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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磊轻轻打了我一下,笑着说:“这才像我哥!”
大家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都倦乏至极,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我送张磊回到了她的住所,自己步行回来,也在朦胧之中睡着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下楼去买早点,拎着豆浆油条往回走,忽然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进了电梯。我马上停住了脚步,没有往前走。看到她的一霎那,我的心就像是被掐了一下,除了痛苦还有酸楚。大学时相恋的点点滴滴就在眼前,而如今,她却要嫁作他人妇了。正在我思绪翻腾的时候,她从电梯间出来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曾几何时,她那种笑容是我最熟悉的,而现在却是最令我心痛的。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上楼的了,只记得贱龙拉开门的同时,说了一句话:“佳亮,她要结婚了…”
三光赶紧瞪了贱龙一眼,贱龙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不再往下说了。我知道,他们是不想提起来触及我的伤痛,但是茶几上放着的大红色的请柬时时刺目,让我的心绪难平。我把早点放桌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来来,吃早点。”我拿起一份请柬,上面除了新娘是她的名字,还有一个名字是她的未婚夫,不,应该是她的丈夫。我看了一下日期:1月30日。我笑了一下:“很好啊,日子选得也不错。你们说,份子钱拿多少合适啊?”
三光拿过碗来,倒满豆浆,递给我一碗。他捏起一根油条,简单地说了一句:“两百。”
1月30日,我又在心里把这个日子念了一遍。
正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是茂叔打来的。我摁下了接听键:“喂,茂叔,你在哪儿呢?你倒是撒丫子跑了,不管我们死活了是吧?”
不料那边传来了茂叔的大叫声:“佳亮,快来救我!!!”叫声极为尖利。
我的神经瞬间绷紧。
紧接着,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先生,你还活着啊,我以为张海涛能把你摆平呢!”
是小林!
“你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老头儿现在在我们手里,想让他活命的话你最好过来一趟,记住,千万别报警,你的身边可有我们的人。”
“哼…”我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最好也放聪明点儿,别忘了我们跟踪是最在行的。下午三点,开发区的华平制药厂,不来的话,你就等着收尸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神色凝重,沉思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我细细回味着小林的话,我的身边有他们的人,会是谁呢?我看着屋内的四个好兄弟,难道是他们,但绝对不可能,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相信我的兄弟绝对不会出卖我。
“你想什么呢?”大力看我的脸色不对。
“哦…没事。”我勉强一笑,掩饰内心的疑惑。
下午三点,我背着这帮兄弟来到了华平制药厂。这是一家废弃的工厂,灰尘遍地,干枯的杂草丛生。我走进幽暗的厂房,忽然身后“咔”的一声,两扇大铁门牢牢地关闭了。只见正前方的二楼站着一个人,双手插兜:“张先生,欢迎欢迎!”
我问道:“茂叔呢?”
“唔唔…”我循声望去,见茂叔被捆得像个粽子,悬在了一旁的铁梯上,一脸惊恐的表情。
“你快把他放了!”我厉声叫道。
小林走下来,每走一步,铁楼梯都发出“铛”的声音,震荡着我的神经。他走下来说:“放了他不难,只要张先生你肯跟我们合作!”
“跟你们合作?你做梦,我不会跟你去抢回宝物。再说,现在宝物已经不在张海涛手里了。”
“NO,NO,NO,”小林晃着手指说道:“我只是想请你猜个字谜。”
“猜什么字谜?”
小林伸手拿过来一张纸,我接过来一看,纸上面写着五个字:“光宅出深峡。”他说道:“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还希望张先生能不吝赐教!”
“呵呵,”我笑了一下,“鬼才知道什么意思。”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这张纸。忽然,我想起来孙进也曾经拿着这样一张纸问过赵坤,“一丁二重甲,桃木刺鬼哗。…,光宅出深峡。”难道这才是完整的一首诗?我试探性地问道:“你都把第三句抹去了,我又怎么能猜出第四句是什么意思呢?”
小林一愣,随后笑了:“张先生真机灵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一丁二重甲,桃木刺鬼哗。’你解开了,这句应该也不难解吧?”
我将这句话记在心里,把纸条扔给他:“你既然解出来了第一句,为什么又来问我?你也可以解开啊!”
“解开第一句是因为有高人指点,这一句就没有了。张先生,你知道吗?现在你所知道的那些国宝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巨大财宝都在这句诗上!”
我困惑地看着小林。
“不错,当年苏超的确是将财宝埋在了武安大石村的于里梁,可是还有更大的一批,被藏在了别的地方。而其中的秘密,都在这里。”他拿出那半拉日记本。
我伸手就要抓过来,但是被小林一闪,躲过去了。
“张先生,你不要着急嘛。我会让你看的,而且要让你仔细地看,好替我解开谜团。事成之后,咱们五五分账。”说着,将日记本塞进了我的怀中。
“那么,他呢?”我指着茂叔问。
小林叹了一口气:“为了防止你有小动作,只好委屈茂叔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因为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对小林的口气十分反感,但是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小林敢一个人现身见我,周围就一定有他的埋伏,我这边可以将小林打倒,但是另一边就会害了茂叔的性命。
临走之前,小林冲我喊道:“聪明的话,这事就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会当汉奸!从日本鬼子入侵中国那一天起,有多少人充当了小日本儿的走狗,我没有计算过,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而老百姓更是对其深恶痛绝!以至于人们在称呼汉奸时都习惯在前面加以个“狗”字。狗汉奸,多么贬低的一个字眼儿,连个畜生都不如。一些抗日的喜剧片上更是将汉奸的角色丑化,不是长得难看就是笨手笨脚,智商低下。我承认我长得难看,我承认我笨手笨脚,但我不承认我智商低下,以我智商的水平来看,我绝对不够资格去当汉奸。可是,没有办法,茂叔在他们手里。我不知道是不是小林恐吓的话语起了作用,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盯着我。而且我也知道,就算我能解出“光宅出深峡”的含义,小林也不会兑现五五分账的诺言,毕竟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何况如果让我以国宝为代价的话,我宁愿不为之。
很快,我回到了住所。三光他们四个经历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此时又睡去了。我躺在沙发上点了一颗烟,不得不开始筹划下一步该怎么走。看着嘴中轻轻吐出的烟慢慢散去,我竟莫名想起了当初张庆东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三人之中你的气场是最不利的,加上你印堂发黑,眼冒血光,看来你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我们习惯称这种气场为‘刀场’,尤其是白天,日光倾斜照进我的办公室,正射在你的身上,却没有照到你的头,这叫‘断头照’。依我看来,恐怕日后你还会有一场刀光之灾。”
没想到昨晚真被他说中了。
十三 困惑
我正凝神思虑的时候,门铃响起。拉开房门一看,是张磊,她双手提着一个很大很沉的袋子走进来。我连忙从她手里接过来,分量重得我的双手也是一坠。“好家伙,这里面装的什么呀?”我纳闷儿地问道。
张磊指挥着我把袋子放到墙角,说道:“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或许你们用得着。”她抹着头上的汗珠,四下观望,忽然,目光停在了茶几上的请柬上。
我像是没事人儿一样,笑着说道:“人家都该结婚了,好事呀!”
张磊说:“对不起,哥,是我告诉她你们在这里的。”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出二百的份子钱,但是可以吃顿大餐,也不赔呀!”
这时,金锁从卧室出来了,他也是刚刚睡醒,还打着呵欠:“呃啊,诶,姐,你来啦!”
张磊梳理了一下耳边的垂发:“怎么样,住这里还习惯吗?”
“挺好的,就是我这人认床,换了床有点儿睡不着觉。”
我打趣金锁说道:“别听他瞎说,这小子打起呼噜来震天响,像是打雷一样!”
三人说说笑笑,一时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天色晚了,张磊帮我换完药就去上夜班了。我又再一次站到了阳台上,披着一件羽绒服,仔细思索起了“光宅出深峡”的含义。前面那句“一丁二重甲,桃木刺鬼哗”,先是拼字,然后拆字拼字,才解出了“于里”“槐”这三个字。可是这句“光宅出深峡”,不管是拼字还是拆字,都没有办法得到一个新字。我甚至一度怀疑小林是不是在耍我。到了后半夜,我甚至守着一本《新华字典》来查阅拆分的字,但都没有答案。
贱龙出来倒水,看到我还坐在沙发上弯着腰伏案写着什么,于是过来问:“你怎么还没睡?”
“哦,就睡了,你们先睡吧?”我慌忙合上字典,将自己乱写乱画的一些字都收起来。
贱龙走过来,将他那肥胖的身躯往我身边一坐,松软的沙发立马塌陷进去了一大块儿。他看着我问道:“师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贱龙拍着我的大腿:“记住,咱们是兄弟,有什么事就尽管说。”
“嗯。”
贱龙站起来,走向卧室。我忽然叫住他:“贱龙。”
贱龙回过身来:“怎么了?”
“如果…咱们中间有人当了叛徒,你怎么办?”
贱龙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然后怒气冲冲地说:“那还用说,老子最痛恨的就是汉奸卖国贼。如果咱们有人真当了叛徒,我就用小刀将他浑身割破,伤口不能过深,但一定要流血,还要把伤口切得密密麻麻的,一道儿挨着一道儿,像是肉丝儿一样,最后在伤口上涂上蜂蜜,让蚂蚁来咬他。等他受不了的时候,就把他埋到一个盛满盐的大缸里,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还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
我听到如此恐怖的酷刑,只觉得浑身的皮肤都莫名其妙的痒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伸手挠了挠。
贱龙问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我怔怔地说道。
被贱龙这么一吓,我困意全无。无论怎么样,也要先解出这个字谜。我抬头看了一下钟表,此时都已经是深夜两点半了。我打了一个呵欠,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又重新戴回眼镜。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喂?”
“张先生,解开了吗?”又是可恶的小林。
“你当这是吃菜啊,说嚼就嚼,说咽就咽?”
“别生气嘛,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跟身边的朋友说太多,对茂叔没啥好处的…”
“喂…喂…”妈的,这孙子居然挂断了。我刚才不过是跟贱龙说了一句话,怎么小林就知道了,难道贱龙是内奸,还是被内奸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我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停止了流动,而我被扔进了一个真空的容器,呼吸不得。巨大的压迫感像是压碎了我的身体,使我难受得蜷成了一团。
“佳亮,佳亮,快醒醒,快醒醒!”
我朦胧中睁开双眼,三光正在推我:“你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觉得自己的头特晕,好像天花板都在旋转,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嗓子像是卡着什么东西,稍微有点儿气流通过,嗓子就像被刀子割一样。
大力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他发烧了!”
就这样,我被送进了附近的一个小诊所输液。之所以不去张磊工作的人民医院,是因为那种医院太黑,像发烧这样几十块钱就能解决的小毛病没必要去那种高消费的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恍恍惚惚之间,我似乎飘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满山的红叶,就连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上面也被红叶所遮盖。踩上去感觉脚底柔软又有弹性。
“来,看这里!”
一个声音吸引了我。远处,一位摄影师正在为一对儿新人拍照。在一棵树下,新人身着白色的礼服,彼此相依,恩恩爱爱,确实羡煞旁人。当新娘娇媚地扭转脸庞的时候,我的心被狠狠地捶了一下,透不过起来。啊,是她,竟然是她!
我大叫一声,从病床上惊叫着坐起来,大口大口着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从蜡黄色的脸上滚落。
金锁吓一大跳:“你抽什么风呢?”
大力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说道:“醒了就好,喝杯水吧。”
我没想到竟然会梦到她,我无力地靠着床头,左手输着液不便动弹,只好空出右手来揉着太阳穴。
三光说道:“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点点头:“嗯。”
“那就多休息休息。现在我们也没有段雪飞和喜鹊的消息,你也不必着急。”
金锁说道:“我下午去找一趟茂叔,让他来看看你。上次你都拼了命救他了,这次他也不说来看看你,太不够意思了。”
“千万不要去!”我忽然喊道。
“为什么?”大家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哦,茂叔上了年纪,受我父母的嘱托照顾我,已经够辛苦的了,何况他还跟咱们死里逃生,如果现在再告诉他我病了,他不又该心了吗?”
三个人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只有三光的眉头皱了一下。
当天下午我又睡了一觉,病果然好很多了。于是我又冥思起“光宅出深峡”真正的含义了,我拿起笔在纸上连写了十句“光宅出深峡。”我看着这十句一模一样的诗句,心想:“这算什么狗屁诗句啊,平仄不对,言语不通。我在每一句诗句后面都写出了我自己猜想的一个字,但怎么想怎么不对,一气之下,用打火机点着火,烧了这张纸。看着燃烧的火苗,我摸出一支烟就着火点着了。正在我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劈手夺过那张纸。
我一惊之下,见是三光,松了一口气:“你干嘛,别玩了,一会儿烧了你的手。”
三光看着没有完全烧尽的纸:“光宅出深峡,就是这句话?”然后,他把纸放进了烟灰缸。
“什么,你说什么呢?这是白居易的一句诗。”我眼见事情要败露了,只好倚仗我广博的文学知识,希望可以骗过三光。
“别蒙我了,白居易的诗你不写一首诗,却连着写好几句,是什么意思?”
“我闲得无聊,吃饱了撑的,行了吧?”破解字谜屡屡失利的挫败感使我忍不住地对三光发起了脾气。
三光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行了,是兄弟就别瞒我了。”他停了一下问道:“茂叔出事了是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知道这件事。
三光也点了一颗烟,说:“照你以前的脾气你一定会责怪茂叔不来看你,可是现在你非但没有,反而阻拦金锁去叫茂叔过来,可见你并不想让我们见茂叔。上次茂叔自己跑了,然后小林也走了,所以我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就是茂叔现在落在了小林的手里。而小林就用茂叔威胁你,对吗?”他吐出一口烟,不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也抽了一口烟:“不错,的确是这样。茂叔被小林绑架了,但是我不能说出来。不用说报警了,就是告诉你们,茂叔都会有危险。”
“为什么?”三光不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林对我说,我身边有他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听他的语气,内奸就在你们四个人当中。”
三光听完我这话,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你信吗?”
我没有说话,闷头抽着烟。
三光搂着我的肩膀,是很用力地那种:“佳亮,我们是兄弟,贱龙、金锁,我们都一样!大力也是!我们没人出卖你,也根本没有内奸。兄弟就是兄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我继续沉默,因为我已经搞不清楚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我不应该怀疑三光的话,可是小林的话万一是真的呢?我随时会有危险。但是如果我一味相信小林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朋友吗?
我拿出那半拉日记本,放在了茶几上,说道:“咱们还是看看这个吧。”
三光拿过日记本,和我一起翻阅了起来。
时间又回到了1928年那个阴云密布的一天。苏超随柴云升开赴了清东陵乾隆的陵寝裕陵。
乾隆是中国封建史上著名的帝王,尤其是到了晚年,好大喜功,自以为是。从其死后所葬的陵寝就可见一斑。
裕陵明堂开阔,建筑崇宏,工精料美,气势非凡,坐北朝南。自南向北一路走去,分别是圣德神功碑亭、五孔桥、石像生、牌楼门、一孔桥、下马牌、井亭、神厨库、东西朝房、三路三孔桥及东西平桥、东西班房、隆恩殿、三路一孔桥、琉璃花门、二柱门、祭台五供、方城、明楼等。
尤其是石像生,共设置了八对,比起他的祖父康熙还多了麒麟,骆驼,狻猊各一对。
陵寝门前的玉带河上建有三座一模一样的一孔拱桥,栏杆上雕有龙凤祥兽,桥两端是靠山龙戗住望柱。形态栩栩如生,工艺精美,而这样的规制在清东陵中仅此一处。
看到这座与紫禁城无二的皇家陵墓,大家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柴云升坐在马上,用马鞭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下了命令:“全军休整,晚上动手!”这一点是和当初的谭温江不同的。我记得文大爷说过当时谭温江下令部队不做任何休整,直接寻找地宫。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士兵们开始扛着铁锹锄头开凿地面。在他们看来,这里只是一望无垠的平坦路面,真正的宝物应该就在下面。一开始,大家干劲儿十足,汗流浃背,可是一直干到月亮西沉,也没有找到地宫的入口。
无奈,第一个晚上只得作罢。回到营地,柴云升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紧锁着,说道:“看来这个地宫入口还真是有点儿蹊跷,弟兄们都累得跟三孙子似的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儿眉目呢?苏副官,你有什么看法?”
苏超说道:“我听老一辈儿讲过,说埋皇上的地方都极为隐蔽,尤其是地宫入口,外人是很难知道的。甚至连皇帝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因为皇陵最后完工的时候会处死所有封锁墓道的工匠,所以地宫入口不好找也在情理之中。”
“哼!”柴云升抬手把一只茶杯摔在地上:“他妈的,老子带兵打仗这么多年,难道还赢不了一个死了的皇帝?传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地宫入口!”
第二天,天上的阴云还没有散去。柴云升亲自下马,拿起一只镐和大家一起挖。只见裕陵偌大的地面上,一只只铁器飞舞,一撮撮黄土飞扬,乍一看就像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柴云升虽是军人,但是长久的劳动也让他有心无力,苏超把水壶递给他。柴云升“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抹抹嘴说道:“妈的,这他妈哪里是找地宫入口啊,这是折磨咱们呢!苏副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苏超拿出裕陵的建筑结构图,摊开来说道:“师座请看,裕陵是乾隆的陵寝,规模恢弘,如果找不到地宫入口蛮干的话,恐怕我们就是把裕陵一把火烧了也没用。”
柴云升望着宏伟的裕陵,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一天又是毫无进展。
第三天晚上,柴云升像是红了眼一样拼命地干着。就在他奋力挥舞铁锹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第八师顺利打开了定东陵的地宫入口。”
苏超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一惊,心想:谭师长他们怎么这么快?
柴云升擦了擦汗,喝问道:“他们怎么找到地宫入口的?”
“军长亲自督战,找到了一位当年修筑陵寝活下来的老石匠,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地宫的入口。”
“苏副官。”
“到!”
“你马上去找来老石匠!”
苏超迟疑了一下,说道:“师座,依军长的性格,只怕这个老石匠已经命丧黄泉了。退一步来讲,就算老石匠还活着,也未必知道裕陵的地宫入口在哪里。他当年参与修建的不过是慈禧的定东陵,参与乾隆裕陵修建的工匠就算当年不死,现在也都入了土了。”
柴云升想了一会儿:“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苏超低头想着,一时也没有主意。
这时,一个叫杨明卿的走过来,时任第十二军特务团团长。他进言道:“师座,卑职认识当地的一位旗人子弟,此人祖上曾看护东陵。他嗜赌成性,负债累累,只要我们许以他一定的好处,不愁打不开裕陵的地宫。”
柴云升一听就来了精神:“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他叫多木,眼下就在遵化。”
“好,你马上去找他!”
杨明卿看了看夜空,为难地说:“师座,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去…”
“少他妈废话,第八师都开始抢宝贝了,咱们第三师连门儿都没进去呢,你他妈快去!苏副官,你和杨团长一起去一趟。”
“是!”两人分别骑上一匹马,马不停蹄地赶往目的地。
大约奔走了三十余里,杨明卿抓住缰绳:“吁”在一间瓦房前停住了,杨明卿对苏超说道:“苏副官,咱们到了。”
苏超下了马一看,瓦房的窗户透出橘黄色幽暗的光芒,应该是屋内的人还点着油灯。不时还有人们的呼喝声传出来。
杨明卿在前面引路。苏超随他进入屋内才发现,原来这间屋子竟然是一家赌坊。不大的屋子满满地放着三张桌子,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的穿着或富贵,或落破,脸上的表情也是欣喜失落不一而同。
苏超不解地问道:“杨团长,咱们来这里干什么来了,不是去找多木吗?”
杨明卿诡异地笑道:“这个时候只有在这儿才能找到他。”
他刚把话说完,就听西南方向的墙角有人呼喝:“他妈的,输不起是不是?”
“老子什么时候输不起啦?老子大鱼大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废话少说,把钱拿出来!”
杨明卿顺着方向看过去,笑了:“我们要找的人找到了!”他走过去一拍那位“输不起”的人:“多木。”
那人扭过脸来:“干他妈什么,又想打我?”一看是杨明卿,乐了:“杨大哥,怎么是你啊!”
一看对方竟然和穿一身军装的人这么熟,说话很凶的那个人也住了嘴。
杨明卿搂着多木的肩膀,说:“这里人太多,咱们出去说。”
苏超打量着眼前这个多木,又黑又瘦,个头儿也不高,脑袋后面还习惯性的留着一条又短又细的小辫儿。
走到屋外,多木递给杨明卿一支烟,又点着后问:“杨大哥,听说你现在混到团长啦!嘛时候也给兄弟派个好活儿?”
“这个不用说。”杨明卿得意地吐一口烟。“怎么样,现在还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