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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终见国宝
蔚蓝色的天空在乌云的遮盖下变成了深灰色,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小雪花,仿佛一个个顽皮的孩子,跳落到了人们厚重的棉服上。
一下车,我们便一路小跑进了茂叔的店里。茂叔很急躁,忙问我们有什么结果。
我看着金锁:“你说吧。”
金锁先是喝了一口热水,然后说道:“那四挂朝珠就是乾隆年间的,但是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乾隆裕陵中的国宝。因为皇帝一生之中会用到许多朝珠,死后不可能全部作为陪葬品。别忘了,乾隆最后可是坐上了太上皇的宝座。”
茂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这样一来我们不是又没有线索了吗?”
“未必,”我说道,“也许我们可以从张海涛身上找到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咱们去找张海涛?嗯,这倒也是个办法。”三光说道。
大力心有疑虑,说:“可是咱们刚和段雪飞还有那个什么喜鹊交过手,飙车时又撞坏了他的车,他现在肯定恨不得我们死。”
三光说:“我有一个办法,他既然是开物流公司的,我们可以以洽谈生意为名来接近他,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谁去谈,你去,还是我去?咱们这几个人他都见过了,想骗他可不容易。”
“咱们谁都不合适,不如再找一个人。”三光思索着说。
“找谁?”
“张磊。”
张磊这个人名很常见,一般都用于男生的名字。但是三光所说的张磊是女生,大学时认我当哥,我们两个人的交情自然不必说,但是一想到让自己的妹妹去舍身犯险,我怎么忍心?尤其是她还是个女孩子,我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了:“绝对不行,咱们几个大男人在这儿呢,为什么让女的去冒险?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金锁也说:“我也觉得咱们这么做忒有点儿非人类了。”我就知道他会站在我这一边,因为张磊既是我的妹妹,同时也是金锁的姐姐。每每想起此事,我都会感叹人际关系的复杂。
三光摊开双手说道:“咱们班当初一百二十多个人,只有区区十五个男生,剩下的全都是女生。秦皇岛当地的同学本来就没多少,咱们也不是当地人,没有人脉,怎么去找张海涛谈啊?”
贱龙锁着眉头,说道:“我找几个生意场的朋友去试试,好不好?”
我说道:“贱龙,咱们是兄弟,卷进来无所谓。但是我不想你的朋友也有危险!”
贱龙笑了:“不过是套一下张海涛的话,怎么就有危险了?”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忙点了一颗烟以作掩饰。在陌村遭到袭击的事情除了三光,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大力挠挠头:“我看你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结果了,我饿了,出去吃饭了,有结果了给我打个电话。”说完,站起来去拉门。
不料门刚拉开,就见魁梧的段雪飞站在门口,冷漠的眼神地看着我们屋内的每一个人,大力的喉结动了一下,趾高气扬地问道:“有事吗?”
段雪飞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贱龙的身上:“张总有事想和你谈谈。”
我们都感到小小的意外,没想到这个张海涛此时竟然主动来联系我们。贱龙若无其事地放下水杯,说:“走吧。”我们跟在贱龙的身后,在段雪飞的指引下走出古玩市场,分头上了两辆轿车。茂叔也锁了店门跟了出来。
驾驶这两辆车的正是段雪飞和喜鹊。金锁就坐在了喜鹊旁边的副驾驶的座位上,笑嘻嘻地对喜鹊说:“喜姐,你好香啊!”
我暗暗摇头:都什么时候了,李金锁竟然还惦记着泡妞。
喜鹊没有说话,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半晌她才冷冷地问了一句:“今天你们谁开的车?”
“我开的,怎么了?”三光反问。
“不错!”喜鹊又像是赞美又像是在挑衅。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豪华的办公楼前面。下了车,我抬头看看办公楼上面的字“正高物流有限公司商务中心”。段雪飞和喜鹊在前面引路,茂叔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小声对我说道:“佳亮,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咱们可得多加小心!”
我轻轻“嗯”了一声,跟着大部队进了电梯。电梯上到十五楼,段雪飞和喜鹊做了一个手势:“几位,请。”我当时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土匪窝的杨子荣。
推开硕大的落地玻璃门,张海涛正一脸怒气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沙发上的于广。见到我们进来了,张海涛旋即换了一张笑脸:“哎呀,黄总,几位,来来来,请,快请坐。”
我们一一坐好,张海涛又开始敬烟,我见三光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我也接了一支。贱龙说道:“张总,我们也不必绕弯子了。张总请我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黄总快人快语。那我也不隐瞒了,眼下有一桩大买卖,肯定有得赚,想请黄总帮我一把。”说完,对于广使了一个颜色,于广递上来了几张照片。贱龙看到照片,周身一凛,然后有所疑虑地把照片交给金锁。金锁只看了一眼,就倍感震惊。我们围上去看着照片,只见照片上面都是一些瓷器珠宝,单从这批珠宝的风格来看,价值就已是不菲了。金锁小声对我们说道:“这…这是清三代的东西呀!”
张海涛自己也点了一颗烟,说道:“这批古玩是前不久一位商人要倒卖给我的,但是价格就有一点儿高了。我自问自己没有那么雄厚的财力,所以想请黄总与我联手,咱们买下这批古玩,怎么样?”
贱龙笑了:“张总你家大业大,完全可以贷款啊!”
张海涛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现在经营着这家公司,在别人看起来是家大业大,实际上我已经是资金周转不灵了,随时有倒闭的可能。”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要收藏古董呢,这样不是更耗钱吗?”大力问道。
“现在的社会就像是铁路上的火车,有的人好比是慢车,有的人是普快,有的人是特快,而我更希望做和谐号。人们所熟知的最佳储值是黄金,但是有一句话叫‘乱世收黄金,盛世收古董’。我疯狂收集古董,一是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些老玩意儿,二是用它们做储值,将来好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听到这儿,贱龙起身笑着说:“张总,不好意思,我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是门外汉,只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啊。再见!”说完就要走。
于广忽然站起来挡住我们的去路,说道:“请等一下,你们要是真的不感兴趣的话,也不会在拍卖会上竞价了吧?我手里的这些虽然是照片,但是我见过实物,个个都是价值连城,如果真的和这些国宝级的古玩失之交臂的话,我保证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三光低着头走上前,拍了两下于广的肩膀,说道:“小于啊,你干拍卖行行长可惜了,你应该去摆地摊儿的,就你这口才,保证挣的不比现在少。”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口舌之争,而是问金锁:“你怎么看照片中的这些东西?”
金锁说道:“我没有看到实物,单凭照片来判断的话,不排除是真的。”
“也就是说如果当中有乾隆时期的文物的话,很有可能是裕陵国宝?”
金锁摇摇头:“我不敢确定。”
于广似乎被三光堵得没话说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这样,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们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
大力说:“算了,别白费劲了,我们压根儿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这个人我们也不会见。”转而问大家:“对吧?”
“不对!”我笑着说道:“于行长,我想见见那个人。”
三光他们都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究竟要干什么。大力更是稍有怒气,因为我驳了他的面子。
于广一听说我愿意见这个人,马上喜上眉梢,不停地说:“好好好,我干脆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说完,赶紧掏出手机拨了号。
三光把我拉到一边,问:“你干什么呀,咱们为什么要见那个人?”
“金锁刚才和我说了,如果这些东西是真的,也有可能是裕陵的国宝。我想如果真是裕陵国宝的话,那这个人一定和小林他们有莫大的关系。”我压低声音耐心地给大家解释道。
三光和大家恍然大悟。
过了不足二十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乘电梯上来了。看他衣冠楚楚,但是发型凌乱,蓬头垢面,总觉得他那一身名牌服饰和他的形象不搭配。
于广赶紧迎了上去,和那人握手:“孙经理,实在不好意思,还让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咳,客套话就免了,我听你说是有人对我的东西感兴趣是吧?”
“噢,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总,这几位是…他手下的各部门经理。”
我一听这话,恨不得给于广俩大嘴巴。我们好端端地怎么就成了贱龙的手下了?
这个孙经理逐一和我们握手:“你好你好你好…”末了单手递上来一张名片。
我拿过名片翻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印着:“中日文化交流协会河北分会荣誉理事、中日经贸公司经理孙进。”
我们一行六个人大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是孙进?”
来人吓了一跳,一直在点头:“对,对,没错,我是孙进。”
三光问道:“你是哪里人?”
“邯郸武安。”
“武安市的?”
“不是,我老家在武安大石村。”
“妈的!”我不禁在心里暗骂孙进:“你小子可害苦了我们了。”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我给孙进递了一颗烟,问他:“听于行长说你有一批古董想出手,我们想先看看货。行吗?”
“当然可以。”孙进想都没想就应承了。
“想必孙经理应该清楚,你我都是生意人,最喜欢的就是生意有赚头还没有麻烦。我们想知道一下这批古董的来历。”
孙进谄笑着:“应该的,应该的。这批古董是我老一辈儿的人留下来的,绝对是货真价实。”他看了一下手上戴的名贵手表,说道:“这样好了,今天下午我安排一下,明天上午八点左右,我来接你们,咱们亲自去看一下,怎么样?”
贱龙冲我点点头,我说道:“好吧。”
然后我们就先告辞了。回到了古逸轩,茂叔难以掩饰满脸的兴奋,搓着手说道:“太棒了,太棒了!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孙进自动送上门来了。”
三光抽着烟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
贱龙说道:“你们说孙进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我说道:“我担心的倒不是孙进,而是张海涛,这个人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神通广大。他竟然可以找到茂叔的古玩店,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难以逃脱他的眼线了。”
大力摆了一下手:“这不新鲜,现在中国虽然不承认私家侦探的合法性,但是像光哥这样的私家侦探不在少数。随便雇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查到咱们在哪儿。”
三光长长地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空中慢慢扩散:“唉,打了一辈子鹰,临老被鹰啄了眼睛。”
“行了三光,别感叹了。还是想一想咱们明天该怎么办吧,我觉得老话儿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有必要提前做点儿准备。”
“我认同金锁说的。”我举手表态:“有备无患嘛。”
三光踩灭烟头儿,说:“咱们这么办!”
…
第二天八点,孙进并没有出现。一直等到了将近九点,大力不停地看表,最后终于按不住性子了:“他奶奶的,孙进这小子是不是耍咱们呢?”
我心里也有点儿猜疑了:之前我们想尽各种办法来寻找孙进,可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找不着。而现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从一个小混混儿晋升为了社会的头面人物,这未免有点儿太奇怪了。一切都那么巧合,令人难以置信。
贱龙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九点,九点他再不出现咱们就走。”
张海涛在一旁赔笑:“几位,先别着急走。孙经理这人就这个样子,老是迟到,咱们就多等一会儿吧。”
张海涛话音刚落,就见孙进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笑着说道:“哎呀,几位,实在不好意思。昨晚被朋友拉去喝酒了,完了呢又去找了几位小姐,所以今天起晚了,实在对不住。”
看来,这个孙进还没有摆脱小混混儿的本色。
贱龙站起来说道:“没关系啦,孙经理。大家都是生意人嘛,难免都有应酬的时候。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孙进看着我们:“你们五个人,昨天那位老先生呢?”
“茂叔要看店铺,所以就没有来。”我说道。
于是我们下楼,孙进开一部车,张海涛开另一部。在我们的一再坚持下,我们五个人坐上了孙进的车。而张海涛的车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于广、段雪飞和喜鹊。
孙进边开车,边跟我们说他昨晚的艳遇:“你们知道吗?我和哥们儿昨晚去的夜醉夜总会,嗬,那儿的小妞儿就别提有多骚了,胸大得跟揣着两只小白兔似的,一蹦一蹦的。小腰细得跟筷子一样,走起路来屁股一翘一翘的,她不像是一般的小姐扭着屁股,而是屁股往上翘,看得我浑身冒火!”说到得意之处他还不忘比划两下。
我不敢想象一个女孩子的腰真跟筷子似的得是什么样,但给我感觉肯定是这孩子畸形或者天生营养不良。大家对这个庸俗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一个个都沉默着。唯有金锁,是一脸的艳羡。
孙进也不看路,扭头对我们说道:“我说真的,等咱们这笔生意做成了,哥哥领你们去见识见识!咱们也乐呵一下,没关系,我请客!”
“好好好!”金锁迫不及待地点头说道。
我偷偷地踩了金锁一脚,㈤㈨㈡问孙进:“你祖上是干什么的?”
孙进愣了一下,笑着说:“在宫里当官的,那时候乾隆挺看重他的,就赏赐了一些东西。”
我不由地哂笑,这个孙进连瞎话都说不圆。乾隆赏赐东西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东西流传到现在呢?能流传下来的只怕是很小的一部分,绝对不会是这么大手笔的东西。
三光问道:“你的职务全是和日本人打交道的,你的日语一定很好吧。”
“啊?哦,马马虎虎。”孙进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
三光给了我一个否定的眼神,多年的相处我们之间已经非常有默契了。三光的意思是这个孙进大有问题。
贱龙若无其事地翻着车内的一本泳装模特的杂志,问:“孙经理老家还有什么人啊?”
“咳,家里人早就死光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自己在秦皇岛打拼,也不回家看看?”
“那破家有什么好看的?前不久家里还着了一场大火,家都没了。照我说啊,干脆就在这儿娶个媳妇儿,安了家得了。来,几位请下车,咱们到了。”孙进刹住车。
我们一一下车,到的是一个典当行。我们都纳闷儿:不是去看国宝吗,怎么来这儿了?
孙进推门进去,冲营业员打了个招呼:“我的东西呢?今天我带朋友赎来了!”
“啊?”我们纷纷咋舌,敢情孙进这小子居然把国宝当了!
出来了一个西服革履的人,我看到他的工号牌上是“GM001”的字样,心想这位应该就是典当行的总经理了。孙进过去和这位总经理交涉起来。
我小声地对大力说:“没想到这个孙进还是改不了混混儿的角色,居然把东西都当了。”
大力说道:“他也真够胆大的,一般的典当行都不收古董,因为不清楚古董的价值。”
这时,孙进满脸歉意地走来,对我们说:“对不起大家,请问谁能给我三千块钱?”
我们都是疑惑的眼神。
孙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三千块钱,咱们拿不出东西啊。”
贱龙二话没说,直接刷卡帮他付了钱。出来的时候我们一人提着一只箱子。孙进抱着一个被报纸包着的瓷器走在最后,一个劲儿地弯腰道谢:“谢谢谢谢,十分感谢,我一会儿一定给诸位打个八折。”
于广也提着一只箱子说:“孙经理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参加拍卖会了。”
“当然啦,我的东西都存在这儿了,想拿也拿不出来啊!”
我心里嘲笑道:“孙进,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是自己当在这里的,偏偏说自己是存在这里的。
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孙进特意找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包房,待酒菜都上齐后,他将服务员都赶了出去,然后得意地对我们眨眨眼睛说道:“知道吗?这个包房可是一位市长长期包下的,一般人根本不能定。可是哥哥我在这儿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呵呵。”
贱龙很反感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用筷子敲敲桌子,说道:“孙经理,我们还是看一下东西吧。”
孙进连说:“是是是。”起身从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捧过来瓷器,将上面的报纸撕下来,双手递给贱龙,贱龙看也不看,指指金锁。
孙进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转而双手递给金锁。
金锁同样双手接过来,戴上白手套,时而看看瓶口,时而又摸摸底足,对贱龙点点头。
孙进说道:“还有。”把所有箱子盒子全都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递给我们。共计有玉佛两尊,金佛两尊,象牙佛两尊,象牙扇骨的扇子一把,朝珠一挂,乾隆青白瓷赏瓶一只。
我们一共八个人,除了孙进,全都站了起来,所有的人见到这些国宝全都傻眼了,金锁的口水都快流到餐盘里了。
孙进看着我们惊呆的样子,洋洋自得:“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
三光灵机一动,说道:“孙经理,你说这些东西是你祖上流传下来的,有什么证据啊?这些东西少说也流传了两百多年,东西倒是真的,但是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你们不能食言啊,这些东西真是我老一辈儿人留下来的。我…我不骗你们。”
金锁喝了一口酒,问:“那好,孙经理,你告诉我你祖上姓什么叫什么,官居几品。咱们只要一查《清史稿》就知道了。”
“这…你们不是拿我当猴耍吗?”
我们几人暗笑,三光的计策成功了。
看到孙进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们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十之七八。孙进明显是在撒谎。金锁举杯敬了孙进一杯酒,然后说道:“孙经理,我看了一下这几样儿东西。其中有不少是只有皇帝御用的,就算是皇帝赐给你祖上的,这个数量…也太多了吧?谁都知道,乾隆最宠信的大臣是和珅,可就算是和珅,也没有得到乾隆这么多的赏赐。”
孙进汗水涔涔流下,他伸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水,嗫嚅着说道:“既然你们都是行家,我也不好隐瞒什么了。”他一扬脖干下一杯水,接着拿出来一个已经发黄的本子:“你们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贱龙拿过本子,我们都伸过头去看。这个本子发黄发乌,边角儿已经破损,书脊是用麻线缝合起来的。给人一种古朴的沧桑感。
孙进说道:“这是我的太爷留下来的,是他的日记本儿。”
贱龙给三光,三光打开粗略地翻了两页,合上本子问道:“孙经理,这批东西你说个价钱吧。”
孙进听到终于要定价钱了,兴高采烈地又喝下一杯酒,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万!”
金锁摇头苦笑,附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孙进不识货,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少值一亿!”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张海涛也是微微一惊,他也没有想到孙进会出这么低的价钱。他不住地叹气,显然是后悔把我们一同拉了进来。
但就在贱龙要掏支票的同时,大力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三光站起来说:“孙经理,容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今天晚上给你答复,怎么样?”
孙进犹豫了一下:“…好,不过你们要尽快!”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见到了国宝,为什么大力却阻止贱龙买下来。要知道,张海涛也惦记着呢,我们不下手,自然有人下手。只有三光明白大力的意思,他说道:“我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孙进会在此时出现,而且也不能断定他有没有和小林有关联。要是小林指示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利用咱们夺宝心切的心理,将国宝卖给咱们。用中国人的东西挣中国人的钱。”
大力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三光晃了晃手中的本子:“好在咱们还有这个,看了这个之后,也许就明白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了。”
我们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情掀开了本子的第一页。岁月的磨蚀使本子的第一页又薄又轻,随时有撕碎的可能。小心谨慎地掀开后,两个用铅笔写的字映入眼帘“苏超”。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眼泪差点儿滚落出来。为了找到苏超这个人,我们可以说是受尽了磨难,而现在终于有了结果。心中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我觉得鼻子一酸。
接着三光一页页地翻下去,上面记载了诸多关于苏超自己的生平。如进私塾读书、被抓壮丁、打仗等等。不过,苏超看起来也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人,因为断断续续,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两个月就会写一篇日记。当然,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也许就没有写日记的条件。我们一直翻下去,直到有一页的页眉出现了民国十七年的字样。我急忙叫道:“停,就是这里,民国十七年正好是一九二八年,也就是文大爷参军的那一年。”大家推算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于是翻页的速度慢了下来,果然,有一页上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苏超第一次见到文丙义时的情境。
苏超那天接到柴云升的命令,要他去谭温江所部教导一位新任的副官。但苏超看到文丙义的第一眼,差点儿没乐出来。大大的大盖帽儿下遮着一个小脑袋瓜,军装袖子长得都盖住了手掌,再加上文丙义一脸的书生气和浑身的伤痕,让他觉得眼前这位谭师长的副官模样儿太滑稽了。
但苏超是个热心肠,并没有因此而看不起文丙义,他手把手地交给文丙义开枪、站军姿、敬礼,以及军队中的种种规矩。并且苏超还对文丙义讲到了当时直鲁联军第十四军的处境。他在心里有点儿羡慕文丙义,因为文丙义仅靠关系就坐上了师长副官的交椅,而自己则是一点一点拼出来的。随后几天的相处,使苏超逐渐熟悉了文丙义。他觉得文丙义身上还有着军队的人早已丧失的淳朴。
这一天,苏超随柴云升去开会。这次的会议只让师长以上级军官进入,苏超和文丙义只能守在外面。苏超坐在台阶上,叹了一口气。
文丙义凑上来问:“为什么叹气?”
苏超说道:“想我媳妇儿了,咱们现在都是国民革命军了,为什么还要打仗?军饷拖欠不说,还要我们去卖命,看来他们真是要拿我们当枪使了。”
“是啊,当初都说当兵吃粮,吃粮当兵。可现在咱们这兵当得是够窝火的。”文丙义也颇有感慨。
苏超用肩膀撞了文丙义一下:“哎,你有媳妇儿吗?”
文丙义摇摇头。
“唉,我是真想家啊。想我的老母亲,想我的媳妇儿。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母亲拉扯着我们姐弟四个人长大。我小时候老是在想,什么时候我发达了,一定好好孝敬我的母亲。可是现在…”苏超说着,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