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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王半仙要是能看到赵犀终于能放下对他的成见,心里一定会很开心。
王半仙曾说过,他在真龙脉处设立了一个阵法,用以掩藏真龙脉的真正地点,那个阵法会在五龙连珠的时候失效,并且五龙连珠之时,正是补帽儿山地气的最佳时间。赵犀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告诉我五龙连珠就在今年的七月份,也就是三个月以后。
我大惊失色,我们就只剩下三个月时间,真龙眼的具体地址还不知道,即使有赵犀这个风水大师在,也不能保证一切来得及。而且我身上还有几个隐患,不能不解决。一是我一直摆脱不了的霉运;二是会下虫的双胞胎,双胞胎跟我们的积怨太深,我们不死,他绝对不会罢休。我想他很可能正躲在暗处伺机报复我和马胖,但是我们无从躲避,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相对于我的急躁,赵犀相当镇定,他说就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真龙眼也不用急,王半仙设下的阵法就是一个指向标,他和王半仙同门,对于各种阵法都很了解,所以想找到龙眼应该不难。
听到赵犀这番话,我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不由腆着笑脸看着赵犀:“既然这样,那赵爷爷能不能先帮我解决一件事?”
赵犀呵呵一笑:“哦,原本你找我的目的就是改命,而且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了。不过这件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我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赵犀说我命中霉运是由一具败神桃花煞的女尸带来的,只有找到这具女尸才有办法把我的命改回来。听到赵犀这么说,我心中打鼓,那具女尸无缘无故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如今让我上哪里去找?万一找不到,又或是已经被人烧掉了,那可什么戏都没得唱了。
赵犀叫我放宽心,事情没我想得那么糟,根据附近一带的习俗,不会轻易地把棺材烧掉,除非是特殊情况。那具棺材说不定已经抬到附近的山上掩埋,只要四处打听一下,肯定会有收获。
和赵犀谈开之后,我的心境开朗了许多。晚上我们仍然睡在李三来家,晚饭也是在他家吃的,他老婆熬了一大锅玉米面糊糊,吃在嘴里倒是很香甜,就是太稀了,我足足喝了三大碗才勉强吃饱。这东西可能不对马胖的胃口,他马马虎虎地喝了两碗,摸索到土炕上温暖的地方,倒头便睡。
睡到半夜,我被尿给憋醒了,里屋外屋都黑糊糊的,伸手不见五指。我赶紧四处摸索特意放在身边的手电筒,可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这时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摸着黑往外走,额头还让门框给撞了个包。
李三来家院子里没有厕所,要不那次见到他,他也不会蹲在别人家厕所里。我在他家院子里痛痛快快地放了水,刚要往屋里进,突然间看到李三来家的大石磨旁边有一个黑影在动!
我吓了一跳,半夜三更的,会是什么东西?我记得李三来家没养牲畜,难道是猴脸怪兽?我暗骂自己乌鸦嘴,不由自主地向黑影靠拢,突然那个黑影“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条件反射上去就是一脚,就听见“哎哟”一声,然后马胖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死小子,你就算是嫉妒我,也不用暗地里搞偷袭吧!”
这时我才看清,原来那个黑影竟然是马胖!他一直蹲在地上,而且被大石磨遮掩住大半个身体,所以我才会看走眼。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我还没说你呢!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装什么少年怀特?”
“呸!我怀什么特呀,我这不是被那老婆子的糊涂粥闹得一肚子水,又饿得要命,出来找点儿吃的嘛!”
马胖指了指地上,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竟然在大石磨后面烤土豆!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来的土豆,在大石磨后面的地面上抠出一个洞,把土豆放进坑里,然后在上面填上一些小细枝点燃,这样土豆就被慢慢地烘熟了。
马胖拿起一根棍子将盖在土豆上的灰烬扒开,低头嗅了嗅:“嗯,差不多了。”然后飞快地把土豆抠出来,用力在地面上敲打几下,土豆漆黑的外壳裂开,里面的香味一下子透出来。
说实话,我也饿得厉害,口水几乎泛滥成灾。也顾不上烫手,掰开一个就要往嘴里送。
“唉,小贺同志,你怎么突然变成法西斯强盗了!”
我悻悻地笑道:“真没想到你烤土豆的手艺这么好,我实在忍不住了。”
马胖这人经不住夸,立刻就得意起来:“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可是有名的土豆王,我烤出来的土豆外焦里嫩,香甜可口,哪个不说好?”
我笑着附和。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我们蹲坐在大石磨旁边,就着微弱的火光,嘴里吃着热乎乎的烤土豆,别有一番滋味。
我嘴里含着土豆,含糊不清地问他:“看你还有心思烤土豆,心情好点儿了吗?”这几天马胖因为狗头金的事,时常不痛快。
马胖放下土豆,长叹了一口气:“我算是想明白了,做人就像是这烤土豆一样,讲究火候,还得具备一点儿运气。可能我发财的时机还没到吧,你说的那个怀什么的,不是胖哥的格调。”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再说了,我这次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他手上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狗头金,不知为什么竟没被猴脸怪兽抢走。
我眼珠一转:“对了,你手中不是还有一块狗头金?自然宝藏属于国家所有,不如交上去吧,还能领到点儿奖金。”
马胖急了,反射性地用手捂住上衣口袋:“我现在一穷二白没媳妇,往后就靠着它发家致富呢!你要是泄露出去,我…我就跟你急!”
我急忙安抚他:“我跟你开玩笑呢。”
马胖放心了,大口大口地吃着烤土豆,在我们俩的进攻下,七八个土豆不一会儿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壳。
我觉得自己吃得太多了,胃胀胀的,直往外泛酸水。马胖打了个充满酸味的嗝,嘀咕了一声:“娘的,以后胖哥要是发了财,一定要顿顿吃鱼吃肉,绝不吃这格老子的破土豆!”
“你就这理想?”
“当然不止!我要是发了财,我肯定找一个美得冒泡的姑娘,天天跟她花前月下,瓜田李下…你懂不,这才是正常男人的正常心思!”
我忍不住好笑:“瓜田李下是这么用的吗?”
马胖晃了晃头:“你别看我文化不高,其实我也是个正经八百的文艺青年,想当年我…”
我急忙打断了他:“胖哥,先别想当年了,我这都快冻死了。”
四月的夜晚,夜凉如水,刚刚吃烤土豆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突然觉得冷得直打战。我刚要往屋里走,马胖突然在后面叫住了我:“小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停住脚步,不明白他的意思,马胖接着道:“你改了命以后,还会去帽儿山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在无形之中,我已经把守护龙脉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马胖的语气有点儿怪:“双胞胎的事情还没解决,帽儿山那件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看…”
我认真地说:“马山水,我真心当你是朋友,以前我们共过患难,双胞胎的事也是我想帮你才搅进去的。不过人各有志,你想怎么着,我不拦你。”
说完我不再理他,独自进了屋。马胖在后面跺脚说了句什么话,我没仔细听。我心中有些不痛快,本来一直把他当成一路人,现在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
第二天一早,我浑浑噩噩地起身,应该是昨晚没睡好的后遗症。走到李三来家的院子里,我随便往大石磨后面瞟了一眼,那里已经被整理过了,土坑被填得几乎看不出痕迹,马胖干这种事一向拿手。
我转身,正好看见马胖从大门外走进来,我看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常有争执,但是这次性质颇为不同。我垂下眼睛,淡淡地对他点了下头:“今天我要和赵爷爷去找那具女尸,你老待在这儿也不好,不如坐中午那趟车回家吧。”
马胖表情遗憾地摇摇头:“小贺同志啊,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幼稚!你以为咱们是小学生,吵一架就要断交?再说了,昨晚根本没吵起来。我那是试探你呢,看你有没有面对困难的决心!”
我疑惑地看着他,马胖突然神神秘秘地靠近我:“你猜,我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我摇摇头,马胖说:“说了你都不信,我起个大早帮你打听红棺女尸去了。够朋友吧?”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结果怎么样?”
马胖一屁股坐到了门口的木凳上:“瞧我这朋友当的,跑了一早晨还要看你的脸色,我这命苦得赛过苦菜花了。”
我被马胖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我琢磨着,兴许是我昨晚上说的话太重了,他还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所以才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求和吧。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辛苦我们胖哥了,那什么,你到底打听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说说。”
其实我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马胖并不知晓我遇见女尸的具体地点,而上河屯是个相对闭塞的小屯子,外界的消息一般进不来,这里人每天忙于农务,又怎么会关心发生在几里地之外的一件小事?
马胖脸上的表情颇为得意:“你别说,那什么红棺女尸,还真没人知道。我在屯子里溜达了个遍,也没打听出来。可咱运气好,你绝对猜不到我从谁那听到一个关键性消息。”
“谁?”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竟然真有人知道?
“三小。”
“三小?他…只是一个孩子。”我皱起了眉头。
“嘿,你别小看他一个小孩,这屯子里的大人都干活去了,只有小孩才有闲心往外跑。”
我来了兴致,往马胖旁边一蹲:“三小都说什么了,快告诉我。”
接着马胖就把找三小的经过告诉了我。
马胖一早就跑到屯子里打听消息,可是屯里人都对他问的事一问三不知,马胖心里有点儿丧气,想返回李三来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三小蹲在外面玩。马胖看到三小就来气,想过去吓唬吓唬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小孩。
别看三小年纪不大,可心思灵敏得很,他看到马胖来者不善,立马就要溜。马胖岂能让他逃走,威风凛凛地往三小面前一堵。接下来就是一场精彩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这是马胖的原话),于是乎三小被马胖修理得俯首帖耳。
马胖出了气,刚想放三小走,突然想起这小孩古怪机灵,说不定知道些事,于是就顺口问了一嘴,没想到三小竟然说他见过红棺材女尸,马胖急忙问起那女尸的特征,三小就说了一句,眼睛鼻子上都穿着红线,可吓人了。
我心里这个激动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上河屯里就有知情人,更没想到这人竟是三小!
我本想立刻就去问三小红棺女尸的事,无奈马胖强烈要求吃完饭再去,我只好味同嚼蜡地扒拉了几口饭,不等马胖吃完,拉着他就走。
我们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三小,三小看我的时候并没露出诧异的神色,倒是看马胖的时候,眼里分明多了一分敬畏,我不由得感叹,教育小孩有时候还得来点儿狠招。
我和三小对谈了一会儿,三小的叙述虽然有些词不达意,但是我也大致听个明白。
三小说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那具奇怪的女尸了,只记得那时的天气挺热,他和屯里的几个大孩子一起玩,结果越玩越疯,一个孩子突然提议到外面去探险,所有的孩子都同意了,于是他们就偷偷溜出了上河屯。几个孩子越走越远,后来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坐下来休息。三小在几个孩子中是年纪最小的,他不知不觉睡着了,结果醒来的时候,其余几个孩子都不见踪影。他当时害怕得要命,边哭边跑,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一片山根底下,那里光秃秃的,只有难看的石砬子。在石砬子底下,有个红色的大木头箱子很显眼,他跑过去一看,那箱子竟然是个棺材,棺材一多半埋在土里,棺材盖儿却没合严实。三小好奇,往里面瞅了一眼,就那一眼,几乎吓得他尿裤子。棺材里竟然是一具眼睛鼻子上穿着红线,身上穿着红衣服的死人。最可怕的是死人的嘴唇红艳艳的,指甲很长,颜色漆黑发亮!
三小哭爹喊娘地往回跑,跑了很长一段路,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是部队里的人把他送回家的。回到家以后他大病了一场,家里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他的病治好。他见到红棺材的事,家里人觉得犯忌讳,所以不让他到处乱说,要不是马胖问起,他也不会说。
我赞许地摸了摸三小的脑袋,温言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向他问起那片石砬子的具体地点,三小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告诉我他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不过他记得那里的石砬子是暗红色的,整座山都是,他在别的地方从来没见过。
虽然没问到具体的地点,我依然很兴奋,三小无疑提供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我在部队当兵的时候,经常会参加野地实战训练,部队附近的山林也曾跑过几次。在我的记忆里,似乎隐隐约约见过三小描述的那片石砬子。
我和马胖一商量,马胖说既然你记得那个地方,就省事多了,咱们立即出发!我沉吟了一下,走之前还是要去问问赵犀的意见,他在这一带生活了十几年,知道的肯定比我详细。
我们去找赵犀,把三小的话对他复述了一遍。赵犀听完满目了然:“三小和屯里几个小孩跑出去的事,我也大概听说过。那应该是去年八九月份的事,他说的地方应该是断石山,离上河屯真的不远。既然知道大致的地点,那我就领着你们去看看究竟!”
赵犀让我和马胖等他一会儿,他进屋拿了一个土黄色的包裹,我急忙接过来背在身上,赵犀说里面都是一些他勘测风水的工具,要找女尸的踪迹,这些东西能派上大用场。
第二十二章 改命
路上马胖的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完,我心里总是想着能否顺利找到朱漆棺材和女尸,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马胖可能看出我心不在焉,突然把矛头指向赵犀。
“对了,赵老爷子,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赵犀微笑看着他:“我猜,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有两个名字?”
说到这件事,我也来了兴趣。赵犀说:“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和王铎一样,都是孤儿,当初我师傅把我捡回去后,给我取了赵犀这个名字,后来我要出山,师傅怕大师伯加害我,就让我用化名。王铎也是这个原因才一直用王半仙这个诨号。后来北派因为战乱的关系瓦解,我虽然不再怕来自大师伯的威胁,但是我常年用化名用的习惯了,也懒得改回来。”
赵犀说完,马胖的样子有些失望,本来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竟然被赵犀三言两语平淡无奇地说完了。
我看了马胖一眼,又看向赵犀:“赵爷爷,当初我碰上你的时候,你不是说那具眼睛鼻子上缝红线的女尸,是死于什么败神桃花煞吗?我一直不明白什么叫败神桃花煞,你能告诉我吗?”
赵犀想了一下,说:“这么说吧,桃花煞在命格上来讲,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院内桃花,一种是墙外桃花。而我师门将桃花煞分得更加详细,共列出九种。桃花煞主奸淫酒色,无事生非,男女情爱,两相情愿为和,一相情愿为煞。如果是男子生带桃花煞还好化解,女子天性属阴,一般不好化解,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生入娼门。给你们举个列子,秀萝那个丫头的命格属于桃花煞的第六种——倒插桃花,她爹妈找我为她算过命,我也明确地告诉过他们,让他们暗中供奉和合二仙,兴许能化解这丫头命里的桃花,可惜…”
马胖接口:“我猜秀萝的爹妈肯定没供什么和合二仙,搞封建迷信,被发现可是要剃阴阳头拉去游街的,他们哪敢?”
赵犀叹了口气,“败神桃花煞是九种桃花煞中最后一种,也是最凶的一种。主败神桃花煞的女子必定生于阴年阴月阴日,且七杀与桃花同柱,因情杀而死。她死时怨气冲天,难以瞑目。收敛她的人必定精通此道,所以他用红线把那个女人的眼睛鼻子封上,以免戾气过重贻害他人…”
马胖开玩笑地说:“那具女尸现在是什么东西啊,是鬼还是僵尸,到时候我把她给收了,省得再害人。”
赵犀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并不是说死于败神桃花煞的女人会成为鬼或者僵尸,她是介于人与鬼之间的第三种存在,可以说是一种充满戾气的事物。凡是接触到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她的影响,这种影响是负面的,就比如说杨贺的三奇贵人命因她而破,或者是三小那孩子看她一眼会邪气迷心等。”
马胖被赵犀的话吓了一跳:“赵老爷子这么说,我都不敢去了。万一那个诡异女尸暗地里看中我了,那我岂不是要倒大霉?”
我瞥了他一眼:“有赵爷爷在,你怕什么?”
赵犀点点头:“这一次我是有备而来,除恶务尽,既然来了就必须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明白,以免她留在世上继续害人。”
我们出上河屯已经一个多小时,只停下来休息了一次。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始终心心念念的高炮团,看到了笔直站在岗哨站岗的战友,甚至听到了军营里嘹亮的口号声…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马胖斜睨了我一眼:“杨贺,我说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我被他说得脸上发烧,回了一句“你少放屁”转身就走。
赵犀领着我们拐过好几条岔路,路边的杂草棵子越来越茂密,赵犀解释说已经进入了断石山的范围,断石山地貌特殊,一般乔木很难在其中生长,只有少数灌木和杂草,所以看起来很荒芜。断石山在附近一带还有个别名,叫鬼山,有些人以为这里闹鬼,其实是因为它太过荒芜才得的这个名号。
鬼山,我心中嘀咕,鬼山配鬼女倒也相得益彰,但是千万不要相辅相成。
这时赵犀说了一句:“到了。”
我猛然抬头,发现眼前的景致正如三小所说,整座山就像被什么人用利斧从中间劈开了似的,整个一面山壁几乎是平齐的,裸露着暗红色的岩石,上面没有任何植物生长。
马胖看着山壁发出惊叹声:“好一片…大石砬子呀,真壮观!”
我寻思三小的话,他说他看到朱漆棺材就放在山根底下,一多半被土埋住了。如果朱漆棺材还在,这里植被稀疏,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
我极目四顾,却没看到朱漆棺材,连一片可疑的木头都没看到。不过眼见的事实不一定可信,我沿着山根来回跑了一趟,山根的距离不短,但是五分钟也能跑到头,我仔细地搜寻,却没看见朱漆棺材,连埋棺材的痕迹都没有。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赵犀面前:“赵爷爷,我没看到棺材…”
赵犀沉稳地将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罗盘,罗盘虽然陈旧,但是做工很精细也很复杂,上面的东西我都看不懂。
赵犀右手托起罗盘调整了一下,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山势,然后又拿出一大团红色的细线递给我们俩:“这团线上沾着朱砂,你们俩各拿着线的一端,往山根的两边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要测定方位。”
赵犀的这一套我们完全不明白,不过照做就是了。我和马胖拉着线往两边跑,跑着跑着,我觉得手中的线头一紧,马胖远远地喊道:“线到头了!”
我和马胖扯着线头的两端,我目测那线顶多也就四十几米,不知道赵犀这么做的目的。
这时赵犀端着罗盘走到朱砂线的前面,把罗盘放在线的下面,就这样轻轻托着往前走,一直从马胖那边走到我身边。一边走一边摇头,似乎没测出什么结果来。于是我和马胖又拉着线变换了几次方位,赵犀还是用刚才的方法不断地试着。
因为天气很热,而且赵犀不让我们挪动分毫,我的额头慢慢沁出汗来,马胖不停地用手揪自己的衣领,最后终于忍不住对赵犀喊了一嗓子:“赵祖爷爷,你到底要扭到什么时候,我这衣服里进东西了,实在痒得要命,你停一会儿行不行?”赵犀叹了口气,举着罗盘的手垂了下来,这时我看到罗盘的指针和朱砂线同时跳动了一下,就像是被什么外力打在上面,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然后静止。
那边马胖已经把线放在地上,然后扯开衣领大力地挠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迟疑地说:“赵爷爷,刚刚我看到这根线自己在动…”
赵犀猛然转过头,脸上显出欣喜的表情:“你没看错吗?…那就是这儿了,动手!”
“是这儿吗?”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块平平无奇的土地,赵犀找棺材的方式太过奇特,以至我不能第一时间相信他的判断。
“挖开看看就知道有没有了。”赵犀一个劲儿催促我,我只好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铁锹挖了起来,马胖一路跑过来,嘴里奶奶爷爷地不停嘟囔,脖子上红肿一片。
赵犀瞧了他一眼:“这个时节山上花粉多,你可能是花粉过敏了,用水冲一冲就好了。”
马胖苦着脸:“我上哪儿找水去…”
我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只是“吭哧吭哧”拼命地挖,这里的土质十分坚硬,我累得汗如雨下,才堪堪挖出一个浅坑。马胖抱怨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弃在一旁的铁锹,和我一起挖了起来。两个人干活省力多了,我们挖出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坑,当挖到半米多深的地方时,我感觉铁锹似乎撞击到什么东西,发出“吭”的一声,我急忙用铁锹使劲儿地掘了两下,一个红色的方形物体露出了一角。
“找到了!”我兴奋地大叫。
“奶奶的…终于现身了!”马胖急忙用铁锹把周围的土清理了一下,一具棺材的轮廓就这样显露出来。
棺材!又见棺材!
别看已经差不多有一年时间,这具埋在土里的棺材竟然和我第一次见到它时差不多,仍然那么灿烂如新,殷红如血。
我把棺材上的土全部拂下来,然后默默地爬到上面去。这时我已经失去了刚找到它的兴奋劲儿,心里有说不出的惧怕和恐慌。
赵犀跳进坑里,注视着棺材,然后把手伸到棺材盖儿底下使劲儿一抬,没想到那棺材盖儿竟然没封,赵犀一下子就将它抬起了寸许高!
“快来帮忙!”
站在一旁的马胖急忙伸手托住另外一边,棺材盖儿一下子就被掀了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透了出来。赵犀和马胖齐齐后退,但是碍于坑内的地方有限,他们只能用手捂住鼻子。
等气味散去,赵犀和马胖将棺材盖抬到一边,我急忙朝着土坑内看去,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棺材内的女尸竟然分毫没有腐化,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没怎么腐败。正午的阳光正烈,映照在女尸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灰白色。女尸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手指呈鸡爪状。最恐怖的是女尸的头发非常之多,竟然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半个棺材,我不记得我见过的那具女尸头发有这么长,难道人死后头发还能继续生长吗?
赵犀转头问我:“你见过的是不是这一具?”
我迟疑地说:“我上次接触的女尸好像没这么多头发,不过我也记不太清了,那天晚上很黑,还下着雨,但是这具棺材倒是有印象。”
马胖不错眼地盯着棺材内的女尸:“没想到这个女鬼长得挺不错,只不过太穷,身上连点儿陪葬的首饰都没有。”
赵犀瞥了马胖一眼:“偷盗死人的东西虽然容易,但下辈子都是要还的。”
马胖笑了:“老爷子,我可是红旗下的孩子,不信那些个牛鬼蛇神,你跟我讲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