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源害怕了,他想到这里是坟地,趴在他身后的人会不会是鬼呢?如果是鬼,他就算是折腾死也没用。
李北源颤声道:“这位大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放过我…你要什么,尽管说。”
背后的男人突然说话了:“你背着我走。”
“到哪儿去?”
“背着我走,否则我咬死你。”说着,男人一口咬在了李北源的背上,李北源痛得大叫一声,感觉背上的肉被尖利的牙齿扎了一下。
李北源背起男人胡乱向前走,每当他的速度稍微变慢,背上的男人就会狠狠地咬他的背或者踢他的腿。他背着男人走了整整一夜,却发觉自己好像在同一片地方兜圈子,他的双腿早已麻木,几乎迈不开步子,最后他累倒在一个坟包下面,失去了知觉。
等李北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发觉自己仍然躺在坟地里,而他身后竟然放着一个棺材盖儿,棺材盖儿上带着两根煞钉。
李北源摸摸背后,那里疼得要命,大腿上还有几个小洞正在流血。他再去看棺材盖儿上的煞钉,上面果然也有血迹。
李北源不禁骇然,难道说他背着一副棺材盖儿走了一夜?那个男人和走不完的坟地,难不成是鬼在作怪?
李北源疲累不堪,只好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地离开了坟地。
回到家以后,李北源大病了一场,在家里养了很久才慢慢好起来,不过一条腿却是废了。
他好起来以后,住在小镇上的亲戚来看过他一次,无意间说起了一件事,他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喜欢的姑娘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姐妹俩长得非常相似,父母有时都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不过很不幸,那个妹妹两年前意外死亡,就葬在了那片坟地里。那姑娘的父亲是个商人,在当地小有名望,颇有家资。不过自从那姑娘的妹妹死后,他们家的生意每况愈下,直到这一年已经是岌岌可危。为了挽回生意,姑娘的父亲请来一个很有名气的风水大师为他们家看风水。大师说他们家的双胞胎姐妹是兴家的贵人,如今失去了一个,双贵缺一,其家必败。
姑娘的父亲自然焦急万分,他给了风水大师一大笔钱,让他帮忙扭转运势。风水大师告诉他一个办法,阴煞日之前有两天很特殊,分别是阳日和阴日,只要在这两天给他的两个女儿成婚,他们家的生意就会起死回生。
姑娘的父亲很奇怪,活着的女儿当然可以成婚,可是死了的女儿怎么能成婚?
风水大师说可以,只要你选一个没结婚就死亡的年轻男子和她成冥婚就行,不过死忌一定要在七月的才行。
姑娘的父亲就按照风水大师的方法,给这一对姐妹分别找了丈夫,活人的婚礼就按照正常的习俗来,死人的冥婚就在选定这天双方亲友交换信物,然后把两人的尸骨掘出来,合葬到一处新的墓穴里就算礼成。
李北源恍然大悟,那天他身上背的棺材盖儿肯定是白天起坟时丢弃的。至于他夜里见到的姑娘和男人说起来就有些玄了,当时他坚信自己是见到了鬼魂,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逐渐广博,又觉得也可能是喝酒太多所以产生了幻觉。
李北源道:“这件事在我心中至今还是个谜,可能到死都解不开。你们觉得我当年见到的是不是鬼?”
马胖打了个哈哈:“你是当事人都弄不清这个问题,我们就更不行了。不过说起来鬼我是常见的,什么讨债鬼、穷鬼、爱哭鬼、糊涂鬼、装神弄鬼…这世上的鬼多得数都数不清。”
李北源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人心难测,人不如鬼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相当投契,我在一旁几乎成了摆设。不过我并不着急,他们越投契越好,到时候马胖向李北源问起子母蛊的事,李北源肯说的概率大得多。
我们又吃喝了一阵,李北源突然道:“说吧,你们来找我到底为什么事?”
我心中感叹,这个老人一点儿都不糊涂!
马胖抓住这次机会赶紧说道:“李大爷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其实,这次来是求您救我的命。”
李北源不解地看着马胖:“救你的命?这是从何说起?”
马胖也没隐瞒,原原本本地把他中子母蛊的事都说了出来,连他因为偷窃才遭此横祸的事也说了。
李北源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胖子竟然有这样离奇的经历,惊诧得半天没说话。马胖在旁边连连恳求。李北源低着头貌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道:“前几天陆真向我说起过这件事,还给我看过虫子的照片,但是这件事我仅仅只是听过一些传闻,就算是说出来也帮不了你…”
马胖和我对望了一眼,我缓缓道:“李大爷,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感激你。”
李北源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些复杂,你们是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是只想知道解救的办法?”
“来龙去脉!”“解救办法!”我和马胖同时说道。
李北源道:“这样吧,我简短地把事情说一遍,你们就都明白了。”
于是,李北源跟我们讲述了子母虫蛊的来历,那真是一段诡秘的历史,我都有些怀疑它是不是李北源编造出来的。
说起这个故事,就必须先提到一个叫厄伦镇的地方,那里属于云南省境内,镇子里从明朝开始就世代相传着一个习俗,就是镇内的男女不准和镇外的人通婚,据说那样会给恶灵制造机会,使厄伦镇受到恶灵的诅咒。
这个习俗一直延续着,镇里的人也一直遵从着这个习俗,偶然有离经叛道的年轻人出现,但是最后的下场却是极惨,不是被推入河里淹死,就是被绑在木桩上烧死。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反抗这个习俗。
但是事情总有例外,大概在二十世纪初,一个游历天下的年轻人路过厄伦镇。很不幸,他病倒在一家客栈里,等他大病初愈正好碰上镇里举行“圆月节”,那是每半年一次,为镇里适婚男女举行的择偶节日,是绝不允许外族人参加的,年轻人却鬼使神差地混了进去。那天晚上,镇里的年轻少女都穿着自己最美丽的衣服,发上簪着月下香,在火堆旁翩翩起舞,明亮的月光像是赋予了她们某种魔力,每个少女在那一刻都显得无比美丽。
年轻人那时候还没成亲,骤然看到如此令人心神迷醉的情景,顿时手足无措,满面通红。就在他眼花缭乱的时候,一阵优美的歌声吸引了他,唱歌的少女叫做索玛,年轻人和索玛在月下一见钟情。
想当然,他们的爱情遭到了全镇人的反对,尤其是索玛的父亲,他是镇上地位仅次于镇长的大祭司。他严厉地警告索玛,老祖宗的预言,镇里人同外族通婚会带来灭顶之灾。
这样的话索玛在小时候就听过千百遍,但是她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少女,她认为那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传说,用来夺走她终生幸福的借口。于是在一个夜晚,索玛不顾一切地和年轻人私奔了。
三个月后,大祭司领着镇里的人找到了索玛和年轻人,年轻人被打得奄奄一息绑在了一根木桩上,看着父亲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索玛知道自己即将失去心爱的人。
索玛心如刀绞,她的目光无意间看到父亲腰间别着的刀。
镇上的人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年轻人,年轻人伤痕累累,但是目光始终没离开索玛,仿佛并不后悔。索玛不再犹豫,她抢走了父亲的刀,架到脖子上喊道:“如果神灵必须要一个人的性命才能平息怒气,那么,我的血…全都给他。”
说完索玛亲了亲年轻人,然后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美好的胴体,索玛的举动让镇上的人都惊呆了,完全失去了反应。他们眼睁睁看着索玛将刀割向自己细嫩的肌肤,看着滚烫的鲜血流向地面,看着一块块带着热气的肉坠落在尘土中,看着索玛从腹中掏出一个还未成型的婴儿…
索玛鲜血淋淋地倒在地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对着父亲说:“我已经还了债,请你,放了他…”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索玛用自己的血,用绝对残酷的一幕为年轻人换回了生命,但是年轻人的心却在索玛掏出他们孩子的时候,已经死了。
年轻人的家乡是个以养虫闻名的地方,有一年他家乡可以用来养虫的毒草因为干旱全部灭绝,为了父母的遗愿,年轻人游历各地寻找毒草,是索玛拖住了他的脚步,而现在,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了。
年轻人在厄伦镇附近的山上潜伏下来,并且因地制宜从山老鼠的身体内弄出一种寄生虫。当然,这种寄生虫很小,他不辞辛苦每天都到山上去寻找一种有毒的药草,用来养虫。
可是因为气候和地域的差异,厄伦镇的山上并没有那种草,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了替代品,那是一种花期很短、毒性特殊的植物,当地人管它叫蛮草。没想到的是,他用蛮草来养虫竟然效果更好,虫子长势惊人,年轻人越养越有心得。等到虫子长到巴掌长的时候,他把几条虫子放到一个大水缸里,偷偷从山上掘出一个刚埋葬的死人让虫子吞噬,等到它们又长大一些,就封闭水缸口,让水缸里的虫子因饥饿而互相残杀。
七天过后,再打开水缸,里面只剩下一条身体奇大、毒性猛烈的虫子,这就是所谓的蛊虫。
年轻人养的这条蛊虫虽然厉害,但是不足以杀光自己仇恨的人,于是他就想办法让蛊母产下虫卵,然后把这些微不可查的虫卵放进人们的饮食中,虫卵就会随着食物进入人体内,然后潜伏起来。
虫卵的潜伏期是一个月左右,当然,也会随着蛊母的召唤而在一两天内成长起来,就这样,年轻人凭着手中的虫子轻易掌握别人的生死。接下来就是一场疯狂的报复,据说,厄伦镇的人大多数都被蛊虫吞噬内脏而死,只有少数人幸运地逃过一劫,他们在长期摸索中找到了克制蛊虫的方法,可是年轻人却再没出现过。厄伦镇仅幸存了十几个人,他们经过商议也离开了那个令人伤痛的地方。
从此厄伦镇就在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时间的流逝让人们彻底遗忘了那个地方,只有风还记得,它曾吹拂过那片血腥的土地。
至于现在出现的子母蛊,可能是年轻人流传给后代的,也有可能是有心人按照他当年的方法,加以改良养出来的蛊虫。
马胖听得瞠目结舌,我却有些感慨,要是当初能放爱一条生路,也许结局就不会这样惨烈。
马胖急道:“只有这些,那解救方法呢?不会是要把母虫子弄死吧?”
李北源说道:“这件事是我当年路过云南一带,听一个老人讲起的…我想,他兴许就是厄伦镇幸存下来的人。我在他那看过一张蛊母吃人的图画,我当时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据他说,就算是把蛊母杀死,进入体内的幼虫也会在成长后破体而出…”
马胖一脸惨白,李北源接着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喂养蛊虫长大的蛮草叶片含有剧毒,但是只要将它的根部晒干,然后研磨成粉服下,就能使体内的虫卵长期处于休眠状态。当年就是用了这个办法,被年轻人报复的人才没有死绝。”
马胖一听马上蹦起来,“我马上去云南!”
李北源叹气:“云南距我们这有千里之遥。就算在限期内赶到,那种草只在春夏生长,现在恐怕…”
李北源的话说了一半,但是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马胖像霜打的茄子,坐下来只是喝酒,没一会儿就醉倒在炕上。
我无奈,只好扶着他和李北源告辞,李北源看着我们几次想说什么,最后都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出了李北源家,天已经黑了。我扶着马胖拎着行李回了家。
我妈看我和马胖突然出现,激动得不得了,之后就开始对我狂轰滥炸,我招架不住只好扶着马胖进了房间。
马胖睡得很不安稳,他的手抓着肋骨的位置,像是要把什么抠出来似的。我虽然很累,但是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儿睡意,脑中一直回想着李北源说的话。
真的只有蛮草根做成的粉末才能救马胖吗?蛮草根粉末…粉末…我猛然间想起一件事,马上起身打开行李一阵乱翻,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纸包。这个纸包是在那个假双胞胎身上找到的,当时双胞胎其中一个失踪,我推断假双胞胎身上的衣服是他给换上去的,就是说这个纸包是双胞胎中那个失踪的人无意中落下的,里面会是什么呢?
我小心地打开纸包,只见里面装着满满一包墨绿色的粉末。低头一嗅,有一股很清淡的香味钻入鼻端,有些像木兰花。
我捏着纸包的手颤抖了一下,双胞胎不会无缘无故地放一包粉末在身上,这会不会是蛮草根制成的粉末呢?如果是,马胖就有救了。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些粉末是蛮草叶制成的,马胖吃了就会加速体内虫子的生长速度。两个选项,不是毒药就是解药,不是生就是死,马胖会怎么选?
第二天一早,我被放鞭炮的声音吵醒。出去一看,原来马胖正用木棍挑着一挂鞭炮放,声音震耳欲聋,我弟弟捂着耳朵在一旁看热闹,我这才想起来,今天竟然是大年三十。
马胖放完鞭炮搓手跺脚地往屋里跑,我急忙跟进去。他有说有笑地和我妈一起准备年夜饭的材料,看上去心情很愉快。
我把他拉到一边:“你…你没事儿吧?”
马胖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寻思过了,左右是个死,倒不如死得开心点儿,要不我成天要死要活的,你们看着心里也难受不是?”
我仔细看了马胖几眼,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死撑,反正现在也不重要了。我把我昨晚的发现详细地说了一遍,马胖刚开始还一脸的莫测高深,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我的手腕捏碎。
“你…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我怎么会开玩笑?”
马胖激动得脸色都变了:“先别说别的,我要看看那粉末!”
我飞快地走进房间,从抽屉里取出纸包交给马胖。马胖打开纸包又看又闻,过了半晌才颓然放下纸包:“说实话,胖哥我这辈子不怕一条道跑到黑,但是最怕做选择题,杨贺同志,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这关系到你的生死,我也不好说。不过要换作是我,我肯定会把粉末吃了,要死要活都图个痛快。”
马胖听到我的话突然把粉末拿到嘴边,举了半天又放了下来。我看到他满脸犹豫和彷徨,知道他现在需要时间思考,于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马胖这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左右。我急忙迎上前问道:“你…想好了吗?”
马胖点点头:“想好了,我要好好过完这个年。”说完他就跑去帮我妈摆桌子。
北方人过年白天只有两顿饭,然后就是半夜那顿年夜饭。今年家里有客人,所以我妈把菜弄得十分丰盛,有鱼有肉有凉盘有热炒。马胖和我爸连干了几杯之后,突然开始唱起歌来,先唱《东方红》,然后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的嗓音颇洪亮,我爸听得兴起,也放开喉咙,和马胖来了个民歌大串烧。一时间屋内欢歌笑语,气氛热烈。
就这样,一九八二年正式成为历史,那些昨天的记忆却仍然鲜活,无时无刻都提醒着我们,还有许多未尽的责任在前方等待。
今天已经是年初六,马胖坐在我的房间里,垂着头对我说:“小贺,万一胖哥过不了这一关,你别忘了上我老家和我爸妈说一声。你…好好说,千万别吓着他们。”
我沉重地点点头,马胖继续道:“逢年过节,你看在咱们是老同学又共过生死的分上,别忘了给我烧点儿纸钱。”
我又点点头,马胖又说道:“一会儿要是我太痛苦,你千万别手软…刀就在我枕头边上…”
我再点点头,马胖道:“要是我死得太难看,你可得好好和你爸妈解释一下。他们…人真好,我很羡慕你,杨贺。”
我这次动也没动,马胖又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我要是让你给我来个痛快,你不就成了杀人犯了吗?我看还是我自己来吧,自杀就不会连累你了。”
马胖再次开口:“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要不你先别吃了,我们找陆真研究一下,让他想办法验一验粉末的成分…”
马胖连忙摇头:“他能验出个屁?万一他一顿折腾耽误了时间,就算这是大罗金丹都救不了我。你放心,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死马当活马医,我现在就吃!”说着马胖拿起粉末一股脑儿都倒进了嘴里,只见他痛苦地皱着眉,呛了几下,然后脸色惨白地倒在床上。
我慌了:“你没事吧?现在什么感觉?”
“我头晕,腿也软。”
我松了口气,他这是吓的。我想粉末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起效,我能做的只是陪他挨过这艰难的一刻。
马胖躺在床上,一开始我还和他聊天,后来我们都不说话了,只是瞪着桌子上的闹钟发呆。十分钟过去了,马胖没有反应;半小时过去了,马胖没有反应;一小时过去了,马胖突然间捂着肚子哀叫起来。我心中狂跳,终究还是不行吗?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马胖突然捂着肚子冲出了屋子,我大急,他是不是痛得狂性大发,就这么跑出去,万一伤到人怎么办?我想起马胖肚子里子母蛊第一次发作的情形,心中恶寒,连忙摸出刀追了出去。
没想到马胖竟然开门下楼,捂着肚子一路飞奔,我在他后面狂喊着追赶。马胖径直钻进了公共厕所,我刚追到公厕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狂风暴雨,片刻后马胖提着裤子一脸惬意地走出来。
他看我拿着刀,顿时一愣,然后就指着我笑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我爸妈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看到我和马胖,我妈急忙过来夺下我手中的刀:“你们是好兄弟,有误会要好好说,千万别动刀子。”
我爸直接冲过来拧着我耳朵:“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学会动刀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胖一边笑一边说:“伯父伯母误会了,我和小贺闹着玩呢。”
马胖一顿解释,我也在旁边拼命为自己澄清,才算躲过了一场“家法”。
几天过去了,马胖身上并没出现任何异样,我猜那些粉末一定是蛮草根制成的,马胖果然好狗运。
当初双胞胎给出的一个月时间已过,马胖看自己已经摆脱子母蛊的威胁,就放心地回了趟老家,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份,春回大地,到处充满了生机。
这期间,我曾经把从鞍子山捡回来的铁疙瘩项链拿出来研究了一番,我发现项链上的铁疙瘩的确是和紫玉金蟾的金色眼珠味道相同,我怀疑铁疙瘩只是一个障眼法,里面肯定暗藏玄机。为了挫开铁疙瘩,我使用了很多方法,可是它坚实得犹如一块万年磐石,难以撼动。我本想找一个铁匠把铁疙瘩高温熔化,又怕损坏里面的东西,只好耽搁下来。
另外还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是我妈从我在有地窖那间屋子里拿回来的照片上发现的。说起来也是巧合,我一直把照片放在房间内的抽屉里,那天我妈收拾屋子,无意间翻到了这张照片,她一边问我这是哪来的照片,一边端详上面的人,突然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照片说,这个人怎么少了半边耳朵?
我当时一愣,马上就联想到王半仙曾经提过的曹振,他也是少了半边耳朵。我拿过照片仔细查看,果然,一个站在最右边的人少了半边耳朵,他的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相貌看起来很普通,额窄,眼睛略显尖细,和王半仙的形容并无二致。
这个人真的是曹振吗?如果是,他的照片为什么会在双胞胎的手里?我一时犹如坠入云里雾里,难道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猫腻不成?
这件事我毫无头绪,想不清楚,也许只能等待一个契机,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小老贺的诡事辑录2 作者:砚香
内容简介
《老贺的诡事辑录2:一个退役军人亲身经历的恐怖记录》是一部以退役军人杨贺的亲身经历为主线的恐怖悬疑小说。1982年,主人公杨贺在部队服役,期间犯下错误,回家后遭遇一系列诡异事件,本不信命的他开始相信一个批命老人的话,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因此卷入了一桩天大的阴谋之中。一件件离奇诡异的事情连续发生,一个个心怀鬼胎的人连续出现。深山中隐藏的龙脉,紫玉金蟾牵扯出的秘密…种种诡异事件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阴谋?


前言

一次回老家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自称老贺。沏清茶一壶,备瓜果两碟,他是讲故事的人,我是听故事的人。他的故事惊悚离奇,荒诞怪异。由于他的叙述简洁凌乱,所以我就将我听到的故事作了文字加工,为了叙述方便,我在故事里用了第一人称,就是你们下面即将看到的。

第十八章 神秘的铁疙瘩

最近我妈每天都催促我到邮局上班,但我心中总是惦记着王半仙的嘱托,而且我现在霉运当头,老实待着还行,如果去上班恐怕没好事。于是我一直和她打太极,想多混一天是一天。终于有一天她怒了,把充当家法的藤条都拿了出来。我心中暗暗喊糟,我爸妈信奉“藤条出孝子”,所以从小到大我没少挨揍,可是现在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抽藤条实在尴尬。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马胖突然出现,他把我妈拉到一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我妈竟然心平气和地让我收拾行李和马胖出门。我心中奇怪至极,马胖连连对我眨眼,让我不要多问。我只好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临走时我妈往我兜里揣了四十几块钱,还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服从安排。
我和马胖急匆匆地走出了家门,我奇怪地问他:“你刚才和我妈说什么了,她为什么要我好好学习?”
马胖得意地说:“你老娘不是想让你到邮局上班吗?其实她就是担心你的前途,我对症下药,告诉她我有个舅舅在教育局工作,教育局缺人,要召一批人培训,成绩好的就可以留在教育局工作。这年头教育局吃香啊。”
我斜睨他:“你舅舅在教育局工作?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马胖嘿嘿一笑,“不这么说伯母怎么会放人?”
我顿时觉得头疼万分:“你撒这样的大谎,我妈以后问起来怎么交代?”
马胖贼兮兮一笑:“那好办,就说你笨得要命,没考上不就完了吗?”
我沉着一张脸,马胖用手推了推我的肩膀:“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我知道撒谎不对,可都是为了帮你。你不是有很多事想做吗?这次出来就是机会。”
我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气也就消了。管他呢,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明天的烦恼明天再想。
我和马胖说起铁疙瘩项链的事,马胖皱眉想了一阵,突然眉开眼笑:“这事办巧了,我恰好认识这么个人,他在别人眼里是个下九流,可是我们都管他叫手艺人,项链的事找他准没错。”
马胖说的人叫赵鹰,不住在本地,本来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找人,毕竟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但这个人的居住地离我要前往的目的地并不太远,所以我欣然应允。
我们坐了大半天的客车来到了一个叫梨花县的小县城,对于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因为我在部队当兵的时候,和我最铁的柳松明就是这儿的人,他不止一次和我说起过这个地方。
我从他嘴里了解到梨花县属于贫困县,龙蛇混杂。亲眼见到后我觉得他的描述太含蓄了,这里远比我想象的要落后,除了县中心的建筑和设施相比之下稍微好些,其他地方的房子杂乱无章,到处都是垃圾和污水。
下车后我跟在马胖的后面,他似乎对这个地方颇为熟悉,四处查看了一圈,就领着我朝南面走去。因为这几天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堪,我们走了没多远脚底就沾了厚厚一层黑泥。往南走了大概两三里路,地势逐渐升高,面前的一片山坡上星罗密布地排满了许多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