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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大亮。
第十二章 回村
我凭着记忆向昨晚打斗的地方跑去,田大爷会不会还在那儿呢?现在是白天,在我有防备的时候,一个老人不可能打得过我,况且我手上还有枪。
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找到昨夜的事发地点,隔着树丛,我看到地上尽是斑斑血迹,有一只黄鼠狼正在一块血迹上撒着欢儿地刨地,而田大爷却不见了踪影。我的出现惊动了黄鼠狼,它突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只爪子向上举起。我看着它,突然想起黄鼠狼很妖异,心中一动,马上就端起猎枪射击。
“砰”的一声巨响,黄鼠狼倒在地上直蹬腿,它的血和地上的血混合在一起,殷红一片。
其实我有点儿紧张,生怕毙了这妖异的畜生会发生什么事,可周围风平浪静,没山崩也没地裂,看来还是枪杆子好使。
我冷冷地看了断气的黄鼠狼一眼,接着在周围搜寻。我并不擅长在山里追踪,所以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
我自问,就算找到田大爷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我还能把他押到公安局接受法律的制裁?我能亲手解决他,为王半仙报仇吗?
可是,是他杀了王半仙,还想杀我,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我的内心起了激烈的冲突,最后我决定,不刻意地去寻找田大爷,不过要是再遇到他,就要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我打定主意,心里就好受多了。我紧了紧身上的包裹——那原本是王半仙身上的,里面有一些雪猪肉干和一口小铁锅。
我向着溪边的草棚走去。
走到溪边,草棚仍在,石滩上的篝火堆往上飘着青烟,看起来刚熄灭没多久。我走进草棚,原本放在里面的我和田大爷带来的几件衣物、食物和两个水壶全都不见踪影,估计田大爷已经来过。
我现在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好了,现在就回西甩弯子村。虽然我不认得路,但是根据这一段时间在山里的经验,大概也能慢慢摸索回去,而且山里的食物还算充足,一时半会儿肯定饿不死。
想到表舅家温暖的热炕头,舅妈拿手的饭菜,大柱假装不在意的关心,二柱憨厚的笑容,我恨不能化身成小鸟飞回去。
我寻思,我们来时一直是朝南走,虽然山中没什么路线可言,但是大致方向总不会错,所以我回去就要向北走。这些天我已经学会辨别山里的方向,只要有太阳就行。
确定了正北方,我抬脚就走。
在山里赶路真的很累,特别是在不熟悉山路的情况下。我走不到半日就已经累得气喘如牛,比这更惨的是我没有水喝。来的时候我和田大爷一人一个水壶,昨晚在仓促之下,我只带了猎枪就跑了出去,现在身上缺衣少水的,悲惨得要命。
我心中憋屈,对着天空大喊了几声去你娘的十八辈奶奶,心里才稍微舒服些。可是光骂去你娘的也解决不了问题,后来我按着田大爷曾经指点的办法寻找水源,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找到水。幸运的是那是一眼泉水,很干净。我上去痛痛快快地喝了个饱,然后用王半仙的铁锅装上满满一锅水,盖好,用包裹牢牢地系住,挂在脖子上抱着走。
那一刻我十分庆幸,幸好山里没人,否则以我这么彪悍的形象,以后是没法子出去见人了。
就这样,我捧着水,吃着已经不多的雪猪肉干,慢慢地往岩石山方向移动。一直走到天黑,我才找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落脚。那是几棵合围的大树,因为生长得比较近,上面的枝杈交错纵横,还挂着不少树藤,一条条地垂到地上,像是一顶天然的大伞。
我很满意这个地方,找了些干枯的树叶和干草絮做了个窝。然后我往松软的“床”上一倒,舒服得直哼哼。
我实在太累了,仿佛刚躺下就睡着了。可是刚入睡不久,忽然觉得我的手在动。不,正确地说,是我拴在手上的包裹在动。
我惊醒,看向旁边,我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我,距离近得我都能看清上面糊满了眼屎。突如其来的恐惧使我身子向后仰了一下。
眼睛的主人似乎也很意外,只听他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一口臭气喷在我脸上,那臭气熏得我差点儿上西天。额滴娘啊,简直臭得像是刚吃了茅坑里的粪。
眼睛的主人和我同时跳起来,我赶紧伸手拿枪,他晃着毛烘烘的脑袋,两只手仍然拽着我手上的包裹,另两只手一副抵抗外部势力侵略的姿势横在胸前。
这时我才真正清醒过来,他,竟然是我上次看到的四手怪物,传说中黑毛怪和人类女同志的混种!
离得近,我略微打量了他一眼,他脸上密长的黑毛遮住面孔,身上几乎是赤裸的,只在屁股上缠了一圈不知道什么东西,似乎意在保护重点部位。他的腿部长满了黑毛,乍看很像穿着条黑毛裤,还是带绒毛的那种。
我不知所措地站着,和四手怪物面对面地僵持。该怎么办?到底是用枪射他还是直接逃跑。
如果我跑,未必会跑得过他,如果我开枪射他,他毕竟也是一条命,怎么办?
情况容不得我多想,这时四手怪物发出一声怪叫,使劲儿一发力,我只觉得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痛,系在上面的包裹终于被他扯下,里面的铁锅“呛啷啷”落地,里面还有好些泉水,把我的下半身都泼湿了。
一时间我怒火燎原,里面的水可是我很辛苦才弄回来的!
我使出在部队里学习的格斗术,几下就把四手怪物扭倒在地,把枪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神凶狠地看着他。
“别动!再动就要你的命!”我想,即使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也能看懂我的眼神吧。
显然我错估了四手怪物的实力和智商,他竟然毫不畏惧架在脖子上的猎枪,一只没被我钳制的手攥成拳,照着我的鼻子就是一下,我的鼻子顿时又酸又痛,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他看到我流泪,很明显一愣,我就趁这工夫也还了他鼻子一拳。四手怪物疼得哇哇叫,四只手一齐向我挥来,其中一只手打在我的手腕上,我手腕一麻,猎枪落地。就这样我们带着各自的愤怒纠缠在一起,因为贴得太近没法子使用招势,于是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胡打一气。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我和四只手的人打架注定是吃亏的,没一会儿工夫我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
最后四手怪物用他那长满老趼的臭脚将我踹翻在地,然后就像战后凯旋的勇士一样,轻蔑地瞟了我一眼,拿起地上的猎枪就跑了。
我连忙爬起来要去追他,可一动就浑身剧痛,我咬牙摸了摸胸口,似乎断了一根肋骨。
看着渐渐消失在我眼前的四手怪物,此时此刻,我想再也没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了。
我在地上躺了好长时间,断掉的肋骨疼痛难忍,但这是山里,没办法医治,只能靠硬挺。我一狠心,用一把小刀割下一根树藤,忍痛将上面比较柔软的部分剥下来,一圈圈绑在胸口上。现在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固定肋骨,如果它错位我会遭更多的罪。
地面一片狼藉,看着铁锅,我想四手怪刚开始的目标应该是它,后来大概看我使枪的样子临时改变了主意。
这时,铁锅旁边有个东西闪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条乌漆麻黑的链子,上面拴着个手指肚大小的铁疙瘩。铁疙瘩似乎常被人抚摸,手感非常光滑。
这是从哪里来的?我确定刚才并没有看见这东西,难道会是四手怪物掉的吗?他身上怎么会掉下一条链子?真是奇怪。我随意将那东西收进兜里,留备后用。
就这样,我蜷缩着熬过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感觉自己非但没好,而且有发烧的迹象。
为了能尽早康复回到西甩弯子村,我把自己所有的意志力都激发出来,在山里慢慢地煎熬。我经历了迷路,寻找食物和水源,躲避大型野兽的攻击,根本没时间养伤,可是奇怪得很,人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反而更有斗志。
在岩石山徘徊了几天,我终于走到了鞍子山,此时我已经瘦脱了相,满脸的胡子茬儿和破烂的衣服让我看起来跟野人没什么区别。
进入鞍子山后,我果然又遇到了并头坟,说来奇怪,鞍子山面积相当大,为什么我会偏巧遇到并头坟呢?我想这大概也是王半仙阵法的一部分,鱼无大小,一律撒网,真够狠的。我按照王半仙的办法,在第一眼看到并头坟的时候,就上去把西面的坟挖开。挖了一米左右才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应该是铜铸的,上面生满了铜锈,看样子倒像一把酒壶。
我把上面的灰土清理干净,直接放进了背上的包裹里。
就这样,我还算是顺利地出了鞍子山。一路上也没再碰到四手怪物和田大爷,我想这几座山范围这么大,碰不上也是理所当然,如果老是碰上才不正常。
第七天上午,我已经走到一篮沟。在看到平地的那一刻,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像个疯子一样欢呼着、奔跑着,要是有人看见,一定以为我不正常。
尽管我归心似箭,但一篮沟和西甩弯子村的距离是不可能缩短的,我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走,仍然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回到西甩弯子村。
太阳将要下山,我踏着落日的余晖,心中豪情涌动,我终于回来了!尽管我在山里吃尽了苦头,但我终于回来了!
我刚进入村子,还没有碰到村里人,我用眼巡视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在山里没时间注意这个,现在看来真是糟糕透顶,全身弥漫着一股馊味。
看着不远处的河水,我心中一动,何不洗刷干净再回表舅家呢?一想到清凉的河水,我浑身像有几千只虫子在爬,瘙痒难耐。
看看周围没人,我飞也似的朝河里跑去,衣服像雪片一样落到岸上。尽管河水很凉,但是我也顾不得了,我铆足了劲儿搓灰,身上的灰泥纷纷下落,简直就跟三十晚上下饺子似的。
我偶然间抬头,很意外地看到岸上站了只动物,浑身雪白还带着几块黄色斑纹。我当时没缓过劲儿,只觉得这动物看着眼熟,是什么东西?
那只动物突然抬起前爪,向我挠了两下,我顿时有些恍惚,眼睛想要离开它,但是脖子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梗得死死的,就是动不了。
那动物不断向我挠爪,我的脑袋越来越晕,迷迷糊糊就往前走,我看到它竟然笑了(笔者按,动物会笑,真是不可思议),爪子挠得更起劲儿。
恍惚间,我走到岸上,我看到那只动物的嘴似乎动了动,我的嘴也跟着动了动,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动物突然转身,我就这样跟在它的后面往前走,一直走了十几步,一个大姑娘突然从树丛后转出来,当时我浑身只穿着一条“的确良”内裤,但我没有丝毫感觉,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往前走。大姑娘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尖叫,接着就是一顿暴打,凶器正是她手里的水桶。
大姑娘打了我几下,疼痛让我突然清醒过来。说实话,我还挺感激她,要不是她这顿暴打,我非魔怔了不可。
我急忙喊误会误会,一边用手抵挡砸过来的水桶。那个大姑娘很彪悍,边砸边喊:“误会个屁!我打死你个暴露狂,臭流氓!”
我欲哭无泪地用手护住头,一边偷眼去瞧,刚才那只动物已经不见了。我细想它的样子,不正是一条黄鼠狼吗?只是很奇怪,我刚才为什么会没看出来。
大姑娘又打了几下,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我已经做投降状,蜷缩着蹲在地上。其间我几次想解释,但是这个大姑娘就跟耳聋了似的,就是一味地狠砸猛打。
“臭流氓算你运气好,我还没吃晚饭,要不有你好果子吃!”
我心道,幸好你没吃饭,否则我现在命都没了。“这位疾恶如仇的女同志,你听我解释一句好吗?就一句。”
“行,臭流氓你说吧。”
“这位女同志,首先我不是臭流氓,再者我刚才会这样走过来,是因为我洗澡的时候看到一只黄鼠狼,我想…我可能是被它给迷惑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抬起头,用最诚挚的眼神看着那大姑娘,希望她能相信我。忽然我发现她有些眼熟。
大姑娘皱起一对秀眉:“当真?”
“果然!”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这个臭流氓!”随着她的咒骂声,雨点儿般的水桶再次落到我头上。
遇到这样不通情理的大姑娘我实在忍无可忍,我跳起来就把她手里的水桶夺了过来,用力朝树丛一扔。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似乎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我有些惊慌,被一个人看到都这么惨了,要是被一群人看到…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用最快的速度往河边跑。
没想到大姑娘没有拦我,反而朝着反方向跑去。我来到河边,迅速穿上我那套破衣服,经过一系列剧烈运动,已经好了六七成的肋骨又在隐隐作痛。
我刚着装完毕,拿起地上散落的东西,那个大姑娘就突然领着一帮人闹哄哄地向我走来。我愣了,敢情她是去告状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就算她领来再多的人我也不用怕。我挺胸抬头地往人前一站,一群人都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看他们手里都拿着镰刀,应该是刚从地里收割回来。大姑娘拉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向他诉说我的“罪行”。
我的眼睛一劲儿往人群里瞟,竟然让我看到一个熟人,他就是六叔,住在表舅家后面,他媳妇发病,我还到他们家帮过忙。
我忙喊了声六叔,六叔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问道:“你是…”
“我是杨贺啊,住在赵有强家的杨贺,刚才和这个女同志发生了点儿误会…”
“杨贺?”六叔皱着眉看我,“你咋变这样了?”
“唉,我进了一趟山,别提了…我和这个女同志真是误会…”我原原本本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遍,事实上我也觉得事情有点儿荒谬,但愿他们能相信我,别把我弄成个流氓罪送到公安局去,那可死定了。
我说完,忐忑地站在一边等候审判,没想到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发话了:“这个小伙子说的恐怕是真的,黄皮子邪着呢,最近大家都小心点儿,千万别单独外出。”
那个男人说的话似乎颇有分量,一群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转移到黄皮子身上,一时间场面闹哄哄的。
我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就相信我的话,心中颇为意外。六叔上前拉着我:“快回去吧,最近你表舅家人挺担心你的,二柱还说要上山找你呢。”
我心中一热,还是二柱关心我。
这时,河边的人群纷纷往回走,那个大姑娘回头看了我好几眼——似乎对我颇有歉意。
我回忆起她刚才砸我的狠劲儿,心中怒火中烧,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回到表舅家,表舅一家惊讶过后都热烈地欢迎我。舅妈急忙上厨房给我做吃的,说我太瘦了得补补。大柱、二柱上前和我来了个热情的熊抱,气氛热烈而温馨。我的眼眶发热,那一刻,我甚至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在表舅家好好地休息了几天,我才和他们说起上山的经过,不过我隐瞒了田大爷杀死王半仙这件事,只说王半仙是寿终正寝,而田大爷留在山里暂时不想回来。
表舅听了欷歔不已,他早年见过王半仙好多次,他父亲去世的时候还是王半仙帮着看的坟地。这样一个有能耐的人无声无息地死在山里,真是可惜。
自从二柱知道猎枪被四手怪物抢走,就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我心中内疚,于是把我带来的钱全都拿出来,足有二十五块,让他去赔给墩子他爸,如果不够,我回到城里一定会再寄些过来。二柱想了想,拿走二十块,给我留下五块以备急用。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伤势逐渐好转,闲来无事,我拿出从山上带回来的包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翻看。
一口铁锅,一个满是铜锈像酒壶的东西,一条铁疙瘩项链,还有一本是王半仙临死前交给我的书。王半仙说,这是他用很长时间写成的,我想里面肯定是他的毕生所学,有关于风水一类的学问。他交给我,是不是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呢?
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轻轻抚摸了几下布包,然后打开,里面还裹着一层油纸,看来王半仙对这本书相当重视。我把油纸拆开,一本稍显破旧的书出现在我面前,其实说这是书并不恰当,应该说这是手札。只见封面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天下第一狗屁才子情诗集。”
一时间我眼前电闪雷鸣,这是什么状况?我傻傻地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昨夜我在山中宿,偶遇天仙美娇娘。桃花一枝春带雨,我俩默默诉衷肠。
我又翻开一页,上面还是一首情诗:秋天菊花黄,我心满相思。为何她不来,泪洒黄瓜地。
我连连翻了十几页,里面都是这种不中不洋的情诗,虽然不算露骨也并不香艳,但是看着别扭,果然狗屁不通得很,看得我嘴角直抽筋。
我想,我是被那个爱搞恶作剧的王半仙给耍了。不过听说王半仙一生都没有结婚,他诗句中这个美娇娘又会是谁呢?我记得王半仙在死之前还曾念过一句很凄楚的诗,可能他心中真的藏着一个万分怀念的恋人,他们因某种原因没有在一起,所以王半仙孤独了一辈子。
我还处在对感情懵懂的阶段,对于他的这种感情不能理解,但是却怀着一丝向往,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这样一个值得交付真心的人?
我感慨地合上诗集,即使不是风水学问,但这毕竟是王半仙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我应该好好保存。
我刚把炕上的东西收起来,二柱突然大呼小叫地进来了,跟我挤眉弄眼地说:“村里的小辣椒亲自来看你了。”
我莫名其妙地问:“小辣椒是谁,我认识吗?”
二柱道:“小辣椒是老陶家的姑娘,干活一把好手,就是脾气太烈。你可能忘了,她就是上次咱俩在河边遇上那个,你裤衩掉她水桶里了…”随着二柱的描述,我的记忆渐渐汇拢,我看着二柱一脸暧昧的表情直叹气,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她的“孽缘”不止如此。
二柱还没絮叨完,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可不正是二柱口中的小辣椒,我命中的扫把星吗?
只见小辣椒穿着件红色小袄,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儿,没有了横眉怒目的表情,她看起来倒是挺秀气、挺耐看的。
没有我想象中的窘迫,她大大方方地走进门,对着二柱微笑了一下:“二柱哥。”
二柱这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可耻地红了脸,回了一句:“陶家妹子,你…你来啦。”
小辣椒又笑了,这次是对着我:“杨贺哥,前几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我专程过来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别记在心里。”
我心中本来有些生气,但是小辣椒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况且那天她确实误打误撞救了我,她一个姑娘尚且能首先低头认错,我一个男子汉还能被一个女人比下去吗?
我也展开一个笑容:“没事儿,那天的事是个误会,我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我们算是和解了,小辣椒似乎很健谈,在二柱的插科打诨下,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了解到,小辣椒名叫陶小芬,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家就住在离河不远的地方,每天都要到河里打水,所以那两次才会凑巧遇到我。
我们聊了一会儿,话题就说到了前几天那只迷惑我的黄鼠狼身上。照小辣椒分析,黄鼠狼会出现在河边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偶然,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前几年附近一带黄皮子成灾,村里加强对黄皮子打击的力度,近几年村里黄皮子已经很少见了。第二种是那只黄皮子是刻意来找我的。
小辣椒认真地看着我,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杀过黄皮子?”
我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我用猎枪射死黄鼠狼的情景,于是我点点头:“十几天前,我的确杀过一只。”
小辣椒豪爽地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你杀死的恐怕不是一只普通的黄皮子,现在它的伴侣来进行报复。你说那只黄皮子身上长着白毛,我听爷爷说那种黄皮子最凶,你以后可得小心了。”
二柱在旁边点头附和,说这一带关于黄皮子的传说很多,还经常有被黄仙上身的人,上次要不是我运气好,早就被黄皮子把魂儿给迷走了。
我听他们一唱一和地说着关于黄皮子的事,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小辣椒看着我的反应,以为我不相信她的话,就跟我讲起一件她爷爷的往事,没想到刚说了几句大柱就进来了,他看到小辣椒愣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贺子,你妈来信了。”
我兴奋地从炕上跳了下来,从大柱手上拿走了信。我妈的信写得很简单,就几句话,内容是这样的:小贺,你爸的事已经基本解决,你的事也不用再担心,现在家里人都很想你,盼你速归。
我放下信纸,终于盼到离开这一天了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这样的不舍呢?
我看着大柱、二柱和小辣椒,挥了挥信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妈叫我赶快回家。”
离别总是沉重的,我和表舅一家依依惜别,带着我来时带的行李和山上拿下来的那几件东西,还有舅妈硬塞给我的一些山货,干蘑菇、干蕨菜、干木耳之类的东西,总之满满装了一大包。
这时二柱套好了牛车,我就坐着牛车,像来的时候一样离开了西甩弯子村。
看着稻田里摞成一片的水稻——刚来的时候它们还是绿油油地长在水田里,现在经过了炎热的夏季、凉爽的秋季,终于长成饱满的稻子,这就是生命的历程。
第十三章 老同学
二柱对着老黄牛挥鞭子,爽朗地看着我笑:“别一副苦瓜脸,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你要是想我们就来呗。”
我一想也是,离得也不是很远,可以想来就来,况且还有王半仙交给我的任务没完成,早晚还要再来。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和二柱有说有笑地聊起天来。
牛车走到近中午才到河西村站点。二柱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站在土道上等车。为了赶上这趟车,我和二柱早晨五点多就出发了,现在我困得眼睛几乎睁不开。看汽车迟迟不来,我索性坐在自己的行李包上打盹。等我惊醒的时候,只觉得周围尘土漫天,呛得我直咳嗽。我猛然转头,看见不远处一辆公共汽车正在缓慢行驶。
我的亲娘!汽车竟然趁我睡着的时候开过去了!
我蹦起来拎着行李拼命追赶,一边追还一边大喊:“师傅等等我,师傅等等我!”
这时突然从车窗里伸出一个胖脑袋,冲我喊道:“悟空你就别追了,再追师傅就要念紧箍咒了。”
我一愣,随即醒悟,这个胖子实在可恶,竟然拿我开涮!
我心中大恨,但仍然没放弃,继续在后面边喊边追。就在我快跑断气的时候,汽车慢悠悠地停在了道边。
我喘息着拖着行李爬上了汽车,车里面人满为患,几乎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艰难地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自己把着车顶的横杆保持平衡。
汽车再一次晃晃悠悠地开动,我心里松了口气,眼光不由自主地往窗边溜去,正好和一个转头的胖子对个正着!
胖子看到我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哟,这不是悟空嘛,筋斗云的速度挺快呀。”
周围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我怒火中烧,这死胖子还有完没完了?我强压下怒火,冷笑道:“八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我追得那么辛苦,你也不知道劝劝师傅,光想着光屁股妖精了吧。”
我的话音刚落,全车的人都哄笑起来。胖子万万没想到我还能贫回来,只气得干瞪眼。
汽车行驶过一站又一站,车上的乘客逐渐减少,最后胖子旁边的位置空出来,我累得双腿发麻,只好挨着他坐下。
这时我才注意到,胖子身上穿着一身军装。我有些意外,这么贫的人,竟然是个当兵的。
我们互相看着不顺眼,他见我坐他旁边,就靠着窗户假装睡觉。我才懒得搭理他,看他假睡心中反倒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