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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他的恩人。
现在,他的恩人蹲在门前吸烟,还不时地拿出一张钱左看右看。
那是一张面值一元的钱。
牛传统又一次被感动了——他的恩人为了救他,都没有去卖年糕。今天的收入只有一块钱,他一定在为明天发愁。
雨停了,又开始刮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快天黑的时候,牛传统感到身上有了力气,他挣扎了一下,竟然能动弹了,张了张嘴,他发出了一丝呻吟声。
他的恩人走了过来,问:“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
恩人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块年糕和一杯水走过来,说:“先吃点东西吧。”
吃年糕的时候,牛传统的泪水流了下来。好几年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
天一下就黑了,很罕见。
恩人没有开灯,他被黑暗忽略了。
牛传统有些害怕——箱子里就是这么黑,像闭上了眼睛一样的黑。他想,恩人是不是去院子里解手了呢?
很长时间过去了,恩人都没有出现。
一阵风吹过,房门发出鬼故事里的声音:“吱——呀——”
接着,有人走了进来。此时房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牛传统和他都看不见对方。走进来的是他的恩人吗?
牛传统干咳了一声。
对方停下了脚步,说:“你怎么了?”
是恩人的声音,牛传统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不开灯?”
“哦,灯泡坏了,我刚出去买了一个。”
等了一会儿,灯还没有亮起来,恩人也没有出声,牛传统不好意思干咳了,他想下床看看。躺在床上积攒了些力气,他一下坐了起来。
他的脸和另一个人的脸撞在了一起。
“谁?”牛传统颤声问。
几乎在同时,一个呻吟声响了起来——是恩人的声音。
牛传统的心揪了起来。
黑暗中,他趴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不声不响,他的脸距离他只有几厘米…
“我想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牛传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句话。沉默了一阵,终于说:“你怎么不把灯泡换上?”
“太黑了,看不见。”
停了停,牛传统又说:“你不是抽烟吗?打火机呢?”
他竟然不说话了。
牛传统在黑暗中很尴尬,硬着头皮又说:“我姓牛,叫牛传统,我不是坏人,真的,原来我给动物园供应生肉,后来…”
“你认识孙空、老袁和白晶晶吗?”恩人突然问。
牛传统怔了一下,说:“不认识。”
灯突然亮了。
他站在灯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叫袁天刚。”他的表情饱含深意。
牛传统慢慢地下了床,说:“谢谢你救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虽然现在我没有钱,可是以后,以后我有了钱…”
“哦,不用了。”说完,袁天刚又在门前蹲了下来,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像是在想一件很恐怖的事,又像是在想一件很开心的事,阴晴不定。
在这个小村子,天一黑,外面就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一片死寂。
刮着大风。
牛传统站在床边,看墙上的影子。他站着,影子长长的;袁天刚蹲着,影子短短的,仿佛是婴儿在母体内的样子。
一长一短的两个影子都不动。
空气中有一些异样的味道,是纸灰味,很晦气。
牛传统小心地观察着袁天刚。他大约三十岁左右,或者,只有二十几岁,只是有些显老。他的脸很长,有点像驴,黑黑的,表情丰富。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在门槛上弹了弹,又摸出一个老式的打火机,开始打火:“咔嚓,咔嚓,咔嚓…”
打火机可能是坏了,打了很多下,还是不冒火。他一下就把打火机甩了出去。打火机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那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去很远。
他慢慢地站起身,又慢慢地走了出去。
牛传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半小时以后,袁天刚回来了,他的嘴上叼着烟,手里提着两样熟食——猪头肉和五香花生。还有两瓶酒。
“喝点吧?”他招呼牛传统。
“…行,喝点。”
他拿出了两个大碗,把酒倒上,两瓶酒正好倒了两大碗。牛传统有些担心,他没有那么大的酒量。
袁天刚端起酒碗,说:“走一个?”
“咱们还是…慢慢喝吧。”
“行,慢慢喝。”说完,袁天刚把酒碗放到嘴边,一仰头,大半碗酒下了肚。
牛传统目瞪口呆:“我能…再慢点吗?”
袁天刚看着他,忽然问:“你怎么会被人装进箱子里?”
牛传统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整个过程他都是稀里糊涂的。停了会儿,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他长长地出了口气,似乎倾诉出来以后,心里的恐惧就淡了一些。
听着听着,袁天刚眼里的光一点点地亮了,那刀锋一样的亮光虽然藏在眼底,但还是很刺人。
牛传统低下头,小口喝酒。
“你还想不想报仇?”
牛传统抬起头,看着袁天刚,犹豫了一下说:“不想了…”
袁天刚逼视着他,说:“真的不想了?”
“是不敢想了。”牛传统又低下了头。
袁天刚笑了笑,说:“你知道朱能现在在哪儿吗?”
“他在哪儿?”牛传统追问道。
“西天影视度假村。”
“他去那儿干吗?”
“不知道,但是我能帮你报仇。”
牛传统愣了一下,说:“怎么帮?”
袁天刚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你先帮我打个电话。”
“打什么电话?”
袁天刚喃喃地说:“有一件事,我得先弄明白…”说完,他摸出一个丑陋而破旧的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然后递给了牛传统。
“给谁打电话?我说什么?”
“一个邻居,老袁,你就说我请他过来喝酒。”
牛传统有些惊诧,但还是按下了通话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袁天刚很紧张地看着他。
牛传统看了看手机,说:“没打通。”
“屋里信号不好,去院子里打吧。”
院子的外面几棵高大的树黑压压的,一只鸟叫了起来,那声音高一声低一声,极其古怪:“咕咪——咕咪——咕咪——”
牛传统有些胆怯地问:“什么鸟在叫?”
袁天刚四下看了看:“猫头鹰吧。”
“我听说,晚上听到猫头鹰叫,会死人…”
“快打电话吧。”
牛传统又一次按下了通话键,不一会儿,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一瞬间,牛传统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这是朱能的声音,这是他的仇人朱能的声音。等了一下,他一字一字地说:“让…你…跑…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袁天刚迫不及待地问。
牛传统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是朱能接的电话。”
很显然,袁天刚也有些诧异,他警觉地四下看了看,说:“没事了,睡吧。从明天开始我帮你报仇。”
牛传统觉得事情越来越怪了。
前面没有站着穿红色雨衣的人,后面也没有毛茸茸的小手摸他,耳边也没有响起朱能那女人一样的笑声…
但是,他就是觉得有些怪。
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禁止自己想下去了。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对恩人不敬。
这时候,袁天刚慢腾腾地进屋了。
牛传统也跟了上去。
那只怪异的大鸟惊惊咋咋地飞起来,它在院子的上空盘旋,“咕咪,咕咪”地乱叫,叫得很丧气。
7. 埋人
下午的时候,朱能想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可是他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十点,他爬起来,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了坟地。
路上没有车辆和行人。
朱能越来越害怕。
他害怕又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雨衣的人直挺挺地站在前面,而且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他害怕再一次看到那辆黑色吉普车。
他害怕再听到那个声音:你们没把我埋进去…
快到坟地的时候,可能是轧了钉子,自行车爆胎了。他只好下来,推着它朝前走。手电筒的光柱把黑暗中的一切都省略了,只剩下一条白惨惨的土路。
朱能的脸色也很惨白。
刚下了雨,土路十分难走,很泥泞。有好几次,他差一点摔倒。
快到那三个坟前的时候,他竟然抽筋了。
这时候,起风了。风声很大,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声音,像是一个男人的低泣声,怪瘆人的。
离那三个坟只有十几米了,他突然看到,坟堆的后面闪出一个人来,在黑暗中冷冷地盯着他。
是那个卖年糕的人。手电筒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白惨惨的。
朱能的两只手死死抓着车把,都渗出了汗,却装出很镇静的样子,他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和他打招呼:“早来了啊?”
卖年糕的人弯下腰,从坟堆的后面提起一个篮子,慢慢地从朱能的身边走了过去。
他的篮子碰到了朱能的腿。
朱能扫了一眼,里面装了些水果和半瓶酒,还有一副碗筷。
“哎…”朱能喊了一声。
卖年糕的人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他。
“你认识他们?”
“老袁,是我的邻居。”
停了一下,朱能说:“老袁,是个好人。”
卖年糕的人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好人不长命。”说完,他就走开了。他的背影有些佝偻,四肢弯曲,有些像猴子…
朱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跟牛传统结仇,后悔那天晚上给孙空开门,后悔跟他们来这个地方,后悔今天晚上一个人来埋照片…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半小时,朱能点上支烟,蹲下来,等着。
风毫无预兆地停了,一片死寂。
他听到一些声音,细细碎碎的,像是老鼠在磨牙,又像是一个人在用指甲抓挠什么坚硬的东西。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竖起耳朵,努力捕捉这声音的来源。
听着听着,他的头发一下就竖了起来——
声音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而且,那绝对不是老鼠弄出来的声音,就是一个人在用指甲挠什么东西。
前几天,这个世界上少了三个人,多了三个鬼。
而如今,这三个鬼开始不安分了…
朱能越来越害怕。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然后,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把手电筒放在地上,拿出带来的纸钱,撕成一条条贴在自己的脸上…
小时候,我们或许都玩过这个游戏——几个人一起打牌,谁输了,就撕一张纸条贴在脸上。最后,有的人脸上就贴满了白花花的纸条,一喘气,纸条呼扇呼扇的,十分恐怖。
他试图提醒他们,他是来送钱的…
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五分钟,难熬的五分钟。
那个声音一直在持续。
终于,十二点到了。朱能手忙脚乱地拿出孙空、老袁、白晶晶的照片,在每个坟上都挖了一个坑,依次把照片放进去,埋上。
然后,他开始烧纸钱。
还有一件事,白天他翻行李的时候,发现孙空给他的那三万块钱变成了一堆纸灰…他没有感到惊讶和害怕,只是把纸灰倒进了马桶,冲走了。
火堆很旺,没有风,纸灰却四散飘飞,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
朱能站起身,打算回去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阿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憋不住突然喷出来的。
朱能撒腿就跑。
跑了几十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把他的魂儿都吓掉了。
火堆还没有完全熄灭,借着微弱的光,朱能看见每个坟前都站着一个人,两高一矮的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穿着红色的雨衣,另一个人长发遮住了脸,是个女的。
朱能呆了,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突然,他们朝他挥了挥手…
朱能惨叫一声,扭头就跑。手电筒和自行车他都扔在那儿了。
他迷路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他哆嗦了一下。四周一片旷野,除了荒草还是荒草,那条土路呢?他朝地上看了看,猛地发现,那起伏的荒草下是一个个或高或低的坟墓!
他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片坟地!
月亮冒出来了,像一只巨大的独眼,挂在空中冷冷地看着他。
他又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一段路。
他看见了几棵粗壮而歪斜的槐树,旁边还有一个低矮的土房子,应该是土地庙。附近插着一根高高的引魂幡,上面的白色纸钱随风飘摇着——“哗啦,哗啦,哗啦…”
远处,一个亮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打着手电筒正朝这里走来。
朱能钻进了土地庙里。
里面很狭窄,刚好能容下一个人。他抱着头,浑身哆嗦。
良久。
外面寂静无声。
他慢慢地探出头,打算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他立刻看到了三张脸——孙空、老袁、白晶晶的脸。他们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脸部的肌肉扭曲着,满脸凄然的惨笑。
“你把我们埋错了。”老袁小声地说。
朱能终于晕过去了。
第四章 暗示
1. 回魂
第二天,朱能被人发现躺在一片坟地中。幸运的是,他还活着。
他感到自己大祸临头了——
他竟然把他们给埋错了。
他们的坟前没有墓碑,他们的骨灰盒一模一样,坟堆也一模一样…
去埋照片的时候,他应该先打听清楚。现在,一切都晚了,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再去那个地方了。
这几天,朱能一直失魂落魄的。
躺在床上,他一直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用一句话就能概括:他被三个已经死了的人接到了西天影视度假村。问题是,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能再去把他接过来?
难道真的见鬼了?
如果说,只有他一个人见到他们,那他很可能就是见鬼了。可是,如果别的人也看到了他们,那这件事就值得推敲了。
他只听说过某个人见鬼,而没听说过某群人见鬼。这仿佛是一条潜规则。
朱能开始想一些细节,还有谁见过这孙空、老袁和白晶晶。
首先,动物园的保安马亮见过孙空。
火车上查票的乘警也看到过孙空,只是他把孙空当成了儿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对了,还有一个乘警,他看到过白晶晶。而且,据白晶晶说他是她的哥哥。
那个卖东西的老女人见过他们,还和他们说过话。
还有牛传统。朱能不确定他和孙空、老袁、白晶晶到底是什么关系。
卖年糕的人,当时他也在现场,应该算是个目击者。
朱能开始联系他们。
他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他先给马亮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她说这是她新办的号码。朱能又问了动物园的同事,才知道马亮已经辞职了,去向不明。
朱能又辗转联系到了那个查票的乘警。想了一会儿,他很客气地告诉朱能,他不记得这件事儿了。还有,他们单位没有姓白的乘警。而且,那天火车上人少,卖完盒饭以后,餐车里就没人了。
他不知道牛传统去哪儿了。那天晚上给朱能打过一次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硬着头皮朱能按照那个号码回拨过去,对方关机。
老女人和卖年糕的人,朱能没联系到他们。
这件事还是个谜。
一闭上眼,朱能就能看见红色雨衣,还有隐在红色雨衣后面毛烘烘的脸…
他哪儿都不敢去了,仅待在房间里上网,看电视。
朱能在网上和电视上看到了很多疑似见鬼的经历。他一条条仔细地看下去,希望能找到有和他类似经历的人,请教一下解决问题的办法。
很可惜,他没有找到。
不过,他还是有收获的。看了那么多疑似见鬼的经历,他明白了一件事——几乎没有人真的见过鬼,他们的诡怪遭遇大都能得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难道孙空、老袁、白晶晶并没有死?
他的脑袋一下就大了。
如果他们还活着,那这些事就是他们在故意吓自己。
朱能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冥冥之中的阴谋,他置身于别人的掌握中,无处藏身。他们隐藏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他…
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不能确定对方是谁。他只能被动地接受,直到谜底出现。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想对策。
最后,他给袁守城打去了电话:“喂,袁大师,我是朱能。”
“哦,什么事儿?”
“袁大师,有人在吓我。”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显然让袁守城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愣了愣才说:“怎么回事?你说详细一些。”
朱能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停了很久,袁守城才说:“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再去给你看看。”
放下电话,朱能出门了。他打算去买个手机,顺便把老袁那个手机给扔了。不能等他来拿了,怪吓人的。
要是昨天晚上把手机和照片一起埋了就好了,他暗自后悔把这件事给忘了。
外面风和日丽。
小广场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打牌,争得面红耳赤。一个中年女人推着一辆小吃车,在这群人的周围转悠。还有一个擦皮鞋的,正在忙着活。
一切都很正常。
背着手,朱能慢慢地转悠着。
这里的确很漂亮,空气也好。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可依旧温暖。朱能的身边不时走过几个穿着清凉的美女,香气四溢,很惹火。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可怕的事,朱能真想在这里永远住下去。
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没找到有卖手机的地方,却发现有好几个剧组在拍戏。都是些古装剧,飞来飞去,哭哭啼啼,没意思。
他忽然想去花果山看看,然后把老袁的手机扔在那儿。
朱能打听了一下路,慢悠悠地朝前走。而此时,那个穿红色雨衣的猴子正站在水帘洞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它和孙空的关系。
没有人知道它和孙空在水帘洞里做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失去孙空以后,它是如何度过一个个漫长黑夜的。
甚至没有人知道它多大了。
也许,它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要老…
朱能远远地就看见了它。
其他猴子都在玩耍打闹,只有它站在那里不动,静静地看着前方。
侯兵看见了他,跑过来,说:“朱老师,您身体没事了?”
“没事了。”
“刚才我去旅馆找过您,您不在…”
“找我有事?”
侯兵在身上摸了摸,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说:“月底了,该发工资了,领导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朱能一怔:“动物园给我发过工资了。”
侯兵笑笑说:“我们领导说了,您是专家,得双薪。”
朱能接过银行卡,说:“替我谢谢你们领导。”
“密码是六个九。那我先走了,朱老师。”侯兵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说:“对了,还有一件事。过两天就是万圣节了,领导让咱们花果山准备一下节目。朱老师,您看这事儿…”
朱能又是一怔:“万圣节?”
“您不知道万圣节?”
“知道,就是没想到这里也过万圣节。”
“这几年有些外国人来这里旅游,都是跟他们学的。”
朱能想了一下,说:“咱们花果山只有猴子,就让猴子们演个节目吧。等会儿你选几只大小差不多的,这两天我给训练训练。”
侯兵有些犹豫:“两天行吗?这群猴子以前都没有受过训练,怕是不听招呼。”
“没事儿,我教它们一套广播体操。”
“就用两天时间让猴子学广播体操?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学那个广播体操都学了一个星期。这猴子…行吗?”
朱能笑了,说:“又不是让猴子去参加国庆阅兵,有那么点模样就行了,你去准备准备吧,记得选大小差不多的。”
侯兵转身走了。
朱能想到了什么,他喊了一声:“侯兵,等一下!”
“朱老师,您还有什么事?”
“老袁平常住哪儿?”
想了一下,侯兵说:“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晚上我不住在这儿。他可能睡值班室,也可能和孙空一起住在水帘洞里,您问这个干吗?”
“没事,随便问问。”朱能挥了挥手,“你忙去吧。”
朱能朝水帘洞看了一眼,那只穿红色雨衣的猴子不见了,周围也没有它的身影。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天很蓝,太阳有些晃眼。
游客很多。
朱能忽然有了一个很自私、很罪恶的想法:把老袁的手机扔在地上,让游客捡走,同时把他的厄运也捡走。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手机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很沉重。
犹豫了很久,朱能趁人不注意,把手机扔在了地上,然后走开,坐在很远的路边,抽烟,观察。
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朱能很紧张地看着他们。
他们跑到手机跟前,根本没看见,径直就跑过去了,越跑越远。小孩子的目光总是被天上飞的东西吸引,很少看脚下,所以他们经常跌倒。
朱能继续等。
一对中年夫妻低着头走了过来,他们戴着眼镜,很斯文。很显然,他们看见了那个手机,但是他们没有捡,绕着走开了。
朱能的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高兴。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过来,她看见了这个手机。她慢慢地弯下了腰,把手机捡了起来。
朱能赶紧跑了过来,说:“这个手机…是我的。”
老太太怪怪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
朱能有些尴尬,是诡计被看穿以后的尴尬。最后,他决定把手机放到水帘洞去。
他很顺利地进入了水帘洞。
里面有些暗,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像孙空身上的味道。中间放着一个方桌,上面有几个碗碟,没有筷子。
角落里放着一张床,那只穿红色雨衣的猴子直挺挺地躺在上面。
朱能脊梁骨一阵阵发冷。
他觉得,它就是孙空。
洞里很寂静,朱能走了几步,皮鞋发出了“咔,咔,咔,咔…”的声音。
他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穿雨衣的猴子坐了起来,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包花生,一颗颗地往嘴里送。它直盯着朱能。
朱能像被电击一样猛地抖了一下。
千真万确,它就是孙空,它的动作神态和孙空一模一样。
孙空回来了。
2. 寻根
一路上,朱能都在念叨这句话:孙空回来了,孙空回来了…
楼道里有些阴暗,他的脚步声在空寂的楼道里很响。周围的一切变得阴森起来。朱能感到一股腐臭之气已经从门缝溢出,顺着楼梯流淌下来。
打开房门,他看到袁守城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床上,表情木然。
朱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还穿着那身道袍,上面有些泥,像是在什么地方跌倒过。旁边放着一个招魂幡,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字符,还挂着白色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