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晨伸出枯干的手来,把他左右两边的柜子拉开,各拍了一张符进去,那两个停尸柜开始颤动,里面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让人毛骨悚然。不一会,里边坐起两具尸体,身上都套着塑料布。言晨像个僵尸一样的从柜子里起身,到大厅站定,那两个尸体也用极笨拙的姿态站起身,站在言晨旁边,从发型上看应该是一男一女。这三个家伙的姿势居然都一摸一样。
老谢叹道:“这就是江西尸教的赶尸之法么?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死者已矣,不但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你驱使,于心何忍?”
言晨干笑一声:“人是他们杀的,你抓他们回去枪毙吧。”马志固然身经百战,此刻也骇得说不出话。
言晨向窗外看看天色,点点头说:“时间差不多了,先解决你们吧。”说着双手分别在那两个尸体肩膀上拍了一下,那尸体开始向我们走过来,说是走,不如说是跳,可能冻得太久吧,尸体已经僵硬,膝盖无法弯曲,这两个东西就那么咚咚的一下一下朝我们跳过来。
老谢大喝一声,探手入怀:“看我的伏尸咒!”接着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不会吧,我还什么都没察觉,他怎么就中招了?
难不成?
难不成是樟脑丸中毒了?
我想遍《茅山秘法》,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制住他们,我背的都是捉鬼的咒法嘛,僵尸啥的这章我还没仔细学呢,光炼了几张镇尸符咒,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只能试试了。那两个尸体转眼已到眼前,马志狂吼一声,上去当胸一腿,把其中一个男尸踢倒在地,可能是太硬了,疼得马志哎呦一声,接着上去用脚踏住,用枪托子一下砸在男尸脑袋上,碰得一声响,把他震了一个趔趄:“他妈的冻多久啊,太硬了!”
我对马志喊:“撕掉他脑门上的符咒。”
马志闻言一把扯下,结果毫无反应,一失神被那男尸一拳轮翻在地。这时那女尸也到了我跟前,我念个法咒,论起桃木剑劈到她的额头上,她身形顿了半晌,抖动了几下,又扑上来,我一把撕掉面前女尸额头上的咒,接着掏出一张自己的镇尸符帖上去,靠,她没啥反应,还在那蹦啊蹦。我扔出一捆子捆尸绳,可人家看也不看,一巴掌甩一边去了。
我的镇尸法术真失败啊!
猛然间灵机一动,刚才老谢不是说有啥伏尸咒么?急忙抢到他怀里,把他胳膊拉出来一看,果然手指上夹着一张符咒。这时那男尸已经压在马志身上,我赶紧抄起符咒一步蹿过去,帖到那男尸的脑袋上,他挣扎几下,扑通一声倒地,不动了。
还剩下一个女尸,可是我手里已经没有伏尸咒了。再去老谢怀里翻一下,结果翻出一堆来,都跟天书一样,我也不认识哪个才管用。真佩服老谢啊,他怀里这么多符咒,居然一下子就找到正确的。
不过我已经没空佩服他了,女尸已经来到我跟马志面前,照他们这个刀枪不入的劲头,我们凶多吉少啊。马志已经翻身站起掏出手枪来,万一有危险,不计一切后果也要开枪了。
女尸蹦到在我们跟前停下了,忽然朝我眨了眨眼。
第十八章 少林罗汉拳
我定下神来仔细看她的脸,上面傅了厚厚一层白粉,看上去毫无血色,可一双眼睛灵动非常,眼前这“女尸”竟然是个活的!
那“女尸”又朝我努了努嘴,意思让我们往言晨那边跑。
言晨这时候已经把王医生重新拖到五芒星角的位置上,正在计算时间。其他四角上所发出的念力也越来越大,看来只等王医生的心脏就可成阵的。
只能赌一把了,我发一声喊,拉起马志就往那边跑,“女尸”在我后边蹦蹦跳跳的跟着。
几步就到了言晨跟前,没等我出手,只听后边风声响,一个身影以难以形容的速度蹿过去,抡拳就打,出手竟然是正宗的少林罗汉拳!
言晨猝不及防,被打了个跟头,恨声道:“没想到我也看走眼了!”说完一翻身跳起来就跟那人影打在一处。要知道我们这些靠符咒法器谋生的人,主要工作是对付鬼啊妖啊的,一般都不会在武功身手上下太大功夫,可这个言晨,别看他长副死人样,身手真不含糊,一招一式像足僵尸的架势,可迅疾无比,威力强大,对上那人影的罗汉拳竟然渐渐占了上风。
这时我也看清楚那人影了,竟然就是那蹦蹦跳跳的女尸!此刻她不再蹦了,闪转腾挪,拳拳不离言晨要害,一派高手风范。我一推马志:“还不去帮忙。”马志这才反应过来,吼一嗓子加入站团,把那把老枪当棍子用,竟然有种一往无前的杀气,特警到底不是盖的。
我看了一会,这三人中物理攻击能力以言晨最高,剩下两人大概在伯仲之间,马志用的是纯粹的搏击术、那“女尸”用的是少林罗汉拳,言晨用的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的什么僵尸拳吧,二对一,言晨自然落在下风。
我去把王医生从天魁位上移开,然后去看老谢,使劲掐了掐他的人中,他也不肯醒过来。真是的,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时我注意到五芒星的其余四角中分别流出一条黑线,相互交叉起来,就差在天魁位上会和了。
猛然间阴风大作,我一看表,乖乖,12点整,鬼门关开!
头上扑啦啦一阵响,不知道从哪飞出一只巨大的蝙蝠来,六只翅膀在背后舞动着。
它的右爪中紧抓着一个珠子,正是啮魂珠。应该是他的主人命他12点准时到来的,可能它到了现场时候发现预期的不太一样,没有找到已经启动的法阵,在空中停顿了会,向他主人飞去。
我终于知道老谢的用意,连忙大喊一声:“马志,枪!!”
马志闻声跳出站圈,抬手就是一枪。
砰!一声闷响。到底受过特训,枪不虚发,这一枪正好打在蝙蝠的头上,那蝙蝠在空中转了几圈,居然没事!
“射它翅膀!”我大喊。
马志开了第二枪,正打在翅膀根上,子弹带着金光炸开,一声惨叫,蝙蝠一只硕大的翅膀被炸断掉在地上。
马志乘胜追击,又是一枪,打断了第二只翅膀。蝙蝠已经有点失去平衡了,只靠剩下的能成对的两只翅膀在空中舞动。
我暗赞这小子激灵,专拣一边打,因为我们只有三颗子弹,一直浪费了,剩下三个刚好打断它一侧的三只翅膀,它就掉下来了。
“啪”的一声,枪没响!
“妈的子弹潮了!”马志骂道。
蝙蝠吃疼不过,往窗户飞去。只听那边言晨一声闷响,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招数,把“女尸”打翻在地,接着一纵身,扑向半空的蝙蝠。
马志再也忍耐不住,掏出手枪,砰砰就是两枪,射中言晨的胸口,洞穿而过,居然没有一滴血流下。
蓦地门口一声狂吼!
一个人携着一身酒气冲了进来!
第十九章 禁法
刀光闪处,鲜血飞溅。
老陈双手握着刀把,刀的另一端刺入言晨的胸口。
这变化让我们都措手不及。言晨飞起一脚,把老陈踢在一边,接着跌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刀刃,不可置信的喃喃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
不知道是老陈知机在刺刀上擦上了老谢留给他的朱砂,还是因为他这把刀了尽恩仇、杀人无数,所以连言晨的邪术也抵挡不住。
忽听那“女尸”在我脚边说:“小子,你刚才砍我那一剑还真疼啊!”语声清脆。我赶忙把她拉起来,经过方才激战,她脸上的粉已经掉了大半,加上汗水一冲,露出庐山面目来,赫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女生,尤其是一双眼睛,皂白分明,灵动非常,好像镶嵌了宝石一般。唉,真难为她,刚才吃了我一记桃木剑居然忍得住不叫出来。
一个女生,大半夜的躺在停尸柜子里扮死人,还会正宗的少林罗汉拳,这也太离谱了吧。
等等,刚才我把所有的镇尸法术都用在一个活人身上,当然没用了,也就是说我的法术未必不灵光啊,哈哈,严重受挫的自信终于恢复了一些。
这时马志掏出手铐来,想上前铐住言晨,蓦地言晨仰天狂笑起来,笑得血从口腔里喷出,溅得四下都是,他挣扎着盘膝坐下,双手沾着自己的鲜血在胸前结成一个奇怪的菱形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忏悔,又仿佛是在祈祷,他所念的文字有一种奇异的语调和节奏,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觉得十分的妖异。接着,他竟然猛地将双手插进自己的胸口!我和“女尸”都下意识的别过头去不忍观看,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言晨用枯干的手用力一拉,竟然将自己胸腔拉开,接着伸手进去,掏出犹在跳动的心脏来。
腾!腾腾!
心脏在他手里兀自奋力的跳动的,仿佛不知道他的本体已经丧失生机。言晨把心脏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仿佛虔诚的祭师捧着最珍贵的祭品,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竟然奇迹般的凝聚起来,焕发出一种妖异的神采。
等我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竟然把自己的心脏猛地扯出来,用力一扔,扔到五芒星阵的天魁位上。那四条黑线如被召唤一般,聚集在一起,整个时间仿佛停顿了,接着我感觉大地仿佛都颤动了一下,一束豪光从阵法中冲天而起,直奔蝙蝠爪上的啮魂珠。
我不知道言晨竟然也是五阴之命,他用自己的心脏完成了五灵噬血阵,为啮魂珠解开封印。不知道言晨用了什么邪法,心脏没了竟然还可以支撑,他坐在地上吃吃的笑着,终于,没有了声音,眼神也涣散了。
接着,一阵潮水般的呼啸声袭入耳鼓,啮魂珠迎合着阵法中的光芒,挣脱了二十年的束缚,散发出无穷的念力,开始召唤涌出鬼门关魂魄。
我来到老谢跟前颓然坐倒,不知所措。
“女尸”想拉起我:“千魂之力都在向这里聚集,快走!”
我摇摇头:“来不及了。”
论武功术法我可能不及她,不过我早已经看到片刻间四周都充斥了择人欲啮的魂魄,还不知道有多少在后边,汹涌而来。
马志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眼中饱含歉意,觉得不该把我牵扯进来,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一场兄弟,原不必客气的。
在这种压力之下,我们别无选择,啮魂珠苏醒时所召引的千魂之力,足以把我们全部挤扁、压碎、吞噬……
“女尸”试着双手合十口诵经文想抵挡那汹涌而来的压力,也终于放弃了,那简直不是人力能匹敌的。最后她在我身旁盘膝坐下,念起了往生咒,一脸圣洁肃穆如佛像般,不知道她是要超度这万千魂魄,还是在为自己超度。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抧多迦隶莎婆诃……
随着她一遍遍的念着往生咒,我觉得呼吸困难,身上的念力在一点点的流失,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忽然间很后悔,如果,如果我努力一点,学会老谢的天罡御法阵,是不是能够多支撑一会?
老谢、马志、老陈,还有这个不知名的“女尸”……
不!我不能让他们死!
就在这时,我猛然想起《茅山秘法》最后一页记载着的——“无天禁法!”
勉强收敛已经涣散的神智,我把“女尸”和马志拉到我背后,双手结印,念道:
“乾尊曜灵,坤顺内营。
二仪交泰,要合利贞。
应感玄黄,上衣下裳。
震离坎兑,翊赞扶将。”
“这是茅山禁法?!”女尸一把拉住我:“你不要命了?”
我看看她,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接着念道:
“荧惑前引,辟除不祥。
福祸不永,生死无常。
将我残躯,为众鬼役。
千凶万恶,莫之敢于。”
我只看过两遍,希望我没有记错吧……
意识仿佛被抽去,渐渐从体内消失……
一团五色华光从我眼前泛起……
第二十章 特别奖励
我好像漂浮在无界的大海上,整个人轻飘飘的,随波逐流,茫然不知方向,直到听到有人亲切的呼唤,没想到我还能再次睁开眼睛。
那刺鼻的来苏水味道,暖暖的阳光,雪白的床单,这一切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美好。
“你终于醒了?”
啊,面前这个人好熟啊!老爸!!
我那茅山掌教的老爸啊,你可来了!
我放声大哭起来。
老爸摸了摸我的头:“你这小子,用禁法的时候不是挺英雄的么?怎么现在像个小孩子样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对啊,我不是用了禁法么,怎么没有像传说中那样筋脉爆裂而死?我止住哭声,才想起看看自己的德性。天,我除了手腕和眼睛露在外边,其他部位全都给绷带包扎起来,活像刚破茧的蚕。
“老爸,你不是说擅用禁法会筋脉爆裂而死么?”
“是啊,你小子胆子也真大,敢用禁法,要不是那姑娘不顾自身安危,用佛门舍身咒替你护住心脉,与你共担了那千魂之力,只怕你小命早报销了。即便如此,你的经脉也大面积的破损,要好好修养一阵子了。”
“哪个姑娘?啊,你说昨晚那个女尸啊,她怎么样?”
老爸没好气的说:“什么女尸?人家叫司徒雪,别小看啊,她可是浮邱山无量寺烈火大师的关门弟子。她伤得比你轻不到哪去,在隔壁呢。也不是昨晚了,你已经躺了五天了。”
躺了这么久啊,看来我伤得真是不轻,难怪觉得浑身还火辣辣的疼,“其他人怎么样?老谢马志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
“唉,谢主任啊,他也真是的,昨晚太逊了,不然我也不会惨到要用禁法。你知道嘛,他给自己鼻子里塞了两个樟脑丸,结果把自己熏晕了!”我忍不住抱怨起来。
“哎呦!”
老爸给了我一个爆栗:“小子!你还真以为谢师兄是给熏晕的啊?打从言晨露面,他就跟他在暗中斗上了,因为前一晚损耗太大,才支持不住昏过去了。如果不是他损耗了言晨大量功力,你们几个小鬼哪那么容易对付得了他。我收到谢师兄的消息就赶来,路上因为点事耽搁了一下,本以为你们纵使不敌,也该有自保之力的,没想到言晨居然以自己的心脏做祭品启动了五灵噬血阵,怪我怪我。”
“嗯,当然怪你,你早点来我至于这样么?”我越看自己的形象越别扭,我说老谢怎么那么托底,自己受伤了也要来应付言晨,原来他已经让老爸来支援了。
“我赶到时候你刚发动禁法,唉,还好意思说,你翻翻《茅山秘法》,当时你至少有三四种方法自保,为什么非要用禁法?天罡御法阵?茅山神遁术?移物代形术?”
“哎呀,那些我都还没来得及学嘛。”我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老妈呢,她怎么没来?”
“她啊,去追那只蝙蝠了。顺道回江西看看你姥姥。”
“那蝙蝠跑了啊?”
老爸点点头,面色凝重起来:“嗯,它带着啮魂珠逃回江西了,只怕江西邪派会有一番举动,所以你老妈跟过去看看。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你表现不错,没丢咱茅山派的人,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老爸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皮的小册子来。
我接过来一看,天!执业证!
中华人民共和国阴阳师职业证书。
持有人:李克
门派:茅山
事务所:茅山灵异事务所
年检日期:2007年8月20日-2008年8月19日
背面印着执业守则之类的。
我不用参加阴阳师考试了?我可以独立执业了?
欣喜若狂。
老爸自豪的说:“你要知道,禁法并不是光知道口诀就能发动的,需要极高的天份才成,发动禁法之后还有命在就更难得了。再加上你那晚舍己为人的表现,凭这几点,”他挤挤眼睛,接着说:“加上老爸我怎么说也是灵管会的顾问,找老朋友活动活动关系,就给你弄到这个执业资格了。你小子有福,不用参加考试啦!”
要知道,这个注册阴阳师考试真是变态得很。要复习不下几十本参考书,考试分笔试和实战两部分,笔试已经很变态,你要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明鉴阴阳五行,更要知道堪舆风水、画符捉鬼,总之五花八门。实战考试更加灭绝人性,去年我一个师兄参加考试,主考居然唤出一个宋朝的僵尸来跟他对战,吓得那师兄逃出考场,接着就改行卖保险去了。另一位前辈,考了十几年都没过,现在还在所里给人家当助理呢……
每年灵管会也会办个考前冲刺班啥的,收费巨贵,通过率还是低得可怜。可没办法,想要执业,就非得通过这个考试不成,否则就是非法经营,罚款还算是轻的,搞不好就费了你全身功力,让你一辈子都干不了这行。
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喝老谢的粥了,我可以自己执业了!
老爸走后,我一个人抱着执业证乐了一下午。
快下班的时候,王医生来了。他的气色还不太好,被言晨入侵之后还没彻底回复吧,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了,看得出一身的轻松。说起张老死后,他无日不在矛盾中煎熬着,每天梦里仿佛都回到跟老师学手术时候的情形,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老师的每一个动作,那种矛盾和悔恨快把他折磨疯了。幸亏我解开他的心结,除了感谢之外,他还说他已经重新开始肝胆外科的研究,并准备以老师的名义把书稿刊登出去,就把张老给他那封短信当作序言,人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这样张老也能在九泉之下安息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解开他心结的是张老。我很高兴他能放下折磨他这么多年的包袱,老陈也替他的忘年交报了仇,马志自然有办法把这事当作一般刑事案件报上去,言晨盗窃器官,抗拒抓捕过程中,被见义勇为的老陈刺死等等……这些都不用我操心了。“破”了这个案子之后,只怕他又要升职了。
这个案子算是圆满结束了吧。
看看我没什么大碍了,老爸就去忙他的了,老谢期间来看过我几趟,不过对我通过考核取得执业证似乎不大满意,因为他没有剥削的对象了。
我伤的不轻,还得再住院一阵子,等我能够起床的时候,医院给我配备了轮椅,让我可以自由活动,我得去看看隔壁那个“女尸”,怎么说也得谢谢人家不是。
【·第二卷 魂锁·】
第一章 关于我
在开始下一个故事之前,让我先交代一些背景吧。
我姓李,叫李克,今年刚满二十,H大学法律系二年级的学生。
别笑,我也知道这名字有些奇怪,常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史克、感克、快克等等一系列治疗上下呼吸道乃至消化道疾病的药品,但是没办法,如果你有一个茅山派第一百二十七代掌教的老爸,一个江西捉鬼楚家第三十九代传人的老妈,你还敢对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异议么?
当然,作为上述两位传奇人物唯一的儿子,我自然也继承了一些不畏强权的个性,于是在某年某日,我曾壮着胆子问起过我名字的由来。彼时,老爸刚捉了一只躲在超市厕所里偷窥MM的小鬼,心情很好,于是破天荒的给我讲解了一番人生哲理。在无限夸大了他们两位老人家的历史地位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通晓阴阳之道者,以凡人之体尽乃窥天地之机,已是僭越,故凡我茅山门下,当秉一颗仁心,不可纵欲、不可豪取、不可滥杀、不可宣淫、不可诲盗,不可……”虽然没听明白这跟我名字有什么关系,但说得我眼泪在眼圈直转悠,那一刻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造福人类,引导世人早日实现共产主义。但是,正在看肥皂剧的老妈,说法似乎有些不同,她说:“孩子,在派出所给你登记户口的时候,你爸本来想给你登记道号来着,结果人家户籍民警不答应,结果他就随口取了一个登记上了。”
于是,我怯生生的又问了一句:“那老爸准备给我登记的道号叫什么啊?”
“逍遥子。”
其实,我挺喜欢李克这名字的。
我学习挺好,打从上初中开始,就没下过班级前五名。本来,以我的聪明才智,加上拼着违反门规被老爸罚抄符纸,在考试时随便用些个天眼通之类的小法术,考上清华北大啥的不成问题,但是,老爸坚持让我考H大,除了这里是他和老妈的母校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H市乃是六合八阴地脉之极。说通俗点,就是鬼门关的入口,此地易于锻炼我的法术技能。上H大这个决定,大概也充分体现了他寄予我名字之中的殷切期望吧。我也不负所望,顺利考上了H大法律系。临报道时候,老爸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给我,老妈塞了厚厚的一个信封,用手一摸那厚度,怎么着也得五六千块,当时感动得我差点没哭出来。
上了火车之后,我兴冲冲的先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把桃木剑、一件新道袍、一管七寸白狼毫、一盒碧晶朱砂、一个罗盘和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发黄的书皮上面写着《茅山秘法》四个小字,再没其他了。
长叹一声,暗自祷告,老妈啊老妈,你可别让我再次失望啊,拿出老妈给的信封,用颤抖着双手,抽出来——
赫然是厚厚的一大打空白符纸。
无语。
后来的事实也让我逐渐明白,他们的殷切期望仅限于精神支持,因为自从我上学之后,家里就再也不给我一分钱了。老爸说,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能用家里的钱?何况,他还托熟人给我找了份兼职,他认为我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尤其是在H大这样一个闹鬼频率极高的地方。
我的工作是阴阳师,基本上整天跟鬼啊怪啊之类的打交道。
这世上有太多游荡着的鬼魂,需要我们引路。说直接一点,就是把不肯去报道的鬼魂,捉去交给地府。通常这类鬼魂有两种:一种是生前方向感就不强,死后更加糊涂,于是迷路了。另一种是横死或者冤死,或者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恋栈着不肯离去的,那股念力成为支撑他们违反六道轮回的法则留在人界的动力——我的直接领导老谢如是说。
老谢是我老爸的同学,在H大南门附近开了间灵异事务所,对外挂牌是命理研究中心,老谢自任主任,我是这么多年来,跟他时间最长的下属。
第二章 关于灵管会
“随着社会主义改革开放事业的蓬勃发展,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群众对于灵异工作的要求越来越严格,我们也欣喜的看到,灵异服务水平的也在逐步提高着。但是近几年来,由于管理混乱,一些灵异工作者其中主要是捉鬼师,利用群众愚昧易骗、认知不强的特点,进行诸如乱开价、乱收费,收了钱不办事,收了钱办不好事等等恶劣行为,这使我们灵异工作者在群众中的地位和威信遭受的极大贬低,为了严肃灵异服务行业纪律,加强灵异服务效果,当前我们要认真领会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用科学发展观指导新世纪新阶段的社会主义灵异工作,经研究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