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边陲鬼屋
- 恐怖小说下一章:我知道你那晚干了什么
罗耀宗抬头看看前方,脸上露出一丝释然,说:“到了。”他挥手指指前方已经出现的大片水面,站住不走了。
我刚才那种紧张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心里却在为自己感到丢脸,大白天没看到鬼都吓成这样,碰到鬼魂我还不丢尽了小叔的脸?
吴宏倒没有什么表示,反而示意罗耀宗说下去,他站在原地抽动了一下嘴唇,说:“老罗,把那鬼的事情说完我们再过去,这部分很重要。务必说清楚,可能和他小叔的失踪有关系。”
罗耀宗听了,也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也不似刚才那样犹豫了。他说:“那天也是下了大雨,雨水打得窗户噼啪作响,外面的小沟都流成了小河,道路一片泥浆,走在外面雨水打在脸上生疼,我看着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了,况且每次巡查都没出过什么事,中间也是碰上天气或什么其他原因耽误过几次,过后去看也都安然无恙,于是没有在意。在家给老娘做了锅面条,吃完就在门边抽个烟袋看雨势。”
“那雨真大啊,看着看着我就害怕起来:这困龙湖中不会真的困着龙吧?这雨水大的惊人,天地之间都是灰蒙蒙一片,难道湖中的龙要把我们村庄淹没不成?”罗耀宗说到这里眼神瞬间晃了一下,似乎是朝着湖面的方向。
不过他马上恢复了神态,同时边说边将手舞来舞去,形容雨势的壮观:“不过我胡思乱想了半天后,反而困了,就回去沉沉地睡着了。等早晨起来,雨已经停了,想起昨晚的想法,我自己都感到好笑。但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于是挨家挨户巡查是不是人都在。”
罗耀宗继续说:“一户一户看过去,都没有问题,等渐渐走远了,沿着满是泥巴的小道走到村西胡光利家时,怪事发生了!”
罗耀宗握紧拳头,轻轻地抖动着说:“胡光利和他媳妇二人,加上儿子和女儿,一家四口居然全都不见了!”
吴宏小心翼翼地插嘴说:“是不是人家晚上也被这雨势吓到了,连夜离开了村里?”
罗耀宗听了浑身一震,似乎又回到了昔日的场景中,他重重地摇了摇头说:“肯定不是。因为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大胆走进门去,细细地看了家中,锅碗瓢盆都整整齐齐地码在柜子中,衣服也叠得好好的。被褥整齐地摆放在炕头,连家中常用来放置贵重物品的小箱子都在里屋之中,丝毫未动。这哪里像是逃离的样子?”
我听到这里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提出疑点:“也许他们昨晚看到了什么…东西,被吓得什么都顾不上带就匆忙离开了?你刚才不是也说鬼上岸了吗?”
罗耀宗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当时我虽然没有你想得这么周到,但心里却觉得人失踪的蹊跷,不像是临时离开的样子。但凡逃离至少得带上些细软干粮吧,这兵荒马乱的、又下着大雨,什么都不带就出去,还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能有活路?兴许还没走出大山就死在那个高崖下了!”
“后来我重新打量了一下屋内和院子,还是让我发现了一些异常!”罗耀宗重重地咳嗽一声,接着道:“我发现,屋内和院子里,都散落着一些布片和衣衫,而且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看布片的料子似乎还有孩童的衣服,这怎么看都像是当时这家人穿在身上的!”
吴宏低头不语,若有所思地盯着一簇青草。我听了有点着急,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便拉慢语调,故作深沉地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发现吗?”
罗耀宗说:“还有就是地上有些碗盆的碎片,摔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我当时就想,怕是这一家是被什么人生拉硬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什么东西有这样大的力气把一家四口都拖走呢?”
还未等罗耀宗说完,我和吴宏同时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心更是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们心里都想到了,有一种东西有这个能力!
罗耀宗也注意到我和吴宏的神色不对,他自觉地停下讲述,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们。
吴宏意识到有点失态了,就支开话题,问道:“老罗,方才你不是说柜子中的碗碟摆放整齐吗,怎么又说发现地上若干碎片呢?”
罗耀宗解释道:“我进去看时,确实是碗碟都在橱柜中摆放好了,但也就是没有拿出来使用而已。况且后来发现的碎片,靠近堂屋的院子里多些,里屋的很少;衣服碎片也是,多是散落在院子里。这院子很大,衣服散落的各处都是,衬着泥泞的地面,很难发现。我开始仔细查看时注意力集中在屋子中了,忽略了院中,要不是第二次更加认真,恐怕还发现不了。”
吴宏点了点头,明亮的眼睛又转向别的地方,我知道他这是在思考问题,便没有打扰他,罗耀宗讲完有些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地看看吴宏,又看看我,不知道干些什么。
我心想,既然我们现在还不摸头绪,不如听罗耀宗说完,看他有什么看法,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我问:“罗师傅,后来呢?”
罗耀宗摸摸头说:“后来村里人都议论纷纷,说是湖中的鬼上岸吃人来了。吓得四散逃命,只两天就走了个干净。”
吴宏这时突然说话了:“老罗,当时你发现院子里有脚印没有?”
罗耀宗听了摇摇头,面带遗憾地说:“我当时并没有想到有鬼上岸的事,还以为是村中什么人到胡光利家来了,于是便观察地上是否有脚印,结果全是泥泞的水洼,除了我自己踩出的一行,没有半个旁人的,别说人,就是鸡犬的脚印也没发现。”
吴宏想了想说:“看来胡光利一家失踪的事情很可能发生在下雨时,不然一定会留下痕迹的。雨太大,把各种踪迹都冲刷干净了,这对了解真相很不利。”
吴宏听到这话,偷望了吴宏一眼,嗫嚅着说了一句:“老实说,我…就不相信有什么痕迹。他们相信是鬼,我就不信。”
我和吴宏很吃惊,便齐声问:“这话怎么讲?”
罗耀宗迟疑了一下,说:“虽然力气上不太可能,但我当时还是以为有人来过胡光利家,便想出一个办法印证。就是各户互相询问,下雨那天夜里是否有人出过门。村中仅有十几户,人都数得清,谁那天晚上冒雨出门了嫌疑就最大。”
我听了问罗耀宗:“有什么发现?”
罗耀宗答道:“奇怪的就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出过门!”
他接着说:“挨个询问后,发现各户人家都早早地待在家中。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对这不同寻常的大雨产生了恐惧,老人的说法水兽出没才会天降大雨,大家因此都害怕得很,躲在家中没人敢外出。你说这大雨倾盆的谁会出来晃悠呢?既然这样,胡光利一家四口是被谁掳走的?这不是…鬼是什么?”
吴宏听到这里突然冒出一句:“老罗,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不能瞒着我们,这样对完成工作很不利的。”然后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罗耀宗。
我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八九成,吴宏这老谋深算的家伙一定也注意到,罗耀宗前面讲述时脸色的变化了,同时他对“鬼”的模糊态度也让我感到怀疑。我想刚才他一定想起了什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说出来。现在吴宏这样讲,是暗示他把自己的想法尽数告诉我们。
罗耀宗一听急了,大声说:“苍天在上,我可是没有啥瞒着你们,若是那样,天打五雷劈!”
吴宏听了笑了起来,安慰他说:“你不要紧张,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隐瞒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实诚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测没有说出来?你不要担心,放心大胆的说,我们不是也在推测事情吗?毕竟什么可能都存在。”
这话说完,罗耀宗放心多了,他舒了一口气,眼光变得平静了些。终于张了张嘴,说:“我说了,你们不要说我搞封建迷信…”
吴宏打断他,说:“不会的,你相信我,我见过比这更加离奇的事情。如果说搞封建迷信,我们一起讨论这鬼的事情不就是封建迷信么?真要追究起来,我俩也脱不了干系。”
罗耀宗听了觉得有理,这才小心翼翼地说:“胡光利一家失踪是在我掉下悬崖之前,当时我还没有碰到这湖中的巨大黑影,但是那天看情形我就隐隐地有种感觉,这事情不像是人做出来的,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力道一口气拖走四个人?况且地上没有半点脚印,你说凡是陆上的东西,怎么说也得留下爪印吧?可这院子里丝毫不见,加上那天狂风暴雨、水流成河、大雨倾盆,还有大得吓人的雷声霹雳…你说会不会是…”
听到这里我和吴宏顿时明白了,心说不会吧?罗耀宗这想法也太离谱了,那东西的确腾云驾雾而来,张牙舞爪、力大无穷,身躯巨大无比、蜿蜒盘旋、入水成精,可是传说了几千年,人人顶礼膜拜、惧而敬之,却从来没有人见过,难道真的在这里神秘地出现了?
罗耀宗看我们两人眼神发愣,以为我们没听明白,继续解释道:“后来我不是在水中碰到了巨大的黑影吗?你想想我说的那东西什么样子?长几十米、粗壮无比,有着庞大的身躯,还在水中缓慢地摇摆游动,同时在这深水里又能灵活自如,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水之下…”
吴宏听到这里,打断罗耀宗,一反常态急切地说:“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把胡光利一家掳走的东西,可能是…龙?!”
(五十六)困龙湖
罗耀宗听到了吴宏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始终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他神色仓惶地冲着湖面望了一望,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我和吴宏对视一眼,有些失望。尤其是我,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一是罗耀宗说的龙实在是虚幻得过分,纵使发生这么多怪事,我还是不相信真的有这种神物存在;最重要的当然是我心中有数,这力大无穷的东西很可能是我们路上碰上的绿眼怪物,以它的力道,将胡光利一家拖走断不是问题。
吴宏拍拍罗耀宗的肩膀说:“明白了。现在很多事还不好说,你我还是先去那湖边看看吧,我想就算真的是有龙,这大白天的它现身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话对罗耀宗有着极好的放松作用,他马上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脚下用了些力,领我们向那黑漆漆的湖边走去。
边走他边说:“小心点脚下,这里路面湿滑,青苔很多,很容易跌倒。”
我俩闻言更加小心,果然如他所说,湖边有些大块的石头确实非常粘滑,走在上面得小心翼翼才不会有什么闪失,想到滑下石头可能会掉进湖中,我几乎是挪动着走了,可以想见一路走得十分艰难。
吴宏也一直试探着前进,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离湖水仅有几米的地方了。我抬头一看,心下惊骇不已:从这里看过去,湖面前方竟然无边无沿,虽然三面被山峰包围,远处有着山体遮挡,但水面的尽头却看不真切。我们在这里无法看清湖的全貌,不知道是什么形状,只感到这湖的后部似乎有些狭窄,略微细了些。再看水色,果然青黑无比,仔细看去实际上是一种深绿色,该是由于水太深才变化成偏黑的青色,湖边的水底稍有些白边,应该是岸边倾斜的石头,再往里面陡然就是去了依托,直往暗色中斜插进去,可以想见势必十分突兀地深了下去。
湖面有些轻微的波动,如果不是离得近了,根本看不出来,因为刚刚下过雨,加上山间有风,湖面的势态十分的饱满,左右摇晃的浪花阵阵拍打着岸边石头,但并不激烈。如果是在别处,尤其是雨后,寻常水面上总是有些气泡冒出来,那是水里的鱼在吐气,这湖却是不然,虽然新雨刚过,水面上居然平静无比,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气泡出现。再远些的地方就看不到了,想到罗耀宗刚才的说法,我心里打起了鼓:这湖里真的像他所说,鱼虾都绝迹了?难道水底确是隐藏着那种千年水兽?就算没有这些念头,刚才我一靠近这湖就感到有种发自心底的恐惧,似乎这黑乎乎的水塘就是怪兽的一张大嘴,随时准备跃起将我们吃掉。
看样子就知道罗耀宗也对着湖有着巨大的恐惧,他眼神凝滞,专注地看着什么地方,站在石头上伛偻着身躯,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吴宏看看罗耀宗,小心地向前靠了靠位置,问他:“老罗,这是湖的哪个方向?”
罗耀宗正直愣愣地盯着湖面,似有所思。吴宏问了他两次,他才如梦方醒地说:“南面,南面。”
我退后几步,从巨石夹缝中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掂量了一下,准备投掷到湖的中央去,正挥臂比划着,就听见罗耀宗低沉地惊叫一声,耳边传来吴宏急促的话音:“小孙,干什么!放下!”
我听到吴宏的话如梦初醒,小时候往水里丢东西习惯了,居然有了这样的条件反射。不过这可不是我家门前的鱼塘,随便就可以扔块石头进去,万一激起水里什么东西跳上岸来…想到这里我一阵心悸,忙把石头丢在身旁,一脸惶恐地看着吴宏。
吴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严肃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理亏,赶紧垂下眼帘,默不作声。罗耀宗看到这情形,忙转移话题:“同志,刚才你问我方位干什么?”
吴宏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语气缓和地对罗耀宗说:“这个…我们是在湖的正南面吗?”
罗耀宗轻轻地晃晃脑袋:“不是。根据我的记忆,这应该是在湖的东南,我们应该从湖的正南的方向过来的。因为走了小路,所以到了现在的位置。”
吴宏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我,神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严厉了,可能是怕吓着我,他声音柔和了很多:“小孙,你把你身上带得地图拿出来看看?”
我忙从侧边衣兜里掏出那张大大的地图,三下两下展开铺在一块巨石之上干燥的地方。抬头一看,吴宏手里却拿着那块方巾在仔细查看,心下觉得奇怪,既然你有方巾在手,让我拿这地图干什么,还不都是一样?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抖了一下,对了,有个地方不一样!
想到方巾上的困龙湖,我突然有了精神,于是一跃而起,站到吴宏旁边去,吴宏眼皮都没有抬,一只手拿着水壶、一只手举高方巾,认真查看着手中的地图。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目光所指正是这困龙湖后部的那条小线,吴宏示意我把地上的地图拿得离他近点,然后两相对比起来,他边看图边抬头观察实地的走势,慢慢地将视线凝聚于湖周围的一点,静止不动了。
我会意地冲着那个方向看去,心下明白,估计这就是地图上小线标示的位置了。
罗耀宗完全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拿出地图的时候他非常惊异,可能没有想到我们准备的这么完备,一时说不出话来。等眼看吴宏把方巾浸湿居然还显出了线条,他更是如坠云雾之中一样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吴宏,完全失去了方寸。
等到我们都把目光专注于湖边时,他终于找到机会,结结巴巴地开口了:“我说两位同志,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吴宏炯炯有神地看看罗耀宗,指了指视线所及之处,问他:“老罗,我们有任务在身,不能细说。你领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吗?”
吴宏这次的语气又带着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命令感,罗耀宗似乎受到了影响,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一直非常小心地观察脚下,生怕哪脚踩空坠落到这黑暗的湖中,于是走得拖拖拉拉,很不痛快。慢也是有好处的,我逐渐发现脚下的石头只见有着横七竖八的缝隙,像是天然生成的,中间淤泥堆积、青苔满地,还浸泡着一些腐烂的水草,发出阵阵难闻的臭味。
看着似乎不远,我们走了半天居然还没有到地方,我不由问罗耀宗:“怎么会这么远,不是走错地方了吧?”
罗耀宗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表情,说:“你们有所不知,这地方其实大得很,湖两侧边沿因为能看见所以觉得不远,其实得走好一阵子才能到。你们告诉我的这个地方不常有人去,我们在刚才站的位置是看不到的,我得领你们绕过这宽大的湖面,进到后面才行。”
原来不是刚才我看的地方,吴宏看来只是在端详那个大概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我条件反射地认为吴宏是不会犯什么错误的,因为从认识他到现在,似乎他都没有出现什么纰漏,让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人。
我想到这里,不由用钦佩的眼神看看吴宏,似乎看到了小叔一样,我想英勇机智的小叔应该也会像他一样胆大心细吧?不知以我这性格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他们这样周到果敢。
想到这里,我没话找话地问一直小心注意脚下的吴宏:“吴同志,你觉得这地图上差异的位置有问题?”
吴宏边走边喘了口气,回答说:“如果我猜得不错,非但是有问题,而且十分重要。”
(五十七)禁地
我听了感到心惊肉跳,便放下这个话题,没敢多问。离目标渐渐近了,我也感到脚下的道路渐渐平坦起来,不像刚才一样有许多石头横亘在面前,几乎不需要我们左右攀爬,于是走得顺利了很多。前方终于到了湖外沿的尽头,我本以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罗耀宗挥手示意我们小心,然后在前方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前晃了一下,人竟然消失了。
我慌了神,急忙抬头张望,寻找罗耀宗的踪迹。吴宏在旁边捅了我一下,示意我把头靠过去,我听见他说:“别紧张,他拐弯进去了,前方是个折返的路口,看来这湖在这里有个弧度,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走快几步跟上,应该能看到他。”
我听了稍稍放心了点,便提速跟了上去,果然如吴宏所说,近前的地方有个拐弯,湖的边沿像是在这里圈起了一块水潭,突然细了一些,需转个方向才能看到湖水,难怪我刚才以为罗耀宗消失了。
我已经看见前方他的身影,步伐不大,速度却很快,一会工夫已经落下我们几米的距离。吴宏因为刚才与我解释也没有跟上,这时看他疾步走到前方去了,就轻轻地冲罗耀宗喊了一声。
周围万籁俱寂,悄无声息,罗耀宗马上听到了,他回过头,看看我们的位置,便原地未动,等我们跟上去。
我们动作尽量麻利地走到他面前时,我注意到吴宏顺手把刚才从我那里拿走的大地图掏了出来。刚才我给吴宏地图时已经将它折叠起来,大小与那方巾相近,不知吴宏现在把地图拿出来要干什么。
到了罗耀宗跟前,他压低声音问:“咋了,没啥事吧?”
吴宏摆摆手,脸上轻松地说:“没事。你老人家走得也太快了,我们追不上啊。慢点走,还不至于这么着急。”
我真佩服吴宏。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居然称罗耀宗为“老人家”。其实罗耀宗因为总在村中劳作,看上去虽然比吴宏苍老一些,倒也不像他说得那么夸张。刚才罗耀宗看我们有备而来,肯定感到事有蹊跷,想必十分紧张,我不知道是不是吴宏故意在缓解气氛,不过我按家乡叔伯的样貌推断,两人年纪应该不相上下。
罗耀宗咧嘴笑笑,喘了口气说:“这石头青苔的,你们没啥经验,走不习惯也正常。刚才忘了这回事了,莫怪莫怪,我慢些就是了,呵呵。”
吴宏笑了,挥手让罗耀宗到他面前去。等对方靠近了,他笑呵呵地问罗耀宗:“老罗,有件事我得问问你,刚才一直也没想明白。”
罗耀宗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有些紧张地问:“咋了?有什么不对?”
吴宏忙摆摆手,拍了罗耀宗一下说:“你别误会,哪有什么事,我就是有件事想不明白,请教你罢了。你不用紧张,我们初来乍到,得请教你的地方还多咧!”
罗耀宗听了这一番客气,显见放心了许多,就饶有兴致地问:“说不好。我看你们都是大人物哩,哪能请教我?不过要说这村里的事情,我还能唠叨上几句,住久了成精了,嘿嘿!”
吴宏便不再多说,顺手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我一看,正是那张大地图。他几下伸展开,用手臂托着问罗耀宗:“老罗,刚才我也就是给你大体指了指我们想去的地方,地图都没给你看,你怎么就领着我们过来了?刚才我看了一下地图,你带的这路线很准确,就是我想去的位置,所以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的?只知道大概方位你就把我们带到地方,这未免有些奇怪吧?”
不料罗耀宗听了眼睛睁大了,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回头看看前方,然后对吴宏说:“就这事啊?我当然知道你们要来这里,这一点都不奇怪。你刚才把我吓得不轻,我还以为犯啥错误了哩!”
我心下一抖,觉得吴宏说得确实在理。刚才吴宏只是冲着这个方位指了指,罗耀宗问都不问扭头就走了,听吴宏的意思路线竟没有走错,眼瞅着冲着我们的目标就过去了。这眼神也太尖了吧,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具体目标的?再怎么说,至少也得看一眼地图啊?
听罗耀宗的意思确有原因,我还在奇怪,就听见吴宏已经开口了,他很感兴趣地问:“哪你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耀宗抹抹脸,随口说:“说来简单得很。因为这地方当年就有人来过!"
我惊问:“什么?有谁来过?”
罗耀宗直起腰,可能看我这么吃惊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说:“你们记得我说过的那个云游道士吗?当时他来到这里,就请村中长老带领在湖周围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风水,还在你们要去的地方停留了好些时辰呢。他掐指算来算去,嘴里嘟嘟囔囔的,后来才认定昆仑湖有水土不服的灾祸呢!”
“然后他就说让给湖改名字,还说村中老小不要到这地方来,怕出什么事,当时村里人问他会出什么事,他却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然后斜了斜眼睛,不吭气了。所以你们一指,我立刻就想到可能要来这里。”罗耀宗说。
吴宏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只问罗耀宗:“还有多远?”
罗耀宗指指前方说:“就到了。”然后停住话头,拔腿往前方走去。
我们紧跟其后,只走了十分钟左右,来到一处峭壁前,罗耀宗停住脚步,指指前方的片高大狰狞的石壁,说:“就是这里了。”
我和吴宏顺着石壁往下一看,石壁下层层堆积了一片碎石,看来有些年月了,都长满了青苔。如同岸边的石头一样,在水中或明或暗的隐约闪现,慢慢就消失不见了。
吴宏又掏出地图查看着,边看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还离远些看着什么,慢慢轻微地点头,过了一会,他抬眼望着我说:“是这里。”
我心里放心了很多,刚才让罗耀宗说得心里有些紧张,现在到了地方,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踏实了很多。于是便问吴宏:“接着干什么?”
吴宏不说话,指了指手中的地图问罗耀宗:“我看地图上这里还有一条小河,似乎是通往海的。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罗耀宗听了这话神色有点吃惊,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地图,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你说这事啊,河倒是没有,不过我知道先前这里有个很大的窟窿,也算是上细下大的山涧吧。常年有水流进流出。从上面还能看见细小的狭缝,不过不知道通到哪里,老人倒是说这水通到海里,还嘱咐我们玩水千万不要靠近这里,别让…海里的东西叼了去。”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刚才那诡异的说法,胆怯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