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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
“我们大家互相都心知肚明,这样有意思吗?”
“也许我的事秦先生您早已清楚,但我真的并不是很了解您的……”
他冷笑道:“不了解?不了解你也不会演戏了。”
我低下头,事已至此,确实再演下去也无济于事了。或者说,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极有可能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只是还心存侥幸,或者就像秦先生说的那样,是虚伪的自欺欺人。
“那个电话亭,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可能看得见的。但你却完成了我的任务,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背着手,瞥了我一眼,像在看一个死人。
然后又说:“过来给我打下手。”
我跟着他回到工房,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正式加入这个棺材铺了。
之后的事就非常顺理成章了,当然,这是在我们的角度来看。
秦先生用两个小时就做了一口新棺材,正常来说完成这工作至少要一周。说是让我打下手,其实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
第二天新棺材里传出了电话铃声,这一天它响了三次。在这之后,它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被秦先生拆成了一堆废木板。
虽不是上好的杉木,但在内行人看来,拿那些香樟木当柴火实在是种暴殄天物的恶行,而且不管怎么说,只做好了一天的棺材就拆掉,谁都会觉得浪费。
这对于秦先生来说却算不得什么,这整件事本身,便只是为了做一次确认。他对于价值的衡量,有着非常奇特的标准。
也许,那就是属于他那一边的人的标准。
秦先生是一名制棺师,对于常人来说,其意义就和字面上一样,他是个做棺材的匠人。然而在另一个领域,这三个字有着更为深刻的含义。
“棺材只是一种盒子,但是盒子就已经意味着一切。”秦月用一贯冰冷的声音解释道,“最有名的盒子之一,就是潘多拉之盒。它和其他盒子在本质上并无区别——我知道你有疑问,但我所要说的一切,都是从制棺师的角度出发——潘多拉之盒是被告诫不能打开的,而说这句话的人、盒子本身和拥有盒子的人,三者会构成一个闭合的环,使得环内的潘多拉之盒拥有那种可怕的力量。因为被告诫一定不能打开盒子,所以潘多拉才会极度渴望要打开它,这是盒子可利用的属性之一。”
“除去潘多拉这个特例外,一般而言,人看到宝箱都会想要打开,但正常人很少会想去打开一口棺材,这种特性使得棺材可以成为一种非常有用的容器。如果把‘不想打开’换成‘不能打开’这个念头,就会在人的脑中埋下一颗种子,它几乎注定了容器会被打开这个结局。身为制棺师的我,可以让这颗种子生长成自己所期望的模样,可以决定棺材打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远远超过‘打开’这一行为的范畴。”
他应该是注意到了我脸上那愚蠢的迷茫表情,停下解释,只说了一句:“棺材就是制棺师的宝具,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
秦月先生的这个身份,在日常之外的那个圈子中也是非常稀少的,同时是极受尊敬的。制棺师的理论,我光是听着第一条就已经玄妙得很,可以想见要成为一名制棺师是多么困难的事。而身处以棺材闻名的柳州的秦月,作为制棺师的实力自然不用怀疑。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事情用不着他动手,那些通灵师、魔法师和异能者什么的就能解决。于是秦先生感觉无聊的时候,便会自己找些事做。那个找他要电话号码的老同学,就是他最新的消遣。
投币电话亭被镶嵌到了棺材里,号码当然是给了那个人,而秦月也并没有说谎,电话另一头确实就是他要找的同学。
当然,是死的。
“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呢……秦先生您只为了这件事就用掉一口棺材,是不是有点太……”
“委托自然都会收取相应的代价。”秦月邪笑道,“代价是由我决定的。那家伙托我找号码,然后被吓得大病了一场,对这个结果,我感到满意就行。作为打扰我的代价,这就足够了。”
对于收入和支出有着独特衡量标准的怪人……
话说回来,总觉得秦先生的同学挺可怜的。在得知真相之前,他还一个劲地想用虚伪的话语从对方那里借钱。第二个电话开始觉得奇怪,以为对方在耍人,到了最后一个电话开始原形毕露,逼迫对方出钱时,才知道自己一直在跟一个死人说话……
虽然怎么看都是秦先生在整他,但对于一个破产赌徒的委托而言,也许这也算是相称的代价吧。只是他连医药费都出不起了,以后该怎么办呢?做秦先生的老同学真危险啊。
“我不希望你误会了。如果他是以正当的理由借钱,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他讨厌凡人的善恶观,以他的身份,他不允许有谁将他装入现实这口棺材。
“从这一点上说,我们是相似的。”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是个想要脱离现实的人。
上学,毕业,读研或者工作,平步青云或者功成名就……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在按部就班地做着和每个人同样的一切时,我从未感到有哪些事是我真正想做的,是我能够发现其意义的。我会问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然而无论是向其中填入励志故事里的答案,还是仅仅写上最基本的、大家公认的答案,我都无法接受。不是因为对错,就是单纯的不接受而已。
换句话说,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答案,虚无的心,看似拥有无限的空间,其实,是无法容纳任何事物的。
“但与我不同的是,你只是单纯的逃避。不,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直接否定。让你拥有这种能力,真是让人感慨。”
我不想见到鬼,所以我看不到鬼市。
我想要找电话亭,所以我看见了电话亭。
秦月指着我睡觉的棺材往右的地面,说:“你不想看到那具尸体,所以你在这里睡上一晚也没感觉。”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那里,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我来到店里的第一晚,那里曾经放着一具尸体,因为路途太远,为了方便出殡才暂存在店里。而第二天抬走棺材的那些人,已经把他装进棺材里了。
他们当着我的面入殓时,我却看不见,只是觉得他们动作有些奇怪罢了。
难怪当时知道我要睡在棺材里,秦先生和小桃会说那样的话。
无视尸体,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和看不见鬼市不同,对于鬼市,是因为事先听到了“鬼”这个字,才会下意识地去屏蔽。但是尸体这种东西,即使是喜欢死亡的我,也并不想看到。
我喜欢的只是死亡本身,至于尸体,因为那件事情的缘故,一向是被否定的……
“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屏蔽,那些你否定的事物,对你造成的大部分影响也可以忽略不计。不想看到,那么它们对于你来说几乎就相当于不存在。”秦先生继续说,“而你想要看到的东西,这双眼睛总会指引你去看到它们。”
没错,我的能力……用电话亭做棺材也好,让赌徒和死去的旧识通话也好,那些只是顺便的,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亲眼看到我的能力,确认我的能力。
“你找不到其他工作,和这个能力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苦笑道:“是的,我经常会犯一些在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错,而对我来说,完全是因为有些东西我当时根本就看不见。”
即使知道了原因也没有用,我其实是个很任性的人,不想看到的,强迫自己在需要的时候去看,也做不到。
“小时候还好一些,偶尔发现自己发动了能力,也会及时扭转回来。您知道,和他人保持一致,是小孩子的天性。但自从上了高中以来,随着心智的成熟,我开始越来越多地主动使用这种能力,以至于到了最后完全依赖于它,而且发生了很多事……我甚至觉得自己这种怪物,是无法活在常人中间的存在。”
秦月讥讽道:“所以专门到我这来找工作?棺材铺是精神病人收容所吗?”
“不是这样的,秦先生。自从在这里工作以来,我也感到很……”
“狗血煽情的话就免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既然自认为是怪胎,那我就收留你这个怪胎,反正你的能力有点用,比如这一次。”
我恭敬地点了一下头。
不能说自己事前没有察觉到这家棺材店的不寻常,也不能说我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能力,真的打算当一个普通店员,我不是那种身怀异能还要坚称自己是普通人的无聊家伙,也没有天真到会以为秦先生不会发现异常。
从小桃带我去鬼市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有可能遇上非同一般的家伙了。秦先生呢?也许也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吧。但之后的几天小桃又一直不跟我说话,我便以为她真的被自己骗过了,认定我是个没有任何异能,连灵异之物都看不到的真正的普通人。
果然,这只是骗自己。
装得有点太过火了,越是想要跟非日常撇清关系,越是被他们看出了端倪。
为什么要伪装?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我知道坦白自己的能力才能真正融入这里,但事实上我真的很讨厌不正常的自己。
可是没有这种能力,我会活不下去。
这种能力……
“对了,秦先生,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吗?”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弯,不知是讥讽还是别的什么。
然后说出了它的名字。
“伪神之眼。”
倒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换句话说,就是傲娇之眼吗?”
“欸?”我表示不解。
小桃眯起眼睛:“噢,没什么,你自己联系一下你之前的作为就理解了。你总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是你根本看不见。而你看不见,是因为你害怕它们才发动了伪神之眼……说到这里你明白了吗?不懂就算了。”
“没有害怕它们。我说过只要看得见的话,恐惧的源头就变成了需要解决的问题,再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怕了,所以说——”
“解释就是掩饰。”
“如果说真的害怕什么,那也只是害怕麻烦而已。”
“不管怎么说,你不想见到它们,这一点并没有错吧?”
“我明白小桃小姐的意思,但是这跟傲娇没多大关系吧,你确定没有用错词……”
她对此十分不满。
“哈?你以为我是那种连傲娇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看到别人表现出矛盾的行为就贴上傲娇标签的人吗?你以为我是那种会把NTR用成‘尹志平NTR了小龙女’,把基友用成‘你这么喜欢男人一定是个基友’的人吗!”
反应好大,而且越扯越远了……
“没有没有,嗯……仔细想想,小桃小姐的用词真是非常的准确呢,没有误解傲娇的意思。”我赶紧安抚道。
“哼!”
“你……对用错词这件事很敏感吗?”看她生气的样子,我对此有些好奇。
“难道不讨厌吗?看到一群无知的人肆意理解自己根本没见过的文字,肆意篡改文字的本义,还因为更多弱智的传播,造成更大的误解,最后竟然取代了本来的意思,这种事实在是恶心得不行!这是侮辱!是亵渎!”
我咬着指甲,等她发作完毕,才向她解释道:“可是文字的含义本来就是在不停变化着的,同样的词在不同的时期,会被赋予不同的含义,这是很自然的事啊。况且你不也在接受着新生的词吗?”
“完全不是一回事!”她看上去真的很愤慨,“你们这些不懂得文字本源之力的贱民,怎么可能理解!算了,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了。”
说完她又开始吃零食,以一种发泄的姿态。
我看着这个食量巨大的小女孩,这个能吞下一间电话亭的女孩。
小桃,小饕餮,原来如此,多么明显,我早该想到的。
“店里只有一个人”,那指的是应该秦月自己,这个带着我去鬼市的女孩,大概算是他的使魔吧。
“不过秦先生能够召唤出饕餮这种灵兽,实在是很厉害啊。”我忽然开口,打破了只有嚼薯片声的尴尬气氛。
“切,这你就想错了。我才不是使魔,我身上只有一半是灵体。”小桃得意地说,“也就是说,是我在驱使那半只饕餮。”
这倒是没有想到。不过,还真是两个“半人”加起来,等于“这家店只有一个人”吗?
小桃瞪了我一眼:“你笑什么?”
“没,没有。”我赶紧把那个冷笑话从脑中赶走,开始转移话题,“那么小桃大人能告诉我,你吃掉的那间电话亭到底是什么吗?”
“自己想。”
秦先生确实是让我自己想,因为找到那个电话亭完全是出于我急切想要完成任务的执念,而我必须尝试理解其本质,才能更好地控制伪神之眼的指向性。但是尽管我一直逃避日常,非日常也并非是我熟悉的领域。
而且说实话,从本质上说,我对掌握伪神之眼依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这里工作其实对于我还是没有意义的,只是我主动做出的一种选择而已。
但我希望为自己确定一个意义,只有那样,我才能活得像个正常人。
真是够贱的我……
“……就知道你想不出。”
我发呆的时间有些长,小桃不满的声音这才传过来。
“能让死人接电话的电话亭,当然是属于死界的东西,只不过因为你的能力,让死界与这边的世界发生了重叠,它才会被我们拿到。取到死界物品的方式有很多,但不可否认,你的确实是最方便的一种。至于鬼打墙,则是因为你发动能力时,惊扰了那片老街里的妖怪,是它们对你的一点惩罚。”
原来我这么强吗,竟然能让两个世界发生重叠。鬼打墙,看来在老街时的那些感觉,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惧产生的幻觉而已……想到这里,我感觉背后好凉。
“不过死界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记得她之前说过的,死人和鬼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就是死人的世界。至于具体是怎样,我又没死过,怎么知道。你去问秦月算了,制棺师跟那边打交道很多的。”
好吧,虽然我还是不太愿意跟那个阴沉的男人说话。不过我发现自己对这些事情,似乎真的产生了一丝兴趣?
这还真是难得。
死界,妖怪,制棺师……如果说这就是占据我以后生活的东西,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比以前过得要强。
“可是忽然觉得,奇怪的东西冒出来得有点快。”我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要让自己一下子融入新的领域很难啊。”
曾经只存在于传说故事中的事物,只能从日常的间隙中瞥见分毫的存在,一下子完全展现出来,倒让我显得像是个误入此间的异类。
听了我的话,小桃却露出了狡黠的笑:“你是在装吗?”
“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想要看到的东西,你又怎么可能看得见呢?”
我愣了一下,然后避开她的目光。这家伙总是这样……来到棺材店的第一晚,带我去鬼市的事,恐怕并不只是想要吃东西吧。秦先生会察觉到我的伪神之眼,会想要确认我拥有这种能力,看来多半是经由她提醒的。那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吧,这也不是没想到的事。
只是,这个小女孩,眼力真不简单呢。
隐匿得连自己都能骗过的想法,却被他人说中,是件非常尴尬的事……
看来我不得不重新研究一下自己这双眼睛了。
叁 猴骨之牢与害羞的女尸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却还是会陷入想要吐槽却无话可说的困境。
啊,对了,说到吐槽这个词,如果被小桃知道的话,估计又要痛斥我胡乱用词。
“吐槽必须是双方面的,相当于中国相声里的捧哏。如果另一方没有先说话,就不能说你是在吐槽。虽然也有吐槽自己的说法,但前提就是,吐槽绝对不能是主动的!”
她一定会这么教育我。悲哀的是,我似乎已经习惯她这种样子了。
话说回来,看到她现在的行为之后,也许也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这些词的用法耿耿于怀了吧……
在充满古朴与静穆气息的棺材铺里,摆着一台电脑,坐在电脑前的小女孩也不戴耳机,夸张的声音就这样从音箱里传出来。
“要,要被樱花带走了……子安先生,不可以,会被月亮看见的……”
我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小桃却依然傻笑着盯住屏幕上两个行为暧昧的美形男子,笑得露出两颗虎牙。
“嗯嗯,这部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当着我的面,对着显示器张开了嘴巴,然后……
很难形容眼前的场面,以及看到这一切的我的心情……她……就那么……总之,她把显示器含到了嘴里!
这家伙有这么急色吗?不是说不喜欢别人看到她以饕餮的形态吃东西的样子吗?
小桃吐出显示器,还发出了“嗷呜”的满足声音。对此我真的不想评论什么,也不想思考为什么吃的是显示器而不是机箱或者干脆只吃硬盘和DVD。
我略感恶心地斜眼看着她,然而比起考虑显示器上是否会沾满口水这种事,我觉得那部动画本身就令我浑身发毛。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味道?”
“关你什么事?你又不吃。你不是觉得恶心吗?”她不客气地说。
“不……只是不适应。”
世界上有吸食快乐回忆的妖怪,有把故事当点心的吃书妖怪,然而所有具有吞食属性的妖怪都比不上我眼前这只。众所周知,饕餮是什么都能吃的。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动漫。
作为一只半妖,小桃却有着与自己身份相比十分违和的爱好——她是个宅女。
还是偏腐的那种……
“有谁规定灵兽不可以宅了吗?”
“没有,没有……”
这个宅不仅仅是指懒得出门,顺带一说小桃对这个含义被篡改一事极其厌恶。她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宅,OTAKU,和我在大学里见过的那些坐拥上T容量资源、抱枕手办买到破产的狂热动漫爱好者比起来都不逊色。
“我可是超专业的!我吃过的周边可以摆满一屋子,而且我已经快要完成‘上古时期旧番补完’的成就了哦!”小桃自豪地宣布。
没错,她非常具有身为饕餮的自觉,看动漫都是用直接吃的……
我不知道秦先生到底多有钱,以小桃这种吃法,他的家底应该早就被她败光了。
“喂!我入宅物的钱都是自己弄来的,只有吃东西才用秦月的钱好不好!”某人大言不惭地叫起来,姑且不去追究“自己弄来”的钱是怎么弄来的,为什么她能如此不要脸地说出自己糜烂的生活方式呢?
“看和吃会有什么不同?”我问她。换谁都会对这个感到好奇。
“欸嘿嘿嘿……这你是完全无法体会到的,那种和自己的真爱合二为一的感觉。是真的合体哦,就好像把他们用力抱在怀里,最终拥入心脏一样!”她又开始流口水了。
此刻我脑中浮现的只有那些腐漫里的角色们被她捏爆,散落的肉块被贪婪吞食的画面……
为了保证味道,小桃只有特别喜欢的作品才用吃的,平时还是以常规方式观看阅读,不然以她的食量多少动漫都是不够填的。
“但是我渐渐地觉得最近库存已经无法跟上我的需求,花大段时间买到的BD版动画,吃一两部,剩下的看两三天也看完了,后续资源无以为继啊。我现在都开始吃同人视频了,不过网速是个大问题。”小桃忧心忡忡地托着下巴。
我说:“你不能整天待在电脑前,也该出去运动运动了。这样就不会出现资源短缺的现象了,对身体也有好处。”
“你昨天不是还说我们出去吃东西的频率太高,引人注目,让我低调一段时间吗?”
“我说的是出去运动,不是去吃……”我不由得扶住额头。
小桃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命令道:“叫秦月把网络带宽扩展到10M吧。可惜了,单户不能用小区光纤。”
“你到秦先生这里来就是吃喝玩乐的吗?”
“要你管,他都没意见。”
“可你真的是店员吗?从来没看到你在工作。”
“这个。”她眯起眼睛,“保密,再问杀了你。”我只好作罢。
这是个让我很费解的问题,她到底在棺材店里做什么?小桃和秦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秦先生虽然说过她是棺材铺的店员,但他对小桃根本就不像对我一样带着上级的架子。然而另一方面,我发现他带小桃出去完成委托时,她对他的命令又都是极为服从的样子。另外,秦先生说过小桃是在我到这里之前几天才来的,也就是说,她一来就开始败家了吗?
之前偶尔流露出打探的意向时,秦先生便暗示过我:“谁都有保留的权利,你自己也不会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话是没错,但我总觉得,这个男人知道我的某些事情……
算了,我管不着别人。
“话说,你在来棺材店之前,又在做什么呢?”小桃忽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那些事,还是不说了吧……”
“说。”她命令道。
“好吧……”我回忆着,“我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网络公司的运营部,因为看不见他们论坛上的脑残帖,没法做管理,被辞退了。然后做过一段时间的编辑,也身兼记者,但因为经常无视上头让采访的人和要做的恶心专栏,又被辞退了。后来我去餐厅端盘子,结果……因为受不了对我来说空无一物的厨房,和完全没人坐的椅子,主动辞职了。”
“噗哈哈哈哈……”小桃指着我大笑起来,“你还真是好玩呀。”
你就笑吧,反正我就是这种人。
“对了,你好像很熟悉这座城市,是本地人吗?”
“在这里上过六年学。”
“哦,原来如此。”小桃点了点头,又问,“但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找以前的朋友玩?”
“我要工作。”
“去死吧,你自己算算你是扫地的时间多还是玩手机的时间多。”
我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
“觉得以现在的身份,找他们很没面子吗?”小桃继续揭我伤疤。
“主要是他们可能会觉得晦气。”
“哼,看来你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嘛,竟然会因为这种事而疏远你。”
没有朋友吗?我想,其实应该是我把自己封闭了吧。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有联系我,时常关心我的近况,反倒是我,把他们的号码全都删掉,不再回复任何信息。
“说起来,你做这样的工作,家里不会反对吗?”
“他们……不管这个。”我淡淡地说道。
小桃“噢”了一声,转过身去点着鼠标,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还好她没继续问下去。这个话题,我并不想谈。
来到店里,还是一贯的冷清。
正如秦先生所说,现在选择土葬的人越来越少,乡下的人即使还坚持着传统,也会因为政策上的问题找不到下葬的土地,买棺材的人几乎是没有。
“如果是开在日本那样的国家,即使是火葬也会选一口棺材一起烧掉,那样生意也会好很多。”他对此曾经这么说过,“而且新兴的纸棺材还没普及开,利润提不起来,暂时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