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特殊病房里,贺进和张大妈二人正在努力地劝说高大爷留下住院,但是高大爷坚决不同意,甩着一张老脸,任凭二人怎么说反正嘴里应付的就两个字“不行”。
张大妈最先发现了我们,像见了救兵一般,走了过来,拉着张哥的手说:“张医生,你赶紧劝劝我家老头子吧,贺医生说他背上的病不能再耽搁了,一定得住院治疗,但是老头子死活不同意,你帮我劝劝他吧。”
高大爷听到张大妈的话,扭头朝我们看了过来,十分生气地说:“张医生,你不是说你的朋友靠得住吗?他现在硬逼我住院,说什么我的病情严重,再不住院就晚了,还说什么我的病特殊,到时候可以申请免费治疗。别以为我糊涂,他肯定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想要留下我进一步观察,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免费治疗,哼哼,恐怕是想将我解剖了做实验!”
张哥朝贺进医生点了个头,然后走到高大爷跟前,安慰说:“叔叔,您先息怒,我这个朋友肯定靠得住,关于这点您尽管放心,您的事情,他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了。我是这么看的啊,首先您是外星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具有很高的价值,您怕医院将您留住做实验这种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
听到这话,高大爷脸色稍微好了点,张哥话锋一转,继续说:“但是,您身体现在变成这样,而且您最近脑子空白的时间越来越多,正如上午我跟您说的很有可能是您没有按时完成任务,是您的同类在您身体里下了什么毒,如果不接受治疗的话,我怕您等不到母星过来接您的时候哦。”
“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的身体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有可能是因为真身要出来啦。你看我身体多棒,这哪像是有病的人哪!”高大爷双手抱拳,又展示他杠杠的身体。
“可是您看这里。”张哥从桌子上翻了翻高大爷的X光片,拿着其中一张,指着上面说,“您看片子上显示,您的手和脚关节里都开始出现硬化了。叔叔,您老实跟我们说,您最近是不是觉得手脚行动开始有些不便了?”
高大爷迟疑了一会儿,回答说:“这个,确实是有些了,但只是一点点而已,我依然灵活自然。”说着继续舞动着他的手臂。
“现在只不过是病情症状,再不接受治疗的话,用不了多久,恐怕您连抬个手或者动下脚都困难了。”
“真的吗?”高大爷半信半疑。
这时,贺进开口说:“是的,高叔叔,片子您也看到了,现在您的背部和手脚关节均已出现硬化,尤其是背部已经有相当大的面积,如果不控制的话,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您很有可能会瘫痪在床了。”
“叔叔,片子您看了,贺医生的话您也听到了,您目前情况是必须留下接受治疗!再说,如果贺医生他们真的是为了留下您做实验,用得着多费口舌吗?一个外星人多有研究价值啊,直接将您拿下,然后上报上级单位,直接封闭消息,恐怕现在您早已身处在秘密实验室里,正进行着一系列的科学实验了。”
“这个……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说完后,高大爷将脸扭向贺进说,“好吧,我答应留下接受你们的治疗,但是我提前警告你们,如果一旦发现你们是在拿我做实验,以便获取我们星球的机密,小心点吧,地球人,我们星球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整个地球都完蛋了,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啊!另外一旦我有好转,立马让我出去!”
贺进忙摆手说:“那是自然的,高叔叔您放心,我是不会拿地球做赌注的,更不敢拿整个人类存亡开玩笑的。”
说完,贺进就带着张大妈前去办理高大爷的入住手续,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他对着张哥高竖着大拇指。

  第四章
随后,我们又跟高大爷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不久后,张大妈就回来了,张哥将她请到病房楼梯间,正色地跟她说:“阿姨,高叔叔的病情,贺医生跟您说过了吧。”
张大妈眼睛红红地说:“说过了,贺医生说,我家老头子得的是‘珊瑚人’,目前暂无根治的办法,只能试着去治。”
“嗯,上午一直没机会跟您说说高叔叔的心理疾病,他患的是妄想症,那两个外星人是他幻想出来的人物,这跟他的人生轨迹有关,这些我就不细说了,这种病坦白说吧,治疗起来不算难,但需要长期的引导,可是就他目前情况来说,不适合治疗,您看我都是借着外星人的话题,忽悠他留下治疗的,要是真的精神完全正常了,其他都好说,怕就怕您家孩子一事,我担心他心里承受不了……”
“那他的心病咱就不治了,先让他好好治‘珊瑚人’病。”
“好,另外冒昧多问一下,您家孩子丢失后,您可曾再找过?”
“我曾经在孩子丢失的地方拿着照片,挨家挨户询问过,又在那儿附近张贴过许多张寻人启事,但是一无所获,后来就慢慢没找过了。”
“那您在打拐DNA数据库登记过没?”
“什么DNA数据库?我不懂。”
“就是一个帮助寻找失踪儿童的数据库,通过DNA对比找到亲生父母,说起来有点复杂,这里我就不细说,您等下找一下贺医生,让他帮您抽一管血,其他的就交给我们了。我们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您家的孩子,算起来年龄应该有四十五岁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张医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张大妈说着就要向张哥下跪。
张哥忙扶起她,说:“阿姨,您别这样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不过我一定会尽力!”
我们又安慰了张大妈一会儿,然后找到了贺进,将高大爷儿子失踪一事简单地说了说,又把我们想通过打拐DNA数据库寻找高大爷儿子的想法告诉了他,贺进说他以前曾经办理过其他父母打拐DNA数据,流程他熟,包在他身上。
就这样,我们放弃了对高大爷妄想症的治疗,将精力放在了寻找他儿子的事情上,将高大爷的事情写成长文,配以他夫妻俩的照片和他们儿子小时候的照片,通过网络对外寻找。
帮张大妈寻找儿子一事,我们本来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在做,也许是天可怜见,通过大半年的寻找,张大妈的儿子竟然被我们找着了。
不过这时候,高大爷也已经不行了,瘫痪在床已多日,身体的硬化,已经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了,全靠输液得以维持生命,生命已到油尽灯枯。
张大妈的儿子带着他的儿子和老婆赶到了医院,众人跪哭在地,高大爷经过这大半年的治疗,几次在阎王殿里徘徊,浑身的病痛,心理的折磨,越来越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外星人,拥有什么不死之身,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当他看到儿子跪在自己面前,之前的外星人世界观终于崩塌了。他老泪纵横,拿下呼吸面罩,艰难地说:“孩子……我错了……爸爸对不起你……见到你我很高兴……好好照顾你妈……”说完就去世了。
当时,目睹到这一切的我和张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事后,我们问张大妈儿子当年他被拐走的情形,跟张大妈说得差不多一致。当年他跟高大爷很开心地在街上玩,走到一个飞碟模型面前,高大爷指着飞碟告诉他说爸爸是个外星人,等他长大后,就带他回到水星去,这时,旁边有两个叔叔过来搭讪,说他们也来自水星。
他们跟高大爷攀谈了起来,聊了很久,后来高大爷就让他跟着那两个叔叔走了,他死活不肯,但是高大爷生气地自顾自走了。那两位叔叔随后将他带到河北,之后将他卖给了现在的养父养母。
养父养母去世之前,把真相告诉了他,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踏上了寻找亲生父母的路途。他曾数次返回他被拐走的地方寻找父母,但是未果,他又凭着记忆来到当年的家中,但是那一片早已成了高楼大厦,不复当年景象。
后来又在打拐DNA数据库登录了自己的信息,本以为今生找不到亲生父母了,不想还真找到了,只不过这幸福来得太晚,时间又太短。

NO.03 总感觉死去的丈夫纠缠自己

  案例编号:120090516
姓  名:唐米婉
性  别:女
年  龄:29
职  业:白领
婚  姻:已婚
住  址:北京顺义区
症状情况:夫妻失和,有严重暴力倾向的丈夫溺亡之后,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
治疗结果:成功

  第一章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每天都会遇到各种心理咨询问题,声称“见鬼”是心理咨询中出现率最高的问题之一。常常有人说,他开车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了街头一个穿旗袍的“女鬼”,或者说在解剖室里解剖尸体时,无意中看到白墙上一个披头散发、面目可憎的“鬼”在乱晃。
其实这都是“负后象”闹的,当你长时间(两分钟以上)凝视一个红色方块后,再把目光迅速转移到一张灰白纸上时,将会出现一个青色方块;当你长时间凝视一个红色方块后,再将视线移向黄色背景,那么黄色就必然带有绿色。
两者见鬼实际上都是在等红绿灯/解剖尸体的时候,红灯/血看久了,猛一看白色的广告牌/白墙,看到了绿色的虚影,以为撞鬼了。
医生的手术服为什么是绿色的,原因也是如此,就是怕盯着血的时间久了,出现虚影,所以弄个绿色在眼前主动平衡一下。
这种现象是一种极为正常的心理现象,是每个具有正常视觉的人都会遇到的情况。
现在我要说的唐米婉遇鬼事件也颇具有代表性,她这个活儿是我们咨询中心大美女安翠芳介绍过来的。
那天,我和张哥在办公室里玩跳棋,为什么又是跳棋,没办法,我张哥唯一的爱好就是这个,正玩得高兴,安大美女推门直入,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姨妈查岗呢,一见是她,我抛下张哥,立马迎了上去说:“安安,你来了啊,快里面坐。”
招待她坐下后,我又拿出一盒小饼干递上去说:“安安,这是我拜托日本的朋友捎回来的北海道特产‘白色恋人’饼干,你尝尝。”
“我去,上午我还向你要过,你小子不是说没有了吗?”张哥重重地将弹珠落在棋盘上。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说:“这是我专门为安安留的。安安,来尝一块,可好吃了,我张哥惦记好几天了。”
安翠芳顺手拿了一块,吃了一口,称赞地说:“嗯嗯,口感不错,挺好吃的!不错不错,这盒饼干我收下了啊,子瑜,谢谢你啊!”
“哪里,应该的。”我把饼干放在桌上,示好地说,“安安,你要是喜欢,吃完了跟我说,我请朋友再代购几盒回来。”
“好好好。”安翠芳笑声如铃,像是挑衅似的,对着张哥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干。
“重色轻友的家伙,不玩了!”张哥将棋盘一推,拍拍手,然后从旁边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我问安翠芳:“安安,再喝点咖啡吧,我这里有上好的雀巢咖啡,听说咖啡就饼干很配哦!”
“可以来一杯!”安翠芳点点头说。
我屁颠屁颠地又给安翠芳冲了一杯咖啡过来。
张哥似乎已经看不过眼了,又重重地将书本“啪”的一声摔在了办公桌上,干咳了一声说:“安大美女,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啥事?”
“谁说过来就是找你,难道我不能过来看看子瑜吗?”安翠芳嘴角微微一扬,莞尔一笑,看了看我说,“子瑜,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啦,我巴不得安安天天过来看我呢。”我盯着安翠芳看,她笑靥如花,流眸顾盼,看得我都有些花痴了。我收了收心神说,“安安,别理张哥,他就是不解风情的傻子,要不然,怎么这把年纪了也没个伴。”
“是啊,对了,子瑜啊,你没事多去我那儿坐坐,少跟你张哥太长时间待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最近咱们办公室里都在传。”安翠芳咯咯咯笑了几声说,“都在传你跟张哥有一腿呢!”
“不是吧,”我扭头看向张哥,挥着手说,“听到没,张哥,我就说你要是没事,就放我出去串串门,别老逼我跟你下跳棋,看到了吧,外面都传咱们有一腿了呢?!”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俩是要在我这里打情骂俏吧,好好好!”张哥拍了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我出去透个风,你们俩继续。”
“别忙着走,”安翠芳忙阻拦说,“有件事想请教请教你。”
张哥一副“早料到你会这么说”的表情,坐下来,老神在在地说:“啥事?”
“是这样的,我有个好姐妹叫唐米婉,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想请你开导开导。”
“貌似不需要我吧,你自己就是个行家,你开导不就成了嘛。”
“我这姐妹说自己见鬼了!这种心理障碍,不是我擅长的项目,所以得劳驾你看看。”安翠芳一本正经地说。
“哦,是怎样一个现象?”
“我这个姐妹很不幸,嫁错了人,她跟她老公非常不合,时常吵架,而且她老公还家暴。我去,我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了,老早就劝她离婚算了,但她就是不听,最近她老公在水库里游泳不小心淹死了,说真的,听到这消息,我还挺开心的,本以为她就此解脱了,可是她说她那死鬼丈夫每晚都来找她,吓得她要死要活的,我跟她说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一切皆来源于心,可好说歹说她就是不信,偏偏选择活在自己制造的恐惧之中。她向来固执,我自认口才很好,但对她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想劳你大驾帮我劝劝她,解开她的心魔。”
“这个可以,啥时候你请她过来坐坐呗。”
“她不肯来,她很排斥心理医生的。我是这么想的,今天正好我没事,你这边看着好像也挺闲的,张大帅哥,你陪我去她家看看嘛。”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她撒了点小娇,声音软软柔柔的,听着很是酥软。
“这个嘛,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啥好处?”张哥故意刁难说。
安翠芳将我送给他的饼干一推:“你不是喜欢吃这饼干吗,我转送给你,怎么样?!”
“安安,这是我送给你的耶!”我在一旁叫道。
安翠芳抛了一个媚眼给我:“子瑜,你下次再送我一盒不就成了嘛。”
“好吧。”我搓着手,声如蚊蚋地说。
张哥看着那盒饼干,舔了舔嘴唇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陪你走一趟。”说完,从桌上抢过那盒饼干,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块。

  第二章
当天下午,我们三人驱车去了唐米婉的家中,那是城北一个回迁房小区,由于事先安翠芳并没有跟唐米婉约好,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连连敲门都不见有人出来开门,还以为她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
正打算走人,这时候门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安翠芳于是马上重新敲了敲门,叫道:“唐唐啊,我是安安,你在家吗?”
“哦,是安安啊,我在我在。”半晌之后,门被拉开了,一个中等身材、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身后忽暗忽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她道歉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没有听到。”
“哎哟喂,唐唐,你憔悴了好多啊,是不是又没睡好啊?”安翠芳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身后,继续说,“我带了两个朋友过来看看你,咋的,堵在门口,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不欢迎啊。”
“这个,没有的事……”唐米婉微微犹豫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请进,请进,屋里没收拾,有些乱,你们别介意啊。”说着领着我们进了门。
我跟在张哥后面进了门,屋里的怪味更浓了,客厅中间好像有亮光,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霍然看到七盏燃烧正旺的油灯,那怪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心里直犯嘀咕,这都是啥玩意儿啊?
随着主人按亮屋里灯泡,当我看清整个大厅的布局时,我心中的嘀咕变成了头皮发麻。
唐米婉客厅里门窗紧闭,拉着厚厚的帘子,除了中央有七盏奇怪的油灯之外,东墙之上还悬挂了一张偌大的符咒,下面神台里供奉了一尊太上老君,左右两边各有一支燃烧正旺的蜡烛,中间香炉里香火袅袅。
更夸张的是四周沿着墙壁用红线串着上百只铃铛,并且每隔一段距离还贴了张黄表纸。恍然之间,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道观里。
“天哪,唐唐,你都干吗了啊?”安翠芳挥了挥手,捂着鼻子说,“好臭啊,子瑜,赶紧去把门窗打开,透透风!”
我应了一声,跑去开窗,中途被唐米婉拦住了,她说:“别别别,这是我请大师布的七星降魔阵,专门对付我那个死鬼老公的,大师特别交代,七天之内不能开窗透风,不然法力全失!”
“我的妈呀,你信神棍也不信我,老早跟你说了,你的情况纯属心理原因,根本就没有鬼!”安翠芳指指这儿指指那儿,“看看,都啥玩意儿啊,将道观搬到家里了啊,还有这油灯点的是啥?这么臭,就你这环境,没有鬼,也会被你逼出鬼的。张哥、子瑜,你们帮帮忙,赶紧收拾收拾吧,我受不了了,都有些窒息了。”
我和张哥立马动起手来,开窗的开窗,灭灯的灭灯,很快将这些阵法、神台、铃铛统统处理了。我见厨房有热水、有茶叶,顺手泡了一壶茶,端了出来,又一人一杯满上。
安翠芳见了,给了我一个微笑,以示鼓励,她坐在沙发上,环顾了四周一眼,轻抿了一口茶,朱唇轻启:“看看,这多好啊,这才像一个家嘛。”说完,将我们相互介绍了一下。
唐米婉听说我们是心理咨询师,脸上微微有些不快,张口欲说,但安翠芳已经抢先说道:“我知道你不爽,不想看心理医生,觉得自己像是有病的人似的,我能理解,但是啊,你都愿意花钱请神棍上来布阵,我们免费义务上门帮你,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做人不带你这样的吧,我们……”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唐米婉招架不住,忙摆手打断她的话。
“这才对嘛,别紧张,我们又不是吃人的怪兽,就当是三五个朋友聚在一起聊天。”安翠芳盯着唐米婉看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看你脸色比上次见你的时候还差,现在还是天天睡不着吗?”
“嗯。”唐米婉面容忧伤地点了一下头,她掀开右肩衣服,上面赫然有一个紫色的五指印,“别说我迷信,你们看,这手印,就是前天晚上我那个死鬼老公按的。你一直说我没证据证明他回来了,你看这就是证据,他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为什么去找道士,就是因为最近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再不降住他,恐怕我都过不了这个月了。”
“啊,有这等事?”安翠芳凑过去看了看,摸了摸,“擦不掉的样子?这真的是你那个死鬼老公按的?”
“这我骗你干吗。”唐米婉似乎现在依然心有余悸,“前天晚上,我正在干活,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然后我的肩上就出现了一个阴寒的手掌,我吓得动弹不得,阴冷消失后,我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照镜一看,就发现了这个!”
“咳。”张哥干咳了一声。
“哎哟,差点忘了。”安翠芳果然是聪明人,顿时明白了张哥的意思,她跟唐米婉说,“我们尽顾着说话,把张哥和子瑜给忘了。唐唐,你的事我都知道,但是他们并不清楚,现在麻烦你跟他们从头到尾说说好吗?别有心理压力啊,我们就想过来帮帮你,没别的意思。”
“没事,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唐米婉释然地说,“我老公沈伯虎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在追求我的时候百依百顺,乖得跟孙子似的,可是没想到结婚后却原形毕露,不但懒惰成性,还酗酒打人,每次黄汤过后,就开始耍酒疯。我和他结婚三年,有两年半的时间两人是在吵闹中度过的……”

  第三章
按理说,这样的日子压根不是人过的,换作其他人两人早就分了,然而沈伯虎能说会道,事后往往跪在唐米婉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哭哭啼啼地求饶道歉,心软的唐米婉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他。
沈伯虎除了这招死皮赖脸的办法之外,还有一招让唐米婉不敢轻言离婚的“撒手锏”,那就是沈伯虎已经不止在一两个场合搁下这样的话:老子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说这话的时候,他满脸杀气,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唐米婉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若真的跟他离婚,他一定会杀了她,还会杀了她父母。
半个月前的周末,沈伯虎带着唐米婉,招呼了几个朋友前去上庄水库烧烤,在之前,两人又大吵了一次,唐米婉这次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上庄水库烧烤是沈伯虎为了哄唐米婉而专门设计的,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他还特意邀请了两人都认识的朋友一起来助阵。
期间,众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劝说,沈伯虎继续使出他的老桥段:跪在唐米婉的面前,举手发誓,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再骂她打她,如有违背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唐米婉在朋友面前也不好撕破脸皮,敷衍地应付了一下,沈伯虎以为又一次“胜利”了,心情大快,更显殷勤,为唐米婉夹这夹那,说着贴心的话语,其实在唐米婉看来,他的言行举止更让人觉得恶心。
众人吃吃喝喝,不知不觉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晕乎乎的了,这时,沈伯虎突然提议下水游泳,几个大男人踊跃参与了,岸上留着唐米婉一人照看衣物。她看着沈伯虎跟伙伴们在水中相互嬉戏打闹着,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心里觉得非常厌恶,心想着,要是这个王八蛋就此淹死了不知该有多好!
说来也奇怪,这个想法刚刚被她抛置脑后,水里的人突然着急起来,有人问:“沈伯虎哪儿去了?”原来一直跟众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沈伯虎,不知道何时不见了,水中的人都慌了,连忙四处找了起来,岸上的唐米婉心头也不由得紧了紧,难道他被自己咒死了?
半小时后,失踪的沈伯虎终于被众人在水库下游处的浅滩上找到,只不过此时的他早已停止了呼吸,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脸色苍白得像纸,肚子鼓得老大,一看就知道八成是活不了了。
虽然唐米婉一直很恨他,但是眼瞅他就这么死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接受不了,先前还是好好的,跟大伙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咋转眼间,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呢?!
一时之间,她情绪转换不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并且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她从父母口中获知,沈伯虎后来被送到了医院,但是没有抢救过来,当场宣告死亡。
另外在她昏迷的时候,她婆婆过来闹过两次了,说是她害死了沈伯虎,要她偿命。
对于婆婆的行为,唐米婉一点也不吃惊,她跟沈伯虎两人的婚姻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婆婆脱不了干系。早在他们结婚之前,她婆婆就看不上她,嫌弃她是外地人,嫌弃她工作不够体面,甚至嫌她左撇子吃饭不够文雅,百般刁难。
虽然最后沈伯虎以断绝母子关系威胁致使她婆婆答应了他俩的婚事,但婚后,对她更是变本加厉,不时挑拨离间她和沈伯虎的关系,有好几次因为婆婆的火上浇油,她挨了沈伯虎的打。
对于沈伯虎的死,唐米婉心里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伤心,她想男人死了,不哭,是不是显得薄情寡义?但是哭吧,她又没有眼泪,这男人实在是太伤她的心了。就在这纠结的心态中,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