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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哥,别这样嘛,我这不是水平有限嘛,不然的话,咋会是在你手下当学徒嘛。你本事大,经验多,人又帅,脾气又好,最最重要的是乐于助人,帮我想想嘛。”
“哼,整天吊儿郎当,说话没大没小,这时候想到我是你师傅了。”张哥冷哼了几声后,干咳了一下说,“其实替代品很简单,有时候你不是也会去小地摊儿买那玩意儿吃吗,就是那种一串一串的,小时候你还养过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拍了一下大腿,叫道:“蚕蛹!对对,用蚕蛹来替代臭虫真是再好不过的啦!张哥,你真牛啊,小弟佩服!”
张哥笑骂道:“少拍马屁,今天又教你一招,下次要请我吃饭!”
“必须的!”
一周之后,赵文瑄带着体检报告如约来到了我们心理咨询中心。体检报告显示,他的胃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血液里的含锌量偏低了点,其他的指标都在合理范围内。
看来他异食癖产生的原因营养和心理上均有,张哥把我提出的治疗方案完善了一下,列成一个大大的指导表,并补充了食疗部分,按疗程一步一步地监督赵文瑄完成既定目标。
如此这般,赵文瑄在接受我们的治疗方案一年后,终于成功戒除了自己的异食癖,然而前面已经说了,异食癖是一个比较难搞的心理失常行为之一,不仅需要一套完善的计划,还需要很强的自控力。赵文瑄这一年来的痛苦和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真是无法想象!
NO.02 觉得自己是外星人
案例编号:120070815
姓 名:高大爷
性 别:男
年 龄:67
职 业:退休人员
婚 姻:已婚
住 址:北京海淀区
症状情况:小时候一个奇怪的梦,长大后的各种不顺,年老时侯的怪病,更加坚定了自己就是外星人的想法。
治疗结果:失败
第一章
关于有没有外星人之说,目前尚无定论,在从事心理咨询行业这些年以来,我见过自称被外星人抓去做研究的来访者很多,但认定自己就是外星人的只有高大爷一人。
为了证明自己是外星人,高大爷罗列了一大堆证据,有些不过是无稽之谈,不过有的却真的值得让人思索!
高大爷是被他老伴张大妈硬拉到我们心理咨询中心的,当时来的时候,我跟张哥正玩跳棋玩得热火朝天。
那天我们的赌注是谁输一盘,脸上就多夹一个夹子,为此我们都很拼。本来一向输多赢少的我,更是铆足了劲儿,宁愿多想想也不轻易跳棋,一上午下来竟然跟张哥打了个平手,俩人脸上的夹子一样多,都成了狮子脸。
高大爷本来心情就有点不爽,见我们这样不成体统,更显不屑,嘴里叨咕着说:“都啥玩意儿,我就说不来吧,来了干吗,看大猫吗?”他喋喋不休地埋怨着老伴,吵着要走。
“叔,慢走。”张哥反应就是快,迅速摘下了脸上的夹子,然后健步走到高大爷面前说,“来者都是客,都进门了,不妨进来坐坐,喝杯茶。”
高大爷还想走,但被张大妈硬拉了回来。我趁着空当,拿下了脸上的夹子,收拾好了跳棋,招呼着二老入座,又赶紧泡上了茶,这速度和效率,我都开始有点佩服自己。
“叔叔、阿姨,我叫张勋,他是我的助手欧阳子瑜。”高大爷和张大妈坐定后,张哥简单介绍了自己和我之后问,“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为二老效劳的?”
高大爷似乎还在气头上,脸撇向一边,没有吭声。张大妈瞟了他一眼,回答说:“我家老头子他有病!”
“病”字一出口,高大爷就来气了,怒气冲天地说:“我没有病,我没有病,跟你说了一万次了,你咋就不听呢?”
张大妈也有点急了,叫嚷着:“你还说你没有,你说你自己是外……”
张大妈话还没说完,高大爷就像被人踩着尾巴似的跳了起来,忙捂着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出来。张大妈连忙将他的手推开,这一来一回,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打翻了,水洒了一桌。
二人吓了一大跳,张大妈嘴里连说了几声“对不起”,说着就要收拾。
“没事,没事,我来,我来!”我连忙走了过去,一边说,一边动手收拾着,很快桌子就收拾好了,茶也重新换上了。
“姓高的,你给我听好了啊,你再敢捂我的嘴,我就跟你没完!”张大妈这时似乎已经气急了,她指着高大爷继续说,“今天必须在这两位心理专家面前老实交代你心中的宝贝疙瘩秘密,不然的话,你休想离开。说,那事是你自己说呢,还是要我说!”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怕老婆,闻言,高大爷顿时有些了,他低着头,皱着眉,半晌没有吭声,似乎在天人交战,突然喘了一口粗气,好像下定了主意,喃喃地说:“好吧,还是由我来说吧。”
说完,他抬头看着我和张哥,严肃地说:“二位小哥,今天我豁出去了,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你们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啊。”
心理咨询师第一条铁律就是未经当事人允许绝对不会将当事人的资料随意泄露,这点张哥和我自然早明白不过了,当即我俩拍着胸脯向高大爷保证一定会严守秘密。
末了,张哥补充说:“叔叔,您放心,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您有什么尽管说,我们保证不会外泄!”
高大爷探头探脑,环顾了办公室一圈后,谨慎地再次问我们:“你们确定不会隔墙有耳?”
我正好靠墙边近,退了几步,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壁,保证地说:“绝对没有,墙壁都是实心的。”
张大妈催促道:“老头子,磨磨叽叽干啥呢?屁大点的事,搞得像要说什么国家机密似的。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要说了啊!”
“好好好,我说,我说。”高大爷挥了挥手,然后严肃地跟我们说,“嗯,二位小哥,你们别嫌我磨叽,实在是因为接下来我要跟你们说的乃是本世纪最大的秘密,那就是——我,其实是一名外星人!”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然而我和张哥一听都觉得有些好笑,左要我们保证,右要我们发誓,我们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结果搞了半天,他只不过说自己是外星人。我忍不住调侃起来问:“哦,您是外星人啊,那您来自什么星球?”
高大爷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想我应该是来自水星,因为我不怕水。”
“那您有什么特异功能?”
“好像也没有,但是我头比平常人大。”
“咳,大爷,水星上是没有水的,”我反驳道,“另外很多人头都很大,我还见着比您头更大的人……”我本想继续调侃他几句,这时候,张哥干咳了一声,我立马知趣地闭上了嘴。
“小伙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过不要紧,我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高大爷非常自信地说。
张哥这时问:“您有什么证据呢?”
“这就是我的证据之一!”高大爷突然将左手的衣袖挽了上去,只见上面有一道像是闪电的疤痕,他指着这个疤痕,接着说,“这个标记就是我是外星人的证明。”
“为什么这么说呢?”张哥追问道。
“小伙子,我跟你说,我这个标志是有来历的,在我八岁那年的夏天,有一天中午,我趴在桌子上睡觉,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梦里我被两个眼睛大大的、皮肤泛绿色的小矮人带到了一个‘圆盘’似的房间里。他们脱光了我的衣服,然后在我身上插上了各种管子,我当时吓得要命,拼命挣扎,手臂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当场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疼得眼泪直流,这时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别怕,孩子,我是你的同类’,不知道为啥,我就安静了下来,接着我就昏死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我的左手臂上出现了这么一个疤痕,这应该是我梦中挣扎时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被电伤的痕迹。很明显,我做的那个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那两个绿色的小矮人是外星人,那个‘圆盘’是飞碟。”
我和张哥凑近仔细看了看高大爷左臂上的疤痕,它长有四厘米左右,宽有半指,像是被什么闪电形的东西深深烙上去似的,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张哥眉头微微有些皱,问:“也就是说,因为这个梦之后,您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外星人?”
“当然不是,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我心里明白得很,八岁那次与外星人打交道极有可能是一场梦,对于我自己的真实身份,开始我也只是怀疑,但是后来在我十六岁那年和二十岁那年发生的两件事让我开始深信不疑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外星人。”
高大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父母在我六岁那年因为车祸双双去世,我是由我奶奶带大的,但是很遗憾,在我十六岁那年,年事已高的奶奶也撒手人寰了,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低落。有一天晚上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奶奶的遗像发呆,突然外面从天而降一道强光,然后有两个眼睛大大的、皮肤泛绿的小矮人出现在了我家门前,我一眼就认出他俩就是我八岁那年做梦遇到的那两个外星人。我以为他们又来抓我去做实验,赶紧撒腿想跑,结果刚刚站起来,身子就像被点穴了一样,动弹不得,脑子传来一个声音说:‘别怕孩子,我们是来看望你的。’然后二人瞬间到了我的身边,他们似乎也知道我心情不好,陪我聊了好一会儿,虽然现在我已经忘了当时我们聊的是什么,但我记得我那时很开心。”
“然后呢?”张哥问。
“然后他们把我请到了飞碟里,又在我身上插上了各种管子,再然后我就昏死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就在自己的床上,而此时天已大亮。”
“哦,那您二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莫非也与这两个外星人有关?”
“是的,我二十岁那年跟你张大妈结婚啦,结婚当天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半夜醒来找水喝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窗外亮堂得很,宛如白昼,于是好奇地探头一看,霍然发现有一艘飞碟停在外面,那两个与我已经有两面之缘的外星人又出现了,那时的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跑了出去见他们。他们是来恭喜我结婚的,我们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在此重逢,相谈甚欢,从我身上取走他们需要的数据之后他们就走了。”
第二章
听到这里,我坏毛病又犯了,多嘴问道:“所以您就深信自己就是外星人喽!”
“嗯,经这三件事,很显然我跟他们有莫大的关系,并且他们亲口告诉过我,我是他们的同类!”
“那您觉得您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呢?”
说完这话,张哥瞪了我一眼,我吐了一下舌头,眼光瞟向其他地方去了。
“我觉得我应该是被派来做间谍的,他们将我伪装成了人类,让我观察人类生活状态,然后不定时地从我身上提取这些材料,后来我又梦到过一两次这样的情节。近年来,我发现我脑子空白的时候越来越多,我想应该是被他们请上飞碟提取资料去了……”高大爷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咳……”张哥似乎有些无语,话题一转继续问,“叔叔,您不是说还有其他证据吗?您给我说说好吗?”
“当然可以,第二个证据就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生过病,更没有吃过药打过针,我已经六十七岁了,身体依然强壮得跟个三十多岁的人一样,地球人哪会有这么好的身体,你说是不是?!”高大爷一边说,一边握着拳头,晃悠着身子,以便显示他的身子是如此硬朗!生怕我们不相信,他最后还补了一句,“你们不信,可以问我老伴,这点她可以为我证明!”
张大妈点点头说:“我家老头子这点说的倒是实情,他的身体确实挺好的,我二十岁就嫁给他了,跟他结婚都快五十年了,从来没见他生过病,一次发烧感冒都没有。他最大的问题,就是一直都说自己是个外星人,以前我就听听算了,都听几十年了,耳根早就起茧了,可是他最近变本加厉,背后不知道染了什么病,都逐渐硬成一块了,要他去医院看看,死活不肯,反而说什么他就要现出原形了。”张大妈看着我和张哥,满怀期待地说,“今天他肯来这儿,也是我连哄带骗带过来的。两位专家,你们说我家老头子是不是心理有毛病啊,如何能治好啊?!”
“阿姨,您少安毋躁,现在我们还不好下结论,先等叔叔说完后再说好吗?”张哥安慰了一下张大妈,然后转向高大爷说,“叔叔,刚刚阿姨提到说您背上有一块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那也是证明您是外星人的证据之一吗?”
“是的,这是我的证据之三,前面那两个证据,我有可能会被反驳得无话可说,但这第三个证据那可是铁证如山啊。”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大爷声音突然降低了许多,他压着嗓子说,“我背部肌肉开始慢慢消失了……”
他的话让我和张哥吓了一大跳,张哥忙问:“您的背部怎么了?”
高大爷将背部掀开了一角,神秘地说:“你们看看是不是肌肉明显少了很多。如果你摸一摸的话,可以感觉到硬邦邦的一块。”
我和张哥走近一看,果然如此,高大爷右侧的肩胛骨出现了巴掌大的包块,摸上去质地比较硬,像骨头一样。
“原先只是一点点,现在越来越大,我想用不了多久,整个就会出来,那时候,我的真身就显现出来啦!”高大爷得意扬扬地说。
虽然我不懂医,但出现这种情况肯定不是啥好事,不由得暗暗替老爷子担忧。
张哥表情凝重地说:“叔叔啊,您背上长了这么一大块东西,得上医院查查啊,要是面积大了,整个人都包在里面了,您说这人还能活吗?”
“怎么不能活了?我的真身出现后,那就意味着我的任务完成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返老还童,然后母星那边派飞碟过来接我回去了。”高大爷深情地看着张大妈说,“当然啦,老伴,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走的,我哪舍得抛下你。”
高大爷非常开心,随后45°视角仰望着窗外,眼神充满了期盼,好像下一秒外星飞碟就会飞过来,接他回去似的。
张大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因为看到老爷子病得这样难过呢,还是因为老爷子刚刚这一句话让她感动不已。
张哥摸了几下下巴后问高大爷说:“叔叔,那两个外星人后来您可曾经再见过?”
“见过,在我儿子五岁那年,我又见到他们了,他们说我儿子天生异禀,是个可造之材,然后将我的儿子带走了,说二十年后再让我们父子相见,不过他们失约了,现在都过去四十多年了,他们都没让我跟我儿子相见,我想应该是遇上什么事了吧,不过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把我儿子照顾得很好,并且很快我们就会相见啦。”
“什么外星人带走的,明明是被两个骗子当着你的面拐走了我们的孩子,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以为是外星人干的。”张大妈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最后崩溃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你现在是死是活……”
闻言,我和张哥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哥忙安慰张大妈问:“阿姨,您别激动,您儿子的事到底咋回事啊?”
“我家孩子五岁的时候,他生日那天,老头子带他上街玩,但是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只有老头子一个人,我问他咱娃去哪里了,他说被两个外星人带走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跟我开玩笑呢,结果他真的是把孩子弄丢了。我出门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报警了。警察过来调查,可老头子一口咬定孩子就是被外星人带走的,并画了两张外星人的画像,警察还以为他疯了呢,最后案子就这么搁浅了。”张大妈红着眼睛,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想应该是两个人贩子假装自己是外星人骗了我家老头子,拐走了孩子。为这事,我们吵过许多次,还差点离婚。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打听我家孩子的下落,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唉……”
“哼,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就认定我们孩子是被那两个外星人带走的,并且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高大爷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我勒个去,居然有这样的事,这老头可真是病得不轻啊,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叔叔,最后一个问题,除了这次之后,您后来还见过那两个外星人吗?”
“没有了。”高大爷摇了摇头,不过又坚定地说,“不过我脑子空白的时候还是出现过数次,这跟那两个外星人从我脑子里提取资料后,我大脑一片空白是一样的,我想他们应该跟我见过面,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因为我儿子的事,他们觉得不好意思,又删了我们见面的记忆。”
“叔叔,听您说了这么多,大概情况我已经知晓,如果换作我是您的话,我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外星人。不过我觉得您之前可以跟那两个外星人见面并聊天,现在却不行的原因,并非是您儿子,我想更大的可能是因为您没有按时完成任务,母星那边的人为了惩罚您,不让你们父子见面,并且给您注射了什么物质,以至于身子变成了这样子。”说到这里,张哥语气加重了几分说,“我的建议是您要不先去医院看看,确定一下是不是外星人在您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如果不是,您继续等着,安心做间谍,然后等到他们来接您,如果是,您早些治疗,不能就这么白死啊!”
我知道张哥说这话的用意,像高大爷这么固执的人,硬催他去看医生肯定不成,得顺着他的意,绕着弯劝说他。
高大爷一听,陷入了深思,好一会儿才说:“小伙子,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叔叔,正好我在北京××医院,有个认识的朋友,要不,现在您和阿姨过去看看?”张哥进一步引导着他。
我知道张哥说的是谁,是北京××医院主任医生贺进。
“你这朋友靠不靠谱,万一在检查我身体的时候发现我是外星人,然后就不让我走了,那可怎么办?”
“这点您放一万个心,我那个朋友跟我是死党,我事先跟他打好招呼后,他就不会外泄了,我以性命担保。”
“好吧,小伙子,那你先联系看看。”
“好的。”说完,张哥就给贺进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高大爷的情况,请他多多关照,随后把贺进的手机号码抄给了高大爷。
高大爷拿到电话号码之后,当即带着张大妈火急火燎地出了门,跟他刚刚来的时候完全相反。
第三章
二人走了之后,我竖着双拇指对着张哥说:“你真是太牛×了啊。”
“少拍马屁。过来过来。”张哥向我招招手,说,“说,你知错了吗?”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刚才多嘴,于是轻轻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说:“我多嘴,我多嘴!”
“哼,少装模作样,我知道你是在刷自己的存在感,但是你也要看好时机啊,另外要懂得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心理咨询师第一条要规是什么?”
“是倾听。”
“是啊,你一定要让对方把话说完了,你再说,还有不要乱调侃来客,人家花钱是来寻求心理安慰的,不是来给你嘲讽的。”
说得非常在理,我诚恳地道歉说:“张哥,对不起啊,我知错了,下次一定改正!”
“好了好了,下次注意就成了啊。”张哥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高大爷这事你怎么看?”
考验我的时候又到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这个嘛,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高大爷患的是一种妄想症,至于病因,我想跟他的人生轨迹有关。我根据他刚刚说的,稍微梳理了一下——他父母在他六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双双不幸死亡,从此之后,他就跟着奶奶相依为命。但是从小失去双亲的他,脾气变得有些古怪,邻居的小孩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玩,他小时候肯定非常孤独、寂寞,从而倍加思念他的父母,这种情绪与日俱增,终于在八岁那年到了极致,于是就幻想有两个外星人的出现。为什么是外星人,而不是其他的?这估计跟当时科幻热有关,小朋友耳濡目染,从而影响了幻想人物的塑造。我们可以将这两个外星人当作他父母的化身,在他最需要人安慰或者分享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他十六岁那一年,唯一的亲人奶奶去世了,肯定心情差到了极致,所以那两个外星人出现了,而他二十岁那年结婚了,心情很是开心,中国人结婚意味着长大成人,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他急于将自己的喜悦分享出去,于是那两个外星人又出现了。”
“小子不错,分析得还是蛮到位的。有进步!”张哥连连点头,少有地夸奖了我一句。
听他这么说,我自是非常开心和兴奋,不过我还是直言说出我心中的困惑:“不过张哥,我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很显然高大爷的儿子应该是被两个骗子拐走的,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是那两个外星人干的呢?”
张哥比刚才还高兴地说:“呵呵,我很高兴,你能指出这一点,高大爷与外星人的第三类接触,前面三次都能用他幻化的虚拟人物解释得过去,然而第四次依循前例确实有悖常理,其实他的这种行为在心理学上也是说得通的。当一个人精神压力超过心理承受力的时候,不是强撑到崩溃,就是自我选择逃避。高大爷其实知道儿子是被两个骗子拐走的,但是他的心理承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将这个责任推给了他幻化的人物,借此来减轻精神上的压力。”
“哦,这么说的话,所有的事情就都合理了。张哥啊,我觉得高大爷这病不好治,因为想要扭转他的既定的思维非常难,另外我怀疑他已经有老年痴呆症的前兆了。”
“是的,你越怀疑他的认知,越没办法将他扳回正常范畴,这也是为什么我附和忽悠他的原因,不过只要合理引导,配上药物辅助,还是有望更正他的错误认知,其实相比他的妄想症和老年痴呆症,我更在意的是他背部肌肉开始慢慢消失了。”一向胸有成竹的张哥难得地面露忧色。
“是啊,背部肌肉霍然慢慢消失了,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啊,也不知道是啥疾病,好恐怖啊!”
“现在瞎猜也没用,等贺进给我电话吧。”
下午,张哥接到了贺进的电话,对方要他立马前往医院一趟,细问一下才知道,医院拍片发现,高大爷颈部两侧有明显的骨化现象,大脑颅骨外的皮下组织也有了明显的钙化。
然后很快确诊他得的是一种名叫进行性肌肉骨化症的罕见疾病,需马上入院治疗,但是高大爷说什么也不同意,所以想请张哥过去看看有什么法子将高大爷劝住。
我和张哥立马驱车来到了北京××医院。在路上,我在网上查了查贺进说的“进行性肌肉骨化症”的相关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种病俗称“珊瑚人”,根据文献记载此疾最早的病例可追溯至16世纪末,至今全球病例数不超过千人。
这种病常常会从患者的身体中央部分,即颈部、背部,一直到骨盆,四肢比较大的关节开始出现僵硬,慢慢地这些地方就会出现钙化,就像是长出新的“骨头”一样,从而生出一副额外的骨架,会把身体紧紧包住,使人体逐步丧失行动功能甚至危及生命,最要命的是目前此病暂无根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