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恐惧紧紧抓住了我,这股恐惧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我血脉中的某股力量也似乎被点燃了。
我能够感觉到血管中的灼热在瞬间升腾起来,接着无数银色的细小颗粒,开始和血脉中的金色沙粒纠缠。那应该是活性金属制作的纳米机器人在抑制我身上的血脉力量。
如果放在平时,或许这种被“天父”组织结合最先进的科技开发出的纳米机器人还真有可能起到设计的作用,但我现在处于生死关头,身体的潜能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被开发出来,甚至不亚于使用了那种红色的狂暴药剂。
因此仅仅是短短的几秒钟,我感觉到血脉中奔涌的金色沙粒似乎占了上风。活性金属制作的纳米机器人似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活性,皮肤的毛孔不停有银色的液态金属被排出,就像是出了一身银色的汗水。
我大吼一声,一把拉过和我一同跌落深渊的叶凌菲,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即便掉下去是万丈深渊,生还的可能性为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为叶凌菲多提供一丝缓冲,至少让她多出哪怕万分之一的生还希望。
这无关大义或者其他感情,完全是生死关头作为一个男人保护弱小的本能抉择,哪怕这样的选择或许不会起半点作用。
接着剧烈的冲撞传来,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似乎移了位,喉头一甜,喷出一小口鲜血。
所幸的是,我们掉下的地方并非是坚硬的石壁,而是一团软乎乎有着弹性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气垫一样。
我们被再度弹飞了五六米,然后又重新摔下。这次因为距离近,没有先前的疼痛,终于让我们安全地“着陆”了。
我惊魂未定地躺在原地,直到叶凌菲在我耳边低声说:“笨蛋,还不放开我。
我能感觉到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还有呼出的热气吹得我脖子痒痒的。虽然小时候我也曾背过她,毕竟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这是我们重逢后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我慌忙松开抱着叶凌菲的手,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我用脚稍稍用力踩了踩地面,脸上露出极为古怪的神色来。
地面软乎乎的,就像是踩在一堆有弹性的肥肉上,说不上舒服,但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弯下腰用手摸了摸,质感和北方的著名小吃“肉皮冻”有几分相似,只是要稍微粗糙一些。而且摸上去有些冰凉,也没有动物应有的温度。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是很深的地下了,我感觉周围的温度比先前在洞窟中的时候要低上不少,估计最多六七摄氏度的样子。
而我们都穿着初春的衣服,因此感觉有些冷,并且这股冷当中还带着几分湿气,就更加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这下面是什么东西?踩着挺好玩的。”由于叶凌菲掉下来时被我抱在怀里,几乎没有受什么伤,很快她也发现了地面的不对劲,狠狠地踩了两脚,被反弹的力度差点带得摔倒。
“不知道,也许下面是个大果冻之类的。”我强忍着先前因为掉下来的冲击带来的不适,又将皮肤中分泌出来的活性金属构成的银色液体抹掉,对叶凌菲说道。
“幸好有这么个大果冻在,要不我们就完蛋了。”叶凌菲庆幸地说。
“是啊,如果手电筒还有电就好了,至少可以看看清楚。”
“电筒如果有电我们就不会掉下来啊,看到前面的路有坑,谁还会傻乎乎地跳下来?”叶凌菲鄙夷地说。这丫头一定是看周围安全了,先前表现出的柔弱的样子立刻掩藏了起来。
我们摸索着朝一个方向走过去,估计朝前走了十几米,才到了地面这诡异肉垫的尽头,摸到了泥土和石头。
让我们意外的是,在摸到石头的时候,我试探着将手中的石头朝远处扔过去,想要看石头能扔出多远。不承想石头落地的地方,竟然腾地燃烧起一堆幽绿的火焰,只持续了两三秒就熄灭了。
不过就是这两三秒,让我们看清先前扔出去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的头骨。
头骨砸在了一具骷髅上,冒出的火星可能点燃了骸骨周围的磷,只是磷火的数量太少,只持续了两三秒就燃烧殆尽。
“鬼……鬼火!”叶凌菲结结巴巴地说。
“不用害怕,不是鬼火,只不过是骸骨碰撞点燃的磷火而已。”我安慰道。
可是我话音未落,从远处又飘过来不少星星点点的红色鬼火,而且这些鬼火汇聚得越来越多,一眼望过去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多了一条红色光点构成的银河。
很快我们就注意到这些光点都贴近地面,并且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加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吱吱”声,顿时让我们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红色的鬼火,分明是数不清的肥硕老鼠的眼睛!
我们这个时候没有电筒提供照明,在黑暗中,这些老鼠的眼睛就泛起红光,以至于被我们误以为是红色鬼火。
正当我们害怕得手脚冰凉的时候,却不料这些巨鼠并没有朝我们围过来,而是奔着我们身后的巨大肉垫而去。
接着细碎密集的啃噬声响起,成千上万的肥硕老鼠一起进食。这样壮观的景象也幸好处于黑暗中只能自己脑补,要不然真看到了估计会被恶心坏的。
“它们……它们在吃那个大果冻,所以放过了我们?”叶凌菲恍然大悟似的说。
“赶快趁机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说道,然后捡起地上的两截枯骨,相互敲打磨出磷火勉强照亮前方的路,沿着老鼠来的方向,拉着叶凌菲朝前快速前行。
尽管因为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又怕惊动了鼠群,我们的动作不敢太大,可那群老鼠似乎被美味所吸引,竟然一只也没有追过来。
“怪不得这里的老鼠长得如此肥硕,原来这里有一堆几乎永远也吃不完的食物……”确定已经离开鼠群有好几百米,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喃喃地说。
“怎么会,就算那一团大果冻有几十米大小,可这么多老鼠千百年地吃下来,只怕再过几十年还是会全部吃光。”
“你听没听说过一种特殊的生物,它的存在十分古怪,生长在阴湿的土中,却像是肉质的,而且割掉一小块,要不了多久又会重新长出来。”我想起一种几乎被神话了的生物,说道。
“嘁,以为我是白痴吗?不就是‘太岁’嘛,有什么没听说的——等等,你不会是想说,刚才接住我们的大果冻一样的东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太岁’?”
太岁,又称肉灵芝,《本草纲目》把它收入“菜”部“芫”类,可食用、入药,奉为“本经上品”,功效为“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据《神农本草经》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山海经》称之为“视肉”“聚肉”“太岁”“封”,乃古代帝王养生佳肴。
现代科学认为太岁是一种大型黏菌复合体,但其细胞结构为何形成和为何聚成如此规则形态仍然是个谜。东晋道家葛洪在《抱朴子》中记载:“诸芝捣末,或化水服,令人轻身长生不老。”因此太岁是古人认为的长生不老仙药,即便是现代也经常有某地村民发现太岁,然后卖出天价的小道新闻。
太岁一般生长在地底二十至一百米的厌氧环境中,生活于土壤中,靠水存活,放在水中也不会腐烂,靠孢子、菌丝繁殖,活性很强,随意切割都能够再生。估计正是这种再生特性让古人误以为太岁具有长生的作用。
但一般的太岁,也就一两公斤重,最大不过四五十公斤,从来不曾听说,有太岁能长到几十米的直径。
哪怕太岁的密度和水一样,几十米的直径,就算高度只有十米,那么换算下来起码都有上千吨的重量了。哪怕是和号称地球上最大的动物蓝鲸比,都要远远超出。
世上真有如此巨大的“太岁”?可如果说不是太岁,那么有什么东西能生长在地下洞穴中,又恰好具有这种如同肉类的质感,而且被无数老鼠当成食物却这么多年来依然没有被吃完呢?
这洞穴内的巨蟒很可能是以老鼠为食,而这些老鼠又是以不停生长的巨无霸太岁为食,那么就形成了一条简单而粗暴的食物链——巨蟒控制着老鼠的数量不至于让鼠群过度膨胀,老鼠控制着太岁的个头不至于让它无限制生长下去耗尽地下的养分,而巨蟒和老鼠的粪便,很可能又为巨型太岁的生长提供了一定的养分。
而太岁附近无数的骸骨,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被遗弃在这里的。或许正是它们的存在提供了这堪称巨无霸的太岁最初的养分。

第十章 太岁王

  我和叶凌菲继续朝外摸索而去,走了不久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这亮光带着朦胧的淡蓝色,在地底显得十分突兀。
我们敢肯定,这个地方绝对没有灯,甚至连传说中的夜明珠或者萤石之类的也没有。
等我们沿着亮光的方向稍微走近了,我摸了摸山壁,发现这一段石壁十分潮湿,石壁上生长着一层淡蓝色的藻类,我们所看见的淡蓝色光晕,正是山壁上生长的藻类发出来的。
亮度并不太强,只能勉强照亮山壁周围两三米的地方,但因为是蓝色的缘故,让周围看起来竟然带着一层梦幻的美感。
只可惜离这里几百米的地方,正有成千上万的老鼠在啃噬一个巨大无比的太岁,只要想想这幅画面,眼前带着蓝色光晕的美感顿时就被破坏殆尽了。
“是一种罕见的地下藻类,能够吸收周围环境的一些稀土元素,然后像萤火虫一样释放出生物光。”叶凌菲说道。
“你认识这种藻类?”我回头问道。
“别忘记了我可是学生物学的,毕业后干的也是环境保护的工作。”叶凌菲带着小小的得意说。
“所谓的环境保护,其实是真相派的外围用的一个幌子吧?”我嘀咕了一句。
叶凌菲不高兴地说:“可是我当初是真心认同那群环保者的理念的。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丑恶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人类对大自然过度索取,乱砍滥伐,排放各种污染造成的。”
我不想和叶凌菲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和一个极端者,哪怕是在环保上的极端者争论本身就不明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性格执拗的女人。女人真要不讲理起来,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争都是错。
“你说这里的老鼠之所以长这么大,会不会和那个地方的太岁有关?不然一般的太岁,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直径几十米的?”叶凌菲见我没有吭声,问道。
“有可能,这样大的太岁,本身就不正常。以太岁为食的老鼠,个头自然也比一般的大,而这里蟒蛇又以老鼠为食的话,超出一般的蟒蛇大小也可以理解了。”我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地下洞窟的秘密,其实就在那巨大的太岁生长的地方?我想那个地方一定是有某种物质,或者是某种特殊的环境,才让太岁长得如此巨大,否则根本说不过去。”叶凌菲说。
我点点头,认同她的分析。说不定这宛如迷宫的地下洞窟,还真的有秘密藏在那巨大的太岁下面。
只是这太岁太大了,而且周围还有鼠群正在进食,要想找出其中的秘密,怕是不太容易。
“咦,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叶凌菲看着发出蓝色光晕的山壁,突然说道。
“怎么了?”
“你看,这里的蓝色藻类,似乎被什么东西划掉了一大块,这种有规律的图案,绝对是人为的。”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在山壁靠下面一点的区域,的确有一块没有蓝藻。缺失的部分是一个近乎标准的方形,方形的边长有二十多厘米,因此照在地上的蓝色光亮,就出现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暗区。
我试着去查看那个暗淡的区域,这才发现那个地方竟然有一处凸起,离地面只有几厘米,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块凸起正好没有光亮照射,那么根本不会去注意。
我取出匕首,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用手中的匕首一点点将那块凸起周围的泥土划拉开。很快就露出一个边长十七八厘米,中间有一个圆形孔洞的人造物,而且看样子还有相当长的部分埋在地下。
这个人造物摸上去有些像石头的材质,确切地说,更像是某种黄色的玉石,如果下面埋着的部分足够长,那么很可能是一件玉琮。
玉琮一般都是内圆外方的造型,是古代用来祭祀时的六大礼器之一,它与玉璧、玉圭、玉璋、玉璜、玉琥被称为“六器”。《周礼》就曾记载:“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
一般学者认为玉琮是一种沟通天地的法器,上大内圆象征天,下小外方象征地,其内圆(孔)外方的造型,印证“璧圆象天,琮方象地”的道理。巫师也常用劣质的玉琮、石琮,或被烧过的玉琮,来镇墓压邪、殓尸防腐、避凶驱鬼。
因此玉琮的使用,一般都很慎重,要么是被用来进行祭祀,要么就是被用来镇压邪魔。
我看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明显不是什么祭祀的场所,如果这里的玉琮是另外一种用途,那么我将它从地下取出来,到底是对是错?
听到我的疑问后,叶凌菲说道:“没事,放心取出来就是了,这里不可能是镇压邪魔的地方。要知道真正需要用玉琮这样的国之重器来镇压的邪魔,周围更不知道会布置多少法阵和其他配套的祭器,根本就不是一个玉琮能够镇压的。”
我想想也是,于是费了好一阵工夫,终于将玉琮从地下刨了起来,玉琮的高度有十五六厘米。
清理掉圆形孔洞中的泥土和碎石,拿到布满了蓝藻的石壁前仔细观看,这才发现玉琮的表面,刻画着模糊的花纹。
这些花纹带着某种苍凉古朴的气息。花纹的一些转折处,以类似巴蜀图语的图案文字雕刻而成,让这件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玉琮凭空多了几丝神秘的气息。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件玉琮应该是古蜀国开明王时期的。”叶凌菲看着我手中的玉琮上的符号,说道。
“开明王?不就是明智轩祖上,古蜀国最后一个王朝吗?这上面的字你认识?”我好奇地问。
“认识一点,别忘记了我父亲,还有我外公、我二叔公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叶凌菲微笑着说。
我想想也是,叶凌菲的父亲是比我们早了十几年发现青铜之门的考古学家,她的外公是羌族最资深的释比传人,而她的二叔公叶教授,也是著名的古蜀专家。叶凌菲在古蜀文化方面,可以说是真正的家学渊源,比起我来要强得多。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么有很大的可能,这件玉琮的确是来自于古蜀时期的开明王朝。
开明王朝是古蜀国最后一个王朝,十二世蜀王的时候,金牛道的开通相当于打开了古蜀国的天堑,也让秦国大军毫不费力地进入今天的四川地区将蜀国灭掉。
而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位于古代的金牛道旁边,出现开明王朝时期的玉琮,似乎也毫不奇怪。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是什么人故意将山壁上的蓝藻挖下一块,然后指引我们挖出这个玉琮?
我总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似乎孕育着一个阴谋,可是却想不通到底是谁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说,这个玉琮还有特殊的含义?”我抱着玉琮,仔细看上面模糊的花纹,和十几个不知道含义的巴蜀图语符号,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先拿着吧,我总感觉我们离真相应该越来越近了,如果能找到肖蝶他们几个,就更好了。”叶凌菲说。
我将玉琮放进背后的背包,因为玉琮本身的体积也不小,为此还不得不将几样暂时用不上的东西扔掉。
但是其中一件准备扔出去的东西,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犹如硅胶一样的东西,形状不规则,软乎乎的手感倒是不错。
我看着这团东西,心中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恐慌。这背包是我亲自收拾过的,我可以肯定背包里面绝对没有这样一团东西。
并且先前在县城里面的时候,我还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并放在背包里面。那个时候我也没有看见眼前这团黄白色的硅胶一样的物品,那么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又是被什么人放入我的背包的?
叶凌菲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像……太岁!”
我猛地点头,的确,这种疑似硅胶的软乎乎的东西,真要说起来和太岁确实是十分相似。
同时我的背心又升起一股寒意,太岁不过是我们二十几分钟前才看到过的,如果不是它的存在我们甚至已经摔死了。
可我却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将这样一团太岁放进背包,这段时间也没有接触其他人,那么这玩意儿难道是自己跑进去的?
民间都说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否则冲撞了太岁,要倒大霉。我和叶凌菲直接掉在太岁的身上,真要说起来这恶劣程度比在太岁头上动土要严重得多,总不会是这玩意儿还真的显灵,要附在我身上给我带来霉运吧?
叶凌菲大概也有些心里发毛,弱弱地说:“要不,将它扔掉?”
我点点头,将手中的太岁狠狠扔出去,然后拉着叶凌菲转身就朝前跑。我们跑的方向是顺着山壁,毕竟只有山壁的蓝藻发出的微弱的亮光,能够让我们勉强看清楚附近的路,不至于像先前那样完全在黑暗中摸索,最后掉下来。
朝前走了有两三百米,山壁上的蓝藻越来越稀疏,亮光自然也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完全消失了。
我虽然明白蓝藻不可能一直延伸下去,可这样的情况,还是让我有些慌乱。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出现刺眼的亮光,对于我们两个一直在微光环境下的人来说,这突然传来的亮光,就如同晚上开车遇到对面的人开远光灯一样,完全被刺得睁不开眼,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这样的亮光当然不可能是自然存在的,而是强力手电发出的光芒。只是因为我和叶凌菲之前所处的黑暗环境的缘故,才觉得这亮光极度刺眼。
“是谁?”我大声喊道。
对面的手电突然灭了,大概是被我的喊叫吓了一跳。继而手电又再度打开,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是我,阿华。”
我们松了一口气,继而大喜,阿华的身上背着不少备用电池,有他在我们至少可以保持数个小时的电筒光亮,不用再继续在黑暗中摸索。
和阿华会合后,我们发现Five就跟在他身后,怯生生的样子,不过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看起来除了脸上的疤痕和左眼依然看不见东西外,其余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没有肖蝶的消息吗?”我问道。
“没有。不过那个女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也能看出来她的身手比你们两个要好许多,不用太担心。”阿华说道。
我想也是,肖蝶毕竟是出自铁幕组织的特工,后来又叛出铁幕,加入铁幕的对头真相派,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是根本不可能被两个组织都重用的。
“对了,你们是怎么到下面来的?我们从上面的通道掉下来,很侥幸才没有当场挂掉。”我好奇地问。
“别提了,我们被一群老鼠追到一条地下暗河中,然后被暗河冲下一个地下瀑布,幸好下面是个水潭,好不容易才游到岸边。”阿华有些沮丧地说。
我这才注意到,他和Five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全部干,应该所说不假。
“前面还是暂时不要过去了,我们过来的地方,很可能是这些巨鼠的巢穴。”我将先前我们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当阿华听说这世上还有直径数十米的巨型太岁时,瞪大了眼怎么都不肯相信。
好在我们已经见惯不惊了,毕竟连青铜之城这样的奇迹建筑,还有巴蛇神这样的神灵都见识过了,一个只是个头大点的太岁,实在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东西。
“我们现在最好是能先找到肖蝶,我估计上面我们曾走过的迷宫般的通道,最终都会通到下面这一层来。下方远比上面的石窟要宽敞,即便是逃命,也要容易一些。”我说道。
“问题是在这里通信工具几乎都没有信号,要找到她可不那么容易。”阿华皱眉说道。
“我……我有办法。”他身后的Five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
“我的鼻子很灵,我……我能记得她身上的气味。”Five小声说。
“不错,刚才就是她提醒我说,她似乎闻到你们两个的气味,我们才往这个方向过来的。”
叶凌菲看着Five,脸色有些古怪。我轻轻碰了她一下,说:“别这样看着人家,有什么直接说好了。”
“我想,你不是闻到我们的气味,而是能感知到我们的……精神波动吧?”叶凌菲说。
Five呆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然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微微一动,我算是六感都十分敏锐的。除了每个人都拥有的五感之外,作为第六感的灵觉,往往意味着一种神秘的直觉。这种神秘直觉般的第六感,其实就是和一个人的精神波动有关。
说起来精神波动什么的,可能感觉非常玄幻,但关于人的意识、脑电波以及和周围磁场的交互作用的研究,实际上早已经说明了即便人没有灵魂这种东西,也至少是有着“精神”这种特殊的非物质存在于脑海深处的。
而每一个人的精神波动,或者浅显点说每个人的脑波频率,实际上都不一样,当两个人的脑波频率趋近于一致的时候,这两个人就会产生犹如心电感应般的神秘联系。
而Five对我们身上精神波动的追踪,或许就源自于此。她很可能具有某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识别不同人身上不同的精神波动。
当然,由于她在巨蟒腹中待的时间太长,因为大脑缺氧损失了大量记忆,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牵强地以为,是她能闻到我们身上的“味道”。
实际上这并非是物质化的味道,而是她记住了我们的精神波动的频率,也就是脑波的频率,所以在一定的范围内,她能像雷达一样大致定位我们所处的方位。
想通了这一点,我马上意识到Five既然能记住我们的精神波动,那么对失踪的肖蝶的精神波动,自然也不会轻易忘记。如果她说能够找到肖蝶,那么还真有可能找到她。
“你记住的精神波动,最远能在多远的地方发现对方?”我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如果没有阻碍的话,可以在两百丈的地方发现对方,当然,距离越远,定位就越不准确。如果阻碍比较多的话,有可能就隔着十几丈都发现不了对方。”Five低声说。
我注意到,Five在描述距离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单位“丈”,而不是现代通常所用的“米”或者“公里”。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追究这些细节的时候。按照她的说法,她可以在最近二三十米,最远五六百米的地方发现被她记住精神波动的人,那么我们要想直接找到肖蝶是不太可能的了,至少我们都要接近肖蝶在五百米以内才可以。
“我们就在这附近等她,我相信如果她也到达这一层地下区域,早晚会找到这附近来。”我想了想,说道。
“那些巨鼠呢?万一它们追过来怎么办?”叶凌菲问。她毕竟是女孩子,对老鼠这种生物有着本能的害怕。
我想起先前成群结队的巨鼠,它们一起冲过来时那股要将遇到的一切生物都嚼碎的可怕气势,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先前在巨无霸太岁那里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些巨鼠急着吞吃巨无霸太岁,我估计我和叶凌菲当时绝对没有可能逃脱的。
想起太岁,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面,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的手颤抖着从背包里拿出来,手中是一个犹如硅胶的还在微微颤动的小型太岁。阿华和Five还好,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根本就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而一旁的叶凌菲却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