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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个寒战,被对方的疯狂所震惊,暗暗替敖雨泽担心。然而敖雨泽的表现很快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踢出的修长美腿很快缩回来,双手锁住对方的手腕关节一拉,自己的身子斜着微微前倾,右腿膝盖却狠狠地撞在中年病人的腹部,巨大的疼痛顿时让对方如虾一样弓起。
但这还没有完,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敖雨泽的手刀一下砍在中年病人颈部的动脉,那中年病人白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这几下攻击简洁又迅速,动作行云流水,我估计就算换了我自己面对敖雨泽的攻势,下场怕是不比倒下的这位仁兄好多少。
这个时候我们才想起事情似乎有些不对,重建后的脑康精神病院,离这里起码有3公里的距离,在附近这座小山的另外一端,里面的病人怎么会跑来这个地方的?如果说他是专门过来袭击我们的,一个精神病人,又是如何找到路的?
我们三人都感觉到了不妙,还不等商量出下一步的办法,从中年病人奔过来的方向,已经出现了十来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人影,敖雨泽脸色微变,暗骂了一声,当先就朝废墟深处跑去,我和明智轩连忙跟上。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精神病人的?”明智轩边跑边问。
“我怎么知道?”敖雨泽没好气地回答。
“看样子他们是针对我们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应该真的藏着什么线索,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我猜测道。
“废话,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是为了对付我们来的。”明智轩呸了一声说。
跑过一处有点像是原来废弃的仓库,我喘了一口气,回头没有见到那些穿着病号服的家伙,看样子是暂时摆脱他们了。
“你说,会不会是今天我们在马路边上遇到的那几个精神病院的家伙搞的鬼?”明智轩神色不善地说。
“有可能,不过也可能是我们先前搜索的过程中,触动了他们布置的某种机关这才引来了追杀。”敖雨泽说道。
“那些精神病人就这么听话,说让来追杀我们就二话不说来了。”我嘀咕道。
“如果有一群人,他们力大无穷,同时不畏疼痛、不惧生死,又高度服从命令,你觉得这样一群人作为士兵怎么样?”敖雨泽突然反问。
“那还用说吗?放在过去,这简直是最完美的士兵。这些人在古代甚至近现代都可以说是最可怕的部队,不过现在不同了,一些高科技武器需要的知识含量很高,可不是光肉体力量强大并且悍不畏死就能够轻松操控的。”明智轩连忙嚷嚷着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说得不错,这些家伙面对现代武器就是十足的炮灰,可是对付我们几个还是十分头疼的。”我叹了口气,感觉事情有些大条了。
我们躲进仓库的一堆已经朽坏的木材后面,过了好一阵还不见有人过来,就慢慢移动着准备离开,但刚一露面,几枚子弹就打在旁边,木屑纷飞中我和明智轩都本能地抱着脑袋趴倒在地,而敖雨泽处变不惊,还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枪支。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枪支攻击,这样子弹横飞的场景只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身上上演。很显然,对方是铁了心要致我们于死地,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已经废弃几十年的精神病院中藏着天大的秘密。有些人,或者说某个组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怎么办?他们有枪。”明智轩有些恐慌地问。
“这就吓住了?谁让你要跟着我们来的?等会儿不要冒头,我冲出去吸引枪手的注意力,你们两个笨蛋趁机逃走。”
听到敖雨泽这样说,我顿时感觉到自己脸有些发烫。因我算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按理说这么危险的情况应该是我顶在前面掩护身边的女人逃离,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不过回想着自从遇上敖雨泽以来的经历,被她从戈基人手中获救,还有在祭祀地时也是她在和张铁柱、戈基人战斗,先前她赤手空拳打倒一个精神病人,现在又悄悄掏出手枪试图和对方对射,哪一点都说明了这不是一个普通女人,甚至比男人还要男人一些……
又是几发子弹射过来,我有些愤怒地大吼:“为什么杀我们?”
“大哥,你放我们走,我给钱怎么样?”这是明智轩这二货哭丧着脸的声音。不过对方根本没有理他。
“自己乖乖地出来,你们逃不掉的。”一个阴冷的男人声音响起,我甚至听到了对方换弹夹的声音。
我心中微动,仔细地倾听了下,计算了下距离,然后按住了想要冲出去的敖雨泽,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你前方10点钟方向,距离23米。”
敖雨泽被我按住的背部微微僵硬,随即慢慢放松下来,惊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手中扔出一块烂木头,枪声响起,那人的枪法竟然十分不错,正中敖雨泽扔出的木头。
而敖雨泽也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翻滚朝前冲出,以“之”字形的路线跑动,然后朝我说的方向快速地扣动扳机射击。尽管她手中的手枪威力不大,但是在枪声响起第三声的时候,我听到一声闷哼,敖雨泽竟然击中了对方。
她正要乘胜追击,附近的杂物堆里突然扑过来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毕竟是受人控制的病人,敖雨泽不敢朝致命的部位射击,只是打他们的手脚,因此准确率不高。虽然延缓了了他们的合围,可先前的枪手已经趁乱逃走了。
接着更多的病人从大门口涌了过来,我粗略数了数,竟然有十二三个,这个时候敖雨泽的子弹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喊了我和明智轩一声后,率先朝后门的方向跑过去。
我们两人紧随其后,在我们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就是十来个嗷嗷叫着的精神病人,他们也不知是被药物控制还是其他什么手段控制的,总之能够简单地分辨敌我,相互之间不会攻击,却认准了我们三个敌人。
刚跑到仓库的后门,却发现后门被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锁上,敖雨泽狠狠踢了几脚,却没有踢开。我是知道敖雨泽的力量的,当初连防盗门都能一脚踹开,这铁链上的锈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完全和钢筋焊接成的仓库后门凝结在一起,就连敖雨泽也没有踢开。
“从窗户走。”我回头看了看侧面用于通风的窗户,这里毕竟是废弃了几十年,原本只有二十来厘米直径的通风窗,经历时间的洗礼后已经扩大到了能够容一人通过。
我们三个连忙跑过去,敖雨泽回过身挡住已经蜂拥而至的受控制的精神病人,急声道:“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我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不过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刻,一咬牙跑到通风窗旁边。通风窗离地有两米的样子,我使劲朝上一跳,抓住了通风窗的边缘,然后吃力地朝上挪动,就在我快要爬进去的时候,还露在外面的左腿一紧,脚腕已经被人抓住了。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留着口水目光呆滞的中年女人,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肥硕的身上显得无比可笑,可我此时却万万笑不出来,中年女人的力气极大,我感觉我的腿像是抓在巨人的手里,让我整个人都被一点一点往外拔出去。
而明智轩已经被打倒在地,他手中的登山杖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轰的一声巨响,后门的位置被炸开了,我眼前一亮,松开抓着窗沿的手,被巨大的力量从窗口拉扯着出去,然后摔倒下去。我趁势狠狠一脚蹬在对方脸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自己不打女人的习惯了,先逃命要紧。
那中年女人被这一脚踢在脑袋上,尽管此时还处于受人控制的状态,也有些昏昏沉沉,抓住我脚踝的手也早就放开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明智轩一起朝后门的位置跑过去,而这个时候敖雨泽已经岌岌可危了,手臂上甚至出现了一条血淋淋的抓痕,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病人抓伤的。
“走!”我大吼一声,敖雨泽拼着又被一个病人抓伤,摆脱了他们的纠缠,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炸开的仓库后门跑去。我们冲出仓库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带着墨镜、鸭舌帽和大号口罩的女人。正当我们戒备万分的时候,对方却比画了个奇怪的手势。
敖雨泽眼睛一亮,低声对我说:“自己人!”
戴口罩的女人对我们点点头,转身就走,走的时候挥手示意我们跟上。
后面十几个被人控制的精神病人已经追过来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在这个神秘的女人带领下,一路朝废弃的医院其中一角跑去。
七八分钟后,我们到了一个似乎是以前医院的浴室一类的地方,还能在断壁残垣之间发现不少已经被铁锈侵蚀得只能依稀看出形状的水管。在浴室的一头,有一个被乱七八糟的砖头和泥块掩盖了一半的大澡堂,有一米多深,另一半还有些积水,看上去居然还十分清澈,能够看到澡堂的底部。
神秘的女人率先跳下去,然后在澡堂边缘开始四下摸索,很快,似乎被她找到了某个机关,澡堂的水面翻滚了一阵后开始被排放出去。这个时候我注意到澡堂的进入口和出水口居然都完好无损,管子也是近些年才流行的PVC材料,绝对不可能是60年代能够拥有的技术。
我的心中一跳,这废弃的精神病院,居然还有人来修缮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澡堂,难道说这里真的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第九章 巴蛇神
水全部排空后,随着一阵咔咔的响声,澡堂的其中一面墙壁开始移动,然后露出一个只有1.3米左右直径的圆形通道来,神秘女人向里面指了指,自己却没有下去,反倒是显得有些焦急地待在一边,对敖雨泽做了几个手势。
“她要关闭入口然后引开追踪我们的人,我们先下去。”敖雨泽似乎很快明白了神秘女人的意思,弯腰从那道门钻进去。我扶着明智轩也连忙跟上,刚走了几步,后面的门被关上了,通道中一片漆黑。
还好我们的背包中带了战术手电,我摸出手电来,打开后朝四周照去,四周都是混凝土结构,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儿了,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苔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口会这么小,所有进入的人都必须弯着腰。
通道呈螺旋形一直向下,还好坡度不算太陡,敖雨泽在前面探路,我和明智轩相互搀扶着防止打滑的情况发生,这样慢慢挪动往下走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底部。
这里是一个堪称庞大的地下建筑,似乎利用了当年的一些军用工事,带着部队特有的那种粗犷的风格。地下建筑保存远比地面完好,基本上都是混凝土或者砖墙结构,建筑年代应该是五六十年代,地面上还有不少散落的印有编号的破烂木箱,这和此处曾经是军用的秘密研究所这个传闻倒是比较吻合。
地下的通风设施应该还在起作用,我们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气闷,只是觉得里面似乎有些潮湿。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低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我依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建筑,但仔细回忆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游戏里那个隐藏关卡提示的脑康医院,应该指的就是这里了,不过这个地方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敖雨泽嘟囔着说。
“刚才救我们的女人是谁?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入口?相必她已经进来过了吧?如果有什么线索,她也应该早就得到了。”明智轩大概是恢复了一点,弱弱地问道。
“那应该是我的一个……同伴吧,不过她戴着口罩和墨镜,我不敢完全确定,只能保证她是和我们同一条战线上的人。她引导我们来这里,肯定有她的用意,或许是这里有关于那个组织的重要线索。”
“你一直在提到‘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组织这么神秘?会不会就是在追查我下落的组织?”我问道。现在对于这些神秘组织,我十分敏感,生怕是要对付我的。
“可能性相当大,但在证实这一点之前,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你还是少了解为妙,不然会给你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暗骂一声,眼前的女人老是在一些关键信息上玩神秘,如果不是屡次证明她的战斗力远在我之上,我怕是已经忍不住要逼问一番。
进入明显已经废弃多年的地下建筑后,我们沿着通道,很快来到一个空旷的地下广场,广场有六七米高,上方是天然的岩石,应该是利用了原本的自然地貌修建的。不过说是广场,其实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泳池,狼眼手电照射下,能看见岩石穹顶下面全是摇曳的水光。
这巨大的水池光是我们看见的宽度就超过40米,而长度竟然用手电筒也照射不到尽头。只是这游泳池中的水也不知是否因为过了几十年的缘故,竟然带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敖雨泽皱着鼻子嗅了嗅,然后一脸奇怪地说:“我怎么闻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水池,怕是容量至少有上万吨,哪怕是稀释后的福尔马林,按照五六十年代的国民经济水平,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怕是一笔了不得的巨大财富了。”我笑着回答。
说完我朝巨大的水池靠近,离水池只有两三米的时候,电筒照射在水池上,竟然发现了好几个人影浮在水面上。我大吃一惊,让敖雨泽的手电筒也朝那个方向照射过去,这才看清那不是活人,而是几个赤身裸体、已经泡得发白的尸体。
正当我脸色苍白地想要挪开视线的时候,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从远而近,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们目瞪口呆地看见一艘独木舟从远处悠然划过来。独木舟的前方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昏黄光芒。
敖雨泽突然大叫了一声,接着捂住了嘴巴,我听得出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惊讶。这个时候我才看清,在小船的后面,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尸体竟然漂了过来,就像是无数的死人正推动着这艘诡异的小船在前进一般。
面对这样的情景,我也感觉到背后有些发凉,我之前也不是没有看到过死人,包括被水淹死的小时候在老家的河边也见到过,尽管浮肿得让一般人害怕,可我这方面胆子很大,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这是我第一次如此集中地看到大量的死尸,几乎不用数,我也能大致估算出小船后面密密麻麻的尸体,至少有好几百具,而更多的死尸还在从水池底部浮上来,就像是水池下面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搅动水池,让这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体在短时间内一一浮上水面,呈现给我们一幕恶心到极点的奇观。
前几天我们在祭祀坑中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量的尸体,可那些尸体都在陆地上,就算粘连在一起有些恶心,但比起泡在池子里不知道多少年已经发白发胀却没有腐烂这一点来,又显得要正常多了。
小船离我们只有十来米了,此时我才看清在小船上,居然有一个人。那是一个似乎瘸了一条腿的驼背老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电筒光照射下,我惊讶地发现他瞎了一只眼睛,一个眼眶空洞洞的,看上去异常诡异。他的脸上满是皱纹却没有胡须,或许是灯光照射的缘故显得异常苍白。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颤颤巍巍,手中撑着一根竹篙,每朝水池下面一点,小船朝前移动一两米,更是因此从池底多搅起几具死尸浮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但是简洁有力,就像是一个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和臣民,只是这些臣民是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这个地方似乎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死亡之国。
“你是谁?”我大声问道。船上的驼背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停住了船,对着我和敖雨泽裂齿一笑,露出一口稀疏的黄褐色牙齿!
驼背,瘸腿,瞎眼……我突然有点可怜起这个看上去十分诡异的老头儿,这是要经历多少苦楚才能造成这么多身体的残疾,或许正是因为他本身就长得这样诡异骇人,所以才只能一直和尸体相伴?可是,这里的尸体到底是哪里来的?是否和当年的秘密研究有关?
“你来了?”驼背老人停住船,用仅剩的一只眼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毛骨悚然,就在我忍不住又要开口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三个字。
“你认识我?”我有些不确定地问,见到这个驼背老人的时候,我除了害怕之外,竟然还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难道说我竟然认识他吗?这怎么可能?难道说,这个驼背老人,就是正在找我的那个组织的人吗?那指引我们前来的女人,是否知晓这一点,她是不是故意引我们进来的?
驼背老人使劲抽了抽鼻子,像是在呼吸着空气中某种我闻不到的鲜美味道,不过这个鬼地方除了那股防腐水的味道之外,就是更加让人闻之欲呕的尸臭,而这老头儿竟然一脸享受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变态。
“我怎么会认识你,但我就算瞎眼瘸腿,还是记得这股味道啊……你身上血脉的味道!”驼背老人阴森森地一笑,剩下的那只眼在船头灯光的照耀下,竟然带着光辉,但我明白那目光的含义是无尽的贪婪。
我的心一紧,尤其是当听到“血脉”两个字时,总觉得自己血液似乎也躁动了一下,似乎自己血液中有某种东西被触动了,它们一直潜伏着,或许真的是十几年前被旺达爷爷所封印住。但在这个地方,它们因为眼前这诡异的驼背老人的缘故,再度蠢蠢欲动。
我当然不可能忘记十几年前,当我的血脉发生异动时,那番万虫来袭的景象,而眼前的驼背老人那贪婪到极点的神情,几乎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形的虫子,从骨子里对我体内的血脉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渴望。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明智轩转过头对我们说道。
敖雨泽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古怪的驼背老头儿,驼背老头儿将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放入口中,鼓着腮帮子吹着无声的口哨,那情形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的心打了个突,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巨大的水声响起,在我们的正前方,无数的死人手臂开始挥舞,接着一个如同蜈蚣和蛇的混合体的生物出现,最让人惊悸的是,无数的蜈蚣脚竟然是有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不同手臂组成的,只是这些手臂都是反关节的,而且每个手掌,都只有四根细长的手指,手指与手指之间都连着一层半透明的蹼状物。
但是它的身体前半截,却是一个壮硕到极点的男人的样子,只是它的身躯似乎被无数次地缝合过,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缝合过后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粗糙的线头。
它支起身子,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3米多高,男子身躯上的两条手臂异常粗壮,其中一只手臂上还提着一个人头,人头上的脸已经被啃掉了一半,脑袋上有一个洞,黏糊糊的脑浆顺着洞口缓缓流淌。
这怪物身躯两侧的由反关节的手掌组成的十余对细足与手臂相比,就显得渺小了许多,这些细足不停挥舞,看上并非只是装饰那么简单。怪物本来长着一张还算英俊的男子的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可当它看到我和敖雨泽时,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嘴巴急速地张开,很快到了极限,脸上的皮肤朝后快速褪去,露出只有肌肉和牙床的嘴来,满口尖利的牙齿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应该有的。
胸口挂着的白色符石传来阵阵灼热,似乎在提醒着我这东西极不好惹。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明智轩吓得大叫一声,竟然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力量,撇下我回头就跑。
我没空去管胸口的白色符石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拉了敖雨泽一下,也跟着明智轩跑去。身后传来驼背老人的狂笑声,然后是带着命令式的吼叫:“抓住后面那个男的,不要伤害他,我需要他的血!”
水声再度响起,我们没有回头也猜到是那怪物已经从水池中跃起,就在我们身后追赶。
那怪物的速度很快,我几乎能闻到它粗重的喘息下呼出的恶臭,敖雨泽的身体素质明显比我高出一大截,本来我们是一起逃跑的,可是仅仅半分钟后,她就超过了明智轩,最后面是我,而我奔跑的速度早已经到了极限。
接着背后传来巨大的风声,我本能地弯腰低头,只看见一条粗壮的黑影从眼前扫过,走廊中石块纷飞,显然墙壁的一角已经被那黑影砸碎。我微微偏头,发现黑影竟然是那怪物的尾巴,有些骇然地压榨出最后一丝体力,速度提升了少许,总算没有被那怪物追上,反而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敖雨泽带着我们一起在这半是天然半是人工的地下建筑中穿行,一连穿过了好几条原本的洞穴改造的走廊,可也没有摆脱它的追踪,只是再度将距离拉开了一些。身后不停地传来那怪物的咆哮声,让我们片刻都不能松懈。
也不知跑入哪条岔道,前方竟然出现一条六七米宽、不知道有多深的沟壑,沟壑内隐隐有水声传来,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
沟壑上有一座木头搭建的桥,只有一米多宽,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缺乏维修的缘故,大半都朽坏了。敖雨泽脸色大变地停下了脚步,我看了看四周,除了这座桥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
我脸色苍白地回头看了看渐渐接近的怪物,这个时候已经能看到它连同粗壮的尾巴,全长至少都在6米以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物种。
明智轩也吓得哇哇乱叫,见敖雨泽停下,自己却毫不停留地朝前冲去,竟然被他很快冲了过去。敖雨泽见他顺利充过朽坏的木桥,于是往后退了几米,然后加速朝沟壑对面冲过去。
那怪物离我只有七八米了,我眼看着敖雨泽还差几步就要到对岸,不敢再迟疑,也一咬牙跟着冲了过去。
刚冲了一半多点的时候,或许是两个人的重量终于让这座朽坏的木桥到了承受的极限,哗啦一声,竟然塌了半边,我脚下踩着的桥面刚好塌了一块,脚下一空,一个趔趄朝下摔去。
敖雨泽大叫一声,探手抓住我的衣领,但她也被我的重量带着朝下栽倒,好在她的反应十分迅速,竟然在关键时刻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木桥上的一根缆绳,然后飞速在手上绕了两圈。
我们两个都吊在已经垮塌了一半的木桥上不停晃悠,仅仅是过了几秒钟,那怪物已经到了对岸,一双赤红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我们。
明智轩看着在缆绳上摇晃的我们,哭丧着说:“怎么办?我一个人拉不动你们两个啊……”
我和敖雨泽都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或许是那怪物也意识到以它的重量再冲上木桥的话,只会全部都掉入沟壑下面的地下暗河,因此在对岸盘旋了一阵,却没有急着过来。
我感觉到敖雨泽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很明显,就算她实力不俗,可是这样单手抓住我,也支撑不了多久。
我微微抬头,几乎能看见敖雨泽的额头不停冒出汗水,尽管她皱着眉头,因为咬牙切齿地用力而让美丽绝伦的脸显得微微狰狞,我却突然觉得这是她最漂亮的时候。
“放开我,你还有机会上去。”我说道。
敖雨泽似乎怔了一下,随即怒道:“说什么傻话?你可是老娘收的小弟,连小弟都罩不住,今后让老娘怎么混?”
我心中感动,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而这个时候,对岸的怪物似乎也耗尽了耐心,朝走廊的墙壁上爬过去。
它身上的无数如同人类手掌似的细足,似乎每个指头都有着壁虎一般的吸力,看上去体重至少有几百公斤的怪物竟然稳稳当当地爬上墙面,然后通过没有怎么修缮过的岩石顶部缓缓爬过来。
眼看着那怪物居然能够通过顶部爬过来,明智轩大叫一声,回头就跑,边跑还边喊:“你们先坚持一会儿,我去引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