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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这件事她心里有数。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只是将她当成妹妹一样喜欢,但却在表面上装出要追她的样子?”
我点点头,虽然知道明智轩这家伙有时候不着调,可也绝对不像是玩弄女人感情的人。而且,敖雨泽那样强势并强大的女人,活生生的一头人形母暴龙,大概也没有人敢玩弄她的感情吧……
“僵尸事件发生的时候,其实我也在场。当时我父母在外谈生意,那天是我大伯明睿德去的学校接我,当我们走到合江亭一带,发现前面有人惊慌失措地奔逃,随后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神态狰狞的中年人正在追赶一家三口。我至今都记得,那个中年人口齿间都是血,眼睛通红,像是随时都要鼓出来。他本来已经抓住了那个小女孩,正要下口的时候,小女孩的父母拼命和他厮打,甚至主动将胳膊递到他嘴里不让他对小女孩下口,最后两个大人都被咬得遍体鳞伤。但小女孩终究是哭喊着逃了出来,身上带着她父母受伤飚出的血朝我们奔过来。当时我和大伯都吓傻了,最后大伯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抱着我就朝反方向跑,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很快就成为一个小黑点……可是我怎么也忘不掉,那个连鞋子都跑掉一只,不停喊着救救我爸爸,救救我妈妈的小女孩的身影……”
“那个小女孩,就是……敖雨泽?”我声音颤抖地问。
“是的。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后来我父母怕事态继续严重下去,更怕我留下心理阴影,就带着我去了外地,直到三年后才回成都。当时明家已经走上正轨,也算有些势力,在我的坚持下,我父亲用了一些关系,查到95年失去父母的敖雨泽事件后的去向,那是一家孤儿院。我父亲曾带着我去那家孤儿院见到当时才十岁出头的敖雨泽,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十分抑郁和沉默了,对我也非常冷淡。孤儿院的生活并不算好,我向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让我家里人接她出去。她当时没有说话,但我看出她多少是有些期待的,可在几天后,当我在家里大哭大闹终于让家里人同意收养她的时候,等我们赶到孤儿院却发现她已经被人领养了,但是领养人一栏的信息,写着保密,即便我父母动用省一级的关系也查不到。”
“铁幕!”我恍然大悟的脱口而出。敖雨泽曾提到过,她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铁幕的训练,她是那一期学员中最优秀的。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训练很可能是从她十岁就开始了。我一直羡慕和佩服敖雨泽强大的身手,可我无法想象,一个孩子要经过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又需要何等可怕的毅力,才能最终成就敖雨泽今天这种几乎达到人体极限的强大状态。
几乎是突然之间,我对铁幕这个组织产生了一丝恨意,哪怕时至今日,我已经成为它的外围成员,哪怕他们的成员正在保护我的家人不受到JS组织伤害。
或许铁幕的宗旨是好的,可在实现它们的宗旨和价值的过程中,又有多少孤儿自小就被严酷地训练着,最终经过重重考验才真正进入它的核心。在训练期间有没有人伤亡,如果这个过程失败的孩子会如何处理……有些问题,真的是细思极恐。
可就是这样自小眼看着父母为了保护自己被僵尸咬死,自己也孤独地在孤儿院呆了三年后,本以为阳光会降临,可最终却进入另一重地狱,即便这地狱最终造就了强大而强势的敖雨泽。
我想,如果敖雨泽的父母在天有灵,也只是希望在他们保护下终于获得生的希望的女儿,只是平淡而幸福地过完这一生,而不是成为一个和佣兵、各种诡异怪物以及神秘组织战斗在第一线的特工人员吧。
我紧紧盯着明智轩,说道:“所以,其实你所谓的喜欢她,只是在赎罪,你认为当时如果你和明睿德战胜恐惧,带着她一起走,敖雨泽不会进入孤儿院并被铁幕带走,最终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至少她能够享受一个普通人的安宁。”
“是啊,当两年前她再度出现在我身边时,我曾劝她退出铁幕,可惜,她在铁幕呆了十几年,已经陷入太深,退出不了。是的,我对她其实谈不上太多男女之情,更多是愧疚,如果当时我和大伯直接带走她,如果在孤儿院的时候我能够早点劝服我的父母在见面当天就带她走,那么她就始终有当普通人的机会。不要看她今时今日表现得如此强势,可是我知道,她最渴望的,就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且不管她怎么强大,但在我心里,她都是当年那个哭喊着救救我爸爸妈妈的小姑娘,是那个在孤儿院里曾偷偷低声对我说‘其实,我希望有个哥哥啊’的可怜孩子。她在铁幕那种冰冷无情的环境下长大,身边连一个亲人,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人其实是最孤独,你明白吗,杜小康。”
“我明白,我能感受到。可是,为什么你不真的追她呢?虽然她一直在打击你,不过她愿意你跟着她冒险,我想其实心底多少还是……”
“不是这样的。”明智轩有些粗暴地打断我:“你不明白,有些东西已经错过,就绝对不会回头了。如果当年她在孤儿院的时候,我真的提前劝说父母接她回来,那么青梅竹马的我们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可是她在铁幕经过了这么多年如同机器人般冰冷无情的训练和生活,她已经回不去了,她不再是哪个渴望帮助,渴望家庭温馨的小女孩。我错过了,就永远不可能再走近她封闭的心。而我之所以还表现出一副追定她的样子,在她身边插科打诨,那仅仅是因为,我要有一个理由一直留在她身边,哪怕她的强大根本不需要我的守护,但我依然当她是……家人!”
家人么?我默默地念诵着这个词,或许明智轩是对的,敖雨泽在潜意识里是将明智轩当成了家人,因为在她离开孤儿院进入铁幕的前几天,明智轩是唯一一个前去看她,并说要接她回家的人。
“哪怕我至今都不明白她为何会在两年前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但我又自知之明,那绝对不是因为我有魅力吸引她……那只可能是,她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或许是因为某种任务。可我不在乎,只要她的任务不是要伤害我的家人,就算赔上我的继承权我也不会在意的,我错过了一次,剩下的时间就算陪着她发疯也没什么的。”明智轩神经质地笑着,不知不觉间眼角有了一丝闪光,可最终装作绕眼睛的样子,将那丝隐约的泪光给抹掉。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其实明智轩对敖雨泽,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当成家人或妹妹,只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破敖雨泽心中被十几年无情训练建立的坚冰,所以才退却一步,说要成为她的家人。仅此而已。
“但是你不同啊,杜小康。”明智轩喃喃地说:“你是第一个能够让她露出真心笑容的人,哪怕她一直骂你是菜鸟,抱怨着你拖了她后腿。可我能感觉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才真正像一个正常的有笑有骂的女人,而不是一具以狂傲伪装起来的内心冰冷的杀戮机器!”
“这……你在胡说什么,敖雨泽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对我有所不同,你脑袋被门夹过了吧,小心她揍你……”我结结巴巴地说。
“你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思啊,少年,看不出来是正常的。”明智轩收拾了下心情,古怪地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不过,我懂啊。我可是风流倜傥的明家大少,拥有过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不懂的尽管问我好了。我真的看好你哦,加油。你放心,我对敖雨泽真的没什么的,所以完全不用顾忌我的想法啦。再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嘛……”
“去你的。”我发现明智轩似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哪怕是强装的,这也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或许,说出这一切之后,明智轩才真正的放下了吧。放下了那份因当年僵尸吃人的恐怖一幕带来的心理创伤,以及后来由此引发的执念。
这个混蛋,你倒是轻松了,但是这么说起来,似乎我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而且,追敖雨泽?这太有挑战了!
想想那个虽然长相是百分百的女神,可力量却能一脚踢飞防盗门的飒爽英姿,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只是,事情真的如此简单么?敖雨泽在两年前,又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明智轩身边的?是明智轩隐藏了什么内情,还是说这期间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玄机?
第三章 尸鬼婆婆
第二天,稍微做了些准备后,我、敖雨泽以及秦峰,就准备出发了。
秦峰10-16岁生活的山村,是在阿坝的黑水县,驱车前往,需要至少六个小时。此外这个小山村地处偏僻,在数座大山之间,交通情况比我出生的山村还要恶劣许多,剩下车辆无法通行的山路,需要整整走上四五个小时。
按照秦峰所说,这个小山村除了极为闭塞之外,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直生活在村里的人,通常都极为长寿。
据说这个村子里只有四百多人,但是百岁以上的老人却有30多个,并且村子里很少有90岁以前自然死亡的老人,是国际长寿之乡标准的几百倍,目前年龄最长的老人有120多岁!
这个标准已经远远超越有中国长寿之乡美称的巴马,奇怪的是不管是官方媒体还是民间,这个村子却一点名气都没有。
当我向秦峰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秦峰却只是摇摇说,这个村子不仅消息闭塞,而且有着许多古老而古怪的规矩,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向外炫耀村子的长寿。
但是旺达释比明显是知道这个村子的,看他当时的反应,对这个村子竟然不是羡慕和惊奇,反而是隐隐有一丝忌惮。
旺达释比的本事,几乎是我见过的人最强的,甚至连余叔也有所不如,至于身边的敖雨泽,也仅仅是战斗力强韧而已,综合实力怕还是比不上旺达释比这个老人。
连旺达这样的人物都忌惮的村子,并且这个村子中还存在能看见命运线的古怪老婆婆,怎么想都感觉这村子透着诡异。
“你在这样的村子长大,就不羡慕村里人的长寿么?为什么还要出来?”我好奇地问秦峰。
“村里唯一的电器就是电灯,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想那个人之所以当初将我寄养在那个地方,并不是看重了那里的居民长寿,而是看重了它的闭塞吧。”秦峰提起“那个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几乎不用多问,我也能够明白他口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叶暮然留下的照片中带着小男孩的神秘人,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神秘男人到底和秦峰是什么关系,是他的亲人?师傅?甚至根本就是他的父亲?
我想秦峰自己也有类似的疑问吧,但是如他所说,他十岁前的记忆几乎都是空白,只有一个男人模糊的影子,那么他肯定比我们更希望能找到那个男人,然后问个明白。
我想,这话恐怕才是秦峰后来选择了当一名黑客的真正原因,因为从他十来岁开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这个疑团,而黑客能接触到的隐秘资料,自然远远超过一个普通人。
不过秦峰的性格沉默寡言,或许依然藏了许多心事和隐秘没有告诉我们,至少在目前来看,他还没有百分百的信任我和敖雨泽,更不要说完全敞开心扉。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秦峰一直以来也在找寻那个男人的下落,他现在也知道了那个男人就是JS的创始人之一,在这神秘的组织中地位举足轻重,可惜这个组织庞大的势力让身为黑客的他也无从着手,最后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资料为那款诡异的游戏制作了众多隐藏关卡,目的就是引起我的重视,从而帮他一路揭开真相。
尽管这个推论让我有了被利用的感觉,但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秦峰深邃中带着痛苦的眼神,我却能体会到他的身不由己。他做的这一切也没有给我带来真正的伤害,反而让我更加接近想要知道的真相。
因为走得早,下午一点过的时候我们就到了黑水县城,大家饥肠辘辘地随便找了家饭馆吃饭,刚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乡民打扮的人带着疑惑朝我们走过来。
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乡民,体格极为健壮,看上去是经常做重体力劳动的人,因此对我这样的战五渣来说,即便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不过敖雨泽就在身边,想到这个怪力女有个一脚踢飞防盗门的光辉业绩,我的心下也就稍稍安定了。同时我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觉到一丝可耻,虽然敖雨泽的战斗力的确十分强大没错,可什么时候我竟沦落到要奢求一个女人的保护了,大概这是长期以来她都太过强势,让我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女人看待吧……
那个强壮的乡民径直朝秦峰走过去,犹豫了半天,然后开口问:“你是……小峰?”
秦峰也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认识他的人,他沉思了片刻,大概终于想起了什么,迟疑着说:“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初中同学张顺,小顺子?”
我心中一阵恶寒,什么小顺子,听起来像个太监,可这家伙明明壮得像头牛嘛。
那人憨厚地一笑,点点说:“果然是你,村里人都说你高中毕业后就去山外念大学了,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你,还是你高中毕业那年的寒假,现在想想有七八年了吧?”
秦峰一直漠然的脸上也露出罕见的笑容来:“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当年的初中同学,你来县城干什么?”
“还能干啥,卖点自己挖的野生药草呗,一上午生意还算不错,就来饭馆打打牙祭。”张顺嘿嘿笑着说。
“你的变化挺大啊,我记得上一次见到你,还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健壮,我差点就没认出来。”秦峰有些意外地说。
张顺看了看我和敖雨泽,张了张嘴,又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稍稍凑近了秦峰,略微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当然是有原因的,不过这可是个秘密,你要回村子不?要回的话,到时候我慢慢告诉你……”
秦峰点了点头,那张顺顿时高兴起来,显然能遇上初中同学,也是让他十分开心的事。后来我们边吃饭,秦峰边讲了一些初中时的事,我们这才知道当时他念初中时十分不易,每天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最近的乡上的初中读书。
张顺和秦峰是一个村子的,当年几乎每天都结伴同行,一路上相互照应,这份情谊即便数年没有联系,也不会轻易忘记。
吃过午饭后,张顺也挤上我们开的越野车一道去离秦峰生长的长寿村最近的镇上,我们将车停在镇上后,坐着牛车在乡间泥路上朝那个村子的方向出发。
秦峰已经七八年没有回村子了,有些山路也不万不全记得怎么走,幸好是遇到了初中同学张顺,算是让我们多了一个本地的向导。
牛车到了离长寿村最近的乡上,只往村子走就几乎没有能容纳牛车通行的路了,只剩下崎岖的山间小径,听张顺说有些地方,就算是马匹也过不去,只能靠人徒手攀爬。
这让我们更加对这个村子好奇起来,阿坝虽然多山交通不便,可汶川地震后国家划拨了数万亿的震后重建资金,许多原本不通公路的偏远地方都新修了乡道,像长寿村这样至今依然闭塞的村子还真不多见。
“其实这事嘛说起来还真不怪政府,前几年县上也说要给长寿村修一条乡道,不说汽车,至少能牛车马车通行吧,不过村上的老人却怕坏了当地的风水,坚决不同意,说是这风水一坏,长寿村就再也不能长寿了。”张顺见我们一路上攀爬辛苦,他自己却是精神旺盛,背着一大包从县城买的东西,脸不红气不喘,看上去还犹有余力。
敖雨泽的体能就算壮年男子也难以企及,当然也不在话下,至于秦峰,之前也是有过类似的经历,比起我来自然要好得多。
“小峰啊,你们这次回来是去拜祭秦叔的吗?怎么都不给亲戚们带点礼物?”张顺看了一眼只背了个背包的秦峰,有些不解地问。
秦叔就是秦峰的养父,已经过世多年,之前秦峰曾给我们提过,对此我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听秦峰的口气,他和养父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养父酗酒,脾气暴躁,所以他小时候没少挨打,两人之间感情淡薄,自然也不会对秦叔的亲戚有什么好感。
“也不算是,我们这次回来,其实是想找一个人。”
“谁啊?难不成是回来找阿容的?那你可晚了,阿容在你去省城念大学那年就嫁给了隔壁村的二狗子,现在她的娃都念小学了。”张顺笑呵呵的说。
敖雨泽莞尔一笑,想来是没有料到能听到这样的八卦。秦峰也无奈地笑笑,说:“我怕说出来,你小子要害怕得睡不着觉。”
“切,就我这体格,三两个大汉都不是我对手,我会害怕……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她吧?”张顺原本有些不屑,可说到后面,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剧变,连脚步都停下来了。
“是的,就是她,那年我们可是曾闯入过她施法的洞窟,我记得当年你可是吓得尿了裤子,怎么,小顺子,你还害怕?”秦峰捉黠地笑着说。
张顺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过了好半天才说:“小峰,听我一句劝,别去了,现在就回去吧。那个老太婆,太邪门了……”
秦峰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经发现了张顺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不正常的事情,而这件事,很可能还和我们要找的尸鬼婆婆有关。
“放心,我找她是救人的,而且,这次我带去了这么多年她最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的心底苦笑不已,尸鬼婆婆最想要的是所谓的神血,也就是我身上的金沙血脉,我这么个大活人跟着一起过去,还能取用最新鲜的,估计她会十分高兴吧?就是不知道一个名字这么古怪,还让无数村里人恐惧,让旺达释比也神色凝重的老婆婆,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
“这个……”张顺看了我和敖雨泽一眼,却没有说下去。
“他们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嘴巴很严,到村里也不会乱说话的。”秦峰看出了他的顾虑,当即说道。
敖雨泽微微一笑,然后从包里掏出钱包,也没有细数,直接递过去一叠钱,估计有二十来张。
张顺眼睛一亮,两千多块钱放在省城还真不算什么,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再去KTV唱个歌,很可能一晚上就用掉了,可对于靠挖药草卖零花钱补贴家用的张顺来说,这无疑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是小峰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嘛。”张顺一边说着,一边眉花眼笑地接过了敖雨泽递过去的钞票,这举动让旁边的秦峰微微皱眉,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少年时代的朋友过了七八年,会如此不堪。
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秦峰这个人太过自负,并且有些清高,长大后成为技术高超的黑客,估计也不怎么缺钱。这点钱在秦峰看来不值一提,可对一个最远可能只到过县城,并且生活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山民来说,的确是足以让一个原本淳朴的人流露出一些谄媚的神色。
将钱收起后,张顺整理了下思路,说:“本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只是前些日子,我一个堂哥回来了,你也认识的,叫张铁柱……”
“张铁柱!”我和敖雨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打断张顺的话。
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离成都三四百公里的阿坝黑水的偏远小村庄里,居然还能遇到认识张铁柱的人。当时在金沙遗址下方的祭祀坑中,张铁柱神秘地失踪了,我们都以后他很可能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只是还没有找到死首而已,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虽然张铁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也有可能是重名而已,可是我有极其强烈的预感,张顺口中的张铁柱,一定就是我们在祭祀坑中遇到过的那个同样中了尸毒的张铁柱。因为和秦峰生活在同一个村子的张铁柱一定明白,这世上或许只有尸鬼婆婆这样的神秘高人才能救她,哪怕他会为之付出巨大的代价。
“没什么,你接着说。”我深吸一口气,没有解释,朝张顺说道。
张顺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大概是看在拿人钱财的份上,也没有多问,继续说:“我堂哥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样子有些古怪,全身都包裹着厚厚的衣服,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啊……另外他的身上,有一股难闻的臭味,不是那种没有洗澡的体臭,而像是……像是……”
“像是尸臭味!”我帮张顺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尸臭味,虽然他在身上喷了不少花露水,可是那股味道还是掩盖不住。我看过他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巾的样子,太吓人了,不仅有尸斑,而且脸颊部位已经开始腐烂了……如果不是我确定他就是我堂哥张铁柱,当时根本不敢搭理他。”
“后来呢?”
“后来嘛,他要我和他一起去找尸鬼婆婆,说是只有那个老太婆才能救他,可你也知道,那年我们一起进入村后的古坟地见到尸鬼婆婆干的事后,对于她我是打心眼里畏惧,最后只能将我表哥送到尸鬼婆婆家门不远处,就自己回去了。”
“就算如此,可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尸鬼婆婆在做法事的时候虽然恐怖了点,可平日里只要不找他麻烦,她也不会主动伤人,而且村子里的老人对她也十分敬畏,早就警告村里人不去招惹她。”秦峰疑惑地说。
“问题是我表哥进入尸鬼婆婆的宅子后,过了三天才出来,当他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尸臭味倒是没有了,脸色也没有了腐烂的地方,可是整个人却变了。”
“变成什么样的?”
“就是一副魂不守舍地样子,没有任何表情,虽然也会吃饭、睡觉,甚至干一些简单的活计,但怎么说呢,他的样子,就像是一具牵线木偶,像是没了魂儿似的。”
“尸傀儡。”敖雨泽突然低声说。
“什么尸傀儡?”我有些好奇。
“简单的说是用尸体做的傀儡,有部分生命体征,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言语,看上去和常人有些像,但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而是受人控制的一具傀儡,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尸鬼婆婆虽然将张铁柱治好了,但是将他改造成了一具失去自我意识的尸傀儡?”我觉得毛骨悚然。之前我们见到张铁柱的时候,虽然也有失去理智变得狂暴的时候,可总的说来,也是保持有自身的意识的,可变成尸傀儡后,却完全没有意识,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不,死了后尸身还要受人控制,这比死了还可怕!
“尸鬼婆婆是能看到命运线的人,这样的高人,我只见到过一个半。其中一个是铁幕的首领,另外半个是你认识的旺达释比。如果是这样的人,能凭一己之力制造出尸傀儡来,我一点都不奇怪。”大概是怕张顺听见,敖雨泽在我耳边低声说。
“如果只是这样其实也不算什么啦,关键是从那天开始,村子里开始出现怪事,不是东家少了鸡,就是西家的猪被什么野兽给咬死了,而且还被吸光了血……”
“如果我没有猜错,后来查出来,做出这些事的根本不是什么野兽,而是张铁柱吧?”秦峰问道,这个推测并不算难,我也有相同的想法,估计敖雨泽也是。
“对,不过如果只是吸取家禽家畜的血,还不至于让人惊恐,在我堂哥回来的第七天,他开始吸食人血,也正是因为他开始攻击村里的人,才被人发现的……”张顺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恐惧,很显然那天的事情,让他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