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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里匠幻的话语,形成回音。
我的名字……
有几个人也不禁跟着影片,呼唤起“有里匠幻”这个名字,接着有细微的啜泣声,在场内逐渐扩散。
舞台上的棺木再度被盖上,脸部的小窗也关起来。有十个不知是亲属还是朋友的男人,将棺木抬起,以缓慢庄重的步伐从舞台走下阶梯,通过会场中央的信道,往出口处直线前进。
那个时候,萌绘的眼睛里不知为何含着泪水,直到刚才,她明明都遗像上了一堂无聊的课般呼呼大睡,现在居然会这样,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并非是悲伤的眼泪,而是她被有里匠幻在录像带里的台词所打动的感动之泪。
目前的状况看起来像是要将棺木直接抬出去,家属排成一列,跟在抬棺的男人们后面,而来宾也从大厅陆续走到外面,萌绘也从别的出口走到前厅去。
队伍缓缓走下弧形的宽广阶梯,一大堆人跟在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棺木,穿过前厅的大门口,来到玄关前的广场。
在那里,早就有很多媒体记者守候多时了。
仲夏的阳光向一个个从建筑物里出来的人依序袭来,照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落地响个不停,采访记者们踩着匆忙的脚步四处移动。
那些打头阵的男人们,将棺木放上停在要出玄关之处的台车上。那辆台车只有用细铝管组合起来而已,样式简单朴素。
萌绘也走到室外,到处找寻鹈饲警官,却不见其踪影。她用手遮住强烈的阳光,在一旁观看整个队伍缓慢的行进。玄关前方约三十公尺的地方,有一台造型简单的黑色灵车,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的话,就会用更大一点的箱型车。此时灵车的后面已经被打开了。
台车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载着棺木往前移动,然后在灵车前停下来。
胸前别着识别名牌的男人,拿着麦克风架伫立着,有里匠幻的妻子佐治智子走出来,敬个礼后,便进行约一分钟的简单致词。
天气热到不行,这一大群参加者,每个都身着黑衣,汗流浃背地静静伫立着。
“接下来,在大家为他作最后的送别后,我们就要正式出殡了。”广播声缓缓地传了出来。
突然,有里长流走出人群,阻止将棺木要抬上灵车,接着,他拿出非常大的白色丝布,将布轻轻展开,覆盖在纯白的棺木上。布的质地又软又薄,面积大到可以将棺木全部遮蔽起来。
一瞬间,四周陷入沉默,只有照相机的快门声仍未停歇。
有里长流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则一股作气将布撒开。
于是,直到刚才都还是纯白的棺木,就好像睡醒了一般,变成鲜红的箱子。
萌绘也为此大吃一惊。
虽然没人拍手,但却传出一阵惊叹声。
“有里匠幻老师,想必是从这个人世间脱逃了吧。”有里长流用响亮的声音说完后,敬了一个礼,便退回人群,中间的动作非常优雅从容。
之所以会把灵车停得稍远,又把棺材放上台车,看来似乎都是为了这个魔术。几个男人再次靠近,让变成鲜红色的棺木滑进狭窄的车内,然后灵车的门关了起来。
“各位,让我们一起来合掌默哀。”广播声从扩音器传出。
大家于是跟着默哀,但是,萌绘眼睛却没有闭上,她一直注视着前方。
灵车的后车灯亮起,引擎发动。
萌绘想丧礼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于是又开始找寻鹈饲,最后,在玄关附近,她发现他高大的身影。
不过,她还没任何动作,连同旁边的参加者也都一动也不动。
只有电视的播报员,拿着麦克风穿过人墙,肩上扛着摄影机的男人则紧跟在后。
灵车开始移动,参加者中的许多人都还手持念珠双掌合十,而亲属们已经搭上停在停车场内的巴士,巴士也正在开动。
就在灵车前进约十公尺时,突然紧急煞车尖锐的煞车声清晰可闻。从刚才到现在所有进行顺畅的流程,全被这个突兀的声音给破坏殆尽。每个人都不禁看向那边,想探个究竟,萌绘也注视着那里。灵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有个年长的男人飞奔下车,他的表情,像是被冻结一般僵硬,指向灵柩车,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有,有某种声音传出来!”那个男人大叫着。
5
像打在水面上一样,四周变得安静出奇。
“是真的!”灵车驾驶强调。“谁来帮我看一下吧。”
会场的人员于是将车后门再次打开。
“我,将会脱逃。”
连萌绘也听得见那细小的声音,女人们发出尖叫声,男人们也一拥而上。
“不管是什么密室,我都能脱出。”这次声音听起来更大了。
萌绘跑到灵车那边,听清楚那个声音。
棺材里,传出有里匠幻的声音。
鹈饲刑警也终于跑来了。
“是用录音机播放的吗?”萌绘将她的想法说出来。“这难道也是魔术的用意吗?”
站在附近的有里长流和有里武流,看着萌绘的脸猛摇头。
“我要打开看看。”鹈饲刑警问:“可以吧?”
鹈饲环顾四周,却不见有人回答。
汗水留下鹈饲的额头,他钻进灵车内,勉强弯着壮硕的身体,跪在棺材旁边,萌绘也急忙跟着上了灵车。
棺材盖并没有用钉子钉死,也没有上锁,这跟一般的情形也不一样。
鹈饲将棺盖往上抬起,然后往里面看,萌绘也看了,两个人都同时吓一跳,倒抽一口冷气。
萌绘下意识地抽回身子,背部撞到车内的墙壁,有三秒钟都无法移开视线。
等到她好不容易再抬起头来时,看到鹈饲刑警仍旧凝视着棺中。
原来装满白花的箱中,有个小小的黑色录音机,声音的来源,便是这卷录音带。
“我,一定会逃出来的,因为那就是我的名字。”
那是从录音机喇叭传出的声音,声音很大,让萌绘不禁想塞住耳朵。
鹈饲无声地伸出手,将白花轻轻拨开。
但除了白花,还是白花,其他什么都没有。
棺材中,看不到有里匠幻的尸体。
6
“咦?”鹈饲百思不解。“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里先生!”萌绘飞快地跑到车外大叫。
“这也是你们的魔术吗?”萌绘问。
这两个魔术师听到萌绘的质问,都不禁睁大双眼,变得一脸错愕。
有里美香流冲了过来,摄影师也都蜂拥而至,按快门的声音响个不停。
“怎么了?”有里美香流问。
“遗体不见了,”萌绘声音有点歇斯底里。“难道这不是魔术吗?”
“不见了?”美香流又重复一次。
萌绘注视着停在眼前的台车,直到刚才,都还载着有里匠幻棺木。可是,用管子组成的框架上,并没有任何可供藏东西或安装机关的地方,只有单纯的细骨架而已。
“你说不见,是什么意思?”说完便往灵车里面探头一看的美香流,也沉默下来。
大家都一脸茫然地呆站在原处,本来坐上巴士的亲属们也折回来。
过了一会儿,全部的人开始七嘴八舌,使得现场气氛瞬间骚动起来。
摄影机靠了过来,手拿麦克风的播报员大叫:
“该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萌绘咬着嘴唇努力思考,她的头脑正在加速计算中。
关键在于“脱出”二字,直觉告诉她,这里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是的,有里匠幻“脱出”了。(不管是什么密室,我都能脱出……)
萌绘转过身看着灵车,鹈饲刑警还在车内调查棺木,他也是处于张口结舌的状态。
“鹈饲先生!”萌绘大叫:“请限制所有人的行动,遗体还在建筑物里面。”
“好,好的。”鹈饲看向她并点头。
“请下指示不准任何人出入会场!”萌绘对站在那边的所有人说:“职员是哪位?”
站在附近样子像会场工作人员的三名男性,来到萌绘的面前。
“停车场和出入口请都全部封闭。”萌绘急切地说:“这是犯罪,是尸体遗弃罪。”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所言是否属实,但仍继续说:“在警方赶到之前,请不要让任何人出来。出口除了这里,还有哪里?”
“还有一个后门。”
“那么,请马上封闭后门。”萌绘对这些男人们用命令的语气说:“谁都不准进出。还有,连地下停车场都得比照办理。”
三个人点头后加速离去。
“有人带手机吗?”萌绘大声喊着。
间藤社长拿着手机走出来。
“鹈饲先生。”萌绘从间藤手中接过电话,交给鹈饲。“联络三浦先生吧。”
萌绘发觉到附近有麦克风脚架,于是走向那里。
“各位,请安静!”她对着麦克风讲话。“我是警察,请安静。因为现在发生了一点意外,麻烦大家进去建筑物里,全部的人都一样,请配合警方,各位媒体人士,请帮我们监视正门,以防有人出去,帮忙一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走出这个门口。”
鹈饲将小手机贴近耳朵,急促地说着话。
“可是我还有急事……”有个一头短卷发的男人举手说。
“全部人都要。”萌绘瞪着那个男人,低声说道:“闭嘴,进去!”
所有摄影机的镜头,都在拍着萌绘。
“好了!大家请乖乖回去吧!”有里武流用两手当成扩音器,大声地说。
人们听到他的声音后,便陆陆续续地往玄关走去,但大家的动作都很慢,慢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有里武流走近萌绘,拍拍她的肩膀。“西之园小姐,你果然是女警啊。”
萌绘轻轻叹一口气,汗珠滑下她的额头,她感觉到头晕目眩,像要贫血晕倒了一样。
7
虽然是星期天,但犀川创平还是来大学上班。
当然,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家里也可以用计算机,甚至还能透过电算中心连上线路来上网,只不过,电话费不但太浪费,连接速度也是慢到不行,只要到大学来,就可以尽情地使用网络一整天。
但是,他并非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来上班的。他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喜欢周日安静的大学。
他的桌上有两台计算机,UNIX整天都是登入状态,网络也终日开着,不管是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电子邮件的收发和网页的浏览,都可在瞬间完成,而且完全免费。现代一讲到计算机天国,在日本就是指大学。
他在上午十一点时抵达自己的研究室,在给植物浇完水,设定好咖啡壶后,他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屏幕。
事实上,他送修的爱车Civic还没修好。根据检查,启动装置、离合器,还有动力转向装置的油压系统都无法再使用。“零件全部换掉的钱,都够买一台状况更好更干净的中古车了。”修理厂的男师傅说。如果说“状态更好”,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更干净”倒是有点言过其实了,因为那毕竟是主观问题。
总之,他目前先以找中古零件优先,至于换车一事则暂时搁一边。因为如果买车的话,就非得决定要哪台车不可,这中间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会让他觉得很可惜。
(对了,就交给西之园同学吧。)
他自认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只要决定好预算,然后将选车的事全权委托她就可以了,她看来不但对车子很熟,而且犀川认为她一定会欣然接受。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起。
“犀川老师,是我。”另一头传来西之园萌绘的声音。
“喔喔,来的刚好。”犀川很快活地说:“我正想要写电子邮件给你呢。”
“大事不好了。”萌绘用严肃的口吻说:“有里匠幻的遗体消失了。老师,你现在可不可以来这里一下?”
“你说的‘这里’是?”
“千种大礼堂。”
“有里匠幻的什么不见了?”
“遗体,是他的遗体。有里匠幻消失了。”
“哦……”犀川慢条斯理地回答:“在葬礼之前吗?”
“不是,葬礼完毕要出殡的时候。”
“那就没有问题了,”
“什么?”
“因为现在应该在火化吧。”
“老师!”萌绘愤怒的声音响起。“才不是这种问题呢,是真的到处都找不到他的遗体,明明应该没人能带得出去才对,可是真的消失了。”
“你居然说出这么没有科学根据的话。”
“嗯嗯,我自己也不敢置信。总之请你来一趟,拜托。”
“你才应该将那件事交给警方,赶快回来才对。”
“唉哟!”萌绘嚷了一声,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西之园同学?”
“我从刚才就不太舒服,已经快倒下来了。老师,拜托你快来……”
“不会吧?”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犀川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香烟点上,为什么她会去有里匠幻的葬礼呢?不,这也不用说。毕竟西之园萌绘这种行动,都有明确的模式在。没有任何合理性,就是其一贯的风格,就某种意义来说道理是一样的,因此,去思考理由也只是白费力气。
她有些贫血吗?他开始有一点在意了,但是,他过去也有一次被她不可取的小手段给骗得团团转的痛苦经验。
“俗语说的好……”犀川喃喃自语。
曾经被热羹烫过,所以之后连冷食都要吹过才敢吃【注:曾经被热羹烫过,所以之后连冷食都要吹过才敢吃,意近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记得“羹”是个难写的汉字,那所谓的冷食,又是什么呢?
“真是拿她没办法。”犀川将还很长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一捻,站了起来。
8
犀川下了出租车后,看到千种大礼堂的大门前,停了好几辆警车,还有警察站岗。
不过,比起警察来,那一堆扛着摄影机的人更醒目。他们站在临时搭起的台子或折叠的架子上,看起来像是在比赛谁够离地面更远一点。这么多男人,使得现场气氛像是在看足球比赛。虽说这是工作,不过在这种火伞高张的户外待这么久还真辛苦。
但是,话说如此,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为什么要顺着萌绘的意思赶来呢?他体内的好几个人格,都为此而苦不堪言。
门里面也有宽敞到足以停车的空间,不但停了几辆观光巴士,还排满黑色轿车。
灵车停在距离建筑物玄关入口几十公尺的地方,附近拉开警戒线,看来萌绘电话里说的事似乎是真的。有三个鉴识科的男人,穿着藏青色长裤的男人在那附近工作着。时间是下午四点,从萌绘打那通电话给人在研究室的犀川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分钟。
“可以进去吗?”犀川问站在大门的年轻警官。“我是被人找来的,”
“你的名字是?”警官问。
“我是N大的犀川。”
这时,有辆黑色的车子沿着车道开上来,等来到犀川旁边时,车子停下来并摇下车窗。
“犀川老师。”坐在副驾驶座的人是三浦刑警。“你怎么会来?”
“你好。”犀川抓抓头。“我是被西之园同学叫来的。”
“你上车吧。”三浦指了指后座。“我们直接开到玄关,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可是会被拍照的喔。”
犀川于是搭上车,后座并没有其他人,开车的驾驶是犀川不认识的男人。等车子缓缓地开到距离玄关最近的地方后,三浦和犀川便飞也似地跑到建筑物里。
前厅的冷气很强,穿着礼服的大批人群分散在各个角落,鹈饲刑警啪达啪达地大步跑向他们。
“真是的,到底在吵什么?”三浦不快地丢下这句话。“怎么偏偏挑这个正忙的时候。”
“我们还没找到。”鹈饲边擦拭额头的汗,边看着手表。“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以上,可是到处都找不到。”
“听你说那什么傻话……”三浦说。
“其他的葬礼都被取消了吗?”犀川往四周张望说。
“今天只有有里匠幻的葬礼。”鹈饲说。
“西之园同学呢?”犀川看向远方说:“她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不会。我们还多亏了西之园小姐的帮忙呢。”鹈饲摇晃他壮硕的身体。“她好像有点累,正在二楼的大厅休息,因为外面很热。”
犀川举起手,向两位刑警道别。
虽然鹈饲正向上司三浦说明搜查状况,但犀川对这个没兴趣。他走上楼梯,到达二楼门廊,那里也是挤了一堆人,像无头苍蝇来回走着,窗边的沙发都坐满了人,咖啡厅那里也是生意兴隆。
大厅入口站着看起来很面熟的警官。他发现犀川,向他低头致意,不过,犀川想不起他的名字。
“如果要找西之园小姐的话,她就在里面休息。”这个刑警和颜悦色地说。
犀川进到大厅里,虽然光线有点暗,不过在舞台上,有一群正在工作的男人。灵堂的中央,有个化着阴森浓妆的男人在笑着,那应该就是有里匠幻的遗照吧。
萌绘坐在从后面算来第二排最旁边的位子上,低下头在睡觉,犀川站在她旁边,轻轻碰触她的肩膀后,她马上就醒来了。
“还好吧?”视线依旧看着舞台的犀川,在她背后的座位上坐下。
“啊,老师,”萌绘转身过来说:“太好了,你来了。嗯,我有点贫血,所以人不太舒服……”
“马上回去吧。我送你。”
“不,真的不要紧了。”萌绘笑逐颜开。“我这不是在装病喔,因为外面很热,我又受到惊吓才会这样。”
“惊吓?”
“嗯,因为……真的不见了啊。”
萌绘把有里匠幻葬礼的过程和之后所发生的奇迹脱逃,详细地叙述一遍。有里匠幻的棺木在舞台上最后一次盖上后,从棺木被运出去到放上灵车之间的过程,萌绘都一直旁观着,不,应该说是有很多人都有亲眼目击。过程中可说毫无任何时间可行的方法,可以将遗体搬出棺外。如往常一样,她的话中重点都整理得很清楚,让犀川几乎能掌握到整件事情的经过。
“所以他们在调查舞台啰。”他看着大厅前方说:“一定是有什么机关才对。”
“嗯嗯,有一个可以从舞台下去的小型暗门。”萌绘说明。“就在灵堂的旁边,那个警方现在正在调查中,不过,我不认为有足以将尸体运出的时间……”
“他是魔术师嘛。”
“就算是魔术,也不是真的就可以凭空消失。”萌绘双手交叉,从椅子上起身,面向犀川,背靠着前排的座位。“我想应该是被暂时藏在某个地方,可是又都遍寻不着。”
“会找到的。”犀川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真找不到,就代表已经被运出去了,这是很合理的。”
“是被谁运出去呢?”
“想把他运出去的人。”
“为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呢。”犀川将手放在胸前的口袋上。
“啊,我也想抽一根。”萌绘叹了口气,露出微笑。
“有可以吸烟的地方吗?”
9
五点过后,全部的人在被询问了姓名和住址,及接受简单的随身物品检查后,依序被释放。虽然警方锲而不舍地反复侦讯,想找出有什么值得参考的数据,不过大部分的人几乎是连发生什么事,都无法正确掌握。
而参加者只要一走出建筑物,就会遭受守候多时的闪光灯和麦克风无情的连番炮击。
和有里匠幻葬礼有直接关系的典礼人员们,也受到长时间的侦讯。那些人包括有帮忙运棺的男人们、司仪、会场工作人员,以及灵车司机,全都是千种大礼堂的专属职员。
灵车在告别式开始前,就只有从地下停车场移动到玄关前的广场,而且他们都回答,打开灵车后车门的是别的职员。
灵车里面,警方也作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停放棺材的地方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看起来可供做魔术使用的特殊物品。这辆车是千种大礼堂所拥有的其中一台灵车,驾驶座和停棺处之间有用隔板隔开,如果将隔板上的小窗子打开,虽然也许可以进出,但驾驶座的人也不可能睡着而没发现,他宣称在听到那个令人发毛的声音之前,没感觉有其他异状。
“总之,我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司机原沼利裕是个有点年纪的男人,留着一把看起来很闷热的胡须,他这样跟鹈饲刑警说:“当我听到那声音时,还真有点腿软呢。”
“除了匠幻的声音外,还有其他的声音吗?”鹈饲问。
“你是指什么声音?”
“比如打开棺盖之类的声音。”
“别说了啦,刑警先生。”原沼僵笑着。“我已经做这行快十年了,就属今天最叫我不寒而栗。”
另外,警察一直追问着和亲属一起将棺木从二楼大厅运出来的工作人员们,棺木是否有变轻的问题。运棺的人之中,有四个是会场人员,虽然抬棺的男性家属也受到同样的质问,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棺木标准的重量。
“算是一般的重量吧。”代表那四个人回答的年轻男人,名叫辻野哲,体格很好。“虽然因为有十个人在抬,所以并不太清楚有没有变轻,不过如果是空的,应该可以感觉得出来吧。”
他们当时抬棺,只走到建筑物的玄关处,接下来棺木便是用铝制台车搬运,因为灵车的台子跟台车高度一样,所以只要让棺木滑进车里便可。
“所以说,到出玄关之前,遗体都在棺木里啰?”鹈饲对会场人员说,四个人也都点头。“不过,当放在灵车上时,已经不见了。到底是在哪里消失的呢?”
“会不会是在变魔术的时候?”辻野说:“那个魔术师不是有出来盖上布,让棺木变色吗?”
那个有问题的棺木,已经被鉴识组带回本部,所以现在并不在这里,但大家都看得出那个由白变红的棺木,绝非没有任何机关的普通箱子。
在外面等待的媒体记者虽然希望警方能发表意见,但警方无视于媒体要求,仍旧在建筑物里继续搜查。职员室、咖啡厅的厨房、货物搬入室、商店、置物柜、仓库、乃至于厕所,全都滴水不漏地彻查过了。地下停车场的车子和停在玄关前的巴士,也都被彻底搜查。傍晚六点后,大部分的职员被允许返家,不过所有从建筑物里出来的人所携带的物品,还是要经过检查。
虽然大家都深信,有里匠幻的遗体确实还在建筑物里,不过却是没有发现。
到六点半时,三浦刑警不得不跟记者代表进行简单的会面,有里匠幻遗体消失的第一手消息,出现在晚间七点的电视新闻上。
犀川和萌绘看着二楼咖啡座的电视,因为情报很少,所以内容极其简单,不过倒是有播出西之园萌绘站在灵车后面对参加者下指示的镜头,为了看电视而来到咖啡座的三浦刑警,对于有萌绘出现的镜头是头痛不已。
咖啡座持续着营业时间外的临时服务。犀川喝着热咖啡,悠哉地抽着烟。
“我真是不敢相信。”三浦对犀川喃喃说了这些后,定睛看了萌绘一眼,然后走出咖啡座。桌子旁再次剩下犀川和萌绘两人。
“该回去了吧。”犀川微微抬起下巴说:
“嗯。”萌绘也点头。她果然还是累了。
“不可能的。”
“就算待在这,也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
“难道真的都找不到吗?”
“实在没道理。”萌绘翘起二郎腿。“这件事怎么想都很怪。”
“但是,他被杀的时候,本来也就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