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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调查清楚第二个问题并非难事,只要他们亲自去一趟千岩乡,就能弄明白。但是,三人都没有胆子坐车去调查。
虽然没有调查,但申秀心里认定这事一定与崔朝晖有关。在李军和廖沧海出事前,她本来已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与笔仙抗争一番。但李军和廖沧海的死,却彻底吓破了她的胆。她只是在心里暗暗纳闷和气愤,自己又没欺负过崔朝晖,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他,他的鬼魂为何要这样害自己!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李军和廖沧海死去半个月后的一天,申秀正在上晚自习,章松忽然出现在她们班的教室窗外,并招手示意她出去一下。申秀见不少同学用怀疑的目光看自己,知道大家产生了那方面的误会,虽然有些羞恼,但还是出了教室。
“找我有什么事?”
章松低声说道:“下楼再说。”也不管申秀是否答应,便向教学楼下走去。
申秀猜到可能与笔仙有关,迟疑一下,跟随他下了楼。
教学楼后面有一片狭长的杂草地,这片杂草地夹在教学楼和一道围墙中间,因为经常有学生朝下面乱扔废纸和其他垃圾,所以一般人都不会到这儿来玩耍。但章松下了楼后,却正是朝后面这片杂草地走去。
申秀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更感不安。忍不住小声问道:“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章松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邓云森有事情跟我们说。”
申秀听说是邓云森找自己,更无怀疑,心想:“难道邓云森查明笔仙就是崔朝晖的事实了?”
果然,邓云森正坐在围墙下的乱草丛中吸烟,见到两人到来,他深吸了一口烟后,将还剩一半的香烟扔到地上,并用脚踩灭了烟头。
“云森,申秀来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章松问道。
原来他也不知道邓云森有什么事情,只按邓云森的吩咐,去楼上把申秀叫下来了。
邓云森点点头,从草地里站起来,拍了几下屁股上的泥土,重重吁了口气,方才说道:“把你们两个叫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章松申秀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紧张。
邓云森重重吁了口气,接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笔仙不是崔朝晖!”
两人闻言都是一惊。章松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过千岩乡?怎么没叫上我们?”
“我没去千岩乡。”
章松正要再问,邓云森心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稍安勿噪。
“你们先别急,听我讲:崔朝晖的老家的确在千岩乡,但他没有死,也没有读书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我也是向好多同学多方打听,才终于找到他们家租的地方。
“崔朝晖不但没上初中,其实他连小学都没毕业。就在六年级下学期,离毕业还有两个月时,一个星期天的晚上,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个人跑到他们家租住的那栋楼房的天楼去玩,结果不小心从天楼上面摔下去了!幸好那只是一栋私人楼房,只有三楼一底,不是很高,所以没有摔死。但尾椎骨摔断了,不但瘫痪了,而且大脑也受了伤,变成了一个傻子!连自己的父母亲都好象不认识了,不但再没喊过一声爸爸妈妈,甚至连话都很少跟父母说。有时,父母还发现他会自言自语,胡说八道!
“他的父母亲不知道是因为不重视小学课程,还是觉得反正儿子已经变成了废人,今后也不用上学了,总之没有向班主任老师请假,甚至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知道他出了事。”
章松申秀听了崔朝晖的遭遇,心里都很同情。
三人沉默一会后,申秀问道:“那我们今后要怎么办?”
邓云森低声道:“还能怎么办?先混到毕业再说吧。”
章松申秀虽然心里都明白,无论自己是否违约,都不会有好下场,但在没有具体的解决办法之前,他们也只能继续默默履行合约。
光阴似箭,转眼便过去了一个学期。
申秀虽然内心过得非常痛苦,甚至很恐怖,但总算平安无事。
“看来,笔仙并不一定会要我们的命,只要我们听话,不首先违约,笔仙也不会害我们。”
正当她暗暗松口气,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消极心理虚度光阴时,一些怪事又发生了。
暑假里的一天,她跟几个女同学一起下河去游泳,当她游累了,准备上岸时,忽然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她刚要走上岸去,游泳衣突然掉了下去!若非她反应得快,急忙护住胸部,并马上蹲入水中的话,就当场出大丑了!
尽管没有暴光,但还是有好多人看见了这幕。特别是一些男人,更是眼冒金光,几十双色迷迷的眼睛,毫无顾忌地看向她祼露在外的其他部位。
申秀本以为是泳衣不小心掉了下来,一手护住胸部,一手急忙去提吊带,结果发现两边吊带都已断了!
那些男人也马上发现了这个秘密,更是不肯移开目光。申秀羞得无地自容,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几名女同学过来解了围。她们围成一圈,护着尴尬万分的申秀逃上岸去,并在女同学的包围圈里,手忙脚乱地穿上了放在岸边沙滩中的T恤衫和红短裤。
这件事情虽然令她非常尴尬,但她还没意识到什么,以为只是一个意外。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她渐渐明白,原来有鬼在作弄她!
一天,她一个人超市买东西时,牛仔裤的假皮带忽然断落下地!虽然牛仔裤并没有跟着往下掉,她还是羞得满脸通红。在人们的各种目光注视下,最后还是没有去拾那条已经断了的假皮带,甚至连选好的几包零食也不要了,狼狈万分地逃离了这家超市。
新学期开学后,类似的尴尬事情,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
有一次,第二节课下课后,她独自去上厕所,解完手后,却发现自己没有带手纸!
但到底是根本没有带纸,还是路上弄丢了,她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她又羞又急,眼看其他女生先后离去,第三节课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她再也顾不得了,只好向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生借手纸,但那个女生却说没有,她叫她帮忙去找点纸,但那个女生答应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困在空荡荡的厕所里,心里又是恐惧,又是羞耻,想走又走不了!好不容易捱到第三节课下课,她才终于等来了一个同班女生,借到了手纸!
不但在学校,在家里,她也出了一次丑!
第五章
有一天,她正关在卫生间里洗澡,家里忽然来了几个客人,她正在洗澡,忽然发现门竟然没关!
她惊了一下,慌忙锁上了房门。
在关门时,她发现有两个客人已经看见她的身子了!虽然那两个客人都是女客人,但她还是尴尬不已。
“门明明关好的呀,锁坏了吗?”
但检查门锁,却又没有问题。
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两次后,她终于明白到是怎么回事了。
“天,一定是笔仙在作怪!我又没有违背合约,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难道…我会是她下一个要杀害的对象?!”
为了验证心里的可怕预感,她分别找邓云森和章松谈了一次话,表面上是找两人商量今后要怎么办,真实目的却是刺探两人是否也遇到了类似的怪事。
但结果令她非常失望和恐怖。邓、章二人这段时间都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她心里再无疑惑,笔仙已将她做为下一个加害的对象!
“太不公平了!笔仙,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了?你要这样害我!”
她恨不得找个地方,大喊大叫一番,将心里的绝望和恐惧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但是,她终究没有胆子跟鬼魂讲理,更没有胆子朝鬼魂大喊大叫,只是暗中加强了戒备。
这段时间以来,每天晚上她都要妈妈陪自己睡觉。她本来想把这一切告诉自己的父母,但想到父母也没有能力对付鬼魂,所以忍住了。只对妈妈撒谎说:肖小芸死后,自己在睡梦里见到她几次,感到害怕。
因为她是女孩子,胆子本来也有点小,所以父母没有产生怀疑。
饶是如此,她还是心感不安,甚至有几个晚上整晚失眠。
“天,要下手就快点下手吧,这样折磨人,实在让人受不了了!”
这天晚上,她又失眠了,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愤怒地暗想。
但笔仙没有行动,她的妈妈却行动了,慢慢坐了起来。
她吃惊地看着妈妈,问道:“妈妈,你坐起来干什么?”
妈妈也是一惊,“你怎么还没睡着?我起来上厕所,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她暗吐口气,没有吭声。
妈妈进厕所后,她本想开灯,但怕引起妈妈的怀疑,只得勉强控制住自己,继续孤独地睡在黑暗的屋子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默默流逝,妈妈却一直没有回来,甚至一点动静声都听不见。
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呼唤道:“喂!妈妈!”
她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因为她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天,自己怎么了?被梦魇住了吗?
可是,自己根本没有睡着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正自空急,忽然又看见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卧室的房门正在无声地、缓慢地关上!
她顿时明白,是笔仙在做怪!
难道她终于要下手了吗?!
她吓得栗栗发抖,后背、额头都已沁出冷汗,但偏偏手脚不能行动,喉咙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听见房门轻轻锁上的声音,接着,她眼前忽地一片雪亮,灯开了,她终于看见了笔仙的真身!
她惊呆了,甚至连呼吸都似已停顿。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笔仙原来是这个样子!
那个可怕的笔仙,竟是她以前玩过的一个玩偶!
那是她读小学六年级时,在学校大门口的一个杂货摊子上买的一个玩偶。是那种象巴比娃娃,但又不是巴比娃娃,比巴比娃娃便宜得多的一个小玩偶。
真正的巴比娃娃,都值数十元,甚至几百元钱,而这个小玩偶,自己只花了2元钱。
因为太便宜,所以她很快就玩厌了。有一次,表妹肖小芸来跟她玩时,她随意将它送了给肖小芸。
后来她再也没有看见这个玩偶了。
想不到两年后,她和她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
“笔仙”静静地注视着昔日的主人。
她的眼睛,仍跟两年前买来时一样,眼白很白,眼珠很黑。
两只眼珠又黑又大,却只有黑色,没有光点。
彼此静静地对视了几秒钟后(或许有几分钟?),笔仙终于伸出了她那双雪白而可怕的手。
她默默地揭开盖在申秀身上的薄被,默默地脱下她的内衣…
申秀一丝不挂地呈现在她的眼前,就象一个被脱光衣服的玩偶一样。
这一幕太熟悉了!
申秀读小学时,买过很多巴比娃娃,她经常脱光巴比娃娃的衣服,给她们换上不同的衣服。
不过,对于个别失宠的巴比娃娃,则有可能没有衣服穿。她自己的衣服被主人脱下来,穿到宠爱的巴比娃娃身上后,主人就好象忘记了失宠的巴比娃娃,让她赤身祼体地躺在一边。
她记得,这个便宜的玩偶,就经常受到这样的待遇。
现在,申秀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玩偶。
一个失宠的玩偶。
“笔仙”就象当年她对她那样,将她脱光衣服后,放进了床下一只专门放旧玩具的大纸箱里,然后自己开门出去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申秀就象一个玩偶一样,不但手脚不能动,喉咙发不出声音,而且也好象不会思想。
对于自己赤条条地躺在一个大纸箱里,最大的感受不是羞耻,而是恐惧。
一种被玩弄后又遭到抛弃的恐惧。
好静,整个世界,除了桌上闹钟的指针走动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才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谁进屋来了?是妈妈吗?
她正惊疑不定,这个人已将大纸箱从床下拖出来,她不禁大吃一惊!
她竟是已经死去的肖小芸!
肖小芸看见她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纸箱里,好象一点也不惊奇,甚至好象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她伸出手来,就象从纸箱里拿走一个玩偶一样,将她拿出了纸箱。
拿?――自己难道被笔仙施了什么魔法,变得跟真正的玩偶一样小了?
她想喊叫,却喊不出声。
肖小芸拿着她,走出屋去。
“她要把我拿到哪儿去?”
她惊恐地看着表妹。表妹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拿着她走到大门口,将门打开,然后将她无情地扔到了门外地上!
“你在干什么?!”她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叫。
但肖小芸显然听不见她心里的声音,呯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过了几秒钟后,门外的声控路灯自动熄灭了。
世界只剩下一片绝望和恐怖的黑暗…
她就象一个玩偶一样,光着身子,静静地躺在黑暗中,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自己都不知在黑暗里躺了多长时间,也许有一个通宵?才终于等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这个妇女带着拖布、扫帚、还有一个很大的蓝色塑料垃圾桶,看样子是负责打扫这幢住宅楼公共卫生的清洁工人。
她看见她躺在一个垃圾袋子边,迟疑一下,才弯下腰拿起了她。
她用手拂了拂她身上的灰尘,然后将她放进了自己的裤子兜里,将走道上的几包垃圾袋放进那只蓝色的大塑料垃圾桶后,她带着申秀走进了电梯里…
“妈妈!”她大叫一声。
“幺儿,妈妈在这里,你怎么了?”
听见妈妈的声音,她吃了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所有这一切,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好奇怪的梦呀,自己明明还是个小学生,居然梦见自己在读初二了,并梦见请笔仙代做作业的怪事!
因为这几天爸爸出差了,所以她又象以前一样,要跟妈妈一起睡。
“幺儿,你做噩梦了吗?满头都是冷汗。”妈妈问道。
她呆了一下,却答非所问:“妈妈,快把我的小灵通拿过来,我要给小芸打电话!”
妈妈吃了一惊,“现在都快12点了,小芸早就睡觉了,你打什么电话?!”
“不,我要打电话!我要她把我送给她的那个娃娃还回来!”她哭喊起来。
妈妈开始不允许,但见女儿哭得很伤心,很坚持,只得拿过床头柜上的小灵通。
她一边帮忙开机,一边责怪女儿:“你现在已经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半夜三更的,打什么电话!自己把娃娃送出去了,现在又想要回来!”
她懒得多解释,接过自己的小灵通,拔通了表妹的电话。
过不多会,电话那边传来肖小芸的声音:“喂!”
“小芸,你睡了吗?”
“睡了,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想要回昨天送给你的那个娃娃。”
肖小芸怔了一下,才答道:“我已经把它扔了。”
“什么?扔了,你什么时候扔的?!”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那个娃娃又不值钱。睡觉前才扔的,现在还在门外过道里。”
“你马上去把她捡回来!快!我一定要她!”
“姐姐你怎么了?半夜三更的…”
“快去把那个娃娃捡回来!”她大喊。
“哦,好吧。”
“你别挂电话,把娃娃捡回屋后,马上告诉我!”
“嗯,好吧。”肖小芸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过了小会,电话里又响起小芸的声音:“捡回来了,一个不值钱的玩偶,你怎么这么小气?”
“好了,保管好她,我明天就到你家来要回她!”
挂了电话后,她大大透了口气。
“你是不是做什么怪梦了?”妈妈对女儿的奇怪举动,哭笑不得。
“我想要回那个娃娃,不管怎样,我曾今爱过她,不能就那样随便将她抛弃了,就算我今后不能象爱公主一样地爱她,也应该象对好朋友一样对待她!”
【第六个鬼故事 窗外的阳光】
第一章 阴阳两隔
现在是晚上,估计时间是20点左右,要想知道具体时间,只要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看一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就能知道。但沈俊没有开机。因为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幽灵。
说得更通俗更恐怖一点,他是一个鬼。
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
他只清楚一点,昨天晚上19点以前,自己还是一个人。
他的老家在重庆忠县乡下,除了奶奶、父亲、母亲外,本来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但姐姐在他读小学三年级时,出车祸死了。因此他成了一个“独生子”,自然也成为全家最大、甚至可说是唯一的希望。
他也很争气,学习很用功,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几乎一直名列前茅,上了高中后,虽然成绩有所下降,但还是处于中上水平,并顺利地考入了浙江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去年大学毕业后,又很顺利地进入了一家大公司,成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总之,他的生活一直比较平顺。
参加工作后,他的表现仍很出色,与同事的关系也不错。昨天上午,一位叫朱栩的中年女同事主动找到他,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听了那个女孩子的一些条件后,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听说样子长得很漂亮,因此同意见一次面。
昨天下午下班后,他没有象往常那样在公司的食堂吃晚饭,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租赁屋。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很认真地打扮了一番,等到18:15分后,他才出了门,去朱栩家里吃晚饭。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吃晚饭只是表面内容,真正的目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将在饭桌上相见。
他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因为他根本没有走进朱栩的家,更没有在她家吃晚饭。
从他离开自己的租赁屋后,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自己莫明其妙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座阴深深的树林中!
更奇怪的是,身上除了一条内裤外,什么也没穿!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四周静悄悄的,既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这是哪儿?自己怎么睡在这种地方?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他无暇多想,立即从草地里爬起来,四下寻找衣服。
但因为林子里光线很阴暗,他又不抽烟,所以身上没有带打火机,无法点亮。
“我是不是被打劫了?”虽然他是个男人,但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孤身处于一座恐怖、寂静的大树林中,不知身在何处,心里还是很恐惧。
找不到衣服,他也不敢多留,摸索着跑出了树林。
到了林外,他才发现这座树林就在一条公路边。公路上没有车子,四下也看不见灯光,加之他又是外地人,因此分辨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估计是在荒郊野外。
他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跑,忽然看见右边来了一辆小车,虽然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有辱斯文,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站到公路边一棵大树后面,将身子挡住,只露出头和手,紧张而期盼地看着那辆车子。
少顷,那辆小车开了过来,他也不管车上有无女人,急忙挥手拦车,并大声呼叫救命。
那辆小车停了下来,他正要抢上去,但小车却象逃跑似的,飞快地开走了!
他又气又急,只得又等下一辆车,但运气真霉,虽然又等来了几辆车,但要么人家根本不理睬,要么停下了,不等他上车,便又象第一辆小车一样,飞也似地逃走了。
他感到很奇怪,不明白到底是现在的人太冷漠,还是自己这个样子确实有点惊世骇俗,反正他学乖了,搬了几块大石头放到公路中间,迫使对方不得不停车。
果然,一辆厢型小贷车被拦路石拦下了。
但下车的司机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更巧的是,自己还认识对方!
其实也谈不上认识,只是眼熟而已。这个女人是做灯具生意的,她的店面就在他上班的半路上,他每天上下班都要从她店门前经过,只是没到她店里买过东西。
他趁对方下车搬石头之机,悄没声息地爬到货车后面的车厢内藏起来。车上装着三个大纸箱和二十余个小纸箱,估计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灯具之类的货物。虽然货箱里剩余空间不大,但要藏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
他听见那个女司机一边搬石头一边骂人,虽然骂得很难听,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只是捂住自己的耳朵,权当没听见。
女司机搬完石头后,又开车上路。半个小时后,车子便开进了城里。又行驶二十分钟后,才终于停下来。
他偷眼看车外,只见车子就停在她的店门口。大街上看不见几个行人,过往的车辆也很少,看样子现在已是深夜。
他正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请求对方帮助找件衣服,或者帮忙报警,那个中年妇女已经下了车,用钥匙开了店门后,便走到车后面来下货物。
虽然大街上没有行人,但他还是感到很狼狈,正不知所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司机明明看见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象根本看不见他一样,自顾自地搬运箱子。
他惊呆了,不明白对方何以对自己视而不见。
但接下来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女司机的手竟然穿过他的身体,将他身后的一个纸箱子直接搬下车去,而没有绕过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睡了一觉后,突然会了隐身术?
他呆疑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心想:“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这时他胆子已经大了几分,于是故意用手拍了拍车厢,发出咚咚的声响。
那女司机果然有了反应,象受了惊吓似的,将抱着的那个小纸箱扔到了地上。
呆了小会,她才大起胆子走回到车后面,惊疑地向车内看。
他也惊奇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女司机的眼睛始终没有和他的眼睛对上,奇怪地看了一会车厢,最后嘀咕了一句:“怪事,有鬼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他全身一震,“天,难道我变成鬼了?!我…为什么会睡在那个树林里?难道我已经死了?”
可是,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因为太过震惊,他忘了恐惧,呐呐问道:“你…真的看不见我?”
女司机正疑神疑鬼,忽又听见鬼跟自己说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大叫一声,连店门也顾不上关,便拼命地向前面大街上逃去!
看见对方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沈俊心中再无怀疑。“天,我真的变成鬼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正自发呆,忽听见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喧哗声,循声张去,只见前面那个红绿灯处,四五个男人正围着刚才那个女司机问话,其中一人是名交警。男人们一边听女人讲述,一边狐疑地朝车子这边张望。
过了小会,那几个男人慢慢朝车子走来。那个女司机虽然惊魂未定,但毕竟店门未关,放心不下,见几个男人在前开路,也装起胆子跟在后面。
沈俊虽然有点心虚,但没有逃跑。内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别人能够看见自己。自己没有死,更不是鬼!
但他的幻想再次破灭了,几个男人围到货车边后,虽然都大起胆子走到车厢边朝里窥望了几眼,但他们都看不见沈俊。
那个女人一边紧张地注意着男人们的动静,一边摸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关店面的卷闸门。
“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呀,你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男人说道。
“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刚才说得象模象样的,还把我都吓着了!”那个交警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苦笑。
刚才这些人围上来时,沈俊心里又是期盼,又是紧张,现在听这些人尽说些幸灾乐祸的“风凉话”,心里生出一股莫明怒火,真想举起右掌,朝车厢壁重拍一掌,把这些讨厌家伙吓得屁滚尿流才解气。
但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一声不吭地呆坐了小会,方才跳下车去,默然离去。
明白到自己确实已成了鬼后,他心里空落落的,欲哭无泪。因为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当下肆无忌惮地在人行道上行走!
此时已是凌晨,街上行人本已不多,这家店铺离他的租处也不远,所以路上倒也没碰到人。
他走到自己住处前面的巷口时,遇见了一对坐在暗处正在接吻的年轻情侣,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自己,毕竟是读书人,内心中还是知道礼义廉耻,所以尽量从路灯照不见的死角经过。
他所租房屋是一栋五楼一底的私人小洋楼,走道狭窄得一个人行走都嫌局促。每一层只住一户人,每一层都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租住的三楼时,才想起自己不但衣服不见了,钥匙也丢了,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自己的房门虚掩着!
“是我忘记关门了,还是有小偷进了屋?”他顿了一下,才大起胆子走到门边,偷偷朝里窥望。
屋内黑灯瞎火,阆然无声。
“可能是刚才急着去朱老师家里吃饭,忘关门了!”他轻呼口气,走进门内,将灯开了。
正要关门,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画面,他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部鬼片,当女鬼走到某一道房门前时,不用钥匙,那道房门便会无声地、自动地为她打开!
难道房门也是因为自己是鬼,而无声地为自己打开了?
虽然自己便是鬼,但他心理上还没适应和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对于鬼,还是感到恐惧!
他站在门边发呆一会,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走到别人的房门口去试试,看别人家的门是否也会为自己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