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雨夜死神
- 恐怖小说下一章:鬼屋夜话/诡高校无人来电
“有人吗?救命啊!”我扯着脖子站在洞底朝上面喊。可是外面是寂静的黑夜,根本就没有半个人理我。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开始慌慌张张的寻找出路,却发现脚下全是腐败的树枝枯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连半个能借力的东西都没有。
或许只是个梦魇?我无可奈何,只好坐在地上,等待着一觉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竟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正踏着细碎的黄叶一步步的接近我。
我急忙警惕的回头。
却看到一个佝偻的黑影正站在我的身后,似乎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布包。
“孙子啊?你看到我的孙子了吗?”
我被她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后退几步。
可是她还是朝我伸出手,不停的在问,“我知道你看到他了!我好想念他啊……”
“你的孙子长什么样啊?为什么说我看到他了?”眼看她枯柴一样的手就要伸到面前,我急忙一把拨开。
“他,就在那里啊!我指给你看!”她说着竟然一把捉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指着漆黑的洞里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个黑影,可是却看不清形状。
“去,去摸摸看!那就是我的孙子……”
老太太的声音里似乎暗含着命令的感觉。
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我只好硬着头皮,一步步的接近那个黑影。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腥臭的气息。
“对啊,去摸摸他,你就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
那团黑影就在眼前,可是却还是雾气一般没有形状,难以看清!我颤颤微微的朝他伸出手。
好像摸到了一团滑滑腻腻的东西,上面布满了粘稠的液体,倒像是一块腐败的烂肉。
我的身上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
“现在,你知道你见过他了吧?”她还在我身后不停的说。
“我怎么会见到他?和你搭话的明明是罗小宗,为什么死缠着我?”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声怒喝。
接着好像瞬间换了天地,眼前一片光明袭来。似乎有人在拼命摇着我的肩膀,“少奶奶,你快起来,就要迟到了……”
我那点梦里带来的余气无处发泄,抬手就给了老黄一下,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唉呦!你好恶心,怎么上床前连手都不洗吗?”老黄咧着嘴摸着自己脸上的东西,一边擦一边骂。
我急忙抬头一看,老黄的半边脸上,赫然的印了五个漆黑的指印。
好像是潮湿的烂泥!
“绡绡,绡绡,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我背着书包撒腿往教室跑去,嘴里还叼着一根油条。
气死我了,如果不是这个白痴,我怎么会沦落到被鬼缠身?
“等等我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罗小宗锲而不舍的跟在我后面,还大呼小叫。
废话,眼看就要迟到了,不跑得快又会挨骂!
路上有几个女生看到我们,在指指点点,还夹杂着压抑的嘲笑,“那个中锋和后卫耶!”、“好像就是他们,十二系的那两个白痴!”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
我只好叼着油条,在流言蜚语中,一边自勉,一边飞奔!
等我跑到教室,刚刚答完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居然是外联社的那个包公社长的短信,说下午有和外校的交流活动,让我和罗小宗一下课就去校门口搭台子。
今天怎么诸事不顺?
我刚刚骂完老天,坐在我身后的老黄就探过一个脑袋,“少奶奶,我刚刚收到双魁的短信,她下午要过来……”
啥?那个贪吃又贪小便宜的女生又想骗吃骗喝了?
“说是和咱们学校有什么交流活动,要过来搭台子……”
完了,完了!我想到那个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社长,又想到双魁那看到食物冒着精光的双眼,只觉得前途惨淡,人生无望!
我刚刚拿起书本,头晕脑胀的趴到书桌上,身边的饭桶就惊讶的看着我。
“哇!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无奈的望着他,有气无力的对他说,“不怕,不怕!习惯就好,你看,老黄他们都看惯了……”
其实我就是鬼上身了!
我知道那个抱着布包的老人一直在我的身后跟着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灵感要对我从一而终,并坚信我见过她的孙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那个包公社长,和双魁带着邪恶的微笑,根本就不觉得恐惧了!
或许,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即使百般不愿,中午我还是挥汗如雨的和罗小宗去搬书桌,并站在校门口散发我们学校的资料。
双魁她们学校也来了!一片莺莺燕燕,全是艺术系的女生,风景一片大好。
可怜我只能咬着衣角望着蓬莱仙境,不时的听到包公在耳边厉喝,“看什么看?那边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年轻就这样,将来可怎么办?”
于是我们三个就并排坐在桌子前,顶着刺眼的阳光,等待有人上门!
可惜我左边是个万年冰山,右边是罗小宗以及身后的一堆杂鬼随从。稍微有点人类本能的都脚底抹油,溜的远远的。
一个下午过去,我除了收获一身今年夏天最流行的古铜色肌肤外,别的一无所获!
“陈子绡,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双魁在其余的同学都打道回府以后,跑到我们这边套近乎。
“别提了!”我伸手跟她指远处站在树荫下的一个老太太,“看到没有?那个怨鬼一直跟着我要孙子……”
双魁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你不要吓我啊,那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还是不要看到了!一般能够看到鬼的人,运气都糟糕透顶,倒霉倒到了家!
我无奈的朝她摇了摇头,“关键是,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的孙子啊!这要我倒哪里去找?”
双魁听到此处,突然得意的笑了一下,对我比出一个“V”字,“交给我吧!”
啥?我没有听错吧?双魁什么时候能够通天入地,兼职鬼怪雷达了?
“两个盒饭是吗?没有问题……”
我刚刚要把她的手指按下去,她就笑嘻嘻的对我说,“不,是两顿火锅!!”
呜呜呜,我倒是对现在的物价飞涨有所耳闻,可是做梦没有想到双魁的酬劳居然也跟房地产开发商的楼盘一样,一天翻一番了!
可是时间不等人,尤其是我这样的状况,再拖下去就等着阎王给我下请帖了!
只好含恨带泪,点头答应!
大不了让罗小宗买单,老子还是好汉一条!
可是我还没有和双魁叙完旧,身后的冒着凛然正气的包公就一声怒喝,拖着我去搬桌椅了!
我只好和双魁挥泪洒别,并约好晚上碰头。
结果就在我像驴一样卖命扛着桌子往教学楼走的时候,那个老太太还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后。
真是倒霉!
我暗暗的骂了一句,却发现在教学楼的电梯口前正站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
眉目不清,长发披肩,正凄婉的看着我。
好像就是昨晚见到那个找儿子的女鬼!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难道我老爹今年忘了回去给祖坟烧香?怎么是个鬼都找我要人?
等我和包公把桌椅搬到仓库锁起来时,天色已经泛黑。
阴暗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脚步寂落的回声。那个佝偻的老太太,还是步步紧随的跟在我的身后。
“孙子,我的孙子……”
“不要缠着我!”我怒吼一声,“你的孙子到底是谁啊?”
可是紧接着一个比我更大的嗓门响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没看到走廊上写着禁止喧哗吗?身为大学生怎么一点公德都没有!”
包公社长啊,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明明你的嗓门比我的还要大啊!
不过在阴暗处看来,好像确实有一个黑影正紧紧的跟在包公的身后,似乎是一团怨气。
不是内心黑暗或者衰运当头的人比较容易招鬼吗?怎么这么刚直不阿,几乎是模范学生代言人的包公身后也会引来怨灵呢?
我还没有想明白,突然就从黑暗中伸出一只冰冷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我。
“哇!!!”我又依照惯例爆出惊人的尖叫!
“闭嘴啊!!!!”包公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占了上风!
“我的儿子啊,他该像你这般大了……”那只手依旧不依不饶的拉着我,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那个找儿子的女鬼。
我一把甩开她,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双魁?双魁呢?我一定要把这两个糊里糊涂的鬼送走,不然的话就要和他们一起上路了!
我还没有活够呢,我还有那么多各种做法,美味叠出的鸡没有吃呢!怎么能够撒手鸡寰,一走了之?
眼前肥得流油的鸡翅膀和大腿鼓舞着我,我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总算是把那个半路跳出来的女鬼甩掉了。
“绡绡……”
“少奶奶!”老黄带着罗小宗和双魁正在楼下等我,殷切的朝我挥着手。
这帮见风使舵的骗子!怎么刚刚搬桌椅的时候一个人也见不到?现在集体从地里冒出来了?
可是我顾不上找他们算帐了,跑上去握着双魁的手,热泪盈眶!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双魁对我露出一个堪比天使的微笑,“陈子绡,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是没等我抗议,老黄就欢天喜地的夹着我往饭馆跑去,在黑暗的夜色中,那个老太太依旧紧紧的抱着布包,跟在我们身后。
酒足饭饱,钱包放血之后,双魁总算没有傻透,终于想起了正事!
“你要怎么找人呢?难道找警察叔叔吗?”我好奇的问她。
双魁神秘的朝我一笑,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白纸,往花园的石桌上一铺,又拿出一支笔,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笔仙!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我看着那支铅笔,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这是我老爹禁止我玩的游戏之一,因为像我这样比较倒霉,稍有灵力的人,一旦召唤过来什么东西,就很难把它送走!
可是左右也是个死,或许可以冒险尝试一下?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符,在石桌的周围摆了一圈。
“这是要干吗?”老黄好奇的问,“以前见别人玩过,怎么没有这个步骤?”
废话,以前你玩的时候罗小宗在旁边吗!他那个倒霉蛋往这一站,还不知道要勾上来多少怨鬼!
一切布置就绪,双魁在纸上画好了数字,就单手拿着一只笔,和我的手扣在了一起。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双魁还在念她那狗屁不通的咒,我却能够听到周围的林木中传来“沙”、“沙”的起伏声。
好像是大海中浪涛的声音!
隐约中似乎从黑暗中窜出一双双带着怨恨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视着这个它们再也无法回来的世界。
“问吧!”双魁念完了,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果然,正有一个人形的黑影站在石桌旁边,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按着笔的顶端。
“跟着我的鬼,到底来自哪里?”
笔不受我控制的动了起来,接着在“山”字上画了个圆圈。
“她的孙子,到底是谁?”
笔开始在那个黑影的控制下,无目标的乱转,似乎纸上没有正确的答案。过了很久才停下来,接着扭曲着写了一个“鬼”字出来。
老黄和双魁都蔚为惊奇,双魁更是吓得牙关打战。
大概她从来没有看过笔仙会写字的!
“那他在哪里?”这是我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可是这次,笔又开始乱转起来,最后再次写了一个字。
这次是个扭扭曲曲的“人”字!
这是什么意思?和打哑谜有什么分别?我还在思考,就听到双魁在兴奋的喊,“你问完了吧?我问,我问!”
接着就大声喊,“我的男朋友会是谁?”
笔上的分量开始不断的加重,那个鬼吸收了阳气,已经开始越来越大了。我急忙一口吹熄了蜡烛,又掏出一张驱逐的纸符把它送走了!
接着“咔嚓”一声,那根脆弱的铅笔就在我们的手中折断了!
“你看你!我正问到关键问题你就出来捣乱!”双魁气得跳脚,“呜呜呜,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啊!”
姑奶奶,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那些怨灵能是白请的吗?他们不带点东西是不会回去的!现在只是折了一根铅笔,要是晚个一时三刻,折的就是你的手指了!
可是双魁是不会听我解释的,一边咆哮一边抱怨,差点把我拆了吃到肚子里。
我拿着那张写着字的纸,一边走一边纳闷?如果是“鬼”的话,为什么答案又是“人”呢?难道有鬼寄生在人的身体里?
我正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向八卦的老黄突然凑了过来,“少奶奶,你知道你们那个叫郑扬的外联社社长为什么那么变态吗?”
嗯?包公也有血泪史吗?
“我告诉你啊,听说他小的时候有一段经历,比罗小宗还离奇!”
“什么经历?”
老黄干笑两声,幸灾乐祸的说,“好像他曾经掉到一个山洞里,获救以后就跟以前判若两人了,变得苦大仇深的,跟全世界都作对……”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终于被我找到了!那个在山洞里的噩梦,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晚,我又做噩梦了。
或许是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我一闭上眼,好像就又跌落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狭小而潮湿,头上依旧是一片灿烂的星光。
老天啊,能不能换个场景呢?我可不想每天一闭眼就在这烂泥坑里打滚。
可惜老天是永远听不到我的心声的,我又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清醒无望,只好呆呆的坐在洞底望天。
白天的经历又一一浮现在脑海,那个跟随在黑脸包公身后的黑影,一直让我介怀。
如果它是个鬼的话,要怎么样才能令它回到该去的地方?
我正在理清脑海中的思绪,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一下搭在我的肩上。
我被吓得喉头发紧,冷汗涔涔!
再一回头,果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太太。
她依旧佝偻着身体,怀里抱着那个白色的布包,在黑暗中朝我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容。
“你要吓死我吗?把我吓死看谁帮你找人!”我被她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七魂都少了六魄。
她却不说话,把手上的布包缓缓的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
我犹豫了半晌,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那个白色的,略有些陈旧的包裹,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狰狞在夜空下。
我吞了吞口口水,鼓起勇气把它慢慢的接了过来。
这里会有什么?一开始我就很奇怪,她为什么总是紧紧的抱着这样一个古旧的布包?
难道里面包着的会是什么可怕的物品?因为这些怨鬼,死后依然惦记的,多半是让他们无法介怀的东西。
她又朝我笑了一下,虽然难看无比,但仿佛是示意我打开看看。
很轻!
我掂了掂手上的东西,似乎比一本书还要轻几分。
一层层的打开覆盖在上面的白布,一个棕色的,圆圆的东西呈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好像下面还有一个细细的手柄!
我好奇的拿起那个手柄摇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咚”、“咚”声,打碎了夜的寂静。
这?这怎么像是一个逗婴儿的波浪鼓!
“我的孙子啊……,你拿着这个,就会找到我的孙子……”老太太说完佝偻的身影越来越淡,好像就要离我而去。
“喂!你等等,你认为像我这么大的人拿着这个在校园里跑来跑去合适吗……”
还没等我说完,黑暗的洞底已经没有了那个老妇的身影。
这、这算什么?难道她要我举着一个波浪鼓,像个弱智一样奔跑在校园里,还要一边跑一边喊着:“吾孙,吾孙!在何方?”吗?
我一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前途堪忧,心冷无比。
居然凭空打了个冷战,痛苦的睁开了眼睛!
晨光照进窗户,鸟儿在快乐的鸣叫!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我还在宿舍的床上。
下面的饭桶正在声势浩大的吃早点喝豆浆,这是一个美好而平常的早晨。我忍着头晕乏力,手脚并用的从床铺上爬下来,和饭桶争夺食物!
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现在已经沦落到被鬼缠身的境地,和他抢两个包子不算做坏事吧?
更为让我开心的一件事是,我吃饱了肚子又爬上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奇怪的波浪鼓。
哈哈哈!真的只是个梦而已!我陈子绡吉人天相,老天果然不忍破坏我玉树临风的形象。
可是我的快乐总是如此的短暂。
第一节 大课刚刚开始,永远胃酸过多的老黄就跑到我的书包里去翻吃的。
他翻着翻着突然脸色僵硬的摸出一个东西,“少奶奶,你现在的爱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嗯?我没精打采的看向他,每天钻山洞的梦已经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却看到他正傻愣愣的拿着一个很旧的波浪鼓呆呆的坐在座位上。
“这?这好像是给小孩玩的啊……”他说完还摇了摇。
“给我!”我的心跟着一紧,这好像就是昨晚梦到的那个。
“急什么急?”老黄一伸手把我挡住,皮笑肉不笑的说,“嘿嘿,从实招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却不理他,死死的盯着他手中不停晃动的玩具。
怎么不响?我记得昨夜,它明明会发出“咚”、“咚”的响声的!
结果一个上午下来,我根本就无心听课,不停的摆弄那个奇怪的玩具。
小小的鼓锤明明是好的,鼓面是牛皮做的,还画着繁复的花纹,可是无论我怎么晃,它就是跟个哑巴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
玩着玩着居然又引起了罗小宗的兴趣,该君似乎对童年有着无比强大的留恋,居然生拉硬拽的把它从我的手里抢走。
一边听课一边举着一个波浪鼓没命的摇,且神情颇为得意,气得讲台上的教授差点没有捏碎手中的粉笔。
结果一个上午晃下来,我刚刚要带着干瘪饥饿的肚子去吃饭,却看到外联社的包公社长正站在大教室外面等我。
“晚上社里有活动,记得来报到!”他的面色依旧像我欠了他一块钱一样,末了还补充一句,“八点!不要迟到!守时也是对别人尊重的一种,只有严肃的对待时间的人,才能严肃的对待自己的生命……”
我忍着要吐的感觉,急忙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的点头,可是他还是滔滔不绝的坚持说完了一大堆的格言,才扭头走了!
浑身冒着凛然正气的包公脚下,依旧有一团黑影如影随形。
我望着那个奇怪的黑影,心渐渐沉了下来。正好!我也要去找他!或许一切在今晚就能水落石出?
当晚,天空中又飘起了凄冷的秋雨,我穿了一件厚重的外套,又拿了几张纸符,背着书包出发了。
夜晚的教学楼格外的冷清,我好不容易摸到了外联社的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锁,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有人在吗?有人吗?”我使劲的拍着厚重的木门。包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叫我守时,他自己却不来。
不知拍了多久,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又是那个曾经接待过我们的憨厚男生,小眼睛里透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
“不是说八点有活动吗?”我越发摸不到头脑了。
“我怎么不知道?没有接到通知啊,而且社长也没有来……”
还没等他说完,走廊里就响起了一阵寂落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人正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那个男生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居然一把就把大门关上了,只余我一个人站在黑暗的走廊里。
“喂!你怎么搞的?快开门啊!”
我还在拼命的拍着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气愤的声音,“陈子绡,你不知道大门是公共设施,要好好爱护吗?”
居然是我们那个把五讲四美,高尚品德天天挂在嘴边的社长。
“是是是!”我急忙点头,并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大门怜爱之,抚摸之!
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包公社长看起来非常的不对劲,似乎已经把他最热心的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社团活动完全忘到了脑后。
我只好硬着头皮问他,“咱们的活动什么时候开始啊?”
“什么活动啊?”他的眼睛居然比我瞪得更圆,“明明是你把我叫来的……”
什么?我什么时候叫过他了?每天避之不及,离他十公里都要绕道走的我,即使是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主动找他的!
“就是那个啊!”他指着我的书包,“就是那个东西,它叫我过来的!”
我看到他严肃的脸,心跟着“突”的一跳,缓缓的从书包里摸出那个老旧的波浪鼓,对着他摇了摇,“你说的,是这个吗?”
非常奇怪的,这个像哑子一样的玩具,竟然发出了清脆而欢快的“咚”、“咚”的鼓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
接着包公的脸上突然荡漾出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天真而可爱的笑容,对着我伸出手,“给我!这个是我的……”
果然出来了!我迅速的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符,一把贴在包公的额上,接着不停的摇着手上的玩具,撒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来啊,来啊,跟着我来啊!”
包公的脸上突然显出一种痛苦的神色,似乎在进行天人交战。接着一个小小的,蹒跚的黑影,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朝我伸出稚嫩的双臂。
就是它吗?这就是那个老太太一直要找的孙子吗?
我一见到它出来,急忙挥舞着手鼓,加快脚步,顺着楼梯往教学楼的外面跑去。
可是不管我跑得多快,那个孩子一样的黑影却总是能够跟上我的步伐,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我的身后。
这可怎么办?我从教学楼一直跑到花园,跑得气喘吁吁却总也甩不掉它,我一心想把它引出来,却忘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把它送走。
花园里有卿卿我我的情侣和来往的学生,看到我在他们面前拿着一个婴儿的玩具癫狂的跑过去,都无一例外的爆出惊人的笑声。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依旧撒腿飞奔。
老天啊!千万不要让这个小鬼附到我的身上啊!我可不想有包公社长那么变态的个性!
可是越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腿脚越来越迟钝,终于一个趔趄跌倒在潮湿的草地上。
而那个黑色的影子,居然兴奋的朝我伸出手,一跃而起,就要钻到我的怀里。
包公的正气凛然的脸开始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那一句句严肃的,能够呕死人的警句在我的耳边不停的回响。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我陈子绡宁可死了也不要变成那样!
我想到这里,一闭眼,把心一横,甩手就把那个邪门的小鼓扔到了身后的树丛里!
那个婴儿的黑影,果然越过我的头顶,伸着双手往树丛中扑去。
太好了!不管它到底最后要附到谁的身上,只要不跟着我就行!
可是从树后突然伸出一只白白的手,稳稳的接住了那个就要落地的小鼓。
接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弯腰把那个蹒跚的婴儿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