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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之后,林子和我大吵了一架,就像当初清子的死一样,她怀疑是我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尽管我一再保证没有这样做,但事实是,林子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我们的关系再一次恶化,因为彼此的秘密,因为彼此的不信任。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并不是最糟糕的结果。
在一个晨练的早晨,林子在操场跑步的时候,旷课许久的夏实突然出现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就连林子也一样,直到那把锋利的刀刺穿了林子的后背,她才恍然大悟一般回过头去,惊愕地看着身后那双麻木的眼睛。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纷纷逃离操场。有人很快报了警。
但一切为时已晚,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夏实也倒在了林子身边,胸口上插着那把沾满两人鲜血的利刃。这件事情不仅震惊了整个学校,震惊了夏实家,也震惊了我们家。祖父祖母、爸爸妈妈都赶来了大阪,而我,是最尴尬和无助的中间人。
姑姑和姑父将林子的死归咎于我身上,因为学校风传是我将林子的事告诉夏实的。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一次又一次听着长辈们的责骂。那也是我头一次感到,原来知道别人的秘密一点都不好玩,那很恐怖、很阴暗。
甚至,会波及自己。
六
在林子和夏实死去之后,我成了一个间接的受害者。
不仅自己家的长辈对我恨之入骨,就连夏实家的人也对我不理解,每天走在学校里,总是会看到许多异样的眼光。那些眼光告诉我,我现在在别人眼中只有三个字——告密者。我努力让自己去适应去习惯,压抑地度过我的大学生涯。
不知道是怎样熬到毕业的,那一天我只感到轻松。
而作为一个间接受害者,我再也不想涉入别人的私生活,甚至连朋友都懒得交往。家中长辈已经对我另眼相看,而姑父姑姑和我更是水火不容,虽然我经常去看望他们,但没有一次有好结果。但我还是不想回到京都,依旧留在了大阪。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在大阪郊区,我租下了一套公寓,当做临时的家。我以为,从今以后那些过往的人和事都将远离我,没有想到,那只是我的一相情愿。搬到新家不久之后,我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并没有认出他来。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憔悴,五十多岁的样子,见面便对我深深鞠躬,说道:“若菜小姐,非常抱歉。”
我一下傻了:“您是?”
男人严肃地对我说:“我是清子的父亲。”
……
那天午后,我们两个人长谈了三个多小时,彼时的那些回忆转瞬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之中。而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清子父亲口中的故事。当然,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故事——他告诉我,在清子自杀之后,他悲恸欲绝。
那些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不明白清子为什么自杀,直到整理清子遗物的时候,才无意之中在那本日记本上看到了清子自杀前的遗言和真相,那一刻,他愤怒了,他发誓要为女儿复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很快,他打听到了林子家的住处。他开始策划一场阴气森森的复仇计划。
终于,姑父家装修的事情,为他带来了一个机会。
听到这里,老人沉默了,我忍不住问道:“我不明白,姑父家装修和你的复仇计划有什么关联?”
老人淡淡地望着我,说:“你是否有时候会发觉你和你表姐的卧室有怪声音?”
我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突然将帽子拿了下来,我看到他的脑袋上,右耳部位光秃一片,像是被人拿刀子削了下来一般,长长的疤痕令人胆战心惊。
我急忙问:“您的耳朵……”
“是我自己割掉的。”老人平静地说,“这也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在你姑父家装修的时候,为了报复,我偷偷混进了装修队,为你表姐的卧室换上了一道新房门。而那道门,让我得到了复仇的计划,让我听到了你和你表姐之间可以利用的秘密。”
我完全听糊涂了:“我不懂……”
老人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这其实是一种很古老的传说了,在我们大阪,老人们之间常常会讲一些自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奇闻怪事,你们年轻人自然不会感兴趣,也根本不知道。说实话,当初我这样做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您仔细说。”
老人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是一种妖怪,我们大阪人习惯叫它耳门。这种门很诡异,只要将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下来嵌入门中,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门板上就会自动长出很多耳朵来,这些耳朵就是所谓的门耳,它们可以窥听到主人的每一句话,传达给制作耳门的人。”
我越听越迷茫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不可能!”
老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相信,当初,第一次听到你和你表姐说话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但这确实是真的。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听到了林子和你交谈的内容,知道了她和夏实以及她学弟的事情,我抓住这个秘密,将它散播了出去。但是,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那天下午,送走清子父亲的时候,我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七
那扇门在火中呼呼作响,像是有人在呐喊尖叫。
我瑟缩在院子一角,看到它渐渐渗出鲜红的血液,回想着大学时的一切,心里很疼。是的,不管相信不相信,我还是趁着姑姑姑父不在家,潜进了他们家里,不顾一切地拆掉了那扇恐怖的房门。我不想让这种东西留在人世间。
直到那扇门在火焰之中化为乌有,我才拖着脚步离开。
回到公寓,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又想起清子父亲的话,模糊中似乎有一些记忆,记得生在大阪的姑父曾经对我简单讲述过,在他的家乡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如果想要窥听别人的隐私,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割下一只耳朵,想办法藏在那家人的房门里。
这就是所谓的耳门。
我又回想起那阵在深夜响起的古怪声音,感到一阵寒意。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可怕,这个充满隐私、充满秘密的世界好像一个巨大的火药库,不知何时何地,你可能就会毫无察觉地被卷进其中,无法左右生死,无法左右感情。但毕竟,一切都过去了,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天之后,我又去了墓地,祭奠了清子、夏实以及林子。望着他们的墓碑,我心里一阵翻滚,我不知道究竟是林子害死了清子,是我害死了夏实和林子,还是那些信任过后的秘密害死了他们自己。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失去了信任吗?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继续苟且生活。
离开学校,步入社会,我渐渐体会了什么叫钩心斗角,正如人们所说,学校只是一个童话世界,而社会则是一个残酷世界。有了前车之鉴,我开始学习彼时的清子,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尽量不去和外人接触,尽量不去结交朋友。
因为我知道,多一分信任我就多一分危险。
但我忽略了一点,只要你身为一个人,你就无法避免这种危机。所以,那一天,成了我生命之中最可怕的一天。就在那个深夜,当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睡着之后,我又一次听到了那阵久违的声音:窸窸窣窣,像是魔鬼的挑逗。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好奇,我拿起手电筒,颤巍巍地照向了我的房门。
昏沉的光线下,我看到那扇门像受了惊吓一般微微颤抖着,门板像是变成了一块肉,无数的小肉芽渐渐浮现,接着蔓延、滋生,像是茁壮成长的花草,直到完全从门板上钻出来,完全成形,变成一只又一只的黑色小耳朵。
那些耳朵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活灵活现。如同雷达一般,三百六十度地转动着。
我感到浑身一阵发毛,想要尖叫,却叫不出来,我再一次用手电筒照过去,光线所触及的地方,耳朵如同受了刺激一般,迅速地缩回了门板之内,毫无痕迹了。当我壮着胆子将灯打开后,呈现在我眼前的依旧如初,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我清楚地知道,那扇表面光滑的门板,暗藏杀机。
那是古老传说中的妖怪,是人们的诅咒,是在黑暗之中滋生的邪恶。我更加清楚的是,我的悲哀再一次开始了。如清子父亲所说,我正被一个人深深地憎恨着,也许是姑姑,也许是夏实家的人,也许是我无意之中得罪的一个同事。
他们在等待我的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我感到人言可畏、生不如死的秘密。
那天之后,我睡觉养成了一个习惯,总要开着灯才会入睡,因为我知道,那些黑色的耳朵不敢在光线之下现身。但我依然恐惧着,我总是担心在我睡着之后会突然停电,或者有一天,它们像进化了的生物,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露出脑袋来。
而我依旧不知道究竟是谁,让我陷入了耳门的监听。也许,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才会知道吧。
你呢?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耳门这种妖怪吗?是否你卧室的大门也曾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地伸出过一只耳朵?而你又知道多少别人的秘密?别人又知道多少你的秘密?最主要的是,你是否曾将用信任换来的秘密告诉过别人?
你是否曾将朋友、亲人的信赖抛之脑后?
Taiwan Thriller Museum
台湾惊悚馆
第十二章 鬼门寓 文/路边摊图/七彩明明
今天一早我一打开自己家的门,发现门上被贴了几张纸,不只我家,对面住户的门上也有,连电梯门、墙壁、楼梯上都被贴上了。
纸上画着一堆杂七杂八的符号,一般人绝对看不出这是什么,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老赵的符纸。
老赵也是我们这栋公寓的住户,平常就在公寓门口摆算命摊赚钱,我们这公寓住的人挺多,门口很多人来来往往,加上也是同一栋的住户,大家也和老赵相熟了,偶尔会去他那边算一下。老赵跟我说过,他不只会算命,还会通灵,只是他老不把通灵的功夫拿出来给我看,我也就当他只会算命。
我曾经到老赵家喝过酒,他家里还算干净,家具摆一边,一些奇怪的道具又摆另一边,阴阳分明。我就在那些道具中看过这些符纸。
对面的邻居张先生这时候也打开了门,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准备去上班,一看到满楼层的符纸,睁大了眼问我:“这是干什么啊?”
“这些东西是老赵的,不知道他搞什么鬼。”我只能这么说。
我们两人打量了一下整个楼层的状况,不晓得该说什么。突然一个人边走边骂地爬上楼来,一看,原来是管理员。他手上抱着一大堆老赵的符纸,上楼一看到这种情况,说:“想不到你们这楼也遭殃啦,看来我又有得忙了。”
“啥意思啊?”
管理员说,老赵昨天晚上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把符纸贴满了整栋楼,管理员叫他停手,老赵不但不从,还冲到一楼边撒着符纸边乱叫,简直疯了。
“那老赵人呢?”我问。
“送到警察局去啦,听说在警局里还是疯疯癫癫地乱叫呢,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可苦了我,要把整楼的符纸全清干净……”管理员抱怨道。看来他从一楼撕符纸撕到这里,已经很烦了。
忘了说,我们这里是八楼,楼上还有一层住户,接着就是顶楼了。
时间还早,于是我跟张先生合力帮管理员把八楼的符纸撕光,这才出门。当我们下到一楼门口看到老赵平常摆算命摊的小木桌时,张先生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是农历七月,鬼门刚开,怎么老赵就疯了呢……”
听到张先生这句话我恍然大悟,在家当了太久宅男,都忘记鬼月来了……张先生后来就自己开车上班去了,而我买了早餐就回公寓了,我并没有固定的工作,有时帮一些公司做做广告网页、宣传广告信息之类的……反正跟网络扯得上关系的工作我都有份。
回到一楼电梯时,正好遇到管理员气喘吁吁抱着老赵的符纸坐电梯下来,我帮他一起把符纸丢掉后,我说:“大哥,这个月是鬼月,你晚上值班可得小心一点啊。”
管理员马上“呸呸呸”地回敬我:“这个月可别提那么多鬼字,不过鬼要来就来吧,若是男鬼我就跟他单挑,若是漂亮的女鬼……老子阳气旺盛,精虫溢脑,就抓来搞好了!”
听完他的话我不禁心里大笑,还叫我别提鬼字呢,自己倒是比我嚣张几百倍。
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月的缘故,整个天空比平常的夜晚还要黑。
我刚完成了一个Case(活儿),在电脑前坐到腰酸背痛,于是走到顶楼散散步,抽根烟。不过有一个人比我先到了顶楼,他手肘靠在栏杆上面,面对着外面,也在抽烟。虽然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我认得他,那是阳先生,他家人不准他抽烟,但他偏偏又是个老烟枪,只能每天晚上到顶楼来抽烟。
他似乎没发现我,一个人默默地抽着闷烟,我向他招呼了一声,但他好像没听到。大概今天心事特别多,懒得跟人交谈吧,人很多时候都会这样的。
我自讨没趣,于是走到顶楼另一端抽烟,心情放空地看着四周的建筑物、道路上的车辆、地面上躺着的人,还有那人旁边浑浊的液体……啊?
我揉揉眼睛,虽然这里离地面有十层楼高,但我还是看得很清楚,地面上躺着一个人,面对着天空,似乎也在看我,而他的头部跟上半身周围充满了一种液体……我几乎要软脚了。
“阳先生,你过来看……”我想叫阳先生,一转头,却真的软脚了。
哪有什么人在?空荡荡的顶楼上只有我一个人。
刚刚还在抽烟的阳先生哪去了?
答案是,躺在下面。
不过当时我吓得马上从顶楼溜回家里,是隔天管理员通知我我才知道,阳先生坠楼死亡,自杀。“听说他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唉,他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小孩现在无依无靠的,阳先生也还真想不开……帮点忙吧?”管理员还说要住户帮阳先生的小孩出点教育经费,给了我一个账户要我汇钱,我也没什么钱,只意思意思地汇了几百块。
昨晚在顶楼上的事情我没跟管理员讲,只能自行解释说,应该是另一个到顶楼抽烟的人被我误认为阳先生了,所以我打招呼他也没回应,而他应该是在我还没发现地面上有异样时就走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人类的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总是喜欢为不合理的事情掰出合理的解释。
别忘了,现在是鬼月。
我当然没忘,我也知道我的这个解释有多勉强,但我只能这么设想。
先是老赵疯了,后来阳先生自杀了,连连两起事件在一天之中发生,害我早上跟张先生同时出门时,说起话来怪沉闷的。
“你知道阳先生的事情吗?”电梯里,张先生先开口。
我怎么不知道,我可以说是第一个发现的,我说:“知道啊,昨天管理员跟我说的,好像是前天晚上发生的。”
“嗯,只辛苦了他的小孩了。”
然后我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一直沉默到在门口分开。
照常买完早餐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我家门口,背着书包,穿着小学的运动服。我认识这个小女孩,叫依依,是楼上王太太的小孩。
王太太把依依教得很好,她一看到我就会主动打招呼:“大哥哥好。”
“依依乖,你妈妈呢?怎么没带你去上学?”
“她忘记拿皮包了,要我在这里等。”
“哦,你妈也真糊涂。”这栋公寓对九楼住户有些不方便,那就是电梯只到八楼,像王太太这些住在九楼的人只得多跑一层楼了。
这时王太太也恰好走下来了,笑呵呵地说:“呵,依依,跟阿戴哥哥玩吗?”
“哈,妈妈下来了,快去上学吧。”我摸摸依依的头,招呼说,“王太太,早啊。”
“也不早了,刚刚我找皮包不知道耗掉多少时间呢,依依,赶紧按电梯吧。”
依依雀跃地按下电梯按钮,跟我挥了挥手道别后,就跟王太太一起进了电梯。
我看着王太太跟依依的笑容在电梯门缝间消失后,就进门吃早餐。但我一个汉堡没咬两口,门铃突然急速响起,而且一声接着一声,急着要我出来似的。
我从猫眼一看,竟然是王太太。奇怪了,王太太不是才带依依下去吗?
一打开门,王太太就着急地对我说:“阿戴,有没有看到我们家依依?我叫她在这里等我的……”
咦?依依不是刚刚才跟她下去吗?我瞄了一下电梯,却看到电梯停留在八楼。
八楼?
楼上只有王太太这一家人,对面的张先生已经出门了,但刚刚依依不是跟王太太进电梯了吗?应该是下去了啊,怎么会停留在八楼?
“你……刚刚有按电梯吗,还是刚上来?”我指着电梯,颤不成声。
“没有啊,我叫依依在这里等我,可是下来以后她不知道哪里去了,阿戴,你有没有看到她?”王太太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她……”我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刚刚才看王太太跟依依一起进了电梯的啊,怎么会?
可是看王太太这个样子,不像在演戏。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门马上就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依依跟王太太进了电梯,可是电梯并没有动……那里面的人呢?我眼前的这个王太太是谁?依依呢?
我脑袋里爆出轰的一声,无法思考了。
依依消失了,她跟“王太太”进了电梯后,就不见了。而电梯没有移动。
王家夫妇跟管理员要监控录像带时,管理员很遗憾地宣布,昨天监控器系统电路整修,并没有运作。
真巧。
而我,在家中大病了一场,得的是心病。
我不断试图说服自己,那都是幻觉。顶楼上的阳先生、进电梯的依依跟王太太……都是我看电脑屏幕太久而产生的幻觉。
唉,我又在为不合理的事情掰出合理的解释了。
依依消失后我在家里窝了一天,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睡觉,直到我被吵醒。
是门铃声吵醒我的,但不是我的门铃声,而是对面,张先生家里的门铃声。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每声铃声之间没有任何间隙,按的人似乎不给住户的耳朵丝毫休息空间,一直按一直按。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这门铃声吵得我有点烦,于是我撑起快爆炸的头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人站在张先生的门口,不断按着门铃。
一直按一直按。该出去制止他吗?该跟他说现在张先生应该是出去上班了……但现在是几点啦?睡太久的我都没时间观念了。
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我的心跳几乎停了。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
我突然想起,那个按门铃的背影我有点眼熟,就在几天前的顶楼上面,我才看到过的……门铃声突然停了。
我看着门,但不敢透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形了。
我很怕。
很怕。
丁零,门铃声又响起了。
这次是我的。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一直按一直按。
我的呼吸跟心跳,在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好像完全停止了。现在在外面的到底是谁?
其实只要看一下猫眼,就知道是谁在按门铃,但我不敢。我要找人帮忙才行……我走回房间,拿起话筒拨通了管理室的电话。
我想叫管理员这个自称阳气旺盛的家伙上来,把外面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赶走。
丁零,电话声响了许久,没有人接。
而外面的门铃声还在响。
我绝望地挂上了电话,管理员跑去哪里了?他晚上不是都会在管理室里睡觉吗?记得以前只要响几声就可以吵醒他了啊。
丁零,不是门铃声,是电话突地响了。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电话他妈的突然响起来干吗,喜的是一定是管理员刚被我吵醒,现在打来了!
一接起来我马上一连串地说:“大哥,现在有个疯子一直在我门口按门铃,你快点上来赶走他好不好!我快被他逼疯了!”
但打来的竟不是管理员,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比我还激动:“别开门!小戴听着,不管怎样你绝对别开门!”
这是老赵的声音!老赵怎的打电话来了?
“老赵?你不是疯了吗?”
“疯你个屁眼!我现在正常了!那天那里的力量实在太大,把我逼疯了,现在我正常了!”
“你在说什么啊?那天是哪一天?”我满头雾水。
“那天就是鬼门开的那一天!而那栋公寓就是门!”老赵激动地说,“听着,那栋公寓现在很危险,我猜一定不少人出事了,大家都说七月半鬼门开如何如何……但门在哪里?今年恰好就开在我们这栋公寓,鬼门开的那一天群鬼蜂拥而出,我一下就疯了,现在我好几天没回去,已经没事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今年恰好开在我们公寓?那前几年呢?”
“鬼门都是随机找地点开的,有时候开在深山,那就没事了,有时候恰好开在有人的住家,那一定会死人!然后变凶宅!”
“但……我看过一些文章,我们又没惹他们……”
“想太多了小子!你以为没厉鬼啊!他们都是混在里面瞒着阴差跑出来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真该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哭丧的表情。
“门铃还在响吗?”
“嗯……”
老赵厉声吩咐:“不要出去!门铃声没了也不要出去!等到天亮以后再出去……啊,这样也不行……我靠,小戴我零钱不够了,妈的……”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看来老赵是用公共电话打来的。
我天亮以后再出去就行了吗?但老赵后面说的这样也不行是什么意思?
对了,既然是鬼,一扇门哪拦得住他们?
那我应该先溜为妙了?
这时,门铃声停了。
我咕嘟吞下一口唾液,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看着猫眼。但我只是看着猫眼,并没有直接透过猫眼看外面,因为我还在犹豫,现在透过猫眼往外看的话,会看到什么呢?
丁零,靠,门铃声又响了。
但这次的节奏不一样,响了第一声后,隔了一阵子才响第二声,我还听到几句脏话。
我一喜,透过猫眼一看,是管理员,还在打着哈欠呢。
但想起上次“王太太”的经验,我还是不放心地隔着门问:“大哥,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啊?那么晚了打电话到管理室干吗?”
我又问:“你怎么会自己上来的啊?”
“我怎么不自己上来?我刚被你吵醒正要接电话你就挂了,打上去又说通话中,我不上来怎么知道你打给我干吗啊?”
看来应该是管理员没错了,尽管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我还是打开了门,胆战心惊地问:“你……真的是你?上来没遇到什么事吗?”
管理员怒气冲冲地说:“妈的怎么会遇到什么事?你倒是说,打给我干吗?”
“没……那个,我想出去买酒,可是你知道的,现在是……那个月,我不大敢一个人出去。”现在我对他们不敢那么随便提起“鬼”字了,顺便掰了个叫管理员陪我出去的理由,虽然有点那个……不过现在我只想快点离开这栋公寓。
管理员真的是阳气旺盛,胆子还很大,大咧咧地说:“鬼月就鬼月,什么那个这个的?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出去?我看是睡不着想跟我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