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冷艳进入了这条隧道,那岂不是也变成了一堆白骨?”想到这儿,可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希望她没到这里来。”陈伟国环视了一周,“时间不早了,我们到其他地方去找找。”
五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隧道,蹬上了石阶。当他们走完一多半石阶,前方的出口处,突然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火光。
走在最前边的陈伟国停住脚步,疑惑道:“怎么会有火光?难道大厅里有人?”
可微的心跳骤然加快,颤抖着声音说:“不……不会是那个白衣女鬼吧?”
“别总往坏处想,也许是冷艳呢!”朱骏快速蹬上几层石阶,走到最前边,催促道:“大家别停下,继续往上爬。”
朱骏第一个钻出了甬道,他看到一个细高的背影,手里举着一根火把,站在一幅浮雕前。虽然看不到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叶凡!”
叶凡快速转过身,脸上浮现出激动得表情,“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可微第二个走进大厅,发现原来是叶凡,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喃喃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白衣女鬼呢!”
叶凡看到可微安然无恙,说不出有多高兴。但是,当可微提到“白衣女鬼”四个字时,他脸色变了一下,快步走到她身边,追问道:“这么说,真的有白衣女鬼?”
“哦?你也遇到了女鬼?”可微有些紧张起来。
叶凡摇摇头,“我没遇到,是冷艳告诉我的。”
“冷艳?”陈伟国最后一个走进大厅,急问道:“冷艳在哪儿?”
“放心,她已经回到了太阳女贞馆。”
“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钱天诚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甬道,紧张地说:“万一那些该死的蚂蚁钻出来……”
“什么蚂蚁?”叶凡好奇地看着朱骏。
“是食人蚁。”朱骏指了指出口,“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8、被欲望吞噬的灵魂
夜,8点10分。
伴随着闪电和雷鸣,狂风肆虐地卷过夜幕下的古城。
沉睡的古城仿佛在这瞬间被唤醒了,它睁开惺忪的眼睛,打量着这些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又是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照亮了太阳女贞馆前的一男四女。此刻,她们正焦虑不安望着狂躁的夜空。
突然,豆大的雨滴从万米高空砸落下来,瞬间就将两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浇灭了。
“下雨了,大家快到石屋里避雨。”陆虎没忘叶凡临走前的嘱托,催促四个女人到太阳女贞馆躲雨。
当五个人抱着烤熟的红薯跑进太阳女贞馆,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石屋内的光线太暗了,于是她们找到一根没被雨水淋湿的火把,点燃后将其插在石壁的缝隙中,然后拥在一个狭窄的石屋里,望着门洞外不停划过的闪电,身体瑟瑟颤抖着。
“这里太挤了,我到隔壁的屋子去。”米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快步走出了石屋。
空姐小雪望着她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轻声道:“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被困在这鬼地方,谁能不郁闷啊!”陆虎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哎!我们可真够倒霉的。”
“我们女人都没说什么呢,你一个大男人就别抱怨了。”女医生孙颖指了指石床,“大家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与她们一墙之隔的石屋里。
米琪疲惫地躺在石床上,一股股凉意从石床传导至全身,又迅速沁入心底。
米琪打了个冷战,从石床上坐起来,裹紧潮湿的外衣,环视着幽暗阴冷的石屋。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的男友——胡凯,一股莫名的悲痛涌上心头,眼角袭来阵阵酸涩,咸咸的泪水滑出了眼眶……
五年前。
即将大学毕业的米琪,被学院分到鼎馨房产公司实习。从那天起,她就由一名学生变成了售楼小姐——当然,她绝不甘愿做一辈子售楼小姐。
每个人都有理想和追求,但当心中的理想和追求与现实相差甚远时,膨胀的欲望会让人忘记现实中的自我,甚至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最基本的鉴别能力。
上班第二个月,个性张扬的米琪,就与客户发生了摩擦。这件事不胫而走,传到了老总——钱天诚的耳朵里。
钱天诚听后勃然大怒,立刻让经理把米琪叫到办公室来,他准备亲自训斥这个不懂得——顾客就是上帝的售楼小姐。
不过,当米琪走进办公室的刹那,钱天诚改变了主意。同时,“上帝”也被好色的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金钱、名利和欲望令涉世不深的米琪失去了理智,她忘记了与男友的海誓山盟,道德的底线彻底崩溃了。
在那个漫天飘雪的寒冷冬夜,米琪乘着钱天诚的奔驰返回学校。当汽车停在宿舍门前,她打开车门走下来,却看到胡凯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如塑像般站在雪夜里。胡凯已经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因为他要把省吃俭用买来的玫瑰送给自己的——白雪公主。更重要的是,那夜是情人节!
米琪的视线定格在男友冻得发紫的脸上,她看到了一双绝望的眼睛,看到了带着体温的泪珠儿不断滚落……
当她跑过去解释,胡凯用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冲进寒冷的雪夜,很快就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冷风卷起鲜血般的玫瑰花瓣,飘洒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米琪的爱情死了。
当她决定拥有金钱和虚名时,她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那晚,她哭了整整一夜。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了金钱和虚名抛弃了爱情!恨自己是一个坏女人!
她想做回原来的自己,但贪婪的欲望早已吞噬了她的灵魂。二奶——这个让有着传统美德的中国人感到耻辱的名称,永远扣在了米琪的身上。她住进了豪宅,开上名车,享受着奢逸的生活。但是,她却再也没有快乐过!
十天前,钱天诚突然提出要带她去美国旅游。
米琪感到很惊讶,因为钱天诚的公司刚上市不久,他绝不应该在这关键时刻去旅游啊!而且,她发现钱天诚最近一直愁眉苦脸,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无论她怎么问,钱天诚只说去美国散散心,其他一概不提。
米琪猜测,也许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出国旅游!(实践证明,这的确不是一次简单的旅游。)
就在米琪陷入回忆和沉思时,太阳女贞馆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第五章 太阳女贞馆
1、古堡归来
暴雨倾泻在失落的古城。
夜里,九点整。
太阳女贞馆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分别在相邻两个石屋里休息的一男四女吓了一跳,都紧张地望着门洞外。
“雀斑女”冷艳蜷缩在石床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不……不会是白衣女鬼来索命了吧?”
“别胡说八道!”坐在地上的陆虎瞪了她一眼。
“对女人凶算什么本事!”孙颖搂住冷艳颤抖的身体,对陆虎冷冷道:“有本事就出去看看!”
“切!懒得和你们女人吵。”陆虎犹豫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抄起一根木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洞附近,探头向外望了一眼。
“看到了什么?”空姐小雪忍不住问道。
陆虎扔掉手里的木棍,转过身兴奋地喊:“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女人们立刻从石床上跳下来,冲出石屋跑到狭长的巷道里,就连隔壁的米琪也跑了出来,兴奋地向雨幕中张望着。
几十秒钟后,朱骏等六人跑进了太阳女贞馆,他们的衣服全部淋湿了。可微是最惨的,浑身沾满了污泥,想必是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骤然团聚,令所有人都感到兴奋、激动。特别是米琪,当胡凯冲进太阳女贞馆后,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就始终定格在胡凯的脸上,眼神中流露出少女般的妩媚。
但胡凯却没看过她一眼。
钱天诚没注意到米琪情感的变化,因为他只想找冷艳算账。如果不是冷艳告诉他古堡里有黄金,他也不至于被蝙蝠咬,被蚂蚁叮。钱天诚冲到冷艳身旁,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狠狠道:“该死的婆娘,要不是你带我去古堡,我能这么惨吗?”
冷艳一脸无辜地盯着他那张布满抓痕的脸,辩解道:“你不要乱说,是你告诉我古堡里有黄金,我才和你一起去的。我……我还想埋怨你呢!”
“你……”钱天诚气得肚子鼓鼓的,早就忘了自己的是上市公司老板的身份,高声骂道:“臭婆娘!你还想狡辩?”
可微漂亮的细眉向上挑起,愤怒地吼道:“请你尊重女人!”
“关你屁事!”钱天诚转过肥胖的身体,瞪了一眼可微。
叶凡冲到钱天诚身边,打掉他抓着冷艳的手,怒斥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很光彩吗!”
钱天诚发现大家都怒视着自己,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背靠着石壁,肥胖的脸上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请你们相信我,真的是她告诉我古堡里藏着黄金,我才跟她进去的。”
叶凡直盯着他的眼睛,高声道:“就算是她告诉你的,但你现在欺负女人,就是你不对!”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陈伟国走过来,像领袖者一样说道:“我们现在迷失在原始丛林里,到处都充满危险,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团结一致,互相帮助,我们只有结成一个团队,依靠集体的力量,才有可能走出丛林,重返人间。”
陈伟国看了一眼钱天诚,严肃道:“如果某些人为了一己私欲,擅作主张,就会让我们整个集体陷入被动。比如今天下午,要不是你和冷艳去古堡找黄金,我们会遇到那么多危险吗?”
钱天诚愧疚地低下头,心中暗想:“倘若不是他们去救我,恐怕我很难从古堡里走出来。”
陈伟国环视了一圈,“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清晨继续赶路,争取尽早走出丛林!”
由于每间石屋只有一张石床,他们只好每人住一间。朱骏让女人们住在中间的石屋,男人们住在两侧。这样,一旦突发危险,能更有利于保护女人。
十分钟后,人们都回到各自的石屋休息,狭长的巷道里只剩下朱骏一个人,他正满怀心事地踱着步子。
朱骏很想解开两枚玉坠所隐藏的秘密,他也知道这个秘密对自己,乃至整个家族都很重要。但回想起在古堡里遇到的白衣身影、吸血蝙蝠和食人蚁,他就决定离开古城,因为他不能为个人利益,而让大家陷入危险中。想到这儿,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走进最外侧的一个石屋里。
2、痛苦的回忆
太阳女贞馆外,大雨如注。
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飘入狭长的巷道,悄悄地钻进了某间石屋。
没有光。
石屋内一片漆黑,但黑影却准确无误地摸到了石床边。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一个短发女子。
这是冷艳,她正在沉睡。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冷艳疲惫不堪,头刚一挨到石床便沉沉睡去。
突然,她似乎感到有一个黑影正站在床边,俯下身子注视着自己。她猛地睁开双眼,说也奇怪,她在黑暗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冷艳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黑影,“你……你要干什么?”
黑影并不说话,如恶狼般扑向她的身体……
冷艳从噩梦中惊醒,心跳奇快,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沁透了。她顾不上去擦汗,快速从石床上坐起来,恐惧地向四周环视着。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将整间石屋照得亮如白昼。
除了她,石屋内并没有人。
“该死的噩梦!”冷艳抹掉脸上的冷汗,重重吐出一口气。她又回想起梦中的那张熟悉的脸,一股强烈的愤怒从心底涌出,她真想用刀子将那张脸划成碎片。
冷艳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任由冷气钻进体内,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黑暗里,仿佛敞开了一扇门,将她带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冷艳还是一名中学生,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母亲是一名护士,一家三口住在狭窄的小房子里,但却其乐融融,幸福无比。然而,噩运却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降临在这个普通的家庭。
那晚,天空飘起了惨白的雪花,冷艳像往常一样从学校往家里走。当路过一个胡同时,突然从胡同里冲出两个拿着匕首的小流氓,她顿时吓呆了,恐惧地呼喊着,希望路人能来救自己。但许多人看到这一幕时,都冷漠地走开了,最可恨的是,甚至还有几个男人站在胡同口,远远地观望着。
也许,人心真的是冷漠的,甚至是邪恶的!但并非所有人都冷漠。
就在冷艳感到感到无比绝望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胡同口冲了进来,一边推开小流氓,一边怒喝道:“放开她!”
冷艳立刻认出了这个男人,含着泪水扑向他怀里:“爸爸……”
小流氓嚣张地冲过去,用匕首扎向他们。
爸爸毫无畏惧,与两个小流氓厮打在一起。十几秒钟后,一阵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两个小流氓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但爸爸却倒下了,倒在了惨白的雪地上,鲜血从他身体里流淌出来,染红了身边的雪地,慢慢汇聚成一条鲜艳的小溪。
在生命里的最后一刻,爸爸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他那张被抽干血液的脸,闪过了一丝微笑,随即闭上了双眼。
爸爸死了。
冷艳扑到爸爸的尸体上,泪水沿着她那张尚未成年的脸向下滑落,最终,泪水与血液融合在一起……
从那时起,冷艳尚未成熟的心灵,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爸爸去世后的第三年,妈妈嫁给了一个政府官员,那个男人足足比妈妈大了10岁,但他很有钱,也很有权。
冷艳起初强烈反对,当看到妈妈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只好硬着头皮住进了新家。那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随便抽出一个卧室,都要比原来的家还要大。但冷艳却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她更留恋原来的家。
继父属于公众人物,经常出现在当地的电视台上,冷艳以前就在电视上看到过,他慈眉善目,为人谦和,还曾入选过本市“十大优秀公仆”。
继父对她们母女很不错,渐渐地,冷艳接受了这个男人,但却从没叫过他——爸爸。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妈妈在医院加夜班,继父也出去应酬了,若大的房子里只有冷艳一个人。她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便沉沉睡去。
幽暗的房间里,忽然飘来一股浓烈酒精味儿,冷艳立刻醒了过来,紧张地睁开双眼,向四周环顾着。
一个熟悉却有陌生的影子缓缓向她走来,很快,黑影覆盖了她的额头,一点点向她靠近……
冷艳甚至感觉到,黑影呼出的气流喷在脸颊上,紧接着,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瘦弱的胳膊,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睡衣。
冷艳的心脏几乎蹦了出来,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怨恨驱使着她,瘦弱的身体里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她举起拳头,狠狠地击向黑影的鼻子。黑影发出一声可怖的叫声,但双手仍死死地按住她的身体。
她又用牙齿咬向黑影的胳膊,黑影只好收回手臂。她立刻从床上逃了下来,快速打开了卧室的灯。
“继父……”冷艳吃了一惊,身体僵立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平日里慈眉善目的继父,居然是禽兽——披着人皮的禽兽!
继父的良知并没有被唤醒,他贪婪地盯着冷艳,像禽兽一样缓缓逼近。
冷艳恐惧地冲出卧室,跑到厨房找到一把菜刀。就在这时,继父追了过来。冷艳举起菜刀,狠狠地劈向他的脑袋,顿时,雪白的脑浆混合着血水喷涌而出……
冷艳并没有停手,她愤怒地冲上去,一口气连砍了数十刀,继父变成了“肉块”。
继父死了,这是他应有的下场,但冷艳却不该用这种方式了结。
豆大的汗珠儿沿着脸颊向下滴落,冷艳吁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继父的尸体消失了,眼前仍是黑暗的石屋。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从石床下来,点亮一根火把,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塑封的日记本。
写日记,是冷艳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即便是在这恶劣的环境下,她也要坚持。
冷艳缓缓翻开,从日记本里掉出一张小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秃顶的男人。她举到火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3、敦煌
深夜十一点。
外面依旧是令人心悸的大雨,偶尔还会划过几道耀眼的闪电。
陈伟国侧躺在石床上,身体虽然很疲惫,但回想起这几天在丛林里的遭遇,以及今天在古堡里的发现,他顿时困意全无。那个残破的日记本真的是福赛特遗失的吗?呈匍匐状趴在甬道里的骷髅会是福赛特的骨骸吗?这座古城究竟是不是失落的维卡班巴?
“一定是!一定是失落的维卡班巴!”陈伟国忽然想到了驼皮地图。今天下午,他们就是从驼皮地图上找到了“美洲虎”机关,从而顺利解救了朱骏和胡凯。
这座古城就是失落的维卡班巴!也就是印加古城——黄金城!
自从克里斯多夫·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后,欧洲众国相继展开了寻找黄金城的探险之旅。粗算一下,至少有数万人为黄金城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陈伟国的身体颤了颤,他不敢相信,自己此刻就躺在失落了五个世纪的黄金城里。
激动过后,一个疑问从心底涌出:为什么黄金城里却看不到黄金呢?难道,关于黄金城遍布着黄金的说法,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驼皮地图!
陈伟国又想到了驼皮地图,或许,答案就藏在驼皮地图上。
他从石床上下来,点燃一根没被雨水淋湿的火把,将其插到石壁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驼皮地图,认真地研究起来。
他足足盯着驼皮地图看了半个小时,但地图上的符号和线路非常混乱,而他又看不懂那些诡异的符号,所以,他没能找到隐藏黄金的具体地点。
“巨量的黄金究竟藏在哪儿呢?”陈伟国眼神呆滞地盯着地图,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根本看不懂这张古老的地图。
陈伟国重重叹了口气,收起驼皮地图,躺回到石床上。
他望着火把跳跃的火苗,右手情不自禁地伸进了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张被水泡得褪色的照片。
照片里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陈伟国坐在左边,妻子依偎在他身旁,妻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虽然整张照片都被水泡得退了颜色,背景也模糊不清,但妻子的脸却很清晰。一头乌黑顺长的秀发披在两肩,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性感的嘴唇,柔和的脸部曲线……
陈伟国像是怕碰疼了照片里的妻子似的,轻轻地抚摸着照片,眼睛里却渐渐浮现出一望无垠的荒漠……
二十五年前。
陈伟国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学院毕业,为了心中的理想,他放弃了留美工作的机会,和女友吴坤一起回到了祖国。刚一下飞机,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奔赴地处祖国西北大漠中的小城——敦煌。
若干天后,陈伟国和吴坤抵达了敦煌城,他们沿着碧波荡漾的大泉河,穿过成片的白杨树,来到了敦煌莫高窟。
当陈伟国踏进莫高窟,看到那些雕刻逼真、美轮美奂的佛像、菩萨像以及天王金刚、力士、神等塑像,顿时惊呆了,他完全沉浸在佛法营造的极乐世界里欲飞欲仙,幻影幻形,他仿佛来到了遥远的大唐盛世,静听幽幽的钟声,聆听空灵的禅音,欣赏曼妙的歌舞……在心灵的洗礼中漫步繁华异彩的洞窟世界!
当他走进一个较大的洞窟,看到一幅幅惟妙惟肖的壁画,他醉了,犹如步入了仙境一般,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发誓:这里的壁画和彩塑太美了!我们要把毕生的精力和心血,全部奉献给这座伟大的艺术宝库!
就这样,陈伟国和吴坤成为了敦煌研究所的成员,他们每天在大漠戈壁包围的莫高窟里,进行着枯燥而又充实的考古工作。
一年后,女儿陈雪降生了。做了爸爸的陈伟国非常兴奋,然而,一件令他永生难忘的悲惨往事也在悄悄地酝酿着……
四年后,陈伟国和妻子带着女儿返回老家探亲。由于那时交通落后,他们只能乘坐大客车。当客车沿着狭窄的公路,驶入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时,恐怖的黑风暴突然降临了。
漫天的黄沙肆虐地卷过,细碎的沙粒如子弹般撞向玻璃窗,发出“哒哒”的响声。陈伟国立刻搂住吓得浑身战栗的妻女,紧张不安地盯着窗外的黑风暴。
由于事发突然,能见度几乎为零,大客车不幸撞到了路边的石头上,横着翻倒在沙漠里。在汽车翻到的刹那,陈伟国用强壮有力的胳膊,牢牢搂住妻女,但他的脑袋却撞到了玻璃窗上,顿时昏了过去。
陈伟国苏醒后,黑风暴消失了,他发现自己不在大客车上,而是躺在沙漠里。身体完全被沙子掩埋,只有头部裸露在沙堆外。他忽然想到了妻子和女儿,吃力地从沙堆里爬出来,不安地向四周张望着。
他看到了被沙子掩埋得只剩下四个车轱辘的大客车,看到了十几具裸露在沙堆外的尸体。
陈伟国吓懵了,一边呼喊着妻女的名字,一边冲到尸体前查看,还好,那些尸体里并没有妻子和女儿。
突然,陈伟国看到一个沙堆上露出了一缕黑发,他的心猛地一颤,踉跄着跑了过去。
他拼命地扒开沙子,渐渐地,一张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他的妻子——吴坤!
那一刻,陈伟国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了,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毁灭了。
他绝望地抱着妻子的尸体,痛苦的泪水喷涌而出,一向坚强的男人崩溃了。
他忽然想起了女儿陈雪,也许女儿还活着,她就埋在某个沙堆的下面,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陈伟国拖着疲惫的身体,挖开了一座座沙堆,但他却没能找到女儿,哪怕是尸体!
数个小时后,由于身体严重透支,他昏倒在了一个沙丘上。
当他重新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兰州军区总医院的病房里。后来,他得知大客车上28名乘客和车组人员,死亡26人,失踪1人,只有他一个侥幸生还。
而那个失踪的人,就是他三岁的女儿——陈雪。
兰州军区派人在沙漠里搜寻了半个月,但始终没能找到陈雪,最后只能放弃,因为一个三岁的小孩儿,绝不可能在沙漠里存活超过半个月。
陈雪死了?
陈伟国重重吐出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盯着手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妻子仿佛也在看着他。二十多年了,这件悲痛的往事始终令他难以释怀。
“吴坤,你告诉我,女儿还活着吗?”陈伟国那张布满胡子的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女儿一定还活着!”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石屋,插在石壁上的火把摇晃了几下,随即熄灭了。
石屋里一片漆黑,整个太阳女贞馆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4、罪恶的灵魂
凌晨一点。
雨停了。
与冷艳一墙之隔的石屋里,正在熟睡的钱天诚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瘙痒,他下意识抓了几下,但越是用力抓,瘙痒感越强烈。
“他妈的,痒死我了!”钱天诚嘟囔着骂了几句。剧烈的瘙痒令他难以入睡,他只好从石床上坐起来,靠在身后的石壁上,环视着四周。
潮闷的石屋里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脸部又传来一阵瘙痒,钱天诚狠狠地抓了几下。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指举到鼻孔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钻进了鼻腔,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该死的蝙蝠!”
五分钟后,脸上的瘙痒感终于消失了。
钱天诚吁出一口气,右手下意识伸进衣兜里,他想拿根香烟抽,但却只摸到一个干瘪的烟盒。他郁闷地叹了口气,不禁开始怀念都市的生活。在现实社会中,钱天诚属于成功人士,莫说是名牌香烟,就算是名牌跑车他都有好多辆。
钱天诚原来是一名教师,十五年前,不甘清贫的他开始下海经商。钱天诚的妻子是政府官员,虽然官衔不大,但却有实权。在妻子的帮助下,经过多年的打拼,现在已经是一家上市房产公司的老总。他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都成立了分公司,在业内可谓鼎鼎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