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追问道:“接下来呢?”
叶凡抹了一把脸,道:“没有了,再后来我就醒了。”
教授心道:“看来,他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朱骏、龙桑和次成法师走进房间,看到叶凡已经苏醒,他们都非常高兴,朱骏由衷地对次成法师产生了尊敬,也不由得对西藏神秘文化产生了崇拜之情。
耿教授看了一眼对面墙的那个字,心道:“为什么叶凡记不得自己昨晚写下了这个字呢?难道他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下写的这个字吗?那个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
“教授,你在看什么?”叶凡问道。
耿教授犹豫了一下,然后指着墙上的文字,道:“这是你昨晚写的字,还记得吗?”
叶凡惊诧地盯着教授,稍许,他将视线定格在文字上,疑惑道:“这……这真是我写的吗?怎么和死亡现场的字一模一样?”
耿教授知道叶凡大病初愈,不应该受到过多的刺激,安慰道:“你太累了,每天都想着尽快找出破译古怪的文字和数字,而且你昨晚又发高烧,所以导致出现了梦游症状。放松点,别想那么多。”
耿教授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却很明白,著名的心理分析师佛洛依德曾说过,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潜意识里的神秘能量会控制大脑,支配身体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控制叶凡潜意识的神秘能量究竟是什么呢?
次成法师走过来,递给叶凡一个开光的护身符,道:“把它带在身上,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吃过早饭,告别了次成法师,龙桑他们一行四人开着次成的宝马越野车向札达县城驶去。
临行前,次成法师还送给了叶凡一瓶藏药,并嘱咐他,一旦再出现高原反应,就立刻服用一粒,这样能缓解症状,减轻痛苦。但叶凡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好多了,浑身充满了力气,甚至比以往的精神状态都要好。
汽车驶到年楚河大桥上,前方出现了一串串五彩缤纷的小旗,它们或横或竖,或因势插挂,随风张扬、猎猎飘动。龙桑突然停住汽车,道:“下车,我们去祭山神。”话音刚落,龙桑率先推开车门。
朱骏和叶凡同时看向教授。教授神秘地笑了笑,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路过山口和桥梁祭神灵,是藏族人旅途中必须要做的事情。当长途跋涉的藏族人每翻过一座大山和桥梁时,都会下车,振奋地高呼吉祥颂词,向空中抛撒一种印有宝马驮经的五彩小纸片,藏族人称‘风马’,藏语称‘隆达’,并偎桑致意,以示向山神、天神、水神的敬畏和祭祀。”
他们紧跟着龙桑,走到五彩旗边。教授指着五彩旗,轻声对叶凡和朱骏道:“这上面印有一身驮三宝的骏马、陀罗尼咒语、观音六字神咒、佛教经文箴言及各种图纹佛像,它们会保佑过往的行人一路平安。”
龙桑系好经幡,默默祈祷了一会儿,然后塞给他们一些印有经文和图案的小纸片,严肃地道:“把它们抛到空中,风就会将我们的祈愿带给山神,保佑我们一路平安、吉祥顺利。”
他们学着龙桑的样子,将手中五彩缤纷的纸片抛向了空中。祭祀山神结束了,龙桑启动汽车,在山神的庇佑下,向终点札达出发了。
叶凡望着身后迎风招展的经幡和漫天飞舞的“隆达”,它们像道道彩虹装点着圣洁的雪域高原,像片片五彩雪花撒播着藏族特有的精神风韵。叶凡心中暗道:“希望神灵保佑我们尽快到达札达县城,找出那个神秘的寄信人,找到下半部分日记,从而破译死亡密码。”


第八章 古格遗址
龙桑从小在藏区长大,又是一位专业的登山队员,他对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个湖、每一条路都很熟悉,甚至有些乡村的沙石路都了如指掌,他驾驶着崭新的宝马车,快速行驶在公路上。
接近中午时,汽车驶出幽长的峡谷,视野豁然开朗,广阔的荒原上出现了村子,道路两边也有许多民宅。这里就是“得穷道班”,也叫二十二道班。路牌指示,直行向西是新藏公路南线,右转向北去是新藏公路北线。
龙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南线。过了不久,汽车驶进一个峡谷,笔直的砂石路延伸向远处层叠的白色山峦里,山峦之后是两座金字塔般的雪峰。龙桑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道:“这座山叫库拉,海拔5094米。从这儿到札达县城有两条路可选,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铺在喜马拉雅山脉和冈底斯山脉之间的南线,它经过萨噶、仲巴、普兰、最终到达札达县城。”
叶凡望着车窗外的雪山,问道:“龙桑大哥,你为什么选择南线,而不选择北线呢?”
龙桑道:“北线的公路铺在藏北高原上,那里平均海拔五千多米,一路上几乎都是荒芜的草原,人迹罕至,而且大峡谷中的草原和荒漠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汽车驶进方圆不足两百米的仲巴县城,他们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继续向札达驶去。
汽车高速行驶,路边的景色不断变化着,雅鲁藏布江的源头马攸木山、飞散着白雪的纳木那尼雪峰、碧蓝的圣湖玛旁雍错、神山冈仁布钦、辽阔无垠的噶尔河谷……
叶凡和朱骏被车窗外接踵而至的景色惊呆了,每到一处神山和圣湖时,他们都忍不住想下车认真观赏一番,但考虑到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只好忍痛放弃。耿教授在藏区生活过六年,看到曾经熟悉的景色,他就会联想起那件刻骨铭心的往事,不由得在心底发出一阵阵感慨。
崭新的宝马越野车加上龙桑出色的驾驶技术,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终于驶进了札达境内。这里景色如画,仿如梦中,就在叶凡他们审美出现疲劳的时候,一堆堆连绵不绝的土林忽然扑面而来,有的像佛手,有的像大脚板,有的像人头……引来大家一阵阵惊叹。
汽车在迷一般的土林沟谷中蜿蜒前进,龙桑看了一眼腕表,道:“马上就要到札达县城了。”
耿教授的视线从窗外的土林转到龙桑的脸上,道:“到札达县城后,我们先找个旅馆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寄信人。”
龙桑问道:“耿叔叔,你知道寄信人的名字和具体住址吗?”
耿教授道:“不知道,信封上没有留下寄信人的名字,但托林镇只有一千多人,只要我们耐心寻找一定会找到他的。”
龙桑皱了皱眉,道:“要想在一千多人中找到寄信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骏道:“我们可以从那位藏族学生的父母入手来查找寄信人。”
“嗯,我们必须先找到扎西的父母,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耿教授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扎西曾向我提起过他的家人,他们住在鲁巴乡,母亲是一位盲人,父亲和哥哥都是老实巴交的藏族农民,扎西曾经是鲁巴乡的骄傲,因为他是札达县城唯一一个走出西藏的大学生。”
“好的,我们就按照你的计划,先找到扎西的父母。”朱骏又对龙桑道:“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县城?”
龙桑道:“我们绕过象泉河,过了大桥,很快就会到札达县城了。”
汽车很快就过了桥绕上小山坡,象泉河尽收眼底,夕阳下的象泉河泛起层层金光,宛如一条金龙逶迤蜿蜒伸向克米尔高原,消失在天边。河两岸土林林立,绵亘树十里,它们就像是一个个威武庄严的勇士,忠实地守卫着古老而神秘的古格文明。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札达县城,这里比叶凡想象中的要小很多,只有一条百米长的街道。龙桑找了一家相对较好的旅店,安顿下来。他们都感到非常疲惫,商量了明天寻找扎西父母的计划,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次日清晨,他们陆续起床,经过一夜休息,每个人都能精神饱满。龙桑虽然来过札达县城,但他却从没去过鲁巴乡,于是,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听去鲁巴乡的路线。一个多小时后,汽车驶进了鲁巴乡。耿教授看到有一个身穿破旧藏装的老人牵着一头牦牛走过来,就让龙桑停下车,打开车窗用藏语道:“老哥,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可以吗?”
老人拉住牦牛,仔细打量了一下教授,点点头。
教授不知道扎西父母的名字,他只好这样问道:“你知道扎西彭措的父母在那儿住吗?”
老人脸色骤变,身体剧烈颤抖着,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脸色恢复过来,瞪大眼睛狠狠地道:“死了,都死了。”话音未落,他牵着牦牛走了。
耿教授望着老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
龙桑对教授道:“耿叔叔,先别急,我们再找个人问问吧!”
龙桑启动汽车,向村子里开去。当他们路过村边的一个土坯围成的院子时,从院子里走出一个身穿破旧藏装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看样子是准备清扫院子周围的雪。
龙桑停住汽车,发现中年男子正望着自己,就用藏语道:“你知道扎西彭措的父母在哪里住吗?”
中年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地打量着龙桑,激动地道:“你……你就是耿教授吗?”
龙桑疑惑地道:“你怎么会认识耿教授?你是谁?”
中年男子扔掉手中的扫帚,情绪更加激动:“耿教授……你……真的来了!”
这时,耿教授已经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心道:“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叫耿教授?”他向前跨了一步,走到男子身前,用藏语道:“我是耿教授,你是……”
中年男子急道:“耿教授,我……我是扎西的哥哥,我叫朗嘎。”男子一边说,一边将教授四人请进屋内,并端上四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
耿教授一边听朗嘎自我介绍,一边环视着房间。这是一个简陋而狭窄的土屋,一个火炉立在屋子的中央,北侧是一张堆着凌乱被褥的破床,西侧摆着一个破旧的衣柜。
朗嘎脸上表情非常复杂,过了一会儿,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教授,自从我寄完信,天天都盼着你能来……”
耿教授打断了朗嘎的话,问道:“那封信是你寄给我的?”
朗嘎用力地点点头,道:“是的,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收到这封信。”
教授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朗嘎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泪水从他粗糙的脸上滑过,过了一好会儿,他抹了一把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朗嘎开始讲述那段埋藏在心底的沉痛往事。
三年前,扎西在毕业前夕回到老家札达县城,回家后的第二天就拿着背包和仪器走了,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回家,连续两天都是这样。朗嘎和弟弟扎西的感情非常好,他发现扎西这两天的举止有些怪异,就直接询问其原因。
兄弟二人敞开心扉聊了起来。通过和扎西的聊天,朗嘎了解到扎西研究古格文明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这次回西藏的就是要解开传说中的古格秘藏。扎西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藏文的纸,并称这是他的研究成果。朗嘎是土生土长的札达县人,他也听过古格秘藏的传说,但古格王朝消失已经三百多年了,三百多年里没人能找到传说中的秘藏,扎西能找到吗?
第二天清晨,扎西又走了,朗嘎收拾扎西的房间时,发现昨晚那张纸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朗嘎帮弟弟收了起来,准备他回来后交给他,但扎西却再也没能回来。扎西死后,当地村民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说扎西跑到古格遗址中寻找秘藏,触犯了神灵,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父母在扎西死后,由于过度思念儿子,三年内两位老人也相继撒手人寰。谣言越传越夸张,村民认为两位老人的死,也是受到了扎西牵连。从那以后,所有村民都疏远了朗嘎,他只好从村子里搬出来,在村边修建了一个简陋的土坯房。
“我相信扎西绝对不会做触犯神灵的事!”朗嘎抹了一把脸,继续道:“教授,我将常听弟弟提起你,他说你很善良,每当他遇到困难时,都会得到你的帮助。”
教授谦虚地摆了摆手,道:“所以,你想到了我,给我写了这封信?”
朗嘎点点头,道:“弟弟曾说过,这张纸是他研究的成果,他又是你的学生,所以我想这张纸对你来说一定有吸引力。”朗嘎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不会写藏文,汉字更是不会,我求别人写,别人也不会帮我写的,但我必须给你写这封信。于是,我找到了你以前写给扎西的一封信,上面你的地址和名字。”
耿教授回忆起自己确实以“耿教授”落款给扎西写过一封信,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但扎西却一直保存着,看来,我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教授回忆起曾写给扎西的那封信,落款确实是耿教授,而非耿宏志。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信封上的字迹会非常生硬,为什么收件人一栏写的是“耿教授”。三年里,朗嘎不仅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在村民的冷眼中生活,日子过得非常艰难,他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帮他走出困境。教授忽然想起剩下的半篇日记,道:“朗嘎,扎西只留下了这一页纸吗?”
朗嘎看着教授,摇摇头道:“我猜,如果全部给你邮过去,你也许就不会来了,所以我只邮了一半。”朗嘎站起身,对教授道:“我把它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我去取一下。”话音未落,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耿教授注视着离开的背影,暗道:“他虽然文化不多,但却有着和扎西一样的智慧。”
教授向叶凡和朱骏简单陈述了刚才的对话,他们都感到特别惊喜,没想到剩下的日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叶凡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扎西在日记中记录了那六个文字,而他是在寻找古格秘藏的过程中发现的,那么,两枚戒指与古格秘藏肯定存在某种联系!”
教授点点头,道:“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古格秘藏,但古格秘藏与死亡密码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联系呢?”
朱骏道:“大家稍安勿躁,也许,答案就在扎西的后半篇日记里。”
龙桑曾对锦城发生的两起死亡案略知一些,也看过叶凡戒指上的六个古怪文字和一串数字,他想了想,对教授道:“耿叔叔,那六个文字会不是密码?开启古格密藏的密码!”
“开启古格秘藏的密码?”教授重复了一遍,摇头道:“可是,这六个文字并不是藏文,怎么可能会是开启密藏的密码呢?”
龙桑觉得教授的话有道理,这六个文字根本就不属于藏文的范畴,一个与藏民族毫无关系的文字怎么可能成为开启古格秘藏的密码呢!
这时,朗嘎推门进来,从怀里取出半张微黄的纸,小心翼翼地递给教授:“这就是日记的后半部分。”
教授接过日记,龙桑凑过来,盯着纸上的藏文看起来。朱骏和叶凡虽不认识藏文,但他们很想尽快知道答案,也围了过来。
教授抬起头,道:“扎西在日记末段说,他在寻找秘藏的过程中,似乎有一种邪恶的力量再阻止他寻找秘藏,死亡阴影在慢慢逼近,但为了找到秘藏,他还是坚持了下去。”
教授继续道:“他在秘道中发现壁画上的古怪文字后,认为这六个文字和古格秘藏存在某种联系,就进行了细致的研究,但却无法破译这六个文字的含义。”
他们进藏前对扎西的后半部分日记寄予很大期望,但扎西也没能破译死亡密码,他们感到很失落,都垂下了头。
龙桑发现他们表情都很失落,就安慰道:“别灰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龙桑想了想,继续道:“既然扎西也认为这六个文字和古格秘藏有联系,或许,我们只要找到秘藏就能破译那六个文字!”
叶凡问道:“教授,扎西在信中有没有提到,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一切,以至于所有接触文字和探索秘藏的人都死了。”
叶凡话一出口,屋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教授干咳了一声,坚定地道:“大家也不必过于紧张,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鬼神,扎西、李教授和朴志军的死未必都与古格秘藏有关。”
叶凡吐出一口气,对教授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教授没有回答他的提问,站起身对朗嘎道:“这三年苦了你了,我们一定找到秘藏,完成扎西的遗愿,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扎西并没有触犯神灵,他是在做一件对社会、对国家有意义的事情。”
朗嘎激动得热泪盈眶,紧握住教授的手,不住地感谢。
离开朗嘎的土坯房,龙桑启动了汽车。大家心情都很差,本以为扎西的后半部分日记会记录破译密码的相关信息,但日记上只是说那六个文字与秘藏有一定联系,究竟存在什么联系呢?
叶凡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又对教授问道:“接下来该咋办?”
耿教授沉重地吐出一口气,道:“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去找那个传说中的古格秘藏。”
“大家也不必太过失望,毕竟我们还有目标,更何况《宝云经》上有秘藏的建筑图,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秘藏。”龙桑打了一下方向盘,汽车拐向另一个方向,继续道:“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找一个人。”
龙桑要找的人就是次平丹增,他自幼在托林寺出家,现在是托林寺寺管会的副主任,主管佛教传承一事,用我们的话说,就是主抓教育的领导。次平喇嘛非常喜欢汉语,一旦有汉族游客来寺庙,就会主动和他们交流,经过长期学习,现在他可以熟练地使用汉语。
一个小时后,汽车驶到了位于象泉河边的托林寺附近。托林寺意为“飞翔空中永不坠落”,是古格王益西沃于公元996年修建而成的,其规模和形制都仿照前藏的桑耶寺所建,由于古格王朝的大力兴佛,托林寺便逐渐成为当时的佛教中心。三百多年来,托林寺虽然历经各种自然和人为的破坏,但远远望去仍是殿宇林立,佛塔高耸。
在一个小喇嘛的带领下,他们顺利找到了正在大堂念诵佛经的次平喇嘛,他一身黄色的僧袍,慈眉善目,虽已年近花甲,但双眼却炯炯有神。次平喇嘛整理了一下僧袍,站起身接过龙桑递过来的书信,得知眼前这位身材魁梧的藏族汉子就是次仁老哥的长子龙桑,他脸上挂满了笑容。
次平喇嘛笑容可掬地看着龙桑,道:“你父亲身体可好?”
龙桑听父亲多次提起次平喇嘛,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觉得眼前这位高僧慈眉善目,气宇轩昂,果然非同一般。龙桑仔细打量了一下,道:“多谢大师挂念,他老人家身体很好。”
次平喇嘛看了看耿教授三人,对龙桑道:“这三位是?”
龙桑向次平简单介绍了耿教授三人,并将他们此次来札达县城的目的详细说了一遍。
“我也听过古格秘藏这个传说。”次平喇嘛再次整理了一下僧袍,整个人显得端庄肃穆起来,道:“提到古格秘藏,我们就要从古格王朝灭亡说起。史书上记载,十六世纪末期,当时的古格王和古格的宗教领袖(国王的弟弟)矛盾比较深,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国王开始借助伊斯兰教的力量削弱佛教对国民的影响。直到1633年,僧侣们发动叛乱,古格王的弟弟勾结了与古格同宗的拉达克王室利用拉达克的军队攻打古格都城,企图推翻古格王朝,于是一场血腥的战争就在这里打响。”
龙桑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这些,但古格王朝灭亡与古格秘藏之间存在怎样一种关系呢?龙桑疑惑地看着次平喇嘛,期待他尽快说出答案。
次平喇嘛继续道:“三年前有一个叫扎西的年轻人来拜访我……”
没等次平喇嘛说完,耿教授急切地问道:“扎西?是不是一个身材瘦高,皮肤黝黑,戴一副银边眼镜的年轻人?”
次平喇嘛使劲点点头,道:“是的,教授也认识他吗?”
“嗯,扎西是我的学生。”耿教授将三年前扎西突然离开学校寻找古格秘藏,导致离奇死亡,并留下一封日记和扎西哥哥的悲惨遭遇详细说了一遍。
“我曾去扎西居住的鲁巴乡找过他,难怪村民都说没有扎西这个人。”次平喇嘛得知扎西已经离开人世,默念了一段经文,然后道:“三年前,扎西来找我时曾提到过一幅奇怪的壁画,壁画上刻有六个古怪的文字和一串数字。自打扎西走后,我曾不止一次去古格遗址看过那幅壁画,但我始终无法解开壁画的奥秘。”
耿教授犹豫了一下,恳求道:“扎西的日记里也提到了这幅壁画,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去古格遗址看看那幅壁画。”
次平喇嘛爽快道:“可以,我们现在出发。”
次平喇嘛坐在副驾驶位置,一边给龙桑指引道路,一边向他们介绍遗址的具体情况:“古格王国遗址,位于札达城西48公里外的郎钦藏布的一片高原上。遗址区南北约1200米,东西宽约600米,总面积72万平方米。遗址区内地形极其复杂,沟壑纵横,宛如迷宫。既有平缓的台地,也有陡峭的山崖、幽暗的洞穴,区内高差近二百米。但建筑遗址主要分布在象泉河南岸的一座土山上,土山南侧有一个狭窄的山脊与南面的大土山相连,山的东西两侧均为深沟,有泉水流出,是古格国的常年水源。所有建筑都依山而建,背山面水,视野开阔。”
这时,次平喇嘛指着车窗外,道:“你们快看,那就是古格遗址。”
叶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一座土山上坐落着一个废弃的城堡,高约二百多米,有许多民房、寺庙、宫殿等,远远望去,整个建筑群由下而上逐层上收,错落有致,宛如一座巨大的金字塔,蔚为壮观!
“古格王国的城堡太壮观了!”叶凡发出一声感慨。
几分钟后,汽车驶到了遗址附近,遗址大门紧锁,门前有十几层残损的台阶。当他们刚要走上台阶,大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藏装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热情地向次平喇嘛打着招呼。次平喇嘛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古格遗址的管理员诺布。”由于经常有汉族游客来这里参观,诺布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词汇。所有人一一和诺布握手后,诺布带着他们向古格遗址内走去。
走进古格遗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次平喇嘛指着一些建筑介绍道:“你们看,这里大部分建筑都依山叠砌,层层而上,共分十一层,最下面是民居,然后依次是军事设施、寺庙、宫殿,王宫处于整个遗址的制高点,居高临下,便于观察全城,利于战时指挥调动,同时也体现了王权至高无上,君临一切的思想意识。”
耿教授点点头,感慨道:“虽然古格遗址三百多年来屡遭自然及人为破坏,但依然能让人感觉到这座古城的壮观与繁华,由此看来,当年的古格王国已经达到了相当繁荣的程度。”
这时,他们眼前接连出现四座保存完好的寺庙,冬日阳光的照射下,那色泽艳丽的挑檐,天窗上绚丽的图案,时间的洗礼令它们更加鲜活,宛如现代的建筑一般。在诺布的介绍下,他们了解到这四座寺庙依次是红殿、白殿、大威德殿和度母殿。
诺布站在一座外墙涂满白色基调的寺庙前,用生硬的汉语问道:“各位是否要到白殿里看一看?”
次平喇嘛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都望着白殿看个不停,似乎都想进去一睹古格寺庙的真容,他向诺布询问了一下时间,道:“时间尚早,走,我们进去看看吧!”
叶凡一边走向寺庙,一边问道:“这个寺庙为什么叫白殿呢?”
次平喇嘛道:“寺庙的外墙以白色为主,所以称它为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