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华良心未泯,他陷入了自责,于是大声说了对不起后,就要自溺池水中,以死谢罪。我吓了一跳,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还要死多少人才觉得足够。我刚想跳下去救人,却听见来时的长廊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我的妈哦,吓得我差点口吐白沫。
山洞里的火光未灭,我们不用打手电也能看清楚,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变成干尸的乌眉。
山洞里的火光未灭,我们不用打手电也能看清楚,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变成干尸的乌眉。乌眉变成干尸是大家一起发现的,谁都没有机会做手脚,所以我和赵帅都惊讶地叫出声来。火光在山洞里飘摇,加上吴店主的尸体、发光蜥蜴的尸体,这么多阴森的东西摆在山洞里,乌眉显得很妖异,根本就是一个女鬼嘛。
我和赵帅闪开,乌眉一个劲地冲向水池,然后跳下去把江国华救起来。江国华已经有点迷糊了,在给江国华呼气时,乌眉才把她的秘密说出来。原来,进山找白茶叶的主意是乌眉出的,她根本不是想找白茶换钱,而是另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乌眉已经怀孕了,她打算生下这个孩子,正好一年前她发现了小木屋里的干尸,于是想了个办法。
乌眉计划叫上几个人,做为证人,然后利用身上的衣服,给干尸穿上,让大家以为干尸就是她。接着,乌眉趁野茶树的遮挡,偷偷进入小木屋,又偷偷溜了出来。乌眉等到走出不远后,她才故意大喊,说自己在小木屋里,已经遇到危险了,这样大家就中了心理诡计,以为乌眉真的在小木屋里。毕竟,一个人遇到了危险,总不可能还在骗人,把身处的位置说错了,难道不想被人救吗?
乌眉说自己已怀了三个月了,她还没结婚,就算现在结了,结婚七个月就生下孩子,人家就会知道她在婚前已经破了处子之身,一辈子都会被邻里指指点点。逼于无奈,乌眉才想到村民大多迷信,再加上山坳里有玄异之说,所以假借这些条件,她可以先到外地偷偷地生下孩子,到时候再回到村里。那时,乌眉可以找个借口,说她被人拐卖了,或者忽然疯掉了,总之都能瞒天过海,因为她忽然出现,家人肯定高兴得疯了,谁还会细想乌眉的破绽之处。
“所以,你看到我们进山,这才叫莫超他们急着追上我们!因为你怕他们说的话,村民不信,所以才故意找不相干的旁人,硬要缠上我们!”我又一次被打击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要利用我们,难怪他们一定要粘住我们。
“可你把孩子打掉就行了嘛,现在做这个手术的很多吧?”赵帅出馊主意了。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干了。”乌眉脸红道,“我已经打过两次了,医生说不能再打了,否则会得习惯性流产,以后都怀孕都会马上流产的!”
我重重地啊了一声,头一次听说这种妇科知识,还以为随便打多少次都无所谓。原来乌眉已经打过两次了,所以她这次才不肯放手,想尽方法要将孩子生下来。生下孩子以后,乌眉大可以借口要接养孤儿,把自己生的孩子收养了,名义上是接样的,但实际上却是自己亲生的,这种把戏是很难被戳穿的。
我看着眼前的三个小毛孩,忽然明白了,乌眉肚里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江国华的。这种场面十分尴尬,接下来就是乌眉劝江国华别死,为了孩子要活下去。莫超虽然心中怀恨,但三年前的事情他也有错,所以也没有办法全部责怪江国华。几场对话下,三人终于将发生的事情埋在心里,不准备对外人提起,也请我们保密。
赵帅痛快地答应:“好,你们走吧,这些事我们不会乱说的,过了明天就永远离开这里,不会回来了。放心吧。不过,你们也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莫超吓住了,他问:“什么事?”
赵帅笑道:“吴店主这个混蛋不是死了吗,你们也看到了,刚才他想将我们统统杀光,我们没办法啊,只能反抗,这在法律上叫作正当防卫!可这事说出去,很难跟大家解释,不如我们把吴店主埋了,给他立块碑,也算对得住他了。”
莫超三人巴不得不理会这事,所以马上答应,接着从吴店主出入的洞口里踉跄地走了出去,我们也走到洞口看了看,原来这里是山坳的顶端了,四周全是茂密的树草,山石巧妙地挡住了洞口,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莫超他们出了洞口,道谢以后就马上开溜,估计还有很多话不方便在我们面前讲,所以找了借口就跑了,连白茶也不愿意帮忙找了。
我和赵帅走回山洞,望着吴店主的尸体发呆,心说直接在山洞里把尸体埋了算了。不过,这的确是我第一次杀人,感觉十分害怕。但吴店主的确是要对我们下手了,如果不先发制人,我们都会死,而且当时手里只有毒针这一个武器,情况又危急,我多按了几下,这也是很难拿捏的。我为自己找借口,赵帅直言找什么借口,吴店主本来就该死,我们不是第一批被他杀死的人了,天知道吴店主骗杀了多少个寻找茶王谷的人。
“你祖父带的那批人,不会也是被吴店主害死的吧?”赵帅坐在地上,疲惫地问。
“吴店主发现了山洞,可能也发现了毒针盒,他也是个手艺人,估计很快地也学会怎么用毒针了。有了毒针,就算发光蜥蜴不咬人,吴店主也能轻易地杀人。”我想了想,说道:“但吴店主应该没有见过祖父组织的那批人,因为我祖父是1971年来的,姓吴的这混蛋是75年才发现山洞的,那时候祖父的那批人已经死在这里了。不过,我想祖父可能到过这里了,这些发光蜥蜴不可能原来就在这里的。祖父喜欢养发光蜥蜴,他不管到哪里都要携带,很可能发光蜥蜴被留在这里,因此才繁殖得那么多。”
赵帅皱皱眉头,消化我说的话,然后又质疑:“你祖父不可能带一箱子发光蜥蜴过来吧,最好一两只,可是才几十年工夫,这些发光蜥蜴能繁殖这么多吗?”
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换作普通的环境,发光蜥蜴可能早就因为环境的关系,已经死绝了。而且,这些发光蜥蜴与祖父养的已经变得不同了,很可能就是饮用了山洞里的池水。这个水池里的水有一种香甜的味道,我们跳下去时,却发现这个味道和在长廊里闻到的并不是同一种香味。
在残经上的水字篇里,有一段记载过,泉水甘香,不仅能滋养人,还能对万物生灵都有帮助。泉水甘甜很容易,天底下这种泉水很多,但有香气却十分困难。在大自然中,香泉偶尔有之,现在却很难找到了,因为环境破坏的关系,本来香泉就少,现在环境恶劣了,就更加找不到了。
关于泉水甘香,其他典籍也有记载过,譬如《拾遗记》:员峤山北,甜水绕之,味甜如蜜;《十洲记》:元洲玄涧,水如蜜浆。饮之,与天地相毕。这里的意思是说员峤山的北部,周围环绕甜水,味道如蜜糖一样。而元洲的玄涧,水如蜜糖,喝了之后能与天地同寿。换句话说,这种香甜的泉水都生物有益。
而香甜的泉水,说是天然的,其实也不尽然,。在残经上说:水中有丹者,不惟其味异常,而能延年却疾,须名山大川诸仙翁修炼之所有之。这里是说如果水里面有灵丹,不仅气味不同,还能延长寿命,根除疾病,但必须在名山大川的那些仙翁修炼的地方才有。其他古书也有提过,古时候有一个叫葛玄的人,他担任临汾县令。此县有户人家都世代长寿,葛玄怀疑此人家里的井水不一样,于是命人在井边挖凿,果然挖出了古人所埋的几十斛丹药。
赵帅听了就两眼发光,他问:“难道你说这个水池旁边,也埋了很多丹药,那我们吃了,岂不是能长命百岁?”
我点头称是:“长命百岁估计很难,不过这些水对发光蜥蜴的繁殖很有帮助,估计对人也有好处。我们取一点打回青岛,廖老头肯定高兴得从病床上跳起来,什么病都好了!”
当然,我的话只是夸张的说法,喝几口池水就想长命百岁,消除疾病,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口丹池很可能是历代茶王建成的,因为上好的池水很忌讳周边也下等植物,再好的泉水也会被它们的根系污染。丹池旁边没有太多的野树野草,很可能是历代茶王回来护理丹池,加埋丹药在池边。这口池水非常珍贵,就算茶叶差劲一点,只要用了丹池的水来泡煮茶叶,那碗茶肯定不会逊色,或许这就是茶王一直能力压群雄的秘密之一。
我话刚讲完,这时长廊里又有一个人走出来,我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后,猛拍大腿——神秘失踪的木清香总算肯露面了!

木清香十分平静地从长廊里走出来,我早料到她会再次出现,所以一直不担心她是否出事了。木清香为人处世与常人不同,很难琢磨她的行为目的,所以我都懒得去想。看见木清香出现了,赵帅又惊又笑,急忙打了声招呼。我闷哼一声,暗示赵帅别见了美女就按捺不住了,小心也和莫超、江国华等人一样,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山洞里偶尔有扑哧的火声冒出,木清香径直朝我们走过来,我本来也想装得像她那样镇定,但还是憋不住了,于是抢着问:“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出来帮忙?可别再告诉我,这些人该死,你没义务帮忙!”
木清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淡淡地说:“不,我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秘密,只知道这些古迹的来历。”
“什么?你知道山洞和青砖长廊的来历?”我大惊失色,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了,那茶王谷在不在这里,那她肯定很清楚,那为什么还骗我们进来。
木清香一点儿也不在意我的质问,她又是那种平淡的口气:“茶王谷并不在山坳里,这是我提前知道的。山坳的确是历代茶王踏足的地方,这里只是他们蓄积材料的地方,王涯也只是他们的一个帮手,王涯墓也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赵帅心急地问。
可是,木清香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讲着:“茶王为了防止别人闯入,所以设置了障碍,那些毒针就是其中之一。真正的茶王谷既不在唐贡山,也不在茗岭,它的位置你们其实已经见过了,仔细想想那古诗的含义吧。”
“古诗?茶王隐谷天桥头,紫气东来万点星?”我挠了挠脑袋,想了想,但还是没有想出答案,赵帅也没想出来,他甚至连那句古诗都不记得了。
木清香慷慨地提醒道:“还记得蒋红玉这个人吗?”
我迟疑地嗯了一声,终于想起一件事来,蒋红玉的红玉小店是紫色的!蒋红玉很可能已经查到茶王谷的位置了,所以才移居到岭下村附近这一带,而不是去唐贡山。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其实真正的茶王谷根本不在山里,而是在人群居住的地方!我们在进入村头后,看见紫色小屋旁边有一座破败的土屋,据说将要拆掉了,莫非那座土屋就是传说中的茶王谷?
木清香给了我肯定:“你猜得没错,茶王谷其实就在那座土屋里。紫气东来,指的并不是蒋红玉的紫色屋子,其实那里原来是一家紫砂壶小店,是从东面搬过来的,所以才有紫气东来的意思,而万点星则是说卖出去的茶壶销往四方。紫砂在战国时就发现了,明朝以前还没有大规模地用来制造茶壶,但已经有人用来打造工艺品了。天桥头,指的的确是古道,只是古时地图多变,你看到的那副地图可能也不对,其实真正的尽头处是在那间土屋前。”
我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木清香,听得一愣一愣地,不过还是有点生气地问:“你既然知道了,那还大老远跑去青岛找我们做什么?玩弄我们很有意思?”
木清香居然正气凛然,她说:“先把山洞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吧,出了山后,我再将事情的原委详细地告诉你。”
我和赵帅大眼瞪小眼,虽然不满,但还是照做了。处理妥当后,我们才钻出了山洞,但没有挖出丹池埋着的丹药,只是装满了一瓶泉水就离开了。至于白茶,木清香已经替我们找到了,走出山洞后正巧是晨曦初露,所以我们就顺便把白茶也采摘了。白茶的确在山坳中,但数量不多,且被其他野茶树遮挡,眼睛不尖的肯定找不到。
在出山时,我们还没走到山外的竹海时,赵帅就忍不住了,马上逼问木清香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木清香已经说了,回到土屋前才说清楚,所以无论赵帅怎么逼问,她都没当回事,这让赵帅绝对很挫败。我们走回去的速度很快,村里人都还没起床,土屋已经破败不堪,我们也很顺利地溜了进去。
本以为土屋是古时茶王谷的所在地,虽然外表寒酸,但里面金碧辉煌,可我们却失望了,土屋的院子里跟普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两样。赵帅失望至极,直言木清香把我们当猴耍,这种鬼地方也叫茶王谷,那谁家的院子都能叫皇宫了。木清香不气不急,引领我们走到土屋小院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一个木桩,看似普通,不知有何玄机。
“你带我们看木桩做什么,劈了烧掉吗?”赵帅没好气地问。
我知道木清香不会开玩笑,于是弯身仔细研究木桩。小院的角落里,这一处风雨不及,木桩因此逃过了日晒雨淋,且木桩身上涂了一层漆物,防止了它的衰败。我装模作样地敲敲木桩,以为木桩是空的,可敲了以后却觉得木桩是实心的。更让我纳闷的是,木桩上又没有雕刻文字、图画,就连个记号都没有,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木清香微皱眉头,像是对我的表现有点失望,她指点道:“这个木桩有多粗?”
我比划了一下,估摸道:“可能直径有一米吧,也不算太粗啊,这和茶王谷有什么关系?”
“你仔细看看木桩,它是树的主干,还是支干?”木清香耐心地提醒。
我绕着木桩走了一圈,看不出是不是树的主干,还是支干。如果是主干还好说,毕竟直径过一米的树干不算稀罕,但如果支干都长到一米五这么粗,那这棵树起码得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木清香说是支干,那就是支干吧,我可没她这本事,随便瞧一眼就知道主干支干,闻一闻就知道水是哪里来的。
木清香看我不作声,她就说:“这个木桩来自一棵很古老的茶树,可能和第一个茶王——阳天灵的来历有关。”
“你说这个木桩是从一棵茶树的支干砍下来的?”我惊讶道,乖乖,如果是普通树种,倒也罢了,可如果是茶树那就了不得了。茶树王长到今天,树干很少超过一米五的,主干最多也就两三米。如果唐朝时,阳天灵就已经找到了一棵这么古老的茶树,那很可能就把茶叶的历史往前推更远。就是不知道阳天灵从哪砍来的茶树桩,其实他本人就是个谜,忽然冒出来,然后力压众人,成为了独一无二的茶王,谁也不知道阳天灵的背景。
“那时候,除了茶艺压人,据说阳天灵还亮出了茶树桩,所以才能成为茶王的。”木清香对我们说,“唐朝就能找到这么古老的茶树,任谁都没话说,可惜始终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我自谦道。
木清香望着我和赵帅,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才说:“因为我要找一个人,一起寻找茶王的来历,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胜任的,所以我才把你带到山里,看你是否能找到丹池,对付那些关系错综的人。”
“大小姐,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气坏了,“你在考验我?好,你考验就考验吧,可是通过了你的考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跟你去找茶王的祖宗?”
木清香极度自信,她底气很足:“你一定会去!”
“咱们就不去,怎么了?”赵帅也替我打抱不平。
木清香眼神深邃,她轻描淡写地说:“你已经不是我找的第一个人了,之所以要试试你,是因为以前的那些人都失败了。”
我无所谓地回答:“失败就失败,关我屁事,我事情多着呢,谁有空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戏。”
红日微露,天空的黑云变为橘子色的云朵,土屋小院被渲染得如梦境一样。木清香面无表情,不受我挑衅语言的刺激,她还是那么的平静:“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以前找的人是谁吗?”
“抱歉,我没兴趣知道,老赵,咱们走!”我做出江湖人的样子,双手作鞠,对木清香嘲弄道,“后会无期!”
我和赵帅大摇大摆地要走出土屋,却听到木清香在我身后轻言一句:“上一次找的那个人——是你父亲!”
听到这句话,我马上停住了脚步,就连赵帅都愣住了。我以为木清香诓我,但回头一看,她表情那么严肃,不像是撒谎的人。虽然木清香偶尔骗过我几次,但其实也不能说是骗,她只是有话不说罢了。我父亲的确有点古怪,自从回国后,不仅埋着我和周茶佬联络,还暗中和几位茶人打过交道,我还以为父亲不愿意与茶有关系。
木清香没理我的反应,她不紧不慢地说:“还记得我们在曼笼寨附近的山林里第一次见面吗?你一定很奇怪,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手救人,赵帅掉落山涯,的确与我无关。我其实不是想救他,而是想帮你,因为那时候我已经认识你,只不过你不认识我而已。因为你父亲死前的一个月,他一直与我在一起,但我承诺过暂不与你透露真实情况,所以那时一直没告诉你。”
我听得瞠目结舌,幽静的土屋小院变成了鬼屋一样,父亲死前的一个月的确是行踪诡秘,我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还以为他又去花天酒地,大赌特赌,因为他以前经常这样。父亲回家后没多久,就在一次喝酒划拳中去世了,我以为他只是烟酒伤身,因此离开了人世。可是,父亲一直看似与茶无关,为什么他又要瞒着我和木清香去寻找茶王的来历,居然到死前都不肯对我吐露半个字。
木清香看出我不再顽固,终于感兴趣了,索性全盘托出。木清香在两年前就查到父亲是1971年寻找茶王谷的那批人之一,所以几经接触,终于说动父亲,再次出发寻找茶王谷。在一次寻找的过程中,父亲竟然半途甩开木清香,一个人带走线索,追查茶王的来历。因为木清香已经找到了山坳里的古迹,所以他们就想找到月泉古城,或者那座神秘的镇仙塔。
结果,一个月后,父亲出现在了武汉,木清香还没来得及询问父亲那一个月去了哪里,父亲就死在了酒席上。谁也不知道父亲是没去找,还是没找到,还是找到了又回来了,总之父亲就那么离开了人世。我那时还很懵懂,没有想到那么深,还以为父亲留恋酒色,不会有很传奇的经历。
在佛海妖宅的事件里,木清香几经考虑,都没有当场说穿父亲的事情。终于,在我们回到青岛后,木清香下了决定,要把我拉入伙,于是这才设下局子,看我是否合格。因为寻找茶王谷就死了那么多人,再去找茶王的来历,没有一点儿本事,恐怕还没出发就先嗝屁了。
我心想,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就没有顾虑了,于是摊开了问:“我说木小姐,你找我爸干嘛,找就找了,还把他害死了,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跟你一起找,而且我也不感兴趣。”
赵帅附和道:“说得没错,没告你是杀人凶手就不错了。”
木清香依旧把赵帅当作空气,她对我说:“其实,我不找你父亲,他也会自己去找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放弃过。我想你父亲还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什么移民回国的目的吧?”
我哪容他人诋毁父亲,所以更生气了:“你别胡说啊,我爸不是盗卖文物的小贼,现在死无对证,你当然想怎么说都成了。”
这时,村里已有动静,人们开始起床耕作了。我们不便久留于土屋中,除了一个茶树木桩,土屋里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再过不久,土屋也要被拆除了,隐匿于山外的茶王谷,也终于走到了尽头。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以为茶王谷在山里,可谁也没想到,茶王居然也搞了心理诡计,不仅让人误以为茶王谷在山里,还在几处地方设了虚谷。
至于蒋红玉的事情,我多少感觉好奇,所以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叫木清香赶紧把答案告诉我们。木清香对此事果然已经了解透彻了,原来青砖塌陷处的那具白骨是真正的蒋红玉,在搬来岭下村后,蒋红玉就发现了青砖长廊,可惜马上被毒针射死了。而现在的蒋红玉,其实只是蒋红玉的一个好姐妹,因为那时蒋红玉刚搬来,很多人没有记住她的容貌,再加上蒋家没有多少亲戚了,所以蒋红玉的好姐妹就一直冒充着。
这位好姐妹可能也不是恶意冒充,这几年来,终于给她找到了蒋红玉葬身之处。可惜,吴店主担心这个女人会打坏他的如意算盘,因此就在竹海那里射杀了蒋红玉的好姐妹。村民没来得及送人去医院,也没人愿意送,天知道谁来付医药费,所以更没人去检查假蒋红玉的身体情况。
至于那瓶金沙泉水,木清香告诉我们,她之所以闻得出来,是因为瓶中水就是丹池水,有一种香气洋溢。木清香把丹池水称为金沙泉水,是因为唐朝时,茶人也曾把灵丹埋入金沙泉附近,但由于泉水太多,因此丹药的效果才没有丹池那么明显,她也习惯地把丹池水称为金沙泉水。
那瓶金沙泉水里的胎儿,的确不是人类的,而是发光蜥蜴里的。那个女人发现碎裂在地上的蜥蜴蛋,于是把蛋里未成形的胎儿放入瓶中,准备回家再仔细研究,谁知道吴店主如此狠毒。木清香当时并不在场,所以想帮忙也没机会,她也是从沿路的线索里找到真相的。
我还是觉得困惑:“既然那副白骨是真的蒋红玉,那她包里的针盒,还有那本李汝珍写的〈镜花缘〉是怎么回事,书里为什么用红线划了几个标题?”
“这我不清楚,很可能蒋红玉知道的比我们还多,也可能是无用的线索。”木清香坦诚道。
“那小木屋里的干尸是……”赵帅插话道。
我抢着回答了:“应该是我祖父组织的那批人吧,如果乌眉没把自己的衣服换上去,我们应该从干尸的衣服就判断出来了。至于那句月亮代表谁的心,木清香也不知道是何用意,但月泉古城也有一个月字,所以我认为那句话很可能与月泉古城有关,绝非普通的遗言。
“这么多不知道的事情,你叫我们真跟你去查了,从哪里查起,根本没有眉目。”我失望道。
因为村里走动的人越来越多了,所以我们就暂时溜出村外,坐了车子赶回宜兴县城。我们疲惫了一夜,十分困倦,本来要在车上盘问木清香的,哪想我和赵帅却先睡着了。木清香好像一路没睡,一直清醒地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朦胧的梦境里,我又梦到了木清香,她总是与我保持距离,好像还对我说话,但我听不清她说什么。于是,我朝她跑过去,结果跑一步她就倒退几步,越追她越远,最后木清香干脆就飞到天上去了。
车子在准备进入宜兴县城时,忽然急刹车,把车上昏昏欲睡的乘客吓醒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居然还没醒的赵帅,又看了看一直醒着的木清香,想了好久才想起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担心木清香又失踪了,于是不敢再睡,马上抓紧时间,希望木清香能揭开我心中的疑惑。
首先,我肯定是先想起了廖老二给我看过的照片,那是肖农云拍下的,当时也没人知道肖农云那两年里去了那里,出现后他就死掉了。照片里有一张是木清香沉睡的照片,虽然看起来似幻似真,但照片里的女人的确和木清香长得一样。虽然也有隔代血亲长相几乎一样,但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太小,我很难相信照片上的人不是木清香。
木清香果然知道肖农云这个人,也知道肖农云的往事,但对于照片上的人,木清香却有几分怀疑:“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我,但我可以肯定,肖农云肯定去过月泉古城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找那座古城,好好在家过日子,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