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拆来看看啊。”刘琴催我。
“不太好吧。”我犹豫了,“这里以前是姜琳住的地方,她可能把信留给欧阳新,我们不能随便拆开。”
“她又没写名字!再说了,她要是留给欧阳新,怎么不偷偷给他,反而放在那么隐秘的地方。”刘琴对我说,“这跟电影里的一样,说不定姜琳算准自己会出事,故意留了一手。”
“真有这种事吗?”我总觉得很夸张。
“房方方不是死了吗?又没人相信姜琳的话,她当然要留一手。别浪费时间了,待会儿天就黑了,你快打开吧。”刘琴性子急了。
“好吧。”我深吸一口气,将封口小心翼翼地撕开,接着就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就在那一刻,一个人走到我们宿舍门前,门没有关,他就敲了一下,示意他来了。我转头一望,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人就是肖卫海。一个月了,我和肖卫海没说过一句话,就怕他又放狗咬人,或者想掐死我。刘琴比我还要害怕,脸都白了,就差没有晕过去。我扶起刘琴,大胆地站起来问肖卫海来学校做什么,欧阳新马上就回来了。
肖卫海轻蔑地一笑,不服气地说欧阳新回来又怎样,接着就走进来,把我们的门关上。我见状就跳了起来,想要大喊大叫,肖卫海却嘘了一声,然后问我警察有没有找来。我满头雾水,点了点头,表示警察确实找过我。随后,肖卫海就揉了揉胳膊,像是提醒他因我们而受伤,并说:“不要跟警察讲半个字!不管你看见了什么!你说也没用,反正警察不会相信你。”
“你放心吧,警察找我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是因为喜悦姐。”我解释。
“林老虎的事你也别管,总之一个字都不要乱说,听见没!”肖卫海喝道,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我以为肖卫海会动粗,可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正好欧阳新回来了,他见有情况就问我们怎么了。我料定肖卫海怕我乱说话,只是到这里恐吓,不敢动手。于是,我就叫欧阳新快把门关起来,并告诉他刚才在砖缝里有大发现。刘琴急得要命,忙叫我快把信封里的东西抽出来,仿佛再晚一点,东西就会不见了。
信封里的东西是几张白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啥也看不见。屋里不透光,现在又到傍晚了,我怕看漏了,急忙拿出手电照了照。可是,纸上真的没有字,不晓得姜琳搞什么把戏,莫非她在玩无字天书?
“等一下!有东西掉出来了!”欧阳新把纸还给我,拿过手电照着地下,捡起了一块小小的东西。
“这好像是内存卡?”刘琴狐疑道。
“数码相机的卡,索尼的。”欧阳新将内存卡翻了翻,确定道,“姜琳在房方方出事后,去县城花钱买了一台相机,我当时还说她浪费钱,难道……”
“原来姜琳把内存卡夹在纸里,怕弄坏了。这一定是证据,她肯定拍到了什么,我们快看看,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去报警。”我激动地说。
“可我们谁都没有相机,这张卡又不能用手机放出来,村子里也没人有电脑。”欧阳新对我们说。
“那只能等周末去县城的网吧了,到时候问网管借读卡器放出来。我们要是发现证据,最好复制一份,免得又像上回丢掉。”刘琴很谨慎。
“现在不能把它放回砖缝里,电线坏了,那里很容易被人发现。幸亏内存卡很小,我放在身上,睡觉都不会拿下来,肯定会好好收着的。”我保证道。
这些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上回我们对盒子看管得很严,当时将它带去老马场,我还特地看了几眼,里面有钱、照片、银币等等。不知怎么地,有人在我们面前偷天换日,神不知鬼不觉就变成了白纸。这个戏法我至今没想明白,只能认命,可能老马场太黑了,有人趁雨势换走了东西。
欧阳新看我和刘琴唱双簧,连忙打断我们,问电路烧坏了吗,难怪没开灯。比起我,欧阳新对电路更了解,一看就说必须重新接一根电线,现在宿舍没有备用的,如果不想摸黑过夜,那就必须先去问莫老板要一根,否则只能等到周末才去县城买了。全村惟独莫家有现成的电线,因为前段时间他家盖新房子嘛。我一想到搞不好要和林书香碰面,心一横就不去莫家讨电线,宁可摸黑过几夜,原始人能过,我们同样能!
欧阳新也不想去莫家,这事就这么搁置了,刘琴愧疚万分,主动去烧柴热水,弄得她澡没洗就灰头土脸了。武陵春发现电路坏了,本想发脾气,当瞧见刘琴楚楚可怜,又把话忍回去。不过,我没跟武陵春提起内存卡的事,她嘴巴大,没准儿一开心就会跟哪位大妈大婶说了。
天黑以后,大家轮流洗了热水澡,冷风呼啸而过。刘琴睡不着,翻来翻去,索性爬起来问我睡了没。我根本睡不着,浑身冰冷,也跟着坐起来。一般,我喜欢晚上看会儿书才睡,今晚没有灯,不能看了。刘琴也想看书,白天看了阿加莎的小说,现在正被悬念吊胃口,难受得要死。
“我们去教室看书吧,那里有灯。”刘琴对我说。
“也好,现在才晚上9点多,我还睡不着。”我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手电就和刘琴关上门走出去。
同时,武陵春也打开了门,她看见我们走出来,忙问我们要去哪里。我说要去教室里看书,武陵春就责怪刘琴不懂规矩,又煮面又烧水,这怎么行?末了,武陵春就直接说她受不了了,要去莫家讨电线,她可不想到周末前都摸黑过夜。刘琴知道自己有责任,于是把书扔回床上,要和武陵春一起去莫家,算是将功赎罪。
“别闹了!”我制止道。
“林书香又不会当着莫老板的面杀人,你怕什么。”武陵春大起胆子说。
“这……好吧!”
摸黑过夜比想象中要难熬,我承认对方的话有理,也把书扔回房里,将门关上后就和她们走去莫家。我们三个女人一起离开学校,没有把欧阳新叫上,毕竟我们是去莫家讨电线,又不是上战场,不需要男人保护。走了没多远,我们就看见莫家亮着灯,武陵春大步向前,大声地敲门。应门的人是莫老板,不是林书香,我们三个女人见状就松了一口气。
莫老板很好说话,没多问就把电线找出来,还请我们进去坐,并说:“我老婆在后面倒垃圾,等一下就回来了,你们别不好意思!”
“我们还要修电路,有空再来坐吧!”我回了一句,赶紧闪人,怕和林书香撞上。
可是,一出门了,我就想了一件事来。都说想了解一个陌生人,首先查看他的垃圾袋。我们既然都林书香的身份有怀疑,很想了解她换身份的玄机,何不去翻翻她丢掉的垃圾?村子里没有垃圾场,也没有环保工人,垃圾都是装成袋自己处理。有的人会掩埋,有的人会烧掉,大部分人是等积多了,在冬天一起烧了,顺便取暖。
翻垃圾的念头很荒谬,刘琴和武陵春听了都摇头,想要先回去换电线。我哼了一声,打算自己去,刚迈一步,她们又不放心地跟来。其实,她们也知道一个人的生活垃圾会折射出那个人的生活细节,所以才敢跟来,并且这不是很危险的事。等到林书香走回屋里了,我们就绕到莫家后面,在臭臭的垃圾堆旁,举起手电看了看。
“好臭!”刘琴有点退缩。
“捏住鼻子就不臭了。”武陵春捏起鼻子,拿着手电,没打算动手翻垃圾袋。
我捡起一根棍子,随便捅了捅,本来只是侥幸地乱捅,谁知道竟被我捅出了一个骇人的东西来!

第二十九章 内存卡里的秘密

天黑风冷,我打着手电,用木棍捅了一下,一个胎儿就从黑色的塑料袋里滚出来。那个胎儿能看见手脚,其他地方全是好好的,只是肚子烂了,内脏都能看见。我们三个女人一见这情况,吓得想叫出声来,好不容易才把喊声憋回去。那场面太惊骇了,我们谁都没料到,还以为会捅出带血的刀,或枪支什么的。
我不知如何是好,顿时觉得手上的木棍很脏,随手就扔掉了。这时候,刘琴小声地问我,要不要报警,我马上摆手不干。报警?报个屁啊!先不说前几次惹来一身骚,这次发现的又不是真正的尸体,而是是成形不久的胎儿。生出来杀掉,和在未出生前杀掉,这事很难在警察面前说清楚,万一人家说自己不小心跌一跤,所以胎儿小产了呢?
武陵春也拿不定主意,她刚想对我说话,远处就传来急促的奔跑声,还有咆哮声。我们面面相觑,知道这是村里的土狗,估计闻到味道跑来了。同时,莫家好像有人朝后门走来,我们心虚不安,撒腿就跑。还没跑远,有几只狗就奔到垃圾堆里,一边喷着粗气,一边狼吞虎咽地将胎儿撕烂。
我回头看到莫家后门打开了,露出淡淡的黄光,可大家还没跑远,于是就将另外两个人推进隔壁的新房里。新房建了快两个月,差不多好了,不过门还没装上,谁都可以进出。我们一躲进去,莫家后门就响起林书香的声音,她着急地把狗赶开,还叫莫老板快来处理垃圾。我们听到林书香抱怨莫老板处理不当,她好像一开始不同意把垃圾随便扔,说着说着,她还想走过来看一看,是否有人。幸亏莫老板心眼少,没有怀疑,只叫林书香趁夜打扫,别给其他人看见了。
等了几分钟,一切安静了,我才松了一口气,拿了电线要回宿舍去修。刘琴却问,那个胎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林书香怀孕,不小心流产了?武陵春不同意,直说林书香才嫁来两个月,胎儿成形要三个月到四个月,不会那么快的,除非他们结婚前就发生关系了。再说,林书香怀孕是好事,莫老板不可能保守秘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结婚前怀孕不丢人。
我对怀孕的事不清楚,胎儿何时成形也是头一次听说。林书香刚才生龙活虎,这哪像流产或小产的人。提起怀孕的女人,我第一个想到赵喜悦,她失踪很久了,这一个月一直没有她的下落,更没听说哪里发现尸体,但愿她已经逃走了。
可刘琴却问:“会不会赵喜悦躲在莫老板家里?”
“不会!他们没交情,怎么会收留她?”我否定。
“估计是哪个莫家亲戚来这里偷生了。”武陵春很有把握地说。
我和刘琴看向武陵春,安静地等她说下去,她也不客气地讲完。据武陵春的说法,村子里常有人回来偷生,为的就是生一个男孩,这观念根深蒂固,外人很难理解。而偷生的人为了生男孩,大多做过人流。可是,做人流或者意外流产很容易有胚胎残留体内,这会引起生殖道感染,细菌经胎盘进入胎儿的血液循环中,也可能出现流产。莫家后面的垃圾堆里有胎儿,估计就是那个女人的体内有胚胎残留,致使胎儿一成形就流掉。
我和刘琴听傻了,这哪跟哪呀,一个山村教师,乍懂得这么多?上个月,赵喜悦倒是跟我说过,她以前流产过一次,这次怀孕必须生下来,否则很容易患上习惯性流产,到时候就别想生小孩了。
对于那个胎儿的母亲,我们猜测了许多个人,没有一个答案能服众。当回到小学宿舍了,我们才停止猜测,然后手忙脚乱地修电线。我怕武陵春会发现砖缝的秘密,想要自己去换,哪知道刘琴一时疏忽,竟把白天的事讲了出来。武陵春一知道我找见了一张相机内存卡,巴不得现在就夜奔去县城,一览内存卡里的内容。
实话说,我也想这样,但事情要一件件地来。好不容易把电线修好,恢复了光明,欧阳新就从隔壁走过来,问我们怎么忽然把电路修好了。武陵春嘴快,答非所问,张口就把胎儿的事讲出来。幸亏欧阳新不愿与武陵春讨论太多的事,这事很快就打住了,夜里大家各回各床,睡下去就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一晚,我们又没关灯,慢慢地才睡去。第二天,我们早早起来上课,一天都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昨天警察问完话了,好像就算完事了,没有再来找我麻烦。我找到的内存卡就放在身上,睡觉都不拿开,除非洗澡。周末离我们越来越近,武陵春更等不及了,早早就去联系面包车,想要周六早上就出发。
马场村就只有三个人有三辆面包车——莫老板、韦钱、肖卫海。莫老板是敌是友,现在已经变得不明朗了,我们自然不敢去找他帮忙;肖卫海就不用考虑了,直接跳过;至于韦钱嘛,刘大妈舍不得油钱,一口回绝,连武陵春的面子都不给。眼看找不到顺风车了,武陵春就想去借摩托车,可这车不好借,而我们又有四个人,所以这条路也被堵住了。
等到了周五,我心一横,要是找不到车,走路也要走去县城。被武陵春一渲染,我做梦都在想内存卡里有什么内容,就差没把内存卡掰来看看了。还好欧阳新人缘不错,问村子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借了四辆自行车,我们可以骑着进城。许多村民都是这么去县城的,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点头答应。
刘琴也会骑自行车,可没在山里头骑过,山路不是柏油路,自行车的车座颠簸起来,足以让人失去生育能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在周五那天劝刘琴待在宿舍,可她一个人害怕,硬要同行。这两个月来,刘琴慢慢地变了,不像最初那般胆小。反正以后大家还会骑车去县城,不如让她锻炼一下好了。
周五傍晚时,我好几次检查身上的内存卡,就怕被弄丢了。天黑得快,我们四个年轻老师轮流烧水洗澡,轮到我洗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洗澡房里没有灯,我放了一支手电,摸黑一阵乱洗。冷风刮过,瓦片扑扑地动了动,我就抬头一看,生怕有个吊死鬼在上面。洗澡房很小,和厕所的隔间差不多,转身都麻烦,我一边搓身子,一边想明天会发生什么变化。如果内存卡里有决定性的证据,我们或许能找出姜琳失踪谜团的答案,而其他谜团也能迎刃而解。
想着想着,我看到洗澡房里的光线动了动,雾水里出现了一只黑手的影子。我深吸一口气,转头一看,那只手从墙外伸来,在我的衣服上乱摸。在我没喊出声音前,那只手就缩了回去,一下子不见了。我慌忙擦干身子,把衣服穿上,跑出去一看,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起先,我以为是村子里哪个色狼偷看,可想起内存卡,马上就摸了摸衣服上的口袋。
“还在!”我大吐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还以为又想盒子一样,神秘地消失了。
洗澡房外一片漆黑,我拿手电扫了扫,没看见有人。远处的宿舍亮着灯,但没人开着门,因为现在天冷了嘛。我惊魂稍定,收拾东西就走回去,同时琢磨刚才的人会是谁,是想偷内存卡还是想偷看我洗澡?话说回来,内存卡的事只有我们四个年轻老师才知道,我们没有偷的必要,那就应该是其他人了?可其他人怎么知道内存卡在我身上?
“难道真有色狼?可那只手明明是抓向我的衣服,很像在掏衣服里的东西。”我想到这儿,人就走回宿舍里了。刘琴看我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把经过告诉刘琴,她立刻紧张地说,要不要把内存卡放她那里。明天就是周六了,我们四个人约好一早就出发,所以我就坚持把内存卡放在自己身上,免得刘琴夜里一惊一乍,睡不好觉。
实际上,这一晚我几乎没睡,就怕又有人来偷内存卡。好不容易捱过了一晚,周六的第一道曙光从山头铺来,我们就刷牙洗脸,饭都没吃就骑车上路了。刘琴果然皮嫩,骑了不到一半就喊屁股痛,好几次要休息。山路都是石子小路,自行车的车座抛上抛下,的确不舒服。我们一路骑了三个多小时,快到中午了,这才赶到县城里。
“别吃饭了!先去照相馆吧,我们可以看到那张被偷走的照片,还可以直接在那里用电脑读出内存卡里的文件!”武陵春很激动。
“先去照相馆也成。”欧阳新对我们说,“但那张卡不能在那里读出来,要去网吧!”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卡里有什么内容,万一……不方便让照相馆的老板看到。”我赞成地说。
“到时候我们把文件各自复制一遍,省得丢了,或者被偷了。”刘琴说这话时,朝我看了看。
可我们没想到,那家照相馆还没营业,计划被迫改变,于是四个人就朝一家网吧骑去。网吧的老板很好说话,借了读卡器给我们,而这时的网吧人不多,我们就挤到一台电脑前。等电脑打开了,大家就深呼吸一下,把读卡器插入电脑,几秒后一个文件夹就跳了出来。
“这是……”我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琴更是道:“把画面放大!”
“Oh my God!”武陵春睁大了双眼,夹杂着中英文,“怪不得姜琳会出事!她居然拍到了这种事情!”

第三十章 再入停尸间

我们围在一台电脑前,紧紧地盯着屏幕,网管小哥笑眯眯地在柜台望着,估计以为我们在看色情电影。我懒得理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内存卡的文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见,文件夹里有二十多张照片,还有一段视频,看缩略图的样子应该都是在晚上拍摄的。
我滑动鼠标,先将照片打开一一浏览,四个人就忍不住声声惊叹。在山野中,张校长和一个裹着头的女人拖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朝荒坟堆那边走去。我认得照片的背景,因为一个月前刚参加了吴阿公的丧礼,曾在那边待了很久。荒坟的无名墓特别多,多出一座新墓也不会有人知道,那里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接着,下面几张照片就显示张校长动手把女尸埋下土坑里,裹着头的女人在一旁放哨。照片的拍摄肯定关闭了闪光灯,画面很模糊,只能分辨出张校长,另一个女人看不出是谁。埋尸的照片有十张,后面还有十五张,拍摄的地点像是一座废墟,搞不懂是哪里,我们都没见过。仔细分辨后,我们才认出那好像是一间卫生所大楼,房间里还有许多卫生医学标语,以及一些尘埃满布的针具。再往下一看,卫生楼的阶梯上出现了血迹,顺着血迹,拍摄的人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那里面有三张灰白色的病床,地上有许多血,角落里躺着一个头部流血的女人。
“她是谁?”我奇道。
“照片上的房间应该没有其他人,你们看拍摄的方式,应该开了闪光灯,所以比前面的要清楚。”刘琴仔细地指向屏幕。
“我也没见过,不是村子里的人吧?”武陵春纳闷地问。
“她是房方方!”欧阳新低沉道。
“她不是摔下楼死了吗?这幢卫生楼好像不在马场村,我们都没见过呀?”刘琴不明白。
“先别说了,我们看那个视频!”我一口气地把照片看完,又将视频点开。
视频一起有五分钟的内容,没有开闪光灯,拍摄的地点是老马场,听声音像是有一个女声在紧张地喘气。我知道这肯定是姜琳,心里忽然很难过,这女人太执着于真相,竟把小命丢了,我会不会也跟她一样?不!我们不一样,姜琳是一个人,而我有相信我的朋友们!
视频在青黑的画面里过了半分钟,终于有两个人影出现了,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就打了起来。画面晃了晃,拍摄的人走近了,我们也立刻看见两发火光接连冒出,还听到了枪响!枪声过后,有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走开后,镜头就挪向前。渐渐地,镜头离倒下的人越来越近,我们心跳跟着加快……终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林老虎?”我心中惊奇,他上个月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在三年多前就被打死了?我们还没出声,只见画面上的林老虎忽然睁开了眼睛,原来子弹没打死他。拍摄的人吓了一跳,喊出声音来,随后画面就颠簸摇晃,应该是转身逃走了。画面持续了一会儿,不知拍摄的人是摔倒了,还是怎么的,画面就停了。
大家看到完后,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很久。其实,我上个月就开始怀疑张校长了,之前在盒子里找到他的身份证,可我还没问他,他就自己说要去县城补办身份证,所以上个月请假了几天。这一次,张校长说什么都摆脱不了干系,照片上的人就是他!清白的人谁会夜里抬尸体去墓地埋呢?
“看来林老虎和张校长都有问题!”武陵春最先开口。
“那我们报警吗?”刘琴又问。
“报警是一定的,只不过这次必须一锤定音,不能再让警察误会我们。”我谨慎道,“别被假象迷惑了,如果他们说这是演戏的照片和视频,我们怎么办?何况这事涉及张校长,还是先想好再做决定。前几次的教训够多了。”
“这些还不算证据吗?哪里像排戏啊?”刘琴反问。
“先等几天,我们想清楚再说报警的事!”欧阳新坚持道,“刘琴,你别老想靠警察了,现在唐九月都意识到报警没用了。我不是说警察靠不住,而是事情涉及的方面太广了。比如说房方方,她被人发现摔死在教学楼下,根本不是在那栋怪楼里,姜琳为什么不早跟警察提这事?她都已经拍到了?我们现在证据有了,但还要把照片拍到的地方找到,这样子才去跟警察说。”
“地方不就三个吗?老马场、墓地、还有那栋不知在哪里的卫生所大楼。”我算道,“墓地的坟太多了,不可能一个个去挖,老马场太大了,找不到开枪的地方了。唯一能找的就是那栋卫生所大楼,里面要是有血迹,说不定还没擦掉。”
“有血就能报警吗?”武陵春讥笑一声。
“有血的话,再加上这些照片和视频,当然能了。”我肯定道。
“那先把照片和视频复制几份吧,放到我手机的内存卡上,这样就不怕被偷走了。”刘琴认真地说。
我们很快用读卡器将证据分成两份,一份藏在武陵春手机上,一份在刘琴手机上,而内存卡原件依旧由我保管。事情办妥了,大家就从网吧出来,准备去照相馆。可是,照相馆还是没开门,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中午12点了。实在没办法,大家只好去米粉店吃了午饭,然后商量要不要在照相馆附近傻等。
几经讨论,我们才决定由武陵春一个人等在照相馆外,其他三个人去县城医院看王小龙。武陵春胆子比较大,现在又是白天,因此一点儿也不害怕,还说要将丢掉的那张照片打印十份,免得又丢了。我很好奇那张照片上有什么,竟害得吴阿公丢了性命,一时间有点担心武陵春,可人已经骑上自行车,朝县城医院那边去了。
骑车时,我们都没有说话,还在想内存卡里的内容。直到停车后,刘琴才问要不要买点水果,总不能空手去看学生。这一个月里,我们曾来看过王小龙一次,他那时还没醒,但前几天听村长说王小龙情况好转,已经睁开眼睛了,就是还不能说话。
在看望期间,我尿急了,一个人去厕所,可一想起一个月前在停尸间的经历,脚步就马上放慢了。厕所旁边就是停尸间,闻不到屎臭,倒是闻到很浓的药水味。我刚紧张地走过去,耳朵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地下室讲话,声音很大。我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地下室的楼梯口,尿意渐退。
“李舟啊,我是王金贵,上周交给你的报告,你看了吗?”这是王金贵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轻轻地走下几步,偷偷地听——“哦,你看了就好。你应该知道吧,铅弹打进人体,会变成碎片,所以唐九月的摸过的那枚铅弹肯定是被人栽赃了,不可能还那么完整。”
我听到这里,竟有种温暖的感觉,上次拒绝王金贵一起去柳州过国庆黄金舟,他居然还在为我开脱罪责。顿了顿,王金贵又说:“对了,我翻了以前的报告,发现林老虎以前送过一个女人来这里,但在路上就死了。我待会儿把报告交过去,看来有两个赵喜悦才对,你们要找的应该是第二个。也就是说,林老虎家里埋的尸体,其实就是第一个赵喜悦的老公,人家找上门来才被打死的。你想,那男的发现老婆死了,能不闹吗?林老虎要保住自己,当然要杀人了。这事太蹊跷了,我要是没翻以前的报告都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