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山西的哪个地方发现了真人泥塑?”信宏仔细地问同事。
“好像是一个叫什么水……水的村子发现的!”同事想了想说道。
“是西水村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心里却在嘀咕,不会这么巧吧。
“对,是叫西水村!”同事笑嘻嘻地说,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惊讶地问,“你们才刚回来,媒体也还没有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馆里要我们什么时候去山西?”我有些担心地问,这种事情一般都要去很快的。
“明天,越早越好。你又不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了,这种事情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重要的资料会被隐藏起来的。馆长本来还想叫你们现在去的。”同事庆幸地说道,好像自己幸免于难似的。
“有没有搞错,我们才刚回来,腰酸背痛的!”我气愤地说道,这么快又要去劳累一番,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我们和同事抱怨了几句心中的不快以后,就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里,倒不是因为被派到山西就觉得不高兴,而是因为十多天以来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现在又要赶往山西。不过,如果能在那里找出邹伯父被害的原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的行李刚才没空拿出来,现在刚好直接拿着去山西,还挺省事。
我先叫信宏休息,自己再去打个电话给叶老师,刚才在火车上,我一路都在拨叶老师的手机,可是总打不通。我想问问他关于炎帝的遗迹为什么在山西会有这么多处,重要是是叶老师是教历史的,我还想问问他,在什么情况下,历代的官方史书会故意遗漏一个地方,将它在历史上抹掉。
我连续地拨了十几次叶老师的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既然拨不通电话,于是决定先好好地睡一觉,谁知道西水村会有怎么样的麻烦等着我们。翌日清早,我们整理好了一切,信宏又往包里塞了一个指南针和照明用的器具,还有一些即开即食的东西。
我看着信宏的举动,有些发笑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探险,只是去一个村子,那里能有什么危险,你还怕在村子里迷路吗?”
信宏却一脸正经地答道:“我还是觉得先做好这些准备比较妥当。”
“唉,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我们都没有迷路,一个小村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笑着说道。
“你自己也带上这些东西吧,以防万一,”信宏拍了拍我的包,说,“带上吧。”
“又不是去天山,我不带,麻烦死了。我就不信,一个村子能把我困死?”我不屑地说,“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反正我不带这些东西,是去做研究又不是去探险。”
我们都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现在浑身舒畅,精神百倍。我和信宏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不觉得时间难熬,到了山西太原以后,又转车前往晋城市西水村。在车上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小贩也是坐车去的太原,难道他的车程和我们一样,也是从太原转车到西水村的,世间之事真会那么巧?在去西水村的路上,我又试着拨了几次叶老师的电话,可是还是无法接通。
当我们到达西水村所在的县城以后,一位发福的中年妇女接待了我们,她看起来蛮和善的,说起话来轻声轻气。中年妇女说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要我们先在县政府的招待所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去西水村。
我和信宏坐了一天的车,确实有点累了,所以就答应先在县城里住一晚。这个县城并不怎么发达,一些建筑还是七十年代的。不过,这正好保留了许多历史文化遗迹,想必西水村也是如此。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和信宏就催促那位和善的中年妇女带我们去西水村看一看。那位中年妇女告诉我们,西水村不通公路,要进去的话还得要用脚走进去。这让我对西水村的感觉变得更加复杂,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没有通公路的村子一定很古老,一定保存了不少的历史遗迹。
“对了,大姐,”我向中年妇女询问,“你们怎么都不修一条公路到西水村呢?”
“我们当然想修了,可是人家西水村的人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村的人特保守,去那里做村支书的都是板凳没坐热就走人了,现在那里连个村干部都没有。”中年妇女说话的速度很快,并夹着山西方言,我差点就没听明白。
“难道你们县就没有派人去开导他们?开一条公路好致富!”我笑着说道。
“还致富呢!西水村连盏电灯都没有,他们那里不通电的。你们以为我昨天晚上留你们在这里住图啥呢,还不是怕你们晚上到了那里啥也看不见!”中年妇女说道。
“还没通电的村子?这个村子还这么落后啊?”信宏好奇地问道。
“不是落后,是他们不愿意用。再说了,这个村子也是好几年前才在林子里发现的。谁想到那种偏僻的地方还有个村子,而且他们村的人几乎没人出来的!”中年妇女很健谈,我们都乖乖地听她唠叨,她说,“你们要是去看的那个泥塑,还是一个去林子里写生的年轻人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县里轰动了很久呢!”
“怎么个轰动法,大家都怎么说?”信宏看着中年妇女问道。
“你们知道了吧,那个泥塑里是一个人!听说是一千年前的人了,都这么久了早该成灰了。大家都说西水村的人信奉的是邪教,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邪教,怎么会呢?我听说陕北也发现了真人泥塑。他们怎么没说那里的人也信邪教?你们这些人真能胡扯,看人家落后就欺负人?”我为那里的人鸣不平。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大家这样说是有依据的。”中年妇女说到这里声音就降低了。
我心里想,一定是这些三姑六婆的胡乱捏造的,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扯淡。于是,我就应付性地问了一句:“这还能有证据?就那个真人泥塑吗?”
“不是,你们都是知道二郎神吧?”中年妇女的声音压得更低。
“二郎神我们当然知道,不就是一个姓杨的,头上长了三只眼的吗?现在很多庙里都有拜的,”我笑着说,“这和二郎神还扯上关系了?”
“对,没错,就是因为他们村里有一座庙里拜的是二郎神!”中年妇女说得每一个字都很用力。
“不会吧,我老家就有几座二郎真君庙,难不成我也是信邪教的?你们这些人太能扯了,亏你还是在政府工作的。”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小伙子,听你大姐把话说完。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二郎神是三只眼吧,可是就只有西水村拜的二郎神只有两只眼!你说,邪不邪?”
“两只眼?”信宏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一样,他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只有两只眼?”
中年妇女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说的事情应该不是吹出来的。我做博物馆里的工作,经常接触到全国各地的历史,似乎所有二郎真君庙都只供奉三只眼的二郎神,这西水村怎么会供奉两只眼的呢。
西水村果然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小路一拐又一拐,杂草野树也越来越多,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几乎没人来过。不过,这里的环境让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虽然这里很平坦,像一片平原,但是这里的树林环绕,密密麻麻,很难看到对面有什么东西。
中年妇女告诉我们,西水村就在前面了,叫我们快点走。看着绿得滴水的林子,我越来越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古怪,于是我费力地思考着,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了?对了,邹伯父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过一句话“2003年,山西晋城市西水村附近,秋季。现在我来到了这个地方,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今天晚上我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能在山上找到那个东西,不知道我手上的消息是否准确?”
邹伯父既然说到他也许能在山上找到那个东西,就说明附近一定有山峰,但是西水村附近一望无际,全是茂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一座凸起的山峰。
第二卷 五彩谜石 第五章 黄色印记
我们和中年妇女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闷热的空气让我们满头大汗,偶尔还被几只蚊子叮咬得又疼又痒。我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四周一片平坦,都是浓密的树林,这里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到一座山峰,我心中顿时疑惑不已。
“大姐,这西水村的附近有什么山吗?”我问完中年妇女就从包里拿出一瓶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山?我们县里是少有的平原,别说西水村了,就算是其它几个村子也没有一座山,”中年妇女也热得不行,她说,“你好端端地问有山没山的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我以为山西到哪里都有山呢!”我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于是赶紧装作是不经意地问这个问题。
中年妇女走在我们的前面,信宏靠近我,低声地说:“刚才你这么一问,倒是让我想起来,这里一座山也没有,那我爸不是在笔记本里提到,这里有一座山吗?”
“我也是刚刚发觉的,看来这个地方不简单。”我耸了耸肩膀说道。
树林越来越浓密,脚一踩下去,几乎都看不见腿了。我紧紧地跟着这位中年妇女,心中却在后悔没有带一个指南针来,这种地方四周都一个样,万一迷路就走不出去了。可是我转念一想,迷路了也不打紧,可以从树叶的长向或者太阳来判断方向。还有一个有趣的方法就是看蚂蚁的洞穴,一般蚂蚁的洞口都是朝南面的,用这个方法判断也不错。
“到了,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放那个真人泥塑的地方。”中年妇女长吁一口气。
我们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在几棵大树的中间坐落着一座乱石堆成的小石山。我看着那座小石山,觉得它和这个树林很不搭配,这石山也只有两三米高。我们走近小石山,旁边还有一个小伙子在打瞌睡,想必他守在这里很辛苦,所以我们也没吵醒他。小石山只有十几平方米这么大,由人工堆砌而成,石头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简单地说,这就是用一堆石头堆砌成的小石屋,它的中间还有一个类似门的洞口,灰色的石门上好像还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不过已经被青苔覆盖住了。
“信宏,你踩着我上去,把石门上的青苔弄掉,上面好像有东西!”我说完后就扎着马步让信宏上去。
信宏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他放下包袱就踩着我上去,够着了石门以后,他就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有黄色印记的石头。弄好了之后,信宏就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我没来得及把身上的尘土拍掉,就急忙抬头往上看。石门上的印记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已经被腐蚀得很模糊了。不过,仍旧可以依稀地看出来它是一个有点像月牙的淡黄色印记。
“今蔚,你说上面画的是不是月亮?”信宏一边擦手一边问我。
“你们还真不赖,”中年妇女使劲地夸着我们,她举起大拇指说,“之前县里来人,他们只顾着研究那个泥塑,都没人注意到上面还有这么个符号!”
我没回答信宏,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个黄色的印记的确很像月亮。从石门进去,里面的空间很窄,中间的石台上的就是真人泥塑了。塑像头顶挽发贯笄,穿着大开襟长袍,袍服下摆散盖于方座上,它的两手下垂搭放在两腿膝处,神态安详。这尊男性的泥塑似道非道,似佛非佛,不知道生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去查了一些资料,在古代一些修行较高的道教或佛教人士坐化后,遗体不做处理却能够完好无损,后人便将其肉身塑像予以膜拜。陕北的那个泥塑其本人应该就是一个有道高士,而我们眼前的真人泥塑,道佛都不像,他们拜它做什么。我走近泥塑仔细地看着它的脸,它的额头上好像也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我禁不住地又往前靠近了一点,想把这个黄色印迹看个清楚。
“哎呀,小伙子,你们真厉害。我们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泥塑的额头上还有一个黄色的印记,而且和那个石门上的好像还是一样的!”中年妇女又兴奋地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才把泥塑运到县城里,放在这里很容易损坏,或者很容易被偷走的。”信宏看到泥塑有些掉落了,担心地说道,“好好的一尊泥塑千万别毁了。”
“过几天我们就运走,这几天不是留着给你们这些人来看一看嘛。”中年妇女一边用手扇凉一边说道。
我又在这石屋里转了几圈,再没发现其他的特别之处,接下来就是等那些人把碳十四测年结果告诉我们了。其实,我的心不在这里,现在我只想到西水村去看一看。我们和中年妇女说了很久她才肯答应带我们去西水村,看起来她很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叫醒了守在这里的小伙子,叫他好好守护在这里,不要让别人把泥塑偷走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肚子一阵疼痛,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方便。我叫信宏他们先慢慢地走,我解决完肚子的问题就马上追上去。信宏再三地叮嘱我,要我做完事情就马上赶上来,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办了。我蹲在一个大树的旁边,不消一会儿就把事情解决了。刚想转身去追信宏他们的时候,我听到周围有沙沙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往这边走过来。
我躲到大树的后面,盯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那边的树丛里竟然跑出了一头黑色的野猪!我手上一样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都没有,这下该怎么办?沙沙的声音还在发出来,难道除了这只黑野猪以外,还有其它的东西?
黑色的野猪好像没有发现我,它要攻击的对象应该是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不一会儿,从树林里走出了一个人,我看着他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就是卖西汉古书给我们的那个小贩。他似乎没有发现那只黑野猪,仍是吹着乱七八糟的曲子往前走,黑野猪已经做好了要扑过去的姿势。我刚想大喊小心野猪,那只黑野猪却很奇怪地安静了下来,嘴里发出撒娇的声音,静静地看着小贩慢慢地走远。
我心中不由得犯疑,这头黑野猪刚才不是想要攻击小贩的吗,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这个小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黑野猪怎么会这样?我想弄清楚心中的疑问,于是就偷偷地跟着小贩,这个小贩进到林子里竟然还敢穿着短袖的衬衫,这里可有很多厉害得要命的蚊子。我穿得非常保守,脸上和手掌上都还被蚊子毫不留情地叮咬,苦不堪言。跟了一段距离,我发现他好像一直没被蚊子叮咬,会不会是他擦了什么驱蚊的药水?
我怕跟得近了会被小贩发现,这荒郊野外的,他要是发现了我,对我口袋里的钱产生歹意那就不好办了,他在车站抢钱包的那一幕我可没忘记。不知道他来这个林子里做什么,难道他原来也是这附近的村民。我跟着小贩有点累了,于是放慢了脚步,谁知道到了最后我竟然失去了小贩的踪迹。
我一时间有些慌张,随后又尽力告诉自己,别怕,别怕,我认识路。反正我人也跟丢了,还是赶快回去找信宏他们比较妥当。我凭着感觉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才走了一会儿,前面就隐约出现了许多破旧的木屋。在这林子的木屋群,应该就是那个落后的西水村。奇怪的是,我跟着小贩走了很久,怎么才掉头走了几步就找到了西水村。
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眼前的确是一个村落,只不过这些木屋异常的破旧,看不出来还能住人。这个村子前还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西水村三个字,字体明显是西汉的风格。我实在没料到,西水村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了。不过,在石碑上还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和刚才在真人泥塑那边看到的一模一样。
走进了村子里,我发现这里的木屋很多都已经朽烂,有些甚至已经倒塌了。不过,每个木屋的门口上都有一模一样的黄色印记,这个印记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这里的木屋都已经破烂不堪了,不能再住人了,而且我进来了这么久也没看到过一个人。
我大喊了一声信宏的名字,可是却只有我的声音在这里回荡。我惊慌地在村子里跑着,可就是看不到一个活人,这些屋子毫无生气,怎么可能还有人住在这里。但是,村口有一块石碑,上面不是写了西水村三个字吗,这里的的确确是西水村!
四处乱跑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村子的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第二卷 五彩谜石 第六章 七色鳞片
我在西水村里没有方向感地四处乱走,记得那位中年妇女说过这里还有人住,为什么却看不到一个人住在这里,莫非西水村的人早就死光了?我在西水村走来走去,不经意间发现村里的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些在村子里大大小小的路和巷子,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最直的也只有一二十米远。我刚进来的时候,觉得这样的设计有点儿随意,可是在这里走了很久,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明明我可以通过天上的太阳分辨方向,但是这里的小路差不多都是几米就一拐,我想朝南走,但南面却没有路,结果只好却拐到另一个地方,简单地说这里就是一个迷宫。
我心里不禁地焦急着,信宏不是被中年妇女带到了西水村吗,这里明明就是一片废墟,他会不会有危险?可是,县政府的人员都认识那个中年妇女,她没理由是鬼或者想加害我们。
我试着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大院子的门,木制的门可能年代久远,已经朽烂不堪。它被我这么轻轻地一碰就倒在了地上,激起了厚厚的尘土。在这个大院子里,右边有一个幽深的水井,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井水却依然清澈。这里的建筑特征类似秦汉阶段的特征,都是庭院式的,对称布局,单体造型。不过,我发现每间木制的院子的门口上,都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像极了月亮。
这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特别的安静,如果有什么动静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我立即大喊了一声:“是谁!”
外面的脚步声本来挺清闲的,我这么一喊,外面马上就传来了急促地跑开的声音。我好奇地追出了院子,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这里的路几米就一拐,要躲藏起来非常容易。这个已经废弃的村子除了我还会有谁,应该不会是信宏,他没有理由听到了我的声音还躲着我。反正我已经被困在西水村了,所以就随意四处乱走,碰碰运气,迷路的人还怕再迷路吗。这种地方就算我带着指南针也走不出去的,方向是知道了,可是路却偏要拐到另一个方向,走哪个方向由不得自己选择。
我顺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地上有一张七色的鳞片。我觉得有些诧异,这张七色的鳞片好像是刚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上面还有很鲜亮的光泽。
我信步走了过去,捡起了那张鳞片,这张七色的鳞片上还有一些黏液,这明明就是刚从活物身上掉落的!这张鳞片很宽厚,像鱼的鳞片又不像,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我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难道是这个鳞片的主人在走动。
这个破烂的西水村也许只有我和这张鳞片的主人,这个鳞片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村里人都不在了,它却还在村子里?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可现在却十分冷静,大概经过了天山神殿的事情,对这些古怪的事情已经能沉着面对了。我把鳞片放在了眼前,仔细地观察着,但我怎么看它都像是鱼的鳞片,可鱼能上岸吗?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西水村的人都上哪里去了,县城里的人都说西水村还有人住的,为什么现在这里却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也不相信这里破烂的木屋还可以住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天空大喊了一声:“信宏,大姐。你们在哪里?”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还是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着。残破的院子被我的声音震得有些颤抖,发出了吱吱的响声。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巷子里,这里奇怪的村道让我想起了在考古界里大名鼎鼎的广州从化太平镇的一个叫钱岗古村的地方。
这个村子的路和钱岗古村的颇为相似,在2000年的时候,几位文博专家在一片茂密的荔枝林深处发现了一座当时看来毫不起眼的祠堂,而这个祠堂的所在地就是钱岗古村。它的巷子也是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最直的也只是二三十米。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有一个是传说在钱岗建村之初,村中老者(俗称“猪头公”)请地理先生来看风水。地理先生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用罗盘开了几十条线,最后确定钱岗属于莲藕形,居屋只能随意而建,否则就住不长久。于是村民建屋就只需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有空地就随意延伸出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迷宫般的地形在那个时代,十分有利于保护这里的村民。
那个被文博专家发现的祠堂就是荣膺了“2003年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杰出项目奖”第一名的“广裕祠”。那个祠堂祭拜的是陆秀夫,那个村的村民就是当年大宋最后一任忠烈丞相陆秀夫的后人!
既然钱岗古村这样做村里的路是为了逃脱元朝的追杀,那西水村以相近的方式建立了村巷是不是也是在躲避什么?我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冷静地思考问题,要是在以前,我早就吓得四处乱跑了。
我曾经到过一次钱岗古村,当地人告诉了我一个走出迷宫般的巷道的办法,但从未试过,不知道是否有效。我回想着他们告诉我的方法,那就是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感觉空气是从哪个巷道里流过来的。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感觉到有清凉的微风从身后缓缓地吹过来,出口应该在我的身后不远处,靠着朽烂的木屋,我顺着吹来微风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用这方法的确凑效,因为我感到气流的劲度越来越强了,这说明已经接近出口了!如果我一时慌乱得紧张起来,那就无法感受到空气微妙的变化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喀嚓的一声。我睁开眼睛一看,又是一张七色的鳞片,上面也有一些黏液,应该也是刚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我感到有一些滑稽,不会真的是鱼上岸了吧,因为这个鳞片真的太像鱼的了。
这里很安静,有一点动静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的耳朵在这个时候又传进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这一次,我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静下心来分辨声音是从什么位置传过来的。很快地,我听了出来,声音是在我的前面传来的!
我迅速地追了上去,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也许真的是在天山神殿里成长了。发出来的声音好像是人,但他跑的很快。巷道只有一二十米这么短,每次都是我一赶到那条巷道,那个东西又转到了另一个巷道。这样转来转去的,我还是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是什么人或者动物。
既然追不上,我转念一想,就停了下来,不再去追赶。我现在才不那么傻了,追赶那个人是会发出声音的,慢慢地走,兴许还能撞见他。我又瞧了一眼手中的两张七色鳞片,顿时迷惑不解。我对自然科学也还算有一些了解,能在陆地上跑来跑去的,身上又带有鳞片的东西,我还真没有见过。
我又想起了那本西汉古书上说过,古书的作者曾经在西水村的外面看到西水村的人在雕刻一尊塑像,有一部分是盘坐起来的蛇尾,难道鳞片属于蛇类,可是我手中的这两张鳞片未免也太大了,蛇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鳞片,我还是觉得是鱼鳞的可能性大一点,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能在岸上蹦蹦跳跳的鱼吗?
前面的巷道的拐弯处传来了轻微的走动声,我按捺住微微的紧张,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拐弯处,等那个东西一过来我就趁他不备逮住他!不一会儿,那阵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知道那个东西就要过来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起来,手掌心也冒出了微热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