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秒钟,屏幕就出现了一连串的名单,这份名单总共有475人。
这么多人当然不都是神秘人士所为,他必须排除其中的一部分。
首先,根据他对神秘人士出现在停车场的分析,他应该是事先有准备地对他的目标下手,那么从连环杀手惯有的心理分析上看,他的谋杀对象应该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因此可以排除女人和小孩。
现在名单中只剩下126人。
其次是动机,警方在破案时,最先从作案动机入手,失踪也不例外。对于失踪,警方会先假定是走失,如果没有与绑架有关的迹象,大多数只会不了了之;如果收到了绑架、恐吓信,却被凶手逃脱,受害者又没有找到的,只能假定为失踪,所以应该排除这类失踪案件。
名单中又剔除了47人,余下79人。
看着长长的名单,柏皓霖想再排除一些,可无奈他对神秘人士知之甚少,已经没有办法再减少名单中的人数了。
就在他的思绪陷入瓶颈时,名单后面一个※的标志引起了他的注意。
最下方对※有一个注解:有犯罪前科。
犯罪前科?
柏皓霖经过筛选,发现79中有23人都是这类人,他当然不觉得会有这么多入狱人员失踪会是巧合,再看看他们失踪的时间,90%都在夜晚,失踪现场虽没有明显的共同特征,但结合神秘人士目击的时间也是夜晚来看,这不单单是巧合了!
柏皓霖像是嗅到了肃杀气息的野兽,他坐直了身子,挨个儿查看这些人的资料。
这些人所犯之罪大都不重,入狱的时间也很短,三个月至一年半之间,还有十来人被提前释放或是获得了缓刑期。
柏皓霖又查看他们的犯罪资料,根据他专业的法律知识,很快看出漏洞,他们中大部分人虽然入狱,但并没有得到应得的惩罚,或是被辩护律师钻了空子,或是买通了徐东平之流的检察官或法官,才得以逃脱法律的严惩。
换句话说,神秘人士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对他们实施应有的制裁!
“真有意思。”柏皓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对于神秘人士,犯罪心理学定义了一个专有名词:使命型杀手!
使命型杀手分为两种,一种叫死亡天使,他们杀人是觉得自己在帮助受害人解脱痛苦,最常见的是护士或医生;另一种叫社会清道夫,他们杀害他们认为有罪的人,这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为社会做事,并将自己的行为深度合理化,这种人很快就会变成杀人机器,并且对于受害者不会有任何内疚。
使命型杀手通常伴有强迫症倾向,会有固定的杀人模式,在他们眼里,杀人就如同宗教仪式一般神圣。
有了这些潜在的神秘人士的受害者,柏皓霖又可以缩小范围了。
除了入狱人员之外,神秘人士一定还对其他没有入狱、但他认为有罪的人下过手,所以柏皓霖根据那些入狱人员的失踪时间,排除了整个名单中白天失踪的人。
名单只剩下了41人。
柏皓霖吁了口气,现在总算有一些眉目了。
他按失踪的时间顺序,将同一天失踪的人从名单中剔除,最后名单中留下37人。
37人!
如果这是一个人做的,那么这个数字就非常惊人了,也就是说,柏皓霖遇上了一个在五年间杀害了三十余人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没有尸体、没有证据、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的凶犯,这极可能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完美的连环杀手!
而这个连环杀手现在已经盯上自己了!
柏皓霖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他冷冷地看着电脑上的名单资料,开始思考对策。
敌在暗,我在明,情况不利,虽然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对他尚没有恶意,但他不知道神秘人士的“使命感”何时开始作祟,将自己定为下一个“失踪者”,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须有所行动!
那么用什么作为诱饵呢?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时代,有太多太多神秘人士的潜在受害者了,他应该怎么才能将他的视线集中在一个特定的、关键的、并对自己有利的人物身上?
柏皓霖蹙着眉,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托着右手的肘关节,陷入沉思。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柏皓霖的思绪,他重新坐好,将紧皱的眉头舒散开来,应道:“请进。”
易云昭推开门,他站在门边,并没有进来,只是说:“有件事,我想可能应该问问你比较好。”他右手倚着门,左手却背在身后。
“请进来坐吧!”柏皓霖站起身,迎了上去,他知道,此时的易云昭正处于半防御状态,若自己有一分做得不妥,他就有可能放弃与自己接触。
柏皓霖走到易云昭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在他向前移了两步后,柏皓霖一边顺手掩上门,一边关切地问:“你的伤没事吧?”他指的是易云昭去彭涛家正好遇到他家瓦斯爆炸,导致耳膜有些出血,身上多处擦伤的事。
柏皓霖将易云昭引到了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他的旁边,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他觉得易云昭一定有重要的话对他说。
“谢谢,已经没事了。”易云昭坐下,他的头微微向左倾斜,思考着应该怎么开口。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柏皓霖知道他已放下防御,主动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李警司让我查你目击到的那件案子,”易云昭说道,“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哦?”柏皓霖暗暗奇怪,按理说,这桩案子应该在彭涛死后就已经陷入僵局了,为什么他还在查?
“是关于子弹的。”易云昭又道。
“子弹?”
“嗯,点22口径的那枚子弹有线索了,这枚子弹虽不在注册弹道的系统库中,却曾在另一桩案子中出现过。”因这是不同的两个系统,之前何文泽只查了前者,未查后者,所以没有发现。
“什么案子?”柏皓霖觉得这桩案子多少与自己有些关系,否则易云昭不会这么难以启齿。
“十年前的一桩银行抢劫杀人案,当时有三名持枪歹徒闯进了东奎街的一家银行,打死六人,抢走了存放在银行保险库中价值一千万的珠宝,后来抓到了其中两名犯罪嫌疑人,他们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却拒绝说出最后一人和珠宝的下落,最后他们被判死刑,而主审法官是……”
“我父亲!”柏皓霖还清楚得记得那段时间他的父亲整日不在家,就算在家,说的也是这桩案子,并且他对未能捉到第三个人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十年前那桩案子的枪如今又出现在射杀侦探的案子中,是否意味着那个逃脱法网的第三个人也参与了杀害他父亲的计划?!
柏皓霖心潮起伏,前些日子他一直忙着与彭涛他们周旋,父亲的案子虽记挂心间,却苦于一直没有线索,只得搁置一旁,现在这桩陈年往事却又在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更令他百感交集。
“是的,因为令尊已经……”易云昭不便说下去,又转过话锋,“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与这桩案子有关的事,当年令尊曾经提起过什么特别的线索没?”
“经你一说,那段时间他确实经常提起这桩案子,并对未能将最后一人绳之以法而难以释怀,但在我的印象中他并没有提及案件的细节。”柏皓霖带有歉意地说。
“我想也是,没关系,我会另外着手调查,如果能破这件案子,或许十年前的那桩也能破。”易云昭站起身,正欲告辞,却被柏皓霖叫住了:“为何不试试另一发子弹呢?我听之前负责此案的何警官说过,子弹曾被人掉换,由此入手可能会更容易一些吧?”他当然知道这已行不通了,故意这么问是想知道易云昭查到了何种程度。
“不瞒你说,那发子弹极有可能是已故的彭警长掉换的,至于动机现在已不得而知,这条线索到此也就断了。”易云昭苦涩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柏皓霖右眉轻扬。
易云昭走后,柏皓霖不由得佩服起他来。
虽然之前他的推理失准令他对易云昭非常失望,但现在看来他一开始对他的心理评估是正确的,他不仅在彭涛“意外”身故,线索断掉后,没有放弃查探,相反还比之前查到了更深入的地方,这令柏皓霖不得不承认,易云昭很有天赋!
托易云昭的福,原本掉线的线索现在又联系起来,柏皓霖打开警署的资料库,亲自查证。
果不其然,柏皓霖在警署未破案档案库中找到了十年前那桩银行抢劫案的资料,由于当时的侦破方式还比较老旧,所以除了子弹和目击者的证词外,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而当时抢匪戴着面具,目击者的描述并不可靠,即使到了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柏皓霖有些失望地吐了口气,可转念一想,也许可以以此为契机对付目前的大难题!
柏皓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轻轻踱着步。
现在他身处警署,位于信息收集的最前线,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利器,他必须好好地利用这个优势,在必要的时候,还以颜色!
柏皓霖将思路在脑中整理了一遍,想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他坐在电脑旁,将十年前的银行抢劫杀人案的所有资料都查找、打印、整理成册,并在上面做了详细的标注。
下班前,柏皓霖找支援部指纹检验处的警员要了一些黑粉,然后带着十年前那桩抢劫案的资料回家了。
柏皓霖知道以神秘人士给自己留下纸条来看,他一定对自己极有兴趣,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跟踪了自己,所以他一定知道自己在警署工作,也知道自己家住在何地,但这两日他都没有任何动作,说明他还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现在柏皓霖就要给他机会,亲自为他打开自家的大门!
当然,柏皓霖没有打算自己在家守株待兔,他知道神秘人士绝不会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情况下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他本人更没有与他正面冲突的打算——这是一场智慧的博弈,他不想用暴力破坏这盘用生命、用自由作为筹码的赌局。
柏皓霖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原本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本藏到了一本中间被掏空的《法典》里,再将《法典》放在了第一层书架的最左边——这是最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位置。
然后柏皓霖将他带回来的资料放在了书桌上,并且在上面放置了一些法学论文,只是这些论文略微向左偏移,让人感觉故意想隐藏下面的文件。
虽然也可以在屋子的隐密处安装监控摄像头,但柏皓霖并不想这么做。首先,现有的家用摄像头的分辨率太低,能够放置摄像头的地方都较远,即使有专业的软件也看不清楚;退一万步说,就算知道了神秘人士的模样,也顶多告他非法入室,对于柏皓霖目前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况且一旦被对方发现自己故意而为,只会对他更加不利,他不能冒这个险。
布置好一切后,柏皓霖环视屋内,再三确定没有纰漏后,才拿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青少年援助中心吗?”
次日,柏皓霖如约到青少年援助中心为一些问题儿童作心理辅导,也给神秘人士留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让他有机会步入他设计的陷阱中。
晚上八点,柏皓霖回到家。
家里一切如常,没有强行进入的迹象,柏皓霖观察着屋里每一寸角落,没有看出蛛丝马迹,难道神秘人士没有上当?
柏皓霖满肚疑肠地走进书房,文件依然躺在桌子的一角,位置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柏皓霖有些忐忑,难道自己估计错了?
他有些失落地走到书桌前,当他看到文件时,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嘴角不由微微上翘——柏皓霖清楚地记得自己走之前将文件微微左倾,放在它上面的论文正好遮住了第一排的“人”和最后一排的“可”字,而现在,这两个人字都赫然跃入自己的眼帘,也就是说有人动过他的文件,只是极其小心地将其归位了!
柏皓霖疾至书架前,乍看之下,书本虽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但柏皓霖肯定神秘人士一定打开过磨砂的拉门。
书架的拉门很有特色,为了不破坏美观,拉门的把手并不是往外凸,而是往里凹入,而且凹处极浅,如果神秘人士戴了手套,则必须将其取下,才能打开拉门,柏皓霖为了确保不会有偏差,昨天就已经将拉门上原有的指纹清理掉了。想必当初柏皓霖的父亲在订制这座书架时并没有想到,这个巧妙的设计如今会为他的儿子扭转乾坤!
柏皓霖将拉门卸下,拿出从支援部借来的黑粉,用粉刷轻轻刷在凹处,过了一会儿,一枚清晰的指纹出现在他眼前,由于凹处极浅,指纹只留下了2/3的部分。
柏皓霖将这半枚指纹采样,小心翼翼地放在贴身处。这是他认识神秘人士的第一步,如果能够在警方的指纹识别系统中查到他的资料,那么对他来说将是极大的进展!
第二天,柏皓霖起了个大早,不到八点,他就已经到了警署,并用支援部的专业扫描仪将那半枚指纹扫入电脑,开始在指纹识别系统中查找。
TMX市警署的指纹识别系统并不是很完善,仅仅将1986年至今的犯罪人员的指纹记录在案而已,这对于人口约有一千两百万的TMX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所以柏皓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柏皓霖一边等待扫描结果,一边整理昨天去青少年救助中心的资料,过了五分钟,电脑发出“叮”的一声,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窗口,上面显示“匹配”,柏皓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点击查看与之匹配的资料。
只见资料中清晰地写着:张辉,男,生于1971年8月24日……1987年因聚众斗殴被判三个月;1988年因抢劫、故意伤害罪被判六年零六个月;1992年11月因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释放;1995年因贩卖违禁药品被抓,被判两年零七个月;1998年12月因防卫过当,造成他人死亡,被判入狱三年零九个月,后因在狱中表现突出,减刑为两年零四个月。
看来此人的一生都忙着在监狱里进进出出,不过在2001年3月刑满释放后,警方再也没有他的任何资料,似乎已经改邪归正,问题是,这样的人会成为使命型杀手吗?
柏皓霖摸了摸下巴,仔仔细细地研究着与张辉有关的所有资料——他的父母在他三岁时离异,后由外祖母抚养,十八岁以前犯过很多错,不过在成年后他所犯下的罪行已是大大地减弱了,这一方面可以说明他在狱中已经深刻反省了自身的罪孽,并且由犯罪者转变为审判者;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明他更擅长隐藏犯罪证据,更擅长与警方周旋;失踪者中有很多有前科的人,而他又多次入狱,这其间恐怕不无关系。
现在张辉在一家叫“红月亮”的娱乐场所做保安兼泊车员,他的体能自不必说,也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使用车辆,还有他多次与警察打交道,也应该学会了不少反侦查的手段,这些方面都很符合柏皓霖对神秘人士的人格侧写!
但这一切仅仅是猜测,真相还不得而知,所以柏皓霖决定反客为主,会会此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柏皓霖约了一些朋友到红月亮唱KTV,他一下车就在保安人员中认出了张辉,他正站在门边和另外两人聊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张辉的身高大约一米七,身材还算匀称,长相也很普通,除了留着两寸来长的寸头外,看不出他有何独特之处。
既然此人的指纹出现在自家的书架上,柏皓霖自然不敢轻视,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将车钥匙递给了正朝自己走来的另一名泊车员,很自然地问:“你们营业到几点?”
“酒吧和夜总会凌晨三点打烊,KTV通宵营业。”那名保安答道。
“真辛苦,你们也通宵上班?”
“不,我们是两个班,零点我们就下班了,请放心,您出来时会有人为您取车的,”保安以为柏皓霖是担心没人为他服务,“这是您的车牌,请拿好。”
“好,谢谢。”柏皓霖道了谢,瞄向正与同事有说有笑的张辉,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一边暗忖:此人的作息时间倒也与那些失踪者的失踪时间相符。从他与人交谈时洋溢着自信,说话时很喜欢用手势来看,此人总是急于表达、宣泄自己的感情,因而忽略他人的感受,属于强势型;可一旦别人开始说话,他则习惯于双手抱胸,这是心理上的防卫,说明他在排斥对方,是一个警戒心很强的人,在有意识与无意识中;他都会与他人设下一道防线,永远和别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仅此半分钟,柏皓霖就基本已经认定自己找对人了!
柏皓霖算准了时间,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从后门溜出,躲在暗处等待张辉下班。
大约零点一刻,张辉换好了衣服从“红月亮”的正门走出,在停车场取出他的摩托车。
他的坐驾与柏皓霖猜测的有些许不同,不过摩托车也勉强可以作为运尸工具。
柏皓霖悄悄跟上张辉。
张辉并没有径自回家,而是去了另外的娱乐场所。
柏皓霖可不认为他是去兼职的,但他并不方便跟得太紧,只能在外面静静守候,张辉每次进去十分钟至半小时,就离开了。
走访了五六家娱乐场所后,张辉这才骑着摩托车往他外祖母生前住过的房子驶去。
今天并不适宜动手,柏皓霖跟着张辉来到市郊的一个老社区,看着他走进三幢一楼左边的房子后,在周围观察了一番,方才离去。
经过连续三天的跟踪调查,柏皓霖对张辉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
张辉每月单号上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零点,双号则由零点上到早晨八点;他白天多数时间都在家睡觉,但每天晚上都会固定地去几个娱乐场所,时间都在十分钟到半小时左右;而他住的房子是他外祖母留给他的遗产,这是一个很老式的社区,没有安保设施;他住的房子后面是一个荒芜的小树林,面积不大,穿过树林就是一条公路,公路很偏僻,来往的车辆不多;张辉与邻里的关系并不好,也许是他有前科的原因,与邻里没有来往。
可令柏皓霖费解的是,如果他就是神秘人士,这几日却丝毫没有跟踪或调查自己的迹象,他已经对自己失去兴趣,并找到新的目标了?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且正在等待着?
一时之间,柏皓霖还想不明白。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柏皓霖已经越发不确定张辉是否就是神秘人士,虽然他与神秘人士的侧写有很多地方相符,但行为上却没有发现与之有关的踪迹,难道只是巧合?可是他的指纹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家书架的拉门上?
柏皓霖就像陷入迷宫的小老鼠,走不出去。
又过了两天,原本渐渐平静的日子像是被投进了一块大石头,激起千层浪。
这天早上,柏皓霖到刑侦五处找易云昭,想打听关于十年前的抢劫案他有没有新的线索,却被其他警员告知他正在处理一桩失踪案。
柏皓霖也想看看易云昭是怎么办案的,他到七号问询室找他。
透过单透镜,柏皓霖看到易云昭端正地坐在桌前,一边询问报案人,一边做笔录。
“你是何时发现她失踪的?”易云昭问。
“今天早上九点,”报案人应该是大学生,衣着时尚,神情略显焦急,“小林本来应该来上课的,社会经济学是她最喜欢的课程,她不会逃这堂课,我见她没来,以为她不舒服就去宿舍找她,才发现她一夜未归,电话也打不通。”
“她的家人呢?”易云昭问。
“她与父母的关系不好,他们都不在本地,后来我打电话试探过,他们说小林没有回家,最近也没有通过电话。”
“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一个同学生日,我们在……红月亮娱乐会所……泡吧,大家很高兴,喝多了一些,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我有点累了,就和另外三个同学先走了,只剩下小林一人。”
红月亮?听到她说出这个词,柏皓霖往前迈出一小步,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说下去。
“她为什么不走?”易云昭不明白。
“在跳舞的时候,她遇到一个男孩子,对他的感觉很好,让我们先走了。”
“他叫什么?”
“不知道,不认识。”她愧疚地摇头道,“当时灯光太暗了。”
“难道是绑架?”易云昭喃喃自语。
“绑架?这……”女孩听了易云昭的话,吓了一跳,“不可能吧?至今并没有接到勒索信或是奇怪的电话啊?而且我们是穷学生,怎么会有绑架的价值?”
“不,人类本身就有被绑架的价值!”易云昭神色凝重。
“啊?”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难道是器官贩卖集团?我在网络的论坛上看到过类似的事——一些非法的器官贩卖集团随机地绑架年轻人,然后取下他们健康的器官卖给黑市,难道小林也……”
“不会这么简单!”易云昭打断了女孩的猜想,“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
女孩紧盯着他,额头上沁出细汗,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外星人绑架!”易云昭大声宣布。
“外星人绑架?”女孩难以置信。
“外星人绑架!”易云昭的表情严肃,绝不像在开玩笑。
“外星人?!这,怎么可能?”女孩为难地否定了。
“怎么不可能?”易云昭义正词严,“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比如说外星人的存在!”
女孩瞪大眼睛盯着他,嘴张成“O”形,她不知道这名看起来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的年轻警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宇宙的恒星与行星有亿兆之多,而所有星体均已存在了一百三十亿年,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地球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唯一拥有高智慧生命的星球!不只是现代,早在很久以前就有过关于地外生命的记载,比如圣经在《创世纪》就称其为‘神赐力量’;埃及博物馆里一张埃及莎草纸上也记录了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左右,图特摩斯三世和他的臣民目击UFO出现;《山海经》、《史记》、《资治通鉴》、《宋史》等著作也有过类似的记载,除此之外还有《雪堂漫记》、《新唐书》、《晋书》……”
“那个——”女孩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外星人什么的应该与小林的失踪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易云昭不同意她的看法,正色道,“1961年5月19日,美国的贝蒂夫妇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又突然出现,在对他们进行催眠和心理治疗后,唤起了一段消失的记忆,即就是被外星人绑架的全过程;一家UFO研究机构曾通过外科手术在人体中取出三十个金属片,其中十一个是地球没有的物质,而且这些金属体被植入人体,却没有任何疤痕,这是人类技术完全达不到的;再说中国,1977年一个农民在一夜之间从江苏一个穷困的农村‘飞’到了南京和上海,这是当时的交通无法办到的,并且有多个证人可以证明其证词的真实性,后来对此人做过全面的测谎测试,测试结果显示此人没有说谎;还有199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