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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服务器不是没经过压力测试,但交易量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多,而且,上一次的测试已是大半年前的事。网络发展神速,不过半年时间,已经改朝换代。
天照在报上看过访问,指狮子银行的管理团队换了人,市场推广部换了主帅,推出全新的市场策略,吸收了好多新客户。然而,据现况来看,技术层面显然追不上,千多部联机的服务器即使互补,也根本应付不到这么多交易。
天照抬头一看,只见银行交易讯息流的数量瞬间暴涨,几可蔽日。没多久,狮子银行的交易系统——终于,真的——倒了下来。交易讯息流也移动得愈来愈慢,最后几乎就是定格。
黑客组织的行动开始了。
天照也开始执行任务,投入自己的工作里。
她的工作不是直接攻击金融机构,而是利用病毒,向保安系统全力猛攻。
所有保安系统再严密,也会留下一道后门,供保安人员出入——这一道,她倒要好好保留不能乱动,好让骇人金融体系的同僚,用乾坤大转移把金库里的电子货币移到指定账户。
然而,守护银行的狮子,动作并没有慢下来。银行的保安系统,独立于交易系统之外,并不受影响。
狮群不但用身体挡去天照和同党发出的武器,还有余裕还击。
几头狮子施展分身大法,并扑了出来,咬着几个黑客,把他们吞进肚里。
连根骨头也没有吐出来。
天照以为狮群只是体形庞大,实际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但情况不如预料般乐观。天照等人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狼狈得很。
只有一个人冲前,就是刚才和天照交谈的美男子。
他拿出长枪,向前发射,一颗子弹却不是射向群狮,而是高空曲坠,射进群狮前面的空地上。
水泥地马上变成沙堆,狮群收住脚步,不敢追来。
不过,还是有几头狮子收不住脚步,掉进沙堆里,岂料沙堆竟是浮沙,狮身逐渐往下沉,无法如何挣扎也无法阻止跌势,最后竟至没顶。
狮群再也不敢冲出来。
天照等一众人暂时算是安全了。
不过,狮群不是善男信女,他们一点取胜的把握也没有。
他们和狮群隔了沙堆,遥遥相对,谁也不敢乱动。
此时,沙堆竟又发生变化。
一个个头颅从沙里冒出,然后是肩头、手臂、躯体、双脚。最后看出竟是人形人样的东西,而且还会动。
原来,狮子掉进沙堆里,竟变成一群又一群丧尸!它们手臂前伸,向狮子银行冲去,数量庞大,像前进的蚁群,足以淹没任何阻挡前路的东西。
群狮没有松懈,不断分身,紧守岗位,准备迎击。
丧尸没有射出武器,似乎是以自己身体为武器,一直向前冲。狮群张口,向丧尸射出的光芒完全无效,也无法阻止丧尸前进。
——简直是奇观!大开眼界!像百鬼夜行,不,说是千鬼万鬼夜行也没错。
天照暗忖,这黑客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种黑客武器强大得惊人,不可能由个人开发,没有人会有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开发这种近乎军事级的武器。他一定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
天照举头找他时,却不见踪影。
狮群和丧尸短兵相接后,根本无法阻挡丧尸的攻击,很快被淹没,动弹不得。丧尸也一样,无法再挺进。
天照马上知道,丧尸其实来自圣狮,内部程序构造应该一样,只是在外形上变化,实力和圣狮应该不相上下。所以,一斗之下,必然两败俱伤。
这招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就是以毒攻毒。不过,到底是什么毒,并不打紧。狮群无法活动,此乃入侵狮子银行的大好良机。天照等人马上大举攻击,踏过沙堆,经过像沉睡不醒的圣狮和丧尸,大摇大摆走进银行里,并释放黑客程序,把狮子银行在过去十分钟内成交但尚未结算的金额,全部调出,准备移走。这一步的数字运算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天照并不清楚,她只要掩护同党的行动就是了。
整个调动过程在一分钟内完成。
大军撤退,离开狮子银行时,不料狮群和丧尸竟然又动起来,并连手袭击他们。是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见鬼影幢幢情况之混乱,叫人不知道实际发生什么事,十足一幅地狱图。
天照只知道在场所有黑客几乎一一遇难。
她呆立当场,被场面吓坏,就算一群丧尸正逐渐在她四周形成包围网,她也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包围网愈缩愈小,不是一层两层三层那么简单,而是十几层,她根本找不到出口。
就在她自以为此行必死无疑时,美男子不知怎样走到她身边,用力一挟,发射武器杀退丧尸,终于杀出一条退路,带她冲出重围……
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当时情况之混乱,她根本无法好好记下细节,也不想回忆。
事后,其实不必事后,她当场已知道这次行动惨败得一塌糊涂。
本来,黑客在网络世界里遇难,大不了只是被迫离场,并不会死。可是,这次行动里遇难的黑客,脱机后身体仍然不适,头晕、作呕、做噩梦,需要找医生求助。他们从此无法长时间在网络世界里观看立体图,眼睛的适应力出现了大问题——完全是军事武器的手法。
当然,这一切她是后来才在黑客论坛里得悉。
她并没有告诉大家自己丝毫无损。
——她不想人家知道唯独自己获救,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还知道的是,组织被黑吃黑,一毛钱也没收到。黑客界则流传,狮子银行损失不小,但为保商誉和面子,并没有公布实际损失的金额,否则可能会引起全球金融市场的动荡。
组织称救她的美男子为叛徒,千方百计要捉到他。
可是事隔多月,仍然没有他的下落。
没想到,如今这神秘男子又再现身网络江湖,而且还发动“铜锣湾911”大袭击。
招数表面看来不尽相同,但用的其实都是类似的军用武器,再以一敌百,攻击如大海般澎湃,如烈火般炽热。
像高举“风林火山”大旗的日本武将武田信玄。
铜锣湾911里用的武器已厉害得多,似乎是升级版。
或者那神秘人并不是她见过的美男子,只是偷取了他的武器,或者向同一国家的军部窃取武器——不过,机会不大。
怎说也好,两人肯定有关。
出于好奇——所有黑客最无可勉救的弱点——她不得不调查那人的身世。
她要去香港的网络世界,他们的警察应该有现场的数据,她要偷一份完整的纪录回来。
——如果能找到他,也许就能找到那笔钱。
她摇头,不禁笑自己。
——真是谈何容易!
要取回这么大的一笔钱,绝不是单靠她一个人就能胜任。其实,她只是想找到他本人,见他一面!说出来别人会笑她很天真很傻,也不切实际。
可是,她有她的想法。
那天打劫狮子银行,他黑吃黑后,应尽快离场现场为上策,而不是回过头来救她。
丧尸也向他发动攻击,可见他并没有抗体。
“你为什么要冒险来救我?”她问,惊魂未定。
当时,人形软件还没有面世,来救她的,一定是他本人。
他别过头,好像赶着离开不想回答,可是,最后还是回过头来。
“刚才你说的几句话,不知怎的,我听了好高兴。”
那一刻,那一个画面,那一个场景,深深打动了她。
她做模特儿工作时,见过各类型男人,俊美的男子更见过不少。他们除了懂得名牌,认识时装设计师,知道无数美容和健身方法以外,对其他事根本一无所知。
甚至,连日本首相的名字也不知道——有时也难怪,日本首相也换得太频密太厉害,连她也说不出最近五任首相的名字。
不过,她很清楚,男人的外表不但不可靠,而且是障碍。她觉得,网络世界里人与人的相识,有时不只凭外表,而是相信共处时的感觉。你为什么要相信臭皮囊?再美丽的外表,也会随年华老去,也会消逝,也更要掩饰。
她见过太多女模特被男模特欺骗感情,深情款款的表情下,除了欺骗,别无其他。
虽然她和美男子只在网络世界里共处了几分钟,却爱上了他。
一见钟情,即使遇上的只是网络世界里的他。
她曾经想过在茫茫网海里寻找他,但他没有留下线索。如今终于有点眉目,她不应该浪费天赐良缘。
——不,不可以这样幼稚!
天照摇头。
她是魔神教信徒,身为全世界最大的新兴宗教组织的教徒,膜拜网络为唯一真神,对网络世界的推崇已去到极致,也不会幼稚得以为真的可以爱上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男人。
尤其是他们做黑客的,更要深思熟虑,什么美男子,只是外表,只是攻心计,对方说不定是个奇丑无比的男人,甚至是另一个大集团下的棋子。
他救她,一定另有阴谋,只是她还不知道。
——不,事情不会如此复杂。
她叹了一口气,不再想太多,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找出他来。
从狮子银行偷出来的那笔钱,她当然也不会不放在眼里。
——起码有十亿吧,不管是美金还是人民币,即使过了这么久,七除八扣,就算只剩下一亿,或者一千万,都不是小数字。
找到他后,再从长计议,为公为私都好。
如果他的外表也是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就和他结盟为雌雄大盗,以情侣档闯天下。不然,只好用美人计对付他,这点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她好歹是个模特儿,自问还颇有魅力。
爱情太虚无了,还是钱实际。爱情走了只留下遗憾,甚至孩子。钱放在银行账户里起码还有利息可收——即使把钱存在日本银行里只能收到很少利息,甚至没有。
见到他再想办法找出那笔钱。
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容易对付。
要找他,就要去香港的网络世界。他在那边留下唯一的线索。
【我·演化】
“在现实世界,日本的暴力团——即黑道分子——会堂而皇之在商业大厦里设立办公室,在大堂的指示牌里挂名,光明磊落得吓人。他们租下整层,除了无法改动的结构墙外,会彻底改装内部结构,设计成很复杂的迷宫。走廊很长很窄,只能让一人通过,而且天花板也很矮,好叫入侵者无法跑,只能弯身慢慢走,好拖延时间让暴力团准备人马,或者干脆全身而退。
“这种设计不是今天才面世,早在日本战国时代已建立类似的防卫系统。天守阁的天花板更低矮得叫武士无法轻易挥刀或者格斗。在京都的二条城,是将军幕府的居所和行政机关所在,保安更是严密:地板的木条装了机关,只要有人踏上来,就会发出叫声,令入侵者无所遁形。”
我在一部记录片里看过以上内容,觉得还算有趣,便推荐给主人看。事后他好评不绝之余,也大赞我的品味和他愈来愈接近。
我相信刚才经过的长走廊和迷宫,参考过日本人的设计,不过,没想到最后竟然碰到三面墙,没有出口。
门凭空消失了。
Lin问:“他们搬走了吗?”
“也许吧!毕竟不是正行生意,不可能在大厦门口挂招牌,也不可能贴搬迁启事。要是遇到仇家,还要马上急急脚走路。”
“那我们怎办?”
我一时间也六神无主,我本来是来找救兵,岂料不管是Lin还是身处这幢唐楼里的人似乎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的计划全盘破产。
是我自己一人的运气差,还是大家的运气都很差?
然而,事情开始出现变化,不,准确说,是我们身处的环境出现变化。
三面墙不见了,长走廊也不见了。环境慢慢变得黑暗,像是有人在调暗灯光。
我开始怀疑这回是送羊入虎口。
我实在没想到这幢唐楼里的人和刚才攻击我的人是同一伙人,再聪明也不会想到!
不,我转念又想,不对,不对,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Lin还站在我边,并没有拔腿逃走,但她即将说的话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走吧!”
“我们可以走去哪里?”
“离开这里就是了。”
“你觉得我们可以离开吗?我们的退路已给封死了。”
她一时还未会意过来。我只好言明:“对方的实力比我们厉害得多了。”
“我们的死期到了?”
“看来不像。”
“何以见得?”
“对方看来不是要我们死嘛!我好歹和攻击过我的人交过一次手,不,不算交手,我只是逃走,什么反击也没有。你从电视上也看到,他们一出手就是杀着,但求置我于死地,不顾一切,不计代价,不怕牺牲……牺牲其他人,就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就是快和狠,绝不会和你来现在这种搞气氛的调调。”
她略一迟疑才道:“你说的没错,很合逻辑。可是,如果现在动手的是另一个杀手,情况又如何?杀手不同,谋杀风格自然也不同。”
“你说的也很合逻辑。”
我同意。是时,我们身处的环境又生变化,不再是一片黑暗,渐渐多了点光亮,但不多。Lin的身体上好几个保安程序同时启动,而且程序之间还出现冲突。
她的动作开始放慢。
这是反映她内心不安的象征。
我安慰她道:“别怕死啊,要是我们的主人真的死了,我们活下去也没有意思。”
“你说得还真豪迈。”
“我主人天性如此,我只是‘遗传’得来。”
眼前的景象又再变化,和死亡无关,但大概和宇宙创世有关。
不过,我还是不敢肯定,因为,我所见的,完全不是宇宙大爆炸的模样。
我们站在一片虚空里,这道虚空爆出两股能量,时而一红一蓝,一黑一白,变幻不定,头大身小,头尾互接,不停转动。
说起来也许比较抽象,但模样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以前只限于中国人,现在大概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什么。
太极阴阳图。
未几,两股力量开始分裂,两道变四道,四道变八道,八道变十六道。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连Lin也不禁道。
我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电脑概念里的位,也就是我们这些人形软件的最基本结构。不同于人类是由细胞构成,我们是由程序,也就是位,也就是0101这样的正负结构组成。
太阳的两极,和电子世界里的正负何其相似,都是二进制。
2,4,8,16,32,64,128,256,512……
眼前的宇宙像快镜似的急速变化,变出星球,却不是无数星球,而只是一个:地球。
我们身处的空间从外层空间一下子飞到地球里,从高处鸟瞰。人类还是赤身露体的原始人,要和动物搏斗,很快学会生火、冶铁,建立部落、城市、国家,也开始大规模战争。几千年来的生活和节奏都没大变,直到开始制造机器,盖工厂,大量生产,才从量变去到质变。
工业革命是也。
战争规模变得更巨大,更复杂,用上杀伤力愈来愈大的武器,同时,也制造了一个日后足以改变全世界的新型工具:计算机,后来才叫电脑。
我还记得,电脑起初只是用来破解密码的工具,战后数学家们认为,这种要占据整个房间的大机器,全球需求不会超过五部。然而,电脑的体积愈变愈小,功能却日渐强大。
有个青年立下梦想,希望所有人的桌面上都有一部个人计算机。梦想成真之时,他也成了全球首富。
电脑不只放在桌面上,连结成网络后更几乎无处不在。
在立体画面上的人群里,其中一个男人浑身上下便有十多个可以同时上网的工具,让他可自由出入网络世界。
他脸上露出笑容。
然后,他转过身来,注视我们,伸出双手,摊开手掌,各置一粒药丸,一红一蓝。
他身后的人也一下子消失无踪。
“我在电影里见过这场面。”Lin道。
我说:“这电影所有人都看过,根本是不可不看的经典。”
“一定要选一颗?会不会两颗都有问题?”
“我们还有选择余地?”我反问。
男人笑道:“我只有这两颗,没有第三,暂时还没有发明出来。”
Lin说:“可是我没有记下红色和蓝色的意思。”
男人道:“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蓝色,你去网络世界打造的天堂。红色,你留在真实残酷的人世。”
Lin大惑不解:“怎么和我看过的好像不一样?”
男人的笑容仍然灿烂,“当然不一样,这是我们版本的故事。”
我笑问:“难道你们怕侵犯版权?”
“在一个讲究大同的世界,没有版权这回事。我们卖的东西不一样,对白自然也有出入。别多说了,红色或者蓝色?”
我伸手要抓蓝药丸时,Lin出手阻止,“我刚刚想起,电影里的主角拿的是红色。”
“我知道,可是,我们的处境不同,要做的选择也不一样。”
我取了蓝色药丸,没有多想,就吞进肚里,准备去网络天堂。
男人一笑,手上马上多了一颗蓝色药九,询问Lin:“那你要蓝色还是红色?”
Lin看看他,又看看我,“我的选择自然和他一样。”
她迅速拿了颗蓝丸,吞进肚里。
然后,我展开了这辈子最离奇的历程。
【暗影·炸】
暗影只知目标进了光栅后不知所终,也没有留下线索,幸好他收到情报,知道目标的去向。
他马上追赶过去,绝不怠慢。
根据线报,去到网络旺角。
“三,四。三,四。”
“真人示范,完全体验。”
“超现实感受,无与伦比。”
他无视围绕他身边打广告的阿伯,径自走到那座唐楼前。
唐楼看来残旧不已,平平无奇。
——目标就在大厦里面。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站在大门前,知道自己快要得手,难免笑了起来。
不料,他踏前一步,便举步不前。他感到这唐楼里面的气氛非常古怪,侦测到大量黑客程序,很有恶意。
他自忖并不是善男信女,不过,这唐楼无法让他一眼看穿,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在等着他。
——会不会是陷阱?
不是他不敢冒险,而是不想。他怕中伏,要是身陷其中,根本插翼难飞,无法逃出生天。
明明知道目标就在里面,可是,他却无计可施。
他脑里有两把声音。
其中一个主人说:目标是他的敌人,一定要把他干掉,否则永无宁日。至于原因,暗影不必知道,只管去执行就好了。
另一个主人则道:放手攻击,但不能真的消灭目标。
两把声音,不只大不相同,简直互相冲突。
有时他还真奇怪,到底该听谁的话?不过,他觉得,如果真要尽情攻击,杀个痛快,不可能不真的消灭目标。
他告诉自己,全力以赴,别想太多。
可是,如今目标虽然在唐楼里,他却无法进去。不怕,他还有别的法子。
他走到半条街外的安全距离,岂料此时竟发现十来个女子站在不远处,身上衣料少得出奇,而且不怀好意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注视了她们一阵,看来不像有什么攻击能力,也不理会。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那群女子身影微动,不消一会竟已飘然而至,围在他身边。
“欲仙欲死,现场一样。”
“超真实感受,不满意不收钱。”
“网络先行,真人在后。”
他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她们很缠身好麻烦!虽然没多少攻击力,却害他难以出手,而且还引来途人围观,不少还讪笑不已。
暗影不想大好计划被破坏,身子向下一压,双手再向外一推,用一股内力把一众奇奇怪怪的女子弹开,大叫一声:“阻我者死!”
他右手一挥,便已多出一把枪来,也没怎瞄,便朝唐楼开了一枪。
掉到地上的女子只见一道寒光自枪口射出,划破长空,冲向唐楼。寒光时红时绿,异常刺眼。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殊不简单,现场已有好几个人拔腿离开,连拍照也不敢,采取速逃为妙的策略。
然而,寒光并没有直接击中目标。唐楼的外墙忽然给披上一层灰色的蜘蛛网状物,把寒光挡着。那道寒光只在网状物上留下一个小圆点,但这小圆点却像水珠般逐渐散开,从一点变成一滴,从一滴变成一块,从一块变成一摊,愈散愈大,朝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扩张,最后甚至爬到唐楼的顶楼和其他面向,把整幢唐楼吞噬。红红绿绿的灯光像妖火般一闪一闪,叫唐楼看来像棵圣诞树。
刚才缠绕暗影的女子早已兽散,大街上的人也走得远远。换了是平日,也许还有人会在旁看热闹,可是,刚发生了铜锣湾911,没有人想惹祸上身。
一声爆炸后,唐楼像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压顶,从上而下崩塌,消失于无。
走不进去,也要它毁于一旦,以泄心头之愤。
【东亚之狼·不杀】
现实世界。
狼和疾风把网络上的画面变成立体影像,投射进室内,重塑网络旺角的一隅。
现实世界里的建筑物倒下后会剩下一堆瓦砾,卷起尘烟;在网络世界却不一样,唐楼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没有人从唐楼逃出。
就算有,暗影也已布下天罗地网,没有东西能逃出他的法眼他的掌心。
一直监视着暗影的狼看后即破口大骂:“他妈的,我们不是只叫他做做样子的吗?不是全力出击啊!”
疾风笑道:“他只是全力以赴而已。”
“有什么分别?”
暗影由疾风一手制作,从外表到人工智能,前后花了好几个月时间。狼是老大,只会制订宏观的策略,并不懂太深奥的科技细节。如今,暗影的行动似乎离狼当初订下的计划愈走愈远,不,根本就已经失控。
“我不管他是全力以赴还是全力出击,总之就是不能真的杀掉目标,目标现在还不能死。你怎能给他那么强力的武器?”
“如果要发动攻击,就要有点像样的武器。”
“我说过多少次了,暗影只能佯攻,不是真的消灭目标,你还是不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事情不能假得太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是想引蛇出洞。”
狼不想再和疾风争辩。这不是拿捏分寸的问题,而是他知道,无论解释多少次疾风也不会明白。
疾风眉头深锁,像自言自语:“可是,不管唐楼里有什么东西,都应该消失在黑洞里了吧!”
刚才暗影释放的是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可以把一座建筑物里的东西消灭,其彻底程度,连还原也有困难。
狼真想好好揍疾风一顿。
他巴不得马上找个人来取代这个除了黑客技术外其他什么也不懂的家伙。
一个好的搭档,最好跟他一样目光远大,不纠缠于繁琐的细节。
可是,换了一个聪明人,也许只会增加出卖自己的风险。
疾风虽然不太聪明,但起码可以叫狼放心。
可是,如果暗影真是把目标消灭了,狼几个月来的计划和心血,就和那座唐楼般一起烟消云散,又要重新构思另一套计划出来。
幸好,事实并非如此。
【我·魔神教·蝶神】
我发现自己身处不知名的地方。
刚才从男人手上接过蓝色药丸,一骨碌吞下肚子后,并不像那部电影的主角般看到一个开始扭曲变形的世界,我只觉得身体的程序好像受袭,出现抗体,也出现变化,开始肢解、分裂,变成数以千万计的位。
我知道发生什么一回事,也对此十分熟悉。
这一切,不就是准备进入光栅的前置作业吗?
Lin刚才还抱怨没有光栅直达,没想到这里竟有一道光栅,要送我们去不知名的地方。
我从离开光栅去到目的地时,发现传送时间竟不足五秒。
短时间,可以表示传送技术高超,或者,传送的距离很短,或者两者皆是。我暂时还不知道答案。
Lin也步出光栅,一脸茫然。
我们身处的不再是唐楼,不再是宇宙深处,不再是刚才见过的影片架构的世界里。我身上的位置程序指出,我已经不再身处香港的网络世界里,至于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则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环顾四周:全白的房间里一无所有,是真正的全白,没加上任何背景。上不见天花,下不见地板,连墙壁也没有。
突然我们前方又开了一道光栅,走出一个人来。
他的面容和身体不断变化,时男时女,时老时少,时彩色时黑白。
不过,我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蝶神。
不断变化的面容里,其中一张是他的脸。我熟悉的那张脸。
我向他投诉:“上次我来时,要登的楼层没这么多,走廊也没这么长。”
她——他刚变成了她——脸上挂了笑意,问:“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星期前,不是很久之前。”
“我们刚做了升级工程,不是小升级,而是主要升级(major upgrade),从版本11.2提升到12.0。”蝶神张开双臂示意,“工程浩大,也极其复杂。虽然之前已经反复测试了很多次,但到了实际推行,还是有点不稳定。幸好,现在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