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但我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出了错。”费丹的声音更柔和,但让马凯感觉她的心思更重了。
“什么地方呢?”马凯问。
费丹迟疑了半晌,说:“我总感觉那个胡国栋有些古怪。”
马凯回忆着胡国栋来了以后的经过,也慢慢皱起了眉头。“你怀疑的是不是他回答问题时前后的反差?”
“是啊。”见马凯的思路和自己一样,费丹的声音高亢了起来。“你看,我问他张静茹去整容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胡国栋不加思索地说时间过得太久,想不起来了。可是没过几秒钟,他又说‘我再仔细想想,应该能想到一些东西。’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我觉得胡国栋的这两句话很可疑。”
费丹说完,马凯在电话这头也分析起来:“一个人在几秒钟之内,从完全否定一件事情到肯定一件事情是有些不符合逻辑。我觉得,要么胡国栋的第一句话是假话,要么第二句就是假话。而不管哪一句是真,他都是在掩盖真相,把我们的侦破方向搞乱。你看他后来说的汽车,我们要是去查,那就和大海捞针差不多,算不上是什么线索的。所以,我觉得胡国栋就肯定和张静茹有特殊的关系。”
“特殊的关系……”费丹在电话另一头喃喃着。
马凯缓缓道:“别忘了张静茹有一个帮凶,那个帮凶可是一个男人。胡国栋为张静茹做整容手术,回答我们询问的时候还闪烁其词——”
费丹截住了话题:“你是怀疑胡国栋就是张静茹的帮凶?!”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马凯回道。话音刚落,马凯就听到电话里传出费丹对手下发号施令的声音:“赶快查找胡国栋的家庭住址,马上出发,再会会这个整容医生去!”
马凯笑着把电话挂掉,费丹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这让他觉得自然舒服多了。
和费丹通完电话,马凯的心静了一些,重又开始伏案工作。
不过,这个晚上的工作注定要被声音所打断,半个多小时以后铃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响的不是手机,而是门铃。
他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么晚了还有谁来呢?
马凯拿起对讲机一听,又是一个温柔的声音。
“马凯呀,睡了吗?”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马凯一边问一边将电子门打开。
不大会儿工夫,夏夜走了进来。
“那场大雨把我弄醒了,在体育总局的办公室越待着越害怕,我就开车回家,可是回家也是一个人怪害怕的,正好路过你侦探社,我就上来了。”夏夜说完,一个劲地冲手里哈着气,看来这场大雨把她身体的热量带走了很多。
对于夏夜的到来,马凯自然是喜出望外,这当然不是因为孤男寡女在一起的暧昧感觉,而是因为马凯急需一个帮手来打理那些令人头疼的材料。
马凯沏了一杯咖啡递给夏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夏夜起初还被看得莫明其妙,不过,将咖啡喝到一半时她猜出了马凯的意图,笑道:“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喝完就帮你干活,你就别盯着我看了。”
但马凯的心愿没有得偿,因为几分钟以后,夏夜喝完咖啡刚准备看那些材料的时候,费丹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进来了。
“别琢磨那些材料了,赶快过来。”
“出什么事了?”从费丹低沉的声音,马凯判断一定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胡国栋死了。”
马凯苦笑着放下电话,冲痴呆呆看着他的夏夜说道:“不用管这些材料了,那个整容医生陪简东方做客去了。”
……
一个小时以后,马凯和夏夜赶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胡国栋的尸体已经被抬走,费丹和几名刑警正在仔细勘查现场,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并没有什么收获。
“死因是什么?”马凯问。
“法医的初步判断是过敏性休克引起的死亡。现场有半瓶啤酒和一盒消炎药,饮酒后服用这种药会引发过敏的。”
“死亡时间呢?”
“据法医判断,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晚上9点左右。”费丹回答,但从她若有所思的眼神来看,马凯知道费丹在怀疑这个结论。
“有什么问题吗?”
费丹摇了摇头。“现场的表现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总觉得胡国栋的死亡很蹊跷。在我们调查之后几个小时他就突然死了,这也太过于巧合了。另外,胡国栋是个整容医生,虽然不是内科医生,但医疗知识、用药常识肯定会有的,这种消炎药不能和酒同服这个道理胡国栋应该知道,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说完,费丹转向法医:“详细调查胡国栋的就医记录,看看他有没有器质性病变。如果他有一些疾病倒是可能会引发这么重的药物反应,如果没有……那就更值得怀疑了。”
马凯一直默然不语,这个疑惑也同样在他心中出现,但是任何推测没有证据支持就难以成立。
“胡国栋如果不是意外死亡,那就肯定是别人杀的,那凶手会是谁呢?”夏夜在旁边冒出了一句话。看来这几天和费丹、马凯在一起,也让她学会了侦破的思维方向。
“如果是他杀,那很有可能就是张静茹。”马凯默默地跟了一句。
费丹没有言语,这些念头早已经在她脑海里闪转过多次,但整个现场竟是没有一丝他人在场的表现。她把目光投向在电脑前工作的技术人员,那几个人正在检查胡国栋的电脑,现在只有希望在电脑里能查出线索来了。
突然,一名技术人员兴奋地冲费丹说:“密码破解了!”
费丹、马凯和夏夜急忙奔到电脑前,技术人员一边点击着鼠标一边说:“刚刚把胡国栋的电脑密码破解,现在我们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先看看他的整容手术记录!”费丹命令道。
不大会儿工夫,详尽的整容手术记录被调了出来。几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搜索着有关张静茹的信息。
不出五分钟,兴奋之情充满了整个房间——在一个名为“患者资料”的文件夹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张静茹的个人信息!
费丹只扫了一眼便把张静茹的住址牢记在心,至于马凯更是已把那行文字换成了立体的图像,他知道张静茹的藏身之处是城乡结合部的一幢老式居民楼。不用费丹再吩咐什么,在场的人纷纷起身奔出房间,紧接着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在夜色中几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奔向目的地。
36
凌晨一点。
在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在街头上的人和车则是稀疏寥寥。
但如果此时在城市的上空向下俯视,你就会惊异地发现一个场面。
——两辆警车像是在赛跑一样,它们唿唿地喘着气,发出阵阵的轰鸣声,争先恐后地向城市的边缘奔去。
虽然大雨已经下过了三个小时,马路上的积水已经不多,但是仍被急驰的这两辆警车带起一片片水雾。等到汽车冲出市中心,闯进城乡结合部那条雨后泥泞的道路时,更是卷起了泥浆。
长途奔袭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警车停在了一幢老式居民楼前。泥泞的道路虽然不再被汽车轮胎碾压,但是又换成了几双鞋的踩踏。
虽然是女子,但费丹的速度却并不照马凯逊色,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五楼——按照胡国栋电脑里的记录,这幢楼的501房间就是张静茹的“新家”。
紧敲了数下房门,里面并没有人应声,费丹冲一名刑警使了个眼色,刑警心领神会操起工具没几分钟便打开了房门。
费丹第一个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走了几步便走到了卧室门口。卧室的门虚掩着,轻轻推开后费丹的视线一下子定在了床上。
——“李洁”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白色的泡沫在嘴边聚了一大滩。在手旁边还有一个写着“安定”字样的药瓶。
“她自杀了?!”夏夜跟在费丹身后走进卧室,也看到了安定药瓶。
“看起来像。”费丹说完冲上几步,把手搭在李洁的颈动脉上。还好,虽然微弱,但颈动脉还有搏动。但再翻开李洁的眼皮,费丹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李洁的瞳孔已经有散大的趋势。
“赶快用警车把她送到医院,路上再通知救护车!”费丹知道,以李洁现在的样子,要是等救护车来无疑是耽误抢救时间。
夏夜呆呆地看着,此时抬起头伤感地说:“怎么会是这么惨……或许自杀是张静茹最好的解脱……要是她被救活了,还被送上刑场,那简直……”她哽咽着对费丹道:“我也跟着回去了,在这里呆着我更受不了了。”
费丹看着夏夜摇摇欲坠的娇弱样子,“我看也是,你就别在这里强挺着了,你这娇贵身体耗不过我们的,还是回家休息吧。”
众人七手八脚将李洁抬上警车,夏夜苦着脸跟在后面,嘴里嘀咕着:“我发现和你们在一起天天得做噩梦。”
夏夜的揶揄算是一个小小的调剂,让费丹和马凯返回楼上的时候轻松了一些,但走进卧室的一瞬间,两人又恢复了紧张的状态,仔细地审视张静茹的卧室。
卧室不大,只摆放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简易衣柜和电视机而已。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在桌子上有一张信纸,不过是被墨水瓶和电视机遥控器压住的。
信纸上面写满了字,不过有几处的字迹被水痕浸得有些模煳,看起来这封信是张静茹边哭边写的——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们一定知道了我是谁。
是的,我就是方悦的妈妈张静茹,就是做了整容手术的李洁,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杀人凶手。
不过,我已经走了。
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我别无遗憾。
如果说还有遗憾的话,那就是我没有发现女儿为了赚钱去做那样的事情,如果我早一天发现,我的可爱、可怜的女儿就不会死。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肖海浪、简东方还有莫莉娜这三个败类是我和胡国栋合谋杀死的。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胡国栋,正是因为有女孩去他那里作处女膜修补手术,他才知道了肖海浪、简东方、莫莉娜的卑鄙行径。也因为如此,他才要挟简东方,但是却没有得逞,反而被简东方威胁,于是他萌发了杀死简东方的念头。
剩下的事情你们就应该很清楚了,胡国栋为我做了整容手术,也和我一起杀掉了这三个人,当然我也替他弄到了简东方保险箱里对他不利的材料。
原本我以为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但没想到胡国栋还要对我杀人灭口,我既然已经杀了人,就不在乎再杀一个……而当所有的事情办完以后,我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勇气在生活下去,也没有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了……
零点,既是一天的结束也是一天的开始,就让我的生命在这一刻结束吧,然后我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和女儿一起开始生活……
张静茹绝笔 6月6号0点
费丹看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再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身旁的几个刑警也冲费丹摇摇头,示意在房间里并没有发现异常的表现。
马凯也看了一阵,但同样没有收获。地面上一尘不染,没有他人造访的痕迹;开着的窗户也让室内的空气和户外一样清新;甚至门口的鞋和衣架上的衣服也都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过门一样。
马凯呆呆地看着那封绝笔信,这几天来的侦破推理,换来的竟是一封凶手的绝笔信,这个现实颇让人难以接受。他疲惫地陷在沙发里,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似乎张静茹的绝笔信把他所有的力气都带走了。
但沉默了一阵以后,马凯的眉头开始皱起来,思忖一会儿后他立刻生龙活虎起来,疾步走到负责收集证据的刑警面前说道:“把那封信再给我看一下。”
“信上有问题?”费丹走过来问道。
马凯没有应声,而是全神贯注地把张静茹的绝笔信又看了好几遍,然后反复审视着信纸上的水痕,最后又把视线停留在信纸的末尾。
“六月六号零点……”马凯喃喃着,似乎这几个数字勾起了他很多遐想。继而,马凯又像是孩子算数一样掰起了手指头。
费丹在旁看得莫明其妙,问道:“时间有问题?”
马凯停止了掰手指头的动作,但目光又开始移动了。从卧室门口的鞋架移到床上,又从床头移到桌子上,最后定在墨水瓶和电视机遥控器上一动不动了。
“墨水瓶和遥控器又有问题了?”费丹越发不解。
“是的,这些都有问题!”马凯肯定地回答,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还包括张静茹的鞋和衣服。”
马凯刚要再说,费丹急忙伸出手指在嘴唇边摇了摇,示意马凯不要开口,虽然她喜欢依偎在马凯怀抱里的感觉,但在案情侦破这个事情上她可不想依偎着马凯。于是,马凯刚才的那一套程序又移植到了费丹身上,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如马凯一样查看着四周的物件。良久之后,费丹猛地抬起头向马凯看去。马凯发现,在费丹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之色,于是他知道费丹也破解了张静茹的死因!
两人的表情被旁边的刑警看在眼里,但却更纳闷了,他搞不明白费丹和马凯两个人怎么突然间会这么兴奋。
“张静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看着刑警疑惑的目光,费丹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
“不是自杀,是他杀?”
“是的!”费丹重申了一遍,然后指着信纸、遥控器、墨水瓶,还有门口的鞋对刑警说:“问题就出在这些地方!”
说完,她示意刑警们先坐下休息一下,然后分析道:“凶手肯定是逼迫张静茹吃下了安眠药,造成张静茹自杀的假象。为了逼真,还模仿张静茹的笔迹写了一封绝笔信,当然这也可能是凶手胁迫张静茹自己写的,但是漏洞也正从这封信开始出现了。
按照这封绝笔信,我们可以勾勒出今晚的事情经过——张静茹去了胡国栋家里,这个时间我们没法得知,但是胡国栋的死亡时间是在今晚九点,所以张静茹从胡国栋家离开的时间肯定是九点以后。那么,张静茹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呢?”
面对费丹的提问,刑警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张静茹应该是十点以后才到的家,因为我们从胡国栋家赶到这里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我们开的是警车,不但开得飞快,而且一路上还畅通无阻,就这样我们还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张静茹即便是打出租车也不会比我们更快。”
费丹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
刑警疑惑道:“这个时间没什么问题啊?张静茹十点以后到的家,在午夜零点写完遗书后自杀,这完全合乎情理啊。”
费丹微微笑道:“你忘了今天晚上下大雨了吗?那场雨正是十点钟开始下的,按照刚才的推论,张静茹是十点以后才到家的话,那么她一定赶上了这场大雨。但是,在这间卧室里我们能看到张静茹冒雨回来的迹象吗?”
说到这里,费丹停顿了一下,向马凯看了一眼,只见马凯正赞许地点着头,于是费丹接着说道:“你们看,张静茹的衣服没有淋湿、雨具上也没有水、鞋上也没有沾上泥,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都经历到这里道路的泥泞了,张静茹如果是冒雨回来,鞋底怎么会这么干净呢?”
“但是,也有可能是张静茹回来以后把鞋底刷干净了呢?至于雨具和衣服上的水,经过了几个小时也完全可以干掉的啊。”刑警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有这个可能。”推断被驳倒,费丹并没有不快,而是笑着又抛出了一个证据:“但还有一个蹊跷的现象。”
“什么?”
费丹指了指桌子上的墨水瓶和电视机遥控器。“就是压着信纸的这两样东西。”
刑警这次搞不懂了,他看看桌上的两样东西,又看看费丹,纳闷道:“这有什么问题呢?”
“因为这不符合常理。”费丹接续解释道:“一般来说,我们写完了字条用东西压住是很常见的,但是你见过用两样东西压住的吗?这是不是有点画蛇添足了呢?”
“张静茹家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可能她怕信纸被风吹走了,于是就用两个东西压在信纸上,这样就不会被风吹走了。”
费丹笑了,站起身将信纸放在了桌子上,并用墨水瓶压在上面,转头道:“现在天已经有些亮了,这个时候的风比半夜的时候更大一些,我们看看信纸能不能被吹跑。”
几分钟过后,看着安然无恙的信纸,费丹道:“既然一个墨水瓶就能压住信纸,张静茹为什么还用遥控器压着呢?”
“那——”刑警迟疑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脱口而出:“那一定是张静茹写信的时候正赶上下大雨,那时候风很大,所以她把墨水瓶和遥控器都压在了信纸上面!”
对于这个回答,费丹十分满意,她补充说:“而且我相信,信纸上的水痕不是泪水留下的,而是雨水!这通过化验应该能辨别出来。既然张静茹是下大雨的时候、也就是十点钟左右写的绝笔信,那在信末尾的时间上怎么会写上‘零点’呢?所以,这封信绝不是张静茹所写,而是凶手布下的迷魂阵!”
刑警这才恍然大悟,但惊喜过后不解地说:“如果这个凶手把时间写成十点,那就一点漏洞也没有,他这不光是画蛇添足,简直是愚蠢透顶了。”
马凯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此刻突然缓缓地插了一句:“凶手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他是聪明到了极点,但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话怎么讲?”刑警看着费丹和马凯,越发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天生的一对,都有着聪明的大脑和超人的推理。
马凯走到窗前,吸了几口空气后感叹道:“这个凶手故意把时间写成零点,显然是因为他在零点左右有不在现场的证据,而如果写成十点钟,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
刑警闻听,心里喜忧参半。“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找不到凶手的线索,如果张静茹没有被抢救过来,这个凶手岂不是仍然逃之夭夭了?”
马凯笑道:“那倒也不见得。这个凶手显然是杀了胡国栋以后,再赶来杀了张静茹,而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杀人灭口。杀掉张静茹自然不用说,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死胡国栋呢?显然是胡国栋认识这个凶手,可是既然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凶手为什么不早杀掉胡国栋,还要留给我们警方调查到他的时候才动手呢?道理也很简单,那就是凶手也是在我们调查胡国栋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整容医生掌握着他的秘密。”
“胡国栋知道这个凶手的秘密?”刑警回忆着调查整容医生时的情景,纳闷道:“可是凶手怎么知道的呢?再者说,胡国栋在接受我们调查的时候并没提供什么线索啊?他为什么不对我们说呢?”
马凯的嘴抽动了一下,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生生止住。他苦笑了一下后向费丹看去,发现费丹也在苦笑,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凄楚和惨然。
“先不说这些了,拿到证据是最主要的。”马凯抛下这句话以后和费丹并肩下了楼。
此时,天边已经隐约看到鱼肚白,经过一夜的奔波,马凯和费丹的脚步却未见迟缓,反而更加矫健起来。
刑警却是越发迷惑,疾步跟在后面问:“证据在哪里?”
费丹头也未回,声音飘过来:“就在外面的地上,现在天开始亮了,我们勘查起来就更清楚了。你一会儿再给医院去个电话,问问抢救情况,张静茹一旦被抢救过来我们立刻就赶过去!”
37
马凯和费丹没有去医院,当他们忙完现场勘查,正准备驾车出发的时候,在医院的刑警报告了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经抢救无效,张静茹已经死亡。”
费丹和马凯没有过多的惊诧和失望,从发现张静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何况接下来刑警又报告了两个最新的情况——
“简东方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甚至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据她说简东方在国外出过车祸,造成了睾丸损伤,所以一直没法过性生活,这也是简东方一直单身的原因!”
“我们详细调查了胡国栋的医疗档案,他身体一直很健康,除了有比较严重的恐高症以外,没有其它的疾病。”
“胡国栋的恐高症有多严重?”费丹急忙追问。
“从他的医疗档案和对同事的了解来看,胡国栋的恐高症很重。据他的同事说,有两次胡国栋在三楼的窗口往外看,都晕过去了。所以他的办公室和住宅选的都是在一楼。”
听到这两个消息,费丹和马凯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
“简东方没法过性生活?可是他却进行了性交易啊?”
“或许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也可能参加性交易的不是简东方!”
“那又会是谁呢?参加性交易的没有别人了啊?”
对于这些疑问,费丹没有插言。她只是站在一旁,嘴里喃喃着什么。
马凯看出了费丹的口型,走过去问:“琢磨胡国栋呢?”
“是呀,胡国栋既然有那么严重的恐高症,那么肖海浪就肯定不是他杀的。”
马凯点了点头。“嗯,肖海浪是在四楼被杀的,凶手还是从窗户逃走的。胡国栋有恐高症,肯定没法跳窗逃跑。”
费丹凝视着远方,嘴角忽然挂上了一丝微笑。“如果胡国栋是凶手,那么杀人之后他只能有一个逃跑的选择……”
“那就是潜藏在运动员休息室里,等待记者进来以后趁乱溜出去。”马凯接了一句。
费丹笑了,很是灿烂,歪着头瞅着马凯问:“但是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存在吗?进来的都是记者,胡国栋是一个陌生人,怎么会不被注意呢?”
看着费丹有点挑逗意味的眼神,马凯朗声大笑,然后揶揄道:“你既然都猜到真相了还故意问我!”
虽然自己的问题没有难倒马凯,但费丹却更加开心。她知道,马凯心中也有了答案,而且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一样,还有什么事情比心心相映更重要的呢?
现在,在他们两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张静茹已经死了,但难题却依然能够破解,接下来要做的只不过是将解题的步骤增多几步而已。
思考完毕,费丹玉手一挥,冲刑警们道:“收工,回简东方别墅!”
汽车驶回市区以后,费丹和马凯分了手。费丹驾车继续向简东方的别墅驶去,那里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马凯则回家取了昨天的那些材料,然后直奔体育总局,他要和夏夜一起向何洪达局长做最后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