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刑警任由陆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无人应声。
陆霄叹了口气,“那就是没人愿意请命了?那好吧,我们就按照最原始的办法,抽签!”
底下一干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算算也真的是一种心酸,二十多人的一个刑警队,平常连枪战这样的生死关都不会退缩,但如今,却连去一个案发现场勘察的勇气都没有,还得借用小孩

子的手段来决定,仿佛就是赴地狱之约一般。

不过对于每一个天河区的警察,甚至每一个广州市的警察来说,步云花园602绝对是死神的代名词!只是为了不将恐慌的情绪扩散出去,影响民心,市局严下命令,绝对不许有任何的流言

传出,否则恐怕那里早就成了一个坟墓,无人敢进。但这样的防民之口的政策,也就是造就了赵利旭夫妇的惨死。

第一个为602丧命的就是老陈。不过当时大家都还没有将他的死与602完全地联系在一起,毕竟他是一个人死在上领公寓的804房里。尽管他临死的恐怖模样让人心跳,而且最终的死因成为

了一个不解之谜,因为现场和尸体解剖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法医最后只能认定他是遭受极大的外界刺激,心脏一下子承受不了而导致血管爆裂。大家对老陈临终看到的东西有过许多的猜

测,但猜测归猜测,毕竟不是现实,于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逐渐淡化。

但小张的死却开始让大家嗅到一丝恐怖的气息。小张是在一次执行公务时被歹徒砍下头颅的。当时五六个刑警一起在查处一起吸毒案件,对方只有三人,而且可以说已经被制服了,一个

个抱着头蹲在墙角,但等到小张与另外两个警察过去给他们上铐时,其中一个瘾君子突然捡起抛在地上的马刀,一刀下去,小张血溅当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包括那一个瘾君子。而

据事后审问,那瘾君子抱头说,他当时是刚吸完毒,陷入一种迷离的状态中,而就在小张靠近他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很纤细的声音:“砍了他的头,你会很痛快。”然后他就不由自主地

捡起了刀,砍了下去,尽管他当时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甚至可以说,过度的吸毒,早将他的身体搞垮,他甚至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他只能用一句话来总结自己的行动:鬼上身

。但当时刑警队更多地还是将他的供词当作是一种推脱责任之辞,于是将他狠揍了一顿,关进监狱。而不等最后的死刑判决下来,那瘾君子就因毒瘾发作狂乱撞墙而死,唯一让人感到不

安的就是,他在临死前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眼睛暴凸,面部扭曲,嘴里大喊:“你终于来了!”同一囚室的狱友也说,根据当时的目击,与其说他是自己撞墙而死,莫若

说是被人揪着头发一头撞在墙上,脑浆迸裂而死。

再接连着的就是当时搜查过602房的其他五名刑警。一名刑警是在与队员驾车追赶一个摩托车飞车抢夺党时为躲避一突然横穿出来的卡车,猛打方向盘与刹车,然后那刑警就撞碎车窗,撞

开车门,飞了出去,刚好落在另外一辆疾驰的SUV车车轮下,脑袋被压得粉碎。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同车里共有四个刑警,前面两个,后面两个,而他是坐着后座的,前座的两个队员都安

然无恙,旁边的那队员也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外伤,只是他遭遇不幸。而不可思议的是,当时车的打转方向是与他飞出车窗轨迹刚好相反!

第四个死者就是更离奇了,他是一天早上被发现死在浴室里。从事后的现场看来,他当时应是在刷牙,但就好象有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持牙刷的手,牙刷一下子就穿透他的喉咙,死了。

警方最后根据现场勘察的结果得到的结论是:地板惹的祸。也许是他不小心弄湿了地板,然后在刷牙时脚底一滑,手肘撞到了洗脸台上,于是牙刷就成了杀死他的凶器。

连续死了四个与朱素案相关的队员后,剩余的三个队员都开始恐慌了,流言也开始传出,说是602室被人下了咒语,就如同埃及第18世王朝图塔卡蒙国王的陵墓的法老咒语,或是传说中成

吉思汗陵墓中的咒语,即“擅入者死”。不过从现实的角度上说,602的咒语似乎就是来得更猛烈,更残暴。

面对各种的流言喧天,以及惶惶的人心,局里也开始有点慌神,于是一方面压制流言的传播,尤其是绝对不许流传到社会中去,另一方面也就是安抚局里的民心,安排幸存的三个邢警不

再负责出警,而只是处理一些内务,但即便这样煞费苦心的安排,也难于扭转三人的厄运。先是另外一个科室的刑警看不惯三人终日惶惶不安,于是一日开玩笑地对其中一个刑警说,“

要我不我给你一枪,早日帮你脱离苦海吧。”于是拿起身边刚刚拆卸下来装好的枪,对准他的脑袋,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大半个脑袋就被崩掉了。那一个开玩笑的刑警面如土色,

当场瘫倒在地,口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有鬼,有鬼……”看到其他刑警侵近过来,不等人家将他铐上,他就号啕大哭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是没装子弹哪。”不多

时,他在狱里就疯掉了,见到一个人就在对他“嘿嘿”直笑,接着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鬼杀人,不是我杀的,我没装子弹,我没杀人……”

剩下的两个刑警见到这一幕后,就更加心惊胆战,于是向警局递交了辞呈,将自己反关在家里,干脆哪里都不去。半个月后,两人几乎憋疯了,发狠说,与其在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寻

一条生路。于是听说广东普宁寺很是灵验,就相约一起去求个护身符,驱逐一下鬼怪、晦气缠身。结果坐的大巴行到半路,前面的一辆满载钢筋的卡车突然爆胎,大巴司机一下子来不及

刹车,整个车撞了上去,长长的钢筋穿透入大巴车身,可怜坐在第一排的两个刑警,脑袋顿时成了糖葫芦,血自破裂的脑袋窟窿里“咕咚咕咚”地冒了出来。

七个刑警,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接连意外丧生,而且无一不是惨死,消息传开,整个天河分局人人自危,对于朱素一案,无人敢再查案,包括陈丽娟的案子,上领公寓804的死尸,苏阳的

去向,都成了分局里的避讳,归结于永远的悬案。不过由于朱素的父母虽然回国了一躺,但更多地只是为卖房子,对女儿的死亡可以说是一种漠不关心;陈丽娟的父母虽然关心,但由于

人在广西,又都是贫苦的农民,最多也就是偶尔打个电话到警察局过问一下有没有新进展,及至被告知一无所获时,也就是哭泣几声,“我的女儿呀,你死得好惨”,到后来大概也就是

死心了,悄无声息。804的男子则干脆连他的身份都成为了一个悬案,因为警察后来在他屋里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的资料,而他当初在公寓时所登记的姓名与身份证号,后来也被

证实是假的,于是更加无人过问。唯一剩下的一个活人线索,苏阳,却也无影无踪,仿佛自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过按照警局里的猜测,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而且恐怕遭遇比老陈等的命

运更为悲惨,毕竟他是卷入最漩涡的人!另外上头也知道了这件案子中的种种诡异,于是也不敢下令再彻查,反正没有市民来投诉,大家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个警察局就当其没发

生过。

大家也以为围绕着步云花园602室的血腥凶杀案也就到此为止,谁知道偏偏又有不知内情的赵利旭夫妇贪图便宜,买下了房子,不仅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也给所有的天河分局刑警下了一

道死刑通缉令。世间最可怕的事,并不是死亡,而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之情。再坚强的人,如果在心里分分秒秒地计算着自己横死的时间和情形,恐怕都要崩溃。这也是陆霄无奈之下要求

抽签的原由了。只是不论结果如何,他首先已经是给自己判了死刑,因为,别无选择。作为队长,他没有勇气把自己手下往地狱里推,然后自己置身事外,他只能咬牙扛了下来。

所有的签都抽好了。每个刑警手里握着那一张薄薄的字条,两腿战战,手心直冒冷汗,毕竟那是决定他们命运的生死签。

“打开!”陆霄喝令道。

大家颤抖着手将手中的字条打开。一时间,各人的神色变化不一。抽到空白字条的是喜形于色,而三个抽到“执行”的刑警,则一下子瘫倒了在地,其中一个甚至吓得尿湿了裤子。但面

对他们的狼狈相,没有一个人可以笑得出来,大家都以一种诀别的目光默默地看着他们。

“队长,我刚刚结婚,我不要去送死啊,队长,你就放过我吧。”尿湿裤子的刑警刘焘是个刚从警校毕业不到两年的新警察,新婚还不满三个月。他紧紧地抱住陆霄的腿,涕泪泗流。

陆霄把脸别过去,泪水亦滚落而出。

“我辞职,我不当警察,我不吃这碗饭了。”刘焘眼见哀求无望,突然猛地把头上的警帽往桌上一扔,并开始脱衣服,神经质般地大笑着,“我不当警察了,哈哈哈,那我就不用去送死

了……”

其他的两个刑警如梦初醒,纷纷开始摘警帽,脱警服,“我辞职,我不干了。谁他妈的活腻了谁就去死吧。”
陆霄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大深秋的,穿着个背心短裤,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满足表情走出警局,心里真的就是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队长,我跟你去吧。”警察陈昆站了出来。这是一个有和老陈一般警龄的老刑警,头发都略带斑白。也许只有他这个年龄的人,才可以把生死看淡,而把肩头的警徽看得最重吧。陆霄

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眼睛再度湿润。

底下一干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算算也真的是一种心酸,二十多人的一个刑警队,平常连枪战这样的生死关都不会退缩,但如今,却连去一个案发现场勘察的勇气都没有,还得借用小孩

子的手段来决定,仿佛就是赴地狱之约一般。

不过对于每一个天河区的警察,甚至每一个广州市的警察来说,步云花园602绝对是死神的代名词!只是为了不将恐慌的情绪扩散出去,影响民心,市局严下命令,绝对不许有任何的流言

传出,否则恐怕那里早就成了一个坟墓,无人敢进。但这样的防民之口的政策,也就是造就了赵利旭夫妇的惨死。

第一个为602丧命的就是老陈。不过当时大家都还没有将他的死与602完全地联系在一起,毕竟他是一个人死在步云公寓的804房里。尽管他临死的恐怖模样让人心跳,而且最终的死因成为

了一个不解之谜,因为现场和尸体解剖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法医最后只能认定他是遭受极大的外界刺激,心脏一下子承受不了而导致血管爆裂。大家对老陈临终看到的东西有过许多的猜

测,但猜测归猜测,毕竟不是现实,于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逐渐。
青栏镇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古朴小镇,无论是建筑还是民风,处处都凝聚着历史的沉淀。一条小河从小镇的中心蜿蜒而过,数千年不舍昼夜。也正是有了河流的滋润,小镇没有一般人想象

中的黄土蔽天,苍凉萧索,而是生机勃勃,千百年延绵不绝,让无数代的子民在这里繁衍生息,欢笑中来,又在哭泣中离去。
随着近些年国家开发西部的号召,渐渐地有一些外来的人员涌入这座小镇。在给小镇带来新的生命力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些外面世界的浮华。于是小镇对这些外来的人是既爱又恨

,爱他们带来的实惠,又恨他们破坏了他们的宁静。在许多人的眼中,张成廷无疑就是那些冒昧闯入者之一。
不过如今,张成廷已经成为小镇一名合格的居民,或说住户。因为一年四季中,张成廷主要就是安静地在小镇的一家家具厂里做着文职的工作,负责市场策划,广告宣传,品牌整合,两

年的时间里,渐渐地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的业务做到了全国各地,在业内开始小有名气,于是他不仅受到厂里领导的倚重,也受到同事乃至小镇乡亲们的尊重。
现在,张成廷正站在他租住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打梧桐,一声声,一叶叶,都是烦人的絮语。曾经,他觉得这是诗情画意的一幕,但今天有了重重心事的压迫,他觉得这雨是

如此无趣。
“张老师,你在看什么呢?”刘长格翻着张成廷书架上的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刘长格与张成廷是同事,准确地说是张成廷的下属,所以尽管年龄要比张成廷大上三四岁,却一直都尊

称他为老师。
“你说今天贺老板说的话会是真的吗?”张成廷心烦意乱地问刘长格。
“你说广州发生的那凶杀案吗?”刘长格头也不抬地说,“这谁知道呢?我想贺老板也就是道听途说的吧,哪有那么恐怖。”
“那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如果有的话,它们真的有力量来杀人吗?”张成廷不满刘长格的回答,紧追地问道。
刘长格奇怪地抬头看了一下张成廷,“鬼?按照我们本地的说法,是有的,也有不少人自称见过自己死后的亲人。不过鬼害人,似乎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鬼真的可以杀人的话,那么

这个世界早就变成了鬼的世界,哪轮得到我们人来统治?再说了,如果鬼有那力量,那世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冤案,还要警察来做什么用?”
“那你觉得今天贺老板说的凶鬼连杀三个人和七个警察的事就是假的了?”张成廷试探地问。
刘长格停止了翻书的手,转过头来看着张成廷,“张老师,你怎么就对此这么感兴趣呢?你是不是觉得那里面有什么玄虚?”
“没,没,我只是好奇地问问。”张成廷有一点慌乱,“我在想着到底有没有鬼的这回事,如果有鬼,又为什么要对付那一些无辜的警察?如果不是鬼的话,那是什么力量害死了那几个

警察,而且一个个都死得那么惨。”话到最后,张成廷的眼眶有一点湿润。为不让刘长格看到自己的异样,他慌忙地扭转过头,继续看窗外。
窗外,风依然肆虐,雨依然狂泻,黑漆漆的一片,天地就像是被一块湿漉漉的黑布笼罩住,让人觉得压抑、沉闷。偶尔有一道闪电划过,割破这天地的混沌与昏暗,让人瞥到世界形状的

一角。映入张成廷眼中的,还有对面一座院落红色的围墙。那是一座挺气派的楼房,三层的红砖结构,一道高约两米的围墙将楼房围了起来,与世隔绝。院落分有前院和后院,前院栽种

了不少的花草,后院则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树木。张成廷当初租下这房子,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这院落所吸引,因为那有一种传统的居家感觉,奢华而又简洁,张扬却又含蓄。不过有点怪

异的是,这么好的一栋房子,竟然一直都空着,从未曾见过有人进出,更不要说入住。张成廷曾经很好奇地向人打听过屋的主人是谁,被告知说这曾是当地派出所所长的住宅,几年前办

理一桩案件时,收了别人贿赂的钱,将一个无辜者屈打致死。结果那无辜屈死者的几个兄弟含恨发怒,一路告发到省里。派出所所长尽管动用了种种的势力压制,但最终被免职查处。那

几个死者兄弟对这结果也大为不满,扬言要血债血偿。为避免遭受报复,那派出所所长就全家搬迁走了,只留下偌大的空房,卖不出去,于是就一直空闲着。张成廷闲着的时候,喜欢对

着大屋幻想里面的生活,想象那样的气派之下,会掩藏了多少的血泪与情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生活在那里面是一种压抑,甚至……阴森。
又一道闪电过去,照亮了对面的大半个庭院。“啊……”的一声惊呼,张成廷像是看到了鬼,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怎么啦?”刘长格急急地赶了过来。
“有鬼,有鬼。”张成廷连滚带爬地逃离窗口。
“鬼?什么鬼?”看到张成廷的惊慌与狼狈,刘长格心里也暗自心惊,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
“女鬼,披头散发的女鬼……”张成廷僵硬地手指着窗口,牙齿不停地打战,“你看到了吗?”
刘长格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下窗外,外面依然是急风骤雨,遮断了天地,什么都看不见。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张老师,你是不是幻觉啊?”
“不可能的。”张成廷稍稍平静了一点,但仍心有余悸,“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女鬼,一身白衣,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就站在那庭院里,冷冷地盯着我这边。你真的没有看到吗?


刘长格被张成廷说得心里一阵发毛,他再勉强飞快地朝窗外看了一眼,但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无奈地朝张成廷摊了摊手。
“不可能!”张成廷冲到窗前。刚好又一道闪电划过,再度撕开黑暗,张成廷清楚地印证了自己之前所见的并不是幻觉,庭院里,分明地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脸色苍白,神情中充满仇恨

,雨水、血污混杂在一起,更显得凄厉,尤其是她的眼神,充满了杀机,直勾勾地盯着张成廷,似乎恨不得用眼神一刀一刀地将他凌迟剐死似的。
张成廷惊恐地望着她,面目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着,他紧紧地抓着刘长格的肩膀,全身颤抖,“你……你看,她就在那里,就在院子中间。”
“哪里有啊?”刘长格转过头去,目光追随张成廷手指的方向望去,但闪电已过,世界又重新沦陷入黑暗的统治中,视线中一无所有。尽管什么都没看到,但张成廷的表情,却还是让刘

长格感到,有一股寒意穿透进入骨头里。
“我想起来了,她是朱素!朱素!”张成廷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她终于还是找来了……”
张成廷就是苏阳。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在听到那陌生的手机铃声之后,就丧失了意识,等他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只身在去往西南的火车上,除了一身的衣服外,没有任何的行李。
后来从口袋中翻到自己的钱包,里面有1000多元钱和一张车票,另外还有一张陌生的身份证。他辨认出身份证上的人正是704房的男子,不过照片是几年前的,那时的他看起来要比现在丰

润得多,而且黑白照抹去了肤质的差别,所以单从眉眼间看去,还真的有几分像苏阳。苏阳也得以知道男子原来名叫张成廷。
在最初的半年中,苏阳一直都处于一种恐惧的状态中。他害怕自己真的杀过人,害怕公安局的人会查到他的藏匿地,害怕会再次陷入被催眠的状态中,生活中再出现一系列恐怖的事件。

为此,他的手机永远都是静音,从来都不上网,使自己与外界世界隔绝起来。但两年多的时间里,一切竟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的人,任何的意外来打扰他。于是苏阳也就逐渐安下了心

,甚至开始喜欢起现在这种宁静生活。虽然少了一点大城市的纸醉金迷,浮华喧闹,却可以找到一种心灵皈依的大平静感。他甚至幻想着在这里娶妻生子,永远安家,觉得这样的生活亦

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但今天,接连的几桩意外将他的所有生活梦想击得粉碎。
中午时分,公司接待一个广州过来的家具经销商贺老板。接风洗尘是免不了的,宴会安排在小镇最豪华的酒家“醉香楼”。酒酣耳热之际,大家就兴致勃勃地谈起各种奇闻异谈。贺老板

为显示他的见识多广,就神秘兮兮地谈到广州朱素一案,讲此案前后丧生了六个人:朱素、陈丽娟、704房男子、赵利旭夫妇,还有苏阳,而且死者一个个死相悲惨,相继被人割掉脑袋,

更惨的是苏阳,死无葬身之地。此外更为离奇的,就是那七个警察的无辜惨死。他添油加醋地说,步云花园6栋的住户现在都不敢在晚上十点以后经过602房,因为可以听到里面各种很奇

怪的声音,比如“砰砰”的声音,以及各种惨叫声、号叫声等。贺老板的“故事”听得在座所有的人都心头一凉。而其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化名为张成廷的苏阳。他原本以为一切的惨

剧就止于他与704男子之间的恩怨,没想到还会牵扯到这么多的旁人,尤其是老陈的惨死,这让他有一种深深的心痛与负疚。而对于究竟是什么力量操纵着这么多人的生死,其目的是什么

,他越发地觉得扑朔迷离,就好像他始终捉摸不透为什么好端端地要登上来这边陲小镇的列车一样。
回来的时候,苏阳始终在回想着贺老板的话中真伪究竟有多少。那些恐怖的细节有被渲染夸大的可能性,但对于死亡的人数,却应该不会有假,当然了,唯一不正确的就是他苏阳还活在

世上,而并不像人们所想象中的那样,被厉鬼索命走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省却了一个担心,再不会有人去追查他的去向,他可以安心地在这个小镇里继续生活下去。唯一让他不

安的,就是老陈等众警察的死亡,因为他始终觉得他们是无辜者,而且是他害死了他们,尤其是老陈,这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而且隐约之中他觉得,

死了这么多人,他也很难再作为一个局外人平静地生活,甚至可以说,贺老板的到来,也就宣告了他平静生活的终结,他将重新被卷入恐怖的漩涡中。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切竟然来得

这么迅速,而且他第一次直接目击朱素的出现。“有鬼”这样的念头,彻底地击溃了他的勇气――鬼的存在,让他坚持的科学信念彻底崩溃,让他陷入了一种黑暗的绝望之中。因为催眠

术他至少还可以想法子去破解,比如不上网,不用手机,但如果有鬼的话,那么他就无处遁身。
“朱素?你怎么可以看到朱素?”刘长格一脸惊诧地望着苏阳那因惊恐而变形了的脸,心头充满了疑问。
“你也认识朱素?”苏阳心头一凛,神志稍微清醒了一点。
刘长格指向对面院落说:“朱素就是原来住那楼里的啊。”
“你说什么?”苏阳一把抓住刘长格的手,“你说朱素就住在那楼里?”
刘长格点了点头,“对啊,张老师你认识她吧,那你既然认识她,怎么不知道这是她的家?”
“她的家?”一时间,苏阳心头杂绪丛生。之前缠绕他心头的疑问一下子被解开,但这只是让他的心更快地坠入恐惧的深渊――原来就是朱素的鬼魂指引着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坐了上千

公里的火车来到她家。“鬼,真的有鬼!”苏阳猛然惊跳了起来。
刘长格被苏阳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战战兢兢地问:“张老师,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你看那庭院,看那墙……”苏阳激动地拉着刘长格的手,“你看,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像是想要杀了我……”
刘长格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张老师,你看到的并不是鬼,而是旧影像。”
“旧影像?什么影像?”苏阳迷糊了。
“张老师,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拍电影的原理?不过老实地说,我也不了解,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一丁半点儿。自朱素她家盖了这房子后,经常在暴风雨的天气里,有人经过她家的附

近,会看到墙上有人影在闪动,吓过不少的人。当时就有传言说是朱素他爸当警察时杀过几个人,是那些人的冤魂聚在她家,缠绕着不去。但后来镇里一次来了一个物理学的老教授,他

说这是自然现象,是因为朱素家墙壁用的红色涂料中含有四氧化三铁成分,一旦遇到打雷闪电的天气,因为她家的墙相对比较高,那墙就会吸收闪电,然后就具备了类似于电影摄像机的

功能,可以将周围的景象拍摄记录下来,如果有人刚好走过,就会被录了下来。而下一个打雷闪电的天气时,就可以将这一幕重新播放出来。据说北京故宫里也有这现象,经常有人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