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在那人倒在地上抽搐吸引住几百号人关注的短短两秒钟内就把枪搞到手了?”
她微笑道。“我觉得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到目前为止,事情还算顺利。我意识到我没有了弹药,但是你在车那边的表现让他们重新审视他们自己的策略,他们撤退重新部署。这给了我机会离开房间,找到你打中的那个人的身上的枪。结果是一把麻醉枪。当时不知道,不过这些枪太好了。比真枪管用多了。”
汉森扬起了眉毛,“怎么会呢?”
“如果你打中某个人,打中任何一个部位,那人都会失去知觉。但是真枪可做不到这一点。你可能会打中他们,但是如果没打中关键部位,他们还是有威胁。但是麻醉枪,打中一个解决一个,分分钟搞定。”
汉森点点头,“所以你把他们都搞定了?”
“嗯,是的,不过你也打中了一个。没有你,我不可能有机会的。谢谢。”她热情地说道,“你当时真的很勇敢了。”
“我当时吓坏了,只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她转过头,汉森觉得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泪花,但是光线太弱,即使如此之近,他可能看错了。
“有其他选择的。”艾琳温柔地说道,现在她的声音飘忽不定。“你可以什么都不做。除非你面对那样的状况,不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他俩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我曾经什么都没做过一次。”她又停了下来,然后摇摇头,“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车内就像是坟墓一样死寂了好几秒钟。汉森最后决定转移话题,“警察有没有来?”
“没有。你还得好好练习一下怎么打911。”她用责备的语气说着,“他们可能事后来了。但是谁知道呢?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我觉得整个袭击,从开始到结束,只花了一两分钟。他们都倒下了后,我把你拖进车里,然后开走了。知道吗,有人说肾上腺素让你比平时要强壮好几倍。”
汉森点点头。
“这些人都在撒谎。你不知道要挪动你有多困难。你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失去知觉的身体完全需要别人一点点搬动。要是洋娃娃还好点。”
“真是不好意思了。幸好我们在学生会那里都没来得及吃那块奶酪蛋糕。”
艾琳笑了。“然后我们开了几英里,然后停在了一个小巷里的垃圾卸载车后,思考了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觉得到这里来。”
“这是哪里?”
“我们在圣克鲁兹河中心。在一座看上去没怎么用了的桥的正下方。挺好的,对吧。”她说道。“就是过路的司机也看不到我们在这下面。”
“两个问题。第一图森有河?真的?第二,我们在河中央,为什么没被冲走?或者沉下去被淹死?”
“这条河河床一年当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干涸的。如果我们上游的图森山上下大雨,就会有洪水。那可就糟糕了。不过我觉得现在不会有这个可能。这条河有两百英里长,马蹄形。有些是地下河,图森最初就是坐落在它的河岸两边的。”
“为什么会干涸?”
“更多的人来定居,就需要更多水。他们抽干了水,分流了水,迫使河流改道,不过这条河可不是伟大的密西西比河。”
她面露难色,不过在微弱的月光下几乎不易察觉到。
“怎么了?”汉森问道。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的新室友,一名叫做丽莎的历史学研究生。”
“所以她会自然而然地对她所居住的城市感兴趣?”
“是的,最热心、最亲切的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艾琳顿了一下,“你知道索多玛城和格莫拉城的故事吗?”
“我想我是知道的。他们是罪恶之城,上帝摧毁了这些堕落之城。我想‘鸡奸’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吧。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妈妈是犹太教,我爸爸是天主教。她经常拿犹太人的标志性印记开玩笑。其实一个就是,如果两个犹太人在一间屋子里,你肯定会有三种意见。”
汉森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二个玩笑跟这个故事有关系。”艾琳说道。
“索多玛和格莫拉?有什么联系?”
“嗯,故事是这样的。上帝告诉亚伯拉罕他准备要铲平这两个城市。因为市民都是邪恶的。亚伯拉罕说,‘是的,确实是这样。但是如果那里面还有五十个人是正直的呢?你怎么可以把他们和恶魔一起摧毁?’上帝同意了他的看法。如果上帝能够找出五十个正义之士,他就不摧毁城市了。亚拉伯罕又说了:‘万一你只找到四十五个呢?’上帝又让步了。最后经过一系列的让步,他们把这个数字降到了十。当然,最后上帝连十个人都找不出来,然后就铲平了城市,消灭了所有恶人。不过关键在于,亚拉伯罕跟上帝谈判。”她顿了一下,“我妈妈会笑着说,只有犹太人才有勇气、有胆量跟上帝讨价还价——不只是争论,还会赢得争论。”
汉森笑了,“我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喜欢这个故事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说法。”
“回到我的室友丽莎。我研究的是人类的邪恶。我的工作对象就是杀人犯和强奸犯。我的家人被恶魔杀害了,你是知道的。但是即使是那些不是精神变态者也会非常暴力、自私、残忍,这非常让人沮丧。我经常自己想,人类是怎么了。有时候我真的想要缩在一个壳里就这样死去。不过还好我挺过来了,想想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是‘德雷克觉得我们是在自我毁灭’,那又如何?死了一了百了。”
又是一阵沉默,汉森又一次感受到了艾琳眼中饱含着泪水。“但是我遇到了像丽莎这样的人,很好的人,那么善良、温和、有爱心的人,为别人倾尽所能的人。”她顿了一下。“我还记得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是我知道的最热心最慷慨的人。我爸爸,充满了爱,最后他还……”
她哽咽住了,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她不会再说下去了。
汉森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艾琳要和他说这个特别的圣经故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就像是索多玛和格莫拉,”他轻轻说道,“丽莎和你的家人那样的人就是那十个正直的人。”
“是的,”艾琳说道,她声音因为激动还是哽咽着,“所以我们值得去拯救,因为他们,因为像他们那样的人。”
艾琳又花了点时间平复她自己的情绪。“无论如何,”她说道,“我应该再多给你介绍下情况。我刚刚说了,我是因为丽莎才知道这条河的。”她顿了一下,“所以我来这里等你恢复意识。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那是非常大的剂量——我好担心。”
“真高兴能恢复意识,”他说道,然后咧开嘴笑了,他指着他们旁边的水泥柱子,问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北欧巨人?”
艾琳笑了,“什么?你以前从来没在桥下面约会过吗?”
汉森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头,“没有。而且我通常会去好点的理发店。看来我昏迷的时候,你还在忙。”
“我有你从沃尔玛带回来的购物袋。我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把你伪装成女人的可行性哦。可惜我没有裙子。”
“所以你就把我剃成光头了?”
“是的,光头加上黑色纹身。我对着后视镜把自己也伪装了一下。我不是优秀的艺术家,所以我用你买的钢笔画了些简单的图案。”
她用钢笔在他脖子两边画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然后又在他的上臂一边画了一个图案,超级大,绝不会搞错。她把自己的头发剪了,但是没有染色。
“现在你总算醒了,我们可以继续了。”她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想了一个计划。不过如果我不用手推车推你,这个计划会进行得更好。”
“肯定是的啦,”汉森说道,“我都想听你说死了。”
艾琳面露难色:“从今以后,我们要尽量不使用那个词。”
34
“在这里停下,”艾琳·帕尔默对他们叫的出租车司机说道,司机是个满脸胡子的高个子,还带有俄罗斯口音。艾琳在电话上就告诉了他们的目的地,出租车在干涸的圣克鲁兹河上一座废弃的小桥上接到了他们俩,她和凯尔·汉森上车后在后座上一直保持沉默,尽管艾琳已经进行了伪装,不过她的照片还是出现在了西南部每家电视台上,汉森上车的时候给她打了掩护,她上车后马上就闭上眼睛,低下头,假装睡觉了。
二十分钟以后,他们来到目的地。亚利桑那大学心理学大楼的背面,在货运码头附近。
“她需要去她办公室拿点东西,”艾琳边下车,汉森边解释道,艾琳大步走向转角,消失了,“应该不超过五到十分钟。”
“去多久都行,我会等你们的,”司机带着浓浓的口音说道,“打着表呢。”
汉森点点头。他们看看他们还剩多少现金,可能在支付了出租车费后,他们还剩最后五十块。
汉森努力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是还是很紧张地东张西望。富勒怎么也想不到艾琳会回到她的办公室吧。富勒可以一开始就在监视她的公寓,不过汉森觉得富勒不会继续浪费人力在这上面。艾琳表现得不会那么傻再重返公寓。汉森知道她要是恐怖片的主角,她一定不会是听到尖叫后还只身前往黑漆漆的地下室的有胸无脑的女孩子。
想想富勒的人现在要搜索的大片区域,他们不太可能还在心理学大楼安排人手监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在监视,艾琳和汉森决定使用后门。整栋楼都是锁着的,艾琳的通行卡可以让她进出。
尽管汉森相信这个分析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不作出神经质的反应还是很难,他不想给出租车司机任何理由怀疑他有丁点儿的紧张。你可能会觉得有人会怀疑怎么会在艾琳他们上车的地方去接他们,可是有什么出租车司机没见过的,所以人们这种不可能遇到的情况他们见得多了。
七分钟以后,艾琳又出现在了转角,她走向出租车的时候,汉森说道:“不好意思,你带信用卡了吗?”他企图分散司机的注意力,让司机不要去看她的脸。
这起作用了。司机的眼睛没看艾琳了,而是从后视镜中盯着汉森,一脸不满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要是不付钱我会打到你付钱为止的。不过他只是摇摇头,咕噜道,“只收现金。”
“哦,好的。”汉森边说,艾琳已经坐回了他身边,“没问题。”
“希尔顿市区,”艾琳说道,向汉森点点头示意她已经办成了。
艾琳告诉汉森,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回想了很多事情:她的生活、她的研究、她是怎么陷入这一切的,她的导师杰森·阿普卡,然后她猛然惊醒。
阿普卡这一周都在参加一个科学会议,在波士顿。艾琳告诉汉森,她高兴得恨不得大声叫出来,只是怕引人注意才忍住了,不过她觉得她尖叫几个小时估计都不会有人听见。
他们太走运了,她继续解释,因为她知道阿普卡把备用钥匙放在他办公室的什么地方。而且知道他把车停在图森国际机场的准确地方。他是习惯性动物,他们俩一起参加过几次会议,他和她一起开车去的机场,每次都把车停在同一个位置。
真是幸运得难以置信。要是她一开始就想起这一出,他们可能早就在去科罗拉多的路上了。
但是他们不能直接去机场。如果他们遗弃的马里布被找到了,富勒的人肯定马上就能找到他们坐的那辆车的司机,司机会告诉他们艾琳回了实验室又去了机场。最好是假装去一间大型酒店,然后甩掉可能的跟踪。
他们来到了希尔顿,一栋蜂窝状的优美石结构建筑,周围都是笔直屹立的棕榈树,汉森付了出租车费,然后再一次掩护着艾琳。他们一直等到出租车司机消失在视线里,确定没人在跟梢,然后又打了一辆车,这次直接去机场。
二十分钟以后,他们付了第二辆出租车的费用,汉森从机场停车场开出来一辆银灰色雷克萨斯,真皮座椅,配备了任何人都想拥有的电子小配件。驾驶感觉平稳舒适的奢华轿车,跟蓝色美杜莎天壤之别,尽管美杜莎也很好地完成了它的任务。
“我挺疲倦了。”艾琳说道,汉森正加速驶向进入东I-10高速路的匝道,他们会沿着这条高速路继续行驶两百英里去到博尔德。“要不然你暂时充当一下司机吧?”
“嗯,我想想。你在仙人掌旅馆救了我的命。你在我昏迷的十几个小时还照顾着我。那么……虽然这是巨大的牺牲……我还是当司机吧。”他扬起了眉毛,“就这一次哟。”
艾琳微笑道,“让我睡四五个小时,然后换我来开,你休息。顺便问下,你还好吗?那一枪有什么副作用吗?就像是让大象喝饱了橘汁一样。”
“我还好。就是这里那里有点痛,不过我毕竟跳车了嘛。但是我还活着,就太好了。”
他说的是实话,尽管他最近遭遇了绝境,而且险些丧命,他整个心都充满着幸福。他遇见了一个出色的女孩还和她共度良宵——就像是久旱逢春雨一般——令他今生难忘。她令他瞠目结舌:生理上、感情上、心理上……所有他能想到的方方面面,他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他想过要表达这份感情,但是最后决定不要,他不想让人觉得轻浮,虽然他知道她不是那类心血来潮就跟人上床的人,她肯定是对他也有感情,他不太清楚他们的感情有多深,毕竟他们才遇见不久。
“除了疲倦,你其他还好吗?”他关心地问道。
“其他都出奇的好,”她回答道,“但奇怪。不过生死攸关之时真是有助于集中精神的。而生活太复杂了,要做那么多决定。但是你为了活命,一切就变得简单了。首要目标很明确,兴奋点和肾上腺素也很配合。”
汉森点点头,“我还听说过士兵还能上瘾。”
“毕竟人身上还是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动物的特性。生存的欲望——这是生存本能给人的东西,让你从日常琐事中解放出来,从烦心的伦理问题中解放出来。”
“在旅馆的时候也没让你从伦理问题中解脱出来呀,”汉森指出。“你可以对那些人更狠一些的,但是你没有。”
“我手上已经沾满了很多人的血了,”艾琳说道,“尽管有些是恶魔的血。”
随后他们一路沉默地开着车。高速路到了这个时点都没什么车了,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他们的车灯在黑暗中闪光,令人昏昏欲睡。
“在我睡着以前,”艾琳边说,他们边超过了一辆十八轮大卡车。“跟我说说你自己。你都没怎么告诉我你自己的事儿,”她继续说道,然后微笑,“你知道的,除了你的婚姻状况。”
汉森叹息道,“我要是不说可过不了你这关,对吧?”
艾琳点点头。
“好吧。我是我们家三兄弟最小的一个。在印第安纳州长大,我告诉过你。我中学时是田径队的长跑选手。不是因为我很有体育天赋,只是因为我能够坚持跑完全程。”
“我猜你是少女杀手吧。”
汉森大笑道,“嗯,是呀,”他打趣地说道,“不说也能知道。你看看我,”他边说边甩了甩头,摸摸了他的脖子,“哪个女孩能够抵挡得住?”
“所以我才把你剃成光头。”艾琳说道,“这样你就少拈花惹草了。”
汉森笑了,有她在,他都不会斜视别人一眼,他暗想。不过他说出来的却是,“好吧,我们继续说,不过我爸爸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在一场车祸中过世了。”
“真遗憾,”艾琳说道。
“嗯。我希望对他的记忆是更美好的。他对我们一家人不太好。他没有虐待我们,但是他一直都对我们很吝啬,脾气很不好。他是个聪明的人,他是他们家八个孩子的老大,他父亲也就是我祖父过世的时候,他考上了印第安纳大学还获得了奖学金,但是他是长子,他不得不回家接管家族的家具生意,给他妈妈和弟弟妹妹们提供生活来源。”
“那时挺艰难的。”
“他处理得不是很好。他觉得他永远没有机会实现他的潜力,他怨恨这个世界。”他顿了一顿。“我下定决心一定不要像他那样,即使我的梦想破碎了,我也不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艾琳张嘴刚想要问另外的问题,汉森先开口了,“你呢?是的,我之前是了解你比你了解我更多,但是那只是纸上写的。你好像是跟你的叔叔阿姨一起长大的?”
艾琳叹了一口,“很复杂,”她说道,“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是一团糟。因为我失去了至亲,以最可怕的方式,我的姨妈也失去了她的妹妹和侄女。他们也有三个孩子,所以融入那个家庭……挺复杂的。”
“我都不敢想象。”
“我当时正要进入青春期。青春期的孩子还挣扎着适应,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我的姨妈和姨夫是好人。但是最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把失去父母的气撒在他们身上,我恨我自己没有能够做什么救我的妹妹安娜。我自怨自艾。我在学校的表现也很糟糕。我还嗑药。我还……嗯,可以说我能活到十四岁就是个奇迹。”
“那你是怎么完全适应过来,变成现在如此出色的女汉子的?”
艾琳大笑道,“完全适应还有待观察,出色也是。不过我接受你的说法。答案就是我找到了与我经受的苦难妥协的方法,这些苦难是我这些鲁莽行为的根源。我决定要面对这些记忆,这些创伤,把我的生命投入到研究这股摧毁我所爱的人的力量中去,帮助社会发现这些恶魔,鉴别这些恶魔,在他们摧毁别人的生活之前。让我自己变得强壮,心理上、生理上,让我自己不再感到无助。”
她停了下来,汉森耐心地等待着她以自己的节奏继续说。
“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可以用‘讽刺’来定义的境地。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处在的位置上不但可以找出这些魔鬼,并且可以在地球上彻底根除这种人。如果你告诉十六岁时的我,我长大后会反对这种观点,我会说你疯了。”她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未来比我们想象的还更加难以预测。”
“作为一个多年和外星人一起工作的人,”汉森说道,“我不会反对你的说法。”
“这不只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艾琳说道,“而是人们对于他们的信仰是多么的武断。他们那么确信他们的观点,他们以为无论环境如何变化,自己永远不会改变,并且还觉得别的跟你不一样的人,要么是愚蠢的,要么就是被误导了。我接触过很多人,经过多年新的不同经验的洗礼,他们接受新的思维方式后,他们成年最初时最深层次的信仰已经改变了。我被我们对于事情的那种绝对确定性吓到了,因为根本没有客观确定性可言了——多么的固执,我们是多么容易糊弄我们自己呀。”
汉森点点头。“我觉得情况比你说的还要糟糕。”他说道,“我们都对绝对相信某件事情而感到内疚,我们根本没有可以完全确信的事儿。但是我觉得我们大多数人用超人类的韧性坚持这些我们推崇的信仰,即使已经有非常明确的证据证明我们是错的。”
艾琳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超人类的韧性。我喜欢这个词。是口才很不错的物理学家。”她说道,“凯尔·汉森,我发现你是一个充满智慧、有趣、勇敢还有点讨厌的人。正是我要找的那类人。”她顿了一下。“直到见到你我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人。”
她转过脸,轻叹了一声,雷克萨斯继续在布满星星的夜空下飞奔,“你最好就是那个我想要的人。”她又说了一句。
35
汉森又看了一遍地址,然后点点头,“就是这里了。”他说道。
艾琳朝高高的铁门后面瞥了瞥,但是只看到后面的人行道,各种松树和其他植物构成了厚厚的屏障,完全把他们要找的建筑物遮住了。
门口一个按键盘一个监视器就像是岗哨,汉森把车停在了旁边,打开了雷克萨斯的车窗,按了按键盘上的一个键,他们开了十二个小时,没有意外发生,没有被跟踪的迹象。
在等待了差不多一分钟以后,监视器传来一位男性的声音,但是没有图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声音充满怀疑地问道。
汉森清了清嗓子。“我的名字是凯尔·汉森。我的一个叫做德雷克的同事说你正在等我。”
很长时间的停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找错地方了。”
汉森迷惑地看了艾琳一眼。他确定自己的地址是正确的。
艾琳在汉森之前确定了问题的根源,指了指她的头然后又指了指他的。
汉森转了转眼睛,然后回到电子岗哨,“我想你应该看得到我,”他说,“他们可能给你传了我的照片。请麻烦您想象一下照片上的人没有头发纹了身的样子。然后再看看我,我最近有些紧急情况,我改变了一点我的样子……呃,一点点。”
“一点点,”那个声音隔了几秒钟后说道,“我觉得你老妈都认不出你——不敢认你吧,”他说道,“你应该还有一位乘客跟你一起。我要见见她,让她介绍一下自己。”
艾琳斜身靠向汉森,让她的脸被对方看到。“嗨,”她说道,“我是艾琳·帕尔默。”
大门沉沉地响了一声,然后开始往里滑动,“欢迎。”汉森开车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我不得不说很讨厌你们俩的新发型。”他又加了一句。
是呀,你不说我也知道,汉森暗想。
在穿过三十码蜿蜒的专用支路,宅邸的全景出现在眼前,“哇,”汉森称赞道。
别墅非常地大气。在汉森看来就是三栋普通的奢华大宅连接在一起,不过不是连成的一条直线而是参差不齐。支柱、角楼和阳台是用石头、砖块还有木头混合建造而成的。
“德雷克就在这里藏着他的遗传工程学家?”艾琳觉得难以置信。
“很明显是这样的,”汉森边说边沿着环道开进圆形大厅入口。“不过相信我,他给他的量子物理学家只有十二分之一又十二分之一的尤马的小房子。我应该学基因工程呀。”他边说边微笑。
“好吧,不过他把你们偷的钱花在了实处。”她的眼睛里闪现着调侃的光芒。艾琳头一天晚上已经调侃过汉森在书店偷一件T恤比他从政府备用资金里悄悄窃取几百万美元感觉还要内疚。汉森解释说,他和那个偷东西的贼已经达成了和解,尽管他知道这是合理的。他说如果政府知道德雷克和他的任务,也会给德雷克提供至少这么多的资金资助的。
他们在两扇庄严的樱桃木大门前停下,大门足足有十来英尺高,两个人从房子里走出,拿着武器,他们穿着便衣,但是行为举止非常硬朗,外貌特征明显,一位瘦而结实,另外一位较高,看上去像健美运动员,尽管衣服不是紧身的还是露出了他肌肉的线条。
“出来!”健美运动员命令道,汉森和艾琳都钻了出来,把手伸了出来。
瘦子在检查车里面,他搭档命令道,“把后备箱打开。”
汉森研究了一下阿普卡车的遥控器,然后按了一个印有后备箱的按键,两个都检查了后备箱,不过后备箱是空的。
瘦子掏出电话拿在手上,“他们有被跟踪的迹象吗?”他对着电话说道,并没有拿近嘴巴,说明开着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