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成!”池农骂道:“你就知道闹,还不赶紧想想咱们的对头是谁!”
“他们都在暗处,能想的出来吗?”成哥道:“依我看,就是异五行的人!”
“其实啊,是什么人在害铮子,还是很容易分析的。”池农道:“害铮子的人必然是觊觎《义山公录》和神相令的人。咱们只要查清楚江湖上有哪些人觊觎这些东西,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成哥道:“江湖上觊觎《义山公录》的人太多了,怎么查得清楚。”
池农道:“虽然很难但是并非没有办法。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情很好奇,神相令是怎么到铮子手里的,连铮子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楚,而且,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神相令就在他手中,就连咱们两个也是现在才知道的。那么,那个杜故,他和他背后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神相令已经重出江湖,而且就在铮子身上的呢?”
我和成哥互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因为池农说出来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症结所在!
一个古怪难解的症结!
正如池农所说,谁会知道神相令就在我身上呢?
“那个流浪汉!”成哥突然一拍大腿道:“铮子,你不是说他救了你,然后又给你留了字,让你保护好神相令吗?那他就知道你身上有神相令啊!肯定是他泄露出去的!”
“大傻成!”池农骂道:“我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成哥瞪眼道:“我怎么了?”
“成哥。”我道:“不会是那个流浪汉泄露出去的,第一,袭击我的人在前,流浪汉救我在后,他是在咱们用神相令打死土谷蛇救他以后才发现神相令是在我身上的;第二,如果他是坏人,他想要神相令,他又何必救我?”
成哥点头道:“说的是啊。”
池农翻着白眼道:“废话,铮子说的当然是了!”
“对了!”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我想我猜到那个流浪汉是谁了!”
“谁?”池农和成哥异口同声道。
“颍上御灵蒋家的家主蒋明义!”
池农疑惑道:“能确定?不能仅仅凭借他会操纵蚂蚁就断定他是蒋家的人啊。”
“应该能!”我道:“不仅仅是蚂蚁,还有那条土谷蛇!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蛇到了跟前还没有任何反应,那是他根本不怕,农哥你不是还在他身上嗅到了药的味道吗?更何况,他救了我,他是好人,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认识神相令!见过神相令的人不多,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必定是神相令下十九家门派中其中之一的家主!”
“有道理!”池农的眼睛亮了起来道:“这让我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白天,咱们看见他和邵薇在一起,明明像是认识,可等咱们下去的时候,他又说不认识,邵薇只是问路而已,他是说了谎的。”
“那为什么不是木赐呢?”成哥道:“木家的家主木赐,他带领的木家,也是神相令的下属门派,他的御灵术可不比蒋明义差。”
我摇了摇头道:“不会是木赐。”
成哥道:“为什么?”
我笑道:“邵薇跟木赐的女儿木仙、木秀非常熟悉,她多次跟我讲木家的事情,那个木赐是个怪人,尤其是一张脸,因为吞过噬魂鬼草的缘故,脸有些与常人不同,而且木赐长得非常俊秀,两个女儿各个貌如天仙,他也非常爱干净,打扮成那样邋遢的流浪汉,应该不是他的风格。至于蒋明义,邵薇说过,蒋明义的性格非常滑稽可爱,爱玩爱闹爱戏弄人,那个蚂蚁留下来的字迹,先是保护好神相令,然后是反问我了一句--我厉害吧?我想除了蒋明义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扑哧。”
一声轻笑忽然在窗外响起。
我们三人都是悚然一惊!
“谁!”
成哥已经飞身而去,速度极快地将屋门打开,身子化作一道影子,匹练似地闪掠出去!
我和池农紧跟着跑了出去!
这次可算是太惊人了!
有人竟然藏在窗户底下,而我们一无所知!
若不是对方笑了一声,我们仍旧像傻子一样,说到天亮也未可知呢!
也不知道对方把我们的话听去了多少,但无论如何,我们的话里有太多机密问题了,绝不能姑息!
但是等我和池农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我刚才考虑问题实在是过于乐观了!
不是我们姑息不姑息来人,而是来人姑息不姑息我们。
那人根本就没有逃,而是跟成哥斗在了一起!
相斗中,我们只能看得见那人的背影,是个女人。
身量极其婀娜的女人!
一身月白色的紧身俏装,将一副玲珑娇躯显露的得毫无保留,毫无瑕疵!
这样的女人,让人看了一眼之后,便再也不舍得移开目光了!
不但如此,心中还极度渴望能看见她的脸,她的脸究竟会是何等模样!
但,玫瑰都是带刺的--这个女人,手段实在是厉害极了--成哥,这样的武痴,在她手里,居然占不到丝毫便宜,甚至还隐隐落入下风!
这可是让我觉得匪夷所思,非同小可!
我见过太多高手了,汉生老爷子,五叔弘仁,义兄,土大师,德叔,邵薇,杨柳,水馨蓝,太古真人,王荣华,王贵华等等……
成哥的本事,但以身手论,比德叔高得多,比邵薇、杨柳也要高出许多,远在异五行大师之上,可是如今,竟然斗不过一个女的,而且还隐隐处在下风,这情形,实在可怖!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池农。
池农本是要上前帮忙的,可是单单看了一眼这背影,便呆住了,神情一窒,两溜鲜血,竟从鼻孔中无声地流淌下来。
“农哥,你……”我有些哭笑不得道:“成哥快顶不住了,你这边,怎么不战而降了?”
第六十三章 木家仙姝
池农一愣,道:“我,我没有啊。……”
“那你快去帮忙啊!”
“这……”池农犹犹豫豫道:“我的手段,比起大傻成,可差太多了,我上去,也不是对手啊。”
“你是下不去手吧!”我急道:“要是成哥被伤了怎么办?”
“不会的。”池农道:“你看看,人家是手下留情,要想伤了大傻成,早就伤了。”
“咯咯……”
一阵风铃似的悦耳笑声响起,那女人突然跳出圈外,回过头来,道:“有眼力,咱们不打了,勉强算是过瘾了。”
她这一扭过头来,脸出现在了我和池农眼前,我不由得呆住了。
这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我根本无法分辨出她有多大年纪,似乎是有二十七八岁,又似乎只有十七八岁!
一张瓜子脸,光洁白嫩,两条细细弯弯的吊梢眉下生着一双夺魂勾魄眼,似升烟布雾,含情脉脉,俏立的鼻子下面,是两片红润微薄的嘴唇,似启未启,笑意盎然,唇间显露的细小贝齿,整整齐齐,端的是美艳无双!
“你,你,你……”
池农突然伸出手,指着这女人,结结巴巴起来。
“我怎么了?”
那女人朝我们走了过来,步伐婀娜,聘聘婷婷,摇摇摆摆,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随着对方的步子在一紧一松,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外!
成哥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人没有动,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这女人走到我们跟前,池农“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两个,谁是陈归尘?”那个女人笑了笑,目光先是在池农身上逗留片刻,道:“年龄大了,而且咱们似乎见过,不会是你。”
说着,她的目光又瞟向我,然后点点头,道:“是你了!模样还不错,比元方白些,没他那么瘦了。”
“你是木仙!”
池农终于喊了出来:“咱们在陈家村见过!”
“对,是我。”那女人笑了起来,道:“你对我,念念不忘吗?”
池农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嘴里嚅嗫着,嘟嘟囔囔说了一大串,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但我的心,却是完全放松下来了!
木仙,是自己人,不是敌人!
邵薇说过,她和自己的亲姐姐邵如昕不那么热乎,但是在木仙面前,却完全放得开!
邵薇也说过,木仙是个极其妩媚的女人,但是我没有想到,木仙会妩媚到这种地步!
义兄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奇女子!
江灵、邵如昕、木仙,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木秀,各个都是人间极品,真是羡煞旁人了。
“臭小子,看够了没有?”木仙用指头在我额头上一弹,我立时疼的呲牙咧嘴起来。
“你把我们家薇薇惹着了,你知道吗?”木仙瞪着我道。“我惹着邵薇了?”我道:“她一直躲着不见我,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惹着她了!”
“装得挺像!”木仙道:“那我问你,你跟那个郑蓉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郑蓉蓉?”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你跟着我们?”
“想跟你们实在是太简单了。”木仙叹道:“这才几年光景,人世间的高手,就凋零殆尽了吗?还是我现在修炼的太强了?”
“我们再打!”成哥大口喘着气叫道。
“我怕把你打死,陈叔叔会找我算账。”木仙回头道:“陈叔叔让我来考量考量你的本事,若是及格,就送你一件礼物,若是不及格,你陈叔叔说,以后就缩起头来做人吧,更不能提他曾经教过你几天本事。”
木仙口中的“陈叔叔”自然就是我义兄的父亲--昔年麻衣陈家的族长--陈弘道!
成哥听见这话,又惊又喜,道:“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他一点也不老。”木仙笑了起来,道:“酷死个人,好得很。”
成哥又道:“他老人家还记着我,真好!”
“陈叔叔说你应该出狱了,你以前是在监狱吗?”
成哥涨红了脸,绝口不提前事,道:“师父他送我什么礼物?”
木仙道:“你觉得你过关了吗?”
成哥道:“那我过关了没有?”
“你这人真是无趣!”木仙撇撇嘴,道:“怪不得陈叔叔跟你对脾气。陈叔叔交代过,只要你能在我手底下走百招,就算你过关了!”
“一百招……”成哥愣了愣,然后大叫道:“咱们刚才打了一百三十六招,我过关了!”
“后面有三十招是我让你的。”木仙将手一伸,一张纸直挺挺地飘出,轻轻落入成哥手中,木仙道:“这就是陈叔叔给你的礼物--六相全功的奥义,专门适合你的,你好好体会!而且从今以后,你就算是陈叔叔的正是弟子了。”
“太好了,太好了!”成哥激动得满面通红,手捧着那纸,不停地颤抖,显见是喜悦的难以复加。
“你别看他了!”木仙又问我道:“我刚才问你话呢,你跟郑蓉蓉是怎么回事?”
我道:“我跟郑蓉蓉没怎么回事啊。”
“你还想要怎么回事?”木仙道:“你不知道我们家微微……”
“咕咕喵!”
一声尖锐的啼叫划破夜空,也打断了木仙的话。
木仙抬头看去,我也抬起了头,只见潇潇在空中徘徊着,也不下来。
木仙凝望了片刻,嘴里嘀咕道:“这妮子!”
说完这三个字,木仙又低下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我在人间呆的时间不能太长。后会有期!”
“姐姐!”我赶紧拿出神相令道:“这到底是不是神相令?”
“当然是!”木仙笑道:“嘴还挺甜,知道叫姐姐。这是你义兄让你帮他在人间惩恶扬善的信物,异五行,就交给你了--对了,险些忘了一件大事,我也有礼物给你。”
说着,木仙的手轻轻一弹,我的掌心中忽然多了一物,软软的,滑腻腻的,我凑上来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个绿色的小蜥蜴!
我下意识地就想把那东西给甩掉,木仙却道:“这东西能帮你对付杨柳,你丢了它,日后死在了杨柳手上,我可不管。”
“它?”我诧异道:“就凭它,能对付杨柳?”
“当然。”木仙笑道:“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杨柳的弱点了,这个东西能制住那小蹄子。”
“姐姐跟她很熟吗?”
“她是我们木家的人。”木仙道:“其实,异五行木堂,原本就是脱胎自木家的分支,他们改了姓,由木而杨,精通木毒和御灵之术。”
“你们原来是一家人?”我惊得合不拢嘴。
“你不觉得那杨柳跟我有一点点想象吗?”木仙笑了起来:“这条小蜥蜴可是一只宝贝,时间长了,你就觉着它可爱了,不用你喂它,它自己会找东西吃,等到你再见杨柳,就把它放出来,保证杨柳这辈子后悔莫及,再也不可能杀你了!”
“谢谢姐姐!”我欢喜无限,虽然还是觉得蜥蜴丑陋,但却比刚才看起来顺眼多了,我舍不得扔了。
“走了。”木仙身影一晃,飘然而去,仿佛天地间刮起了一阵微弱的香风。
成哥已经跑到了窗口下,去看那张纸,整个人灵魂出窍似的,一动不动。
“木仙!”池农却叫了起来:“你就这么走了?他们都有礼物,我为什么没有?”
“你不用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那不是你。”木仙的话远远传来,最后一个字落下来时,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不是我……”
池农呆呆地重复了一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第六十四章 神医的秘密
看着池农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不料这个池农不单单是个医痴,还是个情痴!
以前一直奇怪他为什么到现在仍然是孑然一身,料想他是将一腔心思都付与医道了,却不意其竟然情根深种。
想来数年之前,他到陈家村,见到木仙之后,便一见倾心,再后来,却无缘相见,直到今夜,才又重逢。
可是这重逢的局面……
我道:“走吧,农哥,回屋里去。”
池农愣了一下,癔症似的道:“回屋里去?”
“走吧,天不早了。”
“哦。”
我拉着池农,又喊了一声成哥,成哥兀自在看那张纸,死活不肯动,我说屋里的灯比窗户下面亮,想看去屋里看,成哥一听有理,这才动了,我们三人,各怀心思,进了屋子。
关上了门,池农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卧室,成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钻研,时而紧锁眉头,时而瞠目结舌,时而抓耳挠腮,时而点头,时而惊呼,时而傻笑,时而摆着一双手挥舞来去,时而咬着指头满嘴流哈喇子……
我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进去,我一连说了几遍池农出状况了,他也没有反应,我摇摇头,只好不再搭理他,也进屋去睡觉了。
我把绿色的蜥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我躺在了床上,想要快些入睡,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来。
尤其是木仙的突然出现,不但没有真正地为我解惑答疑,反而把这一滩水给搅得更浑了。
她说邵薇不愿意见我,是因为我惹了邵薇生气,至于我究竟怎么热了邵薇生气,她又欲言又止,语焉不详,或许是因为郑蓉蓉,又或许不是,让我根本无从判断。
一想到这些,我的头就有些发木、发胀,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简直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就招惹到了,而怎么招惹的,却又根本不知道,她们自己要么是躲着你不见,要么是见了你不说话,要么是说话了也不承认自己被惹到了……
不单单是邵薇,包括杨柳,一个是躲着我不见,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一个是见面就要杀我,也不告诉我为什么。
总之,想来不但麻烦,还有些厌烦,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也实在是太累了。
天天这样子,还不如你一刀捅死我,然后告诉我为什么,也好让我死得明白些,做个心里不憋屈的鬼。
说到杨柳,这杨柳竟然是木家分出来的人,不但精通毒术,还擅长御灵术,前些日子那些蟑螂难不成就是她放的?
想要把我、成哥和池农被蟑螂啃得连渣滓都不剩,这女人实在是也太狠了!
更让人忧心忡忡的是,这女人现在算是彻底躲在了暗处,想来是与成哥交锋过,差点折在成哥手里,而且我们这边又多了池农这个强有力的助手,恰恰是她毒术的克星,所以她也不敢当面锣对面鼓地来找我杀我了,只能时不时地放放冷箭。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我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蜥蜴,在黑暗中,只见它的一双眼睛幽幽发亮,闪着绿光,格外瘆人。
我在心里想,这东西真的能帮我制住杨柳?
我这么一想,那蜥蜴竟然突然点了点头,摇了摇尾巴,像是明白了我的心思,在与我回应!
我顿时又惊又喜,爬起来,盯着那蜥蜴,道:“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啵!”
那蜥蜴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喷气的嘶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白雾,像是冬天在室外哈出来的气。
这算是对我问话的回答?
我登时更加精神,道:“你要是很厉害的话,就给我演示演示!”
我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绿光闪过,桌子上的蜥蜴已经消失不见!
我急忙四处去看,只见对面墙壁上两道绿幽幽的光正在一亮一亮,正是那蜥蜴的眼睛!
见我看它,它又是一纵,瞬间便又回到了桌子上。
那趴着不动的姿势,跟先前一模一样,就好像我刚才看见它跃出去,又跃回来,都只是错觉。
就像它本来就没有动似的。
这小东西当真厉害!
我在心里啧啧称赞。
木家的御灵术也当真稀奇!
肯定是木仙在平日里训练它的时候,没少跟它交流,所以它才能领会人的心思和说话的意思。
但是,对付杨柳并不容易,仅仅凭这小东西刚才显露的本事,绝不足以制服杨柳,究竟它有什么杀手锏,我拭目以待。
小东西……
总这么叫也好,我盯着它道:“你有名字吗?”
那蜥蜴嘴一张,又喷出了一口白气,发出“啵”的一声。
我心念一动,道:“波波?”
那蜥蜴登时晃了晃尾巴,像狗一样。
我笑着又叫了一声:“波波?”
它又晃了晃尾巴,看来这真是它的名字。
心情一放松,睡意就上来了,我打了几个呵欠,对波波说道:“我叫陈归尘,也叫陈铮,铮子,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还是战友,要同心协力。”
波波点了点脑袋,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笑道:“我先睡了,你也休息吧。”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床,波波还在桌子上趴着,跟我睡觉前看见它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眼睛也睁着,也不知道它夜里究竟睡了没有。
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等我穿好了衣服,波波“嗖”的一跳,就跳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又趴着不动了。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啊,不过也真是懒。
到了客厅,发现只有成哥在,一脸贱笑,精神奕奕的,池农却不在。
我道:“成哥,木仙姐给你的东西,你看完了?”
“没有,师父说要慢慢消化,不能急功近利,急于求成,我要慢慢钻研--哎,你肩膀上趴着一个脏东西!”成哥大惊小怪起来,叫道:“别动,我打死它!”
“嘎!”
波波发出了一声短促难听的嘶叫声,极其刺耳,把成哥惊得一愣,我道:“这是木仙姐送我的礼物,你敢打死它?”
“啊?哦!”成哥道:“送这么个小东西干什么?”
“对付杨柳。”
“就凭它?”成哥瞪着眼,不相信道。
“能不能成,以后就知道了。”我道:“农哥呢?他起床了没有?你有没有见到他?”
“没有啊。”成哥道:“我一直都在客厅里坐着呢,没见他出来过。这死兽医,从来不会起这么晚啊,也不知道他在屋里搞什么,再不起来做饭,我就饿死了。”
“你自己做点饭能死吗?”我翻了翻白眼,然后低声说:“农哥喜欢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谁?”成哥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又圆又大,耳朵也像是竖起来了。
“就是木仙姐!”
“木仙?不可能!”成哥先是一愣,然后又立即摇了摇头,道:“死兽医怎么会喜欢女人?”
“啊?”我登时愣住了。
成哥神神秘秘道:“我很早就认识他,那时候他就对女人没多大兴趣。还有,昨天晚上你跟郑蓉蓉出去了,我跟死兽医聊天,说邵薇、杨柳和郑蓉蓉哪个好看,他说都好看,我说要你是铮子,你会选哪一个?他摇摇头说,我一个都不选。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对于女人,我毫无兴趣。说完这话,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到现在还害怕呢。你听听他话里的意思,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第六十五章 诡事之源
成哥说完,倒是把我也给紧张了一把,话都说不利索了:“难道是我误会农哥了,农哥,他,他好这口?”
成哥道:“你没发现,你衣服穿得少的时候,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盯着你看吗?他还老爱给你化妆,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给另一个男人化妆?”
“我,我再去穿件衣服。”我颤声道:“忽然有点冷。”
“妈的!”
池农的卧室门一响,池农忽然出来了,骂骂咧咧道:“大傻成,在背后编排老子,信不信我在饭里给你下毒,毒死你?”
成哥大声道:“好哇,偷听两个大男人说话,还敢说自己没问题?我哪句话说错了?”
池农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对于女人,我毫无兴趣?老子的原话是,对于俗世间的女人,我毫无兴趣!”
“这有什么区别?”
“多了四个字!”池农冲上去掐住成哥的脖子,道:“俗世间的,我没有兴趣,你懂不懂!”
成哥一把挣开,叫道:“不喜欢俗世间的,难道你喜欢鬼?”
“木仙是俗世间的女人吗?你个大蠢货!”
“你真的喜欢木仙?”成哥呆住了。
我也呆住了,没想到池农会亲自承认,一口说出来。
池农倒是无所谓,道:“这也没什么,几年前去陈家村,我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她了,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思。我想找个机会对她倾诉衷肠,却不料,她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和神相等人凭空消失。然后术界盛传她已经被五大队、九大队所杀……为此,我难过了许久,并发誓终生不再另娶,所以我说对俗世间的女人不感兴趣。但是我没有想到,她还活着,而且我们居然又见面了,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知道我的心思,还一口回绝了我……其实,不单是我,就连术界最大的御灵家族颍上蒋家,大公子蒋梦白也对她倾心不已,她也是看不上……我早该知道,她爱的人,是神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从她看神相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世上,确实也只有神相,才配得上她,唉……”
池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又见落寞。
我觉得池农有点可怜,但感情这种事情,确实又无法勉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陪着他一起难过。
成哥却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也伤感不已。
我不由得诧异道:“成哥,你怎么了?”
成哥看着池农道:“看来我一直都看错他了,难为我到现在还不找女人,为他守身如玉,他却--不说了,唉……”
“咦!”池农啐了一口。
我恐慌道:“我还是再去穿件衣服吧。”
“没事,有我呢。”池农道:“铮子,来,坐我这边,咱们还是继续昨天晚上的话题,理一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还是自己坐吧--昨天晚上,咱们说到哪里了?”
成哥道:“说到那个流浪汉有可能是昔年颍上蒋家的家主蒋明义。”
我也想起来了,就是在那个时候,躲在窗外的木仙笑了一声,引我们出去了。
池农“嗯”了一声,道:“说来说去,咱们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成哥道:“怎么丢人了?”
池农道:“那个邋遢男人竟然是个不世出的高人,而咱们三个笨蛋却没有看出来,那天还班门弄斧,上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戏码。唉,这回丢大人了,也不知道这位高人心中怎么评价那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兄弟。”
成哥怒道:“死兽医,你是不是在说我?”
池农道:“反正我没有表演自己拙劣的本事,更没有在表演完以后,洋洋得意地问别人怎么样。”
成哥再次气结无语,两只眼死死地瞪着池农,鼻孔里重重地喘着气,恨不得把池农给吃掉。
池农则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很是得意。
我忍不住头疼道:“好了,其实班门弄斧也还好,最起码让他欠了咱们一个人情,而且又还到了我的身上。”
成哥一听这话,又高兴起来,正准备挖苦池农两句,我赶紧又接着说道:“现在咱们面对的问题很多,所以还是不要吵架,好好商量吧。”
池农道:“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弄清楚敌人是谁。至于恩人是谁,也不是特别重要,只要他没有想过害咱们,咱们知不知道他是谁都无所谓。敌人,就是异五行那伙,揪出来,灭掉!”
我苦笑道:“农哥,你以为咱们的敌人只有一伙吗?”
农哥诧异道:“难道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道:“从德叔去世前后开始算起,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遭遇的生死危机已经至少有七次。第一次,郑老太中邪,德叔为救我而重伤,我也留下煞暗斑痕的诅咒,至今未解除危机,凶手疑似是化芳死后的阴祟怨气;第二次,被杨柳暗算,我和成哥遭遇了一伙抢夺《义山公录》的异五行土堂盗墓贼侵袭,最终有两个死于非命,其他人被成哥打伤,逃跑,下落不明;第三次,还是杨柳暗算,我被拜火教的人所挟持,中了幻术,差点死掉;第四次,咱们三个睡觉时,突然被无数的怪蟑螂突袭入屋,差点死于非命,这个极有可能也是被杨柳暗算,因为木仙姐说杨柳精通御灵术;第五次,咱们从郑家开车回来,却差点被一辆卡车撞死,凶手不明;第六次,我去见郑蓉蓉,在山道上被人打晕,差点被掳走,凶手不明;第七次就是杜故,来历不明。这七次事件,幕后黑手,是一伙的吗?除了杨柳是异五行的人以外,郑家的祟物、开卡车的人、打晕我的人还有杜故,这四波杀机,又都是谁在暗中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