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队长摇摇头,笑道:“师傅,别装了,我都认出你来了!”
我只好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都说当警察的眼毒,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高队长轻蔑道:“没想到堂堂的相术大师,原来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这是在上演扮猪吃虎吗?”
郑蓉蓉左顾右盼,轻声道:“高队长,要不上车上说吧?”
高队长道:“放心。他们两个不会过来的。”
我一直不敢看高队长的表情,这时候既然被认了出来,就索性与他直面相对。
高队长瞟了一眼郑蓉蓉,似笑非笑道:“郑家的大小姐和伪装的大师混在一起!我可以理解成你们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侣,得不到父母长辈的同意,所以合伙来演一出戏,骗些钱财,准备私奔吗?”
郑蓉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高队长,你还真是会想。”
高队长“哼”了一声道:“最好不是。否则就是诈骗罪了。”
说罢,高队长又看看我,道:“不知道大师到底该怎么称呼?”
我说:“陈铮。”
高队长突然道:“刚才那个人要抢你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对于高队长这种问话方式很不习惯,因为他的逻辑显然不是通顺着下来的,而是忽东忽西,让人招架不住。
刚才还问我叫什么名字,现在突然问我杜故的事情,我的脑子一下子卡了壳。
高队长的眼睛阴毒地盯着我:“怎么不说话?”
我瞬间晃过神来,他是拿询问犯人的方式来问我问题,这样更容易得出来结论,更容易击破被问者的防范心理。
第五十九章 虫邪之兆
想通之后,我稳住心神,不慌不忙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见我和蓉蓉在一起,以为我们都是有钱人,所以是抢财的吧。”
郑蓉蓉也附和道:“对,我们刚坐上车,他就跑过来了,是劫财的。”
高队长道:“那他是什么来历?”
我说:“不知道。我也很奇怪呢。不过我想这是你们警察应该弄清楚的事情。如果高队长查清楚了,还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高队长又突然厉声道:“你冒充老年相士想干什么?”
又来这一招!
忽东忽西,真是防不胜防!
幸好我有了心理准备,当下不假思索道:“不想干什么,就是为了让人相信我。年轻的相士,是不容易被人接纳的。”
高队长狐疑道:“只有这个原因?”
我说:“对。”
高队长道:“你是不是之前认识老郑头,怕他认出你来,所以故意装扮成那个样子,掩人耳目,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不得不说这个高队长果然老奸巨猾,上来就猜中了我的所谋所图。
但我脸色不变,道:“当然不是。我年纪轻轻的,和郑先生能有什么交情?所以高队长多虑了。”
高队长看看郑蓉蓉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说:“最近才认识。”
高队长道:“为什么对她公开身份?”
我说:“她和您一样眼毒,被认出来了。”
高队长道:“那现在什么关系?”
我说:“朋友。”
高队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动作够快的。”
郑蓉蓉脸色一红,眼神顿时有些慌乱。
总是被他问话,我不知不觉尽处于被动的位置,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应该反客为主,这样才保险。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高队长,心中一动,不禁微微笑道:“高队长的气色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啊。”
“怎么?”高队长嘲讽道:“又想对我看相吗?”
我摇了摇头,道:“高队长不信,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高队长目光一紧,道:“如果我信呢?”
我沉默了片刻,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高队长发出一声冷笑,道:“又是这一套。我警告你,不管郑景麓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最近一段时间内,你最好老实一点,免得落下什么把柄在我手里。我可不是郑卫鸿,也不是他家的老太太,更不是这小丫头!”
郑蓉蓉不悦地哼了一声。
我盯着高队长,反问道:“高队长心中的怀疑对象难道是我?”
高队长的神情陡然一滞,然后缓缓道:“你什么意思?”
我心中不禁感慨,此人厉害!
刚才我问的那句话其实是给高队长下了一个套,我的目的不在于他说是或者不是,而在于他的回答。
只要他回答,就说明他心中确实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但是高队长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根本没有回答,而是又反问了我一句。
我只好说:“没什么意思。如果高队长心目中有了既定的人选,以后最好小心行事,免得被凶手给害了。”
高队长眯着眼睛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高队长道:“那你怎么说凶手会害我?”
我说:“直觉。相士的直觉。”
高队长从鼻孔里“嘁”了一声,道:“和你这种人说话最没有意思,总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我笑道:“没办法,这样子看起来神秘一些。”
高队长似是鄙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道:“你走吧。后会有期。”
郑蓉蓉如逢大赦般,赶紧拉开了车门,并示意我也赶紧走。
我却没有动,依旧看着高队长道:“希望高队长对我的身份保密,我一定感激不尽。”
高队长嘿然笑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出?”
我说:“高队长一定要好处吗?”
高队长道:“我只要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我似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高队长的腿,然后说:“高队长您还记不记得我的那两个徒弟?”
高队长不屑道:“都比你年龄大,还好意思说徒弟。我记得,一个是愣头青,一个是什么江湖郎中。”
我没理会高队长的嘲讽,道:“那个江湖郎中叫池农,他可是一个真正的神医。”
高队长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他能救您一命。”
高队长道:“怎么讲?”
我笑了一声,道:“高队长的腿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高队长道:“刚才被那混蛋踹了一脚,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这样的伤,我每年都会受一些。”
我“嗯”了一声,道:“高队长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十二个小时内,右腿忽然疼痛不止,且麻痒无比,而医生不能治的话,可以找我。”
高队长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高队长,这就是你为我保密的好处。”
高队长道:“你刚才说我的右腿会疼痛不已,麻痒无比,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这是相士之言,高队长也不必相信。”
说罢,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高队长一脸复杂的表情站在外面,好像是要说什么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
我对郑蓉蓉道:“咱们走吧。”
郑蓉蓉应了一声,然后把车倒了出去,临走时,高队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看表情,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郑蓉蓉问道:“还要说什么话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走吧。”
郑蓉蓉鸣了一声车笛,算是给高队长打了招呼,然后我们驱车而去。
路上,郑蓉蓉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高队长的脸色都变了。”
我笑道:“当然是真的。其实就算不是真的,他的脸色也会变。”
郑蓉蓉奇怪道:“为什么?”
我说:“因为他虽然嘴上说不信我的话,其实他比谁都信。我那么一说,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郑蓉蓉诧异道:“他相信你的话?”
“当然。”我笑了道:“这个高队长的嘴很硬,他能骗过你们许多人,让你们觉得他对命理学深恶痛绝,其实他内心深处却比你们都相信这些东西!像他这种身份,又这么做作的人,有很多。当然,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郑蓉蓉道:“那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说:“是真的。”
郑蓉蓉道:“可是他明明好端端的,为什么右腿会在十二个小时内疼痛不止,麻痒无比呢?”
我回想着高队长的面色,沉声道:“我刚才仔仔细细观察了他的面相,他脸上眉心以下,准头以上,有一块地方出现了黑青之色,暗黑浸青,青似涩李,隐隐生痕,其斑如活。”
郑蓉蓉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道:“这种状况只有一种解释,他中了虫邪。”
郑蓉蓉惊恐道:“虫邪?什么是虫邪?怎么听上去这么恐怖?”
我心中也有些惧怕道:“确实很恐怖。等虫邪发作的时候会更恐怖,而要祛除虫邪,也很恐怖……”
我想起《义山公录;邪篇》中描述的那些话,浑身已经起满了起皮疙瘩。
如果之后高队长找我治邪,我一定让池农去做,我自己绝不会插手。
我回去就把方法说给池农听。
这种虫邪实在是太惊悚了!
郑蓉蓉见我一脸惊悸之色,也不由得心慌意乱地开着车,但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虫邪是犯在腿上吗?”
我点了点头,道:“是人的右腿。”
第六十章 生门有法
郑蓉蓉沉默了片刻,然后道:“高队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了虫邪呢?”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郑蓉蓉道:“会不会是那个杜故捣的鬼?他踹了高队长一脚,好像还是踹在高队长右腿上的。”
我想了想,然后道:“这个难以确定。杜故与高队长接触的时间不长,直接的身体接触也就是他踹了高队长一脚,如果说这一踹就让高队长中了虫邪,那杜故这人也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一动,暗自想道:“说不定还真是杜故捣的鬼,这段时间,能来找我麻烦的似乎一直都是异五行的人,土堂、水堂、木堂、火堂的人先后都已经现身,五堂之中,土堂擅长用虫,之前在陈家祖坟之地中,那个聖白菜就曾经藏着一头大虫子,如果照着这个逻辑推断的话,那么这个杜故很有可能就是土堂的高手,而上次蟑螂之祸,应该也是土堂搞的鬼……土堂,自从折了一个土先生和土大师以后,就销声匿迹了,这是重新卷土再来了吗?波涛暗涌,事情,似乎要远比这表面上的平静波澜壮阔的多啊。”
我这边胡思乱想,郑蓉蓉在那边忧心忡忡道:“那个杜故,他会不会继续纠缠你?我很害怕你出事。”
《义山公录》和神相令没有到手,杜故当然不会放过我。
但是看郑蓉蓉担忧的样子,我心里顿时涌出无限温暖。
从小到大,一直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到后来又与德叔相依为命了一年多,德叔去世后,遇见了成哥和池农,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即便对我好,关心我,也很难有细腻的表现,可郑蓉蓉不一样。
郑蓉蓉是个外人,却对我很关心,她的关心体现在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中,很直观,很亲切。
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这样子,或许是我很对他们郑家很重要,能预言她哥哥的生死;或许是她就把我当真正的朋友,出于单纯的友情而关心我。
但不管因为什么,我都很享受这种感觉,也很感谢这种感觉,她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她好。
他人投我以桃,我报他人以李。
不,她对我好一分,我要对她好十分!
我说:“杜故被高队长的枪打中了肩膀,应该伤的不轻,我想他没有胆子再来找我了。而且,我回去之后,基本上是与成哥、农哥在一起,他们两个人的本事很高,十个杜故估计也伤害不了我,所以你不用担心。”
郑蓉蓉“哦”了一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道:“你说的成哥和农哥就是你的那两个徒弟吧?”
我笑道:“对,成哥是个武痴,农哥是个神医。”
郑蓉蓉也笑道:“明明是你的兄长,还叫你师父,感觉真好笑。不过,你们三个在一块,也挺奇怪的。”
我说:“玄门五脉,山、医、命、相、卜,我们三个算是相门和医门,如果再凑三个人,我们就齐全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邵薇,她究竟在做什么呢?
我也想起了王贵华和王荣华,嘴角隐隐浮起微笑,这两个大个子,在全真教过的可好?
“咦,你笑什么?”郑蓉蓉诧异道。
“没什么,我想起了两个山门中的老朋友。”我道:“他们很有意思的,都是道士。”
郑蓉蓉睁大了眼道:“现在还有真的道士?”
“当然有啊。”
“他们结婚不?”
“有结婚的,也有不结婚的。”我道:“道士也分类,我的那两个朋友,是不结婚的。”
郑蓉蓉道:“你们这些东西我是搞不懂的。不过听起来也挺有意思。”
我笑道:“跟我接触多了,就懂了。”
我们两个一路畅聊,很快就到了山下停车场,在说话的过程中,郑蓉蓉没有问我一丝一毫有关《义山公录》和神相令的事情,这让我对她更添好感。
因为杜故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这些东西应该能让很多人好奇,感兴趣。
但,它们也是我的秘密。
不窥探别人秘密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我下车以后,对郑蓉蓉说:“如果高队长给你或者你爸爸打电话,要我的手机号码,你就说给他。”
郑蓉蓉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我没给他留手机号,如果他的虫邪发作,一定痛不欲生,在医生束手无策时,他会想起我的。”
郑蓉蓉“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好。”
我说:“那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郑蓉蓉“嗯”了一声,神情却有些迟疑。
我说:“你怎么了?”
郑蓉蓉看我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说:“没关系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咱们是朋友。”说完,我朝她微微一笑,以示鼓励。
郑蓉蓉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又怕你不高兴。”
我点点头道:“是问你哥哥的事情吧。”
郑蓉蓉说:“是。”随即又赶快补充道:“但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我哥哥才故意接近你,请你吃饭什么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了……”
“我知道。”我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别忘了我是个相士,能看出来人情真假。”
郑蓉蓉也笑了,她说:“谢谢你。”
我说:“你是问郑景岳的事情吧。”
郑蓉蓉点点头,道:“我三哥已经走了,我不想我二哥再出事,虽然他们的品行有些不端,但是还罪不至死,是吧?所以我想问问,有什么补救或者防范的措施,让我二哥脱离危险。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看着郑蓉蓉一脸渴望的表情,我沉吟道:“人的命天注定,很难改,妄改天命会遭天谴,得不偿失。但是命难改,运可变。”
郑蓉蓉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二哥有救了?”
我说:“他现在本来就没有出事,所以也不存在救不救这一说。但是为了避免之后可能出现的危险,他还是需要做一些事情,来改变一下自己的运势。”
郑蓉蓉道:“怎么改?做什么事情?”
我说:“吉人天相,相逐心生,生门有法,法在人为,为善为恶,存乎一念。死,往往是人自己作的。”
郑蓉蓉愕然道:“我听不懂,这是咒语吗?”
我笑道:“不是,是做人的道理,很容易懂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知道吧?”
郑蓉蓉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道:“吉祥如意的人,相就好,这便是咱们常说的吉人天相。你哥哥之所以面有厄运之相,固然是有外因存在,比如说运气不好,比如说有人要害他,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决定一切的往往是内因,内因就是他本身,所以说,相不好,是因为他心中不纯。因为心中阴邪,所以才会招来阴邪的东西,这就是相逐心生。要想改变这一现状,那就把心中不干不净的东西给去掉,让纯洁阳光的东西给收纳进来,这样,他的厄运就会远离。这就是生门有法,法在人为。而能否做到,能否坚持,就看他自己是什么想法了。所以说为善为恶,存乎一念。简单来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身正气,百邪不侵,就算有鬼怪,遇见你也会绕道走开。人在做,天在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所以,死,都是自己作的。”
郑蓉蓉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就是说少让他出去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多做些修身养性,积善行德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此令一出,莫敢不从
郑蓉蓉确实很聪明,很快便领会了我的意思,我笑道:“对。只要你能说服他,让他这一段时间少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少干那些不该干的事情,以去掉身上的邪气、秽气、祟气、戾气、阴气,多接触一些喜庆正义的场所,多干些光明正大的事情,积累一些正气、阳气,他应该不会死于非命。”
郑蓉蓉连连点头,说:“好。我一定劝他!”
我严肃道:“让他记住我说的那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郑蓉蓉也郑重道:“好。”
我挥挥手:“快回去吧。”
郑蓉蓉发动起车子,然后朝我嫣然一笑:“谢谢你,铮子哥。”说完,她驱车而去。
“铮子哥……”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郑蓉蓉居然叫我铮子哥。
这算是在表示对我的亲切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吗?我笑了笑。
看着绝尘而去的红色跑车,我突然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管信不信,报应总是有的,不落己身,就害亲人啊,但愿郑景岳不要干什么蠢事,搭上自己的命不说,还会祸及蓉蓉。”
蓉蓉可是个好姑娘!
唉,这一家子人,为什么性格差异、作风差异这么明显?
果然是一树结果,有酸有甜,一母同胞,有贤有愚,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啊。
我心事重重地走到别墅,刚敲了一下门,门就猛然开了,紧接着成哥和池农就像两条砧板上的活鱼,奋力蹦了出来,把我吓得惊呼一声,道:“你们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一惊一乍!”
“好小子,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快说,你们俩干什么去了!”成哥两眼发光道。
我看看同样兴奋激动的池农,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无分老少!
能让俩大男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这八卦的威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我说:“我和蓉蓉去吃饭了啊,你们不是知道嘛,还明知故问!”
池农道:“蓉蓉,叫的这么亲!你不要避重就轻,说,除了吃饭,还干什么去了!”
我说:“我们俩就吃饭了,别的没干什么。”
成哥道:“你六点多出去,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你就算是头猪,吃饭也用不了六个小时吧!”
池农道:“对!看你有气无力、两眼无神、心事重重却又隐隐有一丝窃喜的样子,我可以断定,你一定是干了某种不纯洁的男女勾当!”
我:“……”
成哥大笑道:“无话可说了吧!被我们说中了吧!哈,臭小子有本事啊!居然是咱们三个里的头一筹!厉害!不愧是我老弟!”
说着,他们两个笑得跟什么似得,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我简直都看不下去。
我无奈地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让开一点,我想进屋。”
池农说:“别呀,趁着夜色再聊一会儿。”
我说:“有正事跟你们说。”
成哥说:“这就是正事。”
我说:“我被偷袭打晕了,还有人挟持我。”
成哥说:“这都不算事儿,还是--啊!你说什么?”
成哥说到半截,忽然晃过神来,他与池农都收起笑容,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成哥道:“那就好。走吧,进屋说。”
我把自己晚上出去后遭遇的一系列事件详细说了一遍,成哥和池农听得先是吃惊,然后又诧异,表情越来越凝重。
等我把事情说完,他们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儿,然后成哥愠怒道:“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在打我们的主意!这么三番五次的捣鬼,真是欺人太甚!”
池农皱眉道:“铮子没有受伤,已经算是万幸了。只是铮子,我万万没有想到,神相令居然就在你的手里!这件事,你可是又瞒了我和大傻成啊。”
“农哥,这件事不是我瞒着你们,而是我也才知道,那个铁片就是神相令。”
“我之前在里面听说过神相令。”成哥道:“说元方为了对抗五大队、九大队,联合了术界一十九家巨门大族,以陈家为首,下面又有冀北曾家、颍上蒋家、南阳木家、汜水苌家、天南柳族、睢阳墨族、禹都张家、茅山派、阁皂派、终南派、全真派、项山派、王屋派、太一派、天心派、神霄殿、清微宫、无生门,号令群雄,天下景从……我原以为是传言,现在听你们一说,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池农道:“昔年,元神(陈元方)曾在引退之际,使用过一次神相令,调集诸门诸派入陈家村,那时候,我祖父熙岳公被九大队控制,张家接受调令的人便是我和大哥,我是亲眼见过当时阵容的人,却可惜,从未见过神相令的什么模样。”
成哥道:“我也没见过,铮子,快让我看看神相令!”
“你见过的,成哥。”我把神相令拿出来,递给成哥道:“白天你打死土谷蛇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神相令。”
“天啊。”成哥接过神相令后,摩挲着看,啧啧叹息道:“我居然用过神相令做武器!”
池农冷冷道:“元神用神相令,是号令天下群雄的,你用神相令,是为了打死一条蛇。这之间的差距……”
成哥也不搭理池农,而是“呜啊”、“呜啊”的在神相令上亲了几口。
我道:“成哥,这上面应该沾的还有蛇血吧?”
“没关系,大补!”成哥又看向池农道:“死兽医,这神相令调遣你们,你们都会听吗?”
“当然!”池农道:“十九家门派,包括你们陈家在内,全都受此令调遣!这是一份承诺,也是一份感恩,感激昔年陈元方在观音庙对这令下门派的救命之恩,术界人士,说一不二,既然都说过要听此令调遣,那就必须要听!”
成哥道:“这令是在谁手里,就由谁发号施令?”
池农道:“当年我随大哥去陈家村的时候,元神说过,有一天他若不在了,他会把这神相令交给一个他信任的人,帮他在人间继续惩恶扬善,我当时还问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笑着说,不在了就是不在了……现在看来,元神口中所说的他信任的人,他的继承人,竟然是铮子!怪不得他认铮子为义弟,他让铮子继承《义山公录》的衣钵!”
“我,我……”我一时间有些如芒刺在身的压迫感,道:“我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我都不知道这神相令到底是谁塞到我口袋里的。”
“别想了,肯定是神相亲自塞给你的!”成哥道:“神相给你塞东西,你知道个屁!”
我皱眉道:“要是我义兄的话,他会跟我说清楚吧?”
“可能那个时候,神相有要紧事?”成哥道:“也或许神相懒得搭理你,看你太弱了--先不说这个事情了--死兽医,现在我拿着神相令,我号令你,你从还是不从?”
“你说吧。”池农正襟危坐,严肃的说。
成哥是开玩笑,不料池农却如此庄重,我和成哥都是一愣,成哥道:“死兽医,你这么认真?”
“当然,这是神相令。”池农虔诚地看着成哥手里那枚黑黝黝的铁片。
成哥喃喃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来抢神相令了。”
我也知道了。
十九家巨门大派,此令一出,莫敢不从,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可怕力量!
那力量,在术界足能掀起任何大风大浪!
第六十二章 窗下的女人
池农道:“当然,这个神相令,在某种程度上,比《义山公录》还要吸引人!”
“张池农!”
成哥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池农听见成哥叫的这么正式,不禁一愣。
“跪下听令!”成哥举着神相令,一本正经道。
“滚蛋!”池农一把把神相令抢了过来,递给我,然后又骂成哥道:“撒泡尿看看你的德性!”
“我的德性比你的好!”成哥道:“死兽医,你都没有仔细见过这神相令,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断定这神相令就是真的呢?难道就没有人造出来一枚假的?”
“根本就造不出来假的。”我道:“这神相令有四大独一无二处,别人无从模仿。”
“哦?”成哥兴致勃勃道:“哪四处?”
“我也是听邵薇说过那么一次。”
我道:“这个做成神相令的铁片,是昔年五行六极中的东木先生青冢生贡献出来的,他说这取自一块陨铁,普天下就只有这一块,这是第一个独特处;其二,这上面刻着的令字,也是青冢生亲笔所写,他绝对不会再在别的铁片上写下第二个令字,别人也难以模仿;其三,刻这个令字的工具,是睢阳墨家家主墨是金的金刚钻,除了墨家,别人再没有这个工具;第四,神相令背后的图案,是后来我义兄后期刻上去的,无人能够模仿。正因为有这四处奇特的地方,当时十九家门主又几乎都在场,都见过这令牌,所以根本不会认错。”
成哥点头道:“也就是说,如果想要造出来一枚假的令牌,除非神相和青冢生、墨是金再度聚首,而天外再落下这么一块陨铁,那才成。唉……我还想仿一个出来玩玩,看来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