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他们能在门口遇到上值的孟存锐,路上唐老爷子说看孟存锐的言语,不是有意结交就是有事相求,就算是与人换班这几天也会在门口等着的,结果没见人。
唐瑾在门口递了帖子进去,一会儿两人就被请了进去。
过了大门仪门后,从大堂东边绕过去,在绕过二堂时,听到了东边的院子里有吵闹声,停下脚步向着那边敞开的大门看去。
前边龙行虎步的走着一个人,后边有个人追出来拉前边人的袖子:“什么叫我别管,孟存锐你不要仗着有背景就胡乱插手衙门里的日常事务,私自放人是违法的!”
孟存锐扯回自己的袖子,回过身伸手推了主簿一把,看着对方向后踉跄时说:“我违什么法了!我走的是正经的流程!你私自扣人做劳役从中谋利中饱私囊才是违法!”
“你、你……”主簿气得指着孟存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孟存锐抬起右胳膊,故作姿态的用手指弹了弹袖子,晲着主簿傲慢道:“你什么你,别以为你们那些腌臜事我不知道。爷就是真仗着背景欺负你了,你能咋滴?”
主簿更是气的跺脚,咬牙切齿的瞪着孟存锐,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孟存锐冷笑一声,转过了身,却在看清了唐瑾与唐老爷子两人之后愣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会在衙门里遇到唐瑾他们,孟存锐有些尴尬的挠着后脑勺笑了笑。
唐瑾微笑着点了点头,记着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没有上前搭话。
县令是在门口迎接唐瑾的,态度很是亲切热情。没有因为他是童子科的进士而瞧不起他,更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用得是平等的态度。
唐瑾借口说是要去京城做官,没做过官,想问应禹海做官有什么经验没有。
应禹海说:“我只是一个同进士,并没有在京城做过官。”不过,他简略的向唐瑾讲了一下做县令的经验,又说了初到地方时会受下属试探,他们会根据你的脾性行事,不能软了也不能硬。
讲了很多,说到唐瑾要去京城时,应禹海笑道:“你放心去吧,我在任上时会照顾唐家。”
这的确是唐瑾来的目的,但被对方主动提出来让他有些意外。
笑着道谢后,唐瑾才道:“就是一般的照顾就行了,不要被别人欺负了去就行。要是有谁真违法了,就不要客气了。”
应禹海注意着唐瑾的表情,看他是在客气还是在说真的。
“做错事就得承担后果,不承担后果,若亲人效仿,得意忘形,就会小错不断。若纵容小错,必犯大错。”唐瑾干脆将话讲的很明白。
应禹海笑着感叹:“我明白了。难得你有这份认知。”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唐瑾邀请应禹海去吃饭,应禹海欣然同意。
饭后,应禹海非要付钱,知道唐瑾付了才做罢。
分别之后,两人向酒馆走去。
见路上没有人,唐老爷子问唐瑾:“你发现了没有?”
唐瑾点着头:“发现了,县令的态度太好了,但其实我们并没有多熟悉。再者,他对我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大人,并不像对待一个小孩子。”
就算他成了京官,年龄在这里放着呢,而且他还掉了牙,一说话露风,县令就像没看见似的,心态也太好了。
唐老爷子跟着点头:“事情不些不对。”
唐瑾点头,有些想不通:“上次他没这次这样热情,也不像这次这样平等,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看点看孩子的意思。”
两人说了一会儿,没理出头绪来,又讲了孟存锐的事,觉得他有身份应该不会对唐家的事热情啊。
唐老爷子说:“总觉得那个姓孟的会来找你,他要求你什么事,不要答应。”
唐瑾点着头,试着问:“要是求的是小事的话,能答应就答应吧?”
“你觉得他找你来能是小事?”唐老爷子反问着。
唐瑾一想也对啊,对方找他不可能是小事,就点头了:“是我一时没想到。”
“总之小心一点。”唐老爷子叮嘱着。
两人回了饭馆,打算在房间里午睡一下,下午再去府城。
结果唐三哥跑过来,兴奋的对唐瑾说东说西。
唐老爷子要等着唐三哥兴奋过了后再赶他走。
没一会儿,唐三叔回来了,身后果然跟着孟存锐。
他对着唐瑾见了礼,又问了唐老爷子安,就自然熟的坐下,聊起了天来。
唐三叔赶了儿子出去,给孟存锐倒茶,孟存锐说了一些路上注意安全的闲话,也不打机锋,直奔主题:“来见唐大人,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唐瑾态度亲切的问。
孟存锐看向了一旁的唐老爷子。
这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
两个成年人的话没有什么,对着一个孩子……难道孩子还能做主不成?最后还不是大从会知道。
唐老爷子考虑了一下,主动起身,走了出去。
孟存锐心下意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等唐老爷子出去了,他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大人也有益处,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唐瑾怀疑的望着孟存锐:“……”
孟存锐保证道:“肯定对你没坏处,我要说谎不得好死。”
唐瑾心想:不是,你理解错了我眼神的意思。他直接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才说这样的话?”
孟存锐也不是想骗唐瑾,只是想试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被这话鲠了一下,也不坚持,笑着道歉,就说起了正事来。
原来他女儿从小定了一家亲事,后来亲家搬到京城去了,他也打算搬去京城,就想在那边买套小宅子。
只是他暂时不能去,就想找个人给他买套小宅子。而周围的人也没谁去京城,就只能求到唐瑾这里来了。
这也解释了他对唐三叔这么热情的原因。
不过,唐瑾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在见识了孟存锐在县衙那骄傲的态度后,更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我件事我怕是不行。”唐瑾以自己不懂房子为由拒绝了。
孟存锐苦苦哀求,并表示会给他辛苦费,再者也相信他等这一类的。
说起来真的是一副慈父心态,唐瑾感觉出来他好像很爱自己的独女,有些动摇。
孟存锐见有戏,更加用力的说服唐瑾。
这个真是有口才,唐瑾差一点就要答应了,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抱歉,在京城买一座房子的钱财太多了,我不敢接受,怕给你丢了。”
孟存锐想说丢了不要紧,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不正常,引人怀疑。随后又觉得自己谨慎惯了,不应该这样。他本来就是要试探唐瑾是个什么样的人,露出差错也不要紧。
“万一丢了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写文书保证。”
唐瑾再道直接把话说明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拿了你的钱,咱们知道这是在给你买房,别人看来却是我在收受贿赂。”
孟存锐觉得唐瑾真是有意思,忍不住笑了:“收什么贿赂啊,你在京里做官,有什么值得我贿赂的?”
唐瑾坚定的摇头:“反正我跟你不熟,不会应你这件事。”
“过些年我再去京里,就买不起房子了,搬不过去,难道要我女儿在婆家受欺负?看在我跑前跑后帮你邻里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唐瑾觉得这人真难缠,将话说的很重很明白了:“就算令嫒真受了婆家欺负,错也不在我,我没有帮助她的义务。”
中国人向来含蓄,说话做事比较有余地一点。
孟存锐没有想到唐瑾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连意外都表现在了脸上,心道唐瑾果然是与众不同的,难怪被注意起来。
见孟存锐不再坚持了,唐瑾又认真的道:“至于你帮柴家的事,这个恩情我记住了,以后总会找机会还回去的。”
唐瑾的反应出乎了孟存锐的所有预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老爷要午睡了。”唐瑾开始赶客,将孟存锐拿出来的一小沓银票和一大绽五十两的谢银向前推了推,示意他该走了。
孟存锐砸砸嘴,收起了自己的银票和银子,起身了。
唐瑾送他出去,到了门口时,唐老爷子看到他们出来走了过来。孟存锐就当着唐老爷子的面问唐瑾:
“你真的不帮忙?我再给你加五十两,给你一百两怎么样?”
唐瑾坚定的摇头,也不说话了。
孟存锐故意叹了一口气,走了。
唐老爷子回房问起了孟存锐说了什么,唐瑾说了,唐老爷子低声夸赞唐瑾:“就应该拒绝他,谁知道他的钱财是不是干净的,会不会惹出来什么问题。”
唐瑾认同的点了点头。
唐老爷子继续道:“万一他要是想害你,让你拿钱只是个诱饵,回头就给歹人透漏你身负重金的事,想让你惹来杀身之祸。谁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唐瑾没有点头。他知道唐老爷子只是锻炼他的思考能力,也没应,也没反驳。
“我拒绝了他以后,我看他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第154章 快来订阅我(∩_∩)
唐老爷子也奇怪,两人就孟存锐这个人谈了谈,唐瑾说孟存锐对他的态度也像对着大人,跟县令应禹海一样。
那两个人这样的态度有些不对,可唐瑾生唐老爷子都不知道因由,只能做罢。
几人休息了一会,出发的时候,唐三叔向着唐老爷子解释孟存锐怎么会进来:“他说有事要去这边办想要乘我的车,到了门口又说自己口渴了,我不想请他上来,可他明问能不能上来喝口水,我只好请他进来了。”
唐老爷子表示没事。
他们谈论的孟存锐从唐瑾临时的住处出来后,回绝了唐三叔送他回去的打算,直接到了住处,开始就自己接触唐瑾的过程写了一封信,去驿站寄信。
唐瑾他们下午赶路。
晚饭的时候到了咸阳府,先去唐瑾的外家。
这是第二惠嘱咐过的事。
因为唐瑾老外婆去事,唐瑾的外公悲伤之下瘦了一大截,第二惠希望唐瑾去了以后能让他外公开心一点。
半年多过去了,第二晟的心情也平复了,只是很少笑。
因为来之前这事已经用信鸽通信过,见到唐瑾来时第二晟也不意外,难得的笑容灿烂。
在第二家吃过晚饭后,唐瑾就找外公说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因着去京城路太远,通信不方便,外爷我想把你家的信鸽带到京城去。让我小舅他再养两只好不好?”
唐瑾说话时嘴巴漏风,声音不太清楚,第二晟眼神慈爱的望着唐瑾,听完后就点头同意了:“你不说我本来也想着让你带去的。”
“谢谢外爷!”唐瑾甜甜的道谢。
第二晟听了他的声音忍不住露出笑容:“也是想不到你会考上进士,而且还是个状元,早知如此,你们去京城之前就多买几只,省得到时候鸽子病了伤了出了意外不好通信。”
说着说着就骄傲了起来。
唐瑾也跟着点头应和:“我的确没有想到啊,我还以为我最快也要念书到十二三岁才能考上秀才呢。”
第二晟又感叹了一下,嘱咐唐瑾路上时小心等这一类的。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下来。
唐瑾猜着他怕是想到了老外婆,正要宽慰,第二晟突然站了起来,挪开自己房间箱桌上的东西,打开箱桌,从里边拿出来了一个浅蓝色的布囊来。
布囊已经很旧了,看着有些年份。
第二晟爱惜的摸了摸,打开系绳,想要取出里边的东西,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将布囊给了唐瑾。
他语带伤感的叹惜着:“这是你老外婆和你老外爷定亲时的玉佩,你老外婆随身带了几十年。她常给我说这东西能给人带来好运,她几次遇到战乱、虫灾、饥荒、野兽时,都能让她得以活下来。”
唐瑾打开来看,是一枚灰中带点青色的玉佩,上边有杂质,一看就是用边角料的边角做成的,与其说是玉佩,不如说是石佩。
不过农家里,能拿出来这样一种东西,已经不容易了。
第二晟苦笑了一下:“哪里会带来什么好运,不过是她一直等着你老外公回来才带在身上,安慰自己的话罢了。”说着,又流下了眼泪来。
“大家都知道……几十年没回来死在了外边,你老外婆她心里清楚,不过是……是……怀着一丝妄念。”第二晟流着泪说道,有几个字因为哽咽而让人听不清楚。
唐瑾也有些伤感。
他老外公被征兵时,他外公才四岁,他姑婆是遗腹子。
唐瑾叹了中气,拍着外公的肩膀安慰他:“你别难过了,现在他们也能相聚了。”
第二晟转过头去,拿手擦了擦眼泪,强笑着说:“我只是难过,你老外婆这一辈子不容易,临死时说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回来,只能地下相见了。”说着眼泪又流下去了。
唐瑾把玉佩装起来,免得他外公看到了更伤心。
第二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会儿后才平复得差不多了,对着唐瑾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说不定这玉佩也是能带来好运的,外爷送给你了,希望你这辈子都有好运相伴。”
“不行,这是我老外婆留给你的。”唐瑾连忙摇头。这东西,怕是他老外婆留下的最值钱的东西了。
“我不想再看到它了。”第二晟说。
唐瑾想了想,只好装了起来,谢过了外公。
此时的唐瑾,并没有将这个玉佩当一回事,只以为是长辈的心爱遗物。事实也确实如此,然而人生总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因为第二家丧事才过半年多,唐老爷子不打算在第二家过夜,在第二晟的诚心挽留下,他们才住了下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带着鸽笼,与众人告别入城后,唐瑾去拜见咸阳府尹万茂通。
他是下属县里出来的官员,这其实只是礼节性的拜见,只是告诉对方我是有礼貌的,见不见在你。
不过是走个过程,唐瑾知道府尹公事繁忙,他又不是府尹的下官,可能没时间见他。
是以并没有想到帖子递进去以后,回话的人来请唐瑾进去。
意外是意外,不过能多认识一个人就会多一份人脉,唐瑾心里也高兴。
唐老爷子是被挡住的,他有些担心,却也不坚持,唐瑾以后总是要独自面对很多事情。
万茂通态度亲切,招呼唐瑾吃点心,关心了他几句,又感叹考试时出的题太简单了,大家都会答,考官都不知道唐瑾的才华,没有点他为案首。
唐瑾明白了知府见他的目的,笑着说起了昭德帝提起过这事,将自己的说法说了一遍。
万茂通感谢了唐瑾,要中午请唐瑾吃饭,唐瑾以要赶路为由,拒绝了。
见此,万茂通就道:“你既然急着赶路,那我就送你一面旗子吧,也好换着用。”
旗子?什么旗子?
唐瑾一时没有想到。
等到万茂通把东西拿出来时,他才明白是什么旗子了。
官员的车子上边可以插一枚官府的旗子,表明了车里坐有官员,平民根本不敢惹他们。就算是盗贼土匪,实在活不下去了,一般也不敢来打劫他们。
唐瑾是知道这枚旗子的,只是没见有人给他,以为要他上值后才能领到,没想到听知府的话竟然早可以人生领么?
他接过后连忙道谢:“真是及时雨,我可是没有这枚旗子的。”
万茂通一愣,想说怕是别人看你年纪小又是童子举出身,看不起你,才被怠慢了。只是这想法到了一办,就知道不能说,唐瑾面子上过不去。
唐瑾猜到了这一点,说了出来,万茂通看唐瑾一点也不在意被慢待,觉得唐瑾心胸开阔,是个通透人,倒是笑了。
送的东西能被人用上,万茂通心里极为的舒坦,看唐瑾也亲近了很多,又留他吃饭。
唐瑾又一次婉拒。
唐老爷子看到那面旗子,听到唐瑾说了因由后,只说:“你好好努力,总有一天,别人不敢这样慢待你。”
“嗯。”唐瑾点头应下。
离开咸阳府以后,去了长安府。
两府离的近,到了长安府后吃了饭。
唐瑾没有去拜见省督。
不去见知府不礼貌,去见省督也是不礼貌。
知府知道你是谁,省督却不会在意你是谁,没事冒然去见,别人只会觉得你身份这么低还来见省督真是轻狂,会觉得你钻营。
身分差距太大了。
只是在店里吃了饭,没有开房间,饭后也没有休息,旗子往车上一插,直接从官道上上路了。
这一次,他们走的很是安心。不担心路上会遇到一般麻烦事。
其实去考试时也可以插一枚自制的上边有“考”字的旗子,一般人也不敢打劫。只是那时遇到荒灾,考生的身份与官员的身份差的太多,去赶考身上也定是有钱的,为免别人狗急跳墙,才没有做,想要遇到事情时再亮出来。
刚走路的一两天,唐三婶和唐三哥还很新奇,再过两天后就觉得没趣了。
第四天晚上找了店安歇休息,坐在堂里吃晚饭时,唐三叔看着店里进来的一群人,皱了皱眉头。
等人开好了房间离开时,他对坐在旁边的唐老爷子小声道:“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我观察了,这伙人跟着我们两天了,我们停他们也停,我们走他们也跟着走。”
第155章 快来订阅我(∩_∩)
一听了这话,大家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唐三哥一听有些兴奋,张嘴就要问,被唐三叔一把捂住了嘴。
唐三哥这才反应过来被人跟踪可不只是好玩的事情,一下子害怕了,抿着嘴不敢出声。
那群人也要吃饭,等他们出来吃饭时,唐谨他们就暗自打量了几眼。
一看之下,秦大夫“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看他态度轻松,大家心下松了一口气。唐瑾连忙问:“秦大夫,你笑什么。”
秦大夫明目张胆的打量那群人衣着,那边的人看到了他们,脸上陪着笑,点着头对着他们躬腰,态度恭谨小心。
“他们的确是跟着我们的。”秦大夫肯定道,开始给大家讲,“因为我们插着官旗,他们知道跟着我们安全,所以才缀在我们身后。”
他开始讲一些人行商,或者行远路,都会偷偷跟在官员车辆身后。向那种运输皇粮贡品的车队,或者人多的车队,他们不敢跟,跟了也会被驱赶,是以只跟他们这种只有少辆车队的车。
白天赶路,吃完晚饭后天都黑了,唐瑾在走廊上散步消食,一个十岁多的少年凑到唐瑾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来,脸上挂着笑:“小弟弟,把这个东西给你家大人好不好?”
他手中拿的是一小块银绽,约摸有两三两。
“给我家大人干什么?”
“那个,我们想跟在你们身后赶路。”
“不要,你们跟着就行了。”唐瑾看这人穿的衣着也不是多好,知道对方也不容易,就没要。
这少年一下子苦了脸,有些哀求的道:“可是嫌少了?你行行好,我们只能凑这么一点了。”
唐瑾心下叹气,正要应,秦大夫这时刚好出来了,少年吓得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脸色惧怕,不敢望向秦大夫那边。
眼见着秦大夫向这边走来,少年吓得“嗖”一下跑掉了。
唐瑾明白过来,他们车里坐的是老幼妇,他三叔赶车,感情这人把秦大夫当成了官员了。
也是,没谁会想到他一个孩子会是朝廷命官。
秦大夫越过唐瑾,去入厕。
唐瑾回了房,唐三哥凑过来问那个孩子来干什么,唐瑾说了。
唐老爷子听后说:“收了也无防。”
“那也好,不收他们整天担心呢。”唐瑾应着,又出去找了那些人敲门,进去问他们去哪里。
对方去的是杭州,不是京城,不过方向一样,基本能走全程,唐瑾也就将那银钱全收了,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开心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唐三婶有些水土不服,不严重。
一个多月后,他们到了京城。一路上,除了唐三哥拉了两次肚子外,其他人都很好,没有生病。
到了京城城外时,都已经下午了。他们计划着房子不好找,就想在城外住着,房租便宜,没有进城,第二天才进的城。
其实官府有给官员住的地方,不过那边地方小大都是住的男性,要是女性去住有点不方便,再说他们还一大家子的,还是决定租房。
租房时唐三叔说对京城熟了,自己去跑腿,让唐老爷子跟唐瑾歇着。唐老爷子哪里会同意,他要带着唐瑾去见识生活,顺便用遇到的各种事教育他,就一起去了。
房子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满意的,直到第三天下午时才找到了一家地段价位都合适的,去看了房子,有些老旧,不过住人没有什么问题,给了百文的定金。
第二天他们退了城外租的房子,一家人去找中介交钱签文书,结果进去一问,店员的脸色就变了,不好意思的拿了定金出来给他们:“你们看的房子已经被别人租了,钱退给你们。”
“怎么被别人租了,我们定金都交了。”唐三叔听后有些生气,质问店员。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这个店员态度还好,旁边另一个吊稍眼的在旁讽刺唐三叔道:“一群穷货!租出去就是租出去了,谁让人家有权势呢!”
“你骂谁呢?!”唐三叔气的想打人。
那吊稍眼看唐三叔气势凌人,嘟囔道:“骂谁谁知道。”说完底气也大了,又大声道:“有本事你们租一家好的呀!”
唐瑾转身,回了车里。
唐三婶问怎么了,唐瑾说没事,找出自己的官服,往身上一套,就回了店里。
店里两人吵得更凶了,唐老爷子也没阻止,唐瑾进去时刚好听到那吊稍眼骂道:“身份?你们能有什么身份?你们要是贵人了,我跪下给你们磕头!”
“那好,你磕吧。”唐瑾心软,但对于欺负自己家里人的人,向来不会心软。
“你……”吊稍眼扬头正要骂,看到唐瑾身上的官服一下子被卡住了脖子,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等明白过来,他身子一抖,慌忙站了起来,嘴里声音发飘,独自强撑着不肯相信:“你这么小,怎么可能当官。只有童子科的新科状元这么小……”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新科状元。”
吊稍眼一听,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对着唐瑾哭丧着脸道:“大人饶恕小人,小人该死。”说着,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
唐瑾没理他,他又磕起了头来。
“我又没跟你吵架,你不用对我道歉磕头。”唐瑾挥了挥手。
这吊稍眼只是势利,心里是机灵的,连忙转了身子给唐三叔磕了一个头,道歉。
唐三叔心里一下子舒畅了,只觉扬眉吐气,教育对方道:“你说我们身份不尊贵,你现在看尊贵吗?不要看不起人!”
“是是是!我知错了。”
“起来吧!”唐三叔没有让人跪的习惯,身上还有些不自在。
唐瑾转身问昨天接待他们的店员:“我们的房子,真的租给别人了?”
“没没没!”店员着急之下,连忙否认。
“那你怎么说租给别人了?”唐三叔气道。
“也是租给别人了。”这店员急了。
“到底租没租?”唐三叔不明白了。
吊稍眼这时在旁小声道:“是别人给了两倍定金,要那个房子。”
着急的那个店员慢慢回了神,安抚他们道:“这房子是你们先交的定金,定然是租给你们的。”
“那他们怎么处理?”唐三叔问。
唐瑾在一旁道:“三叔,那是他们店里的事情,与咱们无关。咱们只是交了定金,就租了房子。”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唐三叔一想也是,他管这么多做什么。
与是他们就跟店里签了文书,交了一年的租金,驾车过去了。
一到地方,唐三婶就忙前忙后的收拾了起来。
这院子坐北朝南,截了南边半截另盖了新的房子,西边墙刚好临着路,开了个门。
有三间正房,东边两间小厢房,南边一间厨房和柴房。正房厢房中间搭了个棚子放些杂货。
唐瑾与唐老爷住了东间,秦大夫住西间,中间光线好又不太吵做了书房。
厢房唐三叔一家三口住了。
等把骡车赶进来,院子已经被占了大半,都有些堵了。
等各种事都收拾好,都快天黑了。
大家歇了下来,第二天唐瑾就去秘书省报道。
唐老爷子赶的车,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门大开,外边停了一辆车,院子里一阵吵闹。
在小巷子里停了车后,他们快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院子里被扔了一些他们的东西,唐三叔护着唐三哥跟两个青年男子对峙,唐三婶和一个粗壮中年女人对骂。
看到唐瑾和唐老爷子回来了,唐三叔像看到救星一样,一家三口都松了一口气。
那个中年妇女堵在门口,不让唐瑾和唐老爷子进来,气势嚣张的问唐瑾:“你就是那个七品官?是你占了我们的房子?小屁孩儿,知道我们是谁吗?”
唐瑾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潘家的亲戚!”
“潘家?没听说过,哪一家?”唐瑾奇怪的问,他真的没听过。
中年妇女气的粗壮的腰都一颤,尖声质问:“潘家你都没听说过?你大祸来了!那是四皇子舅家!”
什么大祸,唐老爷子才不会被吓唬到,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看向唐瑾。
唐瑾脸上没有半点害怕,疑惑的问:“你们既然是四皇子的亲戚,为什么不住在潘家?为什么还要来租这样的一个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