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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川怔怔地站在自己曾经熟悉的纪律部外,副部长不在那里。
郑妍在和自己曾经熟悉的前辈交谈,然后搬运文件去归类储藏。她不像一个第一次走进纪律部的人。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曾经的恋人找到了新欢、曾经的挚友有了新闺蜜,甚至曾经的对手出现了新劲敌,但目前而言,都比不上,曾经有一个小天地,属于你熟悉的学长、朋友,你讨厌的那个人走了进去,把那当成她的家。
溪川出离愤怒,她三秒内在脑海里闪回过一切科幻片最终场,爆炸的烟雾在身后形成背景,她形单影只从火焰中走出来。
她想冲进纪律部对峙,但却没有勇气。
她呆呆地站在走廊上,即使不躲藏,屋里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只能清晰地感觉到临近饭点,肚子空空的,脑袋却被混乱阻塞了。
站在阳光下的她,显得既孤单又悲情,好像和大大的世界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阻隔。是的,就是那层茧——她自己的选择,遭遇不愉快时可以将自己保护起来,但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有利有弊,弊端在于其他所有时刻都阻断了自己与世界的联系。
她有种从前只在下雨天能感受到的郁结。
雨水仿佛真的从她身后的房檐上不断滑下来。
在这件本来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情上,溪川感到被深深地伤害了,说不清为什么。
如果忍气吞声,不与夏新旬当面吵架,就不像溪川的作风了。
周一的第一个出操课间,女生直接在教室门口拦住对方的去路,
“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郑妍现在是纪律部干事? ”
对方好像有备而来,似乎料定了这一出,似笑非笑的,“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参加学生活动吗?”
“我跟你说过她是不良少女,多次破坏公物的事情吧!”
“唔……我想想……”夏新旬和他身边的同伴终于站定在走廊上,于出操人流中停滞下来,“好像是有过这么回事。你想说明什么? ”
“你调查过她的情况吗? ”
“稍微调查过,没什么奇怪的,人有点冒冒失失而已。你有什么特别见解吗? ”
“一个人入学之后三次换桌椅你居然断定’没什么奇怪的'? ”
“是的。”就这么坦荡而果断地回应了,“你又有新的特别注脚要补充吗? ”
“她……你看看她染的头发,她明明就是不良少女啊!”
“看吧。”男生摊了摊手,“原来你才是那个最以貌取人的。”
运动会入场音乐奏响,溪川被对方直视着,莫名地有点羞愧。
“你求我去查清真相,我的结论是一切正常。看你这神情似乎我会错了意,你想让我帮的忙其实是直接惩罚她。那你得早说,并且说清楚嘛。”
“我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我们在这讨论什么呢? ”男生没再理她,趁她愣神,径直从面前走了过去。
“夏新旬!”女生想想还是生气,转过身对他的背影说道,“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其实还不是因为你想撩妹就转而包庇她了。”
和夏新旬同行的男生倒是突然插入了话题,而且语气比当事人更加不耐烦,“一大早就听见你叽叽喳喳说些有的没的。你到底又对那个女生的事了解多少? ”
“你又是谁啊? ”
“陈谅,虽然不熟但是麻烦你记住名字,毕竟看你的架势很能吵架,我们来日方长。目前先拜托你想通一件事,不良少女对桌椅不满也不会拿自己的那组开刀。你见过谁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
“唔,这么说起来……”
“你不是和郑妍聊过天吗?那种三句话放不出个屁的性格到底哪点像霸凌者?明明是被霸凌的对象,在班级里被男生欺负,遇见你倒好了,忙帮不上,看一眼染了头发就觉得是不良少女,没觉得她皮肤太白了吗?人家是生病却不想让人知道。”
“那为什么不处理他们班欺负她的人? ”
“没那种规定啊。”
“哈? ”
“受害人向纪律部提出诉求,部门才可以去处理,否则要怎样?像你一样整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顾当事人的意愿对事态横加干涉,万一最后的处理结果那几个男生没被开除而是留校察看,只会对受害人更加不利,而这些你都不考虑,你只要满足自己的正义感就够了,是吗?”
“哎呀你怎么像那个夏新旬一样恶毒,我也是好心啊。”
“加害人和受害人的关系就像寄生虫和宿主,宿主的默许一定程度上也在鼓励寄生虫,治标不治本的话,下次还会有更多的寄生虫。自卑、懦弱,这样的人如果要成长第一步是要自己站起来,周围吃瓜群众再怎么操心也不能替代。你自己想想吧,不过以你的智力,大概想不明白,你最擅长的事只有恶意揣测而已。”
男生轻蔑地瞥她一眼,也走了过去。
姐姐从班级里出来时正看见溪川劫后余生般一个人戳着,望着远方。
“你在我们班门口干吗? ”
“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说你还能派什么用,人家明明特别嘱咐你要记住的,这前后也不过就跨越了不到五分钟。
“陈谅啊。怎么了? ”见她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和他吵架了吗? 哈哈,他是不是战斗力比夏新旬还强?”
姐姐对他们班同学羞辱人类的技能看来非常了解。
“姐姐你们班班级生活是不是有点水深火热啊? ”
课桌椅事件告一段落。溪川不再去盯着郑妍,但学生组织活动时间偶尔在走廊上看见那女生,明显感觉她逐渐开朗起来,脸上总挂着笑容,人也显得更美了。还有一次,她也看见了溪川,竟然主动打了招呼。
不管怎样,权保部再也没接到过更换异形桌椅的申请。
“我是不是真的智商很低啊? ”溪川忍不住未来自己发短信求安慰。
“被新旬骂了吗?你只是感情用事啦。”
所以未来的那个自己是M吗?被骂也这么轻描淡写的,算了,短信大概很难表达感情。
“感情用事也不是坏事吧? ”
“你不是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成为演员而不去做歌手吗?在成为演员之前我的确首先是歌手,不过我已经失去了做歌手的资格,因为感情用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样啊……你打老板、打歌迷了吗? ”
“……我像那种人吗? ”
你自己当然是最了解你是哪种人,
“这样可不行啊,我还是觉得做一个歌手比较符合我的人生理想。我能做点什么改变这件事吗? ”
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短信:“远离新旬吧。”
“这个你不说我也明白啊。但是学校里总有些事情会和他纠缠在一起,比如郑妍换桌椅的事,不知道你当年有没有?因为太反常所以总归应该是纪律部管辖范围,我不认为我有做错什么。”
“大扫除时把课桌椅扔下楼的事件吗?当年是在纪律部处理的。看来大范围的事件什么也没有改变。”
“那我们先试试能把事情改变到什么程度吧?”
第一步,如果合唱比赛的时候注定嗓子会哑掉,那就来试一试能不能阻止它发生吧。
已知,嗓子哑掉的原因是她洗完澡却不及时吹干头发,而是赖在空调前看电视,无论妈妈怎么催促都不听话,所以第二天就开始严重感冒。
非常容易做到,只要乖乖听话少吹空调就可以避免生病。
“可是我觉得这是特别艰巨的任务是个人都不能抵御八点档电视剧的诱惑,更何况每星期只有两天能看到。”因为住校。
但八点档电视剧这么普通的东西,不见得能诱惑全人类吧?
“到底是人生梦想重要还是吹空调看电视剧重要? ”
“眼下是看电视。”
“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很显然未来的那位也觉得这个自己没救了。
虽然嘴硬,但溪川还是以惊人的毅力坚持了整个周末都吹干头发穿够衣服才开始看电视剧,而且没有直接坐在空调岀风口附近。
看起来没有什么理由会感冒了。
但谁能想到,周二体育课时下起了暴雨,原定于这时的800米测验被取消,全班同学改在体育馆里打羽毛球。
溪川逃过了她最痛恨的长跑考试,一时得意忘形,为了庆祝连吃了六根雪糕,结果当然是乐极生悲了,
第二天合唱比赛时,她拉肚子痛苦到离不开厕所方圆五米的范围,根本上不了台,指挥任务还是临时请艺术老师代劳的。
“更正我的观点,你和我不一样,你的智商的确比较低。”
一旦发生无法收场的蠢事,未来的那位立刻开始划清界限,说到底溪川的性格还是穿越了岁月一脉相承。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管怎样证实了悲剧是可 以被改变的不是吗? ”
你只是换来了更大的悲剧。
“理论上来说的确,但我这里还没有看到任何变化,可能你那边改 变的事情太小,或者是性质没有变,我这边就忽略不计了? ”
“这样我就得更加努力了。”她发完这条短信,居然认真地在小本 上记下了 “事情小”和“性质”两个关键词。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会是更加努力地作死。
“你不是说合唱比赛时会因为嗓子哑而上不了台吗?结果怎么是拉肚子?结果诈骗短信被证实了吧? ”周末在家吃晚饭时姐姐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说你本来是想假装嗓子哑逃避领唱,被调去指挥后只能使用拉肚子这招了? ”
姐姐的怀疑一点也没错,就算最后她真的因为嗓子哑上不了台,也不能排除是她本人假装的。
“哎呀姐姐,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
“算啦,你不要戳她了。”还是妈妈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反正小溪川没有多少钱可以给人骗,生活中也没有什么朋友,就让她去和手机里的小伙伴聊聊天嘛。”
既没有钱也没有朋友,妈妈眼中的溪川怎么这么惨。
“谁说我生活中没朋友啊,多得很呢。”她也知道钱的那方面没什么可反驳的。
爸爸这次没有参与常规无聊话题,他只是一味地低头吃菜。
稍微留意一点的人会发现这个家庭90%的对话都发生在吃饭时间(剩下10%在电视机前),这就另有隐情了。
回到正事上,第二步要实验的是,究竟是因为改变的事情太小(合唱比赛上不上台也没关系),还是事情的性质没有变(最终都是没上台,不同的只是病因),导致未来毫无变化呢?
“看起来只能告诉我期中考试作文题了呢。”
“看不出为什么’只能'。”
“事先知道作文题,我的作文就可以得满分,被大家认为写作很有天赋,一直受到鼓励,一直写下去。你那边大概就会从演员变成作家了。”
溪川在胡说八道这个领域里,自圆其说指数可以打满分。
“就算没有事先知道作文题,当时作文也得了满分,不过大家好像并没有认为我写作很有天赋,倒是都觉得我运气很好。回想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
这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作文作业你十次有九次都偷懒没写。
每次都交空白作业本怎么让大家感受到你有天赋啊?
“这样的话就告诉我作文题,来看看会不会得不了满分吧? ”
但是这个实验方案对未来又有什么帮助呢?
“滚蛋。”
看起来似乎又有一点帮助,未来的那位可以在不断拒绝中成长为坚定果断的人。
就这样,溪川最期待的期中考试过去了。虽然不知道作文考题,但她也得了满分,周围人都认为这是狗屎运的一种体现,
另外令人遗憾的是,她忙于看上个星期为了洗头而错过的电视剧重播,大大减少了考前背单词的时间,英语刚好89分,差一分没有及格,全班就她一个不及格,被英语老师当众痛批、获得满分作文的激烈程度与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其他人很快就只记得她英语不及格,不记得她得过满分作文了。
“你当年英语不及格怎么没有告诉我啊? ”
“我当年不需要补重播,当然是及格了啊。”
“我不信!你肯定就想让我不及格!”
“讲道理啊小姐!”
看起来时空对话进行得并不顺利,两人甚至起了内讥
趁她们吵架时分析一下目前形势--
从好的方面来想,负面的改变也是改变,英语不及格这件事显然是曾经没出现过的新情况,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性,考虑到溪川总是习惯于把开心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悲伤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也许当年她同样因为别的原因英语不及格,只不过她抛诸脑后了,
未来的那位虽然比眼下这位长进不少,但记忆力并没有好到哪去: 除了印象深刻的大部分是高兴事件之外,她能记得的也只是一些重大事件:她的确偶尔三分钟热度记过点日记,也很快连本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记得大事没关系,反正我们想改变的也是大事啊。”
溪川觉得未来那位虽然脑袋里有橡皮擦,但这个逻辑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期中考试都过去了,最近的大事还有哪些呢?
“啊!运动会!你记得班级同学在每个项目中获得的名次吗? ”
“特别好的名次就记得,比如女子400米拿了第一,男子100米小组 第一总名次第二,这些。”
“哎呀太好了,你快点全部告诉我!”
溪川把小本子拿出来迅速记录。
“知道名次有什么用?你能改变名次吗?改变了名次能有利于成为歌手吗?你给我一点提示啊;”
自己还不了解自己吗?
以你的个性,还需要提示才能想到?
人生梦想和赚钱比起来,眼下当然是赚钱更重要,
结果运动会的整整三天,溪川都坐在看台上不吃不喝,专注地开盘口赌名次。
到运动会结束时,不仅从同班同学那里赢了很多零花钱,而且由于凡是她下赌注的项目都取得了优异成绩,还获得了 “小福星”称号 一个。
晚饭后,溪川第一次连电视剧也顾不上,在茶几上数钱数了四小时,越数越开心。
姐姐一语道破天机,“该不会是短信骗子教你去诈骗其他同学吧? ” 大范围而言,姐姐并没有说错。
“才没有,我只是运气好,天公作美。”
而她也没有说错,时空Bug这件事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天公作美。
不过要来了这么一大堆情报,什么进展也没有实在很难向未来的自己交代。
溪川决定要在延迟到周一中午的拔河比赛上做点惊天动地的改变。已知,未来的自己提供的喜报中没有拔河胜利这一项,拔河只有输赢两种区别,那一定就是输掉了。那么自己应该加入拔河人员中赢得比赛就可以了吧,真是很完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