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现实而恐怖的想法蹿进了我的脑海,告诉我应该等到手术结束后再做决定。但我还是决定要买件礼物,不管怎样,这件礼物虽然是买给她的,却更像是买给我自己的。这也算是用一种商业的手段来替代祈祷吧。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旧书摊,里面有纸张印刷书籍和早期版本的电子书,其中的大多数还带有已经过时几十年的电源和格式。这些是为电子古董收藏者准备的,而不是为读者们准备的。
这里确实还拥有两架子的英文版书籍,大多数是小说类的。或许她会喜欢上某一本的,但是这又给我出了个难题:如果一本书出名到我都可以认出书名的话,那么她很可能已经拥有此书,或者至少已经读过此书了。
我浪费了大约一个小时去做决定,阅读这里摆着的每一本我没有听说过的书的前几页。
最后,我选择了雷蒙德·钱德勒所著的《漫长的告别》,这是一本好书,况且还是皮革封面(上面印着“午夜谜团俱乐部”的浮雕图案)。
我坐在一处喷泉边读了一会儿。这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书,是一次时光之旅,不仅仅因为书中的内容和写作的手法,还因为书本的外观形象——厚重发黄的纸张,皮革封面触摸时给人的感觉,以及书中淡淡的霉味。如果这封面上的皮革是真的话,那就应该是某只已死去百年的动物皮了。
不过,大理石台阶并不是那么舒服——我的两腿从屁股到膝盖之间都麻木了,所以我又起身游荡了一会儿。在地下二层里有很多更加昂贵的商铺,但其中也有一组提供接驳服务的摊位,便宜得几乎像是免费服务,它们是由旅游社与不同的国家共同赞助的。只用了二十个比索,我就在法国待了半个小时。
那是一种奇特的体验。语音提示用的全部是快节奏的墨西哥式西班牙语,我很难听得懂,不过除声音之外的部分没有什么两样,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绕着蒙马特区转了一会儿,然后懒洋洋地躺在一艘慢悠悠的游船上,从波尔多区漂流而过,最后坐在勃艮弟的一家酒馆里,享受着醇厚的奶酪和各种各样的美酒。当接驳结束后,我又开始饿得要命了。
在接驳摊位的正对面就有一家法国餐厅,但是,我甚至连菜单都不用看,就知道那里的饭菜对于我来说太昂贵了。我重新回到上一层,找到了一处有很多小桌子、音乐也不太吵的地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盘子墨西哥卷饼。之后我洗了手,在那里喝了一瓶啤酒和一杯咖啡,看完了手里的书。
看完这本书的时候才八点,还有两个小时才能探望阿米莉亚。我不想在诊所附近待着,但随着时间从傍晚推移到夜色深沉,商业中心的吵闹声越来越让人不堪忍受。六个马里亚奇乐团演奏着音乐,夜总会里发出的刺耳的叫喊声和隆隆的现代歌舞声,竞相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一些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女人坐在一家伴游服务的窗口处,其中三人戴着调节按钮,这意味着她们都安装了接驳插件。这将是消磨掉剩余两小时时间的最佳方法——接驳做爱并为此内疚。
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在住宅区附近闲逛,尽管这片地区破旧不堪且有一些恐怖,因为身上携带了刮刀,所以我仍然相当自信。
我在医院商店里挑选了一束鲜花,因为要关门了,所以打了半价,然后直接去候诊室等待。马蒂在那里,与一个便携式终端接驳在一起。我进去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朝着一个拾音器默念了些什么,然后断开了接驳。
“看起来情况很好,”他说,“比我预料的要好。当然,在她醒来之前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她的多相位脑电图看起来不错,对于她来说是正常的。”
他的语气透露出了某种担忧。我把鲜花和书放在一个散落着杂志的低矮塑料桌上。“还有多长时间她才能醒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半个小时,十二点。”
“医生在吗?”
“斯潘塞?不在,手术结束后他就回家了。我要了他的电话号码,如果……以防万一。”
我坐得离他非常近,“马蒂,你跟我隐瞒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的目光平和,但他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些什么,“你想看拆掉接驳插件的录像吗?我敢保证你会吐出来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他耸耸肩,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从最基本的角度来说,在……她不会死去,她可以行走和交谈。但她会不会还是那个你爱的女人呢?我不知道。脑电图无法告诉我们她是否能进行数学运算,更不要提代数、微积分,以及你们这些人从事的那些东西了。”
“上帝啊。”
“但是听着,昨天的这个时候她还濒临死亡的边缘。如果她的情况再糟糕一点的话,那么你接到电话时要讨论的就是该不该摘掉她的呼吸器的问题了。”
我点了点头,接待处的护士也说过相同的话。“她可能甚至都认不出我来了。”
“她也可能还是那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女人。”
“因为我的缘故脑袋上多了一个洞。”
“听着,那只是一个无用的插件,并不是一个洞。拆掉接驳插件后我们又把它重新放了回去,以最大程度减轻她周围脑组织受到的压力。”
“但是它并没有接通。我们不能——”
“我很抱歉。”
一个脸都没刮的护士走了进来,因为疲劳而显得很消沉,“克莱斯先生?”我举起了一只手,“201房间的病人要见你。”
我朝走廊走去。“别待太长时间。她需要睡眠。”
“好的。”她的门是开着的,在房间里还有另外两张床,但都是空着的。她的头上缠着一圈纱布,眼睛紧闭着,被单拉到了肩膀的位置。身上没有输液管和电线,这倒让我感到吃惊。在床的上方有一个监视器显示了她的心跳的波动,那些线条就像锯齿形的钟乳石。
她睁开了双眼,“朱利安。”她从被单里面抽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我们轻轻地互吻了一下。
“我很抱歉它没有起作用。”她说,“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对这次的尝试感到后悔。永远也不。”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我的双手揉搓着她的手。
“我想我……没有损伤。问我一个问题,一个科学问题。”
“嗯……阿伏伽德罗常数是多少?”
“噢,去问化学家。它是1摩尔的物质所含的分子数。如果你想知道一只犰狳的所有分子数嘛,那叫做犰狳常数。”
很好,如果她还可以开荒唐玩笑的话,大体上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介子激发质子的δ共振波峰的周期是多少?”
“大约在10到-23之间。来个猛烈点的?”
“你对每个男人都那么说?”她虚弱地笑了笑,“听着,你先睡上一觉。我去外面。”
“我会没事的。你现在就回休斯顿吧。”
“不行。”
“那么,再待一天。今天星期几,星期二?”
“星期三。”
“你明天晚上必须回去替我参加研究课。高级研究课。”
“我们明天早晨再谈。”很多人都比我更有资格指导研究课。
“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会把事情办好的。”最少我会打个电话解决此事,“你现在先睡一会儿。”
马蒂和我去了地下室的酒吧。他要了一杯浓布斯特洛——为自己提神,等待凌晨一点半的火车;我要了一瓶啤酒,结果发现啤酒里不含酒精,是为医院和学校特别酿制的。我跟他讲了关于“犰狳常数”和所有的事情。
“看起来她完全恢复正常了。”他品尝着他的咖啡,又加了两块糖,“有时候人们会失去一些记忆,暂时不会察觉到。当然并不是全部丢失。”
“是的。”一个吻,一次触摸,“她还记得接驳的那几分钟吗,三分钟?”
“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他谨慎地说,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两盒录像带放在桌子上。
“这些是她住院记录的完整拷贝。我本不应该拥有它们的;它们花掉了比手术本身更多的钱。”
“我可以帮你支付——”
“不用,用的是批下来的钱。问题在于,她的手术失败必有其原因。肯定不是因为斯潘塞医生方面缺乏技巧或者疏忽所致,但是确实存在一个原因。”
“可以逆转?”
他摇了摇头然后又耸了耸肩,“已经发生了。”
“你是说可以重新安装?我从来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因为很少执行这种操作。通常情况下不值得冒险。如果取出插件后病人仍然处于植物人状态的话,他们就会尝试这种方法。这也是重新建立他们与世界的联系的机会。”
“以目前的技术发展水平来看,无论是从技术上还是从科学上来说,布雷兹如果用这种方式都太危险了。但是,科技始终不停地进步着,也许有一天,如果我们发现了错在哪里……”他呷了一口咖啡,“也许不会有这么一天,最少在此后的二十年里。几乎所有的研究基金都是军队提供的,而他们对这一领域的研究并不热衷。如果一个机械师的插件安装失败了,他们只需征募别人就可以了。”
我又喝了一口啤酒,决定不再为此而冒险了,“她现在已经完全断开连接了吗?如果我们接驳在一起,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吗?”
“你可以试一试。可能仍然存在着与一些低级神经中枢的链接。各处的神经元——当我们把插件的金属芯子重新放回原处时,其中的一些神经元会重新建立链接。”
“值得一试。”
“不要期望什么。跟她情况类似的人可以去一家接驳商店租一份极端的体验,比如说死亡之旅,但是,他们能感觉到的只是如梦幻般微弱的信号,并不能感觉到任何有形的事物。如果他们不通过媒介直接与一个人相接驳的话,不会有任何真实的效果。如果他们期待某事发生的话,或许会有些安慰的效果。”
“帮我一个忙,”我说,“别告诉她这些。”
朱利安还是妥协了,他坐火车返回休斯顿,在粒子研究课上代替阿米莉亚待了足够长的时间——学生们对于这样一位意料之外的年轻博士后代替布雷兹博士出席研究课一事倒并不关心——会议之后,他又赶午夜的火车回到了瓜达拉哈拉。
结果阿米莉亚第二天就被准许出院了,用救护车送往校园内的一个疗养所。诊所不希望一个处于观察期休息的病人在星期五占用一个颇有价值的床位;他们的大部分出高价的主顾们都在那天登记入住。
他们允许朱利安与她一道返回,主要是为了看护她的睡眠。当距离休斯顿还有半个小时车程的时候,镇静剂的药性开始逐渐减弱,他们聊起了手术的话题。在关于如果他们以后接驳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这一话题上,朱利安尽量设法不去骗她。他知道她会很快明白一切,到那时,他们就得处理他们的希望与失望之间的落差了。他不想让她仅仅基于那美妙的瞬间接驳便在头脑中构造出一些超凡的画面。可能发生的最好情况也要比那瞬间的接驳差很多,甚至很可能什么效果也没有。
这个疗养院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方。在一个有四张床位的“套间”里,阿米莉亚占用了最后一张可用的床。屋里剩下的女人们岁数要比她大上一倍,都是这里的长期或永久性病号。朱利安帮助她搬了进来,当看出他显然不仅仅是为她工作的人之后,屋里的两个老女人对于他们之间的种族和年龄差别露出了夸张的惊恐表情。第三个女人是个瞎子。
现在,他们的恋情已经公开了。这也是这次麻烦带来的好事,如果说对于他们的职业生涯来说不算是好事的话,至少对于他们的私生活来说还算不错。
钱德勒的书让阿米莉亚非常开心,她原来还没有读过那本书。看起来她更愿意静静地待着,并不想花太多的时间聊天。
当然,星期五的晚上朱利安依旧去了他们的茶话会。他决定最少推迟一个小时才在俱乐部露面,这样马蒂就可以告诉其他人有关手术的消息,并揭开他与阿米莉亚之间那并不纯洁的真实关系——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那里的所有人来说还确实算得上秘密的话。固执的海斯就知道此事,但从来也没表露出来。
在赴周六特别夜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为自从那天从波特贝洛回来看完门缝下面的纸条后,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邮件。海斯的一个助手详细地写了一份他与阿米莉亚错过的事务清单,那需要花几个小时来研究。还有一些表示关心的留言,大部分是他在那天晚上见到的人留下的。这种事情一向传播得很快。
他还收到了父亲的留言,这为他的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父亲在留言中说,他打算从夏威夷返家的路上顺便来看看儿子,这样朱利安就可以更好地了解“苏茜”,他的新婚妻子。意料之中的是,朱利安的母亲也在电话中留了信息,说想知道他在哪里,是否介意她来这里躲避最后一段时间的坏天气。当然了,妈妈,你和苏茜会相处甚欢的;想想你们之间有多少共同点吧。
这种情况下,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实话实说。他接通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如果她想来就来吧,但他的父亲和苏茜会在同一时间前来拜访。当她从这个消息中镇定下来后,他简短地总结了一下过去四天的混乱经历。
在他说话的时候,电话屏幕上母亲的表情显得异常古怪。她是在有声无影的电话时代里成长起来的,从来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下意识地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
“这么说,你对那个老女人是非常认真的。”
“白色人种的老女人,妈妈。”朱利安对他母亲的愤怒一笑了之,“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认真。”
“白色,紫色,绿色,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孩子,可她才仅仅比我年轻十岁。”
“十二岁。”
“噢,谢天谢地,十二岁!难道你不明白周围的人会认为你是多么的愚蠢吗?”
“我只为现在我们之间的恋情不再是个秘密而感到高兴。如果在周围人的眼里我们显得愚蠢的话,那么好,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
她的目光移开了屏幕,“我就是那个傻子,也是个伪君子。做母亲的不得不担心啊。”
“如果你来见她一次,你就不会再担心了。”
“我会的。好的。你的父亲和他的玩伴离开你那里回阿克伦后,你就给我打电话——”
“是哥伦布,妈妈。”
“管它是哪儿呢。你给我打电话我们商量一个时间。”
他看着她的图像慢慢消失,摇了摇头。她都这样说了一年多了,但总是被各种原因耽搁。无可否认,她的生活确实很忙碌,现在还在匹兹堡的一所大专院校担任全职讲师。但是,显然这一切并非忙碌所致。实际上她一点也不愿意失去她的小宝贝,而且被一个老到足可以做她妹妹的女人夺走他简直是荒唐可笑的。
他曾经跟阿米莉亚谈过一起去匹兹堡拜访母亲的事情,但她说她不想强人所难。有些事情想说服她同样不容易。
这两个女人对于他的机械师工作也持完全不同的态度。他在波特贝洛工作的日子里,阿米莉亚始终表现出一种病态的担忧情绪,自从大屠杀事件过后就更糟糕了;而他的母亲则只把它当成一种他不得不做的愚蠢的第二职业,即使这份工作已经妨碍了他真实生活中的事业。他的母亲好像从来不会对战场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感到好奇,而阿米莉亚则以一个战争男孩般的执著一点不漏地跟踪着他所在单元行动的每一次报道。(她从来也没有承认过这点,朱利安认为这是为了减轻他的顾虑,但她常常无意中问到一些仅凭观看新闻报道无法发现的问题。)
朱利安恍然大悟般地想到海斯,或许系里的每一个人都从他离开的日子里阿米莉亚的反常表现看出或猜测到他们之间必有隐情。当他俩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会非常努力(同时又自得其乐)地扮演“只是好朋友”的角色。但也许他们的观众早已经看过了剧本。
现在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他急于赶到俱乐部看看人们对于这条新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如果要给马蒂留下足够的时间挑明一切的话,他还得再等上几个小时。他并不想利用这段时间来工作,甚至都懒得回复邮件,所以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让电视机自动搜索起频道来。
这台电视内置了学习程序,对他做出的每一次选择进行分析,从那些他喜欢的内容中建立一个优先选择目录,用来对一千八百多个可用频道进行搜索。这东西有一个缺陷,即你无法与学习程序进行沟通,它唯一的输入信号就是你做出的选择。大概在朱利安应征入伍的第一个年头,也许是想逃离现实,进入一个黑白对立、是非分明的世界里,他不由自主地观看了一些一个世纪前的电影,所以现在这个东西自动搜索时,总会尽职尽责地找出一堆吉米·斯图尔特和约翰·韦恩的片子,朱利安通过观察作出客观的判断:对着它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
亨弗莱·鲍嘉主演的《人人都上里克酒店》。重新搜索。吉米·斯图尔特的《史密斯到华盛顿》。重新搜索。《月球登陆车眼中的南极之旅》。在几年前他就看过很多遍这个节目了,但是再看一遍仍然其乐无穷。这也有助于对这台机器重新进行编程设置。
主要生长在南美洲雨林中,卷尾猴的一种。喉部有声囊可大声吼叫。在自身领地遇到威胁时,雄性吼猴会通过吼叫警告对方,吼声震耳,可以传到将近五公里以外的地方,据说是陆地动物中叫声最响的。——译者注​
1英里=1.6093公里。——编者注​
西班牙语国家常用姓氏。——译者注​
1英寸=2.54厘米。——编者注​
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诗句。——译者注​
巴哈马联邦位于西印度群岛最北部,由700多个岛屿和2000多个珊瑚礁、岩礁组成,总面积13935平方公里。——译者注​
哈佛大学的创始人。——译者注​
墨西哥一城市名。——译者注​
国际科技界近年来提出的新概念,目前尚无统一的定义,就其研究特点来看,主要表现为:投资强度大、多学科交叉、需要昂贵且复杂的实验设备、研究目标宏大等。——译者注​
1856年,美国内战中,南部联军的李将军在弗吉尼亚州阿波麦托克斯向北部联邦军队的格兰特将军投降。——译者注​
肯尼亚首都。——译者注​
美国第三十七届总统(任期:1969-1974)。——译者注​
20世纪40年代,美国肯塔基州的山区出现了乡村音乐的一个分支,叫蓝草音乐。这是一种节奏轻快,令人愉悦的音乐形式。——译者注​
一种脑力游戏。——译者注​
卡尔·冯·克劳塞维茨(1780-1831),普鲁士将军,军事理论家。——译者注​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空军敢死队,队员驾驶飞机撞击目标,与之同归于尽。——译者注​
小说的主人公名。——译者注​
中美洲巴拿马运河两侧。——译者注​
产自印度的天蓝色宝石,是已知最大的蓝色钻石,据说它给每位拥有者带去死亡和绝望。——译者注​
指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中替外国资本家在本国市场上服务的中间人和经理人。——译者注​
作者虚构的政权。——译者注​
法国顶级葡萄酒庄园。——译者注​
一种带有条纹和多种颜色的玛瑙,常被用来制作饰物。——译者注​
继电器是一种电子控制器件,在电路中起着自动调节、安全保护,转换电路等作用。——译者注​
墨西哥州名。——译者注​
墨西哥城市名。——译者注​
一种不同于轮椅的装置,可以调整高低和体位,但不能移动。——译者注​
心理影像、意念集合。——译者注​
墨西哥美食。——译者注​
墨西哥最大的湖泊。——译者注​
巴黎的一个区。——译者注​
墨西哥传统音乐乐团,主要使用的乐器有小号、曼陀铃、吉他、竖琴以及小提琴等,所演绎的曲目通常较为热烈。——译者注​
古巴咖啡。——译者注​
二十世纪初美国的银幕偶像。——译者注​
二十世纪初美国好莱坞巨星。——译者注​
当我走进屋里时每个人都抬起头来,但是我想,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会这么做的。也许这次他们盯着我看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上一点。
在马蒂、雷萨和富兰克林落座的桌子旁还有一个空位。
“你将她安置妥当了?”马蒂问。
我点了点头,“只要他们一允许她走动,她就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和她住在同一间房子里的那三个女人,简直就是哈姆雷特时代的产物。”
“麦克白,”雷萨纠正我说,“如果你指的是那些干瘪的老太婆。或者说她们是些想要自杀的年轻美貌的疯子?”
“老太婆。她看起来不错。从瓜达拉哈拉回程的旅途也不算糟糕,就是漫长了些。”服务生穿着煞有介事地染上污迹的T恤,闷闷不乐地走了过来。“咖啡,”我说,然后看见了雷萨装出一副恐惧的表情,“再来一桶里奥哈。”又快到月底了。服务生开始问我要定量供应卡,然后他认出我之后悻悻地走开了。
“希望你能继续服兵役。”雷萨说。他在我的账号里打进了整桶红酒的价钱。
“等到波特贝洛彻底冰封的时候吧。”
“他们说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了吗?”马蒂问。
“没有。神经科医生早晨会去看她。她会给我打电话的。”
“最好叫她也给海斯打个电话。我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他还是很焦虑。”
“他确实很焦虑。”
“他认识她的时间比你长。”富兰克林平静地说。他和马蒂也是如此。
“那么你有没有见到真正的瓜达拉哈拉人?”雷萨问,“还有那些寻欢作乐的地方?”
“没有,就在附近转了转。我没进到旧城或者去下城,他们管它叫什么?”
“特拉克帕克。”雷萨说,“我上次在那里度过了忙碌的一周。”
“你和布雷兹在一起多久了?”富兰克林问,“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问的话。”
“一起”可能并不是他想要使用的词汇。“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已经持续三年了,此前还做了几年的朋友。”
“布雷兹是他的导师。”马蒂说。
“博士生?”
“博士后。”我说。
“对了,”富兰克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是从哈佛毕业的。”只有艾利才会这样带着些许的遗憾说话,我默默地想着。
“现在估计你们要问我的意图是否高尚。答案,是我们还没有结婚的想法。在我服完兵役之前不会考虑此事。”
“那要多长时间?”
“如果战争没有结束的话,大约五年的时间。”
“到时候布雷兹都五十岁了。”
“准确地说是五十二岁。那时我三十七岁。也许你们比我俩更操心年龄差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