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辩驳道:“那是你们,我胖,不一样。”
他又直起身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汗津津的光头:“昨晚睡沙发,腰疼,头也疼。”
甜爷嘟嘴巴说:“哎呀,别这样嘛,最多今晚……”
水哥听甜爷这么说,马上精神百倍,两眼放光:“今晚一起睡?”
甜爷摇了摇头:“今晚我睡沙发,你睡床。”
水哥眼里的光马上黯淡下去,又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哎哟,不行,我必须回去躺着。”
我实在看不下去:“水胖子,别装了,再走走就回去。”
水哥瞪了我一眼:“谁爱走谁走,反正我是不行了。”
这时候,唐双赶忙出来圆场:“我看水哥是真的不舒服,要不这样吧,鬼叔你帮忙扶水哥回去,我跟甜爷再走一段……”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往前走,应该没什么人。”
虽然换了一身女装,但唐双还是没有改掉她喜欢安排一切的霸道总裁的习惯。
水哥拒绝得比我还快:“不用扶,我自个儿走回去。”
我也皱着眉头说:“要不就一起回去吧,你们也只是想多腻歪一会儿,对吧?反正是白天,你们去一间房,我跟水哥去另外一间就行。你们关起门来搞……不,我是说关起门来好,总不至于被发现的。”说完,我耸了耸肩膀,“反正,不会有人监视我们的。”
我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声:“哈喽!你们要去哪呀?”
我吓了一跳,赶紧朝后看去,却是我的大胸管家薄荷,还有水哥的管家,又高又瘦,名字叫苍鹭的那位,这时候正弯着腰,向我们点头微笑。
甜爷先反应了过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薄荷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尴尬:“我们也刚好走到这边,刚刚好……”
我皱眉问道:“有那么刚刚?你们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
薄荷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跟踪?怎么可能,蔡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苍鹭,这哥们儿比薄荷高了一个半头,两个人站在一起,我突然想起了《鹿鼎记》里的两个角色:胖头陀和瘦头陀。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就越看越像,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候,唐双从后面走过来,挽起我的右臂,然后很自然地跟薄荷说:“我们随便逛逛,准备回去了。”
薄荷点头笑道:“嗯,我们往回走吧。昨晚你们到得晚,我忘了说,岛的那边是一个废弃的水上运动俱乐部,前面有路障封住了,过不去。真是对不起。”
甜爷在唐双的示意下,也过去牵起水哥的手:“走吧,我们回去了。”
我们四人于是掉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薄荷看了苍鹭一眼,两人都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向我们挥手:“各位慢走,中午我会到餐厅找你们。记得午餐不是在MORNING,是SALT,就在你们回去的路上。”
我们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前走,水哥小声嘟囔着:“怎么跟鬼一样的,脚步声都没有,突然就出现了。”
我也好奇地问唐双:“你们刚才是向着路的这边的,没看见他们走过来?”
唐双摇了摇头:“没有,他们真的是突然出现的。”
甜爷的声音有点儿担心:“他们不会是真的在监视我们吧?”
我本来想宽慰一下这一对苦命鸳鸯,说不好这薄荷跟苍鹭也是一对,刚好在树林里偷情,看见我们来了就跑出来而已。
不过,想起昨晚唐双跟甜爷的声浪扰民,我心里起了促狭的念头,吓唬道:“我猜是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巧?”
唐双挽着我的手紧了一下,回头跟甜爷说:“不管怎么讲,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在岛上好好待几天,不要起什么冲突才好。”
甜爷点点头:“我听你的。”

第14章 虚惊一场

  被两个管家这么一搅和,对于我跟水哥来说,反而是好事。唐双跟甜爷不敢再黏在一起,走到水屋门口就分开了,各自回房。
按照马尔代夫的当地时间,现在还不到上午十一点,而午餐要在下午一点才开始供应。唐双带了一行李箱的各种潜水镜、脚蹼、呼吸管什么的,准备下海去浮潜。我对昨晚的红色泳衣还心有余悸,另外又想到论坛上的帖子还没更新,所以准备先打开电脑,把等更的粉丝先喂饱了,然后再抓紧时间写个一两千字。
我把Surface放到书桌上,接了电源,开机后又接上房间的Wi-Fi。这鬼地方网速接近拨号,不过毕竟不是国内,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唐双换好了浮潜的装备,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我抬起头来看到,她换了一件黑色的连体长袖潜水衣,上半身还穿了酒店配置的橙红色救生衣,把姣好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刚才还以为有比基尼看,想想也是太天真了。
她朝我笑了一下,左手拿着潜水镜,右手提着一对脚蹼,走到玻璃门前:“鬼叔,我下海啦。”
我赶紧站起身来,帮她把门打开。
唐双说了声“谢了”,便走出阳台。她快走到小平台的时候,我想起昨晚的红色泳衣,赶紧喊了一句:“那个……”
唐双回过头来:“嗯?”
我挠了挠头:“下水小心,万一有事,要大声喊。”
她笑道:“知道啦,不过鬼叔你放心,我游泳拿过学校比赛冠军的。”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对呀,担心什么呢,现在又是大白天,魑魅魍魉是不会出来的。
这么想着,我就回到书桌旁坐下,开始码字。
写小说跟看小说一样,投入之后,就容易把自己从现实世界抽离出来,再放到那个虚构的世界里。虽然《雪山》这个故事是根据我跟水哥的真实经历改编的,但一些具体情节总需要做一下文学加工,优化一下。
于是,我沉浸在自己的构思里,安排着角色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朝着既定的最终目标奔去,直到我听见一声尖叫。
“救我!”
我一开始沉浸在小说里,没有反应过来。
在我写的《雪山》故事里,也正写到惊险的情节,女主角在千钧一发之际,对男主角大喊:“救我!”
我坐直了身子,让眼睛远离Surface的屏幕。我皱着眉头仔细聆听,没有再听到窗外传来什么声响。一时之间,我难以分辨刚才那一声呼救,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因为我太投入到创作里,导致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了昨晚的那件红色泳衣。
算了,就算有可能是自己幻听了,还是出去看看吧,不然不会安心的。即使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出去走走换换脑子,还能瞄一眼唐双的大长腿——虽然包在黑色的潜水衣里,不过那衣服还挺紧的,就当成黑丝来看吧——不亦乐乎。
嗯,就这么做。
我站起身来,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上。
站在阳台的花园桌椅旁,就可以看到水屋下面的一小片海水。原以为唐双应该就在附近,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人。
我挠了挠头,走下阳台,来到泳池与亭子中间的小平台上的靠近下海的梯子前。这会儿的太阳有点儿猛烈,我出来时忘了戴墨镜,一下子有点儿睁不开眼。这里仍然没有唐双的踪影。于是,我走下两级梯子,手搭凉棚,往海面上四处张望。
我先是望向两边,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左右两边水屋的阳台,但无论是左边甜爷跟水哥的8号水屋,还是右边的6号水屋,阳台的下面、四周都静悄悄的,不要说唐双了,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然后,我看向正前方。
在我的脚下,海水是近乎透明的浅蓝色,但是延伸到四五十米外之后,颜色就突然开始变深,浅蓝色的海水与深蓝色的海水之间,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这是因为,如同马尔代夫的大多数岛屿,鹤璞岛也是由珊瑚礁构成,可以把它理解成搭建在海床上的一个“梯形”。
鹤璞岛露出水面的部分,正是这个梯形上方的这条边,像是一个平台。而我们水上别墅所处的位置,就在这个平台的边缘上。从边缘再往外几十米,就到了梯形的斜边,这里坡度很大,海水的深度迅速增加,所以就呈现出了很深的蓝色。
这种变化非常剧烈,在马尔代夫有过浮潜经验的人都知道,一开始在梯形的平台上,海水很浅,阳光穿透水面直接照在水下的白沙上,一路珊瑚、水草、小鱼,风光明媚;而游到边界时,下面的白沙什么的会迅速消失,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暗。从水面上看,海水自然就是深蓝色了。
我的视线由近及远,由远及近;从深蓝到浅蓝,从浅蓝到深蓝,来回扫视了好几遍,还是没有看见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喊:“唐双!唐双!”
静静等了十秒,没有任何人回答。
我耸了耸肩膀,可能唐双是顺着水屋两边,游得比较远了,或许是偷偷跑到隔壁8号水屋,跟甜爷恩爱去了。总之,天下太平,我还是回房写小说去吧。
我转身正要往铁梯上走,突然发现,在最右边的1号水屋斜对角的深浅水域的交界处,慢慢浮起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我心里一惊:那是什么?
我重新走下梯子,尽力向那个红色的小点儿看去。
因为相隔了一百多米,海面又反射着强烈的阳光,所以无法辨认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能看见是红色的物体。而在红色包裹之下,似乎是黑漆漆的躯体。
刚才唐双穿走的救生衣是红色的,下面的潜水衣是黑的;昨晚我看见的红色连体泳衣包裹着的,也是黑漆漆的什么物体。
在我的视线里,那个红色的东西,就这样漂浮在浅蓝色跟深蓝色海水的交界处,没有向里移动,也没有向外移动。
我走下梯子,一脚踏进海水。现在大概是退潮时间,水很浅,脚踩在水底的细沙上,水才刚浸到大腿根部。我朝着那红色物体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是“然并卵”,它在我的视野里并没有变大多少,所以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用感官搜寻到的信息不够,这时候,我只能依靠大脑分析。
第一种可能性,那不过是个浮标,或者别的什么无生命物体,所以才会这样一动不动。如果能确定是这种情况,那么虚惊一场,我回房写小说好了。
第二种可能性,这红色的邪门玩意儿,就是昨天半夜我看见的红色连体泳衣。那问题就严重了。那玩意儿既然不是人类,不是正常生物,就很有可能主动袭击人类。
小时候大人都说河里有水鬼,会假扮溺水的人呼救,如果有人上当游过去,就会被拖进水底淹死。说不定,红色泳衣就是鹤璞岛的水鬼,用这种方式引诱人游到外面去,然后拖到深深的海底喂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赶紧转身就走,一点儿都不要犹豫。
第三种可能性,才是需要我真正采取行动的。也就是说,百米开外漂浮着的红色物体,真的就是唐双;而刚才我听到的那声“救我”,正是她发出的。如今,她遭遇到某种不可知的危险,比如被水草缠住,或者遇上毒水母导致肢体麻痹,所以才会一动不动地浮在那里,等待救援。如果真是这样,我再犹豫下去,唐双就要没命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冷静下来,然后再次环顾四周,确实没有看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影。如果去喊人,或者回房打电话,都会拖延唐双获救的时间,那……
突然之间,我想到刚才小说里描写的场景。在那个故事的结尾,男主角眼睁睁地看着女主角被吸入另外一个空间,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在故事的开头,我也说了,这是由作者的亲身经历改编的。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了在卡瓦格博的顶峰上,她凝望我的那双眼睛。
小希,我想要好好保护的女人,却没有保护好。
我睁开眼,马尔代夫的阳光,跟卡瓦格博顶峰的雪一样刺眼。
同样的剧情,绝不能再次发生!
我把上衣脱掉,往小平台上一扔,勒紧沙滩裤的松紧带,然后往水里猛地一扎。第一个感受是:这水真咸。不光是没戴泳镜的眼睛被海水蛰得很难受,连嘴唇跟鼻子的黏膜,都感受到了高盐度海水浸泡造成的脱水效果……总之,就是齁得很。不过也有个好处,因为海水密度大,所以不用花费什么力气,人就可以轻松浮在水面上。
我划了一下水,头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看准那个红色物体的方向,然后双脚用力一蹬,朝那边游了过去。
一开始,水很浅,脚下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一些珊瑚骨骼,一些颜色艳丽、手指长短的小鱼在海草间游来游去。等我游了几十米,海水就渐渐深了起来,不过如果站起来的话,估计也就到我的胸口而已。
平时在游泳池里,水就大概是这个深度。这么游着很有安全感,什么时候累了,或者呛到水了,直接站起来就好。
在天然水体里游泳,与在人工泳池里的差别还是挺大的,第一是会有浪,第二是深度不均,就像现在,随着我越往外游,身体离海底就越来越远。
游了几分钟,大概游了接近一百米,感觉应该能靠近那个红色物体了,可是它看着却仍然那么远,似乎跟刚才没有差别。我避开水底的珊瑚,站起来看看情况。这里的海水已经很深了,即使稍微踮着脚,水也已经淹到了我的下巴。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1号水屋外面,靠近深蓝色水域的地方了。刚才我在自己的水屋梯子上看,红色物体是漂浮在1号水屋斜对面的水面,可是现在我已经在这里了,红色物体却飘得更远,离开了浅水与深水的交界线,已经完全在深蓝的水域了。
如今的我,站在荡漾的海水里,不知如何是好。
再往外游的话,脚就踩不到底了。虽然在游泳池里,叔可以不间歇地游两个小时,但那是因为脚下有底,心里也有底;如果是在踩不到底的水域,万一抽筋,万一呛水,万一来了条鲨鱼……总之,有很多溺水的可能性,这样能够游多久,我心里就没数了。而且,更让我迟疑的一点是,我刚才已经尽力用最快的速度游到这里。如果那个红色物体真的是唐双,她怎么可能在看上去静止的情况下,移动得比我还更快?
想到这里,我往后退了一步,努力把脚踮得更高,大声喊:“唐双!唐双!”
我正盯着深水的红色物体看,突然之间,从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望去。是个头上戴着潜水镜,嘴巴里含着呼吸管的人,分辨不出男女。那人穿着黑色的潜水衣,上半身还套着鹤璞岛LOGO的红色救生衣,站在我跟1号水屋中间。
我在慌乱中,竟然还记得这是在国外,大喊:“who?”
那人伸手摘掉潜水镜和呼吸管,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鬼叔,是我呀。”
我先是一愣,然后大喜过望——这个人,竟然是唐双。
可是如果唐双在这里,那……
我转头再往深海那边看去,本来还浮在水面上的红色物体,似乎知道骗局已经被揭穿,没法引诱我往深海游了,就突然潜入海里,再也看不到踪迹。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玩意儿如果是有心想害我,说不定也会对唐双下手。总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回屋。
“鬼叔,你也来……”
一阵海浪涌来,灌进唐双嘴里,呛得她咳嗽起来。她身高比我矮一点,所以海水也同样淹到了下巴,总之,这里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我背对着海浪,朝她喊道:“别游了,跟我回去!”
唐双抬起头来,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
于是,她先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重新戴上潜水镜、含上呼吸管,扑进水里,朝我们的7号水屋游去。
我也一下子扎进水里,跟她结伴同游。越往里面,水就越浅,随时想停下来的话就能站起身来,于是安全感就越来越强。
人始终是陆地生物,陆地才是生活的地方,水里只能偶尔待待;以前小时候歌唱“大海是我故乡”,我想歌词作者应该是头鲸鱼。
十分钟后,我跟着唐双,走上了7号水屋的梯子。
她在平台上摘掉潜水镜和呼吸管,然后问我:“鬼叔,你刚才怎么在那儿?”
站在结实的木板上,我们终于能好好讲话了。
我先反问道:“你刚才游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没见到你?”
唐双一边解开救生衣,一边回答我:“后面那排水上别墅呀,那下面有好多小鱼,可爱死了。”
我点了点头,难怪刚才往外面再怎么看都找不到唐双,原来她一直在我背后的那一片海里。
唐双继续刚才的问题:“鬼叔,你怎么去游泳……也不换泳裤?”
我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沙滩裤,这才注意到,刚才出水的时候用力过猛,裤子被拉下了一点儿,露出了我的人鱼线。好吧,最近胖了一点儿,所以确切地说,是露出了不太明显的人鱼线。
我一边尴尬地把裤子往上拉,一边组织语言,想怎么把昨晚跟刚才看到的红色物体描述一遍,既不至于吓到她不敢再下海,又能够提醒她游泳的时候小心一点儿。
正琢磨着,唐双开始脱潜水衣,她买的这款连体潜水衣,拉链是在身体前面的。这就造成了一个效果,当她哗一声拉下拉链,两只包裹在橙色内衣里的雪白肉球,就这样跳了出来。
我听到了肉球互相摩擦,还有我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大脑里一片混乱,不可能把来龙去脉说一遍,只好挑重点讲:“那个……我刚才听见你喊救命,又看见有红色救生衣在外面,就想着游过去看看……”
唐双脱掉了潜水衣,又弯腰去脱脚蹼,低着头道:“你是说,以为我溺水了,所以出去救我?”
这个时候的我,无法把视线抽离她深邃的事业线——反正她这会儿也看不见。我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大概……是这样吧。”
唐双去脱另一只脚蹼:“放心啦,鬼叔,我告诉过你我业余游泳比赛拿过冠军对吧,溺水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哎,帮帮我……”
我走近一点儿,伸出手让唐双扶着,方便她脱掉脚蹼。
然后她直起身来说:“谢谢。”
我耸耸肩膀:“小事一桩。”
唐双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鬼叔,是谢谢你下海来救我。”
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什么啊,有什么好谢的,是我自己傻乎乎的没弄清状况……”
唐双笑了一下:“你竟然害羞了啊,真可爱。我要是直人的话……”她脸上是少女般的腼腆神色,“应该,会喜欢上你的。”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想的是,你要是直女,我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唐双突然又换了表情,像江湖豪侠一样爽朗大笑,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好啦,别想太多。身上都是盐水,我洗澡去。”说完,她转身大步向浴室走去,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我。
这画风也切换得太快了吧?

第15章 午餐贵得离谱

  等唐双洗完澡,轮到我洗。
洗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男女的喧闹声,不用问都知道,是甜爷跟水哥催我们一起去吃午饭了。
等我洗完澡,四个人就一起出了门,朝着吃午饭的餐厅,也就是薄荷特别提醒的那一家SALT走过去。
一路上,我好奇地注意到,甜爷跟水哥关系变好了。她挽着水哥的姿态变得更加自然,甚至有时候还凑近水哥的耳朵,轻声说些什么。
这些小动作,既然被我看到了,当然也落在了跟我并肩走着的唐双的眼里。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她,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恬静地笑着,扮演我的温柔可人的女朋友。
我心里不禁奇怪,水哥跟甜爷发生了什么?
很快,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我们一到SALT坐下,甜爷就开心地对唐双说:“唐少,你想知道《雪山》的结局吗?要不要我给你剧透?”
我愣了一下,她说的《雪山》,就是我正在写的那个故事,不禁插嘴道:“我都没写完,你怎么会知道?”
水哥笑而不语,我马上意识到,是他告诉甜爷的!
作为雪山事件的亲历者,水哥当然知道整个故事的大致走向,为了博取甜爷的好感,他会说出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但是,我仍然声明道:“甜爷,不管水哥是怎么跟你剧透的,他说的跟我写的,肯定不一样。”
甜爷撇了撇嘴:“帖子开头你不是说了,故事是根据真实经历改编的吗?要是这样,水哥说的跟你写的,还能差多少呀?”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唐双解围道:“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
水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继续嘲讽道:“什么啊,我看必贵写的那玩意儿,完全是源于生活,低于生活。实际上比他说的要精彩多了,你知道,他写到那个……”
我把菜单往他面前一塞:“点菜,你不饿啊?”
水哥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转头对甜爷说:“我还有个地库的故事,比鬼叔写的更刺激,要不晚上……”
甜爷睁大了眼睛:“好啊好啊,你晚上讲。”
水哥趁势提出条件:“在沙发上我可不会讲。”
甜爷在他手臂上轻轻拧了一下:“好啦,给你上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唐双,犯错似的吐了下舌头。
看到甜爷和水哥打情骂俏的样子,作为一个霸气的“T”,内心肯定是不乐意的。
但唐双毕竟是唐双,她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生气,不看甜爷,更不看水哥,而是转头温柔地对我说:“水哥讲得很有趣的样子,要不然,今晚我们一起过去听吧。”
我心里偷乐,脸上一本正经地说:“好呀好呀,我也最爱听水哥讲故事了。”
水哥想要对甜爷不轨的计划暂时受挫,他哼了一声,低头看菜单。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四个人都饿了,一时间都埋进菜单里。
因为中国游客越来越多的原因,在马尔代夫其他的岛上,菜单经常会附上中文。但鹤璞岛坚持高逼格,菜单是用法文写的,附上英语翻译,看不到一个方块字。水哥这样的文盲当然看不来,但也乐得一道一道地让甜爷翻译。
鹤璞岛的高逼格,不但体现在菜单所用的语言上,更体现在每道菜的价格上。其实也没有很贵,比如,SALT主厨推荐沙拉,45刀(美元),相当于国内中高档西餐厅的价格。不过问题在于,国内用的是人民币,这里可全部是美金。
45美金的蔬菜沙拉,就算250元人民币好了,在国内别说一个硬菜,一顿饭都可能够了。这才一份沙拉啊,别的呢?
我继续往后翻,一人份的汤都在50刀以上,牛排、小羊排什么的,一份要80刀,印度饼配咖喱、羊肉咖喱米饭什么的,统统70多刀。一个人100刀的话,四个人随随便便吃一顿,就是两三千元人民币。
水哥可不管这个,他一股脑儿地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一杯18年的麦卡伦威士忌。我翻到菜单后面一看,价格很“感人”,100刀一杯。按照高级餐厅的德行,所谓一杯威士忌,通常只有杯底一点儿,三四枚硬币那么厚,一口的量。
水哥点完菜,问我道:“鬼叔,来杯不?”
我正要拒绝,唐双却替我回答道:“好呀。”
然后她直接让侍应下单,要了两杯。
过了一会儿,四个人都点完了,我一边听侍应核对订单,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这一顿饭,大概是3500元人民币,还要再加15%的服务费。这才是岛上的第一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想法:飞机票跟酒店房间,我已经省了一大笔钱,所以饭钱无论怎么贵,算下来我还是省了钱的。这么想着,心里就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