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怒的脑虫迅速地平静了下来,它的那些族群成员也陆续散开了,垂下来他们的肢爪来表明他们没有任何恶意。
“如您所愿,我的主宰,”它如是宣称。雷诺很清楚它原来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但他同样也知道现在根本就没必要再担心这个脑虫了,除非以后形势发生改变。他非常明白没有一个异虫能够抗衡主宰的命令。直到声音到来之前,扎兹还磨刀霍霍地准备用武力把凯瑞甘给做掉。现在主宰给出了一些与其想法不同的指示,这个脑虫就必须竭尽全力去贯穿这种指示。“脑虫,”扎兹明显对另一头脑虫说。“你也看到了,最后她成了毫无恶意。我的族群将留在后方保护孵化间免受进一步的亵渎。”
“我的族群将誓死保护她的安全。”另一个脑虫如是回答。
“理应如此,”凯瑞甘简短地评论道。雷诺感觉到她开始转身离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第二头脑虫的族群也会跟着她。事实上它们也跟上了。雷诺现在通过凯瑞甘的思维明白了,脑虫自身并不移动。它们实在太庞大太笨重了,根本无法移动。这样它们从精神上来控制自己的部队,尤其通过它们的那些领主。尽管所有的脑虫都留在了孵化间,扎兹的精力主要是负责本地的事宜而其他脑虫则控制着跟随凯瑞甘的活动的那些部队。
另外一个脑虫呆在这个集会场的一个角落里。雷诺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它,它看起来之前故意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现在雷诺清楚地看到了它,并且明白了这头脑虫甚至比扎兹还要老还要强力。事实上,这头叫做达苟斯的脑虫如同主宰的左右手一般。达苟斯的族群之前一直簇拥着它,但是现在一些刺蛇从虫堆里面分离了出来挪到了凯瑞甘面前。“脑虫,带上它们,我最得力的仆从,”达苟斯说到,“它们会对你的搜索极有帮助。”
“我会好好的利用它们的,”凯瑞甘向脑虫保证道,那些刺蛇接着汇入了她身后其他异虫之中。然后达苟斯撤回了它的精神感应,专注到自己的事务之上,扎兹也早已不再作声,现在只剩下凯瑞甘和她那些新加入的追随者。
“我们必须立刻攻击,”她告诉第二个脑虫。雷诺发现这个脑虫并没有名字,接着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在异虫之中,名字作为识别的手段,仅仅被赐予那些长期忠实服务于主宰的那些异虫。扎兹和达苟斯都是如此。现在这个脑虫还太年轻,还没能扬威立万。至于凯瑞甘,是一个特殊的例子,或许这也可以解释扎兹的不满?她不仅保留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而且在她重生的时候又获得了另外一个名字。她仍旧在和脑虫交谈,雷诺竭力想听清她说的话。“我一旦拥有了……”
“长官?”
雷诺花了好一会才从梦境地残影中恢复过来,意识到自己并非徜徉在一个异虫的地下巢穴之中而是躺在一颗行星的表面。卡维兹正俯身看着他。
“长官,所有人都已就位,”小伙子如此汇报。雷诺点点头拉着年轻人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来弄掉沾到头发上的浮尘,同时也试图理清他脑子里关于做的梦的事情。凯瑞甘准备说什么?他思忖着,她要攻击哪里?尽管他极度厌恶这些梦境,尤其是刚才那个,因为刚才的梦向他展示了凯瑞甘对于她的新身份相当享受,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希望卡维兹没有这么快就把他叫醒。因为这些没能获取的信息有可能相当重要。
但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擦去了他护目镜上的顽固的污渍后,他朝周围扫视了一圈估计了下形势。一共23名士兵。跟他一起下来的300来名士兵现在就只剩这么多了。这些幸存者之中很多都受了伤,有些还伤的很重。他们有充足的武器弹药么?一些有经验的伞降兵已经开始从他们死去的战友的身体上翻找弹夹了。武器如此,更不用提没有食物;他们原本就没计划要在这呆多长时间。每个人只带了一壶水和一些应急口粮,而且大部分人在降落的时候就把它们消耗掉了,或者将其分给受伤的人来恢复体力了。
“撤回穿梭机那里,”他最终如此宣布,拍了拍一个坐着的士兵的肩膀,这位士兵正把头埋在膝间,双臂无精打采地垂在身子两边。“我们走吧,士兵。”他用最温柔的口气告诉她。“等我们离开这该死的石头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休息。”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把人聚集起来,帮助受伤的士兵行走,然后按照他们通信设备上指示出的穿梭机的位置前进。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任务结束了,而他失败了。他来这想找到凯瑞甘,他想救她,但是他没有成功。她不想被他救,而且就算他有能力把异虫对凯瑞甘所做的一切给复原过来,他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把她从异虫那里抢夺过来。见鬼,他也不认为孟斯克能做到这点,即使他能在他的帝国里呼风唤雨。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他妈的躲开凯瑞甘,忘掉她,继续前进。并且他妈的期望她不会追上他。从这里到穿梭机有相当一段路程,一方面归功于他们在找到下来的滑道前走了相当长一段距离,另一方面现在他们不得不另找一条路来返回地面。幸运的是查尔这颗行星地理环境还算随和,只有一些低矮的山丘和浅浅的山谷,他们就可以他们现在的位置走直线回到穿梭机哪里。雷诺在前面走着,卡维兹和南紧随之后,后面的伞降兵们也很快调整了他们的步伐,最后变成了一种急行军的节奏。雷诺也配合着这种节奏,这种稳定的节拍和周围单调的景色很快就让他似睡非睡,能够正常地走路,但又不是真正的清醒状态。显然,这种状态足够再次触发刚才的梦境了。
他现在在一艘太空舰上,一时间他认为这只是一个正常的睡梦,或者说是关于某种事物的记忆。接着在他视野的角落他看到了一个影子,这个影子用其又长又结实的肢干在走廊墙上划着,肢干的末端是一个巨大的骨质镰刀,雷诺立刻意识到他又回到了凯瑞甘的头脑里。她身边有很多异虫,并且其后还有更多,这些异虫发出嘶嘶的声音,它们穿过钢灰色大厅的时候刮擦着地板沙沙作响。
异虫们实在一艘太空船里面。
它们怎能?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异虫不是不能操纵太空船么?他们似乎通过某种有机空间隧道进行太空旅行;孟斯克那边有个人曾试图向他解释这些东西,但是对于虫子们怎么不用任何科技手段就能打开链接两个世界的虫洞这一章节他实在起不起来了。而且,从他所看到过大部分的虫子看来,它们也没有那种灵活到足够操纵联邦飞船的肢体。一般情况下虫子们对飞船都不怎么在乎,它们只是瞄准人攻击,有时会派出飞龙和小自爆机从外侧攻击太空舰。所以他们现在怎么会待在飞船里面?毫无疑问这是一艘地球联邦的飞船。他认出了那种制式塑料墙板,非常实用的灰地毯,以及墙壁和天花板结合处的内嵌照明设施。过去这些年他可是在这种船上呆过相当长的时间。
对了,他突然开窍了,凯瑞甘自然能够驾驶这种飞船。这就意味着异虫们现在也都学会了。
但为什么呢?这是他脑子里第二个疑问。如果他们能够仅凭己力就能穿梭于空间之中,为何还需要一艘飞船呢?他们在那干什么?雷诺突然想起了之前梦里凯瑞甘最后说的那些话。“我们必须立刻攻击,”她这样说过。难道这个攻击和联邦飞船有关?那么这是谁的船?他知道自己的飞船在轨道上,但是杜克的船也在那。尽管内心有些许的罪恶感,他还是希望凯瑞甘现在入侵的是杜克的船。有这种可能,而且如果他足够走运,她现在入侵的就是诺拉德三号。让那个老混蛋和她打个照面吧。
随着凯瑞甘在大厅里越走越远,雷诺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这是他内心一下沉重了起来,这些被刷的一片空白的金属墙壁,铺在地上的令人乏味的地毯,还有壁内灯,所有的东西都很实用但基本都没有什么军事用途,这不是一艘战斗舰。这绝对不是休伯利安,也不是诺拉德三号,也不是其他任何一艘战斗母舰。它有可能他的一些小型飞船或者杜克的科学船或货船。当一些人出现在他前面的一道门时他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些人都是平民,技术人员和研究者。不管他们为谁工作,他们面对在他们从走道里冲过去的异虫们时丝毫没有任何防备。一个女人首先目击了这些异形,她尖叫了起来,然后她跌倒了,双腿因恐惧而打着颤,只是瘫在那里低头啜泣。一个刺蛇迅速地解决了她,于是她的啜泣戛然而止。另一个女人转身想冲回她刚走出去的门,但是她是如此惊慌以至于根本就无法打开舱门。一个异虫冲上来,干脆利落地用它的尖爪贯穿了她的胸腔,把她反钉在门板上,接着它晃了晃自己的肢爪,一下子把那女人的尸体给甩到一边去了,鲜血喷溅地到处都是,地上,旁边的人身上。有几滴溅到了凯瑞甘身上,她用一只手擦掉了它们,接着漫不经心地吮吸着沾着血液的手指。
有两个平民,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因为在刚才那群人最后还没有收到袭击。那个男人目睹了凯瑞甘的举动,他眼睛来回打量着她的形态,最后惊惧的脸色都变成了灰色。
“她被感染了!”他喘着粗气喊道。他用手拦在在那个女人前面,这个荒谬的举动让那些虫子们迅速的围了过来。“离她远点!”他喊叫着,究竟这是一种对他所面对异形们的请求还是对他身后女人的警告雷诺不得而知。
“赶快求救!”那个女人喊了出来,这句话提醒了那个男人,他猛地按下了门旁一个按钮,紧急呼救按钮,蓝色的灯光开始在走道里面来回闪烁。当然还有警报声,更多的人出现从其它门或交叉点冲进大厅,当他们看到异虫们的时候他们尖叫了起来,同时不停地咒骂着。男人的这个英雄举动葬送了他的生命,一个虫子把他的头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接着遭殃的是他身后那个女人,她的胸腔被撕成两半,内脏被暴露在空气之中,这一切一瞬之间完成,甚至让她没有机会喊叫出来。
雷诺被强制着目睹了这一切,无法从梦中醒来,无法转过身去,随着虫子们在船上穿行,它们宰掉了遇到的每一个人。最终一小班武装士兵穿着装甲出现在它们面前,当雷诺注意到他们身上的地球联邦标记的时他心里稍稍宽慰了下。不管凯瑞甘想干什么,她现在入侵的是杜克的船。“别想活着出去了,你个婊子!”他们中一个伞骑兵喊道,同时用他手里的高斯枪火力全开射向靠近虫子。一些虫子被打中了,还有两个虫子摔倒后被钢刺给贯穿了喉咙和眼睛。
“看到了?”另一个伞骑兵吼叫着,大笑着同时挥舞着他的武器四处射击。“它们也不是那么硬!”他加宽了弹幕覆盖的范围更多的异虫被打死了。“这些狗杂种也会流血!”他这样喊着,同时他的同伴们冲他喝起采来。但是凯瑞甘没有被打到,但是一个伞骑兵瞄准了凯瑞甘开枪,一丛铁刺冲她飞来使雷诺感到脊背发凉。但她只是举起了一只手,然后这些铁刺们就定在了半空,如同钉到了墙上一般砰的停住了。然后凯瑞甘又做了手势,这些铁刺就旋转着飞回了开枪的那个士兵那里,砰!一下把他掼到了墙上。这些铁刺不光钉入了那个士兵的身体,甚至穿过他的身体钉到了墙里面,他的尸体就被挂在那,手里的来福枪也无力地滑了下来。
凯瑞甘径直地走了上去,挡下了对她的攻击,有时还还击回去。她身后的异虫不停地被打死,但是雷诺知道她根本不在乎。它们都是消耗品,她所在乎的只有她和她在这的目标。
另一个伞骑兵从她身边跑来跑去的虫子中瞄准了凯瑞甘。“我们有伴了!”他大喊着,接着他大口喘着气,现在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她了。他开始撤退,但是定在了原地,眼珠鼓了起来。凯瑞甘定住了他,让他瘫在了那,她一下跳到他身后用她的指刃捅透了他的后背,把他的脊椎骨切得跟碎布条似的。并且在他的身体塌下去之前她又跳到了另一个人那里,她的翅膀焦躁地卷来卷去,每一个骨刺都瞄准了下一个目标。一个眼神就炸焦了那个伞骑兵的思想,当他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去寻找第三个目标。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花了凯瑞甘两秒钟,即使雷诺就在她脑子里看着也很难跟上每一个动作。他早就知道,早在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如此迅捷和致命。他和她在一起的经历证明了这点,迈克还告诉过他在安提格-普瑞姆(Antiga Prim)行星上发生的事,她用一把小刀和一支手枪就干掉了整屋子的武装人员。她现在比那时行动更快了,而且她也不再需要任何武器了因为她有了异虫的身体和精神能力,尽管这些精神能力她之前一直不愿动用。伞骑兵挂地很快,甚至连哀嚎都没能发出,接着整个走道再次被清空,剩下地虫子们聚集起来,从那些尸体上爬过,继续前进。
“这边,”凯瑞甘命令道,转向一个楼梯道,那些异虫忠实地执行了她的命令。似乎更多的人被杀死了,既有平民又有士兵,就在她走下铁质楼梯的同时。因为下面的空间有限,很多异虫被留在了上面,从声音上来看他们正在上面屠杀者靠近地倒霉鬼。凯瑞甘一点也没有停下她的步伐,径直走到了楼梯的最低端,接着穿过了一个窄窄的长长的丝毫不起眼的门厅。她显然很清楚自己想去哪里。很明显她现在在一艘科学船上,而不是一艘货船,因为货船肯定没这么窄小。但她为什么要到这种船上来呢?没什么不直接攻下诺拉德三号,那家伙明显更具威胁性。
“这,”她最后停在尽头一个厚重的防爆门前开口道。这里的键盘锁比船上其他地方的都要复杂,雷诺也发现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扇门,更别说知道门后有什么东西了,但凯瑞甘显然知道。
她并没有费力去试图打开这锁。相反的,她用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接着把另一只手的手指挤进了门和墙之间的细缝里,分开双脚,扭腰发力。这扇门在她面前先是吱吱作响,接着缝隙开始变大,最终被她扯开一边去了。门后的屋子里黑乎乎地满是陈腐的气息,里面有些小灯在不停闪着,凯瑞甘看着屋里笑了起来。
“很好,”她说道。“我所寻找的就在其中,很快?”
(哔-)
“见鬼!”
一声'哔-'声唤醒了边走边睡的雷诺,接着就是一句粗口。哔声来自他的通讯器,此外他还朦胧地感觉到这声音在他身后似乎回响了下。是南爆的粗口。
扫视了下他手上的通讯器,他发现屏幕上还显示这行军开始是他所选择的地形网格,显示着他们的行进轨迹以及他们的行军将会结束在?目的地没了。
原本该在那的标记点没了。标记了穿梭机发信位置标记点没了。
“长官,”卡维兹征询着,“我们似乎刚刚?”
“我知道,我知道!”雷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仍旧死死地盯着他的显示屏。发生了什么?信号源呢?就是那些用来和其他穿梭机以及休伯利安号区分开来的信号源,原来好好的显示着呢,现在哪去了?扫视了下周围,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手腕上的通讯器,摇着,拍打着,乱摁着上面的按钮。所有人的显示都是一样的,一片空白。他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又刷新了一遍通讯器的屏幕,因为通讯器是周期性地接受信号。但是仍然什么都没有,那些发信源之前的确在那儿,但是现在不知怎地怎么也检测不到了。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那些穿梭机肯定发生了什么。伞降兵们几乎走完了他们返程。雷诺输入他面前的小山的位置,再次检查了一遍他已经确认过的显示屏。他们的穿梭机刚才就在这座小山这里。雷诺费力地爬上这座小山,同时气喘吁吁地用手挥开地上扬起的浮灰,最终他爬到了山顶,开始向下面的谷地望去,那片他们停放穿梭机的谷地。
谷地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块覆满土尘地平坦地,剩下就是深色的岩石和灰暗的碎土。残肢碎骸扔得到处都是。“不!”他哀号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下了山丘,徒劳地握着手里的步枪。在这发生的一切早已结束,穿梭机也早就没影了。
第七章(上)
“死了,长官,”雷诺此前开导过的那名女兵检查完尸体后走了回来,“看来是Zerg.”“这边也一样,”另一头的士兵确认完自己负责的那具,站起身来附和道。雷诺点了点头,他跟前的这具也是一样。这尸体名叫桑切斯,曾是休伯利安号上的穿梭机的驾驶员之一。桑切斯被撕成了好几片,行凶手法跟雷诺以前见过的Zerg完全相符——该死的,什么以前,几个钟头前他在通道里就看到过类似一幕。
Zerg肯定来过这里,杀光了他所有驾驶员还抢走了他的穿梭机。为什么?Zerg会需要穿梭机这种事情,完全没听说过——他们的领主能自行穿越空间,要他的穿梭机何用?
他的联络器又响了起来,提示有信息传来。雷诺心不在焉地按了接收,打开了通话线路,眼睛却仍扫视着周围,想看出个究竟。然而接下来听到的声音立刻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紧急呼救!紧急呼救!”这个女声他并不耳熟,“有人听得见吗?”
他正要回答,另一个声音切了进来。“收到,”雷诺立刻听出这是杜克在咆哮,声音略带沙哑,“这里是诺德III。继续讲。”杜克这家伙竟然也会亲自应答,这让雷诺有些惊奇,于是他决定继续偷听下去。或许还能了解到一些有用信息,比如他那几艘穿梭机到底怎么了。
“长官!”雷诺听出她松了口气,“这里是亚美利哥号的杉德尔,我们正遭到攻击,长官!”
“谁在向你们开火?”杜克问道。雷诺明白此刻的杜克肯定觉得这是他做的。倒也没什么不公平的——要是换个立场,他肯定也第一个想到这记仇的傻X。
“不是外部攻击,长官,”杉德尔立刻回复,“是入侵,他们上了我们的船!”雷诺似乎确实听到了她身后的枪响和惨叫声。
“谁上了飞船,船长?”杜克问道,“你们究竟在和谁打?”
“Zerg,长官,”她说,“是Zerg!它们来了!”雷诺刚开始还以为最后那句只是强调句,但他很快听到了更多枪响,然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是短暂的呻吟,然后没声音了。
“杉德尔?杉德尔!”杜克咆哮道。然而没有任何回音。雷诺确认了他的联络器,发现线路依然开着,却没有应答。“该死!”他转向卡维兹,正打算说什么,联络器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呼叫的来源不同,是艘他自己的飞船。
“长官,这里是钱德勒号的威林顿。我们正遭到Zerg攻击——在船舱内部!”
然后是第三个呼救信号。“长官,哈勃号的中尉费森向您汇报,我们遭到入侵!船长倒下了,我们伤亡惨重!”
第四个呼救信号,兰格雷从杜克的运兵船三叶草号上发来了类似情况。雷诺终于明白了。Zerg抢了他的穿梭机,甚至还可能抢了杜克派下来的穿梭机,但并不是说他们要拿这些东西来搞运输,运输不是关键。关键是穿梭机能让它们获得登舰权限,这意味着Zerg可以轻易侵入他们停在外空轨道上的那些飞船,然后杀死里面所有的人。和Terran的登舰作战部队不同,Zerg并不在意自身安全,也不在意船体完整性——就算飞船坠毁它们也活得了。何况死几个小兵对虫群来说谈不上任何损失。这是个能绕过一切防御系统的绝妙法子。何况是凯瑞甘还能用她的心灵能力在杀死穿梭机驾驶员前从他们脑海里搜出授权码。她侵入杜克的飞船时用的应该是他们的穿梭机,或是雷诺自己的那些穿梭机,毕竟她还可以在穿梭机即将接驳的时候从目标飞船的乘员那里盗取授权码。事态很明显,Zerg正侵入他和杜克的每一艘飞船。
包括休伯利安。
他快速按下了他的旗舰的联络码。
“玛特!”线路刚一接通他就大喊,“玛特,你听得见吗?”
“长官?”霍尼尔的声音一如往常,这让雷诺稍稍松了口气。显然他的副官如果正在舰上打仗,声音肯定不会如此平静。
“听着,玛特,没时间了,”他迅速说道,“Zerg正要进攻你那。让大家做好准备,叫他们都进救生船呆着——你会用的到它们的。我要你——”
“长官,这是什么意思?”霍尼尔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的望远镜里没有任何Zerg的迹象,只看到几艘返航的穿梭机。我想还是等你上来了再详谈好了。”
“什么?我——?”雷诺闭上了眼睛,但这一次梦境并没有出现,“玛特,我的穿梭机到哪里了?”
“就要进坞了,长官。”霍尼尔十分困惑,“可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雷诺只得耐心解释,“我不在那船里。听着,玛特。锁住那艘穿梭机。封住船坞,全给我封住,一只蚂蚁也别让进出。”
“可是,长官——好吧,”显然他完全没有理解,但霍尼尔还是像往常一样如实执行了他的命令。雷诺听见他敲击键盘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一声“哈。”“这可怪了,”霍尼尔最后说。
“什么?出了什么问题?”
“说我越权,”霍尼尔边敲击着键盘边说。“我没法锁定那船,它用的是你的授权码,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诺咒骂了一声,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可他都不能做。他被困在行星表面,眼看着虫群淹没他的一艘艘飞船,现在,轮到休伯利安了。
“你能弄到更高的权限么?”他问。
“不行,长官,”回答很干脆。“从设计上讲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霍尼尔不由得失笑。这笑声更让雷诺感到痛苦。他还只是个孩子!
“肯定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们!”他不甘心地说。他在脑海中回忆起休伯利安的内部设计,一边诅咒着孟斯克的品位。是的,里头那些宽阔宏伟的楼梯间没有装任何的门,想要封锁楼层根本没可能。Zerg一进船坞就可长驱直入。“不管你做什么,总之不能让那艘船进港!”
“好吧,”霍尼尔说话有点犹豫。他显然想到了什么但不愿说出来。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平静,比雷诺平静许多,不过从他的声调里,雷诺还是听得出来,这孩子在害怕。他当然有权这样做。
“怎么,玛特?没时间了!”
“我可以做一次紧急空间跳跃,”霍尼尔回答道。
雷诺立刻明白了。领航员和驾驶员们在策划空间跳跃方面总是非常谨慎的,事前都要花上几个小时。那当然是因为小小的一个差错就会令飞船偏离目标几百万光年,或者让它里外颠倒甚至更糟,何况曲相引擎通常要花上几个钟头来预热。无计划无准备的盲跳完全等同于自杀。
“做吧,”他很满意自己还没在咆哮,“这是命令,玛特。”
“遵命,长官。”他听见玛特正剧烈地敲击着键盘,知道那是在输入空间跳跃的指令。雷诺输入了他的私人授权码,以盖过休伯利安的安全机制,那是他唯一能做事,这种唐突的跳跃行为通常是被禁止的。
最后他听到了一串背景音,表示飞船已准备起航。“祝你好运,玛特,”他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