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对吗,萨姆爸爸?”
“很对,亲爱的海伦哪。”
“西布妈妈,您不赞同我的做法吗?”
“绝对赞同。”
“好了,”她亲了亲两个舅舅接着说:“您们想把我托付给这样一个丈夫,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两个人也承认了这点。
总之,这是一次愉快的航行,唯一的缺憾就是太短了。可谁能阻挡把航程延长。让游船就这样从绿光前经过,再到大西洋深处去寻找绿光呢?但不能这佯!大家说定去斯塔福岛,约翰·奥尔德科船长准备在波涛一起时,就驶到这个赫布里底群岛中的著名小岛。快八点时,克洛瑞达的餐厅里供应早餐,早餐有茶、黄油和三明治。宾客们心情都很好,愉快地享用着船上的饭菜,一点不为吃不到约纳旅馆里的饭菜感到遗憾。这些健忘的人们啊!坎贝尔小姐再登上甲板时,游艇已掉转航向,换了副盔甲,朝建在斯凯雷沃尔岩石上壮丽的灯塔转去。灯塔上最高的灯离海面有五十英尺。风力增强,克洛瑞达顶着退潮张着巨大的白帆向前航行。可相对斯塔福岛来说,小船并没朝它前进多少。不过要用苏格兰说法来描绘它的航行速度,它是在“割笔”。坎贝尔小姐在后面靠在一个粗帆布做的靠垫上,靠垫源于英国,放在船上供消遣用。她为小船的这个速度感到高兴,这没有马路的颠簸,没有铁路的摇晃,又有在结冰湖面上滑冰者的速度,没有什么比这看上去更雅致的了。在这刚刚起满泡沫的水面上,小巧的克洛瑞达游艇稍稍倾斜,在波浪上升起落下。有时,它好像在空中滑翔,像是一只强大有力的羽翼托起的大鸟。这海,北部和南部被赫布里底群岛覆盖,东面又隐在海岸里,就像是个内陆盆地,微风还不能把它的海水波动。
游艇倾斜着朝斯塔福岛奔去,是奔向马尔岛外海上一块孤立着的峭壁,峭壁离公海海面也就不过有一百多英尺高,看上去好像是峭壁在移动,一会露出西面玄武岩岩壁,一会又是东部靠海的岩石堆积成的小山,由于视觉的错觉。峭壁就像在底座上航行着,变换着角度。从不同角度看,小船忽而把峭壁切开,忽而又把它关严。
游艇尽管是迎着退潮和微风,它还是在前进着。小船朝西俯冲时,在马尔岛的端角以外,海水更加凶猛地摇晃着它,可小船还是很矫健地抵住了外海先涌过来的波浪。在后面的抢风航行里,海水平静,轻轻地晃着小船,就像在摇婴儿的摇篮一样。快十一点时,克洛瑞达游艇向北已经上得够高,另需朝斯塔福岛中过去就是。船下后角索降下,上桅的帆也降下桅杆,船长准备抛锚了。
斯塔福岛没有港口。但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小船很容易就能沿着东面岩壁滑下,滑到地质学时代的骚动随意轧出的岩石中间。但由于天气恶劣,那地方也靠不了有一定吨位的船只。
克洛瑞达几乎是靠着这黑玄武岩的岩床在航行。船敏捷地航行着。把乔查伊的岩石扔到了一边。大海这时水位很底,淹没了成束堆积的棱柱形立柱。另一面,又把划出海岸线的围堤扔在了左面。围堤是岛上最好的抛锚处。把游客带来的小船,在他们游览过斯塔福高地之后,又到那去接他们回去。
克洛瑞达驶进了靠近柯兰歇尔岩洞入口处的一个小海湾。小船后桅斜极端在松开的弗索下倾斜着。三角帆被拉了起来,锚也抛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下了船,走到岩洞左面的玄武岩头几级台阶上,那有一个木制楼梯,装着栏杆,可以从最底层一直上到岛圆润的背脊上去。
大家爬上楼梯,走到上面的平台上。
他们终于到了斯塔福,与外界人的世界隔绝了,就像一场暴风雨把他们扔到太平洋最荒芜的一个小岛上一样与世隔绝。
第十八章 斯塔福岛
如果说斯塔福岛只是个普通的小岛,但至少大自然使它成为赫布里底群岛中最奇特的岛。这椭圆形的巨石,长一里,宽半里,地质下藏着许多玄武岩岩洞。于是那就成了地质学家和游人们经常碰头的地方。
不过,不管是坎贝尔小姐,还是麦尔维尔兄弟,都还没有参观过斯塔福岛,只有奥利弗·辛克莱了解其中的奥妙。于是他理所应当要对他们尽岛主之谊,他们到这来也就是要寻求几天的款待。
这岩石只是由一块巨大的玄武岩结晶而成。这由来以久,在地壳形成的初期就已定在那了。赫耳姆霍兹就玄武岩的冷却做了一些实验,而玄武岩只有在二千度高温下才能溶化,根据他的观察,玄武岩要达到完全冷却,需要三千五百多年。因此,应是在很早的时候,地球经过了气态到液态的转化,才开始凝固下来。
要是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在那的话,他该有素材写一篇关于地质史上种种现象的精彩论文了。可他离这很远,坎贝尔小姐连想都不想想他,像萨姆哥哥和西布弟弟说的:
“让这只苍蝇在城墙上安静会吧!”
这典型的苏格兰说法跟法国人说的“别叫醒睡着的猫”相对应。
大家环视一下四周,又互相看了看。
“先得占领我们这个新地方。”奥利弗说。
“别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坎贝尔小姐笑着答道。
“不会忘的,我深信!”奥利弗大声说,“那么走吧,去找一个观察站,看看我们岛的西面画出怎样的海平面。”
“走,”坎贝尔小姐说,“可今天天有点阴,我想日落时的状况不会太好。”
“我们等下去,坎贝尔小姐,如果需要,一直等到秋分天气变坏时。”
“是的,我们要等下去!”麦尔维尔兄弟说,“只要海伦娜不命令我们离开。”
“嗯!不用着急,舅舅们。”年轻姑娘说,自从离开约纳岛,她心情一直不错。“不,没什么急的。这小岛的环境很美。牧场就像抛下来的一块碧绿的地毯,建在这么一个牧场中的别墅,住起来肯定不会不舒服,就是在美洲毫不吝啬送来的狂风袭击到斯塔福岛上礁石时,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西布舅舅呣了一声,“狂风在这海的边缘可能会挺可怕!”
“的确很可怕,”奥利弗·辛克莱说,“外海的风都能吹到斯塔福岛,只有在东边海岸上才有可藏身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抛锚的地方。在大西洋的这片海域,天气恶劣的季节一年十二月里要持续近九个月。”
“所以我们在这看不到一棵树,”萨姆说。“在这高原上什么植物稍一长出地面几英寸,就开始枯萎。”
“好,那我们夏天就在这小岛上住上两三个月,这难道不值得吗?”坎贝尔小姐说。“要是斯塔福岛要出售的话,舅舅们,您们真该买下来。”
萨姆和西布对外甥女的什么怪念头都不会拒绝,两人已把手插进口袋,好像要掏钱付账一样。
“斯塔福是谁的?”西布问。
“是麦克·多纳尔家族的。”奥利弗·辛克莱答道。“他们以十二镑的年租金租出,但我想无论出什么价,他们都不愿卖。”
“真遗憾!”坎贝尔小姐说,她为大自然而激动不已,可以想象出,她有些神情恍惚。
斯塔福岛的新客人们,一边聊着,一边走过坎坷不平的地表,绿色的波浪汹涌,把地表弄得凸凹不平。那天刚好不是奥班汽船来集体参观赫布里底小岛的日子,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也就不用担心那些令人讨厌的游人会来打扰他们。
他们独自呆在这岩石上,几只品种罕见的马,和几只黑奶牛啃着高原上不太肥美的牧草,熔岩的喷涌在各处留下薄薄的腐殖土层。没有一个牧羊人。要是看管这些四足家畜,那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或许是从约纳岛,要么是从东面十五海里外的马尔海岸那。
岛上没有一个住房,只有一个茅屋的残骸。从九月秋分到第二年三月春分肆虐的可怕的暴风雨已把它摧毁。事实上,十二镑对这几英亩的草地,草矮得像用旧得抽了线的丝绒一样,已经是很高的租金了。
对小岛地表的勘察很快就完成了,大家现在忙着观察天空了。
很显然,那天晚上,太阳落山时没什么可指望的。因这九月天极具特色的易变性,天空前一天还是纯净无比,现在又是浓雾笼罩。快六点时,几片淡红色的云彩,弥漫了西方,预示着空气要浑浊不堪。
尽管麦尔维尔兄弟很不情愿,但他们已能看到克洛瑞达的晴雨表正朝多变的天气方向转动,似乎还要超过去。
于是,在太阳消失在外海的波浪镶嵌的天际外之后,大家又回到了船上。在这柯兰歇尔岩洞的源头构成的小海湾里,夜晚静悄悄的。
第二天,九月七日,大家决定去更全面地认识小岛。在看过了表层之后,该看看它的底层了。不该充分利用时间吗?因为那真正的不幸使得到现在一直还没能毫无障碍地对绿光进行观察,而一切都归咎于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另外,也不该为岩洞里的散步感到遗憾,因为岩洞正是使赫布里底群岛这普通的小岛闻名之处。
那天,大家先去勘察柯兰歇尔的岩洞,游艇就停在那前面。按 奥利弗·辛克莱的提议,厨师领班已准备开午饭了。在那儿,客人们就像被关在船的船坞里一样。
那些角柱长四十至五十英寸,构成拱顶的骨架,很像一座建筑的肋骨。
这个岩洞高三十英寸左右,宽十五英寸,深一百英寸,很容易走进去。开口大致朝东,可以躲过恶劣的风,在飓风掀起的海浪袭击小岛其他岩穴时,这神奇的海浪也绝不会登临它的门,或许它也因此而不那么奇特。
然而,这些花岗岩的曲线布置精美,确切地说它是显现出人类的加工,而不是大自然的作品,这些都让人赞叹不已。
坎贝尔小姐对游览非常满意,奥利弗带着她观赏了柯兰歇尔岩洞的处处美景,他肯定不会像亚里斯托布勒斯那样满嘴的科学论述,而是带有更多的艺术家见解。
“我真想记住我们的这次旅行。”坎贝尔小姐说。
他用铅笔勾勒了几下,便把整个岩洞速描了下来,从露出的岩石到大玄武岩围堤的尽头,都被画了出来。岩洞的出口,像一个巨大的海生哺乳动物,化做那岩壁勾勒出的骨架。轻巧的楼梯上到岛顶,水在入口处那么平和、纯净,水下画出的庞大的玄武岩底层结构,这一切都被十分艺术地再现到纪念册画页上。
画家又在下面加了注,这无损于画的美观。
奥利弗·辛克莱致坎贝尔小姐斯塔福一八八一年九月七日一吃过午饭,船长约翰·奥尔德科让人把克洛瑞达两只船中较大的一只装备好,乘客们上了这只船,沿小岛那美丽的曲折海岸蜿蜒而下,来到了“轮船”岩洞,如此命名是因为大海占据了整个岩洞内部,人要去参观,脚就不能保持干爽不湿。
岩洞位于小岛的西南部,只要涌浪稍微强一点,进岩洞就是不谨慎之举,因为水流剧烈。但那天,尽管天空布满要变坏的种种迹象,但风力还没有增强,在那参观也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在克洛瑞达游艇到达深深的岩洞出口前时,汽船载着奥班的游客,刚刚抛锚好让游人去参观小岛。幸运的是,这两小时的逗留,斯塔福岛属于先锋号的游客们,而这一点没给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带来不便。规定的游览只限于芬格尔岩洞和斯塔福岛的地表,而恰好这时坎贝尔小姐他们正在“轮船”岩洞里,没人可以看到。他们也就不会碰到这些喧闹的人们,为此他们暗自庆幸,原因自不必说。而且亚里斯托布勒斯在发现同伴们突然消失之后,为回到奥班,他不会乘坐这刚刚中途停靠在约纳岛的汽船吗?这样的相遇,也是要去避免的。不管那被排斥的求婚者是不是在九月七日的游人中,在汽船离开时,岛上反正没剩下一个人。当坎贝尔小姐、麦尔维尔兄弟和奥利弗·辛克莱走出那长长的地道时,它好似一种没出口的隧道,隧道像是在玄武岩矿上凿出来的,这时,斯塔福岛上的岩石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岩石孤零零地耸立在大西洋岸边。大家列举了地球上许多地方的一些著名岩洞,尤其是在火山活动地区,它们的成因有所不同,有水成的和火成的。这些岩洞中,有些是由水流冲出的,水一点点地腐蚀、磨损,甚至挖空花岗岩块,而使它们变成宽宽的洞穴。例如,布列塔尼的克佐岩洞,科西嘉的波尼法西奥岩洞,挪威的莫尔高顿岩洞,直布罗陀的圣·米歇尔岩洞,怀特岛岸边的沙拉切姆岩洞和交趾支那海岸的大理石峭壁图兰那岩洞。
其他岩洞形成原因完全不同,是由于花岗岩或玄武岩岩壁的脱落而成,而这是由火成岩石的冷却所引起的。火成岩石为它们的构造提供了变化急剧的特性,相反,水成岩洞正缺少这个特点。
水成岩洞性质与来源水的性质相符,节省了能源,火成岩石则节约了时间。
著名的芬格尔岩洞,按英国缺乏诗意的说法,“芬格尔洞穴”,属于那种物质在地质演化史上的烈火中曾沸腾过的岩洞。
第二天就将用来考察这地球上的一大奇观。
第十九章 芬格岩洞
如果说克洛瑞达船长二十四小时以来一直呆在英国的某个港口,是因为他可能清楚发布的气象信息不利于船只穿越大西洋。
的确,纽约电台已宣布有狂风。狂风在穿越了纽约东北部的西大西洋之后,马上就要袭击到爱尔兰和苏格兰沿海地区,最后狂风会在挪威海岸之外消声匿迹。
尽管没收到这一气象电报,从游艇的晴雨表上,也可以看出最近天气将大大改变,对此一个谨慎的水手应予以考虑。
船长约翰·奥尔德科有些担心天气状况,在九月八日上午,到了环绕斯塔福岛西部的礁岩海岸,他想去弄清天与海到底是处在怎样的状况下。
几片形状不清的云彩,几丝尚未成云的蒸气的褴褛,已快速地滑了过来。微风风力在加强,很快就要转成暴风雨。起伏的大海泛起片片白浪,伸向远方,浪花呼啸着撞击着玄武岩礁石,小岛的底部都是这样的礁石。
约翰·奥尔德科悬着的心还放不下来。尽管克洛瑞达相对来说算是躲在柯兰歇尔的小海湾里,可那也并不保险,甚至一个规模不大的建筑在那也不能确保安全。水涌动在小岛和东面的围堤之间,在水的推动下,会产生很可怕的激浪,游艇的处境也就会变得十分危险。该是做决定的时候了,而且要在航道还没变得难以通行前做出决定。
船长回到船上时,发现乘客们都在,他忧心忡忡地告诉乘客们必须尽早启航。要是晚了几小时,在这把斯塔福和马尔岛分开的十五海里的海峡中,大海可能会波涛万丈。要么,就躲在岛的后面,最好是在阿基纳格雷港,在那克洛瑞达对外海的狂风丝毫不用担心。
“离开斯塔福,”坎贝尔小姐首先喊道,“放弃这么美的天空!”
“我想呆在柯兰歇尔的停靠处会很危险的。”约翰·奥尔德科答道。
“要是必须得走的话,那就走吧!我亲爱的海伦娜。”萨姆说。
“是啊,如果是必须得这样!”西布跟着说。
奥利弗看到这仓促的动身可能会使坎贝尔小姐非常不快,急忙说:
“奥尔德科船长,您觉得这暴风雨会持续多久?”
“这个时候,最多二、三天。”船长答道。
“您觉得必须要离开吗?”
“必须而且得马上走。”
“您是什么计划?”
“今天早上就启航。风力加强,在风的吹动下,天黑前,我们就能到阿基纳格雷港。恶劣的天气一过,我们就回到斯塔福岛。”
“为什么不回约纳岛?克洛瑞达一小时就能到那。”萨姆问。
“不,不……,不回约纳!”坎贝尔小姐说,一听到约纳,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的影子就仿佛竖在她面前了。
“我们在约纳港并不比在斯塔福停靠处更安全。”约翰·奥尔德科提醒说。
“好,”奥利弗·辛克莱说,“船长,您走吧,您马上动身去阿基纳格雷港吧,让我们留在斯塔福。”
“呆在斯塔福!”船长说,“在这你们连可藏身的一间房子都没有!”
“柯兰歇尔岩洞还不够躲过几天吗?”奥利弗又说,“我们还会缺什么呢?什么也不缺!船上有足够的吃的,卧铺里有卧具,还有换洗衣服,我们都可以卸下来,厨师也巴不得跟我们呆在这呢!”
“对!……对!……”坎贝尔小姐鼓掌附和着。“您走吧,船长,跟您的游艇赶快动身去阿基纳格雷吧,让我们留在斯塔福!我们呆在这,就像被遗弃在荒岛上的人一样。我们愿意在这过遇难者一样的生活。带着几分惶恐与焦虑,激动地等克洛瑞达回来,就像漂流的人在发现了岛的外海上有一座建筑时那么激动万分。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传奇式的经历,不对吗?辛克莱先生?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处境更富传奇色彩呢,是吧,舅舅们?再说,在这充满诗意的小岛上,一场暴风雨,一阵风,极北部海洋的怒气大作,还有那掀起的东西如奥西昂一般搏斗,如果错过这么壮美的景观,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您就走吧,奥尔德科船长!我们呆在这等您!”
“可是……”麦尔维尔兄弟俩嘴里几乎是同时冒出这个犹豫不决的字来。
“好像舅舅们表态了,”坎贝尔小姐说,“不过我相信我有办法说服他们。”
她走过去,像早上一样,亲了两人一下:“这是给您的,萨姆舅舅,还有给您的,西布舅舅,我打赌您们现在再没什么要说的了。”
兄弟俩甚至没想过要反驳一下。既然呆在斯塔福对外甥女合适,那为什么不呆在斯塔福呢?他们怎么就没先想到这么简单、自然的想法呢?这主意有百益而无一害,维护了每个人的利益。
可这主意是奥利弗·辛克莱想出来的,坎贝尔小姐觉得应该特别感谢他。
这样一决定,水手便把必需的东西卸到岛上的一个地方。柯兰歇尔岩洞很快就被改成了一个临时住所,名叫麦尔维尔之家。在这跟在约纳的旅馆一样,甚至比那还要好些。厨师在岩洞的入口找到了一个适合做饭的地方,是在一个坑里,看得出那坑就是用来做饭的。
约翰·奥尔德科船长把游艇的小船留下来给他们用,然后,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麦尔维兄弟、贝丝夫人和帕特里奇都下了克洛瑞达游艇。留下的小船会帮他们从一块岩石到达另一块岩石上去。
一小时之后,克洛瑞达帆里装着两个缩帆,降下桅杆的上桅,张起恶劣天气下用的三角帆,启航好绕过马尔岛北部,要穿过小岛和天然陆地间的海峡去阿基纳格雷港。乘客们在斯塔福岛上,目送着克洛瑞达游艇,直到看不见它的影子。船躺在微风里,像一只海鸥,翅膀掠过海面,半小时之后,便消失在戈梅特岛背后。
尽管天气有变坏的危险,可天空却还没有被雾气笼罩。阳光仍透过云彩宽宽的缝隙透射出来,风在天顶把云彩微微拉开。大家可以在岛上散散步,沿岛而行,就可以顺着玄武岩峭壁的岩角前进。坎贝尔小姐和麦尔维兄弟最关心的事,就是由奥利弗带路,去到芬格岩洞去。
约纳来的游人通常乘奥班汽船的小船来参观这个岩洞。但从右面岩壁那下船,在那有个可以停靠的码头,也可以进到岩洞最深处。
于是奥利弗决定不用克洛瑞达的小船去进行这次考察。
大家从柯兰歇尔岩洞走出来。走在环绕小岛东部的堤岸上。支桩垂直插下,好像某个工程师在那打了些玄武岩桩子一样。支柱的顶端构成大岩石脚下一块结实、干燥的路面。在这几分钟的散步中,大家边聊边观赏小岛,激浪轻抚过小岛,激浪的一带绿水清可见底。要去这岩洞,真想不出有比这更美的路了。一千零一夜里的几个英雄住在这岩洞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行人走到了小岛的东南角,奥利弗让同伴们登了几级天然形成的台阶,这些台阶跟宫殿里的楼梯相比,毫不逊色。
在台阶的拐角处竖立着那些外柱,外柱挤在一起靠在岩洞的岩壁上,跟从维斯达到罗马各地的小修道院里的一样,只是外柱并排排列着,好藏住后面的大作。建筑外脊上靠着巨形台基,小岛的这一角便由此台基构成。岩石倾斜的矿理,就像按拱顶拱腹上岩石的几何剖面图排列的一样,这倾斜的矿理和垂直竖立的柱子形成鲜明对比。
台阶脚下,大海已不再那么平静,可以感到外海已是波涛汹涌,大海像在呼吸的作用下,轻轻地升起落下。
那里照出台基的整个底座,水下起伏着那台基微黑的影子。
奥利弗到了上面的石柱,朝左一拐,给坎贝尔小姐指了指一段狭窄的堤岸,更确切地说是一段天然护坡道,沿着岩壁,护坡道一直延伸到岩洞深处。一段栏杆的铁支架砌在玄武岩里,它在墙和小堤岸的尖背之间构成一个栏梯扶手。
“啊!”坎贝尔小姐说,“这个栏杆破坏了芬格宫殿的美观!”
“的确。”奥利弗答道,“这是大自然的杰作中人类硬加进去的一笔。”
“如果有用,就该去用它。”萨姆说。
“就是的。”西布跟着说。
进入芬格岩洞时,大家听从向导的建议,停下脚步。
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一个大殿,又高又深,半明半暗,充满神秘色彩。从海上看,两侧壁间间距有三十四英尺左右。左右两面,玄武岩柱,互相挤着,像在哥特时代后期的某些教堂里的一样,看不到承重墙。立柱的顶端有具大尖拱顶的起拱,拱顶高出水面五十英尺。
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第一眼,便为这景观惊叹不已,恋恋不舍地离去,沿着形成内护坡道的突出部分走进去。
那井井有条地排列着几百根棱柱形柱子,但大小不一,像是庞大的结晶物。细腻的棱边十分突兀,就像装饰艺术家手里的刻刀画出的线条。从几何学角度上看,一些岩柱的凹角跟另一些岩柱的凸角相呼应。这边的岩柱有三面的,那边的有四面、五面、六面,直到七八面的都有,这表明在总体风格保持统一的前提下,又那么富于变化,好像是要证明大自然的艺术品味之高。
光从外面射进来,跳跃在这些岩柱的多面角上。里面的水吸收了外面的光,明亮地跟镜子一样,光印到海下的岩石上,印到水草上,把它们染成深红色或浅黄色。缕缕光线照亮了玄武岩的凸出部分,玄武岩用不规则的藻井装饰着这举世无双的地下宫殿。
里面笼罩着一种轰鸣的寂静,如果能把这两个词放到一起的话,大家不想打破这深穴里特有的寂静。只有风在里面奏出长和弦,那长和弦好像由一组减弱的七度音程组成,一点点增强又消失。在风强劲的吹拂下,好像可以听到如大口琴的簧片般的角柱在共鸣着。是不是用这滑稽的效果才有其名“安—那—维那”①,“音调和谐的岩洞”,克尔特语如此称呼这个岩洞。
“哪个名字更适合它?”奥利弗说,“既然芬格是奥西昂的父亲,他应有能力把诗与音乐混同为一种艺术。”
“应该吧,”萨姆说,“不过,像奥西昂自己说的:‘何时我的耳朵能听到那诗人的赞歌?何时我的心会为祖先们的丰功伟绩而激动呢?那是竖琴不再让塞卜拉的木制乐器奏鸣之时!”
① 克尔特语,意思是“音调和谐的岩洞”。
“是的,”西布补充说,“宫殿现在已荒芜,回声已不再回响过去的赞歌!”岩洞估计深一百五十英尺左右。中殿深处露出了一种管风琴木壳,那显出了一些立柱,比入口处的立柱小些,但线条同样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