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至少,一些学者在为此操心!”
“这可能吗?而且他们根据什么去寻找这新的进食的世界?”
“根据这种推论,”戈弗雷回答说,“因为消化和呼吸是相关的功能,其中的一个或许能替代另一个。因此,某一天,化学使得人必须进给的食物得以通过呼吸吸收,问题就解决了,这只涉及把空气变得富含营养。人们以呼吸他的晚餐代替吃晚餐,就是这样!”
“啊!这可贵的发现还未发现真叫人恼火!”教授叫了起来,“因为我将很乐意呼吸半打三明治和一小块腌牛肉,只要是我想吃的东西!”
于是塔特莱沉浸在一种肉体的半睡半醒中,他在这样的状态中模糊地看见了美味的大气晚餐,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大口地呼吸着,忘了以习惯的方式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吃到。
戈弗雷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把他重新带到现实中。
必须在“威尔树”的里面比较全面地安下一个家。
第一步要考虑的是尽力打扫未来的住所。首先得清除掉好几公担①满地都是的没过半条腿的植物碎屑。两小时的劳动勉强对付了这项繁重的活,终于房间里除去了这层稍一活动就到处飞扬的粉末。
①等于100公斤。
地面结实,坚固,巨杉的粗大树根在地面上的分枝,就像是以坚实的地板小搁棚给地面铺设镶木地板。选了两个角落安放铺位,几捆在太阳下晒干的草将组成铺位上的全套卧具。至于其他家具,最最需要的长凳、矮凳或桌子,并非不能制造,因为戈弗雷有一把带锯子和砍柴刀的刀。确实,天气不好时,必须就留在这棵树里面吃饭、干活。光亮还是有的,因为能从开口处大量地照进来。过些时候,如果从更全面的安全考虑必须把这开口处关上,戈弗雷将尝试着在巨杉的树皮上开一二个当作窗的窗洞。
至于察看树干内中空的部分有多高,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戈弗雷无法办到。他能查明的一切,就是当他将一根长10到12英尺的杆子举过头顶移动时,接触到的仍是空间。
但这个问题并不是最迫切的,以后再去解决。
白天就在这些日落前完成不了的劳动中过去了。相当劳累的戈弗雷和塔特莱发现仅用这种干草做的卧具好极了,他们已经储存了大量的干草;但他们不得不和家禽争夺这些干草,它们自然喜欢选择住在“威尔树”里面。戈弗雷因而想到在这组巨杉中另选一棵建一个鸡窝更为合适,而且只有用荆棘挡住公用房间才能禁止它们入内。非常幸运的是,阉公羊、刺豚鼠、山羊都未感到这同样的愿望。这些动物安静地留在外面而且根本不想越过那不顶用的栅栏。
接着的几天用于不同的工作,安置、整理和采集:拾取蛋和贝壳类动物,收集艳芙的根草和芒扎尼拉的果子,每天早上去海岸的沙洲挖牡蛎,这一切都得花时间,时光过得很快。
家用器皿还仅限于当作杯子或碟子使用的一些双壳类软体动物的大贝壳。说真的,对威尔树的主人们只能吃的食品的种类来说,不必更多的了。还得在小河的清水里洗内衣,这占用了塔特莱的闲暇。这个任务落到他的身上:何况,这只涉及两件衬衫,两条手帕和两双袜子,这两个遇难者的衣柜就是由这一切组成的。
因此,在进行这一操作时,戈弗雷和塔特莱只穿着他们的长裤和工作服;不过,凭着这一纬度上炽热的阳光,所有这些东西很快就晒干了。
就这样,直到7月3日,他们既未受到雨淋,也未受到风吹。
对被抛到这个岛上,处于匮乏境地的戈弗雷和塔特莱来说,有这样的安顿,几乎已是相当好的了。
然而,不应忽视那些不可能来自外部的获救机会。因此,戈弗雷每天来观察大海在这个扇形面上的整个范围,它自东向西北地伸展在岬角之外。太平洋的这一部分始终荒无人迹。没有一艘巨轮,没有一条渔船,没有一缕烟清晰地显现在地平线上,表明有什么轮船正在经过外海。这菲娜岛似乎是处于商业和客运的路线之外。因此,必须耐心地等待,相信从不抛弃弱者的万能的主。
在此期间,当不必再为生活急需品终日奔忙时,戈弗雷,尤其是在塔特莱的催促下,重又考虑起火这个重要又令人恼火的问题。
一开始,由于那么不幸地缺乏火绒,他试图用另一种类似的材料代替之。而生长在那些老树凹陷处的某几种蘑菇,多晒一些时间,可能可以变成一种可燃物质。
好几种这样的蘑菇因此被采集到一起并通过太阳的直接照射一直到被晒成粉末。然后,戈弗雷把他那把刀的刀背当成火刀,从一块火石上弄出了一些火花溅落在这种物质上……没有用。这种海绵物质烧不起来。
戈弗雷于是想到利用那种已被晒干了那么多个世纪的纤细的植物粉末,那是他在威尔树里面的地上发现的。
他未获得更大的成功。
智穷才尽之下,他又试着决定用火刀使一种生长在岩石下的海绵状物发火。
他的运气并未更好。通过对火石的撞击燃起的钢的微粒掉到了这种物质上,但立刻就熄灭了。
戈弗雷和塔特莱真的绝望了,火是不能省掉的。他们开始对那些水果、根草、软体动物感到厌烦了,而且他们的胃已经表现出对这类食物的绝对的抗拒了。他们瞧着——尤其是教授——那些阉公羊,那些刺豚鼠,那些母鸡绕着威尔树走来走去。一看到这他们就饥肠辘辘,他们用眼睛吞食着这些活生生的肉!
不!不能这样持续下去了!
但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我们说是天意,如果您同意这么说,将助他们一臂之力。
在7月3日至4日的夜间,几天来一直有可能起变化的天气,在一段海风都吹不散的难以承受的闷热之后,转成了雷雨。
戈弗雷和塔特莱在将近早晨1点钟时被轰鸣在一种名副其实的闪电烟火中的雷声惊醒了。天还没有下雨;但雨很快就会下来了。那将是一场由于蒸汽迅速冷凝从多云的地带奔腾而下的真正的倾盆大雨。
戈弗雷起床走了出去,想察看天空状况在大树的穹顶上方,所有的东西都拥抱在一起,树叶在空中显出了火红色,就像是一出中国皮影戏里精巧地剪出来的那样。
突然,在一次亮度一般的光芒中,一道炽热的闪电划过了空中。雷声立时响了起来,而且威尔树从上至下地被电流划了一道。
戈弗雷被一个反冲击得半倒在地,在一大片落在他周围的火中重新爬起身。那一下雷击烧着了高处的枝叶中那些干枯的树枝。同样多的炽热的木炭在地面上连续发出了爆裂声。
戈弗雷以一声呼喊召唤他的同伴。
“火!火!”
“火!”塔特莱答道,“感谢上苍给我们送来了火!”
两人立即冲入这些扬起的燃烧物中,其中有些还在燃烧,另一些已被烧光不再有火焰。他们在拾取这些燃烧物的同时,还拾取了相当数量的巨杉脚下的枯枝,那棵巨杉的树干只是被雷擦了一下。然后,他们回进阴暗的住所,就在这时,雨倾泻而下,烧灭了预示着要吞悼威尔树高处枝叶的那团烈火。
第十三章
在这一章中,戈弗雷再次看见在岛上另一个地点升起了一缕轻烟。
这是一场来得及时的雷雨!戈弗雷和塔特莱不必像普鲁米修斯那样,冒险去天空偷盗那里的天火了!确实,这正如塔特莱所说,完全是相当乐于助人的上苍通过一个闪电给他们送来的。对他们来说,现在就是要将它保存好了!
“不!我们不能让它熄掉!”戈弗雷叫道。
“供给这火的木柴更不能少!”塔特莱回答说,其满意以轻微的欢呼流露出来。
“是的,但谁来维持这火呢?”
“我!如果必要,我将日夜看住它,”塔特莱反驳,边挥舞一根燃烧着的尚未烧尽的木柴。
而且一直到太阳升起他都这么做着。
他们说的枯枝在巨杉庞大的树荫下多极了。因此,天一亮,戈弗雷和教授在贮存了一大堆枯枝后,往被雷击引燃的炉灶内也未少放。这个炉灶塔在一棵树的脚下,在树根狭窄的缝隙间,伴着清脆欢乐的声声劈啪冒着火焰。筋疲力尽的塔特莱把他呼出的所有的气都往火上吹,尽管这根本不起作用。取这种姿势时,他跟随着袅娜地消失于高高的树叶间的浅灰色的烟,摆出了那些最具有个性特征的姿势。
但这并不是为了欣赏它才那么需要它,这必不可少的火也不再是为了取暖。它已被指定了更重要的用途。这涉及到结束由生的贝壳类动物和艳芙的根草组成的粗劣的饭食,它们的营养成份还从未被一种滚沸的水或灰烬底下的一次简单的烧煮发挥出来。戈弗雷和塔特莱将上午的一部分时间花在做这件事上。
“我们将美美地吃一两只母鸡!”塔特莱叫道,他的上下颌已提前发出了格格声响,“可以在里面加上一条刺豚鼠腿,一条羊后腿,四分之一个山羊,几块在草原上奔跑的那种野味,还未算上两三条淡水鱼,伴上几尾海鱼?”
“别这么快,”戈弗雷回答说,他被所述的这份不太节制的菜单说得情绪高涨,“不应该为了弥补未吃饱而冒消化不良的危险!我们得安排好我们的储备,塔特莱!去抓两只童子鸡——我们一人一只——虽然我们没面包,我很希望我们及时地准备的卡玛的根草将能不至于太差地代替它们!”
这使两只无辜的家禽付出了生命,它们被教授褪了毛,收拾干净,作好烹调准备,然后,被插在一根小棒上,在劈里啪啦响的火上烧烤。
这个时候,戈弗雷则忙于使艳芙的根草能出现在将在菲娜岛做的第一顿正式的午餐中。为了使它们能食用,只能遵照一些美国人应该知道的,在美国西部草原上不止一次地见过的印第安人用的办法。
戈弗雷是这样进行的:
把在沙滩上拾集的一定数量的平坦的石头放在炽热的炭火中,以使它们浸透一种酷热。可能塔特莱会觉得用这么好的一炉火去“煮石头”太可惜了;但因为这从任何一点上来说都不妨碍他烹调他的童子鸡,他对此未作更多抱怨。
当对那些石头这样地加热时,戈弗雷选了一块地方,拔掉了那上面大约1平方码的草;然后,他手上拿着大的贝壳当工具,把土挖到10英寸左右的深处。做完这些,他把一炉点燃的干木柴放在这洞的底部,以将大量的热传导给洞底被压紧的泥土。
当这些木柴都烧光后,将灰烬清出,然后将预先擦洗过的卡玛的根草放入洞内,薄薄地盖上一层细草,并将灼热的石块放在其上,当作一个新的炉灶的底部,在它的面上点火。
总之,这是一种以这样的方式准备好的烘炉,而且,在一段相当短的时间后——最多半小时——操作就可视为结束。
确实,在被拿开的两层石块和细草底下,将能看到卡玛的根草已被这强烈的焙烤改变了。通过对它们碾压,可以得到一种完全适合做一种面包的粉;但是,让它们留在它们的自然状态时,就像是吃极富营养的土豆。
这一次,这些根草就这样地被端了上来,而且我们让大家去想这两位朋友吃的是怎样的一顿午餐,他们把那些童子鸡吃得只剩下骨头,而那些极好的卡玛他们不需要节省着吃。地头并不远,那儿长了很多,只须弯下腰就可以成百成百地收获。
吃了这顿饭后,戈弗雷忙着准备一定数量的这样的粉,它们几乎可以无止境地储存,而且可以做成面包以供每日之需。
那个白天就在这种种忙碌中过去了,炉灶内始终被极其当心地添着柴火。尤其为夜间放入了更多的燃料——这并不能阻止塔特莱好几次起床,以把木炭靠得更近些和把火拨得更旺些;但是,因为他梦见火熄灭了,他马上又起床,又这样地开始这种来回折腾直至天明。
夜平安地过去了,炉灶内的劈啪声响,加到雄鸡的啼唱中,唤醒了戈弗雷和他那位终于睡着了的同伴。
一开始,戈弗雷吃惊地感到有一股气流从高处进入了威尔树的里面。他不由因此想到巨杉内的中空部分一直到了最低的那些树枝的分叉处,在那儿开着一个洞口,如果想把自己关在里面,加上屋顶,最好把它塞住。
“然而,这真奇怪!”戈弗雷想,“怎么以前那些夜里我没感到有这股气流?这会不会是雷击?……”
为了解答这些问题,他想到去外面查看一下巨杉的树干。
查看后,戈弗雷立刻明白了雷雨期间发生什么。
树上可以看到雷的痕迹,经过的电流把那棵树从分叉处直到树根剥去了一大块树皮。如果电火花进入这棵巨杉内部而不是沿着外面的轮廓走,戈弗雷和他的同伴可能就遭到雷击了,毫无疑问,他们真的冒了一次险。
“人们劝告说,”戈弗雷说,“雷雨期间千万不要躲在树底下!对那些可以找别的办法躲避的人来说,这非常有用!但对我们,这是躲避这种危险的方法,因为我们就住在一棵树的里面!好吧,等着瞧吧!”
接着,他看着那棵巨杉上那一长条电流痕迹开始的地点。
“显然,”他想,“被雷击中的那个地方就在那儿,雷应该是在树干顶上猛烈地把树劈开的。但是既然空气是从那个洞口进来的,是否因为这棵树在整个高度上都是中空的,只是由于树皮而看不见?应该了解这个布局!”
于是戈弗雷着手寻找某个含树脂的树枝,他可以用它做个火把。
一束松树为他提供了他所需要的火把;树脂从这束树枝内渗了出来,一旦点燃,会发出极亮的光。
戈弗雷于是回到他作为住所的那个洞内,黑暗立刻被光亮接替了,而且很容易探查清楚威尔树的内部布局是怎样的。
一种切割不规则的拱顶在离地15英尺左右的上方成为天花板,戈弗雷举起火把,清晰地看见一段狭窄的管道的洞口,在黑暗中看不见它伸向何处。显然,树的整个长度都是中空的;但可能树的边材的某些部分还未受到损伤。在这种情况下,借助那些凸出部分,即使不是很容易,至少是可以爬到树枝分叉处。
戈弗雷想到将来,决心不再耽搁,在这方面得心中有数。
他有双重目的:首先,严密地堵住风和雨可能从那儿涌进来的那个洞口——那会弄得威尔树内几乎无法居住;其次,也为了确证,如果面临某种危险,野兽或土著人的进攻,这棵巨杉的高处的树枝能否为他们提供一个合适的掩蔽所。
不管怎样,可以试一试。如果他在狭窄的管道里遇到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那么,戈弗雷重新下来就可以了。
他把他的火把插进和地面相平的两个粗大的树根之间的缝隙处后,就开始攀登树皮内部的第一个凸出部分。他很轻捷、健壮、灵巧,像所有的美国青年一样习惯于体操。这对他来说只是个游戏。很快他就进了那个高低不平的管道,那一段更为狭窄,通过把身体用力撑在背上和膝上,他得以像一个通烟囱工人那样攀援而上。他唯一担心的是缺乏宽度,使他无法向上爬。
然而他继续攀登着,并且,在遇到一个凸出部分时,他就靠在上面以喘一口气。
离开地面3分钟后,虽然戈弗雷只爬到60英尺的高度,他不可能爬得更远了,因此,他只有20英尺要攀登了。
事实上,他已经感到一股更猛的风吹到他的脸上,他用鼻子贪婪地吸着,因为在巨杉里面空气并不完全清新。
休息了一分钟后,抖掉了从树壁上扯下的纤细的粉尘,戈弗雷继续在一点点变狭的管道内攀登。
但是,就在这时,他的注意力被某一种声音吸引住了,他觉得那声音太可疑了,可以说树内响起了一种搔扒声,几乎立刻响起了一种鸣叫。
戈弗雷停住了。
“这是什么?”他思忖着,“是什么动物躲在这棵巨杉内?会不会是一条蛇?……不!……我们在岛上还绝未见过蛇!……这更可能是什么鸟想要逃走!”
戈弗雷没有弄错,而且,当他继续往上爬时,一种呱呱的叫声,跟着是一阵翅膀的猛烈拍打,向他表明涉及到的只是一只在树里筑巢的飞禽,毫无疑问,他打扰了它的休息。
他用他肺里的全部力气吐出的几下“呼!呼!”很快使得那个闯入者逃走了。
确实,那是一种体格魁梧的寒鸦,它立即从洞口逃了出去并急速地消失于威尔树高高的树梢上。
不一会,戈弗雷的头也伸出了那同样的洞口,而且很快很舒服地坐在树的分叉处,从这些低的树枝算起,和地面相隔80英尺。
在那儿,如以前所说的,巨杉的巨大的树干撑起了整整一个森林。次生的枝叶随心所欲地混杂在一起,看来,被细枝交叉得非常紧密的这些乔木什么东西部无法穿越。
然而,戈弗雷,不是没有一点困难,还是从一根树枝滑到另一根树技上,以登上这奇迹般的植物的最高一层。
许多鸟在他靠近时叫着飞走了,它们将躲到比威尔树矮整整一个树顶的邻近的那组树上。
戈弗雷就这样地继续能攀登就攀登,直到高处最尽头的那些树枝在他的体重下开始弯曲时才停了下来。
一条宽大的水平线围绕着菲娜岛,它在他的脚下就像摊开着的一张立体的地图。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大海的这一部分,海上总是了无人迹。必须再一次得出结论,这岛处于太平洋的商业航道之外。
戈弗雷抑住了一次深深的叹息,然后,他的视线低向了这一狭窄的领域,毫无疑问,命运已判决他在这领域内长期生活,也许是永远!
但他是何等的吃惊,当他又一次看见,这一次是在北面,一缕和他在南面已经以为看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烟时。他看着,集中了全副注意力。
一道纤细的蒸汽,顶端带着更深的蓝色,笔直地在宁静和纯净的空中升起。
“不!我没有弄错!”戈弗雷叫了起来,“那儿有一道烟,而且,因此,这是一团火产生的烟!……而且这火的点燃只可能被……被谁?……”
戈弗雷这时极端精确地测定有关地点的位置。
这烟是在岛的东北面升起的,在沿着海岸边的高高的岩石中间,不可能有差错,离威尔树不到5英里。笔直朝东北方向走,穿过草原,然后,顺着沿海地带走,将必然抵达被这缕轻烟装点着的那些岩石。
戈弗雷心跳扑扑地爬下树枝的脚手架直至分叉处。他在那儿停了一下以扯上一堆杂乱的苔藓和树叶;接着,这事完成后,他从洞口钻进去,并尽可能好好堵上洞口,又迅速地让自己滑行到地面上。
他只对塔特莱讲了一句话,要他绝不要因为他的不在而感到不安,戈弗雷就朝东北方向冲去,以抵达沿海地带。
这是一次两个小时的奔跑,首先,穿过稀疏的树丛或多刺的染料木组成的长长的树篱中间的绿油油的草地,然后沿着海滨地带边缘走。终于,到了最后一排岩石那儿。
然而,戈弗雷在树顶上看见的那缕烟,当他再次下来试图找到它时,却看不见了。不过,因为他精确地测定了烟从那儿逸出的地点的位置,他能正确无误地走到那里。在那儿,戈弗雷开始寻找。他仔细地勘探沿海地带的这整片地方。他呼喊着……
没有人回答他的呼喊。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片海滩上。没有一块岩石向他显示用波涛冲上来的那些海草和干燥的藻类做燃料的,或是燃烧不久的一团火,或是现已熄灭的一个炉灶的痕迹。
“然而我不可能搞错的!”戈弗雷一再对自己说,“我看见的确是一缕烟!……可是!……”
戈弗雷不可能被某个幻想所愚弄,这是不能接受的,他于是想到有某个热水的源头,一种间歇泉存在,他无法发现那个位置,可能从那儿喷出了那股蒸汽。
确实,没有任何东西证明在这个岛上没有几个这样的天然井。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烟柱的出现可以以这种简单的地质奇迹解释。
戈弗雷离开了沿海地带,重回威尔树,一面略微观察着在他周围的他没有去的地方。几个反刍类动物亮了相,其中有驯鹿,但它们奔跑得这样快,不可能赶上它们。
将近4点钟时,戈弗雷回来了,还有百步路就要走到时,他听见袖珍小提琴发出了刺耳的“克铃-克铃”的声音,立刻,塔特莱教授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一个供奉女灶神的贞女那种态度,按宗教仪式监视着交给他看守的那堆圣火。
第十四章
在这一章中,戈弗雷发现了一件受到他和他的同伴欢迎的漂流物。
既来之,则忍之,这是一条哲学原则,虽然它不能促使重大事件得到解决,但无疑是极为实用的。戈弗雷因此下决心在今后的一切行动中服从这一原则。既然他不得不在这个岛上生活,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在这里生活得好,直至离开这岛的机会到来之时。
他们不再延宕,忙着对威尔树的内部稍加整理。清诘问题,缺乏舒适,压倒了其他一切问题,草铺的床位被经常更新。确实,那些器皿只是些简单的贝壳;然而,一个美国的配膳室里的盆碟或餐盘也不可能有这么干净。应该再一次称赞塔特莱教授,他洗的餐具令人赞叹。戈弗雷借助他那把刀,用一张宽大平整的树皮和四只打入地下的脚,成功地在房间中央树起了一张桌子。一些粗大的树墩被当作木凳。当天气不允许他们在露天吃饭时,宾客们不再被迫放在膝上吃。
还有服装的问题,并非不令人非常担忧。他们因此尽可能地节约。处于这样的温度和这样的纬度,身体半裸没有任何妨害。但毕竟短裤、上衣、羊毛衬衫会穿坏的。怎样予以更换?是否将穿上这些阉公羊、山羊的皮,在吃完了它们的身体后,还用来当衣服穿?毫无疑问,将来得这样做。在盼望中,戈弗雷经常让洗他们拥有的少量衣服。依旧是塔特莱,变成了洗衣人,被委以这一任务,再说,他在大家满意的情况下完成了。
戈弗雷则更多地照管给养工作和整理工作。此外,他还是配膳室的供应者。采集可食用的根草和芒扎尼拉的果实每天要花去他好几个小时;同样,用灯芯草编成栅栏,或是放置于那条河的流水中,或是放在退潮后没有水的岩洞里捕鱼,也要花费时间。毫无疑问,这些方式极为原始,然而,不时地有一个漂亮的甲壳动物或几条美味的鱼出现在威尔树的餐桌上,更不用说还有一些可以毫不费力地用手捕获的软体动物。
但我们将承认这一点——而且人们都会承认,在所有的厨房用具中,最主要的是——锅,缺少用生铁或铁打的锅,锅的缺乏给人的感觉特别明显。戈弗雷只能设想代替普通的通用的金属水壶。没有熬汤用的锅子,没有煮熟的肉和鱼,就只有烤肉和烤鱼,第一道菜从来没见过肉汤。有时候塔特莱辛酸地对此抱怨;但哪有办法满足这可怜的人!
何况,戈弗雷还有别的事要操心。在检查树群中别的树时,他发现另外一棵巨杉,树身高大,其下面部分,被岁月蚀空,也有一个相当宽大的凹处。
就在那里,他建了一个鸡窝,那些家禽很快在那里面住了下来。那只公鸡和那些母鸡在那儿住得很宽裕,鸡蛋在那儿的干草上孵出了小鸡,小鸡开始成群。每天晚上把它们关起来,以使它们躲开鸟儿捕食,那些鸟在树梢上窥视着这些容易得到的牺牲品而且会毁掉整窝的雏。
至于那些刺豚鼠、阉公羊和山羊,直至那时似乎都没有必要为它们找一个野猪巢或牲畜棚。等气候不佳的季节将来临时再作考虑。在这之前,它们在草原上这片茂盛的牧场上繁衍着,在那儿有着这些猪类代表最最重视的一种极为丰富的驴食草和大量的可食用的根草。来到这个岛上后,有几头山羊已经生崽,但几乎把它们所有的奶都留了下来,让它们得以喂那些小羊羔。
这一切表明威尔树及其周围地区现在相当热闹。那些吃得饱饱的家畜,在白天天气炎热时来这里寻找躲避烈日的掩蔽所。绝不用担心它们会在远处迷路,也不用害怕猛兽,因为菲娜岛似乎没有一只危险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