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宿营,明早出发。萨米·斯金打算利用天黑前的几个小时到附近的平原上打点野味。他刚刚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就惊喜地、并且更加满意地看到简·埃杰顿宣布跟他一块去。
简的所作所为在她的旅伴们眼中越来越不疯癫了。为了以防万一,她携带武器。萨米·斯金是个出色的猎手,她的技术一点也不差。很快,他们两人带回共同狩猎的收获:三对草原山鹑,4只淡绿色羽毛的松鸡。在此期间,伊迪丝在岸上用干柴点起了火堆,野味在噼啪作响的篝火上烤熟,味道确实不错。
塔吉什湖长7里半,由一条狭窄的运河与马什湖相连。当队伍于5月6日到达这里时,运河已在头天夜里被淌凌堵塞长达半里。因此,他们不得不租了几匹骡子用来拉船。5月7日晨,船才得以在水上航行。
尽管马什湖全长不超过七八里,但是要从这头到那头穿过它也得48小时。风向偏北,就是划桨,船的速度也不会很快。十分幸运的是:湖上的船与贝尼特湖相比似乎不那么拥挤了,因为有一些船渐渐落在了后面。5月8日太阳落山之前,队伍在湖的北端宿营。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侦察兵,”本·拉多在晚饭后说,“咱们只还有一个湖泊要通过了,是本地区的最后一个湖泊?”
“是的,拉多先生,”比尔·斯特尔回答,“就是拉巴格湖。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要沿刘易斯河而下,这段旅程困难最大。咱们要通过白马急流,不只一条船在那里翻沉,人财尽失。”
的确,这些急流构成了从斯卡圭至道森城的航道上的最大危险。在从马什湖至拉马格湖85公里的航道上急流就占3.5公里。在这么短的距离上,水的落差不小于32尺,并且河流中布满礁石,船只撞上去就会粉身碎骨。
“不能沿着河岸走吗?”萨米·斯金问。
“岸上无路可走,”侦察兵回答,“不过,正在建设一条索道,可以将船连人带物运送到急流的下游。”
“这条索道还没有完工吧?”萨米·斯金又说。
“确实如此,先生,尽管有几百名工人在那里工作。”
“那么,这件事与咱们无关啰。您瞧着吧,我善良的比尔,当咱们返回时,它还完不了工。”
“除非您在克朗代克呆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比尔·斯特尔回答,“人们知道什么时候去克朗代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儿回来……”
“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萨米·斯金深信不疑地表示赞同。
次日,5月9日下午,顺流而下的小船到达白马急流。在这个危险的河段上冒险的不只他们这一条船。另外一些船跟着他们,有多少船出现在上游,在下游却没有再出现过……
这样,人们就明白了:专门驾驶船只通过白马急流的舵手们索价极高,这3公里的航程每趟给他们带来150法郎的收益。因此,他们根本不想放弃这个收入颇丰的行当而去做前途未卜的勘探者。
在这个地方,河水的流速为每小时5里。倘若不是不得不在随意布满河道的许多玄武岩礁石中间拐来拐去,或者为了躲避流动的礁石:冰块的撞击(最坚固的船只也难免被撞碎),这3公里的急流很快就会通过;因上述原因,这段时间就大大延长了。
小船多次险些与其他船只或者冰块相撞,船员们用力划桨,船头在眼看要撞上的时候偏转过去,内鲁托娴熟的技术使小船转危为安。这些急流的最后阶段最为危险,不少灾难就发生在这里。如果不想被抛进水中,就要紧紧地抓住船帮。不过,内鲁托看得准、手上万无一失,并且镇静自若,毫不慌张;这可怕的一段水路终于毫无损失地通过了,只是船内进了一些水,很快又被淘了出去。
“现在,”萨米·斯金大声说,“是不是最困难的阶段过去了!”
“毫无疑问。”本·拉多回答。
“的确,先生们,”侦察兵宣布,“咱们只要穿越拉巴格湖,再顺着刘易斯河走大约160里……”
“160里!”萨米·斯金笑着重复,“可以说咱们到了!”
他们5月10日晚上抵达拉巴格湖营地,比尔·斯特尔同意内鲁托的建议,决定在此地休息24小时。大风从北部猛烈地刮来。拼命划桨,小船才刚刚能驶离岸边,舵手不愿在这样的条件下通过湖泊,更何况气温下降使他担心湖水积冰淤塞,将船冻结在湖面上进退两难。
这个营地是按照林德曼湖和贝尼特湖营地的样子建造的,用于同样的需求。这里已经有了100来栋房屋和木板房子。在一个房子上写着旅馆字样的屋子里,咱们的旅客们有幸找到了空余的房间。
长约50公里的拉巴格湖由两个部分组成,这两个部分在刘易斯河形成的地方肩并着肩。
5月12日上午,小船启航,用了36小时通过湖的第一部分。5月13日下午5时左右,侦察兵与他的同伴们经受多次暴雨的袭击之后到达刘易斯河。该河向东北方向流去,流向塞尔扣克要塞。从第2天起,小船就要在冰凌中航行了。
5时时分,侦察兵下令靠向右岸,他准备在那里过夜。简和萨米下了船,不久就听见了枪响,几对野鸭与山鸡晚餐时可以节约罐头。
况且,比尔·斯特尔不得不在这里过夜,其他顺刘易斯河而下的船上的人也不得不在这里过夜。河岸上,不少宿营的篝火点燃起来。
从这天开始,冰雪融化的问题似乎完全解决了。在南风的影响下,气温保持在零上5至6度。因此,不必害怕河流再次冻结。
夜晚,不用担心猛兽的攻击。在刘易斯河附近没有发现过狗熊的踪迹。萨米·斯金也许十分遗憾:没有机会错杀这样一头令人惊叹的跖行动物。然而,必须抵御难以计数的蚊子的进攻,整整一夜,不停地向火堆中添柴,才刚刚得以避免它们那既痒又痛的叮咬。
顺刘易斯河而下、走了50公里之后,侦察兵及其同伴们看见了胡塔林克瓦河的河口,次日,又见到了大鲑鱼河的河口,这是刘易斯河的两条支流。可以注意到蓝色的河水因两条支流的混入而改变了颜色。次日,小船经过了已经被矿工们放弃的沃尔什河的河口;然后是卡西亚河,在枯水期,其沙质河床露出水面,几个勘探者在河床上只用了一个月就采集到价值3万法郎的沙金。
旅途中有时天好、有时天不好。船的行进有时用桨划,有时靠帆推;在一些十分曲折的航道上,有时甚至在岸上用绳子来拉船。5月25日,当侦察兵在蒂伦设置营地时,即将变成育空河的刘易斯河的大部分已经安全通过了。蒂伦坐落在一个悬崖上,此时此刻,那里到处都是初开的鲜花;银莲花、番红花和芳香四溢的刺柏。许多移民在这里支起了帐篷。船只需要修理,在此处逗留24小时;萨米·斯金又可以进行他钟爱的活动了。
在后来的两天里,因水流的速度每小时4节,故船只顺流而下的速度相当快。5月28日下午,在通过了迷宫一样的麦厄塞尔群岛之后,小船靠向左岸,准备在塞尔扣克要塞脚下停泊。
这座要塞于1848年因为哈得孙湾的使者们服务而兴建,1852年被印地安人拆毁,目前只是一个供应相当好的市场。它的周围布满移民的茅屋与帐篷,它雄视那条大河。这条河从这里开始就叫育空这个名字了,其右岸的主要支流佩利河的河水在这里注入育空河。
的确,侦察兵用高价可以在塞尔扣克要塞买到他要的任何东西。在此地停泊24小时之后,5月30日上午,小船又启航。船从已经开始吸引淘金者的斯图尔特河的河口处经过,没有停留。在这条河长300公里的流程上,到处都有开发的地块。然后,小船在育空河右岸的奥吉尔维停靠了半天。
河面在下游越来越宽,船只可以在许多向北漂移的浮冰中间轻松地航行。
侦察兵及其同伴们将印地安河与六十里河的河口(两个河口在距道森城48公里的地方面对着面)抛到身后之后,于6月3日下午抵达克朗代克的首府。
就在旅客们下船的时候,简走近本·拉多,将从小本上扯了的一页纸交给他,她方才边走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拉多先生,请允许我交给您收据。”
本接过纸页,读到:
“本·拉多先生提供了从斯卡圭至道森的舒适的旅行,符合合同的规定。以此为据。”
下面是签名。
“这符合手续,”本平静地说,并且郑重其事地将纸页放入衣袋内。
“先生们,还请允许我,”简又说道,这次是对着两兄弟说话,“对你们向我们表示的、我希望我能充分认识的友好态度,将伊迪丝与我的谢意加在这张收据上。”
简不再说话,她握了一下本·拉多的手。不过,轮到与萨米握手时,后者并不打算掩饰激动的情绪,将伸过来的小手握住不放。
“看看!……看看!……简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的萨米说,“您真的要离开我们吗?”
“您有什么怀疑吗?”简惊异地回答,“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是的,是的……”萨米让步,“我想,至少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希望如此,萨米先生,然而这不取决于我。今后,一切都取决于勘探的偶然性。”
“勘探!……”萨米大叫一声,“什么!简小姐,您一直有这个疯狂的想法!”
简一下子抽出了被握着的手。
“斯金先生,我不知道我的计划有什么疯狂的地方,”她用气愤的声音说,“您应该想到我千里迢迢来到道森不是为了像随风转的风向标那样突然改变主意……更何况现在我已经签了合同,并且打算履行合同。”她转向本·拉多时补充道。
萨米·斯金的怜悯之情特别丰富吗?可以肯定的是他感到痛心的、深深的忧伤,并且没有加以分析。
“当然!……当然!……”他不大肯定地结结巴巴地说,与此同时,两位堂姐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道森医院走去。

第九章 克朗代克
这是一个广阔的地区,夹在两个大洋之间:北冰洋和太平洋,北美洲的这个部分叫作阿拉斯加。这块土地的面积不少于150万平方公里,据说,俄国的皇帝出于对美国的好感,同样出于对英国的反感而将它让给了美国。从那一天起,向门罗的著名理论:整个美洲属于美国的完全实现又迈近了一步。
育空河流经的这个一半为加拿大、一半为阿拉斯加的地区,有一部分处在北极圈之内,因此不能种植任何作物;那么除去丰富的金矿之外,从该地还能获取较大的收益吗?这种可能性不大。
然而,请不要忘记:阿拉斯加(包括属于它的巴拉诺夫岛、海军元帅岛、德加尔王子岛和阿留申群岛)的沿海发展有巨大的潜力,有许多港口可供船只停泊:从阿加斯加的首府锡特卡到位于世界上最长的河流之一育空河入海口的圣—米歇尔。
141度经线被随意选作阿拉斯加与强大的多米尼翁的分界线。至于南部的界线,它倾斜并且弯曲,旨在包括岸边的岛屿。这条分界线也许缺少所希望的精确度。
看看阿拉斯加的地图,可以注意到它的大部分地区是平原,山岳形态系统只在南部突出出来,从那里开始了连绵起伏的大山一直到哥伦比亚省和加利福尼亚,名叫洛基山脉。
给人印象特别深刻的是育空河的流程。这条可爱的大河向北滋润了多米尼翁、并将密如蛛网的支流铺满它的大地之后,它进入阿拉斯加,转了个弯到育空要塞,然后向下流向西南,最后在圣—米歇尔注入白令海。
育空河优越于水之父河和密西西比河,它的流量每秒不少于2.3万立方米,全长2290公里,它流经的一个盆地的面积是法国的两倍。
它流经的土地不适宜耕种,但是那里的森林面积相当可观。主要是一些严严实实的黄雪松树林,倘若容易进入的森林被砍伐光了之后,这些森林可以向全世界提供木材。至于野兽,这里主要有黑熊、北美驼鹿、加拿大驯鹿、野山羊、白色长毛的岩羚羊;还有各种各样的野禽:榛鸡、沙锥、斑鸠、雪鸡和数不清的野鸭子。
沿海地区广阔的水域内有着同样丰富的海洋哺乳动物和鱼类。值得特别提出的有一种,就是harlatan,这种鱼含有丰富的油脂,不用任何加工就可以点燃用于照明,因此,人们用它做火把。美国人称其为“蜡烛鱼”。
这个地区1730年被俄国人发现,1741年开始探察,当时居民的总数不超过33000人,大部分是印地安人。近几年以来,被金矿吸引到克朗代克的移民及勘探者大量拥入这个地区。
1864年,人们头一次听说这些北方的金矿。那个时期,麦克·唐纳德神父在育空要塞附近的一条小河里发现金砂可以用勺子舀。
1882年,原先在加利福尼亚的一群矿工,其中有博斯韦尔兄弟,穿越奇尔库特山谷向前探索,并且经常开发新的金矿。
1885年,刘易斯—育空的淘金者发现了四十里河的金矿,在道森城稍微以南的地方,几乎就是将来乔赛亚斯·拉科斯特要占据的129号地块。两年之后,当加拿大政府划分省界时,他们已经淘出了价值60万法郎的黄金。
1892年,芝加哥的北美贸易与运输公司在四十里河与育空河的汇合处创建了库达希镇。在那个时期,13名警官、3名军官和4名士官在道森城偏北的六十里河地块中得到了不少于150万法郎的金子。
冲刺开始了。勘探者从四面八方拥来。1895年,不少于1000加拿大人(主要是法国人)越过了奇尔库特山谷。
不过,到1896年才传出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发现一条小河蕴藏着丰富的黄金,令人难以置信。这条河就是埃尔多拉多河,它是博南扎河的支流,博南扎河是克朗代克河的支流;后者是育空河的支流。淘金者们立刻蜂拥而至。在道森城,25法郎一块的小块土地很快就值15万法郎。
名为克朗代克的地区只不过是多米尼翁的一个县。美国阿拉斯加与英国的属地的分界线:149度经线也是该县西部边界。
育空河的支流克朗代克河是它的北部边界,此河就是在道森城与育空河汇合,并将该城分为两个大小不同的地区。
多米尼翁的这个部分的东部边界为洛基山脉最初的支脉,马更些河从南向北穿过此山。
这个县的中部耸立着高山,主峰为多姆峰,1897年6月被发现。这是这块基本上平坦的地区仅有的高地,该地区水系发达,汇于育空盆地。育空河的大部分支流都携带片状金,支流的两岸已经开发出成百上千的地块。不过,含金量丰富的地区当属从科马克的多姆山流出的博南扎河流域,包括其众多的支流:埃尔多拉多河、皇后河、布尔德河、美国人河、纯金河、瘸子河、尾巴河等等。
有人解释说:在这个河流纵横的地区,美好季节中有三四个月冰雪完全融化,这里的金矿极多,并且极易开采,故勘探者成群结队地拥来;尽管劳累、贫穷、旅途中倍受挫折,他们的人数逐年增加就不难理解了。
在克朗代克河汇入育空河的地方,几年之前,只存在一片常常被洪水淹没的沼泽地。只有几个类似照俄罗斯人的样子建起来的枞木屋的印地安人的茅草房子,贫困地生活着几个土著家庭;只有他们给这个荒凉、孤寂的地方带来一点生机。
有一天,一位名叫勒迪克的加拿大人在这个河流的汇合处创建了道森城。1898年,这里已经有了18000多居民。
该市首先被创建者分成了地块,每块地价不超过25法郎,现在可以找到出价在5万至20万法郎的买主。倘若克朗代克的金矿不会被很快采光,倘若在育空河流域又发现了其他金矿,那么,道森城很可能成为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温哥华或者美国加利福尼亚的萨克拉门托同等重要的大都市。
城市刚刚起步时,因为建在沼泽地上,所以有被洪水吞没的危险。每年在很短的时间里均存在着这种危险,为了抵御洪水,必须修筑牢固的堤坝。的确,在冰雪融化的时期,育空河水暴涨,有可能泛滥成灾;但是夏天恰恰相反,水位下降,以致不湿鞋即可走过克朗代克河。
本·拉多对这个地区的历史了如指掌。几年来的一切发现他都心知肚明。他知道金矿收益持续增长的情况,哪些矿里发现过重大金块。他到克朗代克来只是为了拥有四十里河的地块,了解其价值并将它卖个好价钱,人们一定相信他,因为他肯定地这样说。不过,萨米·斯金感觉到:表弟对黄金问题的兴趣随着离矿区越来越近而越发强烈,他也就越来越担心他们会在这个黄金与贫困的地区扎下根来。
当时,这里有不少于8000个地块,从育空河的支流与分支流的汇合口开始编号直至其源头。每块地的面积为500尺,1876年法律修改后为250尺。
勘探者和大公司总是迷恋博南扎河、其支流和克朗代克河左岸丘陵的金矿。
乔治·麦克·科马克不是在这个得天独厚的地区出售了几块长24尺宽14尺的地块,有人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就从中挖出了价值8000美元(合4 法郎)的金块吗?
埃尔多拉多的金矿不是很丰富吗?根据地籍管理员奥格尔维的说法:一盆土的平均价值在25至35法郎之间。从中可以得出逻辑性结论:一切均令人相信:如果一条矿脉宽30尺、长500尺、厚5尺,那么就可以生产2000万法郎的金子。因此,从那个时期开始,一些公司和大企业就想方设法弄到这些地块,并且抛出高价互相争购。
真的非常遗憾——至少本·拉多心里一定这样想,萨米·斯金不会想到这一点——乔赛亚斯舅舅的遗产不在博南扎河,而属于育空河另一边的四十里河地区。不然,不论是开发区是出售,收益都会更加可观。甚至可以预计:买主的出价不值得他们到克朗代克来,萨米·斯金可以在绿谷庄园度假,用不着在这座城市的烂泥路上行走,泥中也许有砂金呢。
的确,还有“贸易与运输公司”的出价,除非他们没有收到回音,这个出价被取消了。
无论如何,本·拉多来是为了亲眼看看,他会看到的。尽管129号地块没有生产出3000法郎的金块,但是金子没有被淘尽,因为有人出价购买。美国或者英国的大企业不会闭着眼睛做这类生意。因此,可以相信,哪怕作最坏的打算,两兄弟至少也能从中挣出路费。
此外,本·拉多知道:人们已经在谈论新的发现了。萨米听人说起克朗代克河的支流猎人河,该河在高1500尺的崇山峻岭间流淌,有许多金矿床,其纯度比埃尔多拉多河的要高;听人说到金底河,根据奥格尔维的报告,那里存在一条含金石英矿脉,每吨矿石价值1000美金;还听说另外100条更神奇的河流,耳朵都听腻了。
“你要明白,萨米,”本·拉多得出结论,“倘若咱们失望,咱们总能返回这个美妙的地方。”
这时,萨米装作听不见,顽固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一切都很好,本,但是请允许我再提醒你一下:博南扎河、埃尔多拉多河、熊河、猎人河、金底河都不错,然而和咱们有关的是四十里河,我没有听你谈到过它,仿佛它不存在。”
“请放心,它存在,”本·拉多平静地回答,“你很快就会亲眼看见它。”
接着,他回到他热衷的想法上,又说:
“可是,你怎么能不对不可思议的克朗代克产生更大的兴趣呢?街道上肯定铺着金砖。并且,克朗代克不是这个地区唯一的地下布满金矿床的地方。你只要看看地图就知道了,你将看到有难以计数的矿区已经被标在地图上。在我们穿过的奇尔库特有,在卡西亚山有,在其他地方也有。阿拉斯加到处都有,其矿脉延伸至北极圈内,直至北冰洋沿岸!……”
然而,这首热情如火的赞歌并没有打动萨米。本·拉多将这些财宝在表兄的眼前弄得金光闪闪,但是无济于事。表兄只是微笑着回答:
“你说的有道理,本,完全有道理。育空河流域肯定是受上帝恩宠的地区。至于与我有关的事情,我真的欣喜地想到咱们只拥有一小块地方……因为如果那个地方很大,咱们大概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来摆脱它!”

第十章 难以确定的经线
“一个沼泽地上的由木板房、枞木房、帐篷构成的居民点,一个总是受到育空河和里维河的洪水威胁的营地,街道杂乱无章、泥泞满地,一步一坑;根本不是一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大狗窝,最多适合几千只狗居住,犬吠彻夜不息。斯金先生,这是您听信流言蜚语,想象之中的道森城。然而,狗窝眼看着在发生变化,几场大火烧掉了破旧的房屋,腾出了地方。道森现在是一座城市,有天主教堂和新教的教堂,有银行和旅馆。不久还将建成两座剧场,其中的一个歌剧院拥有2000个座位,等等、等等……您想象不出我的‘等等’意味着什么!……”
这番话是皮尔科克斯大夫说的。他是英籍加拿大人,40岁左右,圆圆胖胖,结实有力,活跃勤奋、颇有办法、体魄强健,从不生病,似乎享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免疫功能。一年之前,他被任命为道森医院的院长。他到这个有利于他行医的城市中安顿下来,因为似乎所有的传染病都在此地汇合,还不算经常肆虐的黄金热病,只有萨米·斯金一个人注射了预防这种病的疫苗。
皮尔科克斯大夫同时还是外科医生、药剂师和牙医,既然大家都知道他既医术高明又医德高尚,因此,他在道森城的主要街道之一的前街上的舒适的医院就患者盈门了。
比尔·斯特尔认识皮尔科克斯大夫。通常,他利用这个关系把他从斯卡圭带到克朗代克来的移民家庭推荐给大夫。这次,在他们到达48小时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让本·拉多和萨米·斯金与这位在公众中颇负盛名的人士联系上了。克朗代克有另外一个更了解该地区发生的事情的人吗?……倘若有一个人既会看病施药,又能提出良好的建议,此人就是这位大好人。
萨米·斯金的头一个问题与他们的善良的旅伴有关。她们现在怎么样了?……皮尔科克斯大夫是否见到她们了?……
“别提啦!她真是无与伦比!”大夫用诗一样的语言大声说,但令萨米不安的是,大夫说的是单数的她,而不是她们,“她是一颗珍珠,这位小姑娘,一颗真正的珍珠,能把她吸引到这里来,我真是高兴极了。她到医院仅仅两天,就把医院变了个样儿。今天早上,我打开一个柜子,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令我大吃一惊,我应该承认。我很少见到这种情况。我受好奇心驱使,又打开另外一个柜子;我接连打开10个柜子,全部一样整齐。更好的情况是:我的器械干干净净、齐齐整整,手术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总之,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这个孩子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对其他的工作人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一切工作仿佛有一根魔杖在指挥。男女护士们均在各自的岗位上。以艺术的手法整理的床铺使人看上去感到很舒服。以致病人们,上帝原谅我,似乎也好多了!……”
本·拉多好像对他听到的话感到高兴。
“大夫,”他说,“您对您的新护士的称赞令我陶醉。这证明我没有看错她,将来,您还会碰到更多的令您惊喜的事情呢。”
萨米·斯金似乎不那么高兴。他的脸上甚至现出不安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大夫!……”他打断大夫的话说,“您谈到一位姑娘……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有两位姑娘。”
“是的,的确如此,”皮尔科克斯大夫笑着承认,“除了我很了解成为我的护士的那个姑娘之外,我对另一位姑娘一无所知,我刚刚来得及看她一眼。她和堂妹来到医院,10分钟之后就走了,中午时分才回来;回来时一身矿工的装束,肩上扛着十字镐,腰带上挂着手枪。昨天早上,当我询问她的情况时,才知道她几乎立刻就上路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我从她堂妹那里得知:她要像男人一样去勘探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