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在相对轻松的船上旅行之后(这些轮船在近海服务),从斯卡圭起就开始了旅行中艰苦卓绝的部分。
斯卡圭有多家旅馆,兄弟二人挑选了一家。他们只租住一间房子,其租金已超过了温哥华两间房子的价钱。因此,他们将想方设法早日离开这里。
这家旅馆里住满了等着去克朗代克的旅客。在餐厅里,各种国籍的人摩肩接踵,不幸的是只有饭菜是阿拉斯加的。然而,这些移民们有权说三道四吗?不久,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将忍饥挨饿。
萨米·斯金和本·拉多在斯卡圭逗留期间没有机会碰到那两个德克萨斯人,在离开“足球”号时,萨米还与其中一人以激烈的方式进行了接触。亨特与马洛纳一到斯卡圭就立刻前往克朗代克。因为6个月前他们从那里回来,现在回去,所以他们的交通工具提前准备好了。他们可以立即起程,用不着携带已在四十里河开发现场的物资与器材。
“说真的,”萨米·斯金说,“不和这些粗鲁的人一起走真是幸运!我同情和他们一起上路的人……除非他们是一路货色,这种情况在淘金者的队伍中并不鲜见。”
“大概是吧,”本·拉多回答,“然而,那两个粗鲁的人的条件比咱们优越。他们没有在斯卡圭耽搁,咱们却需要几天时间……”
“喂!咱们会到的!本,咱们会到那儿的!”萨米·斯金大声说,“咱们会在131号地块上找到那两个坏小子。可爱的邻居!亲密的毗连!的确令人愉快的前景!……我希望这会刺激咱们以最好的价钱卖出咱们的石头地块,并且尽快踏上归程!”
萨米·斯金不用担心撞上亨特和马洛纳,却很快遇到了两位年轻的女乘客,他还那么勇敢地保护了其中的一位。她们和两兄弟同住一家旅馆,已经碰到他们好几次了。每次相遇,都互相说些简短的友好的话,然后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不难推测两位姑娘着急的事情,那无疑就是找到去道森城的最方便的交通工具。然而,她们似乎不易找到这样的工具。到达斯卡圭48小时之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们在这方面取得了一点进展,至少可以从简·埃杰顿的脸上看出这个情况。尽管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脸上仍然流露出一丝不安的表情。
本·拉多与萨米·斯金对两位年轻女旅客的兴趣与日俱增,他们想到她们将经受的危险与劳累时就激动不已且怜悯倍至。在这群嘈杂的移民者中间(贪欲和对黄金的渴望已经泯灭了他们的正义感与荣誉感),必要时,她们能得到怎样的支持与帮助呢?
4月23日晚上,按捺不住的萨米·斯金斗胆接近金发的姑娘,后者无论对还是错,使他觉得不那么难以接近了。
“那么,伊迪丝小姐,”他问道,“来到斯卡圭之后,没什么新的进展吗?”
“一点也没有,先生。”姑娘回答。
这时,萨米突然注意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美妙如音乐的声音。
“您的堂姐和您,”他又说道,“你们大概在研究去道森城的交通工具吧?”
“的确如此,先生。”
“你们还没有决定吗?”
“没有,先生,一点也没有。”
这位伊迪丝·埃杰顿当然是和蔼可亲的,但是使人鼓不起勇气。萨米没有表达清楚的帮助她们的意图半路夭折,谈话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萨米有自己的主意,中断的谈话次日继续进行。当时,两位姑娘正在商量参加一个队伍,其准备工作几天之后即可完成。这支队伍是由一些贫穷的、没有文化的、粗俗的人组成的,对这两位仪态高雅、受过良好教育的旅行者来说,这是些什么旅伴啊!
萨米一看见姐妹二人就冲了上去,这次因本·拉多和简·埃杰顿在场,他鼓起了勇气。
“那么,伊迪丝小姐,”好心的萨米像昨天那样重复道,他并非足智多谋,“没什么新的进展吗?”
“没有,先生。”伊迪丝又宣布。
“小姐,像这样可能持续很长时间。”
伊迪丝做了个模糊的动作。萨米接着说:
“请问你们如何计划去道森城,有什么冒犯吗?”
“一点也不,”伊迪丝回答,“我们打算和刚才与我们交谈的人组成一支小队伍。”
“原则上是个好主意,”萨米表示同意,“不过,小姐,请原谅我干涉与我无关的事情,在决定之前,你们深思熟虑了没有?这些你们打算和他们结伙的人看起来令人不敢恭维,请允许我告诉你们……”
“我们量力而行,”简·埃杰顿笑着打断他的话说,“我们的财力有限,不能和达官贵人为伍。”
“比你们将来的同伴高尚并非一定是达官贵人。我可以肯定,在第一个宿营地,你们就将被迫离开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二人就单独继续前进。”简明确地回答。
萨米举起了双臂。
“单独,小姐们!……你们这么想?……你们会死在路上的!”
“为什么我们要担心比你们更多的危险呢?”简表示反对,她又拿出了专横的态度,“你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
显然,这位疯狂女权主义者毫不让步。
“当然,当然,”萨米随和地赞同,“是这么回事,我的表弟和我,我们都不打算单独去道森城。我们有一位向导,非常好的向导,他将用他的经验帮助我们,并向我们提供所需的物资。”
萨米停顿一下,接着用讨好的声音补充道:“你们干嘛不利用这些优势呢?”
“以什么名义呢?……”
“当然以被邀请的名义啰。”萨米热情地宣布。
简真诚地向他伸出手来。
“我的堂妹和我,萨米先生,我们对您慷慨的帮助表示感谢,但是我们不能接受。我们的财力尽管有限,但是够用了。除非在绝对必要的时候,我们绝不欠任何人的情。”
根据她发表这项声明的平静的语调来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倘若简·埃杰顿想到了她将面对的艰难险阻,并非是为了被它们吓倒,而是为了像淬过好火的弹簧那样在对自己个人的努力感到骄傲的过程中扬起头来。
她接着对本·拉多说:
“我说的有道理吗?先生。”
“完全有道理,简小姐,”本说,他根本没有注意表兄向他做的绝望的手势。
确实,一说到达斯卡圭,本·拉多就开始张罗到克朗代克首府的交通事宜。根据在蒙特利尔有人提供的情况,他打问了一个名叫比尔·斯特尔的人;有人为此人作了担保,并建议他和此人取得联系。
比尔·斯特尔祖籍加拿大,从前是草原上的猎人。在好几年的时间里,他在多米尼翁的军队里当侦察兵,并且参加反对印地安人的长期的斗争,军官们对他十分满意。他被认为是一个英勇无比、临危不惧、强壮有力的男人。
侦察兵现在干的是护送移民的行当,随着美好季节的到来,新老移民们又蜂拥而至。他不只是向导,还是一伙人的头目,并且拥有进行这些艰苦旅行的工具:穿越湖泊使用的船只及船员,过了奇尔库特山口之后,在广阔的冰冻的平原上使用的雪橇和狗。同时,他还包干负责由他组织的队伍的伙食。
本·拉多正是因为要借助比尔·斯特尔的服务,在离开蒙特利尔时才没有带那么多累赘的行李。他知道侦察兵将提供抵达克朗代克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他毫不怀疑可以与此人谈妥去和回的一切事宜。
本·拉多到达斯卡圭的次日就到比尔·斯特尔家去了,得到的回答是此人不在家。他带着一队人通过白色峡谷去了贝尼特湖的尽头。不过,他走了已经十来天了。如果他没有耽搁,没有在路上又被别的旅行者拉住,他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如此,4月25日早上,本·拉多与萨米·斯金就和比尔·斯特尔接上了关系。
侦察兵中等的身材,花白的胡子,粗实的短发,坚毅犀利的目光,是个50岁的、钢筋铁骨的男人。他那和蔼可亲的面孔上流露出诚心与实意。他在加拿大军队中长期服役,获得了难得的优点:谨慎、警惕、小心。他深思熟虑、有条不紊、足智多谋,不会轻意受骗上当。同时,他有自己的哲理,总是看到生活好的方面,对自己的命运非常满意,从未有过野心:模仿被他送到金矿上去的人。日常的经验不是向他证明了吗?大部分人劳累致死,回来的人比去的时候更穷。
本·拉多将自己尽快出发去道森城的计划告诉了比尔·斯特尔。
“好吧,先生,”侦察兵回答,“一切为您效劳。护送旅行者是我的职业,我的装备齐全。”
“我知道,侦察兵,”本·拉多说,“我还知道您是可以信赖的。”
“您只打算在道森城逗留几个星期?”比尔·斯特尔问。
“有这种可能。”
“那么,不是去开发地块了?”
“我不知道。就目前而言,我们只打算卖掉我和表哥因继承而拥有的地块。已经有一家买主,不过,在答应之前,我们想亲自了解一下我们产业的价值。”
“拉多先生,这样谨慎行事是对的。在这种事情当中,为了欺骗别人可以不择手段。要提高警惕……”
“这就是我们决定到那里去的原因。”
“你们卖掉地块之后,还返回蒙特利尔吗?”
“这是我们的意图。侦察兵,您把我们送去之后,大概还要送我们回来。”
“咱们可以就这件事谈妥,”比尔·斯特尔回答,“我没有要高价的习惯,下面是我和您洽谈的条件,拉多先生。”
总而言之,这次旅行的时间为30至35天,侦察兵负责提供马匹或者骡子、拉雪橇用的狗和雪橇、船只和宿营的帐篷。此外,他还提供队伍的给养,在这方面可以完全相信他因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在这个荒凉的地区长途旅行所必须的物品。
两兄弟没有采矿设备要运输,从斯卡圭到道森城,旅行的全部费用定为1800法郎,回来是相同的收费。
和像侦察兵这样的责任心强、诚实正直的人讨价还价是不适宜的。况且,在那个时候,运输的价钱、只是通过山口到达湖区,就相当高了,因为当时存在的两条道路都很难走:一条路每斤行李收费400至500法郎,另一条路收600至700法郎。比尔·斯特尔出的价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本·拉多没有还价就同意了。
“说定了,”他说,“请不要忘记我们打算尽早出发。”
“我只需要48小时的准备时间。”侦察兵回答。
“我们有必要乘船去戴依吗?”
“没必要。既然你们没有拖带物资设备,我认为还是从斯卡圭出发为好。”
还要决定穿过湖区前面的山地走哪条路,艰难困苦集中在这段路程上。就本·拉多在这方面提出的问题,比尔·斯特尔回答:
“有两条路,更确切地说是两条‘痕迹’:白色峡谷和奇尔库特山谷。不论走哪条路,下山之后就走向贝尼特湖或者林德曼湖。”
“侦察兵,咱们走哪条路呢?”
“走奇尔库特山谷。从那里出发,在‘羊营地’休息之后就可以直抵林德曼湖的尖头。营地里可以住宿和补充给养。咱们在林德曼湖可以找到我放在那里的物资,这样避免我翻山越岭把它们带回斯卡圭。”
“我们相信您的经验,您做的事情都是对的,”本·拉多得出结论,“至于我们嘛,您一召呼,我们就立刻出发。”
“两天之后出发,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比尔·斯特尔回答,“我需要这段时间来作准备,拉多先生。咱们一大早出发,晚上就离奇尔库特山顶不远了。”
“山顶有多高啊?”
“大约3000尺吧,”侦察兵回答,“不算很高。但是,峡谷很窄,弯弯曲曲,难以通过的原因是这个时期,谷内塞满了矿工、车辆和狗群,有时还会被大雪封住。”
与比尔·斯特尔协商的事情全办妥了,可是本·拉多还不走。
“最后一句话,侦察兵,”他问向导,“如果我们偶然有两位女伴同行,您能告诉我需要增加的费用吗?”
“这要看情况,先生,”侦察兵回答,“行李多吗?”
“不多,很少。”
“若是这样,拉多先生,根据行李的性质和重量要增加500至700法郎,包括伙食费。”
“谢谢,侦察兵,我们看看吧。”本·拉多说完就告辞了。
在返回旅馆的路上,萨米对表弟说向导的最后一个问题令他惊讶。本不是想到伊迪丝和简·埃杰顿,会想到谁呢?
“确实如此。”本承认。
“但是,你很清楚,”萨米反对,“就是你同意,她们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是这么回事。”
“拒绝的口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是因为你的方法不对,表兄,”本镇静地回答,“让我来办,你瞧瞧我比你更有办法。”
一俟返回旅馆,本就寻找两位姑娘,身后跟着十分好奇的萨米。在阅览室发现她们之后,本就公然走近简。
“小姐,”他出其不意地说,“我向您建议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简问,她对这种直截了当并不惊讶。
“是这么回事,”本不慌不忙地解释,“那一天,我的表兄萨米邀请你们和我们一起去道森城。我指责了他,因为有你们姐妹俩儿,我们要增加大约700法郎的开支。像我这样的商人当然想着1个美元应该赚回1个或者几个美元。非常幸运的是,您拒绝了邀请。”
“确实如此,”简说,“后来呢?”
“但是,您不能不承认,小姐,您的确要冒很大的风险,我表兄的邀请可以方便您的旅行。”
“我一点也不反对,”简承认,“但是,我看不到……”
“我的意思是,”本不顾打断对方的话继续说,“我重复一遍我们的帮助对您有极大的好处。可以避免您可能造成的延误、使您在最佳的时期到达金矿。如果您接受,您成功的机会将大大增加,因此,我也应该在我帮助的企业里获得利益。我向您建议:我负责将您送到道森城,但要在您今后的收益中提取10%。”
简对这个独特的建议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有什么比交易更自然的事呢?她迟迟没有回答,因为她在考虑这个建议。10%,太多了!然而,去克朗代克首府的道路同样既漫长又艰难!既要大胆,又要有理智。
“我同意,”她在思考之后说,“如果您愿意,咱们签一份合同。”
“我正要向您提出这个建议,”本一面严肃地说,一面坐在一张桌旁。
在新的合伙人的眼角的余光监视之下,他认真写到:
签约人:
1.简·埃杰顿小姐,勘探者,住在……
“对啦,”他停下笔问,“您的住址?”
“就写:道森城医院。”
本·拉多接着写下去:
……道森城医院为一方。
2.本·拉多先生,工程师,住在蒙特利尔雅克—卡蒂埃大街29号,为另一方。决定签署以下条款:
……
伊迪丝和萨米在桌子上方交换了一下目光。兴高采烈的萨米的目光是欢快的,伊迪丝的目光有些湿润与激动,至少她明白:这是一个慷慨的把戏。

第七章 奇尔库特
比尔·斯特尔选择奇尔库特山谷,而不选择白色山谷是有道理的。的确,一出斯卡圭城就可以进入白色山谷,然而奇尔库特山谷是从戴依开始的。不过,通过白色山谷之后,还要走大约8里的条件极差的道路才能到达贝尼特湖;从奇尔库特山谷到林德曼湖为16公里,从林德曼湖很容易到达贝尼待湖,二者之间顶端的距离只有3公里。
尽管奇尔库特山谷比白色山谷艰难,要攀登一个高千尺的几乎直上直下的山坡,然而这难不倒不携带沉重的物资的人。过了奇尔库特之后,就有一条保养良好的道路直通林德曼湖。行程的第一阶段翻越大山,虽然劳累,但并不是太困难。
4月27日早上6点钟,比尔·斯特尔发出了上路的信号。伊迪丝和简·埃杰顿,萨米·斯金和本·拉多,侦察兵和他手下的6个男人离开斯卡圭,走上去奇尔库特的道路。这段路程至林德曼湖的南端为止,有两架骡子拉的雪橇就够了。比尔·斯特尔在林德曼湖设立了他的主要落脚点。在最好的条件下,这段路程也要走至少3至4天。
一只雪橇装运行李,另一只雪橇上坐着两位姑娘,她们身上盖着一堆被子和毛皮,以抵御十分凛冽的寒风。可以料到,她们从未想过她们的旅行是以这种方式完成的。伊迪丝多次将通红的鼻子从毛皮中露出来,向萨米·斯金表示感谢,后者故意装作听不见。
本·拉多和他都因能为她们服务而万分高兴。对如此艰苦的旅行来说,她们是多么令人愉快的旅伴啊!比尔·斯特尔也十分高兴。
此外,侦察员没有向伊迪丝隐瞒:道森城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到来。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好几名护士均染上了不同的传染病,这些疾病使城里的人大量死亡。特别是伤寒病当时使城市一片荒芜。在不幸的移民中间,死者成百上千;他们在路上丢下了不少同伴,来到时已面无血色、疲劳过度、筋疲力竭……
“可爱的地方,一点不错!”萨米·斯金心里说,“我们嘛,我们只是经过而已!……这两位小姑娘将冒这样的危险,也许不再回来了!……”
翻越奇尔库特山谷似乎用不着携带食品,以便减轻攀登陡坡时的负重。侦察兵知道几家旅店,不能叫作旅店,至少是“寄宿处”,一种最简陋的小客栈。在那里可以找到吃的,必要时,甚至还能找到一间房子过夜。当然,价钱昂贵。只有一块木板的床要半个美元,一顿一成不变只有猪油与没有发起来的面包的饭要1个美元。幸好,只在很少的几天里,这种相对的舒适是不可避免的。当比尔·斯特尔的队伍通过湖区之后,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了。
天气很冷,刮着刺骨的寒风,气温维持在摄氏零下10度。至少,雪橇驶入“痕迹”之后,就可以在压实的雪上滑行了。这对拉雪橇的牲口来说是个好条件。上山的路确实很陡,因此,骡子、狗、马、牛、驯鹿大量地倒毙在路上。奇尔库特和白色山谷一样到处都是它们的尸体。
离开斯卡圭之后,侦察兵沿运河东岸向戴依进发。他的雪橇比其他向高原前进的雪橇装的东西少,应该可以容易地超过它们。然而,道路上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狂风在狭窄的山谷中肆虐,卷起阵阵使人睁不开眼睛的飞雪。各种各样的车辆,有的横在路上,有的甚至翻了个底朝天;尽管又打又吆喝,牲口也不肯前进一米;一些人为了开辟通道拼命用力,另一些人不想让他们过去拼命反抗;物资必须卸下来然后再装上;争吵中互相谩骂,殴斗中大打出手,有时甚至子弹横飞。这么多难以逾越的障碍拦住了道路,不得不跟着最慢的人缓缓前进。接着,是狗拉雪橇的绳子缠在一起了,在这些驯化不足的畜牲的嚎叫声中,驾驶雪橇的人费了好长时间才把绳子解开!
从斯卡圭至山上的距离不长,尽管路上有不少困难,几个小时就可以通过了。这样,侦察兵的队伍中午之前就在戴依休息了。
这还仅仅是一个在运河的尽头由木板房组成的居民点,然而杂乱拥挤的程度令人难以置信!3000多移民挤在这个奇尔库特山谷边上的未来的城市里。
比尔·斯特尔打算利用便于雪橇滑行的寒冷的天气,就不无理由地决定尽早离开戴依。中午时分,他们又上路了。本·拉多和萨米·斯金步行,两位姑娘乘坐雪橇。峡谷中每拐过一道弯,就显露出蛮荒的、壮丽的景致,令人很难不去欣赏。那是一片片挂满冰霜的松树与桦树,层层叠叠直达山顶;还有那些没有冻结的溪流,溪水蹦蹦跳跳、哗哗啦啦地流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到“羊营”的距离只有4里。尽管峡谷中的山坡很陡,雪橇经常停下,通过这段距离几个小时也够了。驾驶雪橇的人重新让它们动起来也颇不容易。
本·拉多和萨米·斯金一面走一面和侦察兵聊天。后者回答他们提出的一个问题:
“我预计5、6点钟可以到达‘羊营’,咱们在那里呆到次日早上。”
“那里有没有客栈,可以让我们的两位旅伴休息一下?”萨米·斯金问。
“有,”比尔·斯特尔回答,“因为‘羊营’是移民们歇脚的地方。”
“不过,”本·拉多问,“一定能找到床位吗?”
“可能性不大,”侦察兵肯定地说,“况且,这些旅店最好不去住。也许支起咱们的帐篷过夜更好。”
“先生们,”听见这番谈话的伊迪丝在雪橇里说,“我们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添麻烦?”萨米·斯金回答,“你们能给我们添什么麻烦呢?咱们不是有两顶帐篷吗?你们一顶,我们一顶。”
“还有两个小火炉子一直着到天亮,”比尔·斯特尔补充道,“尽管目前天气寒冷,但是没有什么可怕的。”
“好极了,”简表示同意,她也搭上话了,“但是,必须说清楚:你们不用照顾我们。我们不是客人,而是你们的合伙人。我们不值得比旁人或多或少的关照。如果夜里需要赶路的话,我们一样走。我们希望你们把我们当男人一样对待,任何可以看作是向我们献殷勤的事情我们都当作是对我们的污辱。”
“请放心吧,”萨米·斯金笑着宣布,“请您相信,我们不会减少您的烦恼与疲劳。必要时,我们还会发明创造出来呢!”
队伍6点钟左右抵达“羊营”。到达时,拉雪橇的牲口已经疲惫不堪了。侦察兵手下的人赶紧把它们卸下套子,并给它们喂食。
比尔·斯特尔说得对,那里的客栈毫无舒适可言,况且,已经住得满满的。因此,侦察兵在“羊营”的外面、在树下竖起了两顶帐篷,为的是不受营内可怕的喧闹声的干扰。
这时,伊迪丝和简扮演了她们的第一个角色,她们仔细地将雪上的被子和毛皮折叠成相当松软的床铺,火炉发出了欢快的呼呼噜噜的响声。虽然肉是凉的,但是至少饮料是热的,茶和咖啡并不缺乏。接着,男人们点燃了烟斗,夜晚的时光舒舒服服地持续下去,尽管外面的气温已经降至零下17度。
成百的移民在“羊营”内找不到遮风避雪的地方,该承受多大的痛苦啊!有多少女人和孩子在旅行开始时就体力耗尽,等不到旅行结束的时候了。
侦察兵决定次日天蒙蒙亮时就出发,以便在奇尔库特山谷中赶在人群前面。气候寒冷、干燥,不过,哪怕气温再下降,也比北美高原上吓人的凶猛的暴风雪强百倍。
当兄弟二人从帐篷中出来时,简和伊迪丝的帐篷已经放倒了。咖啡立刻准备好了,喝的时候热气腾腾,接着,第二顶帐篷也收起来了。几分钟之后,不用男人们插手,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雪橇,并且码放整齐,使每件物品都占据最少的位置,且极易取出,还不用翻乱别的东西。本·拉多、萨米·斯金、甚至比尔·斯特尔都对这种高超的技艺惊叹万分。看到“合伙人”技高一筹,本·拉多甚至开始想到:本来出于施舍签定的合同很可能最后变成一桩不错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