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们并不厌烦,我的同胞们,”约翰逊说。
“那个寡妇去了吗?”
“可以信以为真吧,”医生回答,“因为这里有一封给剧院委员会的回信:
‘先生们,我是寡妇;我26岁,我可以为我的品行和我的才能提供无可辩驳的证据。但是,在我负责为你们剧院的女演员化妆之前,我想知道她们是否穿短裤,能否给我派几个强壮的水手协助系紧束好她们的胸衣。若能如此,先生们,你们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吧。
A.B.
(附记:你们能用烧酒代替淡啤酒吗?)’”
“啊!好极了!”阿尔塔蒙喊道。“我从这儿看到了把你们系到绞盘上的女仆。不错,巴利船长的同伴们很快活。”
“如同所有达到他们目标的人,”哈特拉斯回答。
哈特拉斯在说话当中插进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他又照例陷入沉默之中。医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停顿下来,赶紧又读了起来。
“现在,”他说,“是一幅北极的受难图;人们可以无穷变化;但是其中的几种现象是相当真实的,判断一下:
“早晨出去呼吸空气,走出船舱,在厨师的井口洗了一个冷水澡。”
“出门打猎,靠近一头漂亮的驯鹿,瞄准它,想要开火,由于判断错误,没打响,原因是雷管变潮了。”
“口袋里揣了一块面包上路了,想要吃的时候,发觉它冻得硬梆梆的,简直会把牙弄碎,而不是牙把它弄碎。”
“得知一条狼与船相望,急忙离开饭桌,回来时发现晚餐已被猫吃掉。”
“漫步回来时陷入深深而有益的沉思之中,突然被熊的拥抱惊醒过来。”
“你们看到了,我的朋友们,”医生补充道,“我们不难想到别的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只要需要忍受这些苦难,考查它们就成了一件乐事。”
“千真万确,”阿尔塔蒙回答,“《冬季专栏》是一份有趣的报纸,可惜我们不能订阅!”
“要是我们试着办一份呢,”约翰逊说。
“我们五个!”克劳伯尼说,“我们最多不过是编辑的人数,还有足够的读者。”
“那么,克劳伯尼先生,”约翰逊说,“您给我们讲讲巴利船长的戏剧吧,他们演了新剧目了吗?”
“毫无疑问,从根本上来讲,放在船上的两卷本的《艾克拉》派上了用场,每两星期上演一次,但保留剧目很快就陈旧了,于是临时的作者们开始行动起来,巴利本人为圣诞节创作了一出情景戏,它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题目是《西北航程》或《航海的结局》。”
“不错的题目,”阿尔塔蒙回答,“但我承认,要让我处理这个题目,我觉得很难收场。”
“您说的有理,”贝尔说,“谁知道是个怎样的结局呢?”
“好!”医生叫道,“为什么要想着最后一幕呢,既然前面几幕进行得还不错?让上天决定吧,我的朋友们,尽力演好我们的角色,既然结局属于万物的主宰,我们就对他的才能充满信心吧,他很明白如何教我们脱身。”
“让我们梦想着这一切吧,”约翰逊回答,“天晚了,到睡觉的时间了,睡觉吧。”
“您很着急啊,我的老朋友,”医生说。
“您以为呢,克劳伯尼先生,我躺在床上真是舒服!而且,我有做好梦的习惯,我梦想着炎热的国度!这样一来,说真的,我的一半生命是在赤道渡过的,另一半是在极地渡过的。”
“哎哟,”阿尔塔蒙说,“您有一个幸运的体质。”
“正像您所说的,”水手长回答。
“那么,”医生说,“让正直的约翰逊接着垂头丧气下去实在太残酷了。他的热带阳光在等待着他,我们去睡觉吧。”
第十一章 令人焦虑的脚印
从4月26日到27日,天气开始发生变化,气温显著下降,医生的房子的居民发觉寒气钻进了他们的被子里面,阿尔塔蒙守在火炉边,小心翼翼地不让炉火熄灭,他得大量填煤,保持室温在10℃。
这种降温预示着暴风雨的结束,医生非常喜悦,又可以恢复日常活动了,打猎,远游,勘测陆地,这结束了无所事事的轻闲,这种轻闲足以使性情最好的人变得乖戾起来。
第二天早晨,医生一大早就起了床,沿着一直堆到灯塔的圆锥台顶的冰雪踏出一条路来。
风向转北,天气非常晴朗,条状的白雪在脚下铺了一层坚实有力的地毯。
五个越冬的同伴很快就离开了医生的房子,他们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将埋住房屋的积雪清除干净;他们在高原上再也无法分辨出它来,不可能在这里发现房屋的遗迹,暴风雪填平了起伏的地表,将一切都铺平了,地面升高了至少15英尺。
首先要着手清除积雪。还原建筑物本来的面貌,让那些臃肿的线条变得生动活泼,恢复它的平衡状态。没什么比这更容易干的了,铲除冰雪之后,挥了几下雪刀,冰墙就回复到原来的厚度。
经过两小时坚持不懈的劳动,花岗岩的底座显现出来了,可以重新进入食品仓库和火药库了。
但在变幻不定的天气里,这种事情随时有爆发的可能性,他们又储备了一些燃料,运送到厨房里。饱受腌货折磨的胃需要新鲜的肉食,猎人们负责改变食物的热量系统,他们准备出发了。
但是,四月底的时候北极的春天还没有到来,万物复苏的时刻还没有敲响,至少需要六个星期,阳光还很微弱,无法深入到这片雪原,让土地生出北极贫瘠的植物来。他们担心野兽稀少,无论是鸟类还是四足动物。但是一只野兔,几对大水鸟,一只小狐狸还是会出现在医生的房子的饭桌上的,猎手们决定狂热地猎捕一切经过他们猎枪射程内的动物。
医生、阿尔塔蒙和贝尔负责勘察这个地区。阿尔塔蒙,从他的习惯来看,应当是一个机智决断的猎手,一个出色的射手,尽管有点夸夸其谈。他是这个队伍的一员,达克也同他一样,它在自己的族类中同他一样,不过不那么爱说大话罢了。
三个冒险的伙伴从东边的圆锥台攀登,深入到茫茫的白色平原上,但他们无需走得太远,因为在离堡垒不到两海里的地方有很多脚印,从那儿,这些脚印一直延伸到维多利亚湾,看样子用它们的圆圈把上帝的堡垒包围了起来。
猎手们好奇地跟随着这些脚印,互相看了看。
“哎!”医生说,“我看清楚了。”
“太清楚了,”贝尔回答,“是熊的脚印。”
“蛮好的猎物,”阿尔塔蒙回答,“但我觉得今天别有特点。”
“什么特点?”医生问。
“数量很多,”美国人回答。
“您这是什么意思?”贝尔又说。
“我是说这里清清楚楚地有五头熊,五头熊,对五个人来说太多了!”
“您对您说的肯定吗?”医生说。
“您自己观察判断吧,这里的一只脚印不同于另一只,这些爪子之间的距离比那些爪子离得更远。这是一只更小的熊的脚印。好好比较一下,您会发现在一个封闭的圈内有五只野兽的足迹。”
“显然,”贝尔说,他仔细地察看了一遍。
“那么,”医生说,“不要做无用的勇敢,而相反应该保持警惕,这些野兽经过了一个严酷的冬季必定饥饿难当,它们是相当危险的,既然它们的数量不容置疑……”
“它们的企图也不容置疑。”美国人又说。
“您认为,”贝尔说,“它们发现了我们在这片海岸上?”
“毫无疑问,除非我们落入了熊的道路,但为什么这些脚印成环状分布而不是消失在远方?注意!这些野兽来自东南,它们停在了这个地方,它们在这里开始勘察土地。”
“您说的有理,”医生说,“甚至可以肯定它们是今天晚上来的。”
“别的夜晚无疑也来过,”阿尔塔蒙回答。“只是,雪盖住了它们的足迹。”
“不,”医生回答,“可能性更大的是这些熊等待着暴风雪过去,他们迫不得已来到海湾,指望抓住弄到一头海豹,不久它就会嗅到我们的气味的。”
“正是这样,”阿尔塔蒙回答,“不过,很容易知道他们明天夜里会不会来。”
“怎么知道?”贝尔说。
“把这片脚印的一部分去掉,如果明天早晨我们发现了新的脚印,很明显上帝的堡垒就是这些野兽攻击的目标。”
“好,”医生回答,“我们至少知道我们该干些什么。”
三个猎手开始干了起来,他们刮了刮雪,很快就让两百米范围内的脚印不见了。
“非常奇特的是,”贝尔说,“这些野兽居然能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嗅到我们,我们没烧任何能吸引它们的脂肪类物质。”
“噢!”医生回答,“熊天生就有敏锐的眼力和异常灵敏的嗅觉,另外,它们非常聪明,即使不是动物中最聪明的话,它们在这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某种东西。”
“何况,”贝尔又说,“谁能告诉我们,在暴风雪的时候,它们不会来到高原上?”
“那么,”美国人回答,“为什么它们今天夜里会停在这个界限?”
“是的,这没有什么答案,”医生反驳道,“我们会逐渐将它们的搜索圈缩小到上帝的堡垒周围。”
“我们看着吧,”阿尔塔蒙回答。
“现在,接着赶路吧,”医生说,“但是眼睛要留神。”
猎手们全神贯注地警戒着,他们担心哪头熊会躲在冰丘后面,他们以至常常把巨大的冰块当成熊,这些冰块的样子和颜色看起来像熊的一样。但是,最终,他们非常满意地发现不过是他们的幻觉罢了。
他们最后回到了冰锥台的半山腰,他们在那里从华盛顿角一直看到约翰逊岛,没有任何收获。
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一切都静止不动,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声音,断裂声也没有。
他们回到了雪屋里。
哈特拉斯和约翰逊也了解了这种情况,他们决定以全副精力进行警戒。夜晚来临了,没什么能扰乱它那庄严的宁静,没有发出任何预示着危险降临的声响。
第二天黎明时刻,哈特拉斯和他的同伴们全副武装前去察看雪地的情况,他们发现了同前夜相同的足迹,但离得更近了。显然,敌人开始围攻上帝的堡垒了。
“它们开始了第二轮,”医生说。
“它们甚至前进了一步,”阿尔塔蒙回答,“看看这些向高原前进的脚步,它们属于一种强大的野兽。”
“对,这些熊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约翰逊说,“显然它们想袭击我们。”
“这没什么疑问,”医生回答,“我们避免露面。我们没力量取得斗争胜利。”
“但这些该死的熊在哪儿?”贝尔喊道。
“在东边的某些浮冰的后面,它们从那里窥探我们,我们不要冒冒失失地去冒险。”
“打猎呢?”阿尔塔蒙说。
“再拖延几天吧。”医生回答,“把高得最近的脚步再次擦掉,我们明早看看是不是有新的出现。这样,我们就会知道我们敌人的阴谋。”
医生的意见被接纳了,他们又关在堡垒里,这些可怕的野兽的出现阻止了一切远游。他们全神贯注地监视着维多利亚湾的周围。灯塔熄灭了,它目前没有任何用处了,还会吸引野兽的注意力,提灯和电线在屋子里收了起来,然后,每个人轮流监视着高原。
这又要经历新的孤独之苦,但是有别的做法吗?他们在这样一场力量悬殊的斗争中是不能妥协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异常宝贵,不能轻易冒险,熊什么也看不到,它们或许会被甩掉,如果它们在远行的时候单独出现,他们袭击它们获胜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但是这种不行动又被一种新的趋势突出出来:要警戒,每个人都不惜为这生死攸关的大事做点什么。
4月28日过去了,这些野兽似乎没有存在的迹象。第二天,他们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去察看脚步,随后便惊异地叫了起来。
再也没有一个脚印,原封未动的雪毯铺向远方。
“好!”阿尔塔蒙喊道,“熊被甩掉了!它们没有耐性!它们等累了!它们走了!旅途愉快!现在,打猎吧!”
“噢!噢!”医生反驳,“谁知道呢?为了更有把握一些,我的朋友们,我请你们再警戒一天。敌人今晚肯定不会回来的,至少不会到这边来……”
“在高原上巡视一周,”阿尔塔蒙说,“我们就知道我们该干些什么了。”
“非常乐意,”医生。
但他们徒然地在两海里的范围内小心翼翼地巡视了一周,不可能找到任何一点踪迹。
“那么,我们打猎吗?”不耐烦的美国人问道。
“等到明天吧,”医生回答。
“明天吧,”阿尔塔蒙回答,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
他们回到了堡垒。但是,像前夜一天,每个人都应在一小时之内到他的观察哨位上去。
轮到阿尔塔蒙的时候,他到圆锥台顶上顶替贝尔。
他一出发,哈特拉斯就把他的同伴们唤到他的身边,医生放下他的笔记本,约翰逊离开了他的火炉。
可以想象哈特拉斯将要谈到情况的危险性,他联想都不用想。
“我的朋友们,”他说,“趁这个美国人不在,我们谈谈我们的事情,有些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我不愿意让他参予。”
船长的对话者们互相看了看,不知道他要何去何从。
“我想,”他说,“跟你们谈一谈我们未来的计划。”
“好,好,”医生回答,“谈吧,既然我们单独在一起。”
“在一个月之后,”哈特拉斯又说,“最迟六个星期之后,大规模的远行的时候就要来了。你们想到夏季该做些什么了吗?”
“您呢,船长?”约翰逊问道。
“我,可以说我生命中没有一刻不是在我的思想中度过的。我想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想走回头路吧?……”
这种暗示没有立刻得到回答。
“我看,”哈特拉斯又说,“我该自己去,一直到北极去,我们离那里最多有160海里了,人从来没离想去的目标这么近过,我不会什么都不去尝试甚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就失去这样的一个机会。你们在这方面有什么计划?”
“跟您的一样,”医生激动地回答。
“您呢,约翰逊?”
“跟医生的一样,”水手长回答。
“轮到您说话了,贝尔,”哈特拉斯说。
“船长,”木匠回答,“我们没有家人在英国等待我们,这是真的,但是还有祖国,毕竟是祖国呀!您难道不想回去吗?”
“回去,”船长又说,“在发现极点之后也很好啊。而且更好。不会增加困难,因为,向前走的话,我们远离了地球上最寒冷的地方。我们的燃料和食物还能维持很长时间。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我们倘若不一直走到终点,是有罪过的。”
“好,”贝尔回答,“我们全都同意您的看法,船长。”
“好,”哈特拉斯回答,“我从未怀疑过你们,我们会成功的,我的朋友们,英国会获得我们成功的一切荣耀。”
“但在我们当中有一个美国人,”约翰逊说。
哈特拉斯对这种提示禁不住打了一个愤怒的手势。
“我知道,”他生硬地说。
“我们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医生又说。
“不,我们不能!”哈特拉斯机械地回答。
“他肯定会去的!”
“是的!他会去的!但谁来领导呢?”
“您,船长。”
“如果你们服从我,你们其他的人,但这个美国佬拒绝服从呢?”
“我不这么认为,”约翰逊回答,“但总之如果他不愿意服从您的命令?……”
“这是他和我之间的事情。”
三个英国人看着哈特拉斯,沉思不语。医生接过话头。“我们如何远行?”他说。
“尽量沿着海岸,”哈特拉斯回答。
“但如果我们发现了畅通无阻的海洋,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我们就穿越它。”
“怎么过?我们没有小艇。”
哈特拉斯没有回答,他显然感到为难。
“或许可以,”贝尔说,“用‘珀尔布瓦兹’号的残片建造一条小艇。”
“不行!”哈特拉斯大声喊道。
“不行!”约翰逊说。
医生摇了摇头,他理解船长的厌恶之情。
“不行,”后者又说。“用美国船的木头造的小艇是美国的。”
“可是,船长……”约翰逊又说。
医生向老水手长做了一个手势,让他此刻不要再坚持下去,他应该把这个问题保留到一个更为适当的时机,医生一方面理解哈特拉斯的厌恶之情,但并不怀有同样的感情,他打算让他的朋友打消如此一个决断。
他于是讲起了别的事情,讲起了直接沿海岸而上到北方去的可能性,讲起了人们称之为北极的这个地球上的陌生的点。
简而言之,他扭转了谈话的危险势头,直到谈话戛然而止,阿尔塔蒙进来了。
他什么也没注意到。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夜里过的很平静。熊显然不见了。
第十二章 冰雪的囚牢
第二天,要组织一次打猎,应该参加的人有哈特拉斯、阿尔塔蒙和木匠,令人忧虑的脚印没有重新出现,熊一定放弃了它们进攻的计划,或者是由于害怕陌生的敌人,或者是由于没有什么新的迹象向它们表明在冰雪覆盖之下有活的生命存在。
在三个猎手不在的时候,医生应该到约翰逊岛去,勘察浮冰的状况,做几项水文地理考察。天气非常寒冷,但是越冬的人颇能忍受,他们的皮肤能适应这不同寻常的气温。
水手长得呆在医生的房子,一句话,就是看家。
三个猎人做了出发的准备工作,他们每个人都装备了一条两响、有膛线的枪管、锥形子弹的步枪,他们带了一点干肉饼,以便在远行结束之前遇到黑夜使用,此外他们还带上了分不开的雪刀,这是这些地区必不可少的工具,一把小斧头插在他们黄鹿皮上衣的皮带上。
他们如此装备、穿衣、武装起来,就能走得很远,他们既机智又勇敢,可以料到打猎的收获会很大。
他们早晨八点准备好,出发了。达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他们登上东面的山,绕过灯塔的圆锥台,深入到临近贝尔山的南部平原里。
医生这边先同约翰逊商定了出现危险时的警告信号,就下到河岸上,以到达矗立在维多利亚湾千姿百态的冰山。
水手长单独呆在上帝的堡垒里,但并不轻闲。他给在狗窝里躁动的格陵兰犬恢复了自由,它们非常高兴,在雪地上打起滚来。约翰逊接下来处理家务复杂的细节问题,他要储备燃料和食物,把货仓收拾整齐,修补很多打碎的用具,缝补破烂的被子,为夏季漫长的远行制做鞋子。活不缺,水手长以一个水手的灵巧干着,各种各样的行当他都不感到陌生。
他一边干活,一边想着昨夜的谈话,他想起了船长,特别是他的固执,毕竟很有英雄气概,深受别人尊敬,不愿意一个美国人,甚至一条美国小艇在他之前或同他一起到北极。
“我看很困难,”他心想,“没有船而经过海洋,要是我们面前是汪洋大海,就必须要航行,不能游300海里,即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英国人。爱国主义是有限度的,总之,走着瞧吧。我们还有时间,克劳伯尼先生在这个问题还没下结论;他很聪明,这是一个能让船长改变想法的人。我打赌他要从岛那边走,就会看一眼‘珀尔布瓦兹’号,非常清楚它能派上什么用场。”
约翰逊陷入了沉思之中,猎人们离开堡垒已经一个小时了,这时在下风处两三海里的地方传来了有力而清晰的爆炸声。
“好!”老水手自言自语地说,“他们发现了什么东西,而且走得不太远,因为听得很清楚。另外,天气又是这么晴朗!”
第二声爆炸声,又接连传来了第三声爆炸声。
“好啦,”约翰逊又说,“他们到了好地方啦。”
又有三声离得更近的爆炸声传了过来。
“六声!”约翰逊说,“他们的武器现在退弹了,事情有点蹊跷!难道出于偶然?……”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他很快离开雪屋,一会儿就爬上了小山坡,一直爬到圆锥台顶。
他看到的令他颤抖起来。
“熊!”他喊了起来。
三个猎人,后面跟着达克,大步向回跑,五个庞然大物追逐着他们,他们的六颗子弹没打倒它们,熊追上了他们,哈特拉斯在后面,为了保持野兽与他之间的距离,只好逐渐扔下帽子、小斧子,甚至他的枪。熊停住了,按照它们的习惯,嗅了嗅激起他们好奇心的东西,落下了一点距离,它们足以超过跑得最快的马。
这样哈特拉斯、阿尔塔蒙、贝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了约翰逊的身边,他们从斜坡顶端,同他一起滑到雪屋里。
五头熊几乎赶上了他们,船长用刀子招架向他猛扑过来的一只爪子。
在一转眼的功夫,哈特拉斯和他的同伴们躲进了雪屋里。野兽停在了冰锥台缺棱构成的高原上。
“总之,”哈特拉斯喊道,“我们可以防御得更加有利,五对五!”
“四对五!”约翰逊以一种恐惧的声音喊道。
“怎么?”哈特拉斯说。
“医生!”约翰逊指着空荡荡的客厅说。
“哎哟!”
“他在岛那边!”
“可怜的人!”贝尔喊道。
“我们不能把他丢下不管!”阿尔塔蒙说。
“跑!”哈特拉斯说。
他很快就打开了门,但他几乎来不及把门关上,一头熊几乎一爪子抓破他的头。
“它们在这里!”他喊道。
“全部?”贝尔问道。
“全部!”哈特拉斯回答。
阿尔塔蒙急忙向窗户走去,他从雪屋的墙上拿下冰块向海湾扔过去。他的同伴照他的样子做,一句话也不说,只有达克的叫声打破了沉寂。
但是,应该说,这些人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危险,一心想着医生,想着他,而不是他们自己。可怜的克劳伯尼!如此善良,如此忠诚,就是这块领地的灵魂,他第一次没在这里,极端的危险,可怕的死亡或许在等待着他,因为,远行结束的时候,他会平静地回到上帝的堡垒,结果是面对这些猛兽。
但没有办法通知他!
“但是,”约翰逊说,“除非我搞错了,要么他就是在警戒。你们连续不断地枪声会提醒他的,他不会预料不到发生特殊的事情的。”
“但如果他离得很远,”阿尔塔蒙回答,“如果他不明白?总之,他十有八九都会意识不到任何危险地回来的!”
“必须在他回来之前甩掉这些危险的野兽,”哈特拉斯回答。
“但怎样办呢?”贝尔说。
回答这个问题非常困难。出去看来是不大可行的。他们细心在走廊上筑垒,但是熊很容易就会攻克这些障碍,要是它们意识到这一点的话,它们对对手的数量和力量心中有数,它们扑到他们跟前并不费什么力气。
囚徒们在医生的房子的每一个房间站岗,监视一切侵略的举动,他们竖起耳朵,听到熊走来走去,沉闷的嚎叫,用它们巨大的爪子抓挠雪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