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西南方向前进的过程中,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都不能对森林这片地区所呈现出的变化视而不见。
然而,尽管卡米曾经作出过断言,可是,大家在这个方向还是未发现任何波光粼粼的水流。
不过,随着逐渐出现的地面坡度,水坑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大家必须格外小心才能不陷进去。而一旦陷入水坑,就别想不挨蚊虫的叮咬。
水坑里糜集着数千只蚂蟥。而在水坑表面,则爬满了许多大个的多足纲昆虫,这些令人生厌的属于节肢动物门的昆虫体色微黑,足为红色,那样子让人一见便极度恶心。
然而,这里数不胜数的金光闪闪的蝴蝶,体态优雅的蜻蜓却足以令人大饱眼福。而那些在水坑边嬉戏玩耍的松鼠、麝猫、梅花雀、寡妇鸟和翠鸟又该是何等可口的美餐啊!
另外,卡米还发现灌木丛中不仅飞舞着胡蜂,而且还有无数舌蝇。万幸的是,他们只需提防胡蜂的刺,而无须担忧被舌蝇叮咬,因为舌蝇的毒汁只会对马、骆驼、狗造成致命的伤害,而对人和野兽则无伤大雅。
4个人就这样一直向西南走到晚上6点半钟,这段行程的确是既漫长又累人的。当卡米为大家挑好了一处可供夜间休息的好地方时,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却听到了朗加的喊叫声。
当大家听到朗加的竭力呼喊时,这个小家伙又像往常那样跑到前面去了。他是否碰到野兽了?……
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朝他那个方向跑过去,他们做好开枪的准备……然而他俩立刻就放下心来。
只见朗加爬上了一棵倒在地上的巨大树干,伸着手指向一块空地高声重复着:
“河……河!”
卡米跑过来,约翰·科特只对他说了一句:
“是我们期待的那条河。”
在距此处半公里的一片宽阔的少林空地上,蜿蜒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面上反射着落月的余辉。
“我认为咱们应该在那儿宿营……”约翰·科特建议道。
“是的……在那儿……,”卡米也赞成这个建议,“这条河肯定能把我们带到乌班吉河去。”
的确,要建造一个木筏顺流而下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在抵达河岸之前,他们必须先穿越一片非常泥泞的土地。
在这片赤道地区,黄昏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当卡米的同伴们在河岸一块高地上停下来时,四周已是漆黑一片了。
这块高地上的树木很少,而河流的上游和下游处却长满了茂密的树丛。
至于河流的宽度,约翰·科特认为大约有40多米,这条小溪的水流不是很喘急。它可不是一条普通的小溪,相反却是一条颇为重要的支流。
现在,明智的做法就是等天明再分辨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于是,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要找一处干燥的地方过夜。卡米找到了一处四周均是岩石的低凹处,好像是在河岸的钙质高地上凿出的一个岩洞,刚好能够挤下他们4个人。
他们4个决定先把剩下的烤肉当作晚餐吃掉。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点火,以避免招来其他野兽。在非洲的河流里有许多鳄鱼与河马。如果它们恰好在这条河流中出没——这是很有可能的——那么他们4个是无法抵抗鳄鱼或河马的夜袭的。
不错,若在岩洞口点燃一堆篝火,那么,篝火燃起的浓烟就可以驱散这块高地脚下成群的蚁子。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宁愿挨蚁子或者其他令人讨厌的昆虫叮咬,也不愿落入鳄鱼那巨大的下颌中。
头几个小时是约翰·科特守在洞口值夜。此时虽然有嗡嗡飞舞着的蚁子,可是他的同伴们却早已沉入酣睡之中了。
在他值夜的这几个小时中,虽然约翰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可他却好几次听到一个哀怨的声音,好像是从人的口中说出的一个单词……
这个词的发音是“恩高拉”,在当地土著的语言中是“母亲”之意。
第七章 空笼
多亏河岸高地的这一自然地理条件,才使得卡米适时地找到了这处岩洞,他们怎能不为此而感到高兴呢?岩洞内地面上的细沙非常干松,它的侧面和顶部都丝毫没有潮湿的迹象。幸亏有这处栖身之地,卡米他们4个人才得以躲过那场一直下到半夜的倾盆大雨。在建造木筏所需要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岩洞可以算是一个可靠的栖身之所。
一股强风从北方吹来。几道初升的阳光照亮了天空,预示着这又将是炎热的一天。也许卡米和他的同伴们会怀念5天来他们走过的那些树荫吧。
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丝毫不掩饰他们的好心情。这条河流应该是乌班吉河的支流,卡米他们可以沿河毫不费力地航行约400公里直抵该河注入乌班吉河的入口处。这样,剩下的四分之三旅程将可以在比较有利的条件下完成了。
以上是约翰·科特根据卡米为他提供的数据得出的较为精确的计算结果。
他们向左右——即南北方向——张望了一下。
在河流上游,几乎一直是笔直流淌的水流,在距此一公里处消失在大树丛中。
而离此处500米的河流下游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河流正是在这个地方突然折向东南流去的。从这个拐弯处开始,森林才又重现出它通常的茂密景致。
确切说来,河流石岸的这片空地是一片广阔的沼泽地。在对岸起伏不平的高地上,茂密的树木鳞次栉比。旭日照射下的树冠映衬在这远处的地平线上。
河床中充满了清澈见底的河水。河水携带着朽木、荆棘丛以及两岸被水流冲刷侵蚀的草堆缓缓流动着。
约翰·科特首先想到了他值夜时在岩洞附近听到的那个单词“恩高拉”。于是,他仔细地观察着,看着是否有人在附近游荡。
有时,一些游牧部落也许会沿此河顺流而下直抵乌班吉河,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出现的。另外,在这片向东一直延伸至尼罗河源头的巨大森林中,很有可能有一些游牧部落会在这里游荡或者会有一些足不出户的部落居住在这里。
约翰·科特在沼泽地附近以及河流两岸都没有发现任何人。
“刚才可能是幻听,”他这样想着,“我很可能睡着了一小会儿,我肯定是在梦里听到的这个词。”
因此,他并没有对同伴们提起此事。
“我亲爱的马克斯,”他于是问道,“你曾怀疑这条河流的出现,为此你有没有向我们勇敢的卡米道歉呢?他可一直是坚持认为这条河会出现的……”
“约翰有理由责怪我,不过我很高兴刚才是我错了,因为这条河流能够将我们毫不费力地带到乌班吉河去……”
“毫不费力……这我可不能肯定,”卡米说,“也许会碰到瀑布……或是湍流……”
“让我们凡事均往好处想吧,”约翰·科特说,“我们一直在寻找一条河流,现在我们找到了……我们曾想着建造一个木筏,那么现在就动手吧……”
“从今天早晨起,我就会开始这项工程,”卡米说,“约翰先生,如果您愿意帮我的话……”
“当然,卡米。在我们工作的时候,马克斯肯定会愿意为我们提供食物的……”
“这可是最紧迫的事,”马克斯·于贝尔强调说,“现在什么吃的也没有了……朗加这个小馋猫昨晚就把食物都吃光了……”
“我?……我的朋友马克斯!……”朗加辩解着,他以为马克斯是当真在责怪他呢。
“哦,我的孩子,你知道我这是在开玩笑啊!……来吧,和我一块儿去……我们沿着高地一直走到河流的拐弯处。一边是沼泽地,一边是河流,两边的水生动物肯定少不了,谁知道呢?……也许能捕到几条鲜嫩的鱼来换换口味……”
“您可得小心鳄鱼……还有河马,马克斯先生,”卡米提醒道。
“哦!卡米,来一只烤得正是火候的河马腿,我想大家该不会拒绝吧?……这样一种性情温和的动物……不如说它是淡水里的猪……它的肉质怎么会不鲜美呢?……”
“性情温和倒是有可能的,马克斯先生,但是,当人将它激怒时,它发起火来可够恐怖的!”
“不过,如果不冒点儿险,我们又怎能吃到河马肉呢?……”
“好了,”约翰,科特补充道,“假如你一旦发现险情,你就赶快跑回来。小心点儿……”
“放心吧,约翰。——来吧,朗加……”
“去吧,我的孩子,”约翰·科特说,“别忘了,我们把你的朋友交给你了!”
做了这样一番交待之后,我们可以确信马克斯·于贝尔是不会发生什么不幸的,因为朗加会照看好他。
马克斯·于贝尔拿起他的卡宾枪并检查了一下子弹夹。
“请节约您的子弹,马克斯先生……”卡米说。
“尽量吧,卡米。可是,大自然虽然在非洲的大森林里创造出了可以代替黄油面包食用的树木果实,可它却没有创造出天然的子弹夹,这可真是太遗憾了!……否则,我们就可以像一路捡无花果和椰枣那样拾取子弹了!”
马克斯·于贝尔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说完,他便与朗加一起沿着高地下面的一条小道走远了——很快,他们便走出了卡米和约翰的视线。
待他们走后,约翰·科特和卡米便开始寻找适宜建造木筏的木材。虽说他们只能建造一只非常简陋的木筏,可他们至少也得先把材料找齐才行。
他们两人只有一把小斧子和两把小刀。用这样的工具,他们怎样才能砍倒森林中的参天大树呢?甚至那些稍矮的树木也不可能啊……于是,卡米打算利用藤条把落在地上的树枝捆起来,然后在树枝上铺上由泥和草构成的船板。一只长12法尺、宽6法尺的木筏就足以承载3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当然,在吃饭或夜间休息时,他们4个人还是要下船上岸的。
在这片沼泽地上耸立着一些含有树脂的大树,另外,地面上还有许多由于年老倒地、被风刮倒或是被闪电击倒的大树。前一天晚上,卡米就曾许诺要将这块地上各种有用的材料都收集起来用于建造木筏。他把这个打算告诉了约翰,约翰答应和他一起干。
沼泽地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平静。约翰·科特和卡米向河流的上游和下游望了最后一眼便上路了。
他们仅仅走了百余步就发现了许多可以漂浮起来的木料。当然,他们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如何将这些木料拖回到高地脚下。如果两个人实在拖不动这堆木料,那么他们就只能等那两名猎手回来再说了。
在此期间,他们两人都相信马克斯·于贝尔肯定会收获颇丰的。他们刚刚听到一声枪响,而马克斯敏捷的身手足以令人相信这一枪没有白打。毫无疑问,由于他们有足够的弹药,因而在离乌班吉河400公里或者甚至更远的这段旅程中,他们一行4人的食物是能够有保证的。
然而,当卡米和约翰·科特正忙着挑选最好的木材时,他们却听到了马克斯·于贝尔发出的喊声。
“这是马克斯的声音……”约翰·科特说。“是的,”卡米回答说,“而且还有朗加的声音。”
没错,在成熟的男性声音中还夹杂着儿童的尖叫声。
两个人重新穿越沼泽地,来到岩洞上面的那个小鼓包上。从这里,他们向河流下游望去,只见马克斯·于贝尔和朗加正停在高地上。在他们周围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动物。而且,他们俩作出的手势只是招唤约翰·科特和卡米过去,他们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焦虑的神情。
卡米和约翰·科特下到地面,飞快地跑了三、四百米,当他们来到马克斯和朗加身边时,马克斯·于贝尔说道:
“卡米,也许你们不用花费力气建造木筏了……”
“为什么呢?……”卡米问。
“这里有一个现成的……不错,这个是挺破的,可是还能用。”马克斯·于贝尔指着河岸凹陷处的一个平台样的东西说。这是几块由一根已经有些腐烂的绳子连接起来的厚薄木板。绳子的另一端绕在高地的一根小木桩上。
“一只木筏!……”约翰·科特嚷了起来。
“真是一只木筏!……”卡米证实说。
没错,根据这些厚薄木板的用途来判断,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一只木筏。
“难道那些土著已经一直顺流而下到过这个地方了吗?”卡米提出了疑问。
“也许是土著,也许是探险者,”约翰·科特回答说,“可是,如果有人来到乌班吉河的这片大森林,那么,我们在刚果和喀麦隆时应该知道啊。”
“无论如何,”马克斯·于贝尔说,“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知道这只木筏或者其剩余部分是否还能为我们服务……”
“肯定能用。”
当卡米正要踏入小河时,朗加的叫声阻止了他。
离下游处约有50步远的朗加向这边跑过来,他手里还挥舞着一样东西。
不一会儿,他便将这样东西交到约翰·科特手中。
这是一把没有钥匙、已经生了锈的铁锁。铁锁已经不能再用了。
“肯定不是刚果或其他的游牧部落,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怎样使用现代锁!……”马克斯·于贝尔说道,“肯定是一些白人乘坐这只木筏一直到了这条河的拐弯处……”
“而这些白人已经走远,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约翰·科特补充道。
这个结论是正确的。生锈的锁和破败不堪的木筏都表明,自从人们将锁丢掉并将木筏弃置在这个小湾边以后,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从这两个既符合逻辑又无可辩驳的事实中不难得出两个推论。因此,当约翰·科特提出这两个推论时,马克斯·于贝尔和卡米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1、一些不是土著的探险者或旅行家曾经从大森林的北面或南面乘坐木筏来过这片空地。
2、这些探险者或旅行家为了某种原因将他们的木筏弃置在这里,以便考察座落在河右岸的这片森林。
可无论如何,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再次出现过。自从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住在刚果以来,他们谁也不记得曾经听说过这样的探险。
如果这算不得非比寻常的事件,那么至少也该算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了。看来马克斯·于贝尔是没有希望荣幸地成为第一个探险这片大森林的人了。大家原先曾错误地认为从来没有人穿越过这片森林呢。
卡米对这个孰先孰后的问题漠不关心,他此时正仔细地检查着木筏的厚薄木板。那些厚木板质地还不错,而那些薄的则深受恶劣气候的影响,其中的三、四块必须更换才行。总之,重新开始建造一个新木筏是毫无必要的。他们只需做些修补工作即可。卡米和他的同伴们又惊又喜,这只能够带他们到两河交汇处的水上运载工具,今后将归他们所有了。
当卡米检查木筏时,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这两个好朋友针对白人是否来过这里探险一事交换了意见:
“没错,”约翰·科特重复道,“那些白人肯定已经来过这条河流的上游地区——是白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只由粗大的树干做成的木筏却可能出自土著之手,就算是吧……可是,这里还有锁……”
“这锁很能说明问题…还不算我们以后可能会发现的其他物件……”马克斯·于贝尔说。
“还会有其他东西……马克斯?……”
“噢!约翰,我们还有可能发现一些宿营的迹象,当然不是在这里,因为我们刚刚过夜的这个岩洞看起来从未被人当作栖身之地用过。我敢肯定,我们是至今唯一在这个岩洞里住过的人……”
“这是显而易见的,我亲爱的马克斯。我们一起去河流的拐弯处看看吧……”
“很明显,空地将一直延伸到那里,可是,如果更远处还会有空地,我也不会惊奇的……”
“卡米?”约翰·科特叫了一声。
卡米重新来到两个朋友身边。
“这只木筏怎么样?……”约翰·科特问道。
“花不了多少气力我们就能将它修好……我去搬些用得上的木材来。”
“在我们开始干活之前,“马克斯·于贝尔建议道,“让我们沿着河岸往下走走吧。说不准也许我们能捡到一些器皿,也许上面的商标能注明其产地……这也许能补全我们仅有的那几件厨房用具呢!……我们只有一个葫芦,甚至没有一只茶杯,也没有一个烧水
壶……”
“我亲爱的马克斯,你是不是希望找到一处为过路的行人准备好餐具的桌子和一间配膳室啊?……”
“我什么也不希望,我亲爱的约翰。但这事的确挺费解的……让我们试着为此想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吧。”
“好吧,马克斯。——卡米,我们走远一公里不会有什么不便吧?……”
“只要别超过河流拐弯处就行,”卡米回答,“既然我们能坐船航行,那么就没有必要走冤枉路……”
“好的,卡米,”约翰·科特应道,“当河水载着我们的木筏航行时,我们就会观察到在两岸是否有宿营的痕迹了。”
他们3个人和朗加一起沿着高地行走。高地就好像是隔在河流与沼泽地之间的天然大坝一样。
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头不停地在脚下寻找着人的足印或是被丢在地上的某件物品。
尽管他们将高地上下都仔细寻找了一遍,可他们什么也没发现。没有一处能够显示出有人路过或是歇息的迹象。当卡米和同伴们走到第一排树林时,一群猴子尖叫着向他们打招呼。这些4手动物对于人类的出现并未表露出过多的惊讶。不过,看到他们到来,猴子们还是逃开了。有一些属于猿互目的家伙仍在树枝间嬉戏蹦跳,对此我们不该感到惊奇。这是些狒狒和山魈,它们在体态上很像大猩猩、黑猩猩和猩猩。与非洲所有的猴子一样,它们的尾巴也都很短,大概尾巴这种装饰物都留给它们美洲和亚洲的同类了吧。
“无论如何,”约翰·科特在观察后说道:“也不可能是这些猴子建造了木筏,虽然它们很聪明,可它们毕竟还没有聪明到会使用铁锁的地步……”
“据我所知,他们也不会使用笼子……”马克斯·于贝尔说道。
“笼子?……”约翰·科特叫了起来,“马克斯,你怎么会想到谈起笼子呢?……?”
“这是因为我好像辨认出……在矮树丛中……离岸边大约有20多步的距离……有个建筑物……”
“是像蜂窝那样的蚂蚁窝吧,正如非洲蚂蚁建造的那样……”约翰·科特说。
“不,马克斯先生没有搞错,”卡米证实说,“就在那儿……没错……就好像是建在两株含羞草下的一座小木棚,正面还有金属网格……”
“是笼子还是小窝棚,”马克斯·于贝尔说,“让我们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吧……”
“咱们得小心点儿,”卡米说,“咱们在大树的掩映下行进吧
……”
“我们怕什么?……”马克斯·于贝尔接着又说道。根据惯例,现在的马克斯正受到好奇与焦急的双重驱使。
另外,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荒凉,他们只能听到鸟儿的鸣叫和逃窜猴子的尖叫声。在这片空地的边缘处看不出有丝毫以前的或是最近的宿营痕迹。河面上除了水流夹带的大量草丛以外什么也没有。在另一端,也是这样一片荒凉与孤寂的景象。他们快速沿着高地又走了100步,在这里,高地沿着水流的方向也拐了个弯,沼泽地一直延伸到此处。在更加茂密的树林中,地势渐高,土质渐干。
现在,他们可以看到那个奇怪建筑物的四分之三全貌了。它建在几株含羞草中,倾斜的屋顶上覆盖着黄色的茅草。这个建筑物之所以看起来像个笼子,是因为外围的那些栅栏,更确切地说是建筑物门前的那个金属网格,就好像动物园中将动物与游客隔离的铁丝网一样。
栅栏上开有一个门——这个门此时正开着。
可是笼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马克斯·于贝尔确定屋内无人后,便第一个闯了进去。
屋里还有几件器皿:一个保存较好的锅,一个金属壶,一只茶杯,3、4个破瓶子,一床虫蛀过的羊毛毯,几块破布,一把生了锈的斧子,一个烂得差不多、已经无从辨认出制造商名字的眼镜盒。
在屋子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盖得很严的铜盒,里面肯定藏了什么东西。
马克斯·于贝尔将盒子拾起来并试着将它打开,但没能成功。由于氧化作用,铜盒与盖子已经粘在一起了。得借用刀子插在盖子上的缝隙里才能撬开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本保存得很好的笔记本,在笔记本的封皮上印着这样两个词,马克斯·于贝尔大声读了出来:
庄森医生。
第八章 庄森医生
听到这个名字,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甚至连卡米都惊讶得瞠目结舌。
“庄森”这个名字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他解开了现代科学中的部分秘密。这些科学的尝试既严肃又有趣——也带有一定的悲剧性,因为人们应该相信其结局是令人叹息的。
也许大家还记得,美国人加尔纳为了研究猴子的语言同时也为了给自己的理论找出实践依据而进行的实地考察吧。刚果和喀麦隆的居民——尤其是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肯定不会忘记这位教授的名字和他在纽约《海瑟斯周报》上发表的文章,以及他在英国、德国、法国和美洲出版发行的那本书。
“原来是他,”其中一人叫了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们再也不会有他的消息了,因为他不会在这儿告诉我们了!……”另一个嚷道。
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所说的这个“他”正是庄森医生。而下面我们将要介绍的则是加尔纳先生在庄森医生之前所做的工作。让—雅克·卢梭曾在其《忏悔录》卷首写过这样一句话:“我创建了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而这个美国人加尔纳先生可不会这么说,因为他有一位效仿者。
在出发去黑非洲之前,加尔纳教授就已经开始与猴子世界打交道了——当然是些被驯服的猴子。通过长期仔细的观察,他得出结论:这些4手动物会讲话,它们能够彼此听懂,它们发音清晰,它们能够用某些词语表达吃、喝的需要。在华盛顿动物园,加尔纳先生让人用留声机将这些猴子的语言录下来。他甚至还观察到:猴子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只有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才讲话,由此他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