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本可能会丢失,肩膀可丢不了!……事情就是这样,尽管教士确实烧毁了总督给他父亲的信,梯尔克麦勒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如此奇特的方式记载下来的数字,他还从未产生过好奇心,借助镜子读一下。
但是,当教士熟睡时,那个潜入者肯定读过了……是的,就是这个坏蛋,他搜遍了柜橱,翻看文件……就在此时,教士发现了他……两人搏斗一番,那坏蛋将教士绑了起来,堵上嘴,便逃之夭夭了。留下的是半死的教士……
这就是人们从梯尔克麦勒嘴里获悉的细节。教士经抢救,终于苏醒过来,叙述了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此举与价值上亿法郎的秘密有关……
教士和凶手搏斗时,已完全看清其面孔,甚至能准确地说出作案人的特征。为此,他讲到了接待过两个法国人和一个马耳他人的来访,并说这些人来爱丁堡就是为了向他询问有关总督遗赠之事的。
这对警官倒是一个线索,他立即开始了调查。两小时后,警方得知,所说的外国人下榻帝国旅店已有好几天了。
昂梯菲尔、赞布哥、吉尔达、朱埃勒、奥马尔这次都是幸运儿,他们以无可争辩的事实证明他们与此案无关。圣马洛人从未下过病床;青年船长和驳船长寸步未离过房间;银行家和公证人也是片刻未离旅店。况且,他们之中谁也不和教士所说的特征相符。
因此,我们的探宝者没有被捕。
不过,还有个萨伍克呢……
对啦!作案人是萨伍克,为了把教士的秘密弄到手,他才干出这一手的……现在他已读过了教士肩膀上的数字,从而控制了全局。此外,他手中还有在马永巴湾的小岛上得到的经度,这样,他便掌握了确定第3小岛位置所需要的全部条件。
苦命的昂梯菲尔啊!这最后的打击可真的要使他发疯了。
根据报纸披露的情况,昂梯菲尔、赞布哥、吉尔达和朱埃勒完全明白了,对梯尔克麦勒神甫下毒手的正是勃·奥马尔的见习生。因此,在获悉纳吉姆溜走之后,他们确认:第一,他已知道了纹身的数字;第二,他已经出发,奔赴新的小岛,去挖掘那笔巨额之财。
朱埃勒显得不以为然。我们知道,他对纳吉姆早就半信半疑。吉尔达和青年船长有共同的想法。至于昂梯菲尔和赞布哥,却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幸好,他们找到了公证人这个出气筒。
不消说,奥马尔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萨伍克干的坏事,他用不着迟疑,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因为,他了解萨伍克的企图,知道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亡命徒。
遵照叔叔的命令,朱埃勒去找奥马尔,把他领进病房。病人,难道在紧要的关头,还能继续病下去吗?况且,医生也说过是肝阳上亢,昂梯菲尔正可以借此良机大发一通肝火,发泄过后便会病愈的。
不幸的勃·奥马尔受到何等对待,这里也就不打算赘述了。
他首先不得不供认对教士采取的行动是一次预谋抢劫……是的,倒霉的奥马尔!……盗窃是纳吉姆的惯技!……这书呆子怎么选他当见习生呢?又怎么总是带着他来协助执行遗嘱?……现在这个流氓,对,这个流氓逃之夭夭了,他掌握着第3号小岛的方位,他将会占有卡米尔克的一亿法郎……
要想逮住他是不可能了!……这埃及的土生土长的匪徒,他口袋里的钱足以用来隐匿罪行,逍遥法外……
“啊!萨伍克……萨伍克!”
这个名字从公证人嘴里吐出来,朱埃勒的猜疑得到了证实……纳吉姆不是真的,而是姆哈德之子——萨伍克,卡米尔克总督已剥夺了他的继承权……
奥马尔想收回脱口而出的名字……他那慌张的神色、失魂落魄的样子,充分说明朱埃勒没有搞错。
“萨伍克!”昂梯菲尔重复着,一下子蹦下了床。
当他说出这个令人厌恶的名字时,两颊用力过猛,嘴里的小石子像一颗子弹似的射了出来,正好打在公证人的胸口上。
诚然,那颗弹丸不会把他打翻在地,但至少是挨了一脚——这一脚够厉害的,正踢在下腰,奥马尔两手捂住肋骨,几乎被打成肉饼。
肯定是萨伍克干的,他早就发誓要千方百计把财宝弄到手。他那罪恶的企图,连昂梯菲尔师傅也惧怕他三分。
昂梯菲尔把水手骂人的脏话全用上了,大骂一顿之后,他感到了真正的快慰。只见那奥马尔弯着腰走回自己的房间,真解气。昂梯菲尔从此,反而很快得以康复,这是本城一家报纸上在那件事发生过几天之后披露的。
众所周知,报社记者们可真神通广大呢!他们无所不知,无孔不入。当时记者已开始介入公私案件。这些人异常机敏、善于辞令,简直可以充当一个新的执法机构的警察。
一位记者,相当机警,偶然获悉梯尔克麦勒的父亲在其子左肩膀上纹身,就将其摹制下来,刊登在一家日报上。那天,该报的发行量竟从1万份猛增到10万份。而后,这条新闻在苏格兰便家喻户晓了。再后是大不列颠,整个英国、欧洲,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了第3号小岛的著名纬度。但没有经度也白搭。
可是他,昂梯菲尔师傅却掌握着经度,并且和萨伍克手中的那个经度完全一样。朱埃勒给叔叔拿来了所说的那张报纸,一看到纹身,他便甩掉了被单,跳下床来……病全好了。那帝国医科权威或爱丁堡大学的医生都从未治好过这样的病人。
银行家赞布哥、吉尔达、特雷哥曼、青年船长合力来劝阻昂梯菲尔师傅都枉然,据说强烈的宗教信仰可治病,那么,对财神爷的信仰为什么就不会产生同样的奇迹呢!
“朱埃勒,你又买地图了吧!”
“买了,叔叔。”
“马永巴湾文件上所提供的第3号小岛的经度是东经15度11分吗?”
“是的,叔叔。”
“教士左肩纹身的纬度是北纬77度19分吗?”
“是的,叔叔。”
“好吧……找找第3号小岛在哪儿?”
朱埃勒取来了地图册,翻到北方海洋地图那页,准确地量了经纬度交叉点,回答道:
“斯匹次卑耳根群岛①,在大岛的南端。”
①在挪威。
“斯匹次卑耳根?怎么,卡米尔克总督在地球北端选择这样一个小岛埋藏钻石、珠宝、黄金……假定说这是最后一个小岛的话……”
“启程,”昂梯菲尔师傅喊道,“今天就动身,但愿我们能找到一只即将开航的船!”
“叔叔……”朱埃勒喊道。
“不能让那个可恶的萨伍克抢在我们前边!”
“你说得对,我的朋友。”驳船长说。
“启程!”皮埃尔·塞尔旺·马洛用命令的语气重复道。
“通知公证人那混蛋,既然卡米尔克总督要他在挖掘现场!”
大家只好从命。银行家完全赞同昂梯菲尔师傅的意见。
“还算幸运,”青年船长说,“那位恶作剧的总督没把我们打发到地球的反面去!”

  第十四章
又得到了一个签有双K的文件
昂梯菲尔师傅和他的4位伙伴——其中包括勃·奥马尔,奔赴挪威西部的重要港口之一,卑耳根。
决心一下,便立即付诸行动。因为萨伍克,已经抢先4至5天,1小时也不能再耽搁了。爱丁堡天文馆顶上每到中午就跌落下来的圆球还未落下,有轨电车便把我们那5位先生送到了利思,希望在那儿找到一艘即将开航的轮船。卑耳根是到达斯匹次卑耳根群岛航线上的第一站。
从爱丁堡到卑耳根港约4百海里。从该港将易于迅速到达挪威最北的港口——哈默费斯。这段航程,在好季节,乘轮船旅游可一直到达北角①。
①在挪威北部马格吕岛北端。
从卑耳根到哈默费斯特不会超过8百海里,从哈默费斯特到斯匹次卑耳根群岛的最南端,大约有6百海里。要跨过这最后阶段,必须租一艘能在大海上航行的船。
仍然存在钱的问题。这第3次探宝旅行肯定花钱不少,特别是在哈默费斯特和斯匹次卑耳根之间这段航程,因为得租一只较大的船。从圣马洛出发以来,已经破费不少,吉尔达、特雷哥曼的钱全已所剩无几了。幸亏银行家签字就等于黄金。在欧洲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伸手取钱,赞布哥就属于这类财运亨通的人。他把贷款提供给共同遗产继承人使用。过后,妻兄和内弟再算帐。财宝有也罢,没有也罢,那颗钻石总可以用来清帐的。
因此,在离开爱丁堡之前,银行家拜访了苏格兰银行。他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收获不小。有钱压舱,我们的旅行家可以奔赴海角天涯,谁知他们能否一路顺风,诸事如意呢!
利思到福思湾仅1.5海里,在那儿总有许多船只。能不能碰上一艘去挪威海岸的轮船在准备启航呢?
这回皮埃尔似乎很走运,有一艘船。即使那船当天不开,隔一天也会扬帆出海的。它是一条商船,“维肯”号,它要去卑耳根,价钱公道,但在那儿要停36小时。等船期间,朱埃勒的叔叔急不可耐,牙咬得咯咯响。他甚至不允许吉尔达和朱埃勒上爱丁堡街上去逛一逛——我们的驳船长尽管被亿万财富勾起了兴味,他对此仍懊丧不已。
7月7日清晨,“维肯”号终于从船台开出,带走了昂梯菲尔师傅一行,其中有一位,船一开动就摔倒了——大家猜得出是哪一位吧!船一加速,便开出了港湾1海里。
总之,两天来,航行一直很好,轮船已经越过挪威高地,将近下午3点钟的时候,开进卑耳根港口。
在离开爱丁堡前,朱埃勒搞到了一个六分仪,一个计时器,一本气象知识,用来代替在马永巴水域“波塔莱格雷”号沉没时丢失的书和仪表。
显然,如果在利思能够租到一艘去斯匹次卑耳根群岛的船,便可以赢得时间;但是,良机并未到来。
此外,昂梯菲尔师傅一想到萨伍克就无比烦恼,他的耐心在此港不会受到什么考验。北角的邮船隔一天就启航。然而,这36小时对昂梯菲尔和赞布哥来说,简直度日如年啊!他们俩都不同意离开斯堪的纳维亚旅馆。因为,天在下雨,好像在卑耳根一样,这3天阴雨连绵。卑耳根周围群山环抱,城市宛如一个大盆的盆底。居民就在盆底生活。
下雨并无妨驳船长和朱埃勒利用闲暇时间到城里去逛逛,昂梯菲尔师傅发烧已经全好了,也没有强迫他俩待在身旁的理由。何必呢?这倒霉的协奏曲加进了萨伍克这个坏蛋,无奈,他已抢先了,本来两个继承人就可解决的问题。
没有能饱览壮观的爱丁堡风光,只好在卑耳根大街漫步来补偿了。卑耳根也是东欧国家政治商业联盟①的重要城市之一,她令人神往,并不亚于一个大渔市。的确,吉尔达还从未观赏过如此多的鲱鱼,在罗弗敦群岛捕的鳕鱼大堆大堆地放着,鲑鱼也堆积如山,这些鱼类在挪威销售量是相当大的。这里,遍地都是鱼腥味,在停靠着成百条小船的码头附近,在漂着白烟的高房四周,在琳琅满目的古玩店,在白熊、黑熊皮货店,甚至在博物馆,也四处飘腥,一直飘到挪威山谷两侧的别墅。一个狭窄的小岛将山谷和一个大淡水湖分开,四周环抱有如画的农村村舍。
①该组织存在于12~14世纪。
总之,吉尔达和朱埃勒把城市及其四郊逛了个够。7月11日清晨,邮船便停在卑耳根了。10点钟,船又满载着旅客启航了,北角天际午夜的太阳,大家都想借此机会观赏一下。
昂梯菲尔师傅,赞布哥以及勃·奥马尔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公证人躺在舱室小床上,就像掏光了五脏的鳕鱼似的。
真是一次惬意的航行。“维肯”号沿着挪威海岸前进,旁边是深谷,闪光的冰川,有些冰几乎与海面平行。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隐没在缥绕的雾气之中。
邮船的停泊是好奇的旅游者渴望一游的地方,可却使昂梯菲尔师傅大为恼火。想到萨伍克大概已经抢先好几天,他一看见要停泊就气不打一处来。邮船船长威胁他,如果他继续扰乱船上的安宁,就要他即刻下船,圣马洛人这才结束了咒骂。
因此,昂梯菲尔无可奈何,“维肯”在圣奥拉弗的古城特隆赫姆停泊下来。该城不如卑耳根那么壮观,却比卑耳根更有趣味。
昂梯菲尔和赞布哥拒绝下船,这已习以为常了。至于吉尔达和朱埃勒则利用空暇去城里游逛去了。
在特隆赫姆①,旅游者在某种程度上可一饱眼福,但是道路像用碎瓶子铺的似的,到处露出尖石子,脚下苦头吃足。
“这地方鞋匠大概很快发财。”驳船长十分认真地说。他试图不磨损鞋底,简直枉费心机。
①挪威中部的要港,在西海岸特隆赫姆峡湾东南岸。
这两位朋友在大教堂的穹窿下才找到一块可落足的土地。瑞典国王斯德哥尔摩加冕之后,便来到特隆赫姆,在这个教堂里进行挪威国王的加冕礼②。朱埃勒发现这座罗马——峨特式的建筑,它可真有历史价值,值得好好修缮一下。
②奥斯卡尔一世(1799-1859)曾任瑞典和挪威国王。
吉尔达·特雷哥曼和朱埃勒认真地参观了大教堂及其周围的墓地。接着两人便沿宽阔的尼德河走去,水位随着潮涨和潮落而起伏变化。河水从城市流过,两岸是长长的木栅,充当码头。在渔市,不用说,可以闻到强烈的咸鱼味,在此决不亚于阜耳根。两人又穿过菜市,蔬菜几乎全是由英国运来的。最后,他们到了尼德河对岸,一直漫步到郊外,那儿耸立着一个古老的教堂。闲逛之后,吉尔达和朱埃勒回到船上已疲惫不堪。当晚,朱埃勒给圣马洛的爱诺卡特寄出了一封信,驳船长用他那只粗大的手,在信末尾以粗粗的字体附带写了几句。
第二天,天蒙蒙亮,“维肯”号便启航了,又增加了几位新旅客。轮船向高纬度地带开去。总是没完没了的停泊,昂梯菲尔师傅为此不断地咒骂!到达北极圈时,人们在甲板上拉了一条象征线,他拒不从上边跳过去;吉尔达则乐哈哈地按传统办事。轮船向北驶去,绕过著名的迈斯特格,那儿激浪滚滚,波涛澎湃。然后,便到了罗弗敦群岛,挪威渔民经常光顾这个显现在西方的群岛。17日,“维肯”号抛锚于特罗姆瑟港。
在航行中,一天24小时有16小时在落雨,这里说的只是个时间数字,“下雨”这个动词远不能描绘出那倾盆大雨的情景。不管怎么说,那瀑布似的雨水可没有叫我们的旅客扫兴。它表明气温还在相当高度。然而,对于要去纬线77度地带的人来说,最可怕的是北极的寒流弊然而来,那样,就很难,甚至说不可能到达匹次单耳根了。在7月这个季节,这一带海域航行已经过晚了。一股风吹来,大海就会结冰。一旦发生意外,昂梯菲尔师傅就得停在哈默费斯特,一直要停到第一批冰块向南移去。那么,乘坐一只渔船对付得了吗?是否太谨慎了?因此,这是件麻烦事,朱埃勒为此十分担心。
一天,吉尔达问道:“要是大海一下子结了冰?……”
“如果大海结冰了,我叔叔就会在北角过冬,等候下一个季节。”
“唉,孩子,可我们也不能放弃那亿万法郎呀!……”驳船长反驳道。
朗斯河上的老水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什么法子呢!马永巴的钻石把他的头脑占领了!
然而,在饱受卢安戈的烈日暴晒之后,又来北部挪威的北冰洋上挨冻,可真够受的!……那个鬼总督真会恶作剧!……他干嘛要把财宝藏在这样的鬼地方呢?
“维肯”号在特罗姆瑟仅仅停泊几个小时,在那儿,旅客们第一次接触拉普兰土著人①。7月21日清晨,轮船进入了哈墨费斯特狭窄的山谷。
①拉普兰人在靠近北极地带。
在那儿,昂梯菲尔师傅一行人终于下了船。奥马尔简直就像一条鱼干了。第二天,“维肯”号将把旅客一直送到挪威的最北端——北角去。皮埃尔对北角十分挂念,但即使是著名的岩石岛远不能和斯匹次卑耳根地区的第3个小岛相媲美!
恰好,在哈默费斯特找到了北极旅馆,圣马洛人和他的随行人员就下榻在那儿。
现在,他们来到了可居住地区的最边远的城市。这里大约有两千居民,都住在木头房子里,有30来个天主教徒,其余的都是耶稣教徒。挪威人健美,特别是水手和渔民,不幸的是均嗜酒成癖。至于拉普兰人,个子都很小,然而大嘴,脸很丑,卡尔木克人②的鼻子、黄面皮,蓬乱的头发像马鬃一样。应该指出,他们很聪明而且勤劳。
②卡尔木克人是欧洲东部地区的土著人。
昂梯菲尔师傅和他的伙伴在北极旅馆一订好房间,就立即去找能把他们送到斯匹次卑耳根的船只了。他们向港口走去,清澈的河水从一条美丽的河流进港口。港口有木栅相支,上边是房屋和商店,一切都散发着一股晒鱼台的腥味。
哈默费斯特是个著名的渔业城市,各种水产都有。狗吃鱼、禽兽吃鱼,绵羊和山羊也吃鱼,在这奇妙的水域上作业的上百只船带来了大量的鱼,哪能吃得完呢。总之,哈默费斯特也是个奇特的城市,多雨,夏季白昼很长,冬季则黑夜漫漫,夜空经常被壮观无比的北极光照亮。
在港口入口处,昂梯菲尔师傅和他的伙伴们在一个花岗石柱子的脚下停了下来,此柱是奥斯卡尔一世时建造的,用以纪念多瑙河和哈默费斯特海口之间的子午圈的测量工程的。柱头是铜制的挪威兵器,柱身矗立在地球上。从这儿,我们的旅行家们向木栅栏走去,下边停泊着形形色色的,吨位各异而又装备不同的船只,这全是在北冰洋水域进行捕鱼用的大大小小的渔船。
然而,人们会问,他们怎么让人家听懂他们讲的话呢?他们之中有人会挪威语吗?……没有,但是,朱埃勒会讲英语,靠这个世界通用语,在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是完全可以打交道的。
天黑之前,出一笔昂贵的租金——还怕花大价钱吗?——租了一艘渔船,近百吨位的“克隆”号,由奥拉夫船老板指挥,有11个船员。此船是出租去斯匹次卑耳根的。它要把客人们送往斯匹次卑耳根,当这几位旅客寻宝的时候,船就在那儿等他们。然后,随便装载些适宜运输的商品,再把旅客们送回哈默费斯特。
对昂梯菲尔师傅来说,真是难得的良机!他似乎感到牌又得手了。朱埃勒打听了是否几天前有一个外国人来过哈默费斯特,是否有人乘船去斯匹次卑耳根……人们的回答是否定的。由此可见,萨伍克——啊,就是那无赖纳吉姆!——没有抢在两位继承人的前头,除非他走另一条路到第3个小岛去了……但是,这只不过是个假设而已,目前的路线不是最近的吗?
白天其余的时光是在散步中消磨掉的。昂梯菲尔师傅和银行家赞布哥深信,这次,他们总算是接近目的地了。
当大家将近夜晚11点去睡觉的时候,天还亮着,落日的余晖刚刚熄灭,立即便闪现出黎明的曙光。
早晨8点钟,“克隆”号乘着东南风,满帆出了港口,向北开去。
得航行6百海里左右,如果天公作美的话,最多需要5天的时间。在这段航行中,用不着担心遇到南移的冰块,在斯匹次卑耳根靠岸处也不会有冰层。气温正常,所刮的风尚不可能突然引起结冰。天空飘着云彩,有时会落起雨来,但不会飘雪,没有丝毫令人不安的迹象。有时,阳光从云隙中穿过,朱埃勒可以指望太阳的圆盘露面,手拿六分仪便能测定第3个小岛的方位。
运气一直不错,卡米尔克总督把他的遗产继承人领到了欧洲的尽头,他不会再异想天开地第4次把他们打发到离斯匹次卑耳根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去了!
风鼓满了船帆,“克隆”号一直在快速前进。船老板奥拉夫说,从未遇到过这么顺利的航行。7月26日,一到早晨4点钟,在北方一片冰海的天际线处,便显现出了高地。
这是斯匹次卑耳根的前沿,船老板常到那一带水域捕鱼,对其十分熟悉。
大约20年前,很少有人光顾地球的这个角落,后来也逐渐变成旅游之地。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售去这块挪威领土的往返票,就像现在已经出售去北角往返票一样,有一天还要去北极呢。
当时人们所知道的是,斯匹次卑耳根是一个一直延伸到北纬80度的群岛。它由3个岛组成:斯匹次卑耳根岛,东南岛,东北岛。它属于欧洲,还是属于美洲?这完全属于科学领域的问题,我们还解决不了。可以肯定的是,特别是那些丹麦人、英国人、俄国人的船只都来这儿捕鲸鱼和海豹。总之,对卡米尔克总督的遗产继承人来说,这个群岛属于哪个民族,无关紧要。只须它把亿万法郎交给他们就是了。
斯匹次卑耳根一词表明是尖石矗立的群岛,险峻异常,很难靠近。英国人卫鲁宾①于1553年发现此岛,荷兰人巴朗茨和高尔及鲁②为该岛命的名。这个群岛不仅包括3个主要岛屿,大岛的周围还有若干小岛。
①16世纪英国航海家。
②16世纪荷兰航海家。
朱埃勒在地图上标定了东经15度11分和北纬77度19分这个方位后,便命令奥拉夫船主到群岛最南部的东南岛停泊。
海风吹来,帆满船快,5海里不到一小时便到了。
“克隆”号在离一个小岛两链的地方抛了锚,在小岛的尽头耸立着一个笔直的海角。
时间是正午12点15分。昂梯菲尔师傅,赞布哥,勃·奥马尔,吉尔达·特雷哥曼,朱埃勒跳上了“克隆”号的一只小船,便向小岛驶去。
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一大群海鸥和许多其它北极地带的海鸟惊起,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飞逃了。海豹群乱作一团,发出一阵悲鸣,也赶紧逃之夭夭。
嘿!财宝埋藏得可严密呢!
没有大炮,也没有小旗,昂梯菲尔师傅一到卡米尔克选择的小岛,便猛踏了一脚,表示占领了这块价值连城的土地。
已经山穷水尽,而今才是柳暗花明!探宝者在岩石堆中,甚至没加选择,便一下子在地球的一个方位登陆了。这就是埃及富翁埋藏财宝的地方!
不言而喻,小岛上渺无人烟。一个人影也没有……连一个爱斯基摩人也没有……在大海上,看不到任何船只……只有那辽阔无边的北冰洋!
昂梯菲尔师傅和银行家赞布哥简直按捺不住了。公证人活像一条晕厥的鱼,此刻眼睛也闪出了一丝光亮!吉尔达·特雷哥曼自从出发以来还从未这样激动过,他弓着熊背,两腿叉开,真认不出他来了。总之,他为什么不为他朋友的幸福而感到快乐呢?
令人更加高兴的是,小岛上没有任何脚印。可以断定,最近谁也没来过,否则是会留下足迹的。毫无疑问,那个混蛋萨伍克未曾来过。姆哈德的刁儿子,或许他在路上被捕了,或许他迟到一步,那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如同寻找第1号小岛的第1个文件所指出的那样,第2个文件中说明寻查应该向南部的一个高地走去。那些突起的部分轮廓明晰,既没有满海藻,也未铺有积雪,很有利于寻找。
一旦交上好运,就听从命运的支配吧。就这样,皮埃尔·塞尔旺·马洛来到一块岩石面前,那岩石好似给北极航行者标志前进的一块石碑。
“在这儿……在这儿!”一个由于颤动而颤抖的声音。
大家跑过去……观察着……
石碑的正面显现出卡米尔克总督缩写的名字——双K,字刻得很深,连北极的气候也未能把它剥落。
大家鸦雀无声,应该承认,他们发现好像来到了一个英雄的陵墓前。事实上,只是简单的洞,这个洞里会藏有亿万法郎吗?……但是,毋庸多言,请您相信,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