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布伸长脖子看着横梁上的标记,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先行者遗物中有类似的标记,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达达布只是一名低级执事,先行者留下的圣迹中有太多他所不了解的复杂谜团了。
“让工程师分析一下这东西的结构。”楚尔雅发号施令道。
达达布拍手吸引着工程师的注意力,“<检查,圣迹>!”
工程师把气囊鼓到最大,增大漂浮力飞到了机器巨大的轮子上面,检查着五颜六色的电线。
舰长命令扎尔和另外两个豺狼人去检查那些放置在机器后面舱门那里的几个集装箱,三个豺狼人迫不及待的冲过去乱扒起来,瘦弱的爪子在箱子上挠来刺去,不一会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从箱子里泄露出的白色烟雾中了。
“执事,现在可是证明你能力的绝佳机会,”楚尔雅冷冷的说道,“现在去给我找到这艘船上的通讯装置。”
达达布向舰长鞠了一躬,然后迅速的跑到货舱的后部,升降平台和上次的工作原理一样,所以他不怎么费力就来到了通往指挥舱的走廊,达达布这时突然想起了上次在路上的那摊污秽的大便,他蹑手蹑脚的走进指挥舱,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
咣的一声,达达布感觉自己的储气罐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他惨叫着踉踉跄跄的往前退去,紧接着他的胃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甲烷嘶嘶的从储气罐的裂缝中泄漏出去。
“饶我一命吧!”达达布尖叫着,双手护脸在地上紧紧的缩成一团。他听到异星人叽哩咕噜的用惊奇的语气说着什么,然后踢了自己的腿一下,达达布将护紧脸部的双手闪开一条缝,偷窥着眼前的这个异星人。
他又高又壮,大部分身体被一件合体的衣服覆盖着,他死牙咧嘴的将一个金属圆柱体高举过几乎全秃的头顶——这家伙可不怎么像拥有圣迹的人啊。
异星人又狠狠地踢了达达布一脚,他愤怒的超达达布咆哮着,而后者完全听不懂异星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求求你了,”达达布呜咽着哀求道,“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低三下四更加激怒了异星人,他向前走了一步,用手里的金属圆柱体狠狠的砸了过来,达达布惨叫着捂住了眼睛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但是他没有等到那足以送他归西的最后一击,他听到那个金属圆柱体掉在橡胶甲板上,慢慢的滚向指挥舱的另一端。慢慢的,达达布松开了双臂。
眼前的异星人长大嘴巴,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欲坠的站在甲板上,然后突然他失去平衡一下子向达达布跌了过来,达达布迅速翻滚到一侧,异星人脸朝地重重的摔在了达达布刚才蜷缩的位置。这是达达布听到了背后传来一声紧张的唧唧声。
比较轻漂浮在指挥舱走廊上,他的三只触角紧紧的护在气囊前面,第四只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开始达达布还以为他是因为惊吓而在发抖,然后他发现工程师正试图说什么——他正在努力比划着:<一个>.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舰长挥舞着手中的等离子手枪挤开工程师冲了进来,她红宝石般的小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异星人尸体。“它是怎么死的?”楚尔雅问道。
达达布低头看着异星人的尸体,他发现异星人的后脑多了一个小洞。达达布小心翼翼的伸出两个手指进入异星人头上的伤口,他在异星人的大脑中摸到了一小块坚硬的物体,达达布慢慢的将它抽了出来仔细端详着:那是比较轻最后用来去砸能量块的小石头。
希弗并不希望在航行过程中过多的打扰她属下的那些导航电脑们,她逻辑核心的深处还保留着她大脑供体的一部分记忆:那是一个整天忙碌到无暇顾及自己刚出生孩子的母亲。当船只位于跃迁空间断层时无法和它们进行通讯联系,所以希弗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将基连。欧-西格宁最新附加的安保措施告知那些还未抵达常规空间的舰船。
<\\>丰饶星负责航运的人工智能希弗》DCS。CUP#-00040370<\保持船只的固有航向。
<\保持船只的固有速度。
<\一切正常。\>连接丰饶星和其他星球的运输舰在从跃迁空间断层返回常规空间时都要选定一条极其精准的轨道,丰饶星以每小时15万公里的速度环绕艾普森印第安星系运动,比大多数UNSC的殖民星球都要快。所以当船只返回常规空间时,导航电脑通常要重新计算船只集结点并加快速度赶往丰饶星。
所以希弗要求所有的导航电脑重新计算轨道,加快速度于丰饶星公转轨道相对较远的地方进入丰饶星。
希弗打开同运输舰重压之下的通讯频道,然后又和另一艘船打着招呼。她同时和数百艘船只进行着交流,不断的告知他们相关的最新命令。同样的信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希弗控制情感的运算数组不断的告诫她面对单调重复的回答不要着急上火,但是希弗还是不可抑制的恼怒起来。DCS那个该死的基连坚持要她对每艘进入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船只都要重复检查阿尔戈斯数据和其他的一些琐碎的情况。希弗知道她必须忍耐下去——这时DCS对于她上次小小失误的带有羞辱性色彩的惩罚。
值得庆幸的是,欧-西格宁还算有点礼貌而且工作效率还算蛮高。对于希弗的船只检验报告总是可以第一时间作出批示放行。但是无论如何她是一个人类,每天必须保证一定时间的睡眠,这就意味着每天都要有些运输舰在检查完毕前不得靠近丰饶星,这让那些船上的导航电脑们更加的焦虑不安……
<\\>丰饶星负责航运事务的人工智能希弗》DCS。TEU#-00481361<\终结号,注意了!
<\注意保持预定航速继续前进!
虽然终结号仍然位于正确的航线上,但是它的航速却以每分钟500米的速度慢慢降低,这种程度的减速足以让它偏离目标丰饶星。
<\终结号,听到我说话了吗?
<\请在任意频道回答我,这里是丰饶星,请回答。
还是没有任何回答,希弗已经确定这艘运输舰已经赶不上集结点了。
希弗正要开始着手分析可能导致终结号无端减速的原因时,运输舰突然从希弗的视野中消失了,或者更准确的来说,this end up号的单一信号突然变成了无数细小的雷达信号。
希弗呆住了,这只可能意味着一件事,整艘船爆炸了。
希弗看了看时间,午夜刚过,她接通了欧-西格宁位于奥特加德寓所的通讯频道:“估计她正在睡觉吧。”
“早上好,希弗,需要我帮忙吗?”基连。欧-西格宁端坐在书桌前,希弗看到欧-西格宁还穿着她们上次见面时所穿的灰色套装,欧-西格宁那头乌黑的长发已经卷成一团,希弗这才发现她的床被还是整整齐齐的,她根本没有睡过。
“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欧-西格宁嗅到了一丝异样,机警的问道。
“我们又失去了一艘船。”希弗说道,将相关数据打到屏幕上。
希弗看到欧-西格宁微微欠着身子,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轻轻张开了嘴巴,与其说她被希弗的消息所惊讶到,倒不如说她早就预感到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她一直等待希弗来向她报告这样的消息。
“船只的名字和航线?”
“终结号,从火星出发前往致远星。”
“可是有30艘货船在那条航道附近航行啊。”基连沉思着,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希望从希弗所给的数据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为什么偏偏是这艘船?”
终结号的载货单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台君特原型机器人,看着附近的轨道阿尔戈斯探测器对船只爆炸后星尘的分析数据,希弗仍然不确定君特机器人和这次爆炸是否有什么联系。附近几乎大部分的运输舰都装载着农产品和一些丰饶星居民所需要的日常用品,一些船只里面搭载的货物是君特机器人的替换零件和其他一些农业用机械。仔细的分析着数据,希弗发现除了终结上搭载的是一台君特原型机器人外,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正要说出来发现基连的动了动嘴唇,根据数据运算核心的要求,和人类对话时必须使用正常的言语进行沟通,而贸然打断人类讲话对人工智能来说是一件十分没有礼貌且粗俗无礼的事情,于是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并尽力使自己不因基连抢先说出她们共同的发现而稍有生气。基连眨了眨绿色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解释道,“终结号上有一名人类船员,他同时也是船长。”
第七章
丰饶星2525年1月16日
第一排的新兵们吃好早饭把盘子扔进食堂的消毒池里,埃弗里带领他们开始了一天的常规训练:沿着格莱德希姆高速公路短跑10公里。经过了两周的身体素质强化训练,这些小伙子们对于这条路已经是相当熟悉了——笔直宽阔的道路,两边都是茫茫望不到头的麦地,不过今天埃弗里还是给了他们一点惊喜,排长命令他们每个人都带上25公斤重的行军作战背包来进行这场愉快的晨练。晌午的艾普森印第安星系阳光明媚——或者说是烈日炎炎更贴切一些,白花花的太阳惬意的把光芒播撒在战士们的身上,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享受着这美妙无比的日光浴。
埃弗里这样的老兵也对这样高强度的训练有点吃不消了,自从他放假回家到现在,他几乎没有进行过什么像样的训练,从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到地球,再从地球到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连续冷冻休眠航行给埃弗里留下了严重的冷灼伤害:冷冻休眠航行时对于休眠者注射的药物可能会对其循环系统造成某些不可预知的副作用伤害,从而导致休眠者的肌肉和关节部位出现不同程度的病变和不适反应。埃弗里感觉自己现在的状况糟透了,而漫漫的行军路程更是使他的膝盖和肩膀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埃弗里整理着背上的包裹慢慢的退到队伍的一旁,在他的下属面前掩饰自己身体的不适其实十分简单:因为所有的36个新兵都累的筋疲力尽,哪有那闲心情去管他们的教官。汗水哗啦哗啦的沿着埃弗里的鼻子流淌到他的下巴,然后滴到地面上,眼前的一个新兵终于坚持不住趴在路边狂吐起来,不一会儿,半个连队的新兵们都连锁反应的歪七扭八的倒在路边尽情的呕吐着早上刚吃的食物。
杰肯斯,一个铁锈色发色的年轻新兵就在埃弗里面前出尽了洋相,他蹲在地上,瘦弱的双臂按在膝盖上,发出一阵阵瘆人的嚎叫,似哭非哭,听起来又像是某种痛苦到极点的呻吟。埃弗里注意到从他脏乱不堪靴子上慢慢淌下一行黄色的脓水,看着他松松垮垮的鞋带,埃弗里皱了皱眉头:他肯定是脚底长了一个大脓包。不过他心里清楚杰肯斯还面临着一个更大更危险的问题:脱水。
埃弗里从行军包里掏出一瓶水扔到了杰肯斯颤颤巍巍的手中,“慢慢的把这瓶水喝掉吧。”
“是,下士!”杰肯斯艰难的喘着气,但是他并立即没有喝水。
“现在就喝!”埃弗里吼道。
杰肯斯立马站直了瘦骨嶙峋的身子,速度之快让沉重的背包差点把他连人带倒。他打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
“我说你慢一点喝。”埃弗里正在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否则你可能会出现腹部绞痛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不舒服。”
埃弗里虽然心里清楚殖民地招募的这些民兵和正规的海军陆战队员们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拿对陆战队员们的要求来要求这些菜鸟。这些人中大约有一半曾经在丰饶星强力部门和紧急状态部门工作过,所以他们或多或少应该可以适应这些高强度的训练。但是这些菜鸟们还有一个巨大的劣势,他们中的很多人年龄偏大,有些人甚至都快四十岁了,这给训练平添了更多的难度。
排队里像杰肯斯这样的毛头小伙子也让埃弗里头疼不已,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农场里出生长大,但是因为丰饶星的JOTUN智能工作机械包办了所有的繁重农活,这些小伙子们外不强中也干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适应如此高强度的军事训练,更别提上战场了。
“希利!”埃弗里指着杰肯斯的靴子喊道,“这个小伙子的脚废掉了快过来看下!”
“马上就来!”希利喊道,他正忙着给几个脸庞被晒黑的胖子倒水,“达斯和亚伯太肥了,我的老天啊,他们是怎么买到自己能穿的这么大号的衣服啊?”医护兵大吵大嚷着,他故意拉大嗓门好让全排都可以听见他的怪腔怪调,一排少数几个肚子里还留着早饭的新兵(同样他们的幽默感也并没有被严酷的训练所赶跑)咯咯的笑了起来。
埃弗里皱紧了眉头,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自己在担心什么:希利在这里活蹦乱跳的耍宝,把他好不容易刚刚营造起的严肃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同时,这家伙竟然跟每个新兵都混熟了而自己却还不得不看着士兵身上的胸牌来点名。
“你们的嘴就真的不能闲住吗?你们的腿现在还不够爽吗!”埃弗里猛的打断道,“去拿水来把它们喝光!我现在只想听见你们喝水的声音!这样能让你们的臭嘴安静一会儿免得吵的我心烦!”
36个人立刻拿起水来听从命令对瓶吹,杰肯斯喝的尤其卖力,埃弗里看着杰肯斯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来回移动着:这孩子连我让他慢点喝的命令都听不懂啊。
要塞快车道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叫喊声,是伯恩斯和他的第二排回来了,埃弗里甚至可以听到他们有节奏的调子——高唱着海军陆战队的队歌,伯恩斯带头怒吼着,二排的新兵们跟着他一句一句的唱了起来:
当我为国捐躯请将我深深掩埋
放置一把MA5机枪到我的脚踝
不要为我哭泣,不要挥洒热泪
请整理好我的PT装备
假如有天早上大约五点时分
大地为之颤抖,天空雷鸣闪电无需畏惧不必害怕!
那是我的灵魂在向前疾驰!
2连慢慢从公路上跑了过来,然后列队慢慢走进了阅兵操场,庞德上尉就站在操场上,和上次一样,他的右臂袖口扎了起来。
“立正!"埃弗里喊道。
庞德等了一会好让一排的战士们有时间站起身来,二排的战士们可以喘上几口气,然后用温和的口吻问道。“刚才的热身感觉还不错吧?”
“长官,是的长官!”新兵们乱糟糟的回答道。
庞德扭头对伯恩斯大声说道,“我看我们的新兵们觉得刚才的热身一点也不尽兴,对吧下士?”
“是的,我也觉得他们还想要多玩一会儿!”伯恩斯吼道。
“也许10公里对于我们这些头脑发涨的新兵朋友们太小儿科了。”
“我很乐意再带着他们出去逛一圈,上尉。”
“唔,别急,让我再确认一下子,”上尉拍了拍腿问道,“我再问一遍,刚才的热身感觉还不错吧?”
所有72名士兵整齐如一的喊道:“长官,是的长官!”
“明天我们继续这么稍微热身一下怎么样?”
“长官,明白长官!”
“哦这回我是实实在在听清楚啦,好了,解散!新兵们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歪七扭八的呻吟着离开,庞德对埃弗里招了招手,:”他们今天跑的怎么样?“
“背着那些作战包跑成这样还不错。”
“今天下午有什么训练他们的计划吗?”
“我打算带他们到稍远的地方拉练拉练。”
庞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是时候让他们出去训练一下子了,不过今天下午你还是先把一排暂时交个伯恩斯吧,我们有点事情要办。”
“长官?”
“是奥特加德的至日庆典。丰饶星总督给我发来了两份请帖。”上尉朝伯恩斯那里努了努嘴,一个倒霉的新兵蛋子刚刚没有忍住把一肚子的早饭尽情倾吐到了下士的靴子上面,“这可是一次正规的礼仪活动啊,就是那种女士们都穿长裙礼服的那种。”庞德看着埃弗里笑了,“我感觉你去那里比伯恩斯更加适合。”
“我知道了。”埃弗里最讨厌的就是被一群醉醺醺的官老爷们围着七嘴八舌的问着有关大反乱的事情,不过看着伯恩斯穿着那满是呕吐物的脏兮兮的靴子已经开始带领士兵们做起俯卧撑,他不得不承认,上尉也许说的对。
同时,埃弗里还想找个机会问问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伯恩斯也被转属到丰饶星服役?自从他们两个人在兵营里面痛痛快快的干了一架之后,他和伯恩斯就在也没有碰过面说过话。埃弗里没有机会去问伯恩斯为什么他也来到了这里。也许在去奥特加德的路上,庞德上尉会给他解释为什么UNSC会从投石机行动中抽出两名镇压叛乱的小队队长来这里。
埃弗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无论庞德上尉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会喜欢它。
“我们的派对六点三十分开始。”上尉对埃弗里说道,“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以最快速度和我在车库碰面。”
埃弗里匆匆的敬礼告退,然后返回自己的联队,“佛希尔,维克,安德森,杰肯斯!”他从掌上电脑上点名道,四个人站了出来,“听说你们四个人从来没抄过真家伙,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下士。”四个人犹犹豫豫的回答道。队伍里一些年纪稍大的曾经干过民兵或者是巡查官的士兵偷偷笑了起来,他们工作时是佩戴手枪的,杰肯斯他们四个在这些“老鸟”眼里真是太不专业了。
“有什么好笑的!假如和敌人交上火了他们几个躲在你们后面你们很开心吗?”埃弗里咆哮道。
笑声戛然而止。
埃弗里示意杰肯斯几个人立即集合:“上尉和我要出去办一点事情,从现在开始你们暂时归伯恩斯下士管理,他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四个人茫然的面面相觑,不明白埃弗里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会教你们如何用枪的。”埃弗里解释道,“好好打,别给我打到自己人身上了啊。”
一个小时之后埃弗里和庞德上尉已经坐在疣猪上沿着格莱德希姆高速公路朝东疾驰而去了。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太阳在头顶肆意的散发着强烈的阳光,埃弗里对于这辆疣猪配有顶棚十分满意,在战斗区域,缺少车顶和侧门的疣猪运兵车经常使坐在其中的陆战队员们成为敌人的活靶子,不过眼下埃弗里两人唯一的敌人就是那汗津津的深蓝色制服,这种敞开式的畅快构造着实让两人惬意无比。
为了更凉爽一些,两个人都脱掉了外套把衬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那里,庞德还是用衣服挡住了自己那支残疾的手臂,埃弗里猜想可能是因为钛合金结构的关节在阳光的直射下可能会发烫的厉害吧。埃弗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上尉刮擦着自己那只有问题的手臂,抓挠着关节连接的地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车里欣赏着外面的美景,高速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然后是广袤无边的桃园和苹果园,埃弗里此时不知该如何打破这难堪的沉默,他总不能劈头盖脸的问道,“为什么我会被分配到这里?”埃弗里心想上尉这么遮遮掩掩一点有什么其他的原因,看来他要耍一些小手段才能从上尉嘴里套出实话,他想了一想,说道:“长官,请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我很好奇您的手臂到底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M-EDF 9/21/1,”庞德回答道,他提高嗓门把声音盖过疣猪的引擎,“你对这支部队还是蛮熟悉的吧?”
埃弗里心里思索着这串代码:海军陆战队第九远征军第二十一师一营,这应该是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服役的众多部队中的一只。
“是的,长官,再清楚不过了。”
“恩,就在那里,”上尉用两根金属手指从口袋里面夹出一只威廉甜心牌雪茄,“我曾经是那里的头儿。”
埃弗里看到对面一辆大货车驶来猛的打了一把方向,“你在那里都执行经历过什么样的任务啊?”他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自然一点,不过假如庞德上尉所言不虚,那么他过去也是隶属于UNSC镇压叛乱的一支精锐前线部队——他出现在丰饶星和自己和伯恩斯被调到这里一样是那么的扑朔迷离。
"让我们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下士,投石机行动,你和伯恩斯的个人简历上都标明了你们都参加过那次行动。上两个星期我他妈的和你一样也没有搞明白,“上尉弹了弹烟屁股,”为什么上头送你们这两个可恶的婊子养的家伙来这里?“
“我正希望您给我指点一下迷津呢。”
“我他妈要知道那才怪呢。”庞德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银色打火机给雪茄点上火,“上面的头儿们对我那可是嘴把的很严啊。”他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把火机放回口袋,“特别是我现在又被降级了。”
埃弗里想起来了,对了,他思索着,陆战队营级指挥官军衔至少应该是中校才对——整整比庞德上尉高出两个级别。但是埃弗里还是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特别是庞德的一番解释让他更加迷惑了。“什么降级,长官?”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失去了我的手臂,”庞德慢慢开始说道,“在波江座第二星系的极乐世界城,”他用脚踩了踩弹在疣猪上的烟灰,“说来话长啊,那时候沃特斯和他的那群狗杂种刚刚开始打破一切的宁静,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兴风作浪。”
罗伯特沃特斯上校——或者是UNSC战士们眼里的那个“狗娘养的混蛋”——是一名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出生并长大的海军陆战队军官,不幸的是这个杂种在大反乱刚刚开始就临阵倒戈,投入了独立者们的怀抱。他和他手下的那群变节者们是投石机行动的优先打击目标,到现在那命大的婊子养的还是完完整整的,至今还没有人找到机会做掉他,虽然埃弗里曾经差点有机会打爆这个白痴的脑袋。
“我们那次希望找到机会干掉沃特斯的副手,”庞德深深的吸了口雪茄,继续道,“指挥中心的那些头儿们希望我海陆并举,全方位突进到城市边缘,争取不战而起到震慑作用,给那些支持独立者们的当地居民一个下马威,迫使他们放弃并赶走那些叛军,但是即使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城市居民们仍然意见不一,支持赶走叛军和坚持留住叛军的居民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看到城市里那些支持UNSC中央政府的无辜平民们,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作出一些退让,或者说是作出一点谈判的姿态,这样可以赢得更多的民心和支持。”
埃弗里叹了口气,“和我自己那时在饭店那里想的差不多。”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庞德摇了摇头,“我曾经对于以和平方式解决这场叛乱蛮有信心,因为这个家伙——也就是我的目标,沃特斯的副官,娶了一名当地官员的女儿,我带领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来到那家伙的岳父家,当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自己家的门口,他岳父一点都没有惊慌,相反,他从容镇定的请我到他家客厅里面喝茶聊天。”
庞德朝外弹了下烟灰,“我们刚开始在谈天说地,无所不聊——把气氛搞得活跃一些。当那副官的老婆给我倒第二杯茶的时候,我开始切入正题,”我们正在全力寻找你的女婿……你知道我们能在哪里找到他吗……我们保证不会伤害您和您的女儿等等之类的话。“庞德望着疣猪的前挡风玻璃,顿了一下,”那老头深沉的望着我的眼睛,突然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的,无论付出多少牺牲我们一定会笑的最后的。“上尉边说边用自己的义肢比划着,”然后他起身拥抱了一下那副官的妻子——也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像这样从口袋里面掏出……我花了整整一秒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的竟然是一颗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