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妈的个人档案显示她是一个新教婆罗摩西派(小说虚构的一个基督教分支教派)的,对吧?”清洁工边般边问。
埃弗里的视线重新移回床上,他没有理睬清洁工。
姑妈的遗体是那么的瘦小。她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但埃弗里记得在社区生活部门把他无情的扔到姑妈家门口时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大和坚强,在六岁的小埃弗里心中,他的“新妈妈”是那么的慈祥与和蔼,温柔且自律。
“那么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瘦高的清洁工问道,“我会通知你处理中心的名字的。”
埃弗里把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放到大腿上,两个清洁工注意到了埃弗里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咯咯直响——-他们明白了现在立即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两个人摇摇晃晃的把担架抬出卧室,磕磕碰碰的从走廊将埃弗里的姑妈抬出了房间。
埃弗里的双手仍在颤抖不已。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姑妈的健康情况很糟,但是在他们最后一次通话中姑妈告诉他不要担心,那时他恨不得立刻回到姑妈的身边,但是上级命令他再执行一个任务。“A whole hell of a lot of good that did anyone,"埃弗里诅咒到,当姑妈奄奄一息时,他他妈的正乘着大黄蜂攻击机在花花公子吉姆的上空盘旋。
埃弗里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行李那里拿出一瓶刚买的免税杜松子酒,他抓起制服把酒瓶塞到帽子里面转身走出了房门。
“小马驹酒吧,”埃弗里对大厅里面的服务电脑问道,“它现在还营业吗?”
“每天营业到凌晨4点。”电脑透过电梯楼层选择按钮下面的一个话筒回答道,“女士无需门票,需要我为您叫一辆出租车吗?”
“我自己可以走过去,”埃弗里掏出酒来狠狠的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趁我现在还能走的时候。”
不到一个小时这瓶酒就已经见底了,但是酒可是好找到的很。一天,两天,足足三天的狂饮,酒吧的老板门热情的招待着埃弗里,一点一点的把埃弗里本就微薄的工资装到自己的口袋里面,却对埃弗里含混不清讲述的故事毫不热心——除了一个在哈斯特大街酒吧里面跳舞的女孩,这个红发美女假装认真在听着埃弗里稀里糊涂的讲述,埃弗里可不管这些,他一次又一次的拿着信用卡在女孩肚脐上的镶有钻石的刷卡器上刷着,刷的越多,女孩长着雀斑的脸和懒散的笑容靠的越近……直到一双大手有力的按到埃弗里的肩膀上。
“大兵,不要动手动脚的。”一个酒吧保安大声警告道,轻易的就压过了酒吧内喧闹的音乐声。
埃弗里吧目光从舞台上移开,那个女孩正在舞台上扭动着腰际。那个男人是如此的健硕以至于肌肉几乎要将外套撑开,他强壮的手臂上青筋暴露。埃弗里耸了耸肩,“我付过钱了。”
“不许动手动脚的!”那男人冷笑道,两颗白金门牙闪闪发光,“想摸的话……就拿更多的钱来。”
“多少钱?”埃弗里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靠近舞台的一个小桌子,晃了晃手里的信用卡。
“5五百块。”
“去你他妈的。”
“我说过了,如果想摸的话,就要掏这么多。”
“已经花了这么多了……"埃弗里喃喃道。UNSC发给他的工资并不怎么丰厚——而且其中的大部分都用来帮助姑妈去住进了疗养公寓。
“哈,看到了吧?”那男人指了指那个女孩,她苦笑着,重新回到了舞台上面。“兵小子,你的花言巧语看起来不太管用啊。”他锤了锤埃弗里的肩膀,“这小美人儿可不是你在艾普森星系尽兴用完随便就扔的那些叛军荡妇们。”
埃弗里很反感男人的锤击,很反感被叫做小子,但是有几个人会在意他在战场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放开你的蹄子,让我离开这里!”埃弗里咆哮道。
“想找茬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奉陪。”
那保安迅速从皮带里抽出一根铁棒,“出去练练,怎么样?”他手指轻轻一动,铁棒立刻变长了一倍,全身闪烁着吓人的电光。
埃弗里瞬间对那男人失去了兴趣——一对一还他妈的抄家伙,真不要脸。他曾经在海军军情局审讯叛军时见过这玩意儿,心里清楚这小东西的厉害,不过埃弗里很是怀疑在军情局特工门手里威风八面的审讯利器换到这家伙手里肯定会威力倍减。“来陪我玩玩吧。”埃弗里暗暗想到。
埃弗里坐在桌子中央,伸手去拿酒瓶,“我在这里没事,感觉很好。"
"听好了你这狗娘养的……"
埃弗里趁势虚晃一下,顺着那男人的力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剪过来。他把那男人猛拉过来,肘部狠狠击打过去。舞台上的女孩尖叫着,伴随着她尖叫声的是保安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顿时溅满了他的脸颊和头发。
就当那男人跪在地上痛苦尖叫的时候,他的两个同伴闻声而来,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是那么的强壮——一路踢翻了所有挡道的东西,瞬间就冲了过来。埃弗里转过身来直面他们,但是……他喝醉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埃弗里挣扎着,被两个保安架离到酒吧的后门,就在下楼的一瞬间,两个人打滑了一下,埃弗里看准机会,挣脱开来,然后……把刚才自己脸上挨的那一拳十倍的返还给了那两个不识相的家伙……终于,埃弗里蹒跚的离开了灯红酒绿的那片喧闹之地。
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大街之上,埃弗里身上制服的脏臭已经可以和战地伪装服相媲美了,路上的行人对埃弗里指指点点,他赶忙跑到了磁悬浮列车轨道的支撑柱下躲藏起来,埃弗里往身子下面垫了一块绿色的塑料板,筋疲力尽的他不久就昏睡了过去。
“让我为你骄傲,干好本份之事。”这是姑妈在埃弗里被征募那天对他语重心长的教诲,她粗小的手指滑过埃弗里的脸庞,“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
埃弗里这么多年也一直试着这么做,他远离地球,为了保护姑妈和像姑妈一样的人们而战斗——和那些危及他们生命的杀手,叛军,敌人们不停战斗。但是,自豪从何而来?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吗?
埃弗里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个可怜的小男孩儿,他被拿着引爆器的那个女人死死抱在怀里——他想象着自己可以射出那完美的一击——拯救所有无辜市民和他的陆战队员们。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明白,永远不会有那完美的一枪,那颗结束血腥内乱的神奇子弹永远不会出现。
埃弗里被一阵彻骨的心寒所惊醒,身下的塑料板因为列车驶过的振动而移到了一边,后背靠着冰冷的水泥柱,埃弗里把头深深的埋入双膝之间。“对不起,我很抱歉,”他哽咽道,希望姑妈的在天之灵能够听到他深深的忏悔。
失落,内疚和愤怒瞬间击垮了埃弗里。
当斯中尉顺手关上了自己深蓝色小汽车的车门,力道之大震的四个轮子晃个不停。他已经引那孩子上钩,一切都要大功告成之时,孩子的父母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如果不是看着当斯制服的面子上,那孩子的父亲说不定早就对他拳脚相加了。尽管当斯中尉已经远离战场多年,但是骨子里面他还是一名令人生畏的UNSC海军陆战队训练教官。
当斯中尉重新整理了一下手上的候选人名单——那些在他冷不防的电话询问和街边调查中对于当兵感兴趣的年轻人们——他安慰自己,战争时期可不是那么好征兵的啊。大反乱愈演愈烈,没有人愿意在这场毫无意义的人类内耗中白白送掉性命,上级交给他的任务简直毫无任何完成的希望——每月招募无名新兵。现在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而当斯中尉却连一个指标也没有完成。
“这不是真的吧……太疯狂了……”当斯中尉望着自己汽车的保险杠苦笑起来,上面用红色油漆潦草的涂抹着:叛乱者们,都去死吧!
当斯理了理凌乱不堪的头发,现在这样的口号越来越常见了,地球和近地殖民地的人们大都认为结束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内战的最好方法就是撤出UNSC的军事力量,给予那些叛乱者们他们想要的自由,但是对于对于那些正在亲历大反乱的艾普森星系的居民们,这无疑于痴人说梦。
中尉毕竟不是政客,虽然他很怀疑联合国会放弃武力镇压而对叛乱者们实行安抚政策,但是战争还在继续,陆战队员们都是从志愿者中招募的,而他只剩下几天时间完成上级交给他的配额任务,如果不能召集足够的志愿者们,他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啦。
中尉打开汽车的后备箱,拿出自己的帽子和公文包。他大步走向招募中心,突然发现一个男人歪歪扭扭倚靠在门口。
“4889-20114-AI”埃弗里喃喃道。
“什么?再说一次?”当斯问道,他听出那是一个UNSC的服役编号,但他实在不敢相信在自己办公室外这个醉的不省人事的脏兮兮的家伙,竟然是一个佩戴四星V型肩章的海军陆战队下士。
“怎么,你不相信?”埃弗里抬起头来,“自己去查查看。”
中尉扶起埃弗里,他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不明身份的家伙的鬼话。
埃弗里打了个饱嗝,“我擅自离开了岗位,额,大概有72个小时了吧。”
这句话引起了当斯的注意,他打开公文包,拿出掌上电脑,“再给我说一次你的服役编号。”埃弗里含混的重复着,中尉迅速将其键入掌上电脑。
几秒钟之后埃弗里的服役信息出现在屏幕上,中尉吃惊地看着满满一屏幕的战功报告和战地嘉奖,猎户座行动,万花筒作战,混乱雨林清剿,投石机行动……数十个发生在不同星系的任务,它们中的大多数当斯连听都没听说过。埃弗里的个人简历上还附有一条来自舰队通讯频道的优先通讯信息,直接由位于致远星的海军陆战队最高司令部通告下发。
“没有人会关心你擅离职守的。”当斯把掌上电脑放回公文包,“实际上,我很高兴的告诉你你的调离申请被批准了。”
埃弗里充满怀疑的看着当斯,他并没有申请任何调离啊。但是对于此时晕晕乎乎的埃弗里来说,什么事都比回到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强得多,他眨了眨眼睛,“去哪里?”
“通知里并没有说。”
“最好一直都这样。”埃弗里喃喃道,他的头重新靠回招募中心的大门上——大门的玻璃上正好是一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的海报,上面写着:绝不后退,奋战到底,服从命令。埃弗里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打起盹来。“嗨!”当斯叫道,“士兵,你不能睡在这里!”
但是埃弗里已经打起了呼噜,中尉摇了摇头,将埃弗里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他扶到了自己汽车的后座上。
当斯把车开出停车场,汇入到中午时分拥挤不堪的车群中,他盘算着找到一个开小差的战争英雄是否能与自己份内那五个新兵人头抵消——后座的那个家伙是否能让自己的上司满意?“显示到大湖宇航基地最近的道路!”当斯对汽车命令道。看着汽车挡风玻璃上慢慢浮现的全息影像,当斯摇了摇头,“我要是真这么幸运就太好啦。”
第三章
靠近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星盟传教分配船第23个时间循环
达达布死死的盯着异星人飞船上堆的满满的各式各样的水果,不禁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食物,更别提有机会大快朵颐了。在星盟内部,达达布的种族——咕噜人,很不幸在森严的社会等级制度中排行垫底,他们曾经为自己能在星盟中争得一席之地努力奋斗过,但事实证明这些奋斗都是徒劳无益的,所幸,他们并不是唯一被鄙视欺压的种族。
放置水果的其中一个箱子旁边,3个豺狼人正围着一地鲜嫩多汁的西瓜激烈的争论着,达达布试图不惊动他们而悄悄地从一边溜过,尽管他是“次级罪责”号上的执事,但在这艘由豺狼人主导的船上,他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多余存在。即使最乐观的角度来看,这两个种族之间的同盟也是极其脆弱和危险的。经过了漫长的旅行,船上的物资补给早已捉襟见肘,达达布甚至有点担心那些饿肚子的豺狼人有天会把自己煮了吃了。
一个西瓜飞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不偏不倚的命中达达布蓝灰色的脑袋,四溅的汁水沾满了达达布全身。达达布从头到脚都被坚实的盔甲所覆盖,所以这个飞来横瓜并没有伤到他什么地方,但是远处那3个豺狼人还是高兴的大笑起来。
“这是对我们神圣执事辛苦工作的奖励!"一个豺狼人咧着锋利的牙齿讥笑道,他是这个豺狼人小队的头儿扎尔,从他尖脑袋上长长的深紫色柔软尖刺可以轻易的把他和另外两个豺狼人分辨开来。
达达布深深喘了口气,继续大步向前走去,面具里面连接他哈巴狗一样的鼻子和大嘴的圆形输气口因为刚才的撞击而稍有松动。和能在异星人有氧环境下活蹦乱跳的豺狼人不同,咕噜人只能靠甲烷气体过活。这些甲烷储存在达达布背后一个锥形的储气罐内,通过与储气罐侧面连接的一个导管输送到达达布的面具里。
更多的西瓜朝达达布飞来,他不去理会那些漫天乱飞的粘乎乎的西瓜飞弹,径直从豺狼人身边走过。达达布的冷淡让3个投手很是扫兴,他们重新开始碎碎念的争吵起来。
次级罪责号星盟宁静首相庞大传教舰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传教船们通常负责对于星盟控制星域周边的勘探巡逻工作,执事可以说是星盟内部最低贱的官职了,但也是咕噜人们奋斗一生才能达到的最高官职了……高攀不到执事职位的咕噜人们只剩下两种职业可以选择:苦役和炮灰。
并不是所有咕噜人这么幸运可以来传教执事船上工作,达达布之所以在事业上有了如此之大的突破因为他比绝大多数的同类都要聪明的多,他更好的理解星盟的神圣诏书并将其解释给他人。
星盟并不仅仅是通常意义下的政治或者军事同盟,它更是一个宗教联盟,所有的信众都向他们至高无上的神权领袖——先知宣誓效忠,他们相信宇宙中的某些地方隐藏着一些神迹,而这些神迹中更是蕴含着无以伦比的超神科技,这些遗迹和先进的科技都是由一个已经消失的异星人种族所发明并遗留至今的,他们的名字叫先行者。次级罪责号之所以远离星盟领土,深入未知星空,唯一的目的就是前来寻找这些失落的遗迹和科技。
作为一名执事,达达布必须确保豺狼人严格按照诏令上的条款行事,不幸的是,自从他们登上了这艘异星人的运输舰,豺狼人们就炸开了锅,把所有的规矩和命令忘记的一干二净。
达达布一边咒骂着,一边沿着货柜查看起来。一些货柜被豺狼人脏兮兮的爪子扒开,他们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避开散落一地的被豺狼人吃了一半的各种水果,心里盘算着这里到底会不会藏有先知们感兴趣的东西。作为执事,他有监督属下工作的义务,至少要祝佑这次搜查——特别是当可能找到某些有用的物品,而它们又属于某个星盟尚不知晓的种族的时候。
先知们在专注于搜寻神迹的同时也不断致力于为星盟增加新的信众与追随者。尽管这些工作由同化部门负责,作为神职人员的达达布还是希望一切都按星盟章程来办。
作为一名执事,达达布明白现在只有好好表现自己将来才有可能得到升迁,达达布做梦都像离开次级罪责号,远离那些令人作呕的豺狼垃圾们,更重要的是,执事们的任务是布道——达达布梦想有一天可以成为族人的精神领袖。这可是一个崇高远大的理想,但是和其他虔诚的信徒一样,达达布充满了希望,希望支撑着它的信念,他希望有一天能梦想成真。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升降梯,达达布走了进去,开始研究起控制器来。他伸出毛茸茸的小手,朝他认为是向上的按钮上按了一下,结果升降梯真的向上移动了,达达布高兴的咕哝嘀咕了起来。
从升降梯里出来,走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就到了运输舰损坏严重的推进舱,达达布小心翼翼的穿过一扇压力门,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他关掉头盔里面的嗅觉处理薄膜,定睛一看,认出了船舱中央一坨粘乎乎的纤维状物体——他妈的,这些白痴到极点的豺狼人竟然大便到了这里……
达达布抬起他四个脚趾的又肥又厚的脚丫,小心翼翼的穿越豺狼人布下的雷区,这些该死的家伙们准时刚才的水果吃坏了肚子。他正想着,突然腿被一个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刚刚试图同次级罪责号对抗的异星人金属盒子。
找到这艘异星人的飞船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豺狼号(达达布因为对于豺狼人在次级罪责号占主导的现状不满,从而对次级罪责号的贬称)当时正在按计划搜寻神迹,当他们正要启动跳跃程序的时候,雷达上发现在距离他们不到一个距离单位的地方有一连串的电子辐射信号。起初,那个花痴豺狼人女舰长楚尔雅还以为他们可能会遭到不明船只的攻击,但是当他们接近信号源的时候,连达达布都看出来这只是一艘引擎出了毛病的可怜的破船。
可楚尔雅还是不放心,希望再次确认这个铁家伙对它们确实没有任何威胁。在一连串华丽的弹幕掩护后,她派遣扎尔小队登舰一探虚实,顺便干掉那个烦人的乱叫的小盒子——确保它永远失去召唤援兵的能力。达达布十分担心兴奋过头的扎尔他们会弄坏船上有助于自己升迁的宝贝,但是他也不敢对楚尔雅明说如此,他听说过太多和他一样的咕噜人执事因为如此冒犯豺狼人而命归西天,对于他们死因调查的结论如出一辙——不幸的意外。
不过还好,最终女舰长还是同意达达布将那个盒子带回来,或许,仅仅是一种小可能概率事件,她也发现了这个小盒子对于星盟同化部门的重要性。她本可以不需要达达布而亲自过来搞定这一切,但是看着盒子上豺狼人的排泄物滴答滴答的流到自己的手上,达达布突然发现这女人还真是他妈的有那么一点先见之明。拿着这个臭哄哄的盒子,咕噜人执事开始慢慢沿原路返回。
在躲过豺狼三人行的又一次弹幕招待后,达达布通过登舰通道飞速跑回次级罪责号上面,他马不停蹄的奔到甲烷储藏室(全舰唯一一个是甲烷气体环境的房间),迅速扒下盔甲上的胸带,他退到墙角一个三角形的区域里面,一根输气管道从墙上慢慢伸出并开始向他的储气罐里输送甲烷。
达达布解开盔甲,不停的拍着胸口,上颚几乎要从头盔里伸了出来。他脱掉头盔,狠狠的扔到了地上——但是在头盔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一个光芒四射的什么东西稳稳的接住了。
一个哈洛克(即小说和hw中的星盟单位工程师,下文即称为工程师)漂浮在房间的中央,弯弯的脑袋和长长的嘴巴长在充斥着粉红色气体的半透明液囊上,脊骨前方伸出四只前臂——更确切的说是触角,紧紧的抓着达达布的头盔,把头盔放到自己嘴巴旁边的一组深黑色圆形节点前仔细的检查着,然后它开始用两只前臂对达达布比比划划诉说着自己的好奇。
达达布把手尽量弯曲以模仿工程师手的形状,<没有,损伤,是我,太累,穿它>,他用手语向工程师比划着。
工程师从他液囊一个类似括约肌的电子管中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同时,喷气将它送到墙边,工程师把头盔挂到了墙壁的钩子上。
<你找到那个装置了吗?>工程师转过身来问达达布。达达布抱出盒子,工程师立即兴奋的触须狂舞:<我能摸摸它吗?> <你摸,可以,想闻,没门。>达达布干脆的回答道。
但是工程死既不忌惮盒子上残留的豺狼人的大便也不理会达达布刚才的冷笑话,他把异星人战利品卷到嘴巴旁,兴奋的一探究竟。
达达布跳到独立食品分配机旁边的软垫货盘上面,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管子,然后把它送进嘴中吸食起来,这些索然无味的液体引不起达达布一丝的食欲,“船上的伙食真他妈差。”达达布忿忿的边吃边想。
达达布看着工程师还在饶有兴趣的摆弄那个盒子,身体的液囊反复的膨胀缩小,这怪异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达达布在整个航行途中都在研究工程师们的肢体语言,可还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
实际上,光是搞清楚工程师那怪异的名字:“比较轻”,就耗费了他N个时间循环……
达达布清楚工程师们是如何复制再生的,或者说是如何繁衍后代的。他们从体内器官中分离出自己的后代,简直和让他们在异星人盒子上打个孔那么轻而易举。达达布不得不感叹,世界真奇妙啊~~~但最令达达布感到吃惊的是工程师父母们能够恰到好处的给自己新出生的孩子们充气,从而令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就拥有漂浮于空的本领,这个过程仿佛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工程师父母给孩子所起的名字:“非常沉”,“刚刚好”,“比较轻”……
一边吃着平淡的食物,达达布一边用鼻子尽情呼吸着房间内的甲烷,虽然房间内的甲烷和自己储气罐里的一样不怎么新鲜,但是最少呼吸起来更加自由舒畅,无拘无束。达达布看着工程师小心翼翼的将触角伸进盒子里面谨慎的向内部探索,不得不再次庆幸有一个工程师专家陪着自己真好。
达达布还是神学院的一名见习执事的时候就和工程师们打过交道,但是他们常常独来独往,全身心的投入到舰船的维护工作中。所以工程师对着达达布扭动手指的时候达达布感到十分吃惊——工程师重复多次咕噜人才明白:哦,这家伙在跟我打招呼问我好呢~“突然,比较轻猛的从盒子中缩回触角,他身上的液囊迅速膨胀着,手指不停地敲打弯曲,达达布费劲全力才勉强跟上他”说话“的节奏。
<智能!遗迹!坐标!……毫无疑问是那些异星人!……甚至比我们自己拥有的还多!……> <停下!>达达布赶忙打断他,他跳起来,嘴里的食物喷的老远,“再说一遍!”
工程师尽力放缓触角扭动的速度,达达布死死的盯着工程师的触角,最终明白了工程师所要告诉他的惊天发现。
<你,肯定吗?> <千真万确!我们必须马上把这件事告诉舰长!>次级罪责号是艘不大的传教船,达达布以最快的速度换好甲烷,整理好盔甲,然后和工程师急急忙忙的奔赴舰桥……
“要么摘掉你的头盔,”女舰长在达达布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完工程师的发现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要么试着口齿伶俐点儿再汇报一次。”楚尔雅坐在高高的指挥椅上,淡黄色的皮肤使她成为整个舰桥里最明亮耀眼的物体。
达达布清了清嗓子,咽下嘴里残留的食物后继续开始汇报,“这个小东西里面存有和我们船上类似的导航路径坐标……”
“是我的船。”楚尔雅打断道。
达达布赶忙应答道,“是,毫无疑问是您的船。”达达布不止一次希望楚尔雅有着和扎尔一样的多刺羽毛,这些雄性豺狼人身上的羽毛随着他们心情的变化而不断变色。而现在达达布不得不竭尽来全力揣测楚尔雅的心思,和所有的女性豺狼人一样,楚尔雅头上长着深灰色的皮肤硬结组织,远远望去像是层层叠叠的伤疤交错在一起,使她的肩部看起来更加的隆起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