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就试试列文逊。”
朱利斯俯身过去,看着名字成串地掠过屏幕,一如飞转的车轮,突然,名单不再滚动了,屏幕上的光标闪动,提示操作者目标找到了。
“瞧,我说什么来着?”老人嘲讽地说。
刺耳的警笛声让两人同时抬起了头。一辆闪着警灯,警笛长鸣的警车正全速冲着他们迎头驰来,更糟的是警车后是一长串逃离华盛顿的车辆。
“噢,上帝啊!”朱利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俯向方向盘,紧张地准备应付不测。
戴维意识到他们离得太近、开得太快,已无计避免一场车祸了,这时他唯一的反应就是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朱利斯向左猛打方向盘,擦边避过了打头那辆车的保险杠;然后又向右猛拐,避开了一辆大卡车。前边的两辆小轿车首尾相连撞到一起,接着又分开了,朱利斯钻过这个小空挡,飞驰到了另—边。
“慢一点!”戴维叫道,他此刻已吓得面白如纸了。
朱利斯还抓看方向盘,紧咬嘴唇,碰也没碰一下刹车。一辆辆的车在他们周围相撞,在他们周围打转,这年近七旬的老人熟练地操作着,周旋着,从他的表情来看,几乎是无畏的了。离这地方一百码处有一个斜坡。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朱利斯从快车道驶向右边,上了斜坡。
两个人的心都快速地跳着,张着嘴,指节发白,两眼发直。朱利斯让车缓缓地停下来。被父亲刚才的举动吓坏了的戴维侧过身看着他。
“爸!捧极了!”也不知为什么,他笑了起来。
朱利斯喘着粗气,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前额。“怎么样,还行吧,吧?这不算什么。”尽管没什么可笑的,可他也开始笑起来。这是那种紧张过后的胜利的笑,刚才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有那么几分钟他们完全忘记了要去华盛顿,只管坐在那儿笑得前仰后合。远处那空阔巨大的飞船已清晰可见了。

 


第十八章


杰斯敏不知道肩己为什么要重回舞台,她原先只想把这一切都了结掉。这一整天就象一个漫长的恶梦,即便在此时。当处理了理丝绸比基尼的带子时,她还觉得自己在漂浮着。
巨大飞船的莅临把全球突然推入了一团糟的境地。有些人认为它们是启示录中的黑天使,来到上帝亲手创建的土地上,要把这儿用洪水、饥饿和烈火吞噬掉。另一些人则预示会有星际间的和谐与合作。当有些人绝望地逃离大城市的同时,另一些人则按日常的时间表正常生活;在杰斯敏所住的山下开鞋店的男人就这样。前一天还是如此真切实在的千万件生活小事,那日常的生活节奏,此刻却成了平静水面的倒影。飞船的来临就象是往池塘中心丢下了一块大石头,一切都被打乱成了支离破碎的梦境。失去了规则,整个世界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她原打算去那儿要薪水支票的,这在原计划去基地的途中只是十五分钟的暂时停留。但接下来计划却全给打乱了。那是因为那个马里奥。这是个臭名昭著的人,五十岁,一身昂贵的服饰,头发一丝不乱地梳向脑后。他拥有一家俱乐部,七家歌舞厅。他此刻对待危机的唯一反应就是,演出一天也不能中断。这几年来一直有人指责他是个吸血鬼,吸干了姑娘们的血汗;榨干了她们最后一滴油,然后把她们一脚踢开。当杰斯敏来要自己的薪水时。他又是恳求。又是利诱,又是威吓,终于让她点头同意进行那晚的表演。如果她头脑清醒的话,她就该当面挖苦他一顿,然后一甩袖子,走人。但在那种时刻,没有人的头脑是清醒的。
不管怎样,要是那飞船转向走了怎么办呢?要是史蒂夫终于决定。他并不真的想要一个过去不怎么清白,现在还带着一个六岁儿子的女人,那又该怎么办呢?她那时又该到哪去再找份工作,既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同时又可以赚不少钱呢?她绝望地要自己相信史蒂夫并没准备接受她,以后也不会。而在这之前她确实曾有过那种遭人抛弃,孤苦无依的感觉。如果杰斯敏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那就什么都完了。
马里奥利用了这一切让她留下来继续工作。他了解她的一切历史,了解她在家乡阿拉巴马的生活。如果不是他“发掘”了她,她也许早就沦为不知哪儿的低级酒吧舞娘了。而他正是在那种地方发现她的。在一次表演后,他请她喝东西,倾听着她令人同情的故事,然后鼓动她到西部去;在那儿她可以抛开自己的过去,从头开始,挣干净的钱。
马里奥好的一面是他从不想和她上床,他只同杰斯敏保持工作上的接触.而且尊重她的职业道德。她如约来了,戒掉了毒瘾,而且从不同客人约会。他坏的一面是当他想让她做什么事的时候。他知道该按什么钮。她走过来要薪水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做的。他提醒她那些她曾深信不疑的人,包括那个留了个孩子给她,而有让她无力谋生的男人。当他觉察到她开始动摇了,便又换了副面孔,警告她说她要是不帮他维持住这个俱乐部就炒了她。他就象一个暴君一样控制着自己小小的领地。
歌曲的前奏从俱乐部音响系统中传出来,然后报幕员的声音盖过了音乐:“先生们,松开你们的领口,准备迎接让你们浑身发热的表演吧,欢迎可爱的……夏巴莉娜!”
她飞快地从幕后跳了出来,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高跟鞋优雅地载着她绕场—周,最后停在闪亮的话筒前,她用手指轻轻捻住话筒,似乎把整个身子靠了上去。随即在一连串的旋转中,她刹那间甩掉了那件透明的披肩。
突然,“夏巴莉娜”的雄心消失了:没有一个人在看她。舞台周围的上百张座位都是空的,仅有的几个客人正聚在房间深处的大屏幕电视前。这些都是这儿的常客,既没有家人来这儿抗议,也没有家人让他们养活,他们都是些常来这儿寻乐找伴的小伙子。另外四五个舞娘同他们坐在一起看电视新闻。
毫无疑问,这是杰斯敏当脱衣舞娘以来最糟的时刻。她突然对自己生起气来,觉得自己很愚蠢。就这么近乎全裸地站在明亮的聚光灯下,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了。她来这儿是为了听马里奥证实一切她对史蒂夫的怀疑,是为了让她回忆起与男人在一起的失望,还有那些使她失望的男人。况且,不正是他在飞船出现时丢下她们母子径自走开的吗?而最使她生气的是她还带上了迪伦,让他也去面临不必要的危险。该是开车到基地去看看史蒂夫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时候了。她脱下了高跟鞋,溜到帐幕后面。
她气汹汹地走进更衣室。“我真不能相信我对那狗杂种那么言听计从。我来这儿只是要我的钱。我那会儿是怎么想的?”她瘫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里,厌恶地擦掉脸上的化妆。旁边那张桌子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正在看便携式电视。
”你能相信吗?这简直太棒了。”她管自己叫蒂芬妮。她身材修长、丰满,满头的长发直堆到头顶。她用烟屁股又点燃了一支烟后,慢慢说到;“我告诉过你他们会来的,你还不信我。”
电视屏幕上,两位播音员在干扰中播报着新闻。“下面一则新闻题为‘只在加利福尼亚’。上百名不明飞行物的狂热信徒聚集在洛杉矶市中心的几座摩天大楼楼顶。自从那只飞行物于昨晚十时停在第一洲际大厦上空以来,这些人就来到楼顶,显然在欢迎飞船的主人。下面请看戈蒂耶·康普顿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画面转到现场,显然是从直升机上拍的,画面很不稳定,飞机探照灯的强光划破了夜空。楼顶上聚集着五、六十个人,当光注照到他们时,人群疯狂了。他们叫着,挥着手中的标语,上面写着“带我走!”或是“在我身上做试验!”
“噢,标语,我忘了。”蒂芬妮想起来了。“看看我的这个。”她把手伸进购物袋里拉出一条横幅,上面用童花体写着,“我们为和平而来”,还用彩笔画了一个外星人。
杰斯敏抓住了蒂芬妮的胳膊。“别这样!”她叫道。“小站娘,告诉我,你不会是要去加入这群傻瓜的行列吧?”
蒂芬妮转了转眼睛,把一口烟喷上了天花板。“我一下班就去那儿,”她承认。“怎么了?”
“看着我。”杰斯敏抬起了蒂芬妮的下巴,眼睛盯着她。象大多数在这儿跳舞的舞女一样,蒂芬妮的精神和情绪都空无着落。她吸毒,离不了男人。刚见面那天,杰斯敏就把女孩儿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蒂芬妮,我不要你去那儿,”杰斯敏继续说道。“向我保证你不去那儿。”蒂芬妮一双小狗似的眼睛望得杰斯敏发了火。“向我保证:”
“好吧,好吧,我保证。”蒂芬妮噘着嘴,把标语牌从肩上扔到地上。
“谢谢,瞧,我得出城一会儿,我要你别去惹麻烦,等我回来。”
杰斯敏看了一下表,史蒂夫这会儿该等得着急了。她不想丢下蒂芬妮,但她得上路了。马里奥撞进更衣室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上路的服装。
马里奥径直冲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门,冲身后喊:“这小崽子他妈的在我办公室干嘛?怎么这儿还他妈的有条狗?”
迪伦正坐在屋里用马里奥的电视看录像。杰斯敏推开马里奥,进屋抱起了儿子。
“我告诉你他妈的多少次了,俱乐部里不允许有小孩!”
“那你今天去找个保姆吧,”杰斯敏反驳道,另一只手抓起背包,向门口走去。
“嘿!站住,女士。你这是要去哪?你向我保证过今天工作的。你要走就被解雇了。”
杰斯敏在门口停了一下,随后环顾了—下四周。“很愉快同你合作,马里奥。”

 

第十九章


埃尔特罗基地的飞行员休息室内气氛严肃,史蒂夫·希勒上尉走进来的时候,人们或独坐一旁,或扎成堆神色黯然地小声交谈。转过拐角,他发现自己那个小队的情绪却明显不一样。第二十三作战小队的飞行员们轻松地交谈,翻杂志,打打闹闹,“黑骑士”是这个队的官方绰号,这一称呼被标在箱子上,T恤上,夹克上,甚至还有一两个人把它纹在了身上。
史蒂夫最好的朋友,飞行伙伴吉米·弗兰克林此刻正脚蹬箱门,头枕着手,坐在那儿听收音机。他没转身就知道史蒂夫进来了。这两个人在一起训练,看惯了彼此的后背,有时不用眼睛也感觉得到对方的存在。
“上尉,你他妈的逛到哪儿去了?”吉米嚷道。“等等,别告诉我。是塞车,对吗?”
史蒂夫把包扔在自己的更衣箱前,走到人堆里。“我敢打赌,你们这帮人就这么眼巴巴地坐在这儿等我回来,对吗?”史蒂夫打趣地问,心里清楚地知道,小队的人实际上也许一个接一个地执行了很多紧急任务,飞行员们扔过来六七条毛巾作答。史蒂夫笑着回到了自己的箱子前,吉米站起来走过去。
“这回动真格的了,史蒂夫。大事呢。他们叫回了所有的人,今天一整天都是紧急状态。”
史蒂夫打开了箱子,看到邮件已经送来了。他在邮件堆里拨弄着,拣出一封公函,信封一角印着蓝色字祥的“美国国家宇航局”。他小心翼翼地把其它邮件重新放好,然后盯着那封信看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把信递给了吉米。
“你帮我打开吧。我不能。”
“你真他妈婆婆妈妈,知道吗?”
如果说史蒂夫·希勒是基地上最有才华,最能干的飞行员,那么吉米·弗兰克林就是最勇敢的。没有什么能吓倒他,而且他随时可以证明给你看 他撕开信封.以只有史蒂夫能听到的音量读了起来。
“信上说,‘亲爱的希勒上尉,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尽管您服役期间技术超群……”吉米的声进低了下去,直至沉默,他知道这消息会给他的搭挡一个什么样的打击。“听着,大男孩儿,我早跟你说过。就算你飞遍了所有的机型也不行,你要想飞航天飞机,就得学会拍马屁。”
这是他们第三次拒绝他了。史蒂夫烦躁地把手伸到桌子的抽屉里,扯下了贴在里面的一张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的照片。贴在这张照片边上的是杰斯敏的照片。
吉米的—项工作就是要让史蒂夫高兴。“让我告诉你我个人的一些经验吧。第一件事是要俯身到可以拍到马屁的高度。我要是看见走过来一个将军,我会马上单膝跪地,瞧见没有?这样我伸手就能拍。”
史蒂夫心里痛苦万分,对他努力笑了一笑。当他脱下上衣、准备塞到箱子里去的时候、有样东西从口袋里掉到了地上。史蒂夫想去抓它,可吉米己抢在手里了。这是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吉米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只漂亮的订婚钻戒,闪光的钻石嵌在一个形同海豚的圈上,
长久以来,吉米第一次沉默不语。
“杰斯敏给海豚做的这个。”史蒂夫尴尬地解释。
“这是一只……是一只结婚戒指吗?”他仍单膝跪地:
“定婚的。”史蒂夫听到他朋友嗓子眼里的咒骂声。
他们曾经多次讨论过史蒂夫飞航天飞机的事儿,每次吉米都给他同一个建议:甩了那个脱衣舞女。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甩了呢!”吉米低声说道。
此时,几个别的飞行小队的人经过这儿。他们看见吉米单膝脆地,把一枚订婚戒指举向希勒上尉,便向这儿望了又望。两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姿势稀奇古怪,赶紧避开了。
史蒂夫一把抢过小盒子,放到一边。
“史蒂夫,你听我说。宇航局那帮人很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一切都要做得干净漂亮才行。你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你是个黑人。你要再娶了个脱衣舞女作老婆,一百万年你也别想摸航天飞机的边儿。你知道我说的没错。”
史蒂夫知道这话没错。要是杰斯敏在这儿一露面。他的航天飞机梦就会永远地消灭了。他把头靠到桌子上,让冰冷的金属贴着他的前额、

白宫往日里通明的灯火,这会儿因为安全关系全部熄灭了。宾夕法尼亚大街上,两辆坦克和一排手握机枪的士兵站在门前。上百名华盛顿人同他们在—起,另外还有新闻记者以及一些紧张得睡不着觉的人。边上是一小队警卫人员。一群示威的人手举标语牌来回走着,牌子上写着“别惹它”或“暴力引发暴力”。着制服或着便衣的警察到处都是。
两个警察拉开路障放一队新闻车出来,朱利斯瞅准这空子大模大样地把车子开了进去。即使观察了这许多年,戴维还是搞不清他父亲什么时候诡诈,什么时候只是愣头愣脑。
车刚一停下,朱利斯就侧过身子面无求情地对他儿子说:“好了,到了。你是自己去按门铃还是我来按?”
戴维望了他父亲一眼,打开手提电话,按屏幕上的号码给列妮拨了个电话。忙音。“太好了,她正在打电话。”
有些时候戴维就这么没头没脑。他父亲倒想知道:“她正在打电话,请问你怎么同她通话?”
戴维一边在电脑键盘上忙活着一边解释道,“我可以测到她此刻的确切位置,就算她在白宫里也可以做到。”
朱利斯已经在说别的事了,当他意识到戴维说了些什么之后,顿时住了口。“你能做到这个?”他真的开始好奇了。
戴维诡秘地笑了,“每一个电缆修理工都能。”

在白宫里,珂妮正在一个走廊堪处理个人事务。这会儿她正同她的邻居,也是朋友皮拉通电话。皮拉马上要到新泽西她父母那儿去,她保证说可以带珂妮的小猫一起去。珂妮挂上电话后,电话马上又响了。
“喂?”
“珂妮,别挂电话。”
一听是戴维的声音,珂妮两眼瞟了瞟天花板,她靠到墙上。“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走到窗口来,你前面一定有个窗子。”
她不情愿地转过头去,没错,几步边处就有面窗户。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望去。
“好吧,我现在在窗口下,我能看到什么?”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珂妮已经看到一个高高的、笨手笨脚的人爬上了一辆老式蓝色汽车的顶蓬,开始疯狂地招手。
便衣特工迅速包围了那辆车,“帮助”戴维爬了下来。从电话里,珂妮听到他告诉那些人他正在同白宫里面的一位要人通话。
一会儿,电话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是谁在那儿?”
珂妮报了姓名,虽然自己还心存疑惑,可她还是让那人相信这个从车顶上下来的人不是个疯子。她看了一下手表,决定挤出几分钟同他谈一会儿。

 

第二十章


安德鲁空军基地。从一架直升机上飞溅下一串刺眼的电焊火花,一闪就消失了。一位戴头盔的技工正在飞机上装备最后几样东西。这一装置是匆忙中准备的,用来同来访者建立联系。便携式工作灯原本是用于夜间筑路的,这会儿正同一排嗡嗡作响的发电机一起放在跑道上。几十个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在卫兵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向前靠近。
而这一切的中心就是那个六十英尺长,三十英尺高,十八吨重的飞行器,它是这类飞行器中最先进的一种:阿帕其攻击直升机。机上安装了一个铁架子,打算用它来支撑一块巨大的灯板。
军队工程师终于有了个计划:用这个沉默不语的钢铁怪物去实现联系。他们设计了四十英尺高的铝盒,有360盏灯,可以由电脑操纵显示任何一种图形或信号。一当这盒子运到安德鲁空军基地,就马上装到这飞机上,从机舱两边象翅膀一样伸出来。
当飞机的螺旋浆开始转动的时候,上千部照相机一起闪烁,记者们大声向阻拦他们的士兵和新闻官员问着问题,有些则奔向自己的报道位置。
几秒钟以后,现场直播开始了,全世界上亿观众一起观看这项计划。
“你们在我身后看到的,”CNN的一位记者报道,“是一架重新加工过的阿帕其攻击直升机,上面刚刚安装了共时光板。五角大楼的官员们希望,用这些光柱可以使我们迈出同外星飞行器交流的第一步。但该传送什么信息呢?用哪种语言?就这些问题我们几分钟以前采访了这一项目的负责人。他告诉我们,是用数学语言输送的有关和平的信息……”
螺旋桨全速旋转着,地勤人员撤离后,飞机开始起飞。驾驶员小心地让飞机保持水平,以防光板滑落。飞机直升上去,然后向停在半空中缓援旋转的物体飞去。一群装有摄像机的小型直升机也从基地起飞,远远地跟在后面。

世界各地的人们都紧盯着电视屏幕。在白官,文武官员们大气不出地看着这紧张的一幕。
“进行到哪儿了?”
坐在屋里的”半人跳了起来,向进来的总统问候。
“已经在空中了,”格雷将军报告。“预计六分钟内到达。”他说这话时,阿帕其的影子在夜空中清晰可辩。几名官员冲到窗口看着它越升越高,直向预定点飞去。
怀持默总统同其他人站在一起,默默无语地观看着。

在楼下的大厅里,老式电梯门开了,满脸胡茬子的朱利斯·列文逊走了出来。由于长时间地驾车,他的裤子满是皱褶。朱利斯毫不掩饰对周围环境的兴趣。当珂妮同戴维窃窃私语,走向走廊那头时,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在镜中的样子。
“唉!要是早知道要见总统,”他大声说。“我怎么也得打上条领结。你们看看我,就象个傻瓜一样。”
珂妮转过身来,双手挽住了她公公的胳膊,三人一起来到椭圆形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可对朱利斯来说,全美国的历史都在那儿。他不敢相信这奇怪的一天会让他置身于此。他用手捋了捋头发,努力想使自己体面一些。
“你们俩等在这儿,我马上回来。”珂妮对他们说。在离开前,她警告戴维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见你。”
“珂妮,别浪费时间了,”戴维催促道。“就算我是他最不愿见的人!”
“当然他会见你的,”朱利斯叫道,这会儿他突然护起自己的儿子来了。“他为什么不见你?”
“因为上次见他时,我朝他脸上揍了一拳。”
朱利斯倒吸一口冷气,捧住了心口。他看了看珂妮,又看了看戴维。“你真的打了总统一拳?我的儿子给了总统—拳?”
珂妮在门口停了一下。“那会儿他还不是总统呢,”她解释道。“戴维以为我同他有什么关系,其实没有。”
说完,她关上了门,向大厅走去。她听到身后传来朱利斯不同寻常的笑声。她也笑了。
珂妮在门口停了一下,她正在冒很大的风险,既是个人生活中的,也是工作中的风险。她要把总统从高级会议中拉出来,同自己的前夫会谈。但戴维说服了她,她认为这事应该让总统知道。她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径直来到怀特默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现在吗?”他不相信似地问。
他的联络主任点了点头,屋里每个人都回头注视他们两人间的交谈。这时机安排得太糟了,三分钟后直升机将到达指定地点。但怀特默已经习惯依赖珂妮良好的判断力。他没再多说什么,从窗口离开,向门外走去。
“您不是要现在离开这儿吧?”尼姆兹基要让屋里所有的人注意到怀特默这一奇怪的举动。
“你怎么能这样忍受那笨蛋?”一出门珂妮就问道。
“他掌管中央情报局很多年了。他对一切了如指掌,一切都在他手边。”怀特默告诉她。“说真的,我要同谁谈话?”
珂妮没有回答他,而把他领进了椭圆形办公室。

一见到戴维,怀特默就楞住了,“该死,珂妮,我没时间处理这个!”
珂妮早已预料到这一点,关上了房门,在他们面前坐下。一时房间出现了令人难堪的冷场。
朱利斯心里明镜似的,打破了沉寂,伸出手走向怀特默,“朱利斯·列文逊,总统先生,很荣幸见到您‘”
“我告诉过你他不会听的。”戴维冲珂妮说。
怀特默总统向珂妮看了一眼,搞不懂她怎么这个时候让这两个人到白宫来。当他朝门口走去时,戴维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为什么卫星受到了干扰。”他镇定地说。
怀特默转过身来看着他。“说下去。”
“这些飞船遍布全球。”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总统办公桌前,在一叠便笺上划了个圈。“如果要让这些飞船统一行动,你不能同时向三十六个地方发射信号。”他画了些线,表明地球的形状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正是这样,所以必须用卫星传递这信号——”戴维在图上又加了两个通讯卫星的轨道。“——才能让每艘飞船都接收得到。我已经发现了藏在我们的卫星网络中的一种信号,这信号实际上就是——”
话还没说完,门被撞开了,一名助手探头进来传报了一条紧急信息,“对不起,总统先生,开始了。”
到目前为止,戴维告诉怀特默的并不比当天太空司令部的报告内容多多少。总统抓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直升机已到达飞船前方,打开了光板。强烈的灯光开始闪烁,显示着一个重复出现的信号。太空司令部的设计师们经过几小时的讨论终于拿出了这个方案。他们希望这一数学语言可以成为宇宙间通用的语言。每隔三分钟重复一次,每次再显示“和平”字样。这个词以十种地球文字变化出现。光柱打出的数字信号对大部分地球人来说是不可解的,总统也不认识。
他又转向戴维,“这么说,他们是用我们的卫星建立彼此间的联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