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出一副被这问题伤害了的神情,“得了,我要知道什么,不会对你们保密的。”
门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合上了。

在椭圆形办公室里,总统已经宣布开会了。他身边坐着参谋总长格曼·巴内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格雷将军和国防部长阿尔伯特·尼姆兹基。出于各种不相同的理由,怀特默信任他们每一个人。
“但我想提醒大家注意,”格雷正说到一半,“我们的卫星到目前为止是可靠的。这个物体是否想进入地球大气层尚不清楚。但它不会再靠近的可能性还是高的。比如它不想尝试我们的地球引力。”
“是这样的,总统先生,”尼姆兹基赞同地说,“正如总司令所说,这东西会过去的。但我们的责任就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假设这物体是敌对的。我强烈请求您调整几枚洲际弹道导弹的目标,来个先发制人。”
尼姆兹基瘦高个头,六十多岁,绰号“铁臀”。他是华盛顿的一个奇迹,政府流水似的换,他的位置却雷打不动,坐得很稳。怀特默是他任上的第四位总统,第二位民主党总统。他并不是个惹人喜爱的人,但当他说话时,大家都得听。几年前《邮报》曾这样写道:“从埃德加·胡佛以来,没人比他积聚了更多的权力而又对大选从不问津。”虽然他是地道的政治动物,尼姆兹基却总想表现出超然于政治之上的神态。他从不让人看出是他在幕后操纵。说白了一句话,他为政治,可以不择手段。他的建议纯属先斩后奏,而这正是在座各位尽力避免的。
“对不起.”格雷插嘴道,“既然我们手头没什么材料,盲目开火说不定会铸成大错。如果我们不能成功,我们会惹怒他们;或者,如果我们成功了,一个危险落体会变成多个。我同意尼姆兹基所说的重新调整导弹方向,有备无患,但是——”
康斯坦斯走了进来,看见这么多高级官员,她怔了一下。
“没什么事吧?”怀特默问她,招手示意她加入讨论。“人们反应如何?”
“先生们,你们好。”她向各位点头致意,接着尼姆兹基坐了下来。
“新闻界关于这事编造出了自己的故事。CNN威胁说要把我们进行核实验的真相公之于众。我已安排了—个答记者问,在六点钟举行,到时会让他们平静下来 好在尚无人惊恐,事态并不严重。”
尼姆兹基对被打断很不耐烦,向桌子那边的格雷说:“威尔,我想你该同大西洋司令部联系。让第三舰队开始行动了。”
其他人立刻指出这是很不成熟的想法。人多数人的意见倾向于在没弄清对抗的对象之前就发出警报、制造恐慌是错误的。
尼姆兹基竭力为自己辩解,但最后终于被说服了。
参谋总长巴内斯说:“况且,离七月四号独立日还有两天时间,部队百分之五十在渡周末。更不要说华盛顿全体军官周日要进行阅兵了。而将人员招回基地最快捷的办法就是通过电视和广播。”
“正是这样。”康斯坦斯说。
门又开了,格雷将军手下负责同五角大楼联系的—名联络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枚炸弹弹壳。“最新研究结果表明,那物体进入了静止轨退,位于月球背面,无法直接观察到。”
“听上去它想躲起来。”格雷说。
“目前听起来像是个好消息,”巴内斯充满希望地说。“或许它想观察我们。”
格雷的联络员还有话要说,“对不起,还有呢。当地时间上午10点53分该物体建立新轨道,上午11点01分该物体上的碎片开始脱离主体。”
“碎片?”怀持默问,心里很不喜欢这个词。
“是的,先生,是碎片。”那人继续道。“我们估计有三十六个碎片,大体看去象碟子。比主体小得多,每个直径仍有大约十五英里。”
“运动方向是地球吗?”怀特默问,显然心里已有答案。
“看起来是的,先生。如果他们按目前轨道运行,太空司令部估计二十五分钟内,它们将开始进入大气层。”
总统盯着这位身穿空军制服的年轻人,怔住了。有一阵子,他觉得这象是一场别人同他开的玩笑,是一幕精心策划的恶作剧,为的是看看他此时的反应。然而这沉甸甸的事实让他清醒了些。
几小时以前还是可笑又不可能的事情,即将变为可怕的现实。人类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开始舒展腰腿了。地球行将被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东西拜访,或入侵。
尼姆兹基打破了沉寂:“可能是敌人的三十六只飞船正向地球飞来,总统先生,不管喜欢与否,我们必须启动第三舰队。即使会制造恐慌,我们也必须招回部队进入战备状态。”
屋里没人反对。

 

第七章


铃声大作,红灯闪烁。门开了。铃声就此打住。戴维拿起一碗方便面。是午餐时间了,戴维几乎没离开过工作室。好象屋里装备还不够齐全似的。他又添上了两部手提箱大小的机器和一个笔记本电脑,这些都摆在地板中间。集中精力时的戴维显得很邋遢:一只脚搭在椅子上,双肘支在膝上。他沉思着,注视着膝上的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每二十秒变换一次。
“嘿,英俊的天才,”马蒂四处瞧着,满面笑容。“我来不是给你施加压力。我只是来看看你还需要些什么。”
这当然是厚脸皮的撒谎。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马蒂一准儿又会大喊大叫起来。
马蒂象个麻疯病患者似地踮着脚尖进来,戴维已经把他赶出去过一回了。那回他伸着脑袋,问这问那,把戴维惹火了。于是他发誓众不再来烦戴维。起先十秒钟内他果真做到了。但他的意志终于还是不够坚强。
“戴维,告诉我你进行到哪儿了。求求你了。告诉我你已经找出毛病来了。”
“好吧,”戴维随口答道,“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因为打扰我的午饭,你将被课以罚款。”
马蒂一只手放在腰上嘲讽地说:“别再说了。好消息是将不收取罚金。”
“实际上,”戴维喝了一勺汤。“好消息是我已找到了毛病。”
马蒂手抚左胸,做了几下深呼吸。“谢天谢地!那么确切地说是什么问题呢?”
“卫星信号内杂有另一种神秘的信号,信号中的信号。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从未见过。可这种信号环绕了天空中每一颗卫星。”
马蒂张着嘴看着他:“这怎么是好消息呢?”
“因为那信号有规律可循、是一个模式。剩下的就简单了。我们只要作出两种信号的频率图,然后译成二进制数据,再用我为你的生日做的那个仪器发出倒转程序信号,就成了!我们就能勾画出被覆盖在下面的完整原型了。”
“勾画出原型?”马蒂看上去有点困惑。“这是不是说我们可以恢复原来的稳定画面?”
“你脑子转得倒快。”
“这是不是还意味着,”马蒂狡黠地问,“我们是唯一可以提供清晰画面的公司?”
“除非我们愿意与同行分享这一成就,”戴维建议。他深知马蒂极其注重同业间的竞争,这会儿他正沉缅于战胜对手的欢乐之中。
“哈!我爱它!”马蒂发狂地笑着。“我们的秘密武器!那台小小的程序转转器!今天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日子!”

当米格尔终于找到拉塞尔的时候,他已经把一千平方码西红柿地的四分之一喷上了药。一帮雇工聚在各自的车旁,因为还在洒杀虫刘,他们无法工作。农田约—英里长,一侧是靠路边生长着的一排高大桉树。拉塞尔并不是与树平行地洒药,而是与之垂直地频繁地往来、而在最后一刻让飞机突然掉头,这时引擎几乎可以扫到树梢。米格尔不知道他是醉了还是疯了。如果照住常推算,大概二者兼有。
飞机已经很旧了,是林德伯飞越大西洋那年造的,机身红色,双人座,双翼是用布捆绷在木框上制成的。二十年代,美国邮局用这种飞机开创了大陆邮件快递业务。这种飞机现在更适于作周末飞行表演,而不是给庄稼洒药。由于机身很重,起飞很困难。更糟的是拉塞尔还多带了重达二百磅的杀虫药剂拴在后部。
这时拉塞尔到了树梢调转机头,准备再一次冲过西红柿地。米格尔挥动双手叫起来,要他降落。农场雇工们理解这孩子要做什么,有几个也跟着喊起来。那位驾驶员傻乎乎地挥挥手。
“下来吧,拉塞尔,醒一醒!”米格尔哀求道。
最近两年来,拉塞尔每况愈下,经常是喝得烂醉如泥,对孩子不管不问。邻居向警察局报告后他会收敛几日。拉塞尔总是疯疯颠颠的,在米格尔的毋亲重病去世后,他完全垮了。他一定是在求死。每隔几天,他也想改变一下,会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然后又旧态复萌。这就意味着米格尔要照管一切,包括付房租,给特洛依买药,买日杂用品。责任是谁也不能从米格尔心里夺走的一个词。对他来说,拉塞尔根本不象做父亲的,而更象一个累赘人的室友。
当飞机转回头准备再次横跨西红柿地的时候,米格尔突然一踩摩托车油门,径直穿过土地,带起了几茎枝蔓,压碎了几只西红柿。他停在飞机要经过的地方,飞机拖着长长的药雾向他飞过来。幸亏拉塞尔及时发现了他,立刻关上了喷头。飞机经过时,他凝神向下望去,看见孩子冲他挥手让他降落。他在座位上转过身来冲米格尔笑了笑,竖起大拇指表示明白。突然他见孩子向前指了指,想告诉他些什么,可他听不明白;当他转过身子时才发现,他正冲向那排一百英尺高的桉树林,要拉高已经来不及了。
“啊!”他的叫声盖过了飞机的引擎声。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一切都凭下意识的举动,他让飞机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侧着机身穿过树缝,两边离树枝只差一英尺。他对自己如此愚蠢疏忽感到气愤,但更为感谢上天给他如此运气而欢呼大叫,拉塞尔很满意自己的技术。
几分钟后,飞机停在不远处的大路上。当米格尔飞驰过去刹车停下时,拉塞尔正跌跌掩撞地爬下驾驶舱。
“你看到了吗?”他叫道。“多他妈棒的飞行!”
他脱下皮飞行帽,低头绕过下面的机翼。虽然已经五十一岁了,拉塞尔看上去就象个大孩子。浑圆的双颊。浓密卷曲的黄头发,身材高大。六英尺高,宽肩膀。几年的酗酒让他红润的脸色变成了一片潮红。
“你他妈的都干了些什么?”米格尔虽然声色俱厉,却并没有使他继父有所感觉。
“我要买熏肉回家呢,”拉塞尔自豪地宣称。“我自己养活自已。而是我得说,活干得不赖呢。”
“这不是福斯特的地,你弄错了,“米格尔告诉他。“你该去镇子那边。”
拉塞尔此刻仍靠在机冀上,看了看农田又看了看路边的农舍,“你肯定吗?”
“你这该死的,他行好给你活儿干。刚才他去拖车那儿问你在哪儿。他该要你赔那些药钱了。”
拉塞尔爬下飞机,站在人行道上,摇着头。现在伤心一点用都没有,他对自己说。但这是这一季度来他得到的第一份工作,整个镇上卢卡斯恐怕是唯一站在他这边的人了。他望着儿子,找不到可说的话。
‘你知道吗?要找一个不认为你是疯子的人有多难!”孩子低吼。“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去哪儿?”
拉塞尔回答不上来。他几乎想对米格尔保证说一切都会变好的,可他知道孩子不会信他,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以他闷闷地站在路中间。米格尔一踩油门,厌恶地扔下他走了。
拉塞尔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扁扁的酒瓶子。他知道得很清楚,有些东西结束了。也许是他试图搏上一搏的念头结束了。这几年的生活击垮了他:妻子日渐衰退的健康以及最终的死亡,那个被抛弃的夜晚,特洛依身患他母亲那种病的消息。见鬼!生活果真如此痛苦,他又何苦苟且。如果不是为了三个孩子,他会重新架上老式飞机、飞到最高点,然后关上引擎,让飞机自由下落,落回大地。现在。他只能旋开瓶塞,灌上一大口威士忌。

 

第八章


伊拉克北部沙漠深处,伊本·阿萨德·贾玛尔蹲在一小堆篝火前准备早晨的咖啡。他是贝都因人,却被逐出了世代居住的土地,同其他几支部落聚居在肮脏、拥挤的帐蓬堆里。虽然距清晨最早一缕曙光的来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多年养成的习惯使整个临时村庄的村民们已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他从火堆上拿下了祖父传下来的咖啡罐,里面煮着浓香的阿拉伯咖啡。他正等着咖啡渣沉淀,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一秒钟之后,更多的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贾玛尔被这些声音惊呆了,他站在山丘顶上,看见十几个人影向他奔来。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营地遭到了敌人的进攻。当人们厉声尖叫着跑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使人落荒而逃的东西。
“哇呀呀!”他喃喃自语,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一大片天空着火了,山坡一样大的一个火球发着桔红色、白色、灰色的光划过天空,火光映红了沙地。贾玛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突然,恐惧攫住了他的心。终于,他站了起来,同其他人一样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几百英里以外,在波斯湾中央,核动力潜水艇“佐治亚”号朴深色的水面上航行,指挥塔上的天线灵敏地转动着。潜艇雷达室里一切都乱了套,警报声大作,雷达搜寻到了不寻常的信息。刚才还熟睡着的水手们现在一个个神情慌张地冲向各自的战斗位置。潜艇艇长科恩上校从舱里走出来,命令报告有关事宜。“少尉,报告形势。”
一位头戴耳机的十兵在转椅上报告说:“长官,十七公里内的雷达信号消失。”上校俯身在主雷达图上,研究输入的信号。屏幕上方一大部分是空白,但这显然不是设备故障,因为那片空白在移动。
“将军,”一位官员走近些说,“我己命令立即进行诊断,辅助雷达系统——”
“长官,对不起,长官,”另一个士兵从另一边叫道,“雷达可能失灵了,屏幕上已没有任何显示!”他把显示屏转给科思看,那上面整个是一片亮红的光。
“上尉。”科恩吼道,他面对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真是不知所措。
“是,长官。”
“马上接通大西洋总司令的电话。”

椭圆形办公室里挤满了军官和总统的顾问。三十部电话一起工作,但整个屋里只有极力压抑的低语声。办公室里添了很多张桌子,匆忙的脚步川流不息。各参谋长早在一小时前就到了,他们已经召集了武装部队。核潜艇舰队整装待战,战舰己沿海岸排开。文职官员们坐在沙发上,总统坐在北窗下的桌子前面,这张桌子是当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送给特德·罗斯福总统的。人群中还有来自大西洋司令部,北约和美英德俄联合军事团体的代表们。
这群决策者们比以往在白宫聚会过的任何一个团体都有权力,此刻他们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他们中许多人曾建议对躲在月亮后的物体来个先发制人的进攻。北约的工程师们仔细推敲了用携带核弹头的航空器进攻的可能性。但是,出于多种考虑,他们不得不放弃这种打算。他们紧张地等待着这三十六个物体进入地球大气层,当来自五角大楼的那部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屋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
格雷将军走上前去接电话,“我是格雷,”他冲话筒叫道,表情同声音一样古怪。“在太平洋什么地方?”他问,听了一会儿之后,他转向总统。“他们发现其中的两个从西海岸过来了,在加利福尼亚上空。”
“让墨菲基地的飞机起飞。”怀特默命令。
计划开始实施了。
一架载有警报和控制系统的飞机已在空中随时待命,前去侦察飞速靠近的飞行器;
门突然开了,珂妮向总统的桌子大步走来,“CNN从俄罗斯现场拍到了这个。”
“放给我们看,”怀特默说,瞥了一眼焦虑不安的俄罗斯大使。工作人员拉开了一个橱门,打开了电视。
报道是从新库茨涅斯克现场拍到的,那是一个距俄罗斯首都二百英里远的工业城市。在横穿繁华城区的一条宽阔林荫道边,一名当地播音员大声地报道,他的周围混乱不堪。虽然刚过凌晨六点,街道上已挤满了惊慌失措的行人,他们正朝四面八方飞跑。汽车驶过摄像机,猛转弯以躲开行人。播音员的报道己被CNN的工作人员翻译了过来。
“这是在俄罗斯新库茨涅斯克的报道,这种情形也发生在俄罗斯其它地方。这种现象不可能是彗星或流星,因为它的移动要缓慢得多。天文学家也无法解释。”
摄像机从播音员身上移向上方。在远处,早晨的天空中悬着一个大火球,当镜头推近后,这发光的庞然大物占据了整个屏幕。如高塔一般的火焰随着物体的移动向四周喷射,燃烧着大量的氧气。
椭圆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盯着电视,面对这奇异的景观都怔住了。那沸腾的火云就象是老式电影中上帝降临时的场景。
“正如诸位看到的,”CNN的一位编辑插话说,“恐慌情绪攫住了新库茨涅斯克的人们,我们了解到在城市其它地方情况大体相同。俄罗斯红十字组织报告伤员人数已达数十个,多数是交通事故造成的,市民在惊慌地四处奔逃,想离这神奇异现象越远越好,在莫斯科,情况更糟,人们认为飞行器正在向他们那儿飞去。”
“总统先生,”格富将军插话说,“从墨菲基地起飞的飞机估计三分钟后到达接触点。我们可以用这部电话接通驾驶舱。”
“接通扩音器。”怀特默认为其他人也有理由听到报告。

一群焦急的面孔围在总统的桌子周围,盯着电话。三千英里远的驾驶员正向椭园办公室发来报告。
飞机正在距加利福尼亚海岸线几英里处向南飞去。机上所载的警报和按制系统能够扫描四百英里的区域,同时可发现五百架敌机。但那部精良的雷达系统,同地球上许多通讯系统一样,也失灵了。
机组人员沉稳、老练的声音传来。“雷达二号,一片空白。前雷达看不见任何目标,侧雷达受到干扰——你那儿怎么样?完毕。”
“完全一样,长官。前雷达—片空白,我们在盲飞。完毕。”
飞机内部堆满了电脑、仪器、雷达监视屏和其他高智能设备。头戴耳机,身穿黄色救生衣的技师们正神色紧张地讨论,尝试了一项又一项实验,想调整导航系统。
“小皮彻,”电台传来一个声音,“奥德堡确定了你的方位,非常清晰,你们穿出那片云了吗?完毕。”
“回答是否定的。”驾驶员眯着眼睛看了看前窗,“能见度仍是零。”从墨西哥来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热风,在加利福尼亚海岸线上空形成了厚厚的云层。“奥德堡,我们预计到达的最乐观估计是多少时间?完毕。”
“对不起,小皮彻,我们又看不见你们了。屏幕上找不到你们的位置。也许圣地亚哥那儿还看得到你们。”
紧张的一段沉默。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这儿是圣地亚哥,回答是否定的。我们也面临同样问题。小皮彻陷入危险区域。对不起,皮彻,我们无能为力。”
阳光从云缝外泻入驾驶舱,几秒钟后又消失了。“地面控制中心,我是皮彻。我们现在全部仪器失灵。高度计和环控器不起作用。我们仍以零能见度飞行,面前仪表一片空白。我决定向上爬行看看是否能冲出云盖。”
“皮彻,”墨非基地传来回答,“你现在完全是人工操作了。”
“别爬升,”总统低语,他自己就曾是战斗机驾驶员,他正想象着自己坐在那架飞机里。“保持那高度。”但电话只能听不能对话。
“好多了。”飞机那边松了一口气,“我认为我们就要摆脱云层了。”
话筒里传出了越来越大的声响、正当飞机要脱离云层时,驾驶员的声音盖过了那声响:“耶稣上帝啊,天空着火了!”
在他面前是一英里宽二十英里长的一面火墙,这景象既壮观又恐饰。驾驶员扑向控制器,想让飞机来个陡直的爬升。但当他们靠近火球的时候,整架飞机就象铁砧上的灯泡一样被砸碎了。
椭园办公室里的电话又轰地响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死寂。
“把他们找回来,”格雷将军咆哮着。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相信飞机失事了。
大西洋空军总司令走近目瞪口呆的怀特默总统。“又发现两个,在大西洋上方,一个移向纽约,另一个向这边。”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到十分钟,先生。”
听到这个消息,怀特默的顾问们拨开人群挤了进来。第一个过来的是尼姆兹基,他说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屋人听见。
“将军们,我们必须立刻把总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组织武装部队,护送总统去水晶山。”
格雷将军完全赞同。他俯身敦促总统立刻转移到安全地点。
这种类似的要求在办公室里此起被伏。总统把手搭在尼姆兹基的肩上。这—举动让他大吃一惊。怀特默总统利用这一刻同他最信任的顾问交谈。
“珂妮,你怎么想?在这儿会有俄罗斯的那种恐慌吗?”
”也许比我们刚才看到的还要糟。”她说。
“我同意,”怀特默说。“他们会乱跑—气,这样我们会损失很多人。”
尼姆兹基这会儿看出了总统想要干什么。他向后退了一步,让总统再抓不着他。“总统先生,您可以在路上谈论这些次要问题。但形势要求您作为三军总司令——”
“我不会离开的。”总统宣称。
尼姆兹基怔住了。屋里其他人也怔住了,几位最高军事长官走近总统,敦促他—定要理智些,避到安全地点去。
“越是紧急时刻,我们越是需要一个正常工作的政府,”他们中的一位大声提醒总统,一点也不掩饰沮丧的心情。
十几个人一起疾呼,呼吁总统为安全着想,两位特工人员推开人群,站到总统两侧。
总统目光炯炯,环视了—下四周,人群安静下来。他缓缓地发布了一系列指令:“我命令副总统,内阁和联席会议各参谋长现在开始撤离。我就呆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尼姆兹基被激怒了:“总统先生,我们全体——”
“我理解你的立场,”怀特默打断他的话。“但我不愿加剧公众歇斯底里的情绪,这会让我们损失成千上万条生命。在我们开始逃跑之前,先弄清楚这些东西是不是满怀敌意而来的。”
尼姆兹基冷冰冰地盯着总统。他曾希望怀特默会跟他以前服务过的总统有所不同,以为他受过的军事训练会让他在紧急时刻保持镇定。尽管这是新情况,但仍然是有类似的先例可循的。但怀特默也太自行其事了。尼姆兹基还藏着几张王牌没用呢,他觉得还不到时候。
“珂妮,”怀特默继续说。“启动紧急转播系统。你一旦准备好,我就发表一个声明。写一份简要的讲演稿,建议人们不要恐慌,尽可能呆在家中。给你二十分钟,够吗?”
“十分钟就行。”她说,向门外走去。
参谋长们还不知所措地站着不动,不大愿意离开自己在这指挥中心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