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地球已有几十万万年历史了。在这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地球表面的生物经历了几次巨大的变化。在原始海洋的温水里形成的蛋白质聚集物,渐渐复杂起来,逐步演化成了形形色色的动植物有机体,世代衍生,始成今日的形态。
生命形态的演化,可依据保存在地层中的生物遗骸的化石,来进行研究。对生物遗骸的研究有助于我们搞清楚过去的年代,即地质年代(自生命形成时算起,迄今已有十一个地质年代)里,地球表面曾经存在过哪些动植物。距离现代的年代越远,其生命形态的特征与现代的差异也就越大。
研究已绝迹的生命的形态,特征、生存条件和演化的原因,以及一种生物灭绝和另一种生物进化的科学,叫做古生物学。一些高等院校就在作这种研究。但是对每一个人来说,对于古生物的形态和生存条件略知一二也是大有兴趣的事。我决心以科学幻想小说的形式写成的这本书,就是试图完成这个任务的。这本书未始不可以这样写:怎样在石头上找出植物的遗迹,怎样根据树叶,认识一棵树木,或一丛灌木;怎样从石头里取出各式各样的贝壳、珊瑚和其他海生无脊椎动物的残骸,怎样经过整理并确定它们的名称;怎样采取大量保护措施,挖掘出脊椎动物的骨骼,拼成完整的骨架,再据此推断这些生物的本来的面目。但是,这样写法,就过于冗长、枯燥,只有那些愿作古生物学家的学生才有此需要,而不能向广大的读者生动活泼地介绍古生物的形象。
因此,我选择了小说这一形式。不过,怎样才能把读者引入早已绝迹的生物的世界和它们栖息过的那个环境中去呢?据我所知,只有两部小说作过这种尝试。一部是儒勒.凡尔纳的《地心游记》。说的是几位学者从冰岛的一个火山口下到地心,发现了一个地下的空旷地带,那里栖息着神秘的生物和地球上早已灭绝的飞禽走兽,写得模模糊糊。在返回地表的途中,这几位学者划着木筏,在滚沸的开水上航行,后来竟然从熔融的岩浆上划过,从另一个火山口回到了地表。这一切都是不足信的。
任何一个火山口都没有直通深处的管道,因为它被冷却的熔岩堵塞了,至于乘着木筏在沸腾的开水上,甚至在熔融的岩浆上航行,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正是这部小说在地质学上的错误,启发我于1915年撰写《普洛托尼亚》一书。在这以前,我从未给青少年写过什么,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另外一部是柯南道尔的小说。书中描写了几个在南美旅行的人,发现了一个与周围环境完全隔绝的难干攀登的高原。那里居住着原始人、高大的类人猿和地球上其他地方已经灭绝了的生物。他们历尽艰险才登上高原。然而在这本小说里同样也有许多是不足置信的。小说向读者介绍的仅只是距现代不太远的那个世界,可是给我的印象却十分淡薄,虽然我读过两遍,而且时间比读儒勒·凡尔纳的小说晚得多,却记不清书名①了。
一部优秀的科学幻想小说应该是顺情入理的,应该使读者相信,书中描写的各种事件,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可能发生的,没有任何超乎自然的、神奇的东西。如果一部小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怪诞的事,那它就不成其为小说而是给小孩子看的童话了。
《普洛托尼亚》的最初几版表明它是达到了合乎情理这一要求的。我接到了不少读者来信。有的读者郑重其事地提出:为什么不对普洛托尼亚进行新的考察,以便进一步研究地下世界;有的读者则表示愿意参加这个考察队;还有的人对书中考察队员的命运表示关切。基于上述原因,作者不得不在《普洛托尼亚》的新版本后记中向读者说明,为了使读者了解过去若干地质年代中存在过的动植物,作者采用了这样一种形式,即似乎这些动植物至今还存在于地球内部的某些地方,作者不得不采用上个世纪初提出过的,并在当时的学者中间引起过激烈争论的一种假说,本书倒数第二章用《科学对话》形式详细地介绍了这个假说,书中考察队
【①《被遗忘的世界》,柯南·道尔著,1912年出版,海洋出版社有中译本——译注】
组织者认为假说是正确的。但实际上,科学早已把它推翻了。
作者希望,《普洛托尼亚》的这个版本,能象以前几个版本一样,激励着青少年读者熟悉地质学,进而研究这门有趣的科学。
它会向您说明我们这个星球的成分和结构,说明过去的年代里有哪些动植物曾经栖息繁衍在地球上,它们是如何变异和更替的,直到动物界分出有思维能力的生物——主宰地球的人类。
B·A·奥勃鲁契夫
1955年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作者的话
本书是描写一次到普洛托尼亚去的异乎寻常的旅行,那是一个地心世界,有河流,有湖泊,有火山,还有奇异的植被;那里还有自己的太阳——普洛托,居住着奇禽怪兽和未开化的人。本书的描述可能会使青少年读者感到惊讶。他们一定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神奇的世界。北极冰川上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真有这么个洞口,可以进入地底空间去进行考察?许多读者写信给我,郑重共事地询问什么时候再到普洛托尼亚去作新的探险,可不可以让他们参加探险队,去亲眼看看他们在本书中所读到的一切稀奇古怪的事物。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北极冰川上那个伸向地下王国的洞口后来就没有再找到过。我必须一开头就说清楚,作者在本书中所描述的这次旅行并没有发生过,也不可能真的发生,因为地壳本无供人进入地心的洞口;地心没有,也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地底空间。
本书是一部科学幻想小说,小说的情节是按照向读者介绍地球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动物和植物在当时自然环境中的生活状况这一目的而构思的。我决定写这本书,是在我作为一个成年读者,读了儒勒.凡尔纳的小说《地心游纪》以后。那时,我已经是一个有些经验的考察人员了,觉得他对地心旅行的描述并不真实;再说,那部小说写成以后,有关我们这个行星史前时期的栖息者的情况,又发现了许多新的证据。例如,在北德维纳河两岸峭壁中发现了二叠纪的史前食草类和食肉类的爬行动物化石。在外乌拉尔区发现了一只无角大犀牛的骨骼(这只犀牛根据神话中巨兽的称号称之为巨犀)。在西伯利亚北部冻土带发现了一度大量栖息于寒冷的森林苔原地带的猛犸象的遗迹。作者也曾于1892年在蒙古草原发现第三纪的一颗犀牛牙齿。这证明戈壁草原和戈壁沙漠并非象一向推断的那样一度是瀚海(khan—khai)海床的一部分,而是一块陆地。由于这一发现,一支大型的美国考察队,于1923年前往蒙古,在那里发现了栖息于戈壁沙馍的白垩纪和第三纪的两栖的和陆栖的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的骨骼。
拙著《普洛托尼亚》是根据一个假说来写的。一百多年前,外国科学文献对这个假说有所论述。支持这一假说者大有人在。他们坚信地球是空心的,它的内壁表面有可以栖息的环境,有一个小太阳照明。这个假说在本书《科学对话》一章中,有详细介绍。
小说主人公普洛托尼亚探险队的组织者特鲁哈诺夫即持此说,但这一假说已为科学所否定。尽管我们对地心的确切情况,还知之甚少,但我们可以保证,地底决没有一个太阳,也不存在任何通往地心的洞口。作者不过取此假说,作为一本科幻小说的依据罢了。
最近,一些考察中亚戈壁大沙漠洼地的苏联考察队,在那里发现了史前陆生和湖生爬行动物、哺乳动物的巨大坟场。这些洼地将给我们的科学和我们的博物馆提供十分珍贵的材料,我们的年轻的探险家可以在地球表面对这些洼地进行考察和研究,用不着到地球内部空间去了。
作者希望《普洛托尼亚》这个新版本,将激励青少年读者去更多地掌握一门称之为地质学的有趣的科学。这门科学研究我们这个行星的组成和构造,从前栖息在这个行星上的动植物,它们经历了何种变迁,以及一个物种如何取代另一个物种,直到动物界产生了有智慧的生物——成为地球主宰的人。
B·A·奥勃鲁契夫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作者简介
科学院院士符拉其米尔·阿法纳索也维奇·奥勃鲁契夫生于1863年。他是苏联最杰出的地质学家,曾因从事西伯利亚、中亚和中国的地质地理学科研工作而声名遐迩。他是三部为青少年所写的非常流行的科学幻想小说的作者。这三部小说是《普洛托尼亚》(Plutonia,1924),《孙尼科夫的陆地》(Sannikov‘s Land,1926),《在中亚荒野》(In the Wilds of Central Asia,1950)。 B·A·奥勃鲁契夫童年时代就是科幻小说的一个热情的读者。
他曾写道,“那些在遥远的地方的历险事件中所描述的情节,使我为之神魂颠倒。我如饥似渴地聆听那些周游世界的人们所叙述的故事。
“詹姆斯·费尼莫尔·库柏①、梅恩·利德(Mayne Reid)的小说和后来凡尔纳的小说,都对我产生过巨大的影响。我和几个兄弟常假装自己正在征服北极荒野,正在攀登高山峻岭,正在漂洋过海,正在猎狮、猎虎、猎象。我们曾打扮成探险家,常常剪些纸人、纸兽用来做游戏:打野兽、对印第安人开战和航海沉船。我喜欢猎人和水手,也喜爱凡尔纳笔下的科学家,他们有时很风趣,显得心不在焉,但知道许多有关自然的知识。我长大渴望当个科学家,当个博物学者,还当个探险家。”
【①詹姆斯·费尼莫尔·库柏(James Fenimorc Cooper,1789——1851),美国小说家,著有三十多部作品。代表作《皮裹腿故事集》。有长篇小说《拓荒者》、《探路者》、《最后一个莫希干人》、《草原》、《杀鹿的人》五部。作者以描写惊险场面和自然景物见称。——译注。】
奥勃鲁契夫1886年毕业于矿业学院,参加过横贯土库曼通往里海的铁路建设工作,沿途考察了卡拉库姆沙漠,阿姆-达瓦河两岸和尤兹鲍爱司老河床,他穿越阿富汗边境的沙漠和山地,深入布哈拉,然后与铁路建筑人员一起进入撒马尔罕,由此到达阿拉依山。铁路工程完成以后,奥勃鲁契夫作为地质工作者在西伯利亚进行工作:调查了贝加尔湖沿岸,勒拿河和维季姆河附近的金矿。1892~1894年他是著名的包搭宁考察队的成员,深入蒙古沙漠和草原,到达中国北部和南山①。尔后,他考察了外贝加尔地区,参加了考察队到达中国准噶尔盆地,还到了阿尔泰山脉。
他执教多年,是几代地质人员和矿业工程师的学术导师。1929年,B·A.奥勃鲁契夫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
奥勃鲁契夫撰有学术著作一千多种,其中有西伯利亚地质研究等著作,内容十分广泛,有一部荣获列宁奖金的五卷本《西伯利亚地质勘探史》。这部著作同时获得好几个科学社团的奖金和奖章。1954年11月他根据自已的考察,并参阅别的旅行家的观察,并完成了中国南山山脉的地理情况的详细研究。这项工作耗费了他生前的最后几年时光。
符拉其米尔·阿法纳索也维奇·奥勃鲁契夫死于1956年6月19日,享年九十二岁。
【①指我国祁连山——译注。】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本书主要人物
普洛托尼亚考察队成员名单
考察队组织者:
尼古拉·英诺肯季耶维奇·特鲁哈诺夫
考察队员:
彼得·伊凡诺维奇·卡什坦诺夫,地质学家,教授
亚科夫·格里戈里耶维奇·马克舍耶夫,工程师
谢苗·谢苗诺维奇·帕波奇金,动物学家,副教授
伊凡·安德烈耶维奇·鲍罗沃依,气象学家
米哈依尔·伊格纳季耶维奇·格罗麦科,医生,植物学家
伊利亚·斯捷潘诺维奇·伊戈尔金,驯狗人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第一章 意外的邀请
卡什坦诺夫教授曾多次往返于新地岛和斯匹次卑尔根群岛,对极地乌拉尔进行过考察,并在一所大学里主讲地质学,因而颇负盛名。
此刻他刚从自己的实验室回来。学期结束了,讲课和期终考试也都完了。教授满意地向往着三个星期的寒假;可不是为了偷闲,——噢,决不是的。
卡什坦诺夫年事不高,精力充沛,身体健壮。他只想休息两三天,就以新颖的见解来写乌拉尔和新地岛地层对比的学术论文。
在等待吃午饭的时候,卡什坦诺夫坐在书桌跟前,翻阅当天收到的邮件,看了看几个作者寄给他的一些科学小册子,浏览了德国某些出版社的科学新书目录。最后他的注意力被一封来信吸引住了。那是个淡黄色的大信封,上面写的地址,字迹虽小,却很清晰。
教授对于经常有通信来往的人的笔迹是很熟悉的,但是写这封信的人却素昧平生,这使教授大感兴趣。
卡什坦诺夫拆开信封,惊讶地读完了下面这封信:
最尊敬的彼得·伊凡诺维奇:
敬悉阁下曾作过极地考察,并对北极地质饶有兴趣,特不揣冒昧,邀请参加一个大型考察队,于明春对北冰洋未经考察过的地区进行考察,该队由我主持,为期一年或两年。倘蒙原则上同意,务希拨冗于一九一四年一月二日中午,莅临莫斯科麦特罗波利旅馆面洽。届时我和被邀参加考察队的人员都在那儿集中。阁下倘无意出席,亦请函告上述地点。一切车旅费用当如数由我们偿付。
完全忠实和尊敬您的
尼古拉·英诺肯季耶维奇·特鲁哈诺夫
蒙库沙迪克山
1913.12.1.
教授放下信沉思了起来。
“特鲁哈诺夫?这个名字好象以前听说过,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可想不起来啦!大概同天文学或地球物理学①方面有关,我得查询一下。一个住在靠近蒙古边境的人,何以要组织考察队到北冰洋去呢,这太有趣了。”
【①地球物理学——研究地球物理性质的科学。内容包括地球的磁性、电能、重力、放射性、地心温度、地心的物理状态——原注。】
卡什坦诺夫伸手拿起听筒,给他的同行——一位天文学教授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答复是:特鲁哈诺夫大学毕业以后,一直献身于天文学和地球物理学。不久以前,他在靠近蒙古边境萨彦岭山脉的蒙库沙迪克山的山顶建立了一座天文台,以便利用那里的优越条件进行天象观察。在东西伯利亚地区漫长的冬季里,日日夜夜万里无云,天空澄彻透明,当然有利于天象观察。然而北极和这有什么相干?要观察天象,北冰洋上的大气层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蒙库沙迪克山。
这位天文学教授对这个问题也答不上来。卡什坦诺夫无可奈何,只好等到一月二日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别无其他选择。当然啰,他已下决心要到莫斯科去一趟了。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第二章 在莫斯科的协商
一九一四年一月二日中午,卡什坦诺夫驱车来到麦特罗波利旅馆。他按照看门人的指点,叩响了133号房门。门开了,教授走进一问宽敞明亮的房间,屋里已经有几个人了。一人起身相迎,一边伸出手来,喊道:“你守时如表,彼得·伊凡诺维奇,这样的坏天气你都不在乎,这真象是西伯利亚的暴风雪!这倒是我们事业的吉祥之兆。
你的光临使我太高兴了。我庆幸能在这里看到你。我是特鲁哈诺夫。让我把你介绍给在座各位吧。”
众人先后站了起来,一一向卡什坦诺夫作了自我介绍。
“我是动物学家,副教授,谢苗·谢苗诺维奇·帕波奇金。”
“我是物理气象中心的气象学家,伊凡·安德烈耶维奇·鲍罗沃依。”
“我是植物学家、医生,米哈伊尔·伊格纳季耶维奇·格罗麦科。”
房间正中的圆桌上,展开着一大张北极地区地图。醒目的彩色线条,标记着最近五十年来,各考察队行进的路线。
太梅尔半岛以北,维里齐茨克在一九一三年才发现的那块陆地,在地图上也作了标记。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特鲁哈诺夫开始说话。
“这张地图已经画得很清楚了,在西伯利亚、北欧、格陵兰、北美之间的北极地区有六分之五的区域,都画满了许许多多考察队的路线。前不久维里齐茨克意外地发现的那块陆地告诉我们,在这个区域还有可能取得科学上巨大成果,只要适当的努力,并吸取前人的经验和教训。
“当前分别由谢多夫·勃鲁西洛夫和鲁桑诺夫率领的考察队对喀拉海和巴伦支海的考察,只是十七、十八世纪分别由普隆奇谢夫、拉普帖夫、杰日涅夫、白令率领的著名的考察队所进行的事业的继续,是十九世纪中叶,符兰格尔和米杰多尔弗所率领的考察队对西伯利亚北部边缘地区考察的继续。维里齐茨克基已深入到了这个地区,当然啰,还要继续研究下去。我并不想和他们争一高低……”
“我的计划……”特鲁哈诺夫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是涉及北极另一个地区。”
“请看,楚科奇半岛和阿拉斯加以北这一片空白,还没有一条彩色的线条穿过这个地区,倒霉的珍妮特号让冰块包围了,飘流到这块空白区的南部。最后几次是斯维尔德鲁普和阿蒙森率领的考察队,在其偏东的地方,在北美列岛群岛之间进行了研究。
“这地方一定有尚未发现的陆地或者面积为格陵兰一半大的岛屿,可能是一系列群岛。请看,在空白区的东部边缘,写的是克鲁克尔陆地,这是从远处看到的,还肯定不了是否存在,南边是齐南地块。南森认为北冰洋这一部分不可能有大块陆地;皮利的看法恰恰相反,他深信他从弗马·戈巴尔德角看到了在西北部的大块陆地的边缘。
“美国海岸和大地测量队成员哈利斯,根据他对阿拉斯加北海岸海平面涨落的研究,坚信这个陆块确实存在。照哈利斯的说法,波弗尔海①。海平面变化的全部过程证明,洋流并非因为来自太平洋通过狭窄的白令海峡,而是来自大西洋通过挪威和格陵兰中间的深水海峡,然后沿阿拉斯加和西伯利亚之间假想的陆地和海岸流过来,使海平面的升降逐渐减弱。如果这块陆地不存在,那么格陵兰海洋流,经过北极径直涌向阿拉斯加海岸和楚科奇地块,涨势就不会迟缓也不会减弱。波弗尔海西面没有遮掩物,西风会使洋流涨势加剧,东风则使之减弱,浪尖的高度之差可达二米。这是陆地存在的又一证明。这种现象只有在两块陆块间狭隘的海域内才会发生。狭隘的海峡把这块假想的陆地与北美列岛群岛隔开了。如果海峡再宽大些,大西洋洋流就可能到达邦加岛海岸,并与从西、南两个方面绕过这块陆块而来的洋流汇合。这样两股洋流互相吞没。但是麦克卢尔从邦加岛西岸进行的观察表明,来自波弗尔海西部的洋流仍居优势。”
【①波弗尔海即今波弗特海——译注】
特鲁哈诺夫在结束自己的讲话时说:“因此,在北极洲的这个地区有陆地或是有紧密相联的大群岛的存在,是无疑的,问题只是去发现它们,并宣布它们归俄罗斯所有。据我所知,加拿大政府正在装备考察队,它的任务就是在今年夏季,从东面进入这个空白区。我们应该毫不迟疑地从南面和西南面,从白令海峡进入这个地区,这是刻不容缓的事。否则的话,北极地带最后一块尚未发现的陆块,就会全部为英国人所考察,并落入他们之手。
“因此,我决定组织一支考察队到那里去,并邀请各位都来参加。
“现在请允许我谈谈眼下的计划。一艘与弗拉姆号同类型的船,去年秋天已开始建造;这艘船在弗拉姆号最后几次航行经验的基础上作了很大的改善,近日内即将下水。船长将前去指导该船最后的准备工作。按合同,船要在四月底以前全部准备就绪,五月一日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接考察队队员,五月初起航,径直开往堪察加,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装上一批拉雪橇的狗,还要找一两个有经验的堪察加人来管理这些小动物。如果在堪察加搞不到,可以在楚科奇半岛搞到。必须在白令海峡靠岸,给狗储备些鱼干,还要给大家准备好到达极地穿的衣服。过了白令海峡以后,我们不是象珍妮特号那样开往西北,而是向东北,直达那个未知的陆地。当然,我们很快就会遇上冰块,但我们将破冰前进,尽量往前走。不过,很明显,我们坐着船是到不了那块陆地的,那时我们就要派出一支雪橇探险队,尽可能地向北深入。这支探险队要储备一年的粮食,如果秋天以前回不来,就要在那里过冬;由于我们的船有可能沿着陆地的南边航行,或是沿着密集在一起的冰块问航行,那时在冬季极夜来临之前,无法中途接应。
船上的人就会在陆地的沿海一带,每隔一定距离,设立一个食品库,准备这支雪橇探险队在第二年遇到不幸时,可以得到补给。
如果夏末,船还没有回到能同欧洲取得电报联系的码头,那么,第二年的春天就得派一支救险队去寻找船只,营救雪橇探险队。
“很明显,”特鲁哈诺夫最后说,“虽说考察队的任务不是从新的方向到达北极,而只是去考察白令海峡以北的假想中的陆地,可光是这一个任务就已经够艰巨的了。搞得好今年秋末可以回国,但是很可能看不到这块要寻找的陆地;也完全有可能把我们困在船上,在冰块上或是在陆地上过冬,迟个一年两年的才能回得来。往坏处想,我们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对于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必须看到,并做好相应的准备。”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每个听众都在充分考虑自己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这时特鲁哈诺夫又补充道:“考察队的计划讲完了,现在你们中间如果有人认为不能参加,请他无论如何不要在五月以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计划,以免外国人抢在我们的前面。”
“如果我没有记错,”卡什坦诺夫说,“尼古拉·英诺肯季耶维奇,你谈到雪橇探险队的时候说过‘我们派雪橇探险队到岸上去或是到冰块上去,难道你本人不参加考察吗?”
“很遗憾,彼得·伊万诺维奇,我不打算参加。我同你们一起乘船去,不过得留在船上,因为我差不多是走不了路的。我一条腿的下半截是假肢;那是我在荒凉的萨彦岭旅行时,不幸摔断的,以后我就成了一个残废人,只适合坐着生活了。”
“那么,谁和雪橇探险队一道去呢?”
“除了我和船长,凡是参加的人都去,再加上一两个堪察加人或是楚科奇人。也就是说,一共五六个人。对动植物和矿物界进行考察是不成问题的。伊凡·安德烈耶维奇,你这位气象学家除了注意观察气象以外,还要确定经纬度。是不是?”
“完全正确,在这方面我有一定的经验,”鲍罗沃依回答道。
“各位是否参加考察队的问题,并不要求立即答复,”特鲁哈诺夫接下去说。“各位可以把我的建议独立地冷静地加以思考。”
“什么时候作出最后的答复呢?”帕波奇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