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第四宇宙‘时先’,即吾等所处者是。该宇宙起初飘浮于滞重平缓的海洋, 由神灵划定其两极,北为冰,南为火。一鹰骛置6金卵于其上,卵白为月亮,卵壳破碎为星辰。神灵于深水捞出淤泥造岛屿。一老人至,毁岛屿,子水中挖一深渊,入洞捞出死者。神灵造江河填深渊,地球如木排浮于海,如岛屿浮于大洋,其形扁平,有上下两面,上有圆形天空。后来神灵令两名精灵,一阴一阳,于海洋上创造生命。地球则骚姿弄首诱惑上天,上天惠之以雨露,则生命起始。两精灵婚仪期间,女者先表示允应,其实为作态,故夫妇反目。神灵因其争吵可能导致宇宙的毁灭,故将两者除去另造。
新精灵诞生后, 于天上取得一玉矛,游荡9年后用玉矛刻出地球,而两者复又口角。神灵无力从头再来,听之任之。夫妻口角即是地震,湖泊丘陵即是挥手相向所造成的伤痕。其时,地球居民仅是精灵揉搓出来的矮人,后来南风带来的雨点形成了巨人,巨人的眼睛即是火山喷口,其汗水化成另两个精灵,精灵生人,即第四宇宙的人类,我们的祖先。
‘高尚’、‘工匠’、‘沉默’三者均争为人主,最后‘沉默’得到了承认,创世的‘初日’就这样完成了。
“上面就是《创世记》中所载‘初日’所发生的一切,您己下来了吗?”
亚当姆斯记得头昏脑胀,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印第安人要知道这个故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仔细地听取这个自称是来自下个世纪的神话……这个神话还自称以其细节补充了圣经之不足, 竟说宇宙在创立之日,被毁后重建了3次!亚当姆斯想:这一切也许就是为了论证我们生活在第四宇宙,和霍皮人所相信的完全一样!他只得回答道:
“我都记下了。但您答非所问。霍皮人要知道的,是您的圣约书如何描述世界末日……”
“我知道,马上就讲。先说清这些,您才听得懂下面的东西。”
“第四宇宙的生命在一段时期内还是和谐平稳的。创世把每件事物都排列得井然有序。而虚无……它是上帝的影子,世界的未来……,则像是茫茫苍海中沉默的孤岛, 每个生命的每次行动所暴露出来的野,C,在孤岛中均有所记载:最无作为、最一无所有者就最接近于纯净,因而就更具有希望。每个人都是一场恶梦,生活有如一个无形的地狱。那虚无的上帝一旦厌倦了他所创造的世界,就可以将之再次毁掉,这次是用来自冥冥之外的光束把它击得粉碎。”
“那时,就像是第七次圣火来临的前兆。”
“那时,第四宇宙将被‘物质’降下的灰石所蒙住,从而消逝在神灵的躯体之中。”
“所有的人都要死去,只有一小部份能找到过渡到第五宇宙的通道。幸存的人也将生活在过去苦难的记忆和对未来宇宙的信念之中。唯一能避免此种结局的办法。是有一位救星能改变这光束的方向……”
巴尔希特单调的声音把这一段背完了,接着是一阵沉闷的寂静。亚当姆斯看见屏幕上显出最后的几行句子:
“先束将从冥冥之外飞来把地球击毁,那时就像第七次圣火来临的前兆。”
这么看来,第三圣约书已宣告了地球将会被替星那样的东西击毁!
亚当姆斯正要启口问巴尔希特什么是“来自冥冥之外的光束……”,对方又说:“我相信这个故事会引起您的霍皮朋友的兴趣。请再加上这段和平女神的话:在第四宇宙中‘虚无’将向所有的信仰同时敞开,但任何信仰不承认虚无为本源就没有任何价值。上帝、菩萨、索图克朗只不过是其美丽的化身而已……”
“请告诉霍皮人这就是我的答复,而且我也等着他们的回音,我们这里最危险时刻是在太阳转弯处。第三圣约书所预示的种种征兆,现在都灵验了。”
亚当姆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他问道:“您把这些文字都记得烂熟于胸中?”
“我们这里很多人都能把第三圣约书背下来,他们相信先觉者,认为应该服从第三圣约书所宣告的真理。”
“谁是先觉者?”
“这是一位法国宣道者,在此早已十分著名,您若还想……”
说到此处,联系突然中断。亚当姆斯怎么也无法与他接上头。彗星是不是先期落下了?想到此处他也自嘲地笑起来:自己不觉中又相信起这套鬼话!
他坐在那里重读记下的文字,不知为什么觉得它似曾相识且隐约可信,好像字里行间、曲折隐晦中藏匿着某神密的信息,决定着世界的命运!
无论如何,其中有些句子讲得明明白白,也暗合了霍皮人所示的意思,譬如说:“上帝、菩萨、索图克朗只不过是其美丽的化身而已”。另外的一句说冥冥之外飞来的光束有朝一日会毁灭地球,与霍皮人的说法也是一致的,那肯定是指替星。还有一句说可能会有位救星转移光束的方向等等。
亚当姆斯又一次发现自己听信了这个故事!他为此颇为自责,干嘛要把它当成真的?充其量只不过是精心策划的恶作剧,或者某个秘密教派在费尽心思招募信徒!
可是,他总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觉得有个无形的东西在暗中窥视他,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这种茫然的失落感到底为什么?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期待着巴尔希特能回到网上,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马达声,就跑到凉台上,认出了那是友玲的黑色老别克牌汽车。她穿着一件白色短裙,一条花披肩交叉在胸前,好似短衫。
她拾级而上,漂亮非凡,但显得相当匆忙,远远的就朝着他大声说:“你有了巴尔希特的消息吗?查奎纳很着急哩!”
“他是不是想得到巴尔希特的答复,好去帮他的忙?”
友玲进了客厅,坐在朝窗的沙发上,又说:“我不认为是这样。但是,一开始我向他讲你听到的情况,他就毫不犹豫地认定巴尔希特所说是真的,或者是反映了一定的真相。”
“他也相信是从2126年传来的信息?”
她不愿直接肯定这一点,只是说:“他只是肯定这条信息宣告了我们的世界不久即将被毁。他一直等着这个信息,所有的霍皮人都在等着它。”
“等什么?”
“等着知道我们的宇宙什么时候被毁,怎样被毁。前几个宇宙秩第被火灾、两极颠倒和洪水毁灭了,这一次很可能被营星所毁。但查奎纳没有打算防止这个结局。”
“怎么?他袖手旁观,听任一切灭亡?”
“他安之若泰,因为在他看来,优秀的霍皮人会得到造物主的及时庇护,安安宁宁地过渡到第五宇宙;前几次宇宙被毁,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他等待有信息来,指令那些好人如何进入掩蔽体,如何踏上过渡的通道。至于遗留下来的人,他才不管他们呢!因为造物主认为这些人该当灭顶之灾,霍皮人从不违反造物主的意愿。”
亚当姆斯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决定不吐口风。他说:“好哇!你说这话时倒是神态自若!我不是霍皮人,我也元处可逃……”
她耸耸肩答:“你严肃一点好吗?你本来也不相信这一套,而且反正一个世纪以后你早已死了!”
“你们的领袖只管自己的子民?人类其他各族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么?”
“人类不配我们费力气去拯救。况且,许久以来,他们所作所为都是在自我毁灭。假设他们将在一个世纪后绝灭,你真会为此发愁么?”
“当然!”
她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回到座位上。既然她对此无所谓,为什么又忧心忡忡呢?
“为什么当然?啊,我明白了,你也相信了这个预言!”她说。
“怎么会相信?”
“你是为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担心,是吧?”
他被那嘲弄的语气刺伤了:“这不是问题所在。不单是孩子,想到全人类一下子陷入灭顶之灾,所有的艺术品付之一炬,所有的人类知识财富灰飞烟灭,我朋友和我自己的孩子被从地面上一笔勾销,我就不能容忍!而你,你能漠然处之吗?你自己也会有后代,到那时候他们一并死去,而你会无动于衷?”
她又耸耸肩:“反正大家都得死!”
“但不要像那样一下子死绝,不留痕迹,没有思念他们的后代……”
她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他:“你最关心的,是没有人再念及你,谈到你,是吧?你错了,说到底,人人都会互相忘怀,只顾自己。”
“你怎么把话说得这样绝?这些人还未出生,你怎么能肯定就是这样?”
这时她转过头看见了屏幕,突然跳起来指着电脑道:“看到了吗?上面写着东西!”
亚当姆斯转过身,见上面并无什么新内容,都是他已读过了的,他说:“的确如此,他已回话了。”
“你为什么早不说?”
“你不容许我有时间说嘛!等等,我先打印下来,你读起来方便。”
她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感到她在审视四周。想到脑子里这么乱,把他的恐慌和孤独暴露无遗,他很懊恼。她肯定看到了霍皮青年留下的木偶,他偷眼瞧了她一下,她就背过脸拿起一支铅笔在白纸簿上画一些不相关连的线条,和昨天在饭店一样。
他实在不愿她到这个阿娜哀尔一夜也未睡过的家里来。友玲显得那么纤弱,那么楚楚动人,他时常自问其秘密何在。她为什么自称为霍皮人?她的母亲是谁?这些问题,他自知永远没有勇气问她。
他把打印稿取出来交给她,她把白纸簿放到桌子上,在沙发里坐得舒舒坦但,好似早已习惯此地。
读完之后,她把亚当姆斯打量良久,接着莞尔一笑。显然纸上长篇大论中的含义,她已全部了然。她站起身来几乎是兴高采烈他说:
“要赶紧去见查奎纳!他所等待的答案就是这个、也许还有某些支节令他失望。”
他毫不犹豫地随她而去, 两天之内他们将二进梅萨高原。和她同坐3个小时的车,即使不为这个特殊原因也值得。一当他们转向朝北的直路,亚当姆斯就发现那辆红跑车又尾随而至,他上次回家时这辆车就与他迎面而过。
他给友玲指了指那车,友玲看了一眼,也不减速,只是说了一句:“这些人有事可干了……”
两小时后他们到了山下路分三岔的地方,这时已是傍晚,但人声喧嚷,比昨日还要热闹。
友玲微笑着举手向人群打招呼,并解释道:“很多住在城里的霍皮人回村过节,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即蛇羚节最后一日。”
亚当姆斯从那个霍皮青年口中早已知道,但仍不提此人曾来访,只是问:“上面还有你家里的人吗?”
她的脸色一沉,每次问及她个人的事,她的反应都是如此。她答:“没有了。我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呢,还在北方活着,至少我这么认为。”
“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5岁时她走了,从此音无音信。”
“没有兄弟姐妹?”
友玲固执地望着远处:“曾经有过一个弟弟……”
他换个问题:“你到这里的时候有多大?”
“母亲走后,父亲决定回沃尔皮来住,那时我对此地一无所知。”
“你讲他的语言么?”
“父亲只同我讲霍皮语,但那时还没有向我解释霍皮传统。我来到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卡淇娜,就是你家里的那种木偶。”
她的目光有了追究的意思,但他顶住了。她又道:“我们来了以后要按传统习惯生活,这井非易事,规矩有好几百条,衣着也不一样。我喜欢这些木偶,但真正的卡淇娜却令我害怕。”
“真正的卡淇娜?”
“这木偶只是用于教孩子识别各种各样的神灵,而真正的卡淇娜却是云彩的堂姐妹,来自前3个和后3个宇宙,来前走过很长的一段路,穿过了幽远的、光线不能达到地球的星云。现在她们在云雾缭绕中的圣弗朗西斯科和死者生活在一起,每年11月和7月巡视各村。有的和蔼可亲,有的是狰狞的恶魔,但两者我都怕。”
“你不是真相信吧?”
“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大人装的,但小的时候不懂。冬天的夜晚,我们下到村内广场下面的蛇窖里,从洞顶沿扶梯下去,孩子们挤在里面要捱一夜,又冷又黑,又怕又困。顶上有人走来走去,我们惊恐万状,但谁也不敢哭出声,后来卡淇娜也下来了,身上涂得五颜六色,脸上戴着可怕的面具,一面吼叫一面挥舞着鞭子,有的还真的打我们,说这样教我们学规矩。这个时候,年龄最小的孩子都忍不住,就哭出声来了。”
亚当姆斯气愤地说:“怎能对孩子这样!”
她斜眼看了他一下,但一直注意着来往的人群,那些人经过汽车时,都投过轻蔑的一瞥。
“然而童年毕竟留在我美好的记忆中。我学会了分辨鹰和鹞,狐与獾,听其脚步就知道是哪种神灵,闻其味就知是什么东西。看一眼风卷起的树叶,就说得出它离开树枝飘飞了多远。”
他们拐上去沃尔皮的路,红色汽车超了过去,他从车中的两个身影看出是白人。不管怎样,这两个人去梅萨高原,自有其道理。友玲又说:
“我还学会了认识我们人体的门户。”
“人体的门户?”
“听我解释:人有七窍,头顶的门户是最重要的,叫天目窍,即造物主出入之门,其余的在两眉之间,在喉部,在心中、肚脐,最后两个最靠下,一共7个。”
现在路变得更加陡峭,两旁是更加稠密的人群,嘻嘻哈哈地回村,有如戏院散场。左边是山沟,友玲尽量靠里行驶,不敢向下看,前面是那辆红色的跑车。
“总是这么多人么?”亚当姆斯问。
“不,我说过今日是蛇羚节最后一天。”
“仪式和昨天一样!”
“不, 今天更要盛大,而且今年也更为重要,这是由于旱情严重,8天之内再不下雨,今冬就要闹饥荒。前些时祈了多次雨,也不管用,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你总不会相信这样求雨真会灵验吧?”
她耸耸肩道:“当然相信!1000多年来,就是因为祈祷不断,人们才能代代相传,宇宙也得以永存,祈祷有各式各样,样样都为求雨。要是不灵,祈祷也就不可能延续下来。今天的仪式也是最后一招,求蛇!”
“求蛇?与蛇有什么关系?”
“查奎纳要讲,肯定比我清楚:蛇象征闪电,是雨的先行官。”
“我个人不喜欢这个先行官,还是雨好。”
她叹口气道:“很遗憾!今天的仪式和昨天一样,也是先赛跑,由山底跑到山峰。等一会儿还要跳祭把舞,我们把舞蹈看成一种严肃的活动,它可以改变世界。一个动作错了,整个仪式也就落了空。刚才还庆祝了一名蛇族姑娘和羚族小伙子的婚礼。”
“真正的婚礼么?”
“如有结婚的人,就是真婚礼。”
“结束了么?很遗憾未能参加。”
友玲专注地看着熙熙攘攘的道路,尽量不着左边的山谷,同时小声说:“很难说你会喜欢我们的风俗。”
“为什么?”
“因为,我们时兴女方挑选男方……”
他有点酸溜溜地道:“区别也不大……”
“男方过来往在女方家里,女方随时可以把他赶走:只须把他的东西往门口一放,就把他扫地出门。”
“这么说来,女方选中了男方,也只要说一声就成?”
“那也没有这么简单……要遵循一整套礼仪。先要请他吃中饭,说主食是玉米卷,男方就明白这是求婚,他若去了,就说明答应婚事,要穿上最好的衣裳,头发插上老鹰的羽毛,脸上涂抹金粉。女方把玉米卷捧给他,就等于订了婚。”
“男方不能主动向所爱的女方求婚?”
“原则上不行,既不能追,也不能求,但也有变通的办法。譬如说,一个小伙子把刚杀死的野兔递给一位姑娘,也等于请姑娘向他求婚。”
“我懂了。有人送给过你死兔子吗?”
他似乎见她的手抖了一下,但也许是车要转弯之故。她问:“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因为今天早晨有人来访此人坚持要我别打扰你。”
“啊,那是谭……”
“他叫谭?”
“他像我的兄弟,如此而已。”
他不再追问。两人到了村里,太阳正在下山,好多村民站在屋顶上,好像等着开戏。小街横着一条长机,人们等他们到就移开机子让他们通过,然后再把路拦住。亚当姆斯注意到从温斯洛就尾随其后的红色跑车被挡了回去。
“你瞧,街道都被封锁了,就是为不让恶魔进去,以免破坏了今天的庆典。”
“我是第一个被允许参加的白人?”
“不是,以前好长时间外人都可成群结队地来,这里甚至成了美国最为别致的观光节目之一。霍皮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坏处。但白人吵吵闹闹,旁若无人,还拍照,就被禁止了。咱们快点,天要黑了,查奎纳在蛇害等着哩!”
他们把汽车停在越来越稠密的人群中,亚当姆斯看见一座昨天没有注意到的建筑,形状像是半截陷在地里的谷仓。友玲告诉他那就是蛇窖。她爬上房顶,示意亚当姆斯跟着她。
她脱掉鞋,他也照着做,屋顶上开口处搭着一个梯子,两人沿梯而下,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上面下来的光亮和几支零散摆放的蜡烛照着。适应了这种黑暗后,他才看见10多个人在小声谈话,这些人被几排盖着皮革的坛子隔成几个小组。
查奎纳坐在对面的墙壁凹处,像是在打瞌睡,两人走近他,友玲说:“你看来累了,我们明天再来好吗?”
“可别这样!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他也应该参加。明天我无疑就要寿终正寝了。”
“别这么说,你还得与我们一起生活很久,我需要你!”
老人摇摇头说:“我不抱幻想。所有的兆头都有了,我连记性也丧失了:当一位武士走上了回归之路,神灵就把他身后的脚印抹掉。这事我见过的多了,不会错的。”
他转身向亚当姆斯,对他慈祥地笑着:
“你来的这个地方,据我所知任何外人也休想人内;白人不行,纳瓦霍人也不行。这不是个一般的处所。进入到里面,人就不再是常人,而成了卡淇娜的同辈,如说了谎,其后果是极端可怕的。友玲说您已有了对方的答案?请告诉我他就巴哈纳说了些什么?”
亚当姆斯注意到,查奎纳左手抖得很厉害,而昨天他还不是这样,他呼吸急促,每句话都得停顿一下,所以说话断断续续。亚当姆斯道: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在地狱里寻找一点人性的星火……’”
查奎纳喃喃地念叨了几个字,亚当姆斯没听清楚。
亚当姆斯转向友玲,友玲小声道:“我也吃不准他说的是什么,也许他是说:‘巴哈纳没有必要饶舌。’”
“谁是巴哈纳?”亚当姆斯问。
友玲看看四周,走开了。老人答:“巴哈纳是弓箭族领袖的长子。我们正等着他。我们来到现在生活的第四宇宙之时,他动身到太阳那边去,以能净化世界。他现在仍在途中,理应把和平、智慧和知识带给我们。因此我们要保持原来的服饰和风俗习惯,以便他回来时还认得我们。当他回转之时,全世界就能讲着同一个语言,太阳就变成我们的朋友,大地重新开满鲜花,人类重新和谐地生活,疾病也被一扫而光。”“您等待着像弥撒亚那样的救世主,是吧?”
“你们的神父也是这么说的,但巴哈纳和椰苏不一样他不能救人,只能改换他们的宇宙。”亚当姆斯忍不住笑道:“他怎么改换呢?”
“他毁掉现存宇宙,把好人领向下一个宇宙。”
“毁掉地球?”
老人点点头。
亚当姆斯想:原来如此!这是英特网上的信息与印第安人信仰的第一吻合点。这位老人认为我和他们的救世主有联系!
人们在他四周忙碌着,从地窖顶口出出进进。有的人上身涂了红颜色,额上涂一条白杠,脸染成黑的;另一些人上身涂成灰色,胸前和手臂画着白道,一直画到指尖。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将坛子重新组合。
亚当姆斯不知里面放着什么饮料。他又问:“要摧毁地球?”
老印第安人说:“预言说:他们的宇宙被毁灭的时刻,那时人类已败坏到不遵守自然规律,他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像我们早已逃离的地下世界;那时女性圣洁的躯身再不受尊重,道德防线脆弱得不堪一击,人类经不住非法性关系的诱惑而鲜廉寡耻。大部分人自以为活在非常时代,竟相堕落,而其领导人也无所适从,大家也不知跟着谁走……我们不晓得地球的毁灭会是如何引发的,只知道大地为一场可怕的地震所震撼,海啸将四季的时令打乱,汹涌澎湃,淹没平原,大自然刮起飓风,用鞭子抽打惩罚人类。东方的某一与我们同样古老的民族会挑起一场新的世界大战,然后有一短暂的平静,接着又暴发另一场冲突,又一段平静,真至第三次冲突,那时美国将被一扫而光,白人和不忠不信的那部分印第安人将永远消亡,地球表面上散乱着他们的头发和衣裳,我们的民族和其他民族一样,都在绝望中消逝。”
“谁也活不成?”
“预言还指出:‘那些得到圣谕的人要时刻警觉,要一丝不苟地忠于训示,因为他们肩负着世界的命运……’巴哈纳教育他们如何回头是岸,沿着先人的脚步追溯本源直至远久。大部分的先人都会沉默而平静地陪伴着他们走向新岸,那就是第五宇宙。”
“怎么看得出是新岸呢?”
“第五宇宙不需辨认,霍皮人能够意会。它出现之时如霍皮人尚未到达,它可以等5年后再现;如若这一次还无人把它认出来,也就完结了。”
“怎么完结法?”
“好人也和全人类一同死去,第五宇宙也就不存在了。”
亚当姆斯确信巴尔希特在老人眼里,就是这位巴哈纳。他问:“要是有人伪称自己就是巴哈纳,您怎么办?”
这时,有人走路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坛子,地窖中一下子静下来。
“预言训示我们要提高警惕,告诉说有个民族会占领我们的地方,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花言巧语引诱我们,教我们使用他们的武器。他们自称为巴哈纳,但我们不会上当。”
查奎纳的注意力似乎一下子转到被打翻的坛子那边,有个人赶紧把坛子扶正。老人又说:“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关于第三圣约书,他怎么回答的呢?按他的说法,世界末日是如何来到的?”
亚当姆斯把巴尔希特讲的内容重读一遍:其中有关于“馨香”和“风暴”,各种灾变和巨人,银鸟和第七次圣火的故事……
查奎纳听着,身子有些发抖,他打断他的话:“他真的提到了‘第七次圣火’?”
“是的。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您也预料到了这次圣火吗?”
“是的,我们也有一种这么称谓的东西。”
“但他说自己对你们的秘密一无所知,也许是偶合吧?”
“偶合是白人捏造的概念,实际上是没有的。”
“第七次圣火为什么这么重要?”
“我们的先人说第七次圣火到来之时,新一代人就要出现,巴哈纳也就要归来。接着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