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这个他们是不是再想想要不要参战?

念头才闪过,前方传来轰轰的声音,伴着火把明亮,金人来了!

第五十九章 战退

夜色里更看不清来众,只看到前方到处都是马匹兵将,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赵汗青站在军阵中,两边旗手举着火把。

“分。”她说道。

旗手们顿时吹响了号角。

军阵瞬时而动,旷野里蹄声更是大作如雷,两方骑兵如洪水和堤坝撞到了一起。

夜空下杀声震天。

京城的城头上金兵越来越多,到处是火光,厮杀声喊声充斥。

兵丁们已经战死殆尽,对战已经没有章法,一个壮丁举着木棍冲奔来的金兵砸去。

木棍被兜头劈飞,或许是这不费吹灰之力的打法让金兵不由狂笑。

看着这狂笑的金兵,那壮丁忽的扑过去,竟然不管不顾的伸手戳向金兵的双眼。

那金兵没料到有人会疯狂如此,猝不及防被戳中,发出一声狂叫,手中的长刀挥动砍中壮丁的胳膊。

壮丁发出惨叫,但抓着金人脸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整个人都抵着长刀贴了上去,手死死的抠金兵的眼,也一口咬上金兵的耳朵。

金兵喊叫着与壮丁滚到在地上,直到另一个金兵赶来一枪刺死了壮丁。

但下一刻又有无数的壮丁涌来,毫无章法但却没有丝毫退避,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看到这一幕,被一群护卫围着,跟另一群人对峙的君小姐神情愤怒。

“你们看不到吗?”她喝道,“都这样了,你们还在跟我们自己人缠斗!”

这群人神情木然没有人回答,再次上前,手中的兵器毫不犹豫的砍向这边的护卫。

“本王跟他们走。”

被君小姐护在身后的九褣喊道。

“都让开。”

君小姐回头看他。

“本王的护卫,不应该死在自己人手里。”九褣大声说道,“去吧,你们去杀敌吧,像个好汉英雄一样。”

护卫们回头看着他,神情复杂犹豫。

君小姐蹲下来揽住他的肩头,刚要说什么话,忽的城门上掀起更大的喧嚣。

“金人退了!”

“金人退了!”

这喊声让君小姐等人都愣了下,护卫们也停下了缠斗,惊讶的看向城墙那边。

城墙上的厮杀还在继续,但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城墙长梯原本密布的金兵正在退下,再远处涌涌的金兵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而与此同时收兵的号角也在夜色里响起。

别说周人这边不可思议,战斗正酣的金兵也是愕然。

此时没有丝毫败绩,正一鼓作气要拿下城头,怎么突然收兵了?

那他们是战还是退?念头无措神情愕然动作停滞,原本处于下风的周兵壮丁顿时气焰大盛,开始更疯狂的搏战。

硬着头皮迎战的金兵被蜂拥而上的壮丁打倒在地,想要退去的金兵则被砍翻或者推下城墙。

看着从城墙下不断跌下的金兵,站在不远处的郁迟海气红了眼。

“不能收兵,马上就能攻下京城了。”他冲身边的将官喊道。

身边的将官神情愤怒。

“周人援军来了!”他们喊道,“正在攻击我们的大营。”

“不会有太多援军的!”郁迟海气道,“我们后方的人马能够抗住。”

将官们神情依旧愤怒,愤怒之中还有一丝难掩的恐惧。

“但那是青山军!”他们喊道。

这群胆小如鼠外强中干的废物被青山军吓破胆子了,郁迟海几乎要气晕。

“我们就要攻下城头了,就算是青山军来了,我们只要拿下了京城占据了皇宫,他们也不能奈何我们。”他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攻下城头而已,也不一定就能攻下京城。”一个将官羞恼的说道,伸手指着前方火光冲天的城池,“这些周人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一击,攻下一个城头都如此艰难。”

这些周人不过是一口气撑着而已,只要攻下城头,就破了他们最后一口气,京城就成囊中之物了。

这些废物这些夷狄懂个屁,郁迟海气的要吐血。

但又如可奈何,这些金将此时根本就不会听他的,看着如潮水般后撤的金兵,郁迟海忍不住举手仰天大叫一声。

这该死的援军,哪怕晚来一个时辰也好。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或许看着一向自诩斯文的郁迟海如此失态,一个金将有些不忍。

“郁大人不用担心,你不是也说了,援军不多,他们又是长途跋涉而来,竟然敢在旷野跟我们夜战,待我们聚力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大声说道,“让京城这些人也看看,有援军来也没用,他们的士气必然也被彻底的击破,我们再回来,京城依旧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但他这话似乎是安慰郁迟海,也是在安慰自己,但郁迟海神情木然又有些呆滞充耳不闻。

金将讨个没趣,哼哼两声带着羞恼转过身。

“迎战。”他高声喊道,纵马跟随大军奔去。

城头上最后一个金兵被逼困到城墙边。

贤王一声大吼,举着长枪冲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脚下杂乱磕绊,贤王的长枪从金兵的肩头擦过撞上城墙,但金兵还是大叫一声,被冲过来的肥胖的贤王撞飞跌下城墙。

“王爷威武!”两边的护卫们齐声大喊。

反正是被他弄下城墙的,管它是用长枪还是身子,他亲手杀了一个金贼,他自己亲手杀的呢!

贤王擦去心虚,一脸欢喜激动的冲大家摆手。

“是大家威武。”他喊道。

看着再没有金兵涌上的城墙,幸存的人们并没有欢呼雀跃,神情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戒备。

或者是有什么阴谋吧?

或者再酝酿下一次进攻?

君小姐揽着怀王走过来几步。

“不似有诈。”顾先生从一旁钻出来,看着前方,“我想,是援兵来了。”

颤抖的锦衣卫们又安静的站在了顾先生身后,似乎适才的事没有发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城守不住时带走怀王和君小姐,那现在有援兵来了,京城不会被攻破,也就没有必要带走了。

援兵吗?

夜色遮挡了视线,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哪里的援兵?”一个胳膊几乎被砍断的将官咬牙颤声说道,扶着城墙向外看,火光照耀下面色惨白没有丝毫的欢喜,“跟金兵夜战,可能成功?”

京城四周的驻兵如果真的厉害,现在京城也不会如此了。

听到这话城墙上人们神情更添几分绝望。

“或许是北地的援兵。”但又有人大声说道。

如果是北地的援兵那还是有希望的。

人们又忍不住几分期盼。

“不管怎么说,我们等到援军了。”君小姐说道,“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事实现了,守城取得胜利,也不是不可能。”

但愿吧,身上也遍布血迹的头发散乱,再没有文臣儒雅之气的宁炎垂在身侧的手也攥了攥。

君小姐揽紧了怀王的肩头,与所有人都站在城墙上,看着前方如墨般的夜色。

夜色里厮杀声似乎从天边隐隐传来。

杀声震天,耳边鼓声激扬陡变,前方的骑兵如同被刀劈开一般,又如同舞女的长袖一般向两边挥舞,阵中举着长刀盾甲的一队队兵士直向前而去。

金人的骑兵已经冲进来,长刀镰刀向这队兵士砍去,兵士们齐齐的矮身举起盾甲,一片火光碰撞,紧接着便是长刀挥动,一片嘶鸣马儿扑倒金兵滚落。

盾甲飞裂,长刀挥舞,血肉横飞。

人马相撞,混战。

夜色里看不清,但场面更为惨烈。

“…怎么,怎么是这般的对战啊。”

一个仁冀府的官兵喊道,握着长枪的手如同他的声音一样颤抖。

“我们青山军历来都是这般对战。”旁边传来声音。

伴着这声音,三个兵丁齐齐的踏步撞上迎面的一个金兵。

金兵的重斧劈开了一个兵丁的盾甲,直接落在他的肩头,几乎将他整个人劈开。

仁冀府的兵丁清晰的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但那兵丁跪地待死却依旧扬起了手中的长枪狠狠刺穿了金兵的胸口,两人同时惨叫着倒下。

太可怕了。

仁冀府的兵丁几乎晕倒。

他们守在这京城附近,最多跟金人来个守城战,隔着城墙对射什么的,原来这样面对面的对战是这么可怕。

“你们,你们不是有行炮车吗?快,快炸死他们啊。”他忍不住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也没有行炮车的出现,一队队长枪兵盾甲兵齐进齐退,随着战鼓两边骑兵合围,他们卷在其中,虽然惊惧不已,但还是下意识的随着队列进退挥动着刀枪。

在这层层队列中,不需要他们多么精湛的武艺,只需要悍勇,而没有悍勇也无所谓,只要被卷裹其中,跟着前进前进,跟着挥刀刺枪,跟着无视生死,跟着同归于尽,就如同一辆巨车一块巨石滚滚向前碾压。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只能这样办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只能这样办了!

杀,杀,杀声震天。

东方渐渐发亮,经历过大战的城墙的惨烈模样也呈现在面前,而城墙上站着一排排如同泥塑的人。

衣衫褴褛兵民杂乱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他们所有人都看着一个方向。

“始终没有炮声。”君小姐低声说道。

也许来的不是北地的青山军,那跟金人的对战胜算很小。

就算来的是青山军,肯定是没有行炮车随行,那他们就是轻装疾驰而来。

长途跋涉,人数有限,野战夜战也必然惨烈无比。

君小姐神情几分怅然,忽的手被人用力的攥住了。

她低头看到九褣。

“不要怕。”九褣仰着脸看着她,“你看,我们又看到一天的日光。”

君小姐笑了。

“是啊。”她点点头,“又赚了一天,值得开心。”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得城墙上有人大叫起来。

“来了!”

这叫声不是欢喜,而是战战。

来了,是谁来了?

城墙上的人屏气噤声看向前方,神情亦是战战兢兢。

是金人卷土重来,还是援兵天降?

晨光里一队队人马出现在视线里,光亮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大家努力的睁大眼,看着渐渐清晰的铠甲,看着如云的旗帜。

看清了那铠甲残破血迹斑斑。

看到了那旗帜残缺撕裂飘零。

看到了伤兵累累,看到了军马零落。

看花了眼,看碎了心。

噗通一声,有人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持续二十多天的守城,金人一次次的进攻没有击碎的膝盖跪下来,只有在因为伤痛才跌落的眼泪流出来。

如同米倾倒粮仓,城墙上无数的人扑通扑通的跌跪下来,哭声四起。

“等到了。”

宁炎喃喃,长长的吐口气。

君小姐拍了拍九褣的肩头。

“九褣,你看,那个就是青山军。”她柔声说道,伸手指着城外渐渐走近的军阵,“你听过吗?”

九褣摇摇头。

“不过本王亲自看到了。”他挺直脊背,理了理衣衫,整容说道。

“你跑什么。”

方锦绣喊道,追上陈七。

“有什么好看的!”

陈七半边头包裹着,血迹渗出,看上去惨烈又滑稽。

他挤过城墙上跪着大哭的人,向城外看去。

“真好看啊。”他喃喃说道,看着大旗上青山军大字,露着的一只眼闪闪发亮,又转头看向方锦绣,“我终于看明白了。”

方锦绣皱眉。

“你明白什么?”她问道。

“我明白她当初为什么不要青山军做自己的护卫了。”陈七说道,“一个人的护卫不过护住她一个人,而一个国的护卫则能护住一个国。”

如果当初青山军留在京城做君小姐的家丁,此时此刻也不过成为城墙上战死的一部分,对于君小姐对于京城对于周民对于天下之大来说,泥牛入海一般无声无息。

但现在,他们几十人能成军能率兵聚众,能击退了金人,这作为于国于民于天下的大功昭昭可见。

“而且,这还是她的护卫。”陈七喃喃,原本几十人的护卫成军万众,“舍小得大,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大买卖大利啊,怪不得她能开铺子我只能做掌柜。”

希行说

四千字哦,大家要当做两更看待哦,笑眯眯。

另外,今天阅文年度颁奖,我是年度月票第二名,谢谢大家送我到如此地位,现在我先给大家鞠个躬,等今天晚上颁奖的时候,我再给大家鞠个躬,何德何能,得到大家如此厚爱,感激不尽,谢谢。

第六十章 事后

天色放亮的时候,街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惊叫在狂奔…しw0。

听到这动静,一座宅院里的一个男人立刻点燃了一个火把。

“老爷。”一个妇人哭着抱住他的胳膊。

这男人穿的官袍带着官帽,腰里插着笏板,打扮的端端正正,神情也无比的威严就好像在上朝觐见。

但此时他的四周堆满了柴,柴堆围起来的一圈中除了他和妇人,还有四个孩子,一男三女,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还裹在襁褓里,此时四个孩子也挤在一起,大的懂事的知道要发生什么,神情发白,小的两个还在允吸手指,似乎觉得这是个好玩的游戏而嘻嘻笑。

“老爷。”妇人跪下哭的不能自己,“孩子们还小…就真的没有生路了吗?”

“夫人,不要糊涂了。”男人肃然说道,“金人围城这么久,损失巨大,你们是不知道金人的秉性,我是很清楚的,他们进城之后必然要报复屠城,与其被他们杀死,不如我们先自尽,也得个体面。”

说到这里又停顿下。

“就算金人不屠城,我身为朝廷命官,也绝不会投降金人,宁愿以身殉国。”

他看着哀哭的妇人。

“卷娘啊,亡城之民猪狗不如,与其你们被金人糟践,还不如干干净净体面的先去了。”

妇人哭着拭泪。

“是,老爷。”她哭道,“我们一家一起走。”

她说着夺过男人手里的火把就要向柴堆扔去,大门忽的被人撞开了。

男人看去见是自己遣散的几个家仆。

“老爷,老爷,烧不得烧不得。”那几个家仆跌跌撞撞冲进来,神情癫狂,“援军来了,援军来了,金人退了。”

这消息太过于惊人,妇人手一滑火把掉在地上。

柴堆上泼了油,滴撒流过来,顿时轰的一声燃气。

妇人吓得尖叫,男人忙上前三脚两脚的跺去,家仆们也忙冲过来帮忙,院内陷入一阵混乱。

好在火势不大很快被踩灭,男人的形容有些狼狈,但顾不得整理仪态。

“援军来了?”他急急问道。

家仆们激动的点头。

“昨晚来的,守城的时候袭击金人。”

“金人都退了去迎战,今天早上金人退了他们来了。”

“城门正在打开,大家都跑去看了。”

家仆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听得男人有些头晕。

“是哪来的援兵?”但到底是官员,他立刻问道最关键的问题。

“是青山军。”家仆们齐声说道。

听到青山军官员的眼神一亮。

如果是青山军的话,那京城真的就无忧了。

“来了多少人?”他急忙问道。

听到这句话,家仆们对视一眼。

“好像有几千人。”他们说道。

几千人?!

官员的脸顿时暗下来。

金兵可是有几万人的。

这几千人能管什么用!就算一时逼退金兵,金兵也必然要再攻来的。

他叹口气看着院子里的柴堆。

“先别撤了,留着等等看吧。”他说道。

此时城中大多数人没有官员想的这么远,城破的威胁让他们几乎绝望,此时来了兵马退了金兵,哪怕只是暂时的落定,他们也愿意享受这狂喜。

城门前围满了赶来的民众,想要看看这从天而降的解救了他们的英雄好汉。

只是面前的英雄好汉似乎有点跟想象的不一样。

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无血色,身子发抖牙关打颤的几个兵丁,民众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敢勇们许是累了…”一个民众主动解释。

是啊,拼杀了半夜,肯定很辛苦,而且他们身上都带着伤,可见战斗的惨烈艰难。

民众们都忙点头。

“金兵退了?”一个兵丁忽的问道,看着面前的民众,神情似乎有些茫然。

看,累的都糊涂了,民众们心里感叹。

“是啊,你们已经进城了。”他们忙说道,刚要再说几句恭维感谢的话,就见一个兵丁哇的一声哭起来。

“太可怕了。”他喊道。

其他几个兵丁也似乎抽干了力气一般坐在地上大哭。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抱头痛哭反复的说道。

民众们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是,是啊。”有民众机灵一点,结结巴巴说道,“是挺可怕的,敢勇们虽然不惧杀敌,但到底也是会害怕的嘛。”

对,也是这个道理,民众们纷纷点头,虽然有些跟想象中不一样,但到底是这些兵丁救了他们,大家纷纷的安慰安抚,端茶倒水,又喊着大夫们来救治。

大夫们并没有歇息,都在忙着救治,伤者被抬来,死亡的被收敛。

城墙上也在重新的布置,拒马滚木石头,孩子们跑来跑去的收集弓箭。

城门上下一片忙碌,但跟先前的绝望木然不同,气氛又如同最初迎战金人时那般激扬。

宁炎等人招了青山军将官问话。

李国瑞已经觐见过一次皇帝,但跟这么多朝官面见还是第一次,虽然眼前的这些朝官形容都灰头土脸,但那也是往日他很难见到的。

李国瑞激动又带着几分骄傲做了自我介绍。

“李大人?”一个官员微微有些惊讶,向他身后看去,“不是说青山军管事的是赵小姐吗?”

李国瑞顿时有些泄气。

说起来他是青山军中数一数二的长官,但实际上那只是因为他是男人,真正管事做主的是哪位没办法安排官职的赵小姐。

赵小姐,平常什么事她说了算,但应酬也好文书也好什么琐事都是他来做。

不过这也说明,赵小姐对他的信任吧。

李国瑞又重新骄傲起来,自动忽略了自己在青山军中也做不出不信任的事。

“赵小姐去见她的家人了。”他说道,带着几分庄重,“大人们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姐!”

赵汗青大声喊道,一步跳到君小姐身前。

君小姐抬手抚上她的头,将散落的头发一下下整理好,又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做这些,什么话都没说。

赵汗青脸上的笑更浓了。

一旁的方锦绣撇撇嘴,怀王则忍不住站过来一步,贴在君小姐另一边。

“君小姐,这位就是赵小姐吗?”他问道。

君小姐收回手,对他含笑点头。

“这是我妹妹,赵汗青。”她说道。

赵汗青看着怀王,怀王也看着她。

“赵小姐辛苦了。”怀王先开口说道。

赵汗青哦了声,对着怀王屈膝施礼,虽然没有说话,但姿态端正。

这是萧娘子教的好,也是汗青学的好,君小姐含笑看着赵汗青,文武双全,是被任何一个父母都引以为傲想要拥有的子女。

师父泉下有知,必然欢喜欣慰。

这边气氛温馨,李国瑞这边气氛则有些沉重。

“这么说,大部人马暂时赶不过来?”一个官员问道,神情难掩紧张。

李国瑞点点头,没有丝毫的隐瞒。

“金人是暂退,我们趁机冲了过来。”他说道,“哨探探明,金人在石门坡扎营了。”

石门坡?那里距离京城可不算远。

随时都能卷土重来。

“怕什么。”宁炎开口说道,“先前我们能守住城,如今又多了一批援军,难道还怕他们金人不成?”

也对,怕什么!

来了,就再战就是了。

官厅内的气氛变得激扬。

京城再次进入备战状态,但等了三四天也不见金人前来,只双方的哨探在野外接触混战几次。

到底是进攻还是撤退呢?

“当然是进攻。”郁迟海木然说道,“青山军虽然闯过去了,但他们也是元气大伤。”

营帐里几个金将神情犹豫,想到那晚的惨战还心有余悸。

“咱们的援军怎么还没到?”一个金将忽的说道。

“应该快到了吧。”另一个金将说道,“大皇帝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北地清河伯与五万大军缠斗,肯定挡不住的。”

这话让几个金将都露出欢悦。

“那不如再等等…”他们说道。

一旁的郁迟海笑容讥讽又愤怒。

“再等说不定就没机会了。”他说道。

他的话音落,就听得轰然一声,紧接着地面震动,外边嘈杂喧哗一片。

“出什么事了?”金将们喊道冲出去。

营帐里金兵们纷乱。

“周兵打来了。”

“是青山军来了。”

果然来攻营了吗?不过几千兵马也没什么可怕的,金将就要下令迎战,却见天边腾起一阵烟雾,地面再次震动。

“不是,是有行炮车的青山军来了。”金兵们大声喊道,神情惊恐。

行炮车的青山军!

金将们顿时面色发白,郁迟海站在营帐外闭上了眼。

“没有机会了。”他喃喃说道。

看着腾起的烟火,感受着骇人的地面震动,京城城墙的人们发出欢呼,这一次再无担忧了。

青山军三万大军集结京城,金人大军如潮水般退去,这消息很快也散开了。

“竟然真的解围困了?”

太湖的皇帝第一时间也知道了。

陆云旗应声是。

“是啊,是啊,那四万金兵被打散了,狼狈乱逃。”袁宝一如既往补充,显示自己知道更多的消息。

皇帝露出欣慰的笑。

“不错不错。”他说道,旋即又皱眉,“那,朕要尽快赶回去了,好安抚民心。”

他这话的意思在场的三人都懂。

皇帝问的是,要怎么样在得民心安抚民心回去呢?

“陛下圣明。”宁云钊上前一步,神情真挚的说道,“陛下自罚罪与帝陵,如今金兵已退,还请陛下早日还朝。”

自罚帝陵,好主意!

皇帝眼睛一亮,看着宁云钊露出赞许的笑。

而一旁的陆云旗则看了眼宁云钊,神情木然。

第六十一章 敢开口

皇宫里禁军已经归来,但宫内的气氛还有些嘈杂慌乱。し一群群太监正将太后殿四周的木柴搬走。

虽然神情依旧惶惶,但比起先前的绝望要好得多,这大约是因为殿前除了禁军之外站着的一排兵勇。

这些兵勇只穿着军袍,兵器都卸下,身材也比不上禁军高大,但站在那边身形挺拔森然肃立,散发着让人惊畏的气势。

这就是解了京城围困的青山军。

当他们到来的时候,几万金兵闻风而逃。

“为什么要去追击?”

殿内传出太后拔高的不悦的声音。

殿内原先被关在这里的妃嫔们都已经驱散,坐在椅子上的太后面色惨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疲,但精神看起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