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哦了声。

“爹你不用管了,你跟幕僚他们商量好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朱瓒摆摆手说道,“等怀王到了皇陵,我们也能把他治好。”

成国公哦了声。

“好。”他说道,没有再要说什么,笑了笑点点头,“你去吧。”

朱瓒应声是转过身,转过身脸上没有先前的轻松随意,面色沉沉大步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郁夫人也摇摇头啧啧两声。

“一边是君小姐,一边是父亲,很难选择吧。”她说道。

成国公笑了笑没有说话坐下来。

“你怎么想的?”郁夫人挨着他坐下来,撞了撞他的肩头问道,“这皇帝也是的,人都不在了,他还在意什么?拿着一个孩子折腾。”

做贼心虚。

这四个字同时在夫妻二人心里闪过,但当然谁也不会说出来。

“官场皇权中,哪有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都是一样。”成国公温声说道。

郁夫人默然一刻,摇摇扇子起身。

“我先睡了,你慢慢想吧,早朝的时候别吵我。”她说道。

成国公含笑点点头。

“好好睡。”他说道。

郁夫人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成国公一人,坐在凉椅上伴着漫天的星光沉寂。

在京城看星光不如在野外,京城太繁华,地上的灯火亮过了天上的星。

君小姐的视线在星光之下,灯火之中久久未动。

“喂。”

朱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瓦片响动,人也走过来。

“窗户边还不够你坐,还跑到房顶上来。”他说道,“你这女人怎么总喜欢爬上爬下。”

君小姐笑了,伸手一指。

“你这话在那边住着的一人小时候也常对我说。”她说道。

什么话?什么人?

朱瓒随着她所指看去,只见半座京城恍若仙境,房屋宅院鳞次栉比,谁知道她指的是哪里?

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朱瓒没有再理会她,坐下来。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

“去皇陵的路上,劳烦你给怀王看看。”朱瓒忽的说道,“我都安排好了。”

去皇陵。

君小姐嗯了声。

“好。”她说道。

二人之间再次沉默。

“喂,你是生气吧?”朱瓒沉声说道。

“我哪有功夫生气。”君小姐笑道,看他一眼,夜色昏暗,只能看到朱瓒亮亮的眼,“我要是生气,那早就气死了。”

爹娘被害,姐弟被圈禁,对于一个人来说,这已经是天下最生气的事了,除了这个之外,别的事也都理所应当了,有什么可气的。

“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朱瓒忽的又说道。

君小姐更笑了。

“你终于认识到这一点了?恭喜恭喜。”她说道。

朱瓒呸了声。

“我只是谦虚一下,你别当真啊。”他说道。

君小姐哈哈笑了。

“只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朱瓒说道,“怀王府我是没办法带你进去了,你要是生气也应该的。”

“我生气也不是生你的气,又不是你不让我进的。”君小姐说道,“你这人怎么糊涂了?跑来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着往这边靠了靠,看着朱瓒,借着星光看到他朦胧的脸。

“哦,原来你被人打了。”她笑了,“是来我跟我说委屈,要安慰的啊。”

说着伸手去摸朱瓒的头。

“我来看看伤…”

朱瓒跳了起来。

“你能不能正经点。”他恼怒的喊道,“我说正经事呢。”

君小姐收了笑。

“我也说正经事呢。”她说道,“怀王府现在不进也罢,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在半路可以见,既然他们把怀王是当做工具,那怀王肯定没事,也没什么担心的。”

说着笑了。

“挺好的,怀王也可以出来走走,他很多年没有出来过了,这个机会挺好的。”

朱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刻。

“我不能求我父亲阻止这件事。”他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怀王对你重要,从情理上来说,我应该求我父亲帮忙。”

“你也说了,那是从情理来说,而从理智说,这样做是完全没有意义。”君小姐说道,“明知是坑,还要跳吗?这也太蠢了。”

说着又笑了笑。

“这种蠢事,我已经做过了一次了。”

提刀入宫,孤身刺杀皇帝,那时候她没有别的考虑,只想为父母报仇,只想立刻斩杀仇人于眼前,这是她所有的情感,至于这件事能不能做到,能不能换个别的方式做,甚至做到了怎么办做不到怎么办,她统统没想。

那一刻,她只是想着血海深仇,想着同归于尽也不让那个人活着。

这种事做过一次就够了,死了她一个,也就够了。

“这种情况有很多事可以做。”她看向朱瓒,“比如你安排的这个就很合适啊。”

朱瓒沉默一刻。

“好吧,你安慰到我了。”他说道,“谢谢。”

君小姐看着他一笑。

“那要不要以身相许感谢啊?”她说道。

朱瓒呸了声,刚要说话,院子里传来陈七的喊声。

“君小姐,君小姐,世子爷还没回来,是不是跑了…”他压着声音似乎要低语,但又怕房顶上的君小姐听不到又拔高。

“你才跑了呢。”朱瓒没好气的喝道打断他。

陈七吓了一跳旋即干笑。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他忙说道,“我是说世子爷回来晚了,要不要准备宵夜。”

“滚滚滚。”朱瓒说道。

陈七一溜烟的笑着跑了。

君小姐也站起来。

“你干吗?”朱瓒戒备的后退一步。

“我看够夜景了,要去吃宵夜了。”君小姐说道,“你要不要一起?”

说罢不待回答就越过他而去。

朱瓒在后吐口气,看着夜色里因为模糊而越发纤瘦的女子身影,默然一刻跟了上去。

星光渐暗,灯火黯然,夜色褪去,晨光初显。

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人走动,车马轿子不等,这是大朝会的官员们,今日不比往日,路上遇到的官员们都互相交谈几句,神情似乎激动又似乎忐忑。

很快一队人马也走在了大街上,身穿紫袍前后将近百人随从,浩浩荡荡声势显赫,街上的青袍小官们忙避让。

这是成国公的仪仗,在众人的目送下成国公骑马而行,很快就要到了御街上。

因为朝会还早,不少官员停下来在御廊的食肆摊子上吃饭。

成国公也停下来,难道他也要在这里吃些东西?

成国公没有看早点摊子,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

“走。”他忽的说道,催马调头。

随从微微一怔。

“国公爷要去哪里?”他问道。

“去探望一个人。”成国公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他去怀王府

晨光蒙蒙的御街上,成国公调转马头走开了,百人的随从齐齐跟随。

虽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但大家都关注着成国公的一举一动。

“这是要去哪里?”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该不会是逃走不上朝了吧?

关于怀王邪祟要迁居皇陵的事并没有隐瞒保密,而是在刻意的安排下一天一夜传遍了京城,阴谋算计毫不掩饰,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出来,就要看每个人的反应。

先太子已经故去七八年了,旧事已经被消散的差不多了,久未提及的怀王突然被推到众人面前,皇帝就是要看看这旧事旧人还能引起多大的涟漪,看看还有谁旧情难忘。

这些旧情难忘的会有什么下场,是个人都想的到。

这也是最后一波筛查,自此之后再无旧事旧人。

其他人都好说,大家在京中朝中这么多年都是已经被筛过的,现在就是看成国公了。

这么多年他不入京城,乍闻旧人,会不会念起旧事?是旧情难忘,还是断舍奔前程?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选择,这也是个两难的选择。

面对难以抉择的时候,人总喜欢选择逃避,这有时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种事也有不少朝臣这样做过,但那都是提前装病,成国公明明已经来到御街了,难道还能说突然发病要回去?这也作假做的也太不真诚了。

成国公的人马慢慢远去,众人的视线始终跟随,忽的有人神情变了。

“那个方向…”他脱口说道。

那个方向!

其他的神情也变的震惊。

“不会吧。”有人喃喃说道。

那个方向大家并不陌生,距离御街近,地段极好,但却只有两户人家居住,一个是陆千户,一个则是怀王府。

成国公不可能去陆千户的宅邸,那他是要去…

怀王府!

成国公要去怀王府!

御街上如同正被很多人围着的炒兔张将大块的兔肉扔进油锅里一般炸开了。

大家猜测成国公会在朝会上站出来表示反对,也猜测他不会出声,结果无非是这两种,但没想到成国公竟然会在朝会前做出行动。

他要做什么?

去探望怀王吗?

真的要去吗?

成国公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座府邸。

怀王府三个字清俊又沉稳很是好看。

但怀王府前站着的人们并不好看。

他们飞鱼服绣春刀面色冷峭发白,眼神阴寒,令人望之心悸。

只是此时面对他们的人没有丝毫的畏惧。

“请通禀,成国公拜见怀王。”一个随从拿着一张名帖,神情恭敬又肃然的说道。

没有锦衣卫接这个帖子,他们神情有些微微的迷茫。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不许成国公世子进怀王府,但成国公世子的老子呢?

“听闻怀王有恙,特来探视。”成国公下马走过来温声说道。

随着他的走动,身后的随从们跟上,并且呈现无意但又有序的阵型。

成国公的这些随从都是军中悍勇。

他们没有拿出兵器,国公爷也神情温和,但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近,锦衣卫们绷紧了身子握住了手里的刀。

如果不让他们进门,他们是要硬闯的。

这是他们无声却又明确传达的意思。

怀王府前顿时气氛凝固令人窒息。

“大人。”

站在远处的墙下的江千户有些焦急的说道。

陆云旗摆了摆手。

“真放他进去啊?”江千户忍不住多问一遍。

陆云旗转身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要个结果吗?”他说道,“现在有结果了。”

怀王府的大门被推开,锦衣卫们分列两边退让。

成国公再次抬头看了眼匾额,制止了随从们,整了整衣衫独自迈上台阶,迈过了门槛,迈进了怀王府内。

无数窥探的视线收回,消息风一样传开。

“真进去了?”

黄诚坐在值房里说道。

虽然他居高位,但每次朝会当别人还在御街上吃早点说笑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到值房里了,几十年如一日。

不管政事做的怎么样,态度要先摆出来,这是他亲身得来的经验。

听到询问,面前的官员们急急的点头。

“千真万确,大家都看到了,陆千户让人放行,成国公一个人进去了。”他们说道。

黄诚哦了声。

“大人现在怎么办?”大家又问道。

黄诚笑了。

“不怎么办啊,这不挺好的。”他说道,站起来整了整官袍,戴上官帽,“成国公不愧是战将,做事真是干净利索,爱憎分明,不错不错。”

被黄诚赞叹不错,那就肯定是不错了,众人都松口气也跟着笑起来。

而此时尚未开门的九龄堂里大家也得到了消息。

片刻的惊讶后,大家的视线都看向朱瓒。

“看我干什么?我不知道。”朱瓒皱眉说道,神情有些复杂。

这是父亲早有的决定呢,还是临时起意?

还有,父亲这么做是为了谁?

为了不影响父亲的决定,他并没有告诉父亲君小姐对怀王府的执拗。

他怎么不明白,当初君小姐在那种情况站出来非要去给怀王治病,又怎么会仅仅是为了扬名立万。

人事,人事,不为了人,有些事是不会去做的。

但父亲这么通透,自己不说,他难道就不知道了吗?

朱瓒看向君小姐。

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君小姐,还是为了别人?比如,怀王?

君小姐也正看向他,神情也很复杂。

“没想到…”她喃喃说道,“国公爷能如此。”

那成国公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还是为了别的?比如,旧情?

成国公站住了脚步,看向前方。

前方的宫殿虽然规格比皇宫里的宫殿小一些,但亦是巍峨华丽,殿前站立着内侍宫女,他们的气势也比皇宫里的内侍宫女小很多,总有几分战战兢兢之态,让这本该是很庄严的觐见气氛变的有些古怪。

一个孩童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迈过门槛,站到了台阶上,锦衣华袍负手而立。

这就是那个孩子啊。

成国公一眼就认出来,当然排场和衣饰很明显,但成国公所说的认出是他的面容和气度。

跟太子一模一样。

瘦弱但又生机勃勃。

太子多病能如此,而这个孩子被圈禁这么多年也能如此。

“你就是成国公?”略有些稚气的童声响起,打断了成国公的遐思。

成国公迈步上前,俯身单膝施礼。

身为武将又国公之身,可以见亲王不大礼,但成国公还是单膝下跪了。

“臣正是朱山。”他温声说道。

“你来见本王有什么事?”怀王问道。

成国公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他没有欢喜没有警惕更没有畏惧,只有几分倨傲更多的是孩童的好奇。

成国公忽的想到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曾经这样看着他。

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成国公伸手解下一个荷包,双手举起。

“臣,来看看殿下。”他温和说道,“殿下,要吃蜜饯吗?”

第一百零四章 无须多礼

宫殿前一片死静。

没有人料到成国公会进怀王府,更没有料到他进来后第一句话说这个。

内侍宫女们呆呆,他们很久没有跟外人打过交道,再加上锦衣卫的虎视眈眈就算在府里也不敢随意说话,天长日久,他们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蜜饯吗?”怀王的声音响起。

他微微歪着头,视线落在成国公的手上,不解好奇还有跃跃欲试。

在这一片死水中,他是鲜活的。

成国公看着他含笑点头。

“是啊,从脚店买来的。”他说道,“你知道什么是脚店吗?”

怀王笑了。

“我知道啊。”他说道,“就在东市街上有很多这样的店,厨子称为博士,伙计称为大伯,焌糟的妇人斟酒换汤,还有女妓萦绕卖唱陪客得赏钱。”

女妓…

内侍宫女们听的面色更呆。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女妓了吗?

这都谁教的啊?

野草一样扔着的皇子也最终会疯长。

成国公却再次笑了,笑的很欢悦。

“殿下真是博学多闻。”他说道,“你尝尝,这个蜜饯虽然出自街边平民小店,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怀王缓步走来,站定在单膝下跪的成国公面前。

他的个头又长了一些,但在半跪着的成国公面前还是小小的一个。

怀王从成国公手里拿过荷包打开。

“殿下尝尝。”成国公温声说道。

“殿下不可吃外…”有内侍终于想起自己的责任,开口说道。

怀王已经拿出一颗蜜饯放进嘴里。

“咿。”他龇牙,小脸皱在一起,“好酸啊。”

成国公咦了声,自己也拿出一颗尝了尝。

“是有点酸。”他说道,带着几分歉意,“我买错了,这个是下酒用的。”

怀王哦了声。

“那真可惜,本王现在还小,不能喝酒。”他说道。

“是臣的过错。”成国公说道,“臣再买甜的来给殿下。”

怀王摆摆手。

“成国公无须如此刻意。”他说道,“此事又不是为了吃食,国公爷的心意本王收到就可以了,不可耽迷。”

小孩子摆出一副教育人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爱。

成国公没有笑,神情肃重拱手俯身。

“是。”他应道。

怀王点点头。

“成国公无须多礼,请起。”他抬手虚扶说道。

成国公道谢起身。

看着面前站起来高大的需要仰头面对的男人,怀王有些微微紧张的摸了摸耳朵。

“臣要去上朝了。”成国公先开口说道。

怀王明显的松口气。

“成国公速去,莫要耽搁了朝事。”他整容说道。

成国公应声是,对怀王再次施礼,一步步后退然后转过身,转过身脚步却停下来看着门口。

不知什么时候君小姐和朱瓒也过来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成国公又转过身。

“殿下,有位君小姐医术高超,请让他给殿下看看身体可好。”他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怀王已经咦了声,很显然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他不由向前走了几步,神情由惊异到惊讶再带惊喜旋即又委屈,一瞬间展示了无数的情绪。

君小姐忍着鼻酸眼涩一步步上前。

“殿下,我又回来了。”她说道。

怀王小脸绷紧,身板挺的更直,一语不发。

“殿下,我没有骗你。”君小姐再次上前说道,“我回来了。”

怀王再也绷不住,忽的大口大口的吸气,眼圈也变红,似乎下一刻他就要哭出来,他一定不会在人前哭的,小身板绷紧就要转动。

君小姐已经再次迈步过来,冲他展开了手。

就如同线牵着一般,原本要退避要跑走的孩子再无迟疑向她扑来。

一大一小抱在一起。

成国公收回视线迈步向前,走到朱瓒身边又停下来。

“爹,你…”朱瓒闷声喊道,要说什么又没什么可说。

“这府里的先生是什么人?”成国公问道。

朱瓒愣了下,似是没想到他说这个。

“顾清。”他旋即清晰流畅的答道,“湖州人士,贡生,年三十一岁。”

成国公笑了下点点头。

“不错,不错。”他说道,回头环视一眼,又收回视线,“这是谁请的?”

听到问这个,朱瓒神情有些复杂。

“陆云旗。”他说道。

成国公神情也微微意外,哦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上朝了。”他说道。

朱瓒点点头看着父亲走出去,成国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再转过头看向王府里,君小姐和怀王已经分开了,面对面的站着,似乎生疏又似乎尴尬。

“你是来给本王复诊的吗?”怀王绷着脸说道,小手又负在身后。

“是啊。”君小姐含笑说道。

“那请吧。”怀王说道,转身仰头向殿内走去。

君小姐含笑跟在他身后。

“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怀王一副随口无意的口气问道。

“我啊,去了很多地方。”君小姐说道,“我还去了易州,你知道易州是哪吗?”

怀王终于转过头,眼睛放光。

“金人之境。”他说道,“你竟然敢去金人之境。”

这个孩童听到金人没有害怕只有惊讶,还有跃跃欲试。

“我不仅敢去,我还跟金人打仗了。”君小姐说道,挑挑眉,带着几分得意。

怀王的眼闪烁如星。

“哇。”他说道。

哇,姐姐你好厉害。

就像以前那样,小跟屁虫跟在她身旁,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就连揍他也是一副崇拜的样子。

二姐姐最厉害了。

可是你最厉害的二姐姐却没能为你做什么就死了。

君小姐看着他的样子笑了,又用力的将眼泪吸回去。

“想不想听?”她含笑说道。

怀王连连点头,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被教导的礼仪,挺直脊背微微抬头。

“你速速讲来。”他说道。

看着二人进了大殿,朱瓒站在原地收回视线,然后察觉有视线看着他。

内侍宫女们都还呆立在原地,因为面前只剩下朱瓒,便都看着他。

“看什么看,会不会待客?”朱瓒瞪眼说道。

好凶的客人!

内侍宫女们顿时乱乱起来。

皇宫,净鞭响起,紧接着鼓乐齐鸣,天子从殿后来到了殿内入座,群臣跪拜。

这便是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按照惯例的各种仪式对于皇帝和在场的很多官员来说,比往日更觉得冗长。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到了商议政事的时候,殿内外一片安静。

虽然事情出了意外,但商定好的事还是要做,负责皇亲国戚事宜的官员站出来,汇报了怀王的事,并提议送去皇陵。

“众卿觉得如何?”皇帝问道。

满朝官员静默,静待某人出列。

不负众望的脚步声响,站在队列前方的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来。

“陛下不必忧心。”成国公对着皇帝施礼,“臣适才看望过怀王,怀王精神尚好,言辞条理,并非凶险。”

第一百零五章 皇帝很生气